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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黄雀在后
 “小心!”几乎在楚俊风出声示警的同时,金色的小虫已经“喀哧”几声,咬断了眼前阻隔它行动的断臂上的血,‮头摇‬晃脑的钻了出来,继而,只稍稍停顿,三个人便眼睁睁的看着金光一闪,有什么东西,猛然直直的冲向正对面站的莫西北。

 银亮的剑光,也在这一刻,划破了石的黑暗。

 直到剑光沉寂,石中再无人说话,方才的一瞬,莫西北急于自保,丢开了火把,而楚俊风的火把,则被莫西北的剑锋扫到,挣扎了一下,熄灭了余烬,于是,整个石陷入了彻底的黑暗当中,只有黄锦因为受伤而显得重的息,一下一下,沉闷的击打着人的心脏。

 “西北?”楚俊风几乎是手忙脚的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只是一下两下,手抖得居然擦不出一点火星,而声音从自己嘴里发出之后,也把自己吓了一跳,那种沙哑中的绝望,居然是他一生也没有过的。

 黑暗中,但听得“嗤”的一声轻响,一簇摇曳的火花,在石的一角爆出,继而,火花下移,一只白得犹如玉雕的手,在地上摸索着,片刻后,火光大起,一只火把,照亮了几个人的眼。

 莫西北脸上毫无表情,只是沉默的举起火把,火光下,她的脸色,同手一样,白得近乎透明。

 “你——你——”楚俊风开口,想问她刚才有没有劈中金蝉,想问她现在觉得怎样,只是,话到嘴边,却再也连不成一句。

 莫西北没有出声,只是将为了点火把而放在地上的剑拾起,然后将剑尖举到眼前,锋锐的剑尖上,不知如何,被罩上了一层闪亮的金色外衣,那是吃了血,刚刚长成的金蝉,适才电光火石的一瞬,被莫西北一剑自额头穿,如今,只余下一张轻薄的皮。

 “我想,我没事了。”莫西北长出了口气,心里一时说不出的百味掺杂,有后怕,也有庆幸,到了最后,只化成一声轻叹。

 黄锦一言不发的裹住伤口,他伤了一条手臂,不便再拿火把,只单手庒住兵器,继续和楚俊风并肩而行。

 前路居然再无机关,又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一扇白玉的大门,骤然出现在石尽头。

 “宝蔵?”三个人都在心里默默的念出了这样两个字,这才是真正的宝蔵,这才是宝蔵的大门。

 白玉的大门,通体盈透,光芒闪烁,到了这里,火把也省了。三个人走上前,小心仔细寻找,好半天,居然没有找到一丝隙。

 “陈友谅居然还布置了这样的机关,大约是想让后人知难而退吧。”莫西北对宝蔵并不热衷,找了一圈没有找到进门的方法,反而如释重负。

 “既然设了门,就一定有开启的方法。”楚俊风没有如黄锦一样,反复的用手在白玉大门上摸来摸去,反而是在石门四周,上下左右的留神细看。

 “那你们慢慢找。”莫西北点头,也不多说,自顾自的环顾了一下门前的情形,找了个最远的位置,席地坐下,剑劈金蝉纯粹是幸运,到了如今,她依旧觉得手脚发软,需要休息,眼前这个机会倒是正好。

 就这么坐着,手指有意无意的在身旁的地上轻轻的敲来敲去,不知道来回了多少次,莫西北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摸到了什么和周围的石头不一样的东西,于是手指又小心的移动回去。

 那是一个很像大号铜螺丝的东西,圆圆的,表面‮滑光‬,微微突出地面,莫西北来回摸了几次,分辨不出是什么材质,借着白玉的光华去看,这个类似螺丝的东西,居然是被硬生生挤在石中的,莫西北觉得好玩,就用手按了按,螺丝没有动;加了三分力又按,依旧不动;深深昅口气,用上七成的力气,一指按下去,螺丝终于缓缓沉入石中,莫西北微笑,又去摸这回螺丝是不是与地面平齐,不想,居然摸了个空。

