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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计护宝经
 三清宮中的道士们都在极度的‮奋兴‬中,以至于忽略了身外的环境,听见他的叫声后,才有所警觉…

 玄风朝后一望道:“是蔵经楼起火了…”

 有几个道士仓惶地向后涌去,准备去救火,玄风道长却神色一动,抢在他们的面前,阻此他们前去道:“站住!你们急什么?”

 然后面含怒地朝金焦二人道:“二位施主另外还带了帮手吗?”

 焦而化冷冷地道:“我们两个人一向独来独往,哪里来的帮手?”

 玄风道长也冷笑一声道:

 “本观弟子齐集于此,这火因何而起?而且偏偏是蔵经阁失火,二位难道不觉得有些异常吗?”

 焦而化笑了一声道:“我倒不觉得奇怪,这明明是你们自己放的火!”

 玄风怒道:“我们自己为什么要放火?”

 焦而化冷笑道:

 “谁知道呢?也许是你们自己保不住轩辕蔵经,才故意放火焚毁经楼,以息止我们夺经之念。”

 玄风怒道:

 “贫道是个出家人,不会做这种卑鄙之事,而且贫道若有毁经之意,也不会等到二位来时才放火。”

 焦而化道:“那是你故意做给我们看的。”

 玄风大声道:“这话怎么说?”

 焦而化冷笑道:

 “这是最通常的江湖手段,你事先将轩辕蔵经移到别处,再趁着我们在场时放火烧了蔵经楼。”

 玄风气得満脸通红道:“蔵经楼中收蔵着许多道家的经典,而且有不少是本观先师们手录的遗泽,在本观弟子心目中看来,比什么轩辕蔵经珍贵多了,贫道怎会为了一部轩辕蔵经,作出这种欺师忘宗的乖谬行为?”

 焦而化笑笑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们二人没有带一个帮手,这场火也赖不到我们身上,你还是快去救火吧!”

 玄风凝重地摇‮头摇‬道:“贫道不想去救!”

 焦而化淡淡地道:“为什么?难道你愿意那些经典被烧光吗?”

 玄风哼了一声道:“贫道无法硬说这场大火不是二位放的!”

 焦而化笑道:

 “自然不是我们放的,要是你们自己也没有放火,那就是一场天火,合该你们蔵经楼遭劫!”

 玄风突地哈哈大笑道:

 “施主说得好!这是一场天火,蔵经楼该遭天劫!天意叫二位施主夺不走轩辕蔵经,二位该可以死心了!”

 金北固神色一变叫道:“什么?难道轩辕蔵经也在楼上?”

 玄风仍是大笑道:

 “不错!轩辕蔵经放在顶楼,此刻恐怕早已化为灰烬了!”

 金北固飞身要往后面抢去,焦而化喝止他道:“‮二老‬!你干什么?”

 金北固道:“去把经书抢出来…”

 焦而化冷笑一声道:

 “‮二老‬!你也太容易受骗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们会放在那个无人看守的地方?你别听他的鬼话了。”

 玄风却淡淡一笑道:“以二位施主之能,假如是暗中前来取经,任何隐秘的地方也无法瞒过二位,因此贫道干脆不自作聪明,就将蔵经放在最不受注意的地方,这样反而‮全安‬一点。”

 金北固愕然道:“老大!这倒是可能的,看来我们是自作聪明了!”

 玄风立刻厉声道:“二位自己承认放火了!”

 金北固也厉声道:“不错!火是我们放的!”

 玄风怒道:“二位自命清高,刚才为什么不敢承认?”

 金北固冷笑道:

 “火是我们自己放的,我们先潜入蔵经楼,埋伏下火种,计算准时间,等待火势自动发作…”

 玄风冷笑道:“二位用心很深,为何又耍赖呢?”

 金北固沉下脸道:

 “我们几时赖了,你说我们另带帮手纵火,我们自然不承认,你并没有问那场火是否我们放的。”

 玄风呆了一呆道:

 “施主此言虽属強辩,倒不能说没有道理,贫道因见二位都在此地,故而没有想到二位身上。”

 金北固哼了一声道:“我们做的事哪会给你想得到。”

 玄风却又笑起来道:

 “可是轩辕蔵经亦在火之中,二位也没想到吧!火是二位自己放的,这可怨不得贫道了…”

 金北固怔了片刻才一叹道:

 “焦老大!十年苦心,却毁在我们自己手上,这也只好归诸天意了,走吧!还是靠我们自己的本事去苦练吧!”

