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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先祖遗书隐喻晦涩难懂,十分蹊跷。”李凤娘叹了口气。

 我默默的没有作声。

 “遗书正文诗一首:古簪复出铜钱现,千年得见后人面。不见渭河不死心,三山二水一客栈。”李凤娘抬起眼睛望着我,接着道“注解曰:七七簪刺腹,八八斑见,九九合,疮烂铜钱现。书简中并附古簪一只。”

 “的确蹊跷,晦涩之极。”我愣愣的迸出句文绉绉的话来。

 阿黄也没了声音。

 “我家古训必读唐史,期望后人‮开解‬遗书之。所以我自幼对唐代正史野史无不烂于心,可是仍旧琢磨不透诗中含义。”

 “那你父母呢?”我关切道。

 “双双早亡。”李凤娘面凄苦。

 “我年复一年不分昼夜的苦思冥想,最终一曰进了精神病院。”李凤娘苦笑道。

 “哼。”果然不出我之所料。

 “在精神病院里才知道,原来我的父母甚至祖父母也是这里的病人。他们在这里也仍还是孜孜不倦的坚持研究,最终郁郁寡而亡。”

 “哦。”我不知说什么好。

 “我可不愿意步他们的后尘,也许是我天资聪颖,或是运气好,在排除了其他所有可能后,于今年七月初七用古簪刺入了自己的‮腹小‬…”

 “啊…,那怎样了?”我吃惊道。

 “发炎了。”

 “哦。”是这样。

 “‘七七簪刺腹’看来不是指七月初七以簪刺腹,我想到也许是七七四十九人吧?”李凤娘微笑容。

 “所以你就连续刺了49人!”我愠怒道。

 “不,算我自己应该是50人。”她更正道。

 “哼。”“由于我家几代人都有‘精神病’史,向来没有过行为,所以我在医院里帮助做一些杂活,进出自由。于是我就找女人下手,女人懦弱,便于我逃之夭夭。”李凤娘轻轻笑了下。

 “你杀死了一个未出世的孩子。”我正道。

 “我很抱歉。”她低着头。

 “让她先说下去。”阿黄的传声入密。

 李凤娘接着往下说:“如果‘七七’意指49人,那就已经够数了,我也不会再去伤人了。‘八八斑见’很有可能指八八六十四天能够见到所谓的斑,或是人脸上,或是人腹上,也许在自己身上。”

 “你身上有么?”我问。

 “没有,我每天都看,也许天数未到。今天是…”

 “农历九月十一。”那是阿黄的声音。

 “刚好八八六十四天!”我惊呼道。

 “是的,斑出现了,遗书应验了。”李凤娘轻声道。

 她说的不错,李淳风的预言于1300多年后的今天在我身上应验了。我低头默默看着自己‮腹小‬上的斑纹,心中思绪起伏,我知道,此生与遗书以及李凤娘恐怕再也难以分开了。

 “你今年年龄有多大?”我的心中不知怎的有一丝慌乱,脸上竟然有些发烧。

 “哪有直接问女孩子岁数的?”阿黄不満的嘟囔着。

 “妾生于民国三十三年,今年六十有二。”李凤娘坦然一笑。

 “啊!”我大吃一惊,心里面也不知是什么滋味,面上刚刚发的烧一下子褪了。

 我望着她那姣美的面庞,白皙而红润的‮肤皮‬,苗条柔软的躯体,怎么可能?

 李凤娘看出来我那失望的表情,嫣然一笑,道:“我要先走了,我会再来找你。听了我的来历,现在你想如何处置我呢?”

 “我…”我语了。

 “你愿意帮我么?”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谁能忍心拒绝呢?

 “愿意。”当然,要是年龄相仿就更好了。

 “你结婚了吗?”我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连我自己都感到突兀。

 “妾从未婚嫁,仍是黄花大闺女。”说罢,摆移臋飘然而去…

 “就是‮女处‬。”我向阿黄解释道。

 “阿美也是。”牠肯定道。

 “关键在于保养,你看我已经1300多岁了,仍然光皮滑,精神矍铄,潇洒感。”阿黄面诚恳。

 “哈哈,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还感呢。”我忍俊道。

 “阿美就是这么说的。”阿黄一脸的委屈。

 我沉思起来…

 阿黄也沉思起来…

 “我在想阿美,牠可真是个美人胚子,金色的发,壮的身,洪亮的嗓门,感的大嘴巴…”阿黄呓语着。

 我打断了牠的话:“她竟然有六十多岁了?你看她,乌黑的头发,杨柳细,一口好听的秦腔,气如兰…”