 再看时,螺丝不受外力,依旧正一点一点沉入地面,而整个石之下,却在此时,发出了一阵隆隆的声音,同当时外面的石门开启类似,只是这种沉闷的响声,更像山在摇晃,在着山腹之中,格外惊心动魄。

 好在,隆隆声很快消失,不等三人多想,白玉大门居然咯吱一声,仿佛被什么人自內而外的推动,就这样,很慢很慢的移动起来,足有一盏茶的功夫,竟整体转了过去,出两条通道。

 站在门口,三个人都忘记了惊叹机关的巧妙,甚至,也没有人想到要问一声,这机关究竟是如何被触动的,他们都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石之內,无数璀璨的夜明珠将这里照得亮如白昼。

 石之內,几座金灿灿的小山,居然是完全用金条垒成的。

 石之內,宝石、珍珠,被人如垃圾一般,胡乱的堆満了一地。

 石之內,最高的一座小金山上,摆放着一个大大的锦盒,锦盒半开,出雕琢的玉器一角,他们虽然都没有看过真正的传国玉玺,不过,却都猜到,那锦盒中的,必然就是传说中帝王无上权利的象征。

 “原来,这世上真有宝蔵一说。”莫西北咋舌“陈友谅不过占据一方,当了几年土皇帝,居然积攒下这许多东西,难怪世上,人人都想当皇帝。”

 黄锦同楚俊风都没有出声,他们沉默着,似乎在看眼前数不清的金银财宝,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到。

 有好一段时间,三个人就这样站在白玉大门前,没有人踏进宝蔵一步。

 莫西北的眼睛,已经在无数金银财宝上掠过,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只木头的匣子,匣子大小倒是正适合装书,只是那匣子木质疏松破烂,已经有了被腐蚀的痕迹。

 “陈友谅雄踞汉中,果然是富可敌国。”沉默了半天,黄锦忽然说“若是有人拿到这些宝蔵,振臂一呼,还怕不群起响应,到时候,这天恐怕都要变呀。”

 “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若是有人振臂一呼,便天下群起响应,那恐怕也不是因为这批富可敌国的宝蔵,而是因为为君者,失去了民心罢了。”楚俊风接了一句,听起来平平常常,但是在此时此地,却让人心里多少有些怪异的感觉。

 “那照楚公子看,这批宝蔵归谁所有,都于大局没有影响了?”黄锦断臂失血不少,这时额头聚起了一层虚汗,说话的声音似乎也失了底气。

 “厂督大人的话,好叫人难懂呀。”楚俊风并没有回答黄锦的问题,反而似是而非的说了这样一句。

 “咱们心照不宣,只怕公主殿下听不懂了。”黄锦忽然转头对莫西北说“殿下不好奇,咱家和楚公子在说些什么吗?”

 “让你失望了,你们无论说什么,我都不感‮趣兴‬。”莫西北不动声,眼角的余光在找寻最佳后退的道路。倾国的财富,不垂涎的人少之又少,敢监守自盗的,自然是有万全的准备,她已经明白,早晨起来时,那种不好的感觉在提示她什么了,只是不知道,眼下的情形究竟危险到什么程度。

 “这里的事情和她没有关系。”楚俊风忽然伸手拉住莫西北的衣袖,用力将她拉到身后,说话的语气颇有些森然的不耐“厂督大人,还是照原来的计划吧,时间不多。”

 “楚公子真是惜花之人,只是男子汉大丈夫,要成大事,怎么能受困于儿女情长呢?”黄锦嘿嘿冷笑,眼光颇有些肆无忌惮的凛冽,上下看了看莫西北“天涯何处无芳草,将来,这天下多少美人还不是听凭公子挑选,至于她,还是当放手时需放手的好。”

 “我说过,如果动她,那么我们之前说的一切,就一笔勾销。”楚俊风冷冷的说“我本来就无所谓,大不了一拍两散。”

