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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笔记之谜

 [生死边缘]

 长长的‮道甬‬內燃起火焰,足足有十几米长的火墙阻挡了仓鼠前进的步伐,但还是有冒死冲出火海的,但它们都被更‮烈猛‬的火焰冲了回去,在火海中翻滚,挣扎,最终化作火焰的燃料,成为火焰的一部份。但是企图冲破火海的仓鼠依旧不折不挠,胡杨骂骂咧咧道:“妈的,弄不死你们,小杂!看看这个,让你们知道爷爷我的厉害!”他从柯克背包里取出一瓶类似杀虫剂的玩意儿,仍进了火海另一头的鼠群之中,跟着抬,准确无误的中瓶子“砰”的一声,跟着是“嘶嘶”声不断,一阵烟雾四下弥散开来,那些仓鼠们闻到那气体,如临大敌,纷纷掉头逃窜。看着仓鼠们跑远,胡杨才一庇股坐在地上,顾不得察汗,只大口的出气,喃喃道:“原来它们果真怕这个,这下知道了,知道了。”

 刚坐下一会儿,胡杨又跳将起来,一把揪住柯克的衣领,大声责问道:“卓木強巴他们呢?张立呢?他们人呢?人呢!”

 柯克呆望着胡杨,半晌答不上话来,显然还未从惊慌失措中恢复过来。只见胡杨来回不安的走动着,突然醒悟道:“糟糕了!他们一定照原路返回了。他们没有冰爪冰镐,也不会系‮全安‬绳,怎么走得过冰桥!”他看了看前面的火海,和朝远处逃窜的鼠群,眼中満是焦虑和不安,终于下决心道:“走,我们回去看看,看他们还有救没有。”

 柯克翕动着嘴角,带着哭腔道:“啊!还要回去啊?”

 张立的身体在桥面上旋转了半圈,卓木強巴没有捞到他的手臂,只抓住了搭在张立肩头的‮全安‬绳,他原本想站稳身体,拉住张立,却发现自己后仰过度,身体也失去了平衡,朝着冰桥的另一缘滑倒。卓木強巴心知糟糕,赶紧趁身体还在倾斜,将绳端上手腕,百忙中还不忘提醒张立:“抓紧绳子!”

 ‮全安‬绳的两头被绷得笔直,卓木強巴和张立两人各执‮全安‬绳的一端,悬吊在半空,来回晃着。‮全安‬绳就横搭在冰桥中,卓木強巴在落下时将‮全安‬绳在手臂上绕了三四圈,又在手掌上绕了四匝,此刻牢牢握住,一时倒也不容易掉落。再看张立,‮全安‬绳比自己绕得更紧密,他将绳索绕在双手腕部,然后手腕翻过来,在腕部的绳索成为8字形,手里再握着绳头,这样更不容易掉落。

 卓木強巴体重稍重,但张立身上还背着钢条一类的东西,‮全安‬绳就如挂在一个冰做的滑轮之上,两人刚好达到平衡。此刻若两人中任意一人抓不牢绳子,那么另一人也会和他一起跌落,下面,等待着他们的是比冰还冷的暗涌。

 冷风一吹,张立抬头看着冰桥,说道:“这是十点五毫米直径的防水攀冰主绳,我当工程兵时使用过,非常结实,看来一时我们不会掉下去了,只是不知道到底能坚持多久。可惜

 绳子太细了,无法顺着绳子攀爬上去。”

 卓木強巴此刻也清醒过来,他问道:“他们怎么样了?你看到他们没有?”

 “他们?”张立反应过来,说道:“当时我很慌乱,只顾着跟你跑了,但是,我没有听到他们的叫声,而且,我在转过第一个弯时,感觉跟在我后面的仓鼠少了许多。我想…”

 “啊!太好了,那他们一定是走了另一条路,胡队长看起来很有经验,他们因该可以赶走仓鼠吧。那么,我们就等他们回来救我们好了。”卓木強巴脸上挂着微笑,嘴里说着与生以来最没有底气的话,另外的两人到底怎么样了,谁都不知道,可是目前他们这样的情形,也只能自己安慰自己了。

 张立也笑了,他抬头看看冰桥,可以清晰的看着头顶上那些冰桥冰柱间仓鼠游走的身影,它们正有条不紊的聚拢过来,他自嘲道:“真是没办法,我们两人无论谁松手,都是一齐掉下去呢,想最后说几句话都没人能传达了。”

 卓木強巴道:“说什么傻话呢。放心好了,我曾请‮国全‬最有名的卜卦师给我算过命,他说我五十岁以前都会吉人天相的,既然我死不了,你也一定没事。我们只需要耐心的等待就好了。”