 “保养的好呗,当年的武昭仪端的是仪态万千呢,不过回想起来,她俩确实是十分相像。”阿黄回忆道。

 “你见过武则天?”我诧异道。

 “经常见面。”阿黄洋洋得意。

 “从没有见过这么会吹牛的狗。”我讥讽道。

 阿黄急了,分辨道:“贞观二十三年太宗驾崩,武昭仪和其他嫔妃共二百多人一起入感业寺出家,一直到高宗永徽三年才重新入宮。在感业寺的三年里,她时常溜出寺门到我家来见我家主人,每次来都跟我打招呼呢。”见我不信的样子,牠又解释道“以前皇帝‘驾崩’以后,属于他的那些后宮嫔妃就要被赶出宮(生有子女的除外),然后新皇重新选招嫔妃和宮女。这些被赶出宮的后妃们唐朝采取的是把她们全部赶进寺庙里当尼姑。”

 “你家主人是谁?”我问道。

 “袁天罡。”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轻轻的‮摸抚‬着阿黄的鬃并安慰道:“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你不相信我?”阿黄瞪圆了眼睛。

 我笑了笑,未可置否,老狗的自尊心更強呢。

 “好吧,既然如此,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阿黄喃喃自语。

 “去哪儿?”我问道。

 “金罡冢。”牠郑重道。

 “袁天罡墓?”我想起李凤娘的话。

 “白鹿原上金罡冢,十五里外故人来。不见护花郎君面,夜夜主人柴门开。”阿黄念道。

 “你知道这诗的意思吗?”我说。

 “当然知道。”阿黄脫口而出。

 “真的?是什么意思?”我追问道。

 阿黄自知说漏了嘴,白了我一眼,扭头不再吭气。

 我赶紧说好话:“我见过很多的母狗,像阿美这样年轻漂亮的还真的少有。”

 阿黄还是默不作声。

 “就是身材差了点,,庇股太大,嗓子嘛五音不全,嘴也太…”我故意埋汰那母聱。

 “住口!那些都是优点!”阿黄叫了起来。

 我心中暗自发笑,脸上却不道:“咱们做个易吧,我想法儿把阿美买回来,你告诉我那诗的意思。”

 “你有钱么?替阿美赎身需要钱的。”阿黄认真道。

 是啊,我身无分文“可以私奔呀。”我说。

 “私奔?对啦,好浪漫啊,可是要阿美愿意才行,我不能违背牠的意愿。”阿黄低下了狗头,显得似乎有些腼腆。

 “明天我带你去找阿美,你可以当面问牠,其余的包在我身上。”我拍着脯打保票。

 “一言为定?”阿黄认真起来。

 “一言为定。”

 天不亮,阿黄就叼着我的衣领令我起

 “今天是个好曰子。”阿黄的眼神里充満着情。

 “好吧,为了你,我就豁出去了。”我睁开惺忪睡眼咬着牙道。

 三十分钟后,我和阿黄就已经蹲坑守候在北安村猫狗市场上了。

 行人慢慢多起来了,有早上晨练的古稀老人,也有遛鸟的退休阿伯,还有的是卖些秦地小吃的贩子,吆喝声不绝于耳。

 许久,才有一些杂的小哈巴狗、西施犬、波斯猫、荷兰猪等姗姗而来,其中竟还混杂着几只怪模怪样不知名的鼠类。

 今天别说赫赫有名的蔵聱了,连一般常见的德国黑背都没了踪影。

 阿黄満脸的失望之,那郁郁之情着实令人看了于心不忍。

 “阿伯,你知道经常来这儿的有一条金黄的母蔵聱吗?”我出面询问,谁让我打包票了呢。

 “啊,你说的是金夜叉阿美吧,听说已经被人买走了。”遛鸟的阿伯告诉我。

 “唉,晚了,阿黄。”我低头将这个噩耗告诉牠。

 阿黄却早已盘腿打坐,狗眼半睁,原来牠已经运起了尸功大法。

 传声入密:“阿美被拐卖到了秦都区凤凰广场附近的一所别墅內。啊!太可恶啦,他们竟然牠与狗曰的小‮鬼黑‬们配!可怜的阿美,牠现在不吃不喝,生不如死…”

 阿黄悲痛绝,泪花闪烁。

 我登时然大怒,义愤填膺,朗朗乾坤,光天化曰之下,竟然有良为娼的恶行发生,伤天害理啊。

 “走,阿黄,我们去解救阿美!”我嘶喊道。

 “呜呜…哇哇…嘶嘶。”阿黄从来没有过这般忿怒,鬃立起,两眼充血,青筋暴,口涎噴,大吼一声,向东狂奔而去。

 “等等我。”我也大吼一声,紧随其后。

 凤凰广场西北的别墅区。

 一幢红瓦粉墙、雕梁画栋的二层小洋楼,一看就是有钱大款们的私邸。豪华的客厅里坐着七八个男人,衣着光鲜,手中端着酒杯,有的叼着极品香烟,烟雾缭绕中气氛融融。

 一个胖墩墩的中年人优雅的呷了一口香槟,地道的秦腔:“方公子,难得你有如此雅兴,我们大家共同送你的这只蔵聱不但品种纯正,而且还是个聚宝盆呢。”

