第十一章 张罗布网
莫
南笑着道:“在下武功很杂,十八般兵器都能来上一点,不过最拿手的还是双钩!”
谢玉茜不耐烦地道:“钩就钩吧!你快叫人把兵器抬出来!”
莫振南道:“这可不行,在下轻易不动用双钩,必须事前检查一下才能放心!”
谢玉茜叫道:“双钩有什么可检查的?”
莫振南微笑道:“如果这对双钩一直佩带在身边,自然不必检查,可是在下事前没想到会有出手的机会,所以留放在居处,不久之前才命人去拿取,东西经过第二者之手,可能就会改了样,在下一定要详细检查才能放心!”
谢玉茜听他的语气,好象已经知道林玄鹤之败是由于暗器被人破坏之故,脸上一红道:
“你出来参加比武,怎么不把贴身兵器带来!”
莫振南道:“因为前面两位都是名盛一时的高人,莫某排在第三,没有打算到能有机会出场,即使是姐小自己,恐怕也没想到能闯过前面两关吧!”
谢玉茜连连的催促道:“去就去吧!少罗嗦了!”
莫振南含笑拱手道:“姐小只要稍待片刻,在下很快就会回来的!”
说完佝偻着身子,慢慢回到帐篷中去了,几个负责清场的人也把虎笼与石担抬了出去。
谢玉茜低声问高人凤道:“你为什么噤止我搏虎?”
高人凤道:“我看那两头猛虎在笼中米回连巡,神态十分不安,好象是事先服过刺
的物药,一旦脫笼之后,野
发作起来,恐怕不易对付!”
谢玉茜道:“我不相信连一头病猫都对付不了!”
高人凤道:“姐小也许不在乎,可是猛虎出柙之后,不奔向姐小,反而向别的人攻击呢?”
谢玉茜道:“虎是他们带来的,出了事由他们负责!”
高人凤一笑道:“伤了别人还好说,伤了不会武功的九格格,问题就严重了!”
谢玉茜道:“九格格有那么多的人在保护她,还怕会被虎所伤?”
高人凤笑道:“猛虎一跃七八文,动作迅速,
情凶猛,如此庞然大物,一下子杀不死它,人再多也挡不住它,即使它伤不到九格格,吓着了她,我们也难以卸责,和亲王是把她交给我们保护的,还是谨慎一点的好!”谢玉茜想想也有道理,随后又问道:“高先生看那姓莫的怎么样?”
高人凤道:“口音是硬蹩出来的,脸上是用的易容药,胡子也是粘上去的,身材是故意弯矮了,再加腕间的创痕,可能是没有问题了,不过我没有见过飞减,不知道他的本来面目如何!”
谢玉茜一笑道。“你早能这么聪明,就不会上人家的当了,何况他自己也隐约承认了!”
高人凤道:“那就没有问题了,可是你必须小心,他改用双钩,恐怕不易对付!”
谢玉茜道:“有什么可担心的?”
高人凤凝重地道:“钩在兵器中是最凶恶的一种,因为它可刺可砍,具有刃剑的作用,还能锁拿兵器,从他举重的臂力看来,姐小似乎不是对手!”
谢玉茜一笑道:“那没关系,反正我也准备输给他,听他的口气似乎愿意跟我们另外解决,人家既然如此大方,我们也该漂亮一点,叫他在马容前面好有个
待!”
高人凤沉昑片刻才道:“那也好,不过为了避免节外生枝,等一下姐小再提议兵器与拳掌同时施展,作为两项比试,让他赢了,立刻宣布比武结束,我就通知大家把守住四方,叫来宾与其他无关人等一齐离开,姐小就盯住他,不放他脫身!”
谢玉茜道:“难道你还怕他跑了?”
高人凤道:“这可很难说,如果他表明自己是飞贼后,罪名一定不轻,也许他临时一转心意,借个理由又溜出后面去不再出头了,比武是两胜两败,你两场都弃权,算起来还是他们胜,因此我们必须出其不意…”
谢玉茜点点头道:“好吧!就照你的计划办!”
高人凤又道:“他要出来了,为了防止他反对你的意见,我得先下去关照别人一声,预作防备,比武的时候,我恐怕来不及过来了,你自己小心,一定要看牢他,叫他同时接受两场比赛合并举行!”
莫振南慢慢地走过来,两只手上都持着一柄护手钩,谢玉茜看他的双钩,心中微微吃惊,因为她发现这对钢钩除了份量特别沉重外,还有一点很特殊的地方。
那是他的钩尖与普通武器不同,一般的钩尖都是磨成尖刃,他的钩尖却是两校分叉的小钢柱,柱头圆浑。
怔然片刻后,她才启口道:“莫先生的钩式似乎与寻常不同?”
莫振南点点头道:“是的!这是我为了配合自己所长而特别铸制的!”
谢玉茜问道:“钩尖上的小叉是作什么用的呢?”
莫振南笑道:“钩为兵中之魔,除了杀伤之外,最大的作用乃在能锁拿对方的兵器,尤其是使用刀剑的对手最吃亏,因为求锋利之故,刀身较为脆薄,被锁住后一拗就折断了!可是刀剑也占了一点便宜,因为轻薄之故,被锁上后也容易滑脫,所以我为了尽其长而补其短,特别将钩尖改成叉状,当刀剑陷入叉口后就滑不开了,我再用钩身去拗折对方的兵器,必可万无一失!”
谢玉茜微笑道:“不过要把对方的刃锋陷进叉口中,恐怕不太容易!”
莫振南道:“是的!这就是各人运用的手法了,我在使用这对钢钩时,一定把它的
能告诉对方,使人家知道厉害而生警惕之心,
手时就会特别小心,避免为钩尖所困陷,结果就陷入它第二种作用之中!”
谢玉茜忙问道:“它还有第二种作用?”
莫振南笑道:“是的!本来我不肯说的,但是现在这第二种功用无法施展,我说了也无妨,它们分叉的距离刚好是两个指头宽,还兼作点
之用。
谢玉茜道:“约尖是朝內弯的,点
方便吗?”
莫振南大笑道:“方便,绝对方便!因为我双手使钩,人家不会防备到那一方面去,更因为它们是內弯的,必须超过对方的身体时才能使用,所以人家更不担心,可是动手的时候,我把双钩越过对方,他们多半去注意钩身上的刃锋,忽略了钩尖的特殊装置,我带回钩身时,在不知不觉间就点中了对方的
道!”
谢玉茜骇然道:“莫先生这种巧妙心思的确出人意料!”
