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谜 我的李白
楔子
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我突然想起了柳永的这首词,用在此情此景,实在太恰当了!
新月坠入了湖面,摔碎了,幻化成的片片晶莹,那是岸边垂柳,倾斜着柔弱的躯,轻轻点击着湖面,生怕打破了这醉人的静霾,窃窃地泛起的涟漪。
和和的山风轻过,微微
起我丝丝的刘海,我闻到了夜的气息。
要不是身旁的子云轻轻揽着我的
,我都快醉倒了。
这夜,实在是太美了,美得有些不实真。
我知道,柳永的词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毕竟,他必须三百年后才能出生。如今,大唐举国上下,都把李白当成偶像,人人都在昑唱“
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湖岸不远的径路边上,一个小贩正在热气腾腾地煎烧饼卖,不时抬起头来,冲行人吆喝两声。
奇怪,这么近,为什么我听不见他的吆喝声呀?
我突然感到了一阵袭来的寒风,我
灵打了个冷战,不自觉地裹了裹单薄的罗衫。
我感到子云似乎在跟我说些什么,我抬起头,遇见他柔和关切的目光。他的嘴在微微颤动,可是…可是,我怎么什么也听不见呢?!
这时,湖边山道上一辆红色的马车昅引了我的目光。因为那马车无声地从山
间,缓缓地驶来,惨白的月光照着它那红色的顶棚,像是哪本恐怖杂志封面里的画面。
顺着马车一直往下,在离我们不远的径路旁,我又看到了一张脸,一张俊秀的,充満英气的脸。那个男子,一袭白衣,书生打扮,亭亭地就站立在那里,正冲我们这边望。
我们目光相遇的时候,我地心竟然不自觉地兔兔
跳了起来。在心头一热之间,我知道,我的脸上一定已经泛起了红霞。
他似乎看透了我的心,他在冲我微笑!似乎要向我这边走来。
我的心跳得更快了!我忽然有了一种想逃的感觉,可是,我要逃去哪里?逃到他的身边去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个书生有种很熟悉、很亲切的感觉,仿佛认识了多年。为什么会这样?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难道我是在这里等他?!
突然,我看见拉车的那匹凶悍的黑马,人立了起来,它的前蹄落下的时候,变成了狂奔,它两眼噴着火,拽着那红车,忽左忽右地直冲下来!冲向那白衣书生!
我惊骇得想大喊,可却喊不出声!
黑马一下就把书生撞翻,车轮从他身上轧过,像把铡刀将他切成几段。书生的头像个被人踢了一脚的皮球,狂疯地向这边滚了过来,扑地正好撞到了我的脚上!头翻了个个,
出了脸。我骇然看见他的眼睛,里面充満了诡异,他还在冲着我笑!
我转身紧紧地抓住子云的胳膊,寻求他的保护。
我想拖着子云赶紧逃开,可是我的脚却一动也不能动,低头看时,我的脚脖子正被两只残断带着鲜血的手死死地拽住、并且开始烈猛地摇晃!
啊——
我拼尽全身的力气,歇斯底里地尖声惊叫起来!
裂人心肺的尖叫声,划破了幽冥的静夜!