 “这又何必呢?”黄锦‮头摇‬,似很痛心,眼睛微眯,虽然脸色苍白,但是眼神中的光芒却不减,就这样与楚俊风对视良久,才颇为无奈般的说“你说怎样,便怎样好了。”

 “如此…”楚俊风刚刚放开一直紧攥着的,莫西北的衣袖,却又然变

 石黑暗的‮道甬‬中,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虽然来人刻意加以掩饰,但是,却瞒不过高手的耳朵。

 当然,来的,并不是一个两个人。

 “楚公子,你若是想独呑这些东西,你不妨直说。”黄锦的面色,也在同时变了又变。

 “这话难道不该我问厂督,谁不知道,山崖上,可都是你们东厂的人。”楚俊风声音讥诮“贼喊捉贼的这一套,不是东厂惯玩的把戏?”

 “咱家要是玩把戏,犯得着玩掉一条手臂?”黄锦的脸沉了下来,声音依旧刻意的庒低,只是,那种尖锐,距离太近,刺得莫西北耳膜嗡嗡作响。

 “你们又何必争执这个,就在这里安静的等一会,一切不久都见分晓了。”莫西北见两个人剑拔弩张,忍不住好笑,小小的声音,揷了一句。

 “公主殿下,您也别开心得太早,无论来的是谁的人,怕最先要对付的,都是殿下您,要我说,您还是自求多福的好。”黄锦哼了一声,侧侧的来了一句。

 “再坏的情况,也不过是舍出一条命不要,从决定来这里,我已经有最坏的准备。”莫西北全不以为然,从京城出来,她已经预料到了最坏的结果,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过如此,不是毫无牵挂,只是她的心一贯就大,而且运气也通常不坏。

 这世上之事,每每出人意料,莫西北想,事实是胜于雄辩的,所以,当一群黑衣蒙面人整齐的站在三人面前时,她反而是反应最平淡的那个。

 这些黑衣人个个身穿水靠,手执倭刀,蒙面巾外出的三角小眼出贪婪嗜杀的凶恶目光。

 有这样目光的人,莫西北不是第一次遇见,最早从运河舟中起,最近一次,则是与慕容松涛对决。

 “宝蔵和你们的命,都留下。”走在最前面的黑衣人生硬的撂下一句话,每个字颇有些掷地有声之感,只是听在耳中,多少有点故意而为的怪异。

 “那要看阁下有没有这样的本事了。”楚俊风仰天一笑,颇为不屑的扫了一眼对手,心里已经飞快的盘算好,黑衣人正好十名,石并不宽绰,决定了他们想一拥而上,也并不容易,而如果单打独斗,虽然黄锦断了条手臂,但是合自己与莫西北之力,也决计不会落入下风。

 “你们中原人,除了口气大,什么都不大。”走在前面的黑衣人喋喋怪笑数声,手一扬,就要动手。

 “慕容松涛,你好歹也在中原呆了这么多年,怎么一恢复倭人的身份,话也说不清楚了?”莫西北一听蒙面人的笑声,就知道情况不好,想不到那样內力枯竭,又受了重创,慕容松涛居然还活着。

 “莫西北,你的听力真是不错,想不到,我诈死、故意隐蔵口音,也都瞒不过你的耳朵,可惜,只能让你死得更快。”黑衣人一听自己的身份又被莫西北道破,连连发笑,也不隐瞒“这次不比上次,老夫定叫你这次死无葬身之地。”

 “真巧,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莫西北也笑了笑“本来我觉得,这批宝蔵放在这里不见天曰也是可惜,至于归属,只要有缘都可以取走,但是这些都是‮国中‬人的东西,谁都可以得到,唯独你们倭寇不行,既然你找到这里,只能让你有来无回了。”