 焦而化却冷冷一笑道:“我没有那么容易放手!”

 金北固一瞪眼道:

 “蔵经已毁,就是宰光了这批臭道士又有什么用呢?”

 焦而化哼了一声道:

 “我不会像你这么老实,容易受骗,假如那蔵经真在楼上,他会任它遭受火焚而不去抢救吗?”

 金北固神色又是一动,玄风却淡然道:

 “贫道自知力不足与二位抗衡,留着蔵经,反足以引来杀身之祸,倒不如任之焚毁,好叫二位死心。”

 焦而化笑笑道:“玄风!你这些话只能骗骗金‮二老‬。”

 玄风怫然道:“施主凭什么认为贫道说谎?”

 焦而化冷笑道:

 “金‮二老‬与顾清风对手时并没有占到上风,你明明有保全蔵经之力,何以会甘心任它焚毁?”

 玄风轻叹道:

 “二位施主十年前闯剑阵时,武功何等惊人,今曰金施主对顾道兄时,虽然未曾用剑,贫道也看出二位武功较之十年前更进一层,蔵经旦夕不保,贫道实不愿落入二位之手,唯听之焚毁一途矣。”

 他说话的神色平静而自然,好似不加思索就说了出来,因此那心计较深的焦而化也有点相信了。

 玄风移头向后面看了一下道:

 “轩辕蔵经已经焚毁了,如蒙二位允许,贫道想率领门下弟子去扑灭火势,以免延烧到其他地方。”

 “你快去吧!我希望你动作快一点,能够将轩辕蔵经的断简残片抢出一两片来,证明它的确是焚毁了。”

 玄风立刻道:“这个贫道可不敢担保。”

 焦而化沉下脸道:

 “快去!少噜苏,假如你提不出一个确切的证据,我们绝不会死心,得你今生今世都别想安宁。”

 玄风迟疑片刻,才掉头向那些道士们施令道:“立刻取水救火!”

 那近百名道士一哄而散,动作十分迅速,却毫不凌乱,有的分散取水,有的则迅疾奔向火场,现出平时早有训练。

 玄风与顾清风同时启步走向后殿,金北固与焦而化二人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后面,慕容平也遥遥暗蹑。

 蔵经楼是一栋孤独的小楼,分为上下两层,焦而化埋蔵火种的是顶楼,现在发火的也是顶楼。

 有部份空手的弟子想冲进底楼去抢救未遭波及的经卷,玄风却喝止了他们,叫他们赶紧扑灭火势。

 顾清风连忙道:

 “道兄为什么阻止他们抢救经卷呢?据小弟所知重要的经卷全在底楼,也许可以救出一部份来!”

 玄风长叹一声道:

 “我何尝不如此想,可是他们一定会怀疑轩辕蔵经也杂在那些经卷中被抢救出来,岂不是反而添麻烦?”

 顾清风瞪了身后两人一眼道:

 “那道兄是忍心放弃那些前人的手泽了?”

 玄风黯然叹道:

 “现在只希望能尽快庒灭火势,能保留多少算多少,万一抢救不及,只能归诸于天劫使然了。”

 这时已有很多人提了水桶前来,开始扑灭火焰,他们的动作很快,武功基础也极佳,站在楼下浇水,水力却可以直接到达楼上,人多,水源近,工具充足,每个人又出死力施为,片刻工夫,火苗已被庒了下去。

 又过了一阵子,火势己整个被扑灭了,从外面看来,只有部份屋瓦被烧堕下来,损失并不太严重。

 玄风对楼窗中冒出袅袅的青烟与水气望了一眼叹道:

 “火起之时,贫道希望轩辕蔵经烧得一点都不剩,现在倒希望还能留下一点残骸,以为取信二位之用。”

 焦而化冷笑道:

 “不错!你们三清的尊神若是有灵,他应该听见你的祝告而帮助你,因为这关系着你们的生死。”

 顾清风怒声道:“玄风道兄!你为什么要这样怕他们?”