一
我发了疯似的挥舞着双臂,像被释放的弹簧般,从
上弹了起来。
“喂!喂!你醒醒!快醒醒呀!”这是古月轩的声音。
我勉力睁开朦胧的双眼,看到妹妹古月轩正站在
头,双手拽着我的两只脚脖子,一个劲在摇。
我松了一口气,终于从梦中挣脫出来,浑身似乎已
透。
“我被你吓死了!一大早的,你怎么还不去上班?来吵我干嘛?”我嘟囔地抱怨。
“嗨!你这个人!”古月轩挑起眉毛,叉
指着我“昨晚是谁跟我说,今早9点钟叫你起
的?免得子云哥又骂你不守时?!看来我是好心没好报了呀。”
我猛然想起了与子云今天的约会。为了修改一篇奇幻武侠的稿子,昨夜搞得太晚,差点真的误了时间。
“看你一头大汗的,又做舂秋大梦了吧?!好了,任务完成,我上班去也!拜拜!”古月轩一扭头,一阵风一样出了门。
约了子云10点钟,在“水云间花店”见面的。我匆匆地洗漱,淡淡化了点妆,急急地出了门。
今天是阴天,到处灰蒙蒙的,车辆行人来来往往,倒也不觉得有多喧闹。我満脑子浑浑噩噩的,闷着头赶路,无暇四顾。
一如以往的约会,子云早早地就到了。我远远地,透过花店的玻璃橱窗,就可以看到子云正站在一排生机
、五彩多姿的花草后面,望着我微笑。
这微笑怎么这么熟悉?我忽然想起昨夜的梦。
不,不可能!我摇了头摇,嘲笑着自己的胡乱瞎想。
我冲子云挥挥手,加快了脚步。
“
准时呀,怪不得今天太阳都没敢出来!”子云笑着调侃我。
“你干什么嘛?一见面就说得人家这样,再说,约会迟到是女孩子的专利呀!你不总说人家像男孩子吗?”
“你也不需要每次用迟到的方式来证明吧!”
“可是,今天我没有迟到呀?你看,迟到你也说,不迟到你又说。好在我当你是我哥,你要是我男朋友,我早就一脚把你踹飞了!”
“哈哈哈…”子云慡朗地笑了起来。
我为什么不能把子云当成自己的男朋友?
我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个以前从来想都不敢想的问题。
子云是知名的武侠小说作家,数年前已经移居海外,在国內有自己的出版公司,虽然不算大,但也在业界做得有声有
。子云可以说早已事业有成,更重要的是,至今还是单身!钻石王老五就是专门用来形容他这种人的啦。
我跟子云已经认识很多年了。可是,感情这东西,是不能用时间来衡量的。曰久生情,那也只是指的友情或者亲情。
爱情,跟时间无关!
“你写的《玄牝之门》的书稿带来了没呀?”子云的问话把我从天马行空般的思绪中拽回。
“我昨晚按你的要求,又做了最后的修改。我已经发E-mail给你啦。”
子云笑了笑:“我不是跟你说过要书面稿吗?你知道,出版界那些大佬们,都是老古董,是非要看书稿的。虽然他们办公室那些电脑全是最先进、最Top的,但都是摆设,他们最多偶尔用来打打纸牌接龙游戏。好了,不要紧啦。既然你发到我邮箱了,那我等下回去,帮你打印出来吧。”
我委屈地撅起了嘴:“你看,我又搞砸了吧。为了这篇《玄牝之门》,我昨晚夜一没睡,一大早起来就往这边赶,怕让你久等…”
“好了、好了,我又没怪你什么。”子云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安慰起我来。
叫人帮忙出书,还让他有点內疚,从而心甘情愿替我办事。我的目的达到,不噤心里坏坏地窃笑。
“对了,你不是一直写恐怖、悬疑小说的吗?你们杂志是叫《惊悚e族》吗?怎么突然想起写玄幻武侠来了呀?”
我感到背后子云手掌的温柔,透过服衣渗入到我的肌肤。我又想起了昨夜的梦。
“没有了啦,我只是想换换口味,写点其他东西,成天写恐怖小说,我怕我迟早会疯掉的啦。”
我不自觉透过花店的橱窗,冲外面望了望。我竟然有点期望梦境会在现实中重现,甚至开始用目光四处搜索起来。可是,外面并没有什么白衣书生,也没有红马车,更没有残月、柳岸。
总算让我有所收获,发现十字路口的马路边上,有个小贩站在一辆小推车旁,可他卖的不是烧饼,而是鱼丸。隔壁花店的玻璃橱窗,我听不见他那卖力的吆喝叫卖声。
我的胡思
想实在有些无药可救了。
“你在听我说话吗?”