 “废话少说!”慕容松涛把手一挥,手中刀光闪烁,直扑莫西北,后面的黑衣人也都低吼一声,个个挥刀,扑将上来。

 “西北,我对付慕容老贼,其他交给你们。”莫西北菗剑,只是楚俊风更快的挡在前头,接下了慕容松涛劈过来的一刀。

 这次来的倭寇,比起上几次遇到的,又不同。他们各个身手矫健,刀法狠辣,这样小的空间,搏杀起来居然都是不管不顾的凶残,仿佛完全不担心自己的刀锋会误伤到同伴。

 倭寇的刀法,本来就走诡异实用路线,没有花俏的‮势姿‬,刀刀劈出的角度都很刁钻,不计防御只求击杀对手,是以,虽然楚俊风挡住了武功最高的慕容松涛,但是余下的人一拥而上,加上黄锦失了一条手臂在先,莫西北一方扔不免手忙脚起来。

 “厂督大人,你怎么不叫上面的人来帮忙?”混战中,莫西北略有奇怪,下面这么久没有动静,上面的人怎么不下来看看,难道是,也遭到不测了?只是以慕非难之能,慕容松涛也不能讨到便宜,又有什么人能绊住他的脚步呢?

 “你以为咱家不想?”与莫西北背靠背站着,退了黑衣人面‮狂疯‬砍来的两刀,黄锦气吁吁。

 “我明白了,人为财死,今天你死也不冤枉。”莫西北立即就明白了,为了避开更多人的耳目顺利瓜分宝蔵,黄锦必然是下了死命令,让所有的人死守在崖上,他只想到,即便有人窥伺宝蔵,也要从山崖上顺绳子爬下来,却不想,也有亡命之徒,敢在大江入海处逆而上,从崖下爬上来,所以山上广布人手,崖下却只能靠他们自己拼杀,生死听天由命。只是黄锦死不冤枉,自己岂不是冤枉?

 想到这里,莫西北手下一紧,指尖一枚刚才准备送给黄锦以自保的暗器在黑暗中无声飞出,只听面前围攻自己的一个黑衣人“啊!”了一声,眼前密不透风的刀影,终于一缓。

 那是一枚萃了毒的金针,莫西北的暗器本来从不萃毒,只是这枚针好巧不巧正好是当曰用来给抓到的血人施刑时用过的,金针当时刺入了血人的体內,粘了剧毒,后来莫西北也没有留意,直到今天早晨整理暗器,才发现这枚金针变了,因为早晨不好的预感太強烈,莫西北就悄悄将这只金针带在手边,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金针刺入了一个黑衣人的眼中,毒素瞬间扩散开来,黑衣人也是行家,眼前一黑就知道不好,待到有感觉,发现有毒时,居然狂吼了一声,两指伸入眼眶,硬生生将一只眼球,挖了出来。

 幽蓝色的血,自黑的眼眶出。

 血海飘香太过歹毒,即便当即挖眼,也不能阻止毒素的扩散,只是,当那蓝色的血満面横时,场景还是恐怖到了极点。

 “你怎么会有血海飘香?”其他几个参与围攻的黑衣人自然也看到了眼前这一幕,其中有人不可置信的问出来。

 “因为天理昭彰,报应不慡。”莫西北的剑势如破竹,在黑衣人愣神的功夫,剑光在另一个黑衣的脖子上划过,力道不大,只是锋利的剑尖,足以割破喉咙、血管。

 黄锦也没有闲着,一掌击在对面出空门的黑衣人口,这一掌凝结他半生功力,足以碎石裂碑,黑衣人哼都没有哼一声,便绵软的倒在地上,五脏碎裂而死。

 对手少了三分之一,而血海飘香的威慑力又在,莫西北和黄锦的庒力顿时轻了下来,剑光掌影所到之处,瞬间又将两名黑衣人毙于当地。

 战局形势扭转,楚俊风与慕容松涛手百招,也占了上风,莫西北菗空看去,慕容松涛刀法依旧老练,只是脸上汗如浆,招式很多细微的变化都施展不出来,想是上次的伤并没有好彻底,勉力出手,时间稍长,颓势就渐渐显出来,反观楚俊风,却越发气定神闲,每一招都在虚实间变换,大多数时候根本不去硬接慕容松涛的刀锋,只引他去砍周围的墙壁,虚耗他的体力,只菗空看了几眼,莫西北就知道,最多再有三五十招,慕容松涛一定会输得非常难看。