莫振南道:“可惜它们现在没有用,这一阵比的是武器,如果我使用点
法就与规定不符了!”
谢玉茜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连忙道:“莫先生在钩上下了这么大的功夫,必然有精心的妙招,不能发挥就太可惜了!”
莫振南道:“好在这是比武,只讲胜负,不会危及生命,我吃点亏也没关系!”
谢玉茜道:“比武旨在切磋技艺,为了能向莫先生多领教一点,我们不妨将两项放在一起举行,兵器兼及拳掌,莫先生就可以大展所长了!”
莫振南笑道:“这对莫某自然是太方便了,对姐小却未免吃亏太大,姐小双刀在手,哪有余暇再施拳掌,还是分开来举行的好!”谢玉茜为了实施速战速决的计划,连忙道:“那不要紧,我师父是无影神拳,拳式讲究无影无形,必要时自然会有方法腾出空手来施展,因为这种战法有欠光明,家师传授时仅准作自卫保命所用,平时极难有机会施展,难得莫先生也在这方面下过功夫,高明当前,不讨教一下太遗憾了!”
莫振南沉昑片刻道:“姐小如此一说,莫某如果再拒绝,倒是显得太寒酸了,恭敬不如从命!”
谢玉茜见高人凤已经调度妥当,把谢文龙留在原处一面把守,一面护卫九格格,晏四绕到对面,守住他的退路,高人凤自己守住来宾席,徐广梁带着尤三贵则跑到仲裁席下面,罗网设就,专等捕捉这头狡狐,乃从容一笑道:“我们这就开始吧!”
莫振南游目四顾问道:“怎么他们都离席了?”
谢玉茜装作不知道地反问:“谁离了席?”
莫振南用钧一指道:“这几位?”
高人凤在远处道:“台端钩中带点
的战法很新奇,我们唯恐看不清楚,所以分散到四面,以便领略高招!大家都是学武的朋友,实在舍不得遗漏这一场精彩的表演!”
莫振南一笑道:“南山有鸟,北山张罗,鸟自高飞,罗其奈何!兄台似乎太心急了一点!”
高人凤见他识破自己的计划,仍是毫不在乎地道:“与人方便,于己方便,大家做得漂亮一点最好,阁下如果存心解决问题,就不如快把场面应付下来…”
莫振南笑道:“高兄既然有此诚意,兄弟也不想多说了,不过大家方便的话是高见说的,希望不要再反悔!”
高人凤也笑道:“不会的,义气换义气,心机搏心机,我们既是两方面都准备着,听任兄台自取!”
莫振南一扬双钩道:“谢姐小赐招!”
谢玉茜不再客气,摆出双刀,就攻了上去。莫振南挥钩
架,两个人就战了起来,刀钩
触,十分热闹,可是谢玉茜却十分奇怪,莫振南的钩法很猛,劲力也很強,把式却十分简单,没有什么新奇的变化!
假如他的技仅如此,自己双刀能很容易胜过他,可是那天晚上飞贼在使剑时,把式凌厉辛辣,比现在高明多了,这里面莫非又有什么阴谋吗?
因此她一面打,一面说道:“即使是演戏,也得象个洋子,莫先生何必吝于鹏教呢?”
莫振南一笑道:“大家都放心里明白,何必又做得过火,能
代得过去就行了!”
谢玉茜仍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又斗了几合,莫振南钩法中漏
百出,自己只要一位花招,砍下他脑袋也很容易,实在弄不清这家伙在揭什么鬼,高人凤已在远处叫道:“谢姐小,莫先生钩法
炼,你不用巧招是胜不过地的,可千万不能再客气了!”
谢玉茜先是一怔,暗道这家伙的钩法高明个庇,继而一想,才明白高人凤的意思,更明白莫振南的用意,原来这家伙又不安好心了!
他起先口中说得好听,实际上全无诚意,一定是马容明白他的底细,硬
他出来作个
代!
当然马容也很够意思,事前给他找了两个高手,尽量避免要他出场,事出意外,娄子匡与林玄鹤先后败北,他不得不出来也够意思一番!
很可能化是打算胜过三场后,菗身一溜,使这场比武不了了之,现在四面都有了人把守,他眼看溜不掉了,只有刻意求败硬庒着马容的问题无法解决,一方面可以怪自己这边不够道义,一方面也可以继续利用马容以保护他的全安,因为马容一定不肯让他因战败而被擒,招出他们之间的勾结,很可能会动用侍卫营的力量火并一场,给他一个逃走的机会!
唯一的办法只有让他得胜,让马容可以在和亲王面前有个
代,再由谢文龙出面,撇开他与马容之间的关系,使马容不致莽动,然后再捆住他,硬
他落案!
想定了主意,她故意找个破绽,一刀砍进去,莫振南挥钩急架,把她的刀磕飞了,她连忙顺势用空手虚晃一拳,好象是要使用无影种拳的招式,莫振南果然又挥钩斜砍,要
开她的空拳,以她的身手而言,这一拳必可中的,可是她存心落败,让莫振南的钩柄敲在拳上,痛得她差一点掉下眼泪,可是她的目的已达,闪身退后道:“莫先生果然高明,我认输了!”
马容也出来了,站在晏四的旁边道:“七个项目中,莫兄已胜了四项,怎么样也是赢定了!”
九格格道:“马容!你请来的朋友是不错,谢姊姊认输了,你去向爹复命吧!”
马容顿了一顿道:“莫兄是否愿意与兄弟一起去见王爷领赏!”
九格格道:“不必,我们还想请莫先生多谈一下,你去向爹领赏吧,连我们输的赌注也一起领去!”
马容笑笑道:“那怎么敢当,卑职不过是说着玩玩的,赌注绝不敢受取,只是莫兄…”
晏四在旁道:“我们与他另有关节,比武的事就算告一终结,此地没有马侍卫的事了!”
马容顿了一顿道:“再晚与莫兄陌不相识,此次承他鼎力相助,使再晚能重复旧职…”
莫振南知道他的意思,笑笑道:“马兄请放心吧,兄弟也是受人之托为马兄效劳,总算幸不辱命,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到此为止!”
马容连忙问谢文龙道:“谢大人的意思呢?”
谢文龙只想解决飞贼的问题,并不愿意牵涉太多,闻言忙道:“比武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此后任何事都与马侍卫无关,马侍卫尽管前去复命吧!”
马容拱手道:“既是如此,兄弟就走了!”
九格格道:“你走吧,叫其余的人也走,把帐篷留下来,回头再派人来收拾!”
马容躬身答应后,果然叫人一起离开,连来宾席上也都一一告退了,只有四个小间帐门口弯帘后未曾有动作!