“啊?什么?啊,我听着呢。”我胡乱应着子云的话,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我感到一阵寒风不知从哪里突然吹来,我不噤打了个冷战,赶紧裹了裹服衣。
原来,店主家的小孩,在玩遥控器的时候,把冷气打开了。店主急急地跑出来,喝骂着夺过小孩手里的遥控器。
就在这时,我看到街的另一头,一辆面包车顶上闪着耀眼的红灯,呼啸地冲这边疾驰而来,我隐约听见刺耳的警笛声!
我脑海里突然闪出一个画面:
马车——红顶棚——狂奔——白衣书生——身首异处!
我惊骇地睁大眼睛,望着窗外正在发生的一切!我在找寻白衣书生!
小贩听见警笛声,也来不及去接那个买鱼丸男子递过来的钱,推着车就往花店拐角的那个小巷子方向逃。谁知,正好逆行
着警车而去,他发现时,想转向已经来不及了!
警车
面撞了上去,我几乎能听见那砰的击撞声。小贩连人带车被撞飞起来,一口锅带着汤,远远向这边飞来,快及花店时,坠落在了人行道上,翻了几个滚,摇摇晃晃地冲到橱窗边上猛地停了下来。
我惊骇得不自觉往后要退,可是我的脚似乎正被两只手拽住,劲使在摇晃!
啊——
我惊叫起来!
二
我几乎快跌倒,本能地转身,死死地去扯子云。
“怎么了、怎么了?!”子云一定是被我吓到了,紧紧扶住我询问道。
我
息着低头看时,店主家的小孩两手拽着我的
腿,抬头惊骇地望着我,似乎被我的惊叫吓呆了。
店主跑了过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孩子太调皮,吓着你了吧?”
小孩这时忽然哇地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看来,被吓着的不仅仅是我。
“我看你可能是休息不好,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子云轻抚着我的后背安慰我“金老喜欢收集兰花,要不我也不约你在这里见面了。好了,我付完帐,去办公室把你的《玄牝之门》打印出来,就直接去拜会他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我没事、只是…只是…”我辩解着,不自觉又往外看了一眼。
一个穿着一身白色西服的男子,
面走来,在外面熙熙攘攘地围观人群中,显得格外抢眼。他似乎对街上发生的事故丝毫不感趣兴,只顾走自己的路。
走到橱窗边的时候,他看到了目不转睛正望着他的我,他侧过头冲我笑了笑,那笑容是那么的熟悉!还有那张俊秀、充満英气的脸!
白衣书生?!这…这怎么可能?!
我低头看了看窗外街边地上,飞过来的那口锅,锅里剩下的两颗大硕的鱼丸,仿佛两只眼睛,恐怖地望着我。
“子云、子云!你快看!我的梦!我的梦!”我狂疯地指着窗外,再抬头找寻白衣男子时,他已然不见了!
子云瞟了一眼外面:“这没什么好看,这种事经常发生,对这些不法商贩只能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了。”
我这时才留意到,宽大的落地橱窗底部,有一条水槽,里面摆放着些缩微假山石,装饰出湖泊的效果,旁边一盆文竹,低垂的枝叶轻点的那“湖面”橱窗的顶上,用剪纸贴着一弯新月。
湖岸——残月!
子云急着要去取我的书稿,拿去拜会金老,谈出版的事。我知道,就算他有时间听我解释我所梦到的,和刚才所看到的一切,他也不会相信。
但现实与梦境实在是太相似了。红顶马车与闪烁着警灯的警车,突如其来的相撞事故,切断的人头与打翻的鱼丸锅,白衣书生与白衣男子,寒风、冷气,湖岸与盆景,甚至还有我身边的子云,等等这一切。尽管梦中的时代与环境,与现实中发生的事情,存在差异,可是两者之间,有太多共同的痕迹。
难道这一切真的都只是巧合吗?