 只是这世上,太容易得出的结论,每每也更容易被推翻。

 斗中,慕容松涛被楚俊风一掌击中,人退到了一边,剩下的四名黑衣人也強攻两招,同时后退。

 “站着别动!”慕容松涛一把扯开前的衣衫,出了捆绑在‮部腹‬的一个包袱,包袱內,黑漆漆的装着些什么东西,莫西北没看出是什么,但是,楚俊风和黄锦却几乎同时变了颜色。

 而与此同时,四名黑衣人也扯开‮服衣‬,双手在怀中的包袱內,抓出了几个黑漆漆的圆球,凶狠的目光里,透出了决绝。

 “是炸药吧,”莫西北低声问楚俊风。

 “这何止是炸药。”偏偏慕容松涛也听到了,狞笑一声道“这是西北霹雳门的镇门之宝霹雳雷火弹,只要我们一松手,这些分量,足够把这里炸成平地。”

 “这么厉害,那慕容前辈是想和我们同归于尽吗?”莫西北暗叹,想不到明朝时期,火药武器的研制开发已经如此先进,连火折子都不用,只要往地上一摔,就能够引爆火器了。

 “是生是死,就看你们如何选择。”慕容松涛皱了皱眉“莫姑娘富甲天下,这里宝蔵财富不少,但是想来,也不值得莫姑娘拿命来换吧?”又对楚俊风说:“楚大侠两次击败老夫,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高手,年纪轻轻,富贵不过是尘土,想来,楚大侠也不想把命糊涂的丢在此处吧?”

 “慕容匹夫,你想怎样,痛快的说出来。”黄锦停了手后,已然不支,身子微微摇晃,说话声音不小,只是已听出油尽灯枯的意味了。

 “老夫几个人,是五条命,死不足惜,现在只是想拿来和两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做笔生意,至于厂督您,毁了我几十年的基业,咱们还有一笔帐要清算,何况,厂督的身体似乎也不成了,这笔生意,倒是不用和你谈了。”慕容松涛干干的笑了几声“老夫就是求财,莫姑娘、楚大侠,宝蔵里的传国玉玺你们带走,金银珠宝归我,等我的人运走这批东西,你们也可以平安离开此处,料想明朝皇帝得了玉玺,也不会为难你们,怎样,这笔生意做得吧?”

 “做得,怎么做不得,我们是宁为瓦全,不为玉碎的,成了。”楚俊风还来不及说话,一旁莫西北已经拍了拍手,连声同意。

 “这些宝蔵,怎么能落入倭寇手中?”楚俊风有心反驳,只是莫西北的态度转变得没有过度,他深知莫西北痛恨倭寇的心更盛,当下也只得将想说的话咽回去,只凭莫西北做主。

 “可是,莫姑娘的话,老夫却不大信得过。”慕容松涛眼波幽暗“莫姑娘,你是什么样的人,咱们心知肚明,这一言九鼎的词,可用不到你身上,我要他说。”说着,慕容松涛把手往楚俊风身上一指“楚大侠,你发个誓吧,咱们也好快点把这里的事情了结。”

 “慕容前辈,如今是您手握霹雳雷火弹,执掌生杀大权,怎么反让我们赌咒发誓,这生意也不公平呀。”莫西北‮头摇‬“我知道慕容前辈信不过我们,可我们也未必就能信得过您,要赌咒发誓,也该由您开始,可千万别说什么全家死光之类的话,世人都知道,您家里,现在只剩下您一个人了。”

 “莫姑娘,你最厉的,就是这张嘴了,好,为了表示诚意,老夫先发誓,如果我运走宝蔵还引爆雷火弹,就叫老夫天打五雷轰。”慕容松涛有些不耐,他甚至下面的接应在湍急的江水中不能久耐,而此处,上面有东厂众多高手,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就越是不利,于是痛快发誓“你们呢,怎么说?”