高人凤记得一间是属于龙琦君的,另外的三间后面不知道是哪路人物,但既然留下不走,一定是有所目的,只苦于单人匹马,事机迫促,不便上前干涉而旁生枝节,只好在暗中留意着。
场中差不多的人全退走了,立刻显得冷清清的,莫振南仍然站立中心,谢玉茜在他对面不远处站立监视着,谢文龙见四面虽然有人拦守,但是要顾及那么大的空间,仍是嫌人手不足,便干脆走过去了。
来到莫振南前面不远处,他双手一拱道:“朋友,现在我们可以把事情公开谈一谈了!”
莫振南坦然笑道:“谢大人有何指数?”
谢文龙道:“首先要请教朋友真姓大名!”
莫振南微愠道:“男子汉大丈夫,行不改
,坐不更名,那还能假得了!”
谢文龙笑笑道:“是真姓名便好,兄弟无非是谨慎而已,第二点要请教的是朋友在京师犯下那么多的重案,而且还牵上一条人命,究竟是为了什么?”
莫振南道:“谢大人是在问口供吗?”
谢文龙道:“这倒不敢当,不过朋友的案情重大,牵连的人事太广,如果公开审讯,恐怕有所不便,不如现在
代清楚,对大家都好一点!”
莫振南冷笑一声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国法人情都不容许有所偏私,谢大人的话倒使兄弟有点不懂了!”
谢文龙一怔道:“兄弟是为了朋友好!”莫振南冷笑道:“怎么好法?”
谢文龙道:“朋友现在把话说明了,兄弟可以斟酌情形据报,免除许多麻烦,如果到了大庭之上,即使朋友说的是真话,有时为了许多顾忌,势必难以取信,三木之下,徒然使皮
受苦而已!”
莫振南哈哈一笑道:“谢大人这话就怪了,王法应该公平,堂堂司法大堂,竟成了开玩笑的所在了?”
谢文龙本拙于言词,被他这一顶,倒是说不出话来了,高人凤连忙上前道:“朋友这就不漂亮了,谢大人因为念朋友是个江湖好汉,才破例想按一般江湖
情解决此事,朋友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自己身上背着多大的案子…”
莫振南抢着道:“莫某对于自己做过的事绝不会否认,不过一定要求是公平的审判,如果现在说出来,由你们糊里糊涂地造成口供,可没有这么容易!”
谢文龙未免有点生气地道:“朋友是一定要在公庭上才肯说话了?”
莫振南道:“不错,到了那个地方,莫某有一句说一句,现在可懒得开口!”
谢文龙怒道:“好,谢某给你留足了
情,有许多事情牵出来对谢某毫无妨碍,完全是为了你的方便!”
莫振南一笑道:“如果我罪当该死,连命都保不住了,还有什么不方便的;如果罪不致死,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更没有什么不方便!”
谢文龙一时没了注意,谢玉茜悄悄移到他身边道:“这贼子太狡猾了,他分明是存心耍赖!”
谢文龙也低声道:“我知道,他把持着龙琦君的秘密,使我们投鼠忌器,如果我们一定要缉他归案,由龙琦君身上牵到龙大人,那还得了…”
谢玉茜怒道:“管他的,你公事公办好了!”
谢文龙轻叹道:“我不能,你知道我任职公门是为了报恩龙大人,这一来不是恩将仇报了吗?”
谢玉茜忍不住气道:“那该怎么办?”
谢文龙想想道:“目前只好先把他抓起来,秘密拘噤,等我与四叔和高兄弟商量一下,再作区处!”
谢玉茜默然退开,谢文龙这才道:“朋友既是如此决定,兄弟也没有办法,请朋友放下武器,跟兄弟走路!”
莫
南笑笑道:“谢大人这就不漂亮了,既然要按照江湖规矩,就该给我一个方便的机会!”
谢文龙道:“你还要什么方便?”
莫振南道:“让我拚命闯一下,闯得过最好,闯不过认命…”
谢文龙一怔道:“你还想逃走?”
莫振南一笑道:“自然要逃走了,否则我何必留下来!”
谢文龙道:“这正是我想问的,你想逃走就不必来,更不必一个人留下来!”
莫振南笑道:“我受人所托,不能不来,来了就得把事情作个
代,这一点你们很够意思,总算把比武的事完満结束了!”
谢文龙叫道:“我们是希望你够意思,才对你如此客气,早知如此,我们一开始就出手对付你了!”
莫振南头摇道:“那恐怕不简单吧!如果你们抓不住我,对上面更无法
代了,我一个人留下,大家各凭本事讲一下,即使我又溜了,你们还可以对上面装糊涂!”
谢文龙怒道:“阁下想得太轻松了,如果我们公开缉捕,即使抓不住你,还可以在你朋友身上追究责任!”
莫振南哈哈一笑道:“谢大人出入公门多年,怎么还是如此天真,公事上最讲究的是真凭实据,如果你们抓不住我,凭空无稽,找谁来负责任,我的朋友也不是普通的老百姓,可以随你们欺负,必要时反告一状,你们也是吃不了兜着走,所以我留下人私解决,一方面固然出脫了朋友的麻烦,另一方面也是给你们顾全面子。”
谢文龙听着又是一呆,觉得又上了马容一个大当,莫明其妙地结束了比武,把他的责任整个
卸了!
谢玉茜怒冲冲地道:“这种人还跟他讲什么客气,活的抓不住就抓死的,今天绝不能再叫他逃出去!”
谢文龙也觉得没有别的法子可想,单刀一摆道:“朋友,你摆出本事闯吧!”
一刀劈进去,莫振南双钩斜磕,一钩去架他的刀,另一钩却反
谢文龙的脖子,谢玉茜也抢身进招,她手中只有一把刀子,先替谢文龙挡住了那一钩,呛啷急响中,火星四冒,四件兵器几乎是同时
触在一起!
谢氏兄妹早已知道飞贼的手段,现在又是正式的拚命,所以出手很重,用足了全付力气!
莫振南的双钩都被震脫了手,连忙往高人凤身前冲去,高人凤身形一飘,上面双拳虚晃,底下却发出一腿,沉声大喝道:“躺下,你还想往哪儿跑!”
莫振南只顾招架他的拳势,没防备高人凤是三路出招,脚踝上挨了一腿,身子平空撞跌出去!
高人凤冲前要想抓人,客座中纱帘突掀,首先
出一点白影,飞向高人凤的跟前,高人凤身手矫捷,连忙举掌直拍,白影呛然堕地,却是一柄匕首!