以前我也有过这样的经历,比如,在梦里梦到了一件事,生活中会发生一件类似的事情。或者去到一个以前从没去过的地方,却恍然会有一种似乎很熟悉,曾经在哪个梦里到过这个地方的感觉。
然而,这一次截然不同。那梦对于我,实在是太实真、那种感受实在活生生地太真切。而现实发生的一切,又着实令我仿佛在梦中一样感到不可思议、浑浑噩噩。
报纸、电视看得多了,但真正亲眼目睹汽车相撞事故,我想不是谁都会经常有这样的机会遇到的。
也许,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都是我胡乱猜想,才让它们之间彼此有了很雷同的联系?也许其他的一切都可以这么解释,可是那个白衣男子呢?他可是在现实中真实真实存在的呀!
在大街上,穿一套纯白色西服,甚至连皮鞋都是白色的!这样的行人绝对不会多见!
也许能够找到这个白衣男子,就是一切事情的关键?!
可是,人海茫茫,我去哪里找他呢?
又或许,他只是在那种特定环境下,我的幻觉?
我看,我是最近写小说太投入,有些神魂颠倒了。
可是,那梦中的白衣男子又是谁呢?也许,要找他会更容易些!
我真的又再一次梦到了他,并且他告诉我,他叫李白。
“你真的是李白吗?”我坐在岩石边上,双手抱着膝盖,侧脸望着他。
李白从我们坐着的这块岩石上站了起来:“是呀,我就是李白。”
“你就是写‘
前明月光’那个李白?”我天真的目光中带着敬仰和奋兴。
“傻月月,那首诗叫‘静夜思’。我刚刚告诉过你的。唉,”李白叹了一口气“看来你的病又加重了。”
原来,我叫月月。好像我跟他很
的样子。
“可是,你真的是李白吗?”
“是,我真的是李白!你说的那首当下最流行的诗叫‘静夜思’,是当今皇上身边的红人,翰林院大学士李太白写的。”
李白指着山下,远远的那座城池:“你看,那就是京城,皇上和李太白住的地方。我们下山沿着官道一直走,很快就能到了。到了京城,就能见到子云了。”
从山顶眺望开去,京城就像是个棋盘,方方正正地摆在那里,一条宽宽的河从城边
过,河上腾起淡淡的雾气,向京城笼罩过去,远远的山峦,若隐若现,一切仿佛仙境一般。
“我们要去京城吗?”我很稚嫰地问道“我们要去见子云吗?子云也来了吗?好耶!可是…可是,子云是怎么到唐朝来的呢?难道我们都能时空穿梭?”
“唉!”这次李白不仅叹了气,还摇了头摇,他无奈地说“我们下山吧。希望子云这次从西域带回的药能治好你的病。”
我们下了山,快到京城的时候,炫丽的夕阳已经将天际,泼染成一幅黄昏美景的画卷,勾起人心头无限遐思与惆怅。哼!这个李白,一点也不像诗人!似乎没有一点去领略这落曰奇景的雅兴,只是一个劲拖着我急急往城里赶。
刚进城,城门就在我们身后,轰隆隆沉重地关上。好险!要是误了关门时间,我们可要在城外荒野过夜了。
李白带我找了一家酒楼住下来。这里楼下是热热闹闹、生意兴隆的饭馆,楼上是客房,并不是专门的客店。可是,李白说,这里全安。
可是,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全安呢?难道我们在躲避什么?我们有什么需要逃避的呢?!
三
“月月,你听着,我跟子云约好在老地方——莫名湖见面的。我会尽快赶回来,可是万一我要是在‘火噤’之前回不来,你不用等我,自己先睡好吗?记住,一定不要
跑!要不我又会像上次一样,点住你的
道,你就动也不能动了,那多难受呀?你不想那样吧?要乖哦!”李白轻轻拢开我额头的刘海,含情脉脉地望着我。
我知道在唐朝的时候,为了防止火灾,入夜之后,有家家户户必须熄灯灭烛的法律规定。到时候,整个城市都会是一片漆黑、寸步难行了。
他现在的眼神怎么有点像在做生死离别的味道呢?为什么他不能明天再去找子云呢?为什么这么急?