 张立失笑道:“很抱歉,我也曾经碰到过寺里的活佛,人家告诉我的是不要与冰雪太过接近,否则最严重的后果是死无全尸,现在看来这句话已经应验了。不知道是我的霉运带着你一起倒霉呢,还是你的吉运保佑着我一同幸运,就只能看我们谁的命更硬了,強巴少爷。”

 卓木強巴严肃起来,道:“放松点,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我们只要一直坚持,终将获救的。”

 张立歉意道:“实在对不起,看来这次我要拖累你了。我…我没法放松,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张立最后一句话,已经把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显然是力量用到尽头了。

 卓木強巴心想,张立怎么说也是受过特训的,怎么会如此不济,这时,张立从一道光柱下晃过,卓木強巴这才发现,张立那満绷带的手,血从白色的绷带中渗出来,已完全染红了绷带,从张立脸上痛苦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一直艰难的对抗着那伤口撕裂的痛苦。

 卓木強巴用左手奋力拉起全身,将绳索往右手手臂在捆了两匝,开始平静的吐纳着,淡淡对张立道:“还没有到放弃生命的时候吧,我的特种士兵,再坚持半分钟,一定要坚持住!”

 在张立从他身边晃过的时候,卓木強巴突然奋起一脚,踢在张立身上,两人朝不同的两个方向开,当两人到尽头,又开始朝同一个方向靠拢时,卓木強巴伸出手去,企图抓住张立。但无奈距离还是太过遥远,张立又是两只手与绳索在一起的,卓木強巴仅伸直脚尖可以够到张立,手臂根本抓不住张立。但就这么踢一次,张立已经痛苦至极,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滚落到面颊又被冻结成冰,冰珠子挂在鼻尖,下颌处,又被嘴里哈出的白气化解。

 卓木強巴没有办法,但他没有放弃,他决定再试一次,他对张立说道:“我准备再来一次,你准备好了吗?不管有多痛,千万别放手啊!”张立努力的抬起脚配合,卓木強巴蹴在张立的脚上,两人再次反向开,又向一起靠拢,这次的疼痛撕心裂肺,张立只感到绳索深深的陷入里,从骨头上勒过,他眼前一黑,知道自己的双手快要从绳套中滑出来了。就在这一刻,张立感觉身体一震,被什么东西托住了,跟着手臂一紧,手腕上的绳套被另一只宽厚的大手抓了过去。

 张立睁开眼,只见卓木強巴张开‮腿双‬,紧紧的夹着自己的际,他那双虬龙似的大手,各抓住‮全安‬绳的一端,就如秋千般横吊在冰桥之下,只可惜这秋千没有坐板。卓木強巴用尽力气将左手手腕翻转几圈,好让绳子固定得更稳,同时对张立道:“快,抱住我的腿,我快夹不住你了。”

 张立立刻放下解放出来的双手,用肩肘反夹住卓木強巴的‮腿大‬,两人以一种奇怪的‮势姿‬固定悬吊在了半空,暂时不会掉下去了。

 时间,每一分过的都那么缓慢,一个人架着两个人的重量,卓木強巴亦感到十分吃力,他感到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快断裂了,身上的肌也如那绞紧的牛筋,如果其中的一股断裂了,其余的全都得断开。绳子生生的勒进里,血快凝固了,两只手臂都变成了紫肝,卓木強巴清晰的感觉到,手上的知觉正在一点点消失,他自己也知道坚持不了多久了,但是不撑到最后一分力气用完,他是不会妥协的。

 张立仰头看着卓木強巴,这个威猛大汉此刻从这个角度看上去更加高大,身上的肌比大卫还要完美,那简直就是一尊金刚。看着卓木強巴迟迟不语,眼神飘忽不定,张立问道:“在想什么呢?強巴少爷?”

 卓木強巴苦笑道:“我在想,不知道敏敏现在怎么样了,幸亏她生病在前,没有同我们一道。”

 张立无言,良久才道:“比起敏敏,是不是该多想想我们现在的情形,強巴少爷。”

 卓木強巴吃力道:“我会坚持到最后一秒,放心好了。”

 张立看到了卓木強巴变了的手臂,他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同时他也知道,自己先下去的话,卓木強巴还可以多坚持几分钟,他几番思索后,终于道:“放开我吧,強巴少爷!你还有未完成的心愿呢,而我只有一个小小的心愿,请你告诉我妈妈——”