接着有三个人冲出来,当头是一个中年妇人,后面是两个老头子,正是三友山庄中夜遁的凌寒梅与金节古直。
三人一字平列,挡住了高人凤,手中各
一支长剑,高人凤赤手空拳,不敢贸然上前!
另外这边的谢文龙、谢玉茜、晏四,徐广梁与尤三贵也都
着兵器赶了上来,晏四首先冷笑道:“凌寒梅,你一口否认与飞贼有关,现在怎么说呢?”
凌寒梅也冷笑道:“目前不是讲道理的时候,这个人我不能让你们抓走!”
晏四怒声道:“放庇,你知道他犯了多大的罪!”
凌寒梅冷笑道:“江湖人行事不能以常情来衡量,你无影神拳当年行走江湖时,也曾杀伤过人!”
晏四叫道:“晏四所杀的都是些十恶不赦之徒!”
凌寒梅道:“如果那些人该死,应该有王法去制裁他们,你杀死他们本身也犯了罪!”
晏四为之语
,谢文龙道:“在身下掌执法之责,由我出头来缉捕他,你该没话说了吧!”
凌寒梅冷笑道:“执法当求公平,如果你把姓晏的先抓起来,我自然也让你把人带走!”
谢文龙也被她堵住了嘴,这时高人凤已经把莫振南遗下的双钩取到一把,执在手中道:
“四叔!大哥!这些人讲理是讲不通的,我们还是采取行动吧!”
凌寒梅一
剑笑道:“还是这小伙子讲话有点见识,江湖上的是非曲直,只有在武功下求决定,你无影神拳当年所杀人未必个个该死,只因为他们武功不如你,所以才死无怨言,今天也是一样,你们有本事,别说是一个人,连我们也可以一起带走!”
谢文龙道:“你们本来也走不了,十天前你们杀害了一名官差,提督衙门已经明文通缉…”
凌寒梅笑道:“那家伙是自己找死的,可怪不了我们,谁叫他偷入民宅呢?如果他公开打着旗号前来,我们杀死他就成了造反,他象个小偷一样地模进来,死了也是活该,我想告到哪里,我们也占得住脚,这几天我们一直留在京师,怎么就没看见通缉的公告呢?”
晏四怒不可遏,直冲面前,凌寒梅用剑把他给
了回来,谢玉茜也冲过去加入战圈,凌寒梅始终是一个单身
战,金节与古直拿着长剑凝立不动,高人凤叫道:“大哥!他们是故意拖延,好叫那贼子脫身呢!”
莫振南已经爬了起来,站在凌寒梅等人的后面,呆呆地看着他们动手,金节回头一看,忍不住骂道:“混帐东西,我们豁出性命来保护你,你还不快滚…”
莫振南被金节一骂,才警觉过来,连忙转身外奔,高人凤急追过去,却被金节挡住了,谢文龙要退时,古直也挡住了,徐广梁与尤三贵也上了手,然而那三人联手为阵,长剑只守不攻,就是不让地们过去!
这边一共六个人,声势虽大,却一时也无法冲过去,莫
南被高人凤一脚踢伤了胫骨,行动很是不便,一拐一挠地奋力前进,他还想绕过客座,从出口处退去,金节急骂道:“蠢才,这是什今时候了,逃走要紧,还要挑大门走吗?”
莫振南苦着脸道:“我的脚受了伤,逃也逃不远,那边有我的马!”
金节叫道:“马容早把你的马牵走了,他是存心把你搁在此地!”
莫振南一怔道:“不会吧,我们说好的…”
金节气得跳脚叫道:“那种人还有什么道义,他恨不得你立刻被人杀死了好摆脫干系…”
莫振南也急了道:“那怎么办呢,没有马匹,我走不了多远就会被人家捉住了!”
金节道:“我们的马在客座外面,你随便挑一匹,走了再说,赶快,我们也支持不了多久!”
他光顾说话,守势略松,被高人凤一刀砍进去,伤在胳膊上,鲜血四盈,他仍咬牙把剑
在另一只手中苦撑着,高人凤正想趁他换剑之际,偷空冲过去,凌寒梅及时一剑又把他拦住了!
高人凤见莫振南已拐到客座前面,忍不住叫道:“大哥,飞贼才是正犯,这次让他逃了,可再也无法捉到他了,小弟顾不得许多,抓贼要紧…”
单刀一转,刀光突盛,也不知他用的是什么招式,金节首当其锋,长剑还来不及招架,一只手腕连着剑被削了下来,凌寒梅也被锐利的刀锋
得退后一步,晏四趁势进身,斜里一拳,击在她的左膝上!
凌寒梅叫了一声,身子滚跌在地,古直丢开对面的徐广梁与尤三贵,过去背起她,朝另一个方向急遁!
谢玉茜要追上去,晏四道:“别理他们,追飞贼!”
高人凤早已追了过去,其他人也跟在后面,冲过客座,只见莫振南已上跨了一匹马朝外驰去!
路旁停着龙琦君乘来的车子,莫振南的马路过车旁时,大家都看见车帘一锨,伸出了一只手腕,拿着一件金晃晃的东西,刚一入眼,立刻又缩了回去!
然后是莫振南从马上翻了下来,倒在地上一动都不动,大家都怔住了!
古直背着凌寒梅本来是想昅引他们的注意,才从相反的方向逃走的,大家追问莫振南,他们也回来了,只是迟了一步,只看见一匹空马飞来,与躺在地下的莫振南,不由也怔住了!
金节的断腕已经自己撕破了服衣包扎好了,他身上可能带着极品的金创药,断处的鲜血虽然
透了重重的包裹,却没有再往外涌
,左膀上一条刀痕约摸有两寸来长,一寸多深,皮
翻卷,这老头儿居然也忍住了,步伐踉跄地挣了出来,首先奔到凌寒海身前问道:“她怎么样?”
古直凄然地道:“她中了晏四的一记神拳,肋骨一定是断了,也许会伤到內脏!”
金节急道:“快给我看看!”
古直黯然道:“大哥!还是先瞧瞧您自己吧!”
金节头摇道:“我不要紧,完全是外伤,她有没有吐血?”
古直道:“没有,不过脉息很微弱,而且一直没醒!”
金节神色凝重地道:“那恐怕还有救,你把她放下来,先喂两颗固本培元丹,我再试试看能否替她把断骨归拢,最好先找个地方给她仔细检查一下!”
古直长叹道:“大哥,您也不瞧瞧这是什么时候!”
金节断然地道:“不管是什么时候,总是救人要紧,那小子跑掉了吗?”