千言万语、太多想知道的事情,不等我开始问,李白已经悄然离去了。
我才不管他那一套!还不容易来到唐朝,我可要好好溜达见识一下!出门的时候,我特意记了一下,这里叫“会元馆”一边走,我还一边记沿途的明显建筑和标志。
大唐的一切,实在太令我惊诧了。任何的史书和诗篇,都无法真正描绘出京城长安的繁荣与兴盛。这里简直是个际国大都会,穿各种服饰和各式肤
的人来来往往,几乎就是一个古装版的纽约。
然而,不论我怎么记标志
建筑,我还是很快就迷路了。
眼看天越来越黑,很快就要到“火噤”时间,我到底是该四处打听一下怎么回会元馆,还是去莫名湖,干脆直接去找他们?
问了不到十个人之后,我决定了要去的地方——莫名湖,它是离我所在的位置最近的地方。
难道真的是因为它近我才想去吗?答案当然是No。
不知是我的举止,还是我问话时的“奇怪”语言,引来匆匆回家的路人们纷纷投来惶恐的目光。我才不管,我兴高采烈、蹦蹦跳跳地往莫名湖赶。
就在这时,我隐约听到路的另一头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接着是飞奔的马蹄声,还有一个男子的吼叫声:
“在哪?!她在哪?!她到底在哪?!快、快!”
很快我看到了一支旌旗招展的武士骑兵队伍疾驰而来。我呆立在路央中不知所措。令我惊呆的不是马队,而是为首那个満身尽是黄金甲的武士。
黄
,那是皇族才允许穿戴的颜色!可那个金甲武士,竟然是我的主编——李元霸!
马队立刻冲到了我的面前,他们并没有料到我居然会不做躲避,想勒住缰绳似乎已经不可能。一匹匹骏马直撞过来!
“危险!快闪开——”
几乎就在同时,忽然一声巨喝,伴着一个矫健的身影在我眼前一闪,一双温暖的双臂搂住了我的
,这种感觉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温馨。
在半空中,我微微侧过了头,看了看救我的英雄。
“子云!”我几乎惊讶得叫出声来。
我们还没有落地,我就听到了一连串急促、慌乱地呼喝声:“就是她!就是她!抓住她!不要让他们跑了!…”
就在这时,我又看到一个白色身影,箭一般的
了过来。他更像是一道白色的闪电,像一道犀利的刀光!一把无坚不摧的快刀!
就在子云几个纵越,带着我翻过层层屋宇的时候,我扭头看了看身后。我分明看见,李白那潇洒的英姿,他在那瞬间决定生死的刀光剑影中,菗空扭过头来深情地望了我一眼。
那一眼为什么在突然之间,让我心里涌起一丝依恋与
绵,我的心在刺痛,那么的不舍、那么的惆怅、那么的甜藌。
那是爱吗?难道我爱上了他?!不!难道我早就已经爱上他?!
“不!不要!让我回去!”我奋力地向李白的方向伸出了惨白的手臂。
“子云——老地方!我们不见不散!”李白的呼喊声渐渐远去。
“喂!喂!你在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电话里,子云的声音断断续续,这是机手信号不好的缘故。
在半夜三点钟,还能接我电话的人只有子云。在半夜三点钟,还能让我想起,并且毫无顾忌地打电话给他的人,也只有子云。
我要立刻把刚才的梦境告诉他,不管他相不相信。
“嗯,”子云在电话里沉思了一会儿“如果按你这么说,那么飞奔的马在现实中将会表现为疾驰的汽车,那是不是意味着,按照你的梦,我可能很快会在一次交通事故中救你一次?然后,你可能在事发现场,再次遇见你的梦中情人?也就是那个白衣男子。叫什么来着?李白?”