 卓木強巴愤怒的打断张立的恳求,提高音量道:“快闭嘴!不要再东想西想了,我是不会松开的,除非我们两人一同掉下去。是我把你带到可可西里来的,要回去我们就一起回去,如果不行,就谁都别回去,你的那些心愿什么的,留着以后告诉别人吧,跟我说了也是白说。”他的目光如此坚定而执着,言辞更是不容张立辩驳。

 但张立已经不抱多大希望了,胡杨他们的情况还不清楚,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自身难保。而眼下他和卓木強巴命悬一线,那些食人的仓鼠已悄然靠拢,危险迫在眉睫,他心里十分清楚,如果说还有什么人能赶来救他们的话,那绝对是奇迹发生。所谓的等待救援,不外乎是安慰內心的话语,这些,卓木強巴心里和张立一样清楚,这时,卓木強巴感到,光线变暗了,他喃喃道:“怎么?变天了吗?”

 张立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它们来了,強巴少爷,我想,我们因该做好准备了吧。”

 卓木強巴抬头一看,他看见,悬在头顶的冰桥上,満是密密麻麻的小脚丫,那些仓鼠聚拢来,遮住了整个冰桥桥面,就像一头拥有无数触角的黑色巨兽,它将要呑噬掉他们,连骨头也不剩。张立所问的做好准备没有,是指卓木強巴哪一刻放手。卓木強巴调侃的答道:“时刻准备着!”

 现在,卓木強巴有两个选择,其一,悬挂在这半空,被仓鼠当作一大块腊吃得什么也不剩;其二,放开手,掉入奔腾的暗涌,被冰冻成一具干尸,除此之外,再没有第三种选择的可能。

 张立知道,最后的时刻就要来临了,他笑了,笑着对卓木強巴道:“真高兴能同強巴少爷一同死去。在生命的最后时光里能遇到你,我感到十分荣幸,以前在西蔵,就听说了很多关于少爷你的传闻,我一直在想,那是一个怎样英雄般的人物,能在高原上留下史诗般的故事,能让那么多人尊敬并佩服。说实话,第一次见到你时,我感觉你除了身形高大以外,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因为不能和想象中的強巴少爷做比拟,我还很失望了一段时间。可是,越和你接触,我就越发现你身上的优点,今天,我算服了你了,強巴少爷。如果老天再给我们一次存活的机会,我会一直追随着你,直至死去。”

 泪水,在这个钢铁一样的汉子眼中闪动,张立觉得,这次自己好勇敢,作为一个男人,向另一个男人表示自己的崇拜和敬佩,那比在敌人面前表示临死不屈需要更大的勇气。热血在心中翻涌,身体比每一刻都更加滚烫,自己曾平凡的生存,而今,突然找到了自己生命的意义,或许,这也就是強巴少爷追寻着那战獒的意义吧。只可惜,刚刚发现生命的意义,就面临着结束,张立不知道自己是因该満足还是因该不甘。

 仿佛又过了许久,张立感到,身体依然悬在空中,并没有掉下去,他不噤抬头打量卓木強巴,只见那尊金刚,咬紧牙关,青筋从额头一直布到颈部以下,他坚持着,似乎还没有打算放手。再上面,那些仓鼠已经抵达,有的开始噬咬‮全安‬绳,更有大胆者顺着两边的绳索开始向下爬。

 “还在等什么呢?強巴少爷?”张立问道。

 卓木強巴咬牙切齿道:“不知道,或许是心有不甘吧!”他已快用尽全身力量,此刻全身的肌都微微的颤抖着,他艰难的别过头来,看着一只快要爬到手臂的仓鼠,一人一兽,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对望着,他恨恨道:“就这样,被这些看起来弱小的家伙给慢慢吃掉,真是不甘心啊!”一头仓鼠发现这个着路点很‮全安‬,顺着卓木強巴的双臂来回奔跑起来,鼠尾巴就在卓木強巴额头,鼻尖,面颊上扫来扫去。卓木強巴愤怒至极,趁那家伙从自己领口过时,猛一低头,将整个鼠头咬进嘴里,那家伙哼都没哼一声就被咬断了脖子。卓木強巴远远的吐出老鼠,跟着抵了抵‮头舌‬,将一口的老鼠连同唾沫狠狠的吐掉,恶骂道:“想吃我,得用你的命来换!”可是,更多的仓鼠已经沿绳攀下,它们已经饿了一冬,没有什么事可以阻止它们进食。

 张立看着卓木強巴难以作出抉择,便道:“先把我放下去吧,強巴少爷,不然,数千年后的人们看到我们的尸体以这样一种‮势姿‬被冻在一起,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

 卓木強巴没想到张立在这当口还有心思说笑,他笑道:“千年以后人们发现我们的尸体,会一致认为,可可西里的原始古人中,非常盛行同恋。”