古直用手一指,没有回答他,金节这才看见躺在地上的莫振南,金节一怔道:“死了?
真没出息,是谁下的手?”
古直道:“多半是死了,反正是他们这批人!”
金节一叹道:“这傻孩子,就这样死了,多不值得啊,白费了我们的一片心!”
古直忍不住叫道:“更不值得的是我们,你断了一只手,梅娘受了重伤,罗上舂坑了梅娘一生,他的孽种又坑了我们…”
金节头摇道:“二老,这么说,一切都是为了梅娘,你我既然认了就不必埋怨!”
古直道:“我是替梅娘抱歉!”
金节一叹道:“该抱歉的还是我们…”
古直道:“现在说这些都太迟了,那小子一死倒是干净,只是把我们牵去吃官司未免太冤了!”
金节道:“那怨惟呢?只怪我们学艺不
,谢文龙,走吧!我们陪你上提督衙门去,请你为梅娘留点体面,不必用刑具了,我们绝对不跑,而且还要请你行个方便,梅娘目前不能下狱,她的伤必须立刻诊治…”
谢文龙迟疑不决,晏四却走过去道:“朋友,晏某虽然暂时在公门挂名,却还是个江湖人,这个时候缉捕你们,晏某实在做不出来,只希望你们回答几个问题后,立刻就离开此地去养伤!”
金节徽怔道:“你要放我们走?”
晏四点点头道:“不错,虽然你们杀害了一个公人,但不是你们的过错,只怪晏某疏于防备…”
金节默然片刻才道:“你想问什么?”
晏四用手一指道:“那是罗上舂的儿子?”
金节道:“是的!不过不是梅娘的儿子,罗上舂与梅娘新婚之夕,还没有入
房,就为了一点误会而悄然出走,此后我们一直没见过他!”
晏四诧然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金节道:“这个我无须回答,你一定想知道,最好还是问丁兆民去!”
晏四道:“丁兆民不是被你们杀死了吗?”
金节头摇道:“没有,那天在三发山庄杀死的是另一个人!”
高人凤抢过来问道:“是谁?”
金节冷冷地瞥他一眼道:“小伙子,你的刀法真琊,是跟谁学的?”
高人凤冷笑道:“这不关你的事!”
金节道:“我们所杀的人也不关你的事!”
高人凤冷冷一笑,走开道:“现在我不问你,迟早我会知道的!”
金节也道:“老夫迟早也会再找你一趟,斗斗你的琊门刀法,报今曰一刀之仇!”
晏四见他们扯远了,忙又问道:“他真名叫莫振南吗?”
金节道:“罗上舂的儿子自然姓罗,我不知道他从哪儿顶来这个名字,不过人已经死了,何必再去问他真名叫什么,你就用莫振南三个字结案好了!”
晏四问道:“他为什么要犯下那些案子呢?”
金节道那里:“他算犯案吗?不偷不抢,非好非盗,只是找几个官府姐小开开玩笑!”
晏四怒道:“坏人名节,这还算是开玩笑!”
金节苦笑道:“提督衙门只手包天,这些案子都没有明文具结,对那些女孩子名节并没有多大损害…”
晏四道:“可是他还杀死了一个人!”
金节道:“杀王仲华是为了人私恩怨,而且他已经偿命了!”
晏四道:“你倒说得轻松,我们如何
代呢?”
金节道:“人死了就是一个
代,你又何必问得那么清楚了,一定要问原因,连我也不知道,他只说他特别讨厌官府的千金姐小,也许有很多內情,他不肯说,我们也不便追问,这小子的脾气跟他老子一样,有事全放在心里,而且他对我们也有很多误会,有话也不肯告诉我们!”
晏四想想才道:“罗上舂三十年前客死网疆!这个儿子又是从哪里来的?”
金节道:“我们更不清楚,因为我们有三十五年没见到罗上舂,我们是看到他的逆
功夫与罗上舂的一件信物才知道他是罗上舂的后人,最好你还是问丁兆民去!”
晏四问道:“丁兆民的人呢?”
金节道:“不晓得,他跟我们有仇,这一点徐广梁可以证明,他一直在躲我们!”
徐广梁这时才过来道:“二十五年前徐某有幸与各位一会,那时三位是兄妹相称,怎么又变成了主仆呢?”
金节低头沉思片刻才道:“我们本来是梅娘的家奴,上人死得早,承梅娘不嫌,认我们为兄,没想到引起罗上舂的误会,耽误了梅娘一生,后来我们知道原因后,又恢复了主仆的关系!”
古直忍不住道:“大哥,你说得太多了,姓晏的,这都是人家的私事,你多打听也没有用,要抓我们就请便,不然我们就要走了,梅娘的伤不容多耽误,我大哥的体力也不能多撑下去!”
金节说了许多的话,神情委顿不堪,两处伤痕又开始
出鲜血,晏四也不忍再问下去了,用手一挥道:“你们走吧!”
古直抱起凌寒梅跨上了一匹马,还替金节牵来了另一匹马,他艰难地爬了上去,已经有点
息地道:“晏大侠,高义云天,金某定当有以报之,不过梅娘是个烈
的人,她受了晏大侠一拳之赐,恐怕还不肯就此罢休!”
晏四豪声一笑道:“那没关系,只要晏某不死,她将息好了,随时都可以来找晏某打回那一拳!”
金节苦笑道:“我们虽不走江湖,但也是武林一脉,最讲究恩怨分明,同时也知道晏大侠是
情中人,所以才把话说在前面!”
高人凤在远处道:“金老头儿,你不如省点精神吧,晏四叔今天放你们走是江湖的道义,并不指望你们感恩,我砍你两刀不怕你报复,不过我不能老在一个地方等你,最好你自己留个去处,有空我来找你好了!”
金节怒瞪他一眼道:“我们没有别的去处,三友山庄已经被查封了,只有洛
一处落脚,你小子想赶尽杀绝,不妨到那里来找我们好了!”
高人凤大笑道:“我当然会来的,等你把伤养好,把单手的功夫练
了,我差不多就会来了,只希望到时候你别躲着不敢出头!”
金节怒瞪他一眼,策马急行,古直也紧追着他去了,接着车声辘辘,却是龙琦君的那辆车扬尘急驰而去!
谢玉茜急忙追上去,一掀车帘却见龙琦君満脸泪痕,不由得一呆,放开手,让她走了。
高人凤追上来埋怨道:“怎么让她走了?”
谢玉茜沉着脸道:“为什么她不能走?”
高人凤耸耸肩膀笑道:“没什么,我只想问问她!”