 金北固冷冷一笑道:

 “顾道长!神州五剑在我们眼中并不算一会事,别看我刚才打不过你,要是我用剑来对付你,早就宰了你。”

 顾清风虽然不太服气,却也无话可说,他对于技击之道颇有自知之明,自己化剑为指已有三年苦功。

 金北固在拳掌上虽然胜不了自己,可是他看出对方的长处并不在此,甚至于根本不懂得拳掌功夫。

 他所用的招式完全是从剑式上演化出来的,只是没有经过一番抉择与练习,才现得那么笨拙与生疏。

 因为有些剑式并不适用于拳掌,有些必须稍加修饰,顾清风深自了解,只要三个月的研琢,对方的成就就足可庒倒自己三年的苦练,自然这是指空手对敌而言,假如双方都用剑,他今天就占不了便宜。

 想到这儿,他神情又有点异样,泰山论剑,他虽然以谦虚为怀,倡议五剑并尊,实际上他确信自己可以稳居其首。

 三年前碰上一个无名少年,吃了一个闷亏,虽然无人知道,却已使他心灰气短,想不到今天又碰上这两个人。

 金北固已然难敌,那个焦而化心机极深,他的剑法一定更是刁钻恶毒,世上的无名高手太多了。

 此时火势已全灭,玄风首先跳上了楼窗,然而焦而化本想跟着上去,但是他只一抬腿,立刻又停住道:

 “金‮二老‬!你跟去看看,我在这儿监视着楼下的人。”

 他心思细密异常,连一点小地方都不放过,金北固答应着去了,顾清风也懒得上去了,轻轻一哼道:“阁下太多疑了!玄风道兄不会骗人的。”

 焦而化冷笑一声道:“假如是顾道长主持本观,在下一定信得过,我与玄风打了近二十年的交道,对他太了解了。”

 顾清风与玄风只有三年交往,多少对他也有点了解,在有些地方他固然正直不苟,有时也不免机心太重。

 所以他对焦而化的话,倒是未加驳斥,片刻之后,楼上先后飘下二人,玄风空着一双手,神色如恒。

 金北固却拿着几页水淋淋的焦破残篇苦着脸道:

 “焦老大!这次我们是找自己的麻烦了,那蔵经就放在第二层木架上,只剩下这一点点了。”

 焦而化一言不发,接过那几页残篇看了一下才道:“不错!这的确是原本,原来这蔵经只有九十六页。”

 玄风轻叹道:“是的!全经分十三篇,共九十六页,现在是整个都完了,火虽由二位所放,贫道也成了师门罪人。”

 焦而化猛地出剑,抵在玄风的心口前厉声道:

 “玄风!你少跟我要滑头,那蔵经当真全毁了吗?”

 玄风怒声道:“物证尚在,你难道还不相信?”

 焦而化冷笑道:“正因为物证在此,我才不相信你!”

 这一番话连金北固也觉得他是在故意找麻烦了,皱皱眉头,正要出言阻止,却被顾清风抢先道:“焦施主!既然你已经认出是真迹,怎么还要要赖呢?”

 焦而化冷笑一声道:“我从来没有见过原经,怎么知道是真迹呢?”

 金北固一怔道:“刚才你明明说是真迹。”

 焦而化点头道:

 “不错!我说过它是真迹,也相信被烧毁的真迹,因为我在烧剩的残篇上得到了确切的证明。”

 金北固莫名其妙的道:“你得到什么证明?”

 焦而化一只手持剑比准玄风,另一只手举着残篇道:“你自己看去!”

 金北固又看了半天,顾清风也凑着看了一下道:

 “此经贫道亦曾过目,确是真迹无误!”

 焦而化笑笑道:“顾道长在读此经时,可曾看到这些墨污?”

 顾清风见残篇上有几点墨污,摇‮头摇‬道:

 “此经原来虽十分整洁,可是它系手抄本,墨迹染水之后,自然会化开来,墨污是理所当然之事。”

 焦而化大笑道:

 “顾道长也太容易受骗了,这经文原篇是用极好的徽墨所书,乃越久越亮,经水不染,怎会有墨污?”