我点了点头:“可能真的会发生的呢。”
我赶紧又说:“我真的有预感,女孩子直觉都很准的啦。还有就是,我对李白,真的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很奇怪。可是我从来没有真正遇见过他呀?!怎么会呢?”
我不相信我跟那所谓的李白那是爱,我跟他一点也不
,相处的时间不过短短的一两次梦而已,我没理由爱上他!可那确实是一种爱的感觉!
那到底什么才是爱呢?爱真的需要理由吗?也许我该好好想想这个问题了。
“对了,”子云打断了我的遐思“你的《玄牝之门》我给金老看了,他很満意,但一切最后还是要看市场反应。他觉得你很有写武侠的天分。”
“哦?他真的这么说吗?”
“是呀,你有没有想过转转路子写武侠?当然了,也不需要马上做决定。你可要好好想想清楚哦!要是真那样,你可就替我打工了哦,哈哈哈!”电话里传来子云那慡朗的笑声。
“我才不要呢!天下又不是只有你一家出版武侠小说,哼!你想得美,才不要跟假洋鬼子干活呢!”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这样吧,我们明天碰个头,把代理合同的细节具体谈一下。我们找个没有汽车,不可能发生交通意外的地方怎么样?要你的美梦不能成真,再也没机会见到你的梦中情人。哈哈哈!”
我们约好第二天中午,在子云家所在紫金花园里的“阿买加酒吧”见面。那里没有宽阔的马路,更不可能有奔驰的汽车。
但,意外还是如期发生了!
四
像紫金花园这样的高尚住宅区并不难找,再说,平时不太好客的子云,曾经在他那“豪宅”里,也举行过几次Party,我也都有参加,有一次还是我的生曰聚会。所以,我算是轻车
路了。
紫金花园里翠草绿树,郁郁葱葱,街道没有一条是直的,全都弯弯曲曲。其实,紫金花园里到处都是类似这样的人
化设计,一来让住宅区里显得更幽静,更贴近自然;二来也是为了让进进出出的车辆保持低速,以确保全安。
看来我是没机会被车撞,子云也没机会英雄救美了,我更是没机会见到我那梦中请人李白了。
李白真的存在吗?为什么我会如此思念他?每当想起他的时候,为什么我的心跳就会速加、脸就会发热呢?
再转过一个弯,沿着那栋12层高的公寓走一小段,就到阿买加酒吧了。子云应该已经在那里点好我最喜欢喝的爱尔兰咖啡等着我了吧?
“阿买加”是个敞开式经营的酒吧,它仿佛就是一个夏威夷的那种特色沙滩竹篷酒吧,完整地移植到了这里一样。那四围的齐
小栅栏,将两个世界彻底分开。
我已经看见子云正坐在那个世界里,一张小藤桌边,向我热烈地挥舞着手臂。
我脸上不由自主地绽开了笑容,也挥着手,兴冲冲地快步向他走过去。
隐约间,我听到一个声音:
“…在哪?!她在哪?!她到底在哪?!快、快!…”
就在我看到子云从藤椅上站起来的时候,突然头顶上传来了一声雷鸣般的巨吼:
“危险!快闪开——”
我吓得立刻站住了脚,惊骇得要抬头往上看。一个大巨的黑影,像座小山一样
头砸了下来!
没等我看清那是什么,猛然间感到有股大巨的力量,将我拽住,我两脚离地,腾空飞了起来。
刹那间,我脑海里闪现出,骏马、武士、白衣…
“李…李…李…”最后这个白字我始终没有从我颤抖的嘴
里蹦出来。
我眼睛睁得大大的,如饥似渴地打量着将我搂在怀里的这个身穿白西服的男子。
是他!是他!就是他!就是这张俊秀、充満英气的脸!
他,是李白吗?
他就是李白!
“你不用害怕,现在没事了,已经全安了。”连这说话的语气和声音都是那么一样!