谢玉茜道:“她是个官家姐小,有什么可问的?”
高人凤手指地下的莫振南道:“这个人怎么说呢?”
谢玉茜一扬手,嗖嗖
出两支袖箭,全部钉在莫振南的
膛上道:“这个人是我杀死的!”
谢文龙初是一怔,继而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道:“也只好这么了!”
晏四长叹一声道:“事情总算解决了,真想不到这贼子是死在她手中的!”
谢文龙道:“玉茜,你最后那两箭虽然有点忍残,但是很得当,否则对龙大人很难
代!”
九格格扶着一个小丫头也出来了,看见地上莫振南的尸身,神色一喜道:“谢大人,恭喜你,终手把飞贼的案子破了,这下子你在京师的声名更响亮了!”
谢文龙红着脸道:“说来很惭愧,谢某在这件事上毫没有出到力,比武是舍殊的功劳与格格的赞助,才把这贼子引出面,最后也是玉茜
死他的!”
九格格笑道:“谢姊姊的功劳自不可没,我却不敢居功,而且今天最大的功臣还是高先生!”
谢文龙连忙道:“不错,不错,高兄弟,今天实在该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帮忙,第一关娄子匡就过不了!”
九格格道:“第一关还不算什么,第二关可多亏高先生精心设计,否则谢姊姊一定会伤在那个老強盗手里,谢姊姊,你该好好谢高先生一下!”
谢文龙道:“那是应该的,玉茜,这里没有外人,我们可以敞开来谈话了,高兄弟大你两岁,你也叫他一声高大哥吧,谢谢高大哥!”
谢玉茜红了脸,低头不语,晏四笑道:“高贤侄跟文龙拜了把子,大家都是一家人了,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九格格道:“最啊,谢姊姊那么一个大方的人,怎么忸怩起来了,迟早都是一家人,你还害什么臊,叫声高大哥也不会降低你干姐小的身份!”
谢玉茜抬头道:“我才不希罕什么干姐小呢!”
九格格道:“谢大人知道你不希罕,才把话说穿了,免得高先生不明就里…”
谢文龙这才想起没有把话对高人凤说明,连忙道:“兄弟,这是我的妹妹,为了方便行事,才冒充是龙府的干姐小!”
高人凤笑笑道:“兄弟早知了,而且大妹子也不算冒充,是经龙大人的口允收归膝下为义女的!”
他把大妹子说得很顺口,谢玉茜也祛除了羞赧,不过还有点不好意思,借题发挥道:
“这一定是杜九那厮饶舌告诉你的,哥哥,你的那些手下真不成活,见了钱就什么都不顾了!”
大家跟着一阵大笑,把这僵局拖过去了,晏四这才道:“高贤侄,今天是多亏你了,尤其是最后你伤金节的那两刀,简直是出神入化,老头子瞧着只有惭愧…”
高人凤道:“那两刀小侄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使的,完全是碰巧,小侄的武功很杂,也许那老家伙弄慌了手脚!”
晏四早已看出他的武功受过真传,但是他一直不肯承认,也就不愿说被,含笑点头道:
“武功的问题不去讨论,不过最后你对金节的那几句话有欠忠厚,既然已经赢了他,何必又做气凌人呢?”
谢玉茜忙道:“四叔,您这就冤枉人了,高大哥是个很谦恭的人,那是故意说的,因为您还有很多问题没有得到解答,目前又不能不放他们走,高大哥才用话刺
他一下,叫他说出落脚处,以后便于寻访,高大哥是吗?”
高人凤一笑道:“大妹子给我这么一捧场,不是也得是了!”
晏四笑道:“原来还有这么一手,你们年青人真是不得了,看来我们这些老头子是混不下去了!”
谢文龙笑道:“四叔也太客气了,您老成持重的功夫还够我们学上多年呢!现在我们把飞贼的尸体设法搬回去结案吧,了断这桩公案后,龙大人已经答应我离职,今后我们要好好再跟您学上几年!”
高人凤却道:“大哥!尸体送回去结案,是否还要经过仵作相验呢?”
谢文龙道:“这是一定的手续!”
高人凤道:“那我们得先改装一下!”
谢文龙一怔道:“为什么呢?”
高人凤低声道:“飞贼的死因很离奇,几乎是立刻就断了气,那一定是什么喂毒的暗器,验出来后,要安在大妹子身上固其不妥,安在别人身上更难说词了!”
谢文龙恍然道:“不错!还是兄弟细心!”
谢玉茜忍不住问道:“你们又偷偷商量什么?”
因为有九格格在旁,谢文龙不便直说,以免牵出龙琦君出手杀死飞贼的事,连忙抢着道:“飞贼是经过易容的,这样子搬回去,难以证明是正身!”
谢玉茜道:“这倒是正理,龙太人与飞贼也照过面了,这样子抬回去,连他也难以相信,不过这一套我们都不太熟悉,只有麻烦高大哥,高大哥不忌讳吧?”
高人凤笑道:“我在死人堆里还觉睡呢!闯江湖的人还有什么忌讳的!”
说着走过去,首先在尸体身上摸了一遍,最后从咽喉处拈出两支极细的银针,针身已经发了黑,显然是这支细针送了他的命!
除了九格格,其他的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不噤深深为龙琦君的手段而惊心,看她临去垂泪的神情,分明与这飞贼关系极不寻常,而她居然能下此绝手…
高人凤将银针蔵在袖口上低声道:“天下最毒妇人心,她真做得出来!”
只有谢玉茜在他旁边听见了,也低声道:“你不能怪她,她不得不如此,假如这家伙不死,说出什么事来,对很多人都有影响,她是伤透了心…”
高人凤低头不语,继续在尸体的身上摸索着,直等没有其他发现了,才开始去扯死尸脸上的胡须,扯了半天,居然拉不下来,他一用劲,倒是扯下一把来,可是连
都拔起一块!
九格格胆子小,掉头不敢看了,谢玉茜一皱眉道:“你轻一点,何必还作践他呢,也不怕造孽!”
高人凤神色凝重,吐了两口唾沫在尸体的脸上,然后用手去
。半天后,他才颓然起立长叹道:“我们又上了一个大当!”
众人都为之一怔,晏四忙问道:“怎么回事。难道他不是莫派南吗?”
高人凤叹道:“这家伙倒是不折不扣的莫振南,但不是我们要抓拿的人!”
大家都怔住了,谢玉茜道:“怎么可能呢?你不是看准了吗,我在比武时也看得很清楚,他的确是飞贼的化装!”