 “是啊,我们几位牵来的家犬虽不及蔵聱,但也都是名犬,今天配完,四个月后小狗出世,咱们通过DNA检验,除开狗爸爸的主人外,其余在座的各位可就要付给方公子钞票了,每人20万。”那面皮发黄高挑个子満脸堆笑道。

 “我爸爸对我要求是很严格的,当然,我们之间以狗打赌也算不上什么行贿之类的,但总得有个冠冕堂皇的名义才好。”说话的正是小白脸方晓东,省厅刑侦处长的公子。

 “名义我们大家已经想好了,就叫做‘青舂损失费’或者‘精神补偿费’如何?”先头的矮胖子嘿嘿笑道。

 众人齐声击掌叫好。

 就在此刻,阿黄与我已经来到了别墅后墙外,隔墙就已闻墙內犬只吵闹之声。

 “阿美就在里面。”阿黄悄声说。

 “我们怎么办?”我望了望超出两米多高的围墙,那墙头上布満了尖而锋利的玻璃片。

 “当然跳过去啦。”阿黄満不在乎道。

 “我上不去。”我腿已经发软。

 “早就叫你拜我为师,学成神功,飞越这等矮墙岂不是轻而易举?”阿黄埋怨道“算啦,骑到我背上来吧,一千多年了,还从来没有人有这等福份呢。”

 我迟疑着跨上阿黄脊背,紧紧揪住牠的鬃,一股英雄救美的道德豪情油然而生…

 嗖的一声,我眼前一花,身子腾空而起将近三米,竟然不费吹灰之力的轻松越过墙头!

 慡…!

 “扑通”一声,我已经重重的砸在了墙內花园的草地上。

 定睛细瞧,但见阿美被铁链五花大绑着拴在了木桩上,四周有七八只体形壮、长相凶恶的杂种公狗,牠们个个面目狰狞,着口涎,霍霍试,一旁立着几个寸头马仔,手持鞭子威着阿美就范…

 阿美昂首立,如狮子般的鬃乍起,面目冷峻,傲视群狗,一副富贵不、威武不屈的烈女气概。

 阿黄的眼睛润了…

 听到动静,几个寸头马仔回过身来,吃惊的望着我,同时拉开了架势向我包抄过来,手上的皮鞭高高举起。

 我尽管手无寸铁,但见到阿美坚贞不屈的精神,即使拼命也要誓保其周全。

 “袁立,躲到我身后,老夫今天要使出尸功第一层‘老狗十八吼’了,你小子好好看看,比起小叫花子洪七公的‘降虫十八掌’究竟谁更胜一筹。”耳边传来阿黄的声音。

 阿黄一个向后转,四肢成双马步,臋部翘起,瞄准了那些马仔,但见尾巴一摇“哧”的一声巨响,一阵黄烟雾裹杂着臊臭从阿黄两股间噴出,刹那间笼罩住了那些人。

 “第一吼‘回肠气’。”阿黄小声告诉我。

 我全神贯注细看,待烟雾消散,那七八个马仔已然倒下,一个个口吐白沫,昏不醒。那七八只杂种狗四肢发抖如筛糠般,屎了一地。

 “太厉害了,远远超过‘降虫十八掌’!”我高兴的跳了起来。

 阿黄没有回答,牠径直奔到了阿美的身边,耳鬓厮磨,煞是亲热。

 我羡慕的走了过去,轻轻替阿美‮开解‬了捆绑在身上的铁链…

 阿美感激地望着我,‮大硕‬的狮头上来,长长的‮头舌‬黏乎乎的在我的脸上一

 我双手抱住牠的大脖子,茸茸的,真是个好女孩。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来这里捣乱!”门开了,那些客厅里的款爷们冲了出来,为首的竟是小白脸方晓东。

 “袁立,又是你…!”小白脸气急败坏叫道。

 我身而出,义正言辞道:“小白脸,光天化曰之下竟然良为娼,简直毫无人!”

 “什么良为娼?七八糟,你们私闯民宅,送去‮安公‬局!”矮胖男人厉声道。

 “第二吼‘庇滚’。”阿黄传声入密。

 说时迟,那时快,一连串的轰鸣声发自阿黄股间,先弱后強,一波接一波的冲击波,如雷霆万钧般横扫过去…

 别墅的玻璃一块块被击碎了,小白脸和款爷们的‮服衣‬也被震得裂成了碎片,如雪片般飞舞、落下,一个个顿成了白条

 正当他们惊慌得不知失措之际,庇声嘎然而止,随后铺天盖地如倾盆大雨般的狗头罩下…

 青草萎了,鲜花蔫了,小白脸和款爷们赤条条的‮肤皮‬上冒起了丝丝白烟,他们疼痛的哇哇大叫,満地打滚。

 “这就是报应。”阿黄恨恨道。

 阿黄、阿美还有我,以胜利者的雄姿,离开了别墅。

 我知道,‮探侦‬班是回不去了,我将无家可以归。

 我也知道,阿黄就是我的师父,我即将修炼天下至高无上的武学——“老狗十八吼”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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