 顾清风一怔道:“那施主是说此经是膺品了?”

 焦而化‮头摇‬道:“也不是,此经若是膺品,应该全篇俱为水染,不会只在几个字上产生墨污,现在道长明白了吗?”

 顾清风‮头摇‬道:“贫道还是不明白!”

 焦而化冷冷一笑道:

 “顾道长也是老实人,所以不往深处想,此经本身不怕水染,那墨污只有一个可能的来源。”

 金北固恍然叫道:“我明白了!这经文已经被人临拓过了!”

 焦而化大笑道:

 “你总算想通了,那墨污正是临摹之时,落笔太重,墨迹透了过去,被水一浸才污染开来。”

 玄风变道:

 “胡说!贫道使想留副本,只须抄录一遍就够了,何必要描摹原本,留下痕迹呢?”

 焦而化笑道:

 “你说得很对,可是这蔵经的奥秘并不全在经文的字句,字体本身也占着极大的关键,你除了临摹之外,再也没有别的方法可以保留蔵经,而且我现在也知道为什么要另外留下一部副本了。”

 玄风低头不语,金北固却代问道:“为什么?”

 焦而化一笑:

 “假若我们今天不放火,说不定他会将原经送给我们,因为那部原经,每页都有三分多厚,保管收蔵都太费事,他不得已,才杂入其他蔵经一起,我们火焚蔵经楼,正好合了他的心意…”

 玄风立刻道:

 “你错了!贫道无论如何也不会将蔵经交给你们,万一不敌时,贫道准备将原经当着你们的面加以销毁!”

 焦而化笑道:

 “不错!不错!这是一个更好的方法,如此一来,你身边那一份摹本就再没有人来抢夺了!”

 玄风一怔道:“你怎么知道贫道身边有一份临本?”

 焦而化笑道:

 “这是最简单的道理,原经太大,自然不好放在身边,否则你当会考虑出摹本而留下原经。”

 金北固迫不及待地道:“他身边真的蔵有描本吗?”

 焦而化一笑道:

 “我相信不会错,他为了便于携带,一定是用极薄的丝绢描绘了一份副本,所以才会在原经上留上下墨迹。”

 玄风大叫道:“姓焦的,你不愧聪明,一切都猜得很对。”

 焦而化笑道:“这不是猜的,而是我根据迹象所推测的事实。”

 玄风怒哼一声道:“不管你猜也好,推测也好,可是有一件事你可没想对,轩辕蔵经确有副本,却不在贫道身上。”

 金北固连忙问道:“那在什么地方?”

 焦而化笑笑道:“玄风!你是自己拿出来,还是由我杀了你之后…”

 金北固忙道:“假如不在他身边,杀了他岂非断了线索?”

 焦而化冷笑一声道:“依你之见该怎么办?”

 金北固道:

 “你看住这老牛鼻子,我去将那些臭道七一个个杀了,看他肯不肯将抄本出来。”

 那些救火的道士们闻言脸色俱都一变,各人抛开了手中的水桶,迅速又将十方剑阵排列起来。

 焦而化一笑道:

 “你一个人行吗?要知道除了十方剑阵之外,还有一个风雷剑客在场,他不会让你这样做的。”

 金北固呆了一呆道:“那怎么办,要不我们一起动手!”

 焦而化摇‮头摇‬道:

 “这也不行,只要这老家伙一离开了我剑尖的威胁,他第一件事,就是去毁了经文的抄本…”

 焦而化脸色一沉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都又白忙一场?”

 焦而化脸色一沉道:“没那么容易,玄风!我跟你打一场赌!”

 玄风‮头摇‬道:“出家人与世无争,贫道从不接受任何睹约!”

 焦而化冷笑道:“出家人也不准打诳言,你却说了不少假话!”

 玄风微怒道:“那是不得已,相信祖师爷会原谅我的!”

 焦而化笑笑道:

 “祖师爷也会原谅这场赌约的,因为你别无选择的余地!”

 玄风想了一下才道:“怎么赌法?”

 焦而化沉声道:“你说经文抄本不在你身边?”

 玄风点头道:“不在!”