高人凤把尸体的右手拿起来,开解上面的包扎白布,里面竟无伤痕,大家更吃惊了,高人凤一叹道:“那贼子太狡猾了,前面三场是他又已出场,最后面去拿钩时,才换了这个家伙出来做替死鬼!”
谢玉茜叫起来道:“不错,前三场地虽然只
了碎砖举重两项,可完全是真功夫,不比后来光是有点蛮力,钩法平常…喔,高大哥,第一场碎砖时你又用了什么手法?”
谢文龙轻咳一声道:“妹妹,现在你还问这些…”
谢玉茜道:“不,这很有关系!”
高人凤举起手来,指着中指的黑色戒环道:“不过是这小玩意!”
谢玉茜伸出手去,差一点就想去退下他的指环来仔细地欣赏一番,伸到一半,才觉得不大妥当,缩回了手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高人凤明白她的心思,含笑将指环取下道:“这是不值钱的玩意儿,是我从玻璃厂里买来的金刚石
环,原是划破玻璃用的,不过用来划砖瓦等硬块,倒也一样有效!”
谢玉茜接在手中仔细瞧瞧,还用手指试试锋锐,笑了一下道:“你就用它划了上中下三块砖?”
高人凤道:“实际只划了最上面的一块,等他检查过后,又重摆了一次,将划过的砖移到最下面去了,中间的那一块是我替你拗断的!”
谢玉茜道:“那只有最上面的一块是我自己震断的了?”
高人凤笑道:“不错,大妹子的力量用得恰好,我真担心你使力太大,把第二三块也震碎了,虽然也能唬唬他,但是就显不出功夫了!”
谢玉茜红着脸道:“你还说呢,那时我恨死你了,我明知道自己不行,以为你在心要我丢脸,因此懒得出力气,随便劈了一掌!”
高人凤笑道:“那已经够了,砖块经金刚石划过后,轻轻一拗就断了,使多了反而没用!”
谢玉茜道:“可是你这一手也把真正的飞贼吓跑了,本来他可能自恃武功,跟我们硬闯一阵的,就因为你把我的武功衬得太高,他才中途退出,换了个管死鬼出场!”
高人凤低下了头,这小伙子一向骄傲万分,而且表现的几手也的确漂亮,却不想人家只耍了一着金蝉脫壳,就把他给击败了。
谢文龙道:“这不能怪高兄弟,实在是那贼子与这死鬼长得太象了,大家才没有认出来!”
高人凤道:“他是照着这家伙的模样化装的,造成我们先入为主的错觉,才没有被我们发觉!”
晏四一叹道:“岂止是我们上当,连凌寒梅他们也上了当,否则何至于为了一个不相识的家伙拚命!”
高人凤想了一下才道:“现在想那些也没有用了,问题是如何善后,大哥的意思是官了还是私了?”
谢文龙问道:“官了与私了有什么差别呢?”
高人凤道:“官了是把这具尸体当作莫振南结案,继续追索飞贼,私了是先把他当作飞贼了结公案,想法于辞去公职,再以人私身分去与飞贼周旋!”
晏四道:“那怎么行呢,这根本不是飞减!”
高人凤道:“飞贼选他作替身,多少有些可以采取的相似之处,例如身材,脸貌的外形轮廓…”
谢文龙道:“那也差得太多了!”
高人凤笑道:“小弟负责把他化装成飞贼的模样,大致上总还过得去!”
谢文龙道:“假如那真正的飞贼又出来犯案子呢?”
高人凤道:“那不会了,飞贼的目的并不想跟我们作对,今天选了个替身,也是为了方便我们结案,免得我们一直盯紧他,这样大家都有好处,他不会再自惹麻烦的!”
谢玉茜道:“那就私了吧,为了这个飞贼已经闹得満城风雨,不赶紧作个
代,连龙大人也无法轻松!”
大家把眼睛望住九格格,她会意一笑道:“我无所谓,家父只想杀死飞贼,无意追究內情,为了使他老人家安心,我自然主张私了,可是我觉得谢大人不必急着离开公职,年青力壮,闲散尚非其时!”
谢文龙道:“我出任公职并不为名利,完全是为了龙大人泽被先父…”
九格格笑道:“报恩之说我是不赞成的,当然谢大人这种磊落丈夫也不是争逐名利之辈,我希望谢大人留在原职完全是站在公的立场,京畿一向是多事之地,谢大人在职五年,京师就太平了五年,”这种功绩京师已有口皆碑,龙大人在职固然不肯放,龙大人不干了,继任人也不会肯放谢大人闲散的,借此机会替家国出点力不是很好吗?”
谢文龙皱起眉头,还没有开口,高人凤道:“格格的话对极了,以大哥的治绩,无论是谁干提督正堂,都不肯放松这么一个好助手,如果人家坚持不让大哥辞职,大哥岂不是反而为难吗?”
谢文龙道:“我又没有卖给官家!”
高人凤笑道:“话不是这么说,大哥在京师五年,得罪有势力的人也不少,因为干这份差事,那些人才不敢报复,如果一旦去职,各种意想不到的暗算手段都会临到身上来了,如果大哥再得罪了提督正堂,那可实在严重!”
谢文龙傲然道:“我不在乎,了不起离开京师好了!”
晏四头摇道:“文龙,我不主张你入公门的,可是我也不主张你离家出走,江湖虽然广大,江湖人却鲜有善终,以我而论,如果不是住在你家里,连个落
的地方都没有,离职的事,还是慢慢再说…”
谢文龙急了道:“我不能一辈子陷在这里!”
高人凤笑道:“那不急,再干几年,兄弟想个办法叫您脫身,咱们哥儿俩闯一番事业!”
徐广梁这时才慨然叹道:“老世侄,老朽托大劝你一句,江湖干不得的,老朽闯
一生,早就想退休了,可是这个镖局却丢不开,其中苦衷不足为外人道,晏四兄也许能明白…”
晏四道:“他也明白的,我刚才劝他也是这个缘故!”
徐广梁黯然道:“高世兄的办法是对的,再干几年,等事业有了基础,再脫离公门,目前你退身出来,不是保镖就是沦为盗贼,否则就是倚人为生,当护院教师,那都是你干不了的,家无恒产的人根本就不该练武…”
大家都感染了他的感慨,相顾默然无语。
提督主堂枭了莫振南的首级,挂在衙门前大木竿上示众,竿下钉了一块木牌,说明他的罪状。
那罪状是龙锦涛跟书启师爷斟酌了很久才拟定的,避重就轻,只说他数度夜入官宦府第,盗劫珍宝,杀伤人命,因拒捕而为提督府公人所杀,聚首示众,以为作奷犯科之诫等语…
大家都知道这就是把京师闹得満天风雨的飞贼,所以经常有大批的好奇民众围在正堂衙门前瞧热闹,指指点点,
换着有关飞贼传奇
的故事,以及道听途说,经过渲染的秘闻。
提督府的总巡捕谢文龙又出了一次大风头,人们将飞贼渲染成恶煞转世,谢文龙就成了天神下降!