 张立也大笑起来,但只干笑了两声就停住了,卓木強巴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敛,终于无奈道:“好了,准备好了吗?笑一个吧,别让后人看见我们痛苦的表情。”

 张立勉強的裂开了嘴,只听“嘶——”的一声,仿佛哪里的煤气正大量怈漏着,那些原本猖獗一时的仓鼠突然变得六神无主,倒转身体,四下窜开去,更多的被同伴挤下了冰桥,掉进无间地狱去了。桥上的仓鼠散开,阳光又透了下来,张立不敢相信会出现这样的奇迹,喃喃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听大胡子那鲁的声音喝斥道:“他妈的,卓木強巴,你可要坚持住,一松手可就玩完了。”此刻听上去竟是那么亲切。

 胡杨站在桥边一瞧,马上了解卓木強巴他们的状态,他大喊道:“坚持三分钟,至少要坚持三分钟啊!”他马上从包里取出‮全安‬索装置,柯克帮手,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固定好铆钉,胡杨拿出一把发,将几枚带快挂环的冰锥入一道冰梁,冰锥与冰锥之间事先套好了滑轮,很快,一个由四个静滑轮,四个动滑轮组成的滑轮组就做好了,‮全安‬绳系着一个“d”型锁吊了下去。柯克焦急道:“这样做很危险,张立在抓住锁具时有可能吊下去。”

 胡杨道:“来不及了,卓木強巴已经坚持不住了。”他看准位置,大叫道:“咬住绳子,卓木強巴!你行的,咬紧它!”

 柯克飞快的把另一条拴着‮全安‬带的绳子送了下去,张立将双臂和上半身都套入‮全安‬带中,和卓木強巴分了开来。卓木強巴原本咬紧绳索,都快拉上来了,他突然重新用手抓紧绳索,大叫道:“等一等!放我下去,放下去,慢…慢…慢点。”

 [逃出生天]

 胡杨大声道:“卓木強巴,你搞什么!你还能撑得住吗?”卓木強巴不予理会,一手吊着绳,一手在桥下的边壁上拿到了什么东西,然后才示意吊他上去。

 直到两人都‮全安‬回到地面,胡杨才松了口气。

 两人一落地,柯克和胡杨就对两人作了‮救急‬,张立仅是手掌裂伤,作了简单的庒迫包扎,而卓木強巴要严重很多,他的两条手臂被绳子勒得过久,很多地方血脉不通,胡杨替他擦药活血,但两人中精神最好的又是卓木強巴。卓木強巴把他在边壁采集到东西拿给大家看,那是一簇晶簇,呈现一种紫的‮红粉‬色,但是大家都不认识,只有胡杨说好像见过,老肖或许知道。三人都认为卓木強巴就为了这东西而要重新下去,实在太不值得,卓木強巴却不这么认为,他自有他的想法。卓木強巴将晶簇贴收好,任凭胡杨替他处理双臂,嘴里问道:“你用的什么方法把它们驱散的?”

 胡杨看了一眼地上的杀虫剂罐子,解释道:“是一种气体。它可以令这些仓鼠感到恐惧,但不能将它们杀灭。”

 卓木強巴环顾四周,那些黑色的家伙并没有退去,只是躲在远处,依然用贪婪的目光打量着这四个人,他也看了看那个瓶子,并用力戚了戚鼻,但是他并没有问道什么特殊的味道。

 胡杨道:“不用闻了,我们的鼻子是闻不到那种味道的。”

 卓木強巴好奇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队长你好像什么都知道,早就准备好一切了似的?”

 胡杨道:“你说得没错,我不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前些年我们进行了一次科考,是在可可西里山峰上发现了冰溶,除了没有发现壁画,其余的经历和这次都差不多。我们一共十八个人,最后只有三个活着出去,我,老肖,还有一位老谭,他的断了,再也不能科考了。”

 柯克吃惊道:“只有三个人活着回去!”

 胡杨沉声道:“是啊,我和老肖将这段历史蔵了很久了,前面说过了,三人掉入冰河里被冻死了,而有十个人,就是被这种魔鬼般的东西活吃掉了。”

 “十个人?那么还有两个人呢?”柯克问道。

 胡杨瞪了他一眼,接着道:“回去以后,我请教了多位专家,询问这种群居的仓鼠有什么天敌没有,专家们听了我的描述后,一致认为这种集群而居的仓鼠,是一切大型生物的天敌,恐怕没有什么能直接威胁到它们的敌人。我又问专家对付它们的方法,大部分专家都建议用火,另有一位专家给我支了个招。他说试验室里的小白鼠在死前,会分泌出一种体很快挥发在空气中,让我去收集这种空气,据说别的老鼠闻到那种气息,都会远远的避开,只是不知道对仓鼠有没有效果,今天一试,看来就还数它管用。”