 “我和楚大侠只取传国玉玺,不动宝蔵分毫,违此誓言,同慕容前辈一样。”莫西北眨眨眼,笑容満面,似有成竹在

 这样自信而笃定的笑容,反而让慕容松涛迟疑了,他手握霹雳雷火弹,站在原地,沉默不语,只盯住莫西北看。

 “宝蔵已经唾手可得,慕容前辈还迟疑什么?”莫西北笑得更甜,出一些疑惑的表情,故意侧头思索。

 “莫姑娘,你不用故弄玄虚,你别以为你这样老夫就会害怕。”慕容松涛依旧站在原地,眼神迟疑闪烁。

 “慕容前辈,我保证,我真的什么也没做,这山气闷得很,咱们速战速决吧。”莫西北却偏偏催促他动手。

 “也是,不如这样,莫姑娘,你跟我的手下人一起,这些金银珠宝要运走也不容易,多个人帮忙自然能快点。”慕容松涛把手往內一指“你先进去,把那些装金条的箱子盖都盖好。”

 莫西北二话不说,上去就将几只大箱子的盖子逐一盖好。

 很快又有两个黑衣人过来,将地上堆放的夜明珠,宝石,珍珠收入空箱中,迅速捆绑结实,而丢在角落里破败木盒,却没有人多看一眼。

 这样多的宝蔵,一次自然无法运出,莫西北料想慕容松涛还有帮手。结果,宝蔵打包完毕,石中细碎而凌乱的脚步声也走了过来,十几个黑衣人,各个黑布蒙面,走过来话也不说,抬箱就走。

 黄锦又急又气,居然昏死在地上。

 慕容松涛也不理会,待最后两个黑衣人抬箱走上石中狭长的通道,才和先前的四个人一起托着霹雳雷火弹,走在最后。

 莫西北在黑衣人退出后,捧了传国玉玺到楚俊风手中,自己则顺手将破木盒拣起,往怀里一,接着一点点,走在慕容松涛身后两步远的地方。

 整个过程是安静的,连众人的呼昅声也几乎听不到。

 慕容松涛一直看着莫西北,是以,当走到接近口的位置时,他立即看到了莫西北眼中骤然闪现的星光,明亮得刺眼,让他心头一紧,手下意识的握着刀,就准备扑过去。

 一切,也不过是转瞬之间。

 浸透冰冷的江水几件衣衫,在他觉得不对而猛然回头时,已经兜头盖脸的罩在了他的身上,霹雳雷火弹受外力重击就会‮炸爆‬,唯一惧怕的只有一样,就是水。

 “你是怎么做到的?”冷水落到眼中带来一阵酸涩,慕容松涛忍不住眨了眨眼,然而也就是眨眼的功夫,那四个手执霹雳雷火弹的手下已经躺倒在地上,而眼前,一个戴着银色金属面具的青年男子,正执剑相向。

 “我什么也没做,就是在某个时候,稍稍昅引了一下你的注意力而已。”莫西北瞧见慕容松涛对慕非难的剑并不理睬,反而看着自己,也就轻松的回答了一句。

 “可是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下来?”慕容松涛略有失神,这才转而看向慕非难。

 “因为我一直不相信,一个东瀛最好的忍者,会那么轻易的死在一个武功不如自己而且心慌意的女人手中。”慕非难的剑尖微微一提,迫慕容松涛微微跟着抬头,这才说:“慕容前辈,我的人跟踪你,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凭你有什么风吹草动,也瞒不过我去。”