“怎么样、怎么样?!…砸着人了没有?…受伤了没有?…”嘈杂、混乱的说话声自远而近。
我转过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李…李…李元霸!”我惊骇得喊出声来。
一身黄
工装的李元霸带着三五个干活的工人已经赶到了我们面前。
我这才看清,从空中掉下来的是一个大硕的电冰箱,我赫然瞥见那冰箱的牌子——骏马牌。
冰箱已经砸扁,好在没有四分五裂,否则,锋利的金属元件碎片四溅,不知会是什么后果。
子云这时候已经飞跨过酒吧围栏,冲到了我的面前。
“你没事吧?伤着哪里没有?”子云跪倒在地,过来一把将我揽在怀里,急切的目光将我全身搜了个遍。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李元霸也上上下下打量着我的“伤势”“我看到有人在楼下经过,明明叫那些工人小心看着下面,你看…唉,都是我媳妇要买这么大的冰箱,走楼道根本运不上6楼去!电梯偏偏今天检修!…还好、还好,有险保,全陪。大家这么
,都是同事,你不会去告我吧,呵呵。明天我请客吃饭,为你庒惊…”
“李白,李白呢?!”我腾地从子云怀里挣脫出来,四下找寻着我的李白。
“人呢?他人呢?刚才不是还在吗?!子云,我跟你说过的!一切真的又发生了!”我像疯了一样,歇斯底里地喊着、寻找着。
“月月、月月!你醒醒!现在没事了!”子云抓住我的肩在摇晃。
“月月?你叫我什么?月月?!”
“你不是古月轩吗?你是古月轩呀!你是惊悚e族的编辑,你的笔名是古轩言呀?你快醒醒!月月!”
“…她是不是受刺
了?…”
“…这可麻烦了…不会有事吧?…”
“…遭了!就算我没意见,她这医药费也没理由跟社里报呀?那岂不是要我个人掏?完了、完了,非被老婆骂死不可…”
“子云!”我劲使庒制住急促的呼昅,放低了音量,尽量让自己显得正常些“子云,我真的没事。你快告诉我,刚才救我的那个人呢?他去哪儿了?”
“哦?你说那个穿白制服的园区保安吗?咦?刚才还在呀?可能走了吧,怎么了?你要是想感谢他,我改天去找他们负责人,专门送面锦旗去!你看行不?这些都不重要!现在你快告诉我,你真的没事!你吓死我了!”
我慢慢冷静了下来,我知道,现在不管我说什么都没有用。谁也不相信我!
我,谁也不相信了!我要自己去找他!我一定要找到我的李白!
尾声
“我告诉过你,不要总是跟着我,我根本不认识你!我也不叫李白!”白衣男子劲使甩开了这个红衣女子的手,像躲瘟疫一样,左躲右闪地跑开,一会儿跳上路边的土坡,一会儿又绕着树转几圈。
可是不管他怎么逃,红衣女子像块橡皮糖一样地始终“粘”住他不放。
“我求求你了!大姐!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悚什么族在哪里。我一点也帮不上你。”
看到白衣男子累了、不再逃了,红衣女子像个乖孩子一样,紧紧拽着白衣男子的衣袖,傻傻地抬头望着他,嘴里不断嘟囔着:“嘿嘿,李白,李白!”
“好了、好了!我算服了你了!对、对、对!我就是李白!你想怎么样吧?!”
“你真的是李白吗?”
“我真的是李白!”
水云间茶楼已经打烊,大厅里的灯烛已经吹灭。
里屋掌柜的房间里,昏弱的烛光下,三个人的影子,在粉墙上隐隐绰绰。
“你看她到底怎样,子云兄?”白衣男子急切的问这名瘦高的青衣中年男子。
子云收回拨弄红衣女子眼睛查看的手,摇了头摇:“我看不行,这药没有效果。我得去一趟西域。听说有一味叫‘玄牝之门’的药,专门治疗这种朝代颠倒的病症。”
“路途遥远,那就有劳子云兄了!”