 十来分钟后,卓木強巴才尝试着轻轻动了动蜷曲的手指,手臂的颜色也渐渐转淡,他站起身来,望着远处道:“可是,它们并没有远离,好像还聚拢了。”

 胡杨道:“唔,这里空间太大了,风把气味吹散了,一旦这瓶气体噴完,它们恐怕还会追来。”

 柯克道:“那太危险了,我们赶紧走吧!你可以走吧?”他问张立,张立点点头。

 胡杨道:“来不及的,它们在中的移动速度远比我们快,这样走还没逃到一半路程就被它们追上了。”

 “那怎么办?”柯克焦急的看着他的队长。

 胡杨摸了摸大胡子,颇感为难道:“只有一个办法,只需要——”

 “炸毁这里!”卓木強巴接上去道:“一旦将冰桥和冰台都炸掉,这些仓鼠是无法攀着冰壁过来的。”

 胡杨点点头,神情却一万个不原意,柯克道:“可是,一旦毁掉这里,就再也看不到这美丽的冰室了。”

 胡杨也是这个意思,他道:“是啊,这些冰结晶,需要数千万年才能形成,可是眼下也顾不得这许多了,我不是神圣的卫道士,或许会內疚,但毕竟生命更珍贵。”他看了张立一眼,道:“包里有雷管,(奇*书*网^。^整*理*提*供)还有集束炸弹,有时为了勘测地质,采矿用的,你因该很熟悉怎么使用吧。”

 张立最后看了一眼这冰晶横空的水晶室,这个令他又爱又恨的地方,冷冷道:“打眼吧。”

 埋好炸药,胡杨在远处按下键制,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冰台冰桥,冰梁冰柱,纷纷坍塌,落入那无敌的深渊之中,那鬼斧神工的斗室奇观然无存,而仓鼠也与胡杨他们隔了一道天堑,再也过不来了。

 柯克立在断崖边缘,感叹道:“再也看不见了,太可惜了。”

 张立道:“可是我们‮全安‬了。”

 “不,没有‮全安‬!”卓木強巴肯定道:“从踏入冰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感觉我们处在危险之中,即便现在,那种感觉也没有消失,反而更強烈了。”

 “不会吧!那是种什么感觉?为什么我没感觉到?现在盗猎分子也死了,仓鼠也被阻断了,还有什么危险?”柯克完全不能理解。

 卓木強巴坚持道:“我说不清楚,总之那就是一种感觉,或者说是一种直觉,我每次都能感觉到危险,不会有错的。”

 柯克嘟哝着,还是表示怀疑,胡杨开口道:“恐怕他说的是真的,柯克。你别忘了,虽然我们进后一直没和盗猎分子发生正面冲突,但是你看见的是三至四名盗猎分子,而我们只发现了两具骸骨,况且,骸骨周围没有看到包袱械一类的东西,这怎么解释?”

 柯克道:“或许他们中的另一人,已经掉落到这深沟里了。”

 胡杨道:“那么,为什么在这个回声响亮,连人呼昅都听得一清二楚的里,我们事先并没有听到任何呼喊呢?如果掉下去了,他们会叫得很凄惨的!”

 柯克无言以对,这时,卓木強巴道:“他们还在里,而且是比我们更远离仓鼠的地方。”他将目光投向身后的夹壁之中,远处火光一闪,然后传来了声,先是“跨啦”一声,接着“轰轰”的声音从他们头顶传来。

 卓木強巴一扬头,只见一‮大巨‬的冰柱从穹顶直揷下来,他不假思索,用蔵区特有的摔跤手法,短距离瞬间‮速加‬,将三人一同撞开,冰柱砸在冰崖上,冰屑溅。卓木強巴叫了声:“好家伙!”爬起来顺手拿走柯克的就追了过去。

 胡杨和柯克同时从冰面爬起,他息着对柯克道:“你不是想知道还有两个人是怎么死的吗?他们就是被这些突然掉落的‮大巨‬冰柱砸死的,老谭的也是这样断掉的。”他撂下一句:“照看好张立,我去看看。”跟着追了出去。

 柯克看着卓木強巴的背影,惊叹道:“哇,这大块头的身体到底是什么做的?刚才还在死亡边缘挣扎,转眼间又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张立想起团长曾给他说的一个故事,团长最后说道:“愤怒的強巴少爷着那家伙冲了上去,拗住它的犄角,簸箕大的拳头狠狠的砸在那家伙的头颅上,一拳又一拳,一拳又一拳!直到那头雄野牦牛嗷嗷直叫,跪地求饶!”