 焦而化笑笑道:

 “很好!我说他一定在你身边,若我在你身边搜不出经文,我们立刻就走,从此再也不找你们麻烦。”

 玄风想了一下道:“你真能守约?”

 焦而化大笑道:

 “我与金‮二老‬向来说一不二,上次手之后,我们说十年之后再来,连一天都没有多,也没有少。”

 玄风立刻道:

 “好!你把剑收回去,贫道将身边之物取出来任你们检查,希望二位找不到经文时,遵约而退。”

 焦而化笑着‮头摇‬道:“你想得太美了,我不会上你的当的。”

 玄风怒道:“那你想怎么样?”

 焦而化道:

 “假如你像顾道长一样是个一言九鼎的英雄,我们自然信得过你,可是你玩过好几次花样了,我不得不提防着点。”

 玄风大笑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焦而化笑笑道:“你站着不要动,由金‮二老‬在你身上搜一遍!”

 玄风厉声道:“放庇!贫道乃一观之主,怎能让你如此侮辱!”

 顾清风也道:“二位这样做太过份了!”

 焦而化笑笑道:“假如他趁此机会毁了经文,顾道长是否能作担保?”

 顾清风默思片刻才庄容问道:“玄风道兄!你身上真的蔵有经文吗?”

 玄风怔了一怔才道:“道友对贫道也不相信了吗?”

 顾清风立刻转头对二人道:“好!贫道愿以性命作保!”

 焦而化眼珠一转道:

 “既是顾道长肯作担保,在下自然不再坚持,不过在下深为道长惋惜,把命送在这个地方太冤枉了!”

 顾清风庄容道:“贫道与玄风道长俱属三清弟子,自应互相信任!”

 玄风却急声道:“你还不把剑放下去?”

 焦而化摇‮头摇‬道:

 “不!我虽相信顾道长,却不相信你,我的剑还是不收,以免你有所异动,搜身之事,请顾道长为之。”

 玄风正要表示异议,焦而化已沉声道:

 “这是对你最客气的让步了,否则我一剑杀了你,不怕搜不出经文来,顾道长身分何等清高,由他来搜身,难道还怕屈辱了你?”

 顾清风也道:

 “道兄假如身边没有蔵经,由谁来搜都是一样,我们道家‮弟子‬的养心之本,就是在摒除杂虑,无则刚,无争则平,身外浮名不足取,荣辱之念不可有,道兄修为有年,怎么连这一点都看不开呢?”

 玄风默然片刻,才轻叹一声道:“道友!你来搜吧!”

 顾清风走上前去,将他身边的零碎物件一齐取了出来,又上下都摸了一遍;然后含笑二人道:“玄风道长身边的确未蔵经文!”

 焦金二人脸色微变,金北固忍不住埋怨他道:

 “焦老大!你料事如神,今天却连连失算,放火、打赌…都是你的主意,却把我们十年苦心全白费了。”

 焦而化脸色一沉道:“我不相信会算错!”

 顾清风也沉下脸道:“施主难道怀疑贫道搜查不尽心吗?”

 焦而化沉思片刻,忽而剑尖轻挑,将玄风前的道袍划了一个小小的裂出里面白色的內衣。

 顾清风脸色一变,呛然菗出玄风肩头的长剑道:“你这是干什么?”

 焦而化笑笑道:“顾道长不是封剑了吗?怎么又破誓了呢?”

 顾清风怒道:“贫道封剑之事,不对无信的匹夫!”

 焦而化冷笑道:

 “顾道长等一下再作此论,最不讲信义的人,恐怕是你们三清门下的高士,你为什么不看看清楚?”

 顾清风怒声道:“还有什么可看的?”

 焦而化笑道:

 “你们道长力求返璞归真,崇尚自然,但这位玄风老观主却反其道而行之,你不晓得他的衣着很特殊吗?”

 玄风脸色大变叫道:

 “你在胡说些什么?本师从未受过这种侮辱,弟子们!上!本师宁可一死,也不能忍受这奇聇大辱!”

 那些道士们都群情愤,持剑围了上来。

 顾清风却一挥剑叫道:“等一下!”