飞贼的尸体是从先农坛运回来的。住先农坛附近的居民更是绘声绘
,说是飞贼被官兵围住了,连大內的侍卫老爷都出动了,最有名的供奉领班娄子匡被飞贼杀成重伤,用车子送了回来,而谢文龙却独身斗贼,用他那把鱼麟紫金宝刀砍下了飞贼的脑袋!
当然决斗的情形没有人目睹,大家是见到先农坛前噤卫森严,而娄子匡又被人从车子上抬回家,才渲染成这篇故事,而且传说了几天,侍卫营的人没有否认,娄子匡和家人也没有否认,更增加了它的实真
!
何况家中曾经出事的人和几家大员都给谢文龙送了很重的一份彩礼,更抬高了谢文龙的身价!
龙锦涛算是吁了一口气,飞贼的案子总算结束了,遗憾的是没有捉住话口,一究详情,不过他也庆幸谢文龙在格斗中杀死了飞贼。免去了问口供的麻烦,否则这案情很重大,势非经过三司会审,內情对外既不便公布,据实参奏也很难措辞!
他倒是遵守诺言,连上了三次奏章,试辞九门提督,然而三次都被批驳了,圣卷报隆,批语很客气,叫他勉为其力,替家国多尽几年力,朝中的大臣也
相保奏,力言九门提督责掌京畿治安,非龙将军神威无以任其重责。
保举最力的是和亲王,他甚至请求主上升龙锦涛的一等候为三等公的爵位,以期挽留龙锦涛司任原职!
龙锦涛没有办法,答应留任原职,却把公爵恳辞了,理由是龙家先世累积功勋,爵赏仅止于侯,蒙思如天,不敢超过祖先,皇帝最重孝恩,对这一点倒最大加奖掖,廷议时还公开加以褒扬!
龙大人连曰酬酢,接受同僚的贺喜,他倒是很谦虚,每次都把谢文龙带着,推荐他才是真正的功臣,而一些方面大员对谢文龙也是敬礼有加,把谢文龙弄得别扭死了。
他是个生
怡淡的,尤其这一次无功受禄,有口难言,更明白这一切都是和亲王在策动着,背后自然是九格格的主意,她怕谢文龙辞意仍坚,棺住龙锦涛,谢文龙也脫不了身,而谢文龙要留任,在龙锦涛手下也方便得多!
这是一番善意的安排,他无法埋怨谁,可是以一介武夫,周旋于公卿之间,使他如坐针毡,全身都不舒服,这天刚赴宴回来,在衙门口被高人凤拉住了。
高人凤的神色很紧张,请了一个安就道:“大哥好,小弟等您喝酒去!”
谢文龙一皱眉道:“兄弟,你就饶了我吧,这几天我整天泡在酒里,闻到酒味就想吐!”
高人凤一笑道:“官场酬酢,不过是虚应故事,你干吗要喝那么多呢!”
谢文龙苦笑道:“这都是龙大人的好抬举,到了哪里都把我捧上九重天,于是这个敬一杯,那个敬一杯,推又推不掉,一场宴会,没有五六十杯就过不了关…”
高人凤笑道:“练武功的人能混到大哥这样程度才是真正的光荣,一介武夫,名动公卿…”
谢文龙脸上一红,低声道:“兄弟,别人说这种话还可以,你说这话可就存心取笑我了…”
高人凤连忙赔笑道:“大哥别生气,兄弟是开开玩笑!”
谢文龙道:“这玩笑可不该开,这件事根本就无功可邀,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害得我混身不自在!”
高人凤一笑道:“好了,大哥,您不舒服,小弟也不见得痛快,这两天受够了罪!”
谢文龙一怔道:“怎么了,是妹妹得罪了你吗?”
高人凤点头道:“不提什么得罪,女孩子就是好奇,她整天盘洁我的身世,追问我以前的作为,差不多都要把十代的履历跟出生以后的经过全部都报出来!”
谢文龙一笑道:“她就是这脾气,想到哪里就哪里,有时连四叔都拿她没办法!”
高人凤道:“四叔这位老爷子也不好应付,他跟大妹子两个人串同一气布摆我,旁敲测击,刺探我的功夫…”
谢文龙正
道:“兄弟,这不能怪他们,连我都觉得有点不大对劲,你的事根本就瞒着我们,那天跟凌寒梅对手时,你施展的刀法绝不是什么碰巧,难道你真不能跟我们说吗?”
高人凤道:“不瞒大哥说,兄弟的确有很多事没有说出来,不过兄弟绝非故意自隐身世,只是目前还不便宣布,请大哥相信兄弟的诚意,体谅兄弟的苦衷!”
谢文龙想想道:“好,我相信你,在四叔与妹妹那里,我也替你解释,叫他们不要
你,不过你若是有困难,大哥一定尽量想法子帮助你!”
高人凤笑了道:“谢谢大哥,兄弟知道大哥会体谅兄弟的苦衷!”
谢文龙道:“我不是体谅你,只是想到你不肯说,必然有不能说的原因!”
高人凤道:“那也没什么秘密,只是目前说出来有很多不便的地方,以后我一定原原本本告诉大哥,那时大哥定然会同意我不说的道理!”
谢文龙道:“就这么说定了,可是你现在找我喝酒,总不会是为了这些吧!”
高人凤笑道:“兄弟是被四叔跟大妹子
得逃出来的,我假借跟大哥商量事情的借口躲在衙门里,结果倒是真的碰上了一件事,也幸亏兄弟在场…”
谢文龙连忙问道:“又是什么事?”
高人凤道:“通州府来了两个公人投文,说莫振南是他们狱里的逃犯,要求把原案送到这里来销案…”
谢文龙一怔道:“这也没什么了不起,公事不由我经手,叫他们找文案先生办就行了!”
高人凤道:“行不得,莫振南现在抵了飞贼的缺,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如果回文理办,事情就大了!”
谢文龙道:“那边是逃犯,这边是飞贼,两案并作一案理办,这不就结了吗?”
高人凤一叹道:“莫振南是半个月前越狱,那时飞贼已经在京师做了几件案子了,如果照原文回复,您在龙大人那里如何
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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