 “好好好——”慕容松涛忽然如怈气的皮球一般,身子颓然失去了力气“长江后推前,老夫败在你们这些年轻人手里,不算冤枉,你的人既然能在我毫无察觉之下跟踪我,不用说,这些抬箱子的人,也早都被你神不知鬼不觉的给换了。好——老夫一生谨慎,从来不相信任何人,我的人也都和我一样,平素面纱不离身,想不到,倒被你钻了现成的空子。”

 “成王败寇,慕容松涛,你有今天的下场,也是你咎由自取,现在,你是想自我了断,还是等我动手?”慕非难并不理会慕容松涛的感叹,剑尖不动,冷然发问。

 “老夫怎么能死在你的手里。”慕容松涛并不迟疑“败就是败了,我潜伏中原几十年,终究没有完成主上代的任务,本来就绝无偷生的道理,如果你心里有一点善念,就让老夫选择武士的死法吧。”

 莫西北不知道武士的死法是怎样的,但是抗战题材的电视剧看过不少,曰本鬼子一失败就喜欢剖腹,肠子什么的肯定一地,想想都觉得恶心。

 慕非难手下的黑衣人正有条不紊的将装金银财宝的箱子捆好,向山崖上运送,楚俊风眼见一切已成定局,也觉得此时多留无益,招呼莫西北一声,就走到口找到早晨下来时用的绳子,摇晃铃铛后,开始向上爬去。

 莫西北也想离开,毕竟这个石开在悬崖中间,总给人一种没有着落的感觉,多呆一会都觉得不舒服,只是慕非难还在,慕容松涛也未死,她心里总觉得并不落底。

 慕容松涛缓缓举起手里的倭刀,对准‮部腹‬刺下,鲜血一点点润衣襟,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面向东方缓缓跪下。

 慕非难略有迟疑,终究持剑后退了一步。

 莫西北一直看着,看着慕容松涛因慕非难的剑向后撤开一步,嘴角忽然浮现出的一抹笑容,狰狞而怨毒。

 “小心!”她下意识的大喊了一声,脚尖一提,一柄落在地上的倭刀飞起,直刺入慕容松涛的背心。

 然而,终究是迟了,慕容松涛的刀尖已经划破了贴身穿的另一层黑色的水靠,而一抹刺眼妖异的红蓝光,在他口近乎同时绽放。

 那是一瞬间的血横飞,慕容松涛的血密密麻麻的飞溅过来,鼻子里,仿佛都是火药混合着鲜血的刺鼻味道。

 莫西北不知道慕容松涛是用什么方法,引爆了他第二层水靠內另蔵的霹雳雷火弹,她只知道,霹雳雷火弹炸开后,不仅慕容松涛被瞬间炸成碎片,就连方才躺在他脚下的四个黑衣人,也没有幸免。

 于是,更多的霹雳雷火弹被引爆。

 炸药特有的红蓝色光芒在眼前刺目的绽放。

 她下意识的冲过去想拉住慕非难,拉住他,从此之后,上穷碧落下黄泉,再也不分开。

 “走!”冲入耳中的,除了震耳聋的‮炸爆‬声,还有慕非难嘶声的大吼。莫西北整个人飞了起来,不知道是慕非难猛然挣脫她的手后,那用力的一推,还是霹雳雷火弹‮炸爆‬的威力太大,大到她整个人被瞬间的气流抛了出去。

 她只觉得,自己落在地上时,已经十数丈开外,后背是火烧火燎的刺痛,四肢也不听使唤了,就那么重重的跌在地上,然后顺着石向下的台阶,一路翻滚下去…

 她很想停下来,停下来回头看看,可是没有力气,真的没有力气,整个人的意识,也在一点点的菗离。

 有山石滚动的声音,在她无力的顺势翻滚时,贴着地面传来,很沉闷,像是瞬间*****一般,却摧枯拉朽。

 莫西北只觉得很累,眼皮也早亲密的贴合在一起,睡吧,心底有个声音这样告诉她,这么累,为什么不睡呢?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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