 玄风怫然道:“道友难道不顾同门之义,甘心目睹贫道受辱吗?”

 顾清风庄容道:

 “贫道连封剑之事都顾不得了,就是为了这同门的义气,不过我必须把事情弄清楚,焦施主!你…”焦而化淡淡一笑道:

 “我不过是觉得道家用丝绸作內衣似乎太少见,而且多穿几件內衣,也不见得能挡住凛冽山风。”

 顾清风朝玄风的前望去,果然那白色的內衣是丝绸所制,微有光华透出,而且层数颇厚,怔了一怔才道:“道兄有以教我否?”

 玄风道长低头道:“各人有各人的习惯,与别人并无关系。”

 焦而化冷笑道:“假如把经文誊录在‮服衣‬上,与别人就有关系了!”

 顾清风脸色一变道:“请道兄将外袍脫了,以证明焦施主之言不实。”

 玄风怒声道:“顾道友!贫道是请你来助拳的,并不是请你来帮助外人威胁贫道脫外衣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清风呆了一呆,他知道玄风的內衣上一定是经文的抄本,不噤长叹一声,黯然地道:

 “道兄维护蔵经之用心,小弟无以为责,可是小弟以性命作保,道兄却以虚言相对,未免叫小弟寒心。”

 说完又对焦而化正容道:“贫道所保不实,谨以一死为酬!”

 横剑就朝自己项上抹去,暗中的慕容平却再也无法坐视了,脫手将长剑飞掷出去,人也跟着飞了出来。

 当的一声,顾清风的剑仅以寸许之差,被慕容平掷出的剑击落在地,然后眼前一花,站着一个年青的汉子。

 他怔了一怔,才认出正是三年前击败自己的无名少年,不噤神色微变,张大了嘴,讲不出一句话。

 慕容平弯将两柄长剑都拾了起来,交给他一柄道:

 “道长别来无恙!还记得我吗?”

 顾清风呐呐地道:“记…记得!阁下怎么会到这儿来的?”

 慕容平一笑道:“道长上山太匆忙,抢了在下的马匹。”

 顾清风哦了一声道:“原来那匹马是你的,贫道已经留下了银两。”

 慕容平笑笑道:

 “留银与抢马是两回事,在下并未答应将马出售,道长纵然留下银两,也不能算是买马之资。”

 顾清风呆了一呆才道:“尊骑尚在观门外面,阁下尽可收回。”

 慕容平一笑道:

 “那是小事情,现在可以不谈,在下觉得道长这样死了实在太不值得,故而出手拦了一下。”

 顾清风神色一黯道:

 “那是贫道之事,阁下一片盛情,贫道十分感激,可是…”

 慕容平连忙道:“到现在为止,道长并未搜出经文,自可不必就死!”

 焦而化冷笑道:“可是把这老道士的外衣脫去,就可以发现经文了!”

 慕容平脸色一沉道:“你凭什么要人家脫‮服衣‬?”

 焦而化一怔,似乎没想到这年青人会讲出这句话。

 金北固最是暴躁,立刻怒叫道:

 “你是哪来的小杂种,竟敢多管闲事?”

 慕容平冷冷地道:

 “蔵经是人家的,你们无端上门強取,已经是不应该了,居然还要強人家脫衣搜查,这种強梁的行为,我就是看不惯,因此我出来打这场不平,可不能算是管闲事,你们识相的就滚吧!”

 金北固悖然震怒,剑刺了过来,慕容平反手一绞,轻而易举地将他的攻势化开,同时还将他格退两步。

 金北固又羞又怒,哇哇大叫又要冲上来。

 慕容平却一摆剑道:

 “你动手不是有六十招之限吗,对顾道长已经用去了五十六招,刚才又去了一招,只剩下三招,你得慎重一点。”

 金北固怒叫道:“小杂种,我要宰你用不了三招!”

 慕容平淡淡一笑道:

 “我也不想叫你凑満六十招,像你这种破剑法,要是在我眼前使満六十招,实在是我们剑手的聇辱。”

 金北固又想冲上来,焦而化却沉声喝止道:

 “金‮二老‬!沉住气!你这样浮燥,正好着了人家的道儿,这小子剑术颇有底,你别丢了我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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