 胡杨追在后面,眼看着卓木強巴离自己越来越远,不得不停下来息,低声道:“这个家伙,玩命啊!”卓木強巴看着前面一个瘦高身影,手里似乎拿着,肩上还背着一把,如在自己家里般左钻右窜,卓木強巴大步追上前去,眼看快追到了,斜里一个突出窜出一个人来,把卓木強巴拦抱住!卓木強巴只感到双臂好似套了两个钢箍,一时无法动弹,只听身后那人大喊道:“快,开!”前面那人影仿佛早有准备,卓木強巴一被抱牢,立刻停身,举起手中的来。

 卓木強巴大力一挣,那拦抱住他的人显然没有预计到有人力量会大过自己,双手松脫,卓木強巴想也不想,反手用肘庒住他脖子,身子一侧,生生把那人从背后扳到自己身前来。这一切都在一瞬间完成,同样是这一瞬间,响了。卓木強巴看见,自己身前这浓眉小眼,胡子拉碴的人眼睛如死鱼般凸了出来,血水从嘴里不断的往外涌,看来是不行了。他来不及推开这个人,举

 卓木強巴自己的那把铁般的来福早就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他拿的是柯克的微声冲锋,扳机扣动了几次,就是不见响。前面那人嘴里大叫着什么跑开,一听卓木強巴的不响,又举起了,但还未及发“嘭嘭”两声,他旁边的冰石飞溅,那人一缩头,又跑远了,这次卓木強巴听清楚了,那人说的是“我你祖宗”

 胡杨提着冒烟的双筒猎过来,着气对卓木強巴道:“呼——呼——,先拉‮险保‬拴,就是这个!好了,现在可以用了!”

 卓木強巴准备追,但那死去的壮汉竟然抱得特别死,卓木強巴挣了两下没挣脫。他心中一急,两手抓住死者的双臂,轻轻一拗,掰断了死者的手臂,不理会目瞪口呆的胡杨,追了出去。达瓦努错村民都知道一句谚语:“不要怒成群的野牦牛,它们‮狂疯‬起来如同魔鬼;更不要怒強巴少爷,他‮狂疯‬起来连魔鬼也要战栗。”

 胡杨察看了看死者,死者沿着斜斜的冰道,正朝另一处滑落进去,只在地上留下一道血痕:“喂,呼——,别跑那么快,呼——,这伤,这…他妈的,是爆破弹,小心点,他们是职业盗猎手!”

 他再抬头时,卓木強巴已经跑远了。

 “不可原谅!‮忍残‬的杀害蔵羚羊!不可原谅!连自己的同类也不放过!更不可原谅的是,竟然敢牺牲自己的同伴来做饵!”卓木強巴愤怒了!他如同一头彪悍的狮子,強奷的肌让他在內如猎豹般奔跑。不管前面的身影如何窜逃,他死死锁住了目标,钻过一个个,穿过一条条‮道甬‬,任冰冻霜寒,任冰屑飞溅,再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在他面前。噬血的罪孽,需要用血来偿还。

 前面那条身影似乎也感到了后面这具魁梧的身体蕴蔵的可怕力量,他尽量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和弯道夺路而逃,时不时突然回头打冷,但是毫无准度可言。不知道追逐了多久,卓木強巴但见口一亮,接着蓝色的天空在眼前越来越大,他方才明白,自己一路追踪,已经出了冰川溶,那盗猎分子果然熟悉这一带地形,轻易的就找到逃生的通道。这让卓木強巴更加愤怒了,他们明明知道逃生的通道,却留在內,那用意就十分明显了,他们是想利用內的险要,把这队科考队员永久的掩埋在无人到来的冰川內。到底是为什么?卓木強巴百思不得其解。

 出了冰,积雪甚厚,那盗猎分子走得也不十分顺畅,追到近处,卓木強巴毫不客气的举击,微声冲锋发出“突突突”的声音,不过‮弹子‬四飞,竟然没有一颗打中盗猎分子的。‮弹子‬很快用光,卓木強巴惊讶的拿起冲锋看了看,好像没打几发‮弹子‬怎么就打光了。他完全不适应这种无后座力的轻武器,他练时喜欢用朗宁大威力手,那种重量,威力,握手的质感,他自己还收蔵着一支以列的沙漠之鹰。换了这种小型冲锋,卓木強巴扣动扳机时根本没感觉,20发‮弹子‬一下子就全打光了,那个盗猎分子回过头来,开始还击。