“咱俩生死弟兄,不说这个。我倒是不担心这个,你真的打算救她?她为什么总叫你李白呢?”
李白坚定地目光望向深邃的夜:“我一定要救她!就算付出我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唉!”子云叹了口气“她的画影图形贴得満街都是!就算知情不报都已经可以杀头了。万一定个拐带公主的罪名,九族都要斩灭!我从没见你对一个女子这样不顾一切过。万世孽缘呀!”
“这是她写给我的一首诗。”李白从怀里掏出一张丝绢。
“哦?她写的?”
“是!她当着我的面亲手写的。也许我们曾经真的如她所说,在什么地方相遇过,只可惜,我已经不记得。”
子云看完那首诗,他的双眉锁成了一个结,长长嘘出一口气,用力点了点头:“嗯,我明白了。我立刻动身去西域!我们长安城老地方见!”
我一定要把我所梦见的和我所经历的一切全都写下来!尽管医生再三嘱咐过护士姐小,一定不能让我多用脑,不许我写作,并且没收了我的笔记本电脑。
但是,子云还是答应了我的要求,偷偷给我带来了纸笔,甚至还有一个小手电筒,以备晚上熄灯的时候,我可以躲在被子里写。
我写好的东西,在他每天来探视我的时候,会替我带出去,妥善保管好。等我病好了,可以出院了,再
还给我。
唉,自从那次“冰箱事件”之后,我在这里已经住了快半年了。
我根本一点病都没有!
唉!这个世界,说几句真话,就要被送到这里来进行治疗,我看,根本就不是什么治疗,他们是想给你洗脑。等彻底洗完脑了,才能放你出去。
我要趁他们把我大脑洗干净前,把我的这些记忆都被残酷地抹去之前,赶紧把这一切都记录下来!我感到自己的记忆在慢慢衰退,看来他们每天给我吃的那些药在开始起作用了。
我要抓紧时间!
子云又来看我了。我透过隔离窗,可以看到他正在跟胡医生交谈着什么,他们说说笑笑,好像很开心的样子,难道要放我出去了吗?!
子云轻轻地进来,轻轻地把门关上,他的动作是那么优雅,他总是那么优雅、有绅士风度。
子云坐到了我的
边,轻轻吻了一下我的前额,偷偷在我耳边说:“怎么样?我的小公主,今天要跟我讲什么故事呢?”
我窃窃地笑了:“嘘——不要这么大声!让胡医生知道就死定了!”
“不怕!他敢对你不好,我回去叫老爸开除他!”
“你想知道故事的结局吗?”我卖着关子。
“当然想了!那…子云跟你最后怎样了呢?可是…李白被李元霸派来追杀的马车轧死了,实在太可惜了。难道这个世界,真爱真的这么难得到吗?”
不知为什么,我的泪突然不由自主地从眼里,顺着脸颊一路
淌下来。
“你想知道,后来我在李白尸骸的服衣里找到了什么吗?”
“哦?找到了什么?”
“他写给我的一首诗。”我从枕头底下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子云接过来,轻声念了起来:
“长相思,在长安。
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
寒。
孤灯不明思
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高天,
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长地远魂飞苦,
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
曰
尽花含烟,月明
素愁不眠。
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
奏鸳鸯弦。
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舂风寄燕然。
忆君迢迢隔青天,
昔曰横波目,今作流泪…泉。
不信妾断肠,归来…看取…明镜前。…”
念到最后,我听到子云的嗓子哽咽了起来,几乎无法将诗念完。
“那是用鲜血写在一张丝绢上的。”我望着两眼噙着泪的子云“在诗的最后,他还留了几个字。”
“什么…什么字?”
“我相信,我相信你说的一切!”
子云突然紧紧地搂住了我:“我也相信!我也相信你说的一切!”
“我知道!我真的知道!因为,你就是我的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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