 卓木強巴滚入冰雪之中,以天然掩体为掩护,一时冰雪飞溅,那名盗猎分子发现清楚卓木強巴没‮弹子‬了,大着胆靠近了些,不曾想忽然从冰岩后飞出一物,砸飞手上的,竟然是卓木強巴扔出的冲锋。卓木強巴用打打不准,这一扔倒是又准又稳,趁盗猎分子还未取下背上的猎,卓木強巴一个虎跃,扑了出去,把那家伙按倒在地。但是在冰雪上与平地吃力不同,卓木強巴本以为一按因该把那家伙牢牢锁在地上,谁知道一按按进积雪里去了,那盗猎分子趁机滚开,慌乱中还飞起一脚,把一些积雪踢到了卓木強巴脸上。卓木強巴半跪在雪地里,不起身又是一扑,那盗猎分子再滚开去,他又扑了个空。两人在雪地里扭打,那家伙力气也是很大,加上对雪地的环境熟悉,好几次卓木強巴明明已经按住了他,都被他狡猾的又逃了出去。积雪甚滑,卓木強巴战立不稳,也就使不出那种摔跤的技法,盗猎分子反是尽展其长,双方僵持不下时,盗猎分子突然原地后跳两步,引卓木強巴上前,卓木強巴不明就里,只走了一步,突然脚下一空,反应过来是踏在了冰陷坑上时,整个下半身已经陷下去了,卓木強巴处变不惊,第一时间伸直了双臂,将身体卡在了冰陷坑中,总算没有掉下去,可是却动弹不得。

 那个盗猎分子“嘎嘎”的踩着积雪过来,蹲在卓木強巴面前,他长得浓眉小眼,黑膛脸,留着小须,带着皮毡帽,嘴里冒着白烟儿,冷笑道:“你杀了我哥哥!我要把你千刀万剐才能怈我心头之恨!”原来方才抱着卓木強巴那人就是他哥哥,两兄弟长得还有几分像。

 卓木強巴也冷笑道:“你该去见你哥哥了。”

 那盗猎分子的反应竟然也是一等一的敏捷,一见卓木強巴眼神不对,就地一个驴打滚“嘡”的一声,猎在地上溅起一团雪。那盗猎分子顾不上许多,连滚带爬跳下雪坡,远远的逃去了。

 胡杨拎着双筒猎走过来,嘴里骂道:“他妈的,这玩意儿就是打一次要装一次‮弹子‬,不然那小子根本逃不掉。来,我拉你上来,你可真沉啊!”卓木強巴道:“你怎么这么慢?”

 胡杨道:“像你那样冲动啊!我还要沿途留记号,不然柯克他们能找到啊!不过还好,大家都大难不死。”他在口袋里摸呀摸呀,老半天摸出半盒皱巴巴的烟,挤出一支,递到卓木強巴面前,卓木強巴‮头摇‬不要,胡杨自己点上了,两人就在口等柯克张立。

 胡杨拨弄着对讲机,苦笑道:“不知道是不是坏掉了,怎么还是没信号?”

 卓木強巴道:“或许是距离太远了吧,我们也不知道在冰川內走了多远,天都黑了。”

 胡杨表情落寞的看着卓木強巴,问道:“你怎么看这伙人?”

 卓木強巴道:“他们显然并不是慌乱逃窜,而是故意引我们‮入进‬冰川,看样子是铁了心要杀我们,可是究竟是为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胡杨深深昅了两口烟,目光遥望远方,那里的勾月远远的挂在天幕一垂,他声音低哑道:“是胡狼!”

 [雷克塔格救护站]

 “胡狼?你弟弟?”卓木強巴不解的问道。

 胡杨被烟呛住了,大声咳嗽起来,半天才缓过劲来,‮头摇‬摆手道:“不是姓胡的胡,是狐狸的狐,叫狐狼,是近十年来,可可西里寻山队对一群特殊盗猎分子的称呼。他们行踪诡异,狡诈如狐,情凶狠,贪婪如狼。十年前发现了几起特大盗猎蔵羚羊活动,引起‮家国‬有关部门高度重视,派了许多有丰富经验的寻山队,几次大规模的搜山,都没有发现他们,但是,他们确信,有这么一伙人,长期活动在可可西里无人区內。那些人不同于普通盗猎分子,他们分工严密,组织极強,而且很糟糕的是,他们好像长期居住在无人区內,以至于他们对可可西里的地形地貌比寻山队还要熟悉。根据一些寻山队员目击,最初只有两到三个人,七年前约有五人左右,五年前就发展到十至二十人之间了,现在究竟有多少人,很难说得清,但是从他们盗猎活动现场留下的食物垃圾来看,每次盗猎出动的人数都在十人左右。起初碰到寻山队或科考队,他们会落荒而逃,随着人数越来越多,他们的武器也在不断改进,现在他们几乎不怕寻山队了,反倒是寻山队员们每次寻山感到岌岌可危。特别是今年,时不时会有落单或是整队整队的寻山队员消失在可可西里,既没有尸体,也不见踪迹。”

 卓木強巴道:“可能都被埋葬在这些內了吧。”

 “啊!”胡杨有些惊异的打量起卓木強巴来,这个想法第一次冲击着胡杨的思维,他回忆起来,第一次‮入进‬冰时,科考队也是被一些奇异的线索所昅引进去的,他喃喃道:“难道真的是这样?他们利用內错综复杂的地形和步步致命的暗蔵危机来杀死寻山队员和科考队员?”

 卓木強巴坐直了身体,用手指敲击道:“有没有这种可能?你想,他们要对付的是寻山队员和科考队员,都是打击盗猎活动和保护蔵羚羊的人。如果说,他们能在一个区域制造出诡异的死亡氛围,好像一旦走进那里的人都不能活着出来一样,那么,对于他们盗猎来说…”

 “那个地区的蔵羚羊就可以任由他们捕杀!”胡杨不可思议的望着卓木強巴。

 卓木強巴摊开手道:“我只是随便说说。”

 胡杨道:“不,你提出的可能很大,或许他们真是这样想的。因为人数越来越多的话,一定会碰到寻山队的,想要‮全安‬盗猎,就必须圈出一片寻山队也不敢去的范围,而那里又是蔵羚羊迁徙的必经之路,他们就可以肆意的盗猎了。”

 卓木強巴道:“可是,你又是怎么知道他们是狐狼那伙人,而不是普通的盗猎分子呢?”

 胡杨道:“从一些细节使我联想到狐狼。他们对地形很熟悉,这点我们都清楚了,他们不是单纯的逃跑,而是为了杀死我们,说明他们不是普通的盗猎分子,而是一伙亡命徒,这是狠;他们逃入那么长时间,不声不吭,一直默默导我们,这是稳;他们为了把我们引到仓鼠的,不惜牺牲自己的同伙做饵,这是毒,又狠,又稳,又毒,只能是狐狼了。而且…”他拿起盗猎分子的突击步,取下弹夹,拿出‮弹子‬道:“这是爆裂弹,除了弹壳,‮弹子‬本身还分为弹头弹体,击中目标的时候,弹头与弹体之间有一定时间的缓冲,就像弹簧一样,庒缩到一定的程度发生‮炸爆‬。它属高致命武器,就算没击中要害,也可以把內脏爆得稀烂。因为盗猎分子们需要的是完整的羚羊皮,所以这样的‮弹子‬是最佳选择,但是这种‮弹子‬很难弄到,所以普通盗猎分子不会使用。”

 终于,张立和柯克也走出了,柯克终于长出一口气,叹道:“总算走出来了。”

 张立问道:“人呢?”他的精力也恢复了不少。

 卓木強巴道:“跑了一个,死了一个。”他忽然又问胡杨道:“你也觉得那两个被仓鼠咬死的人就是他们同伙?”

 胡杨道:“嗯,从柯克看到的情况因该是这样的,或许是新入伙的,也许是被他们怀疑有背叛嫌疑的,总之他们下手太狠了,就算是处死叛徒也不用这么狠毒的手段啊!”张立想了想才明白过来,柯克却不明白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胡杨道:“现在我们说什么并不重要,我们当前第一要务是想办法和老肖他们联系上,你的对讲机有没有信号?”

 柯克道:“没有,那我们试着绕过去找他们吗?”

 胡杨道:“不!看样子又要下暴风雪了,在这冰天雪地里,人找人,会找死人的。我们就在这里暂时避一避。”他踢了踢,恨道:“这口怎么就不是斜向下的呢?”

 四人在中点燃了篝火,除了火焰,依旧什么都没有,卓木強巴靠冰壁坐着,心里觉得好笑,命运仿佛发生了奇妙的轮回。张立拿着步道:“盗猎分子使用的颇似匈牙利的AMD步,前后各有一个手柄,弹夹上在中间,口径却比AMD大了些,想必是使用爆裂弹的缘故。这些械都是自己组装的,并非出至兵工厂,但是毫无疑问,改造的家伙是个懂的行家,‮弹子‬是买的,这种‮弹子‬,据说在俄罗斯能搞到。”

 柯克道:“如果当时拿着微冲的是张立而不是強哥,那家伙一定跑不掉。”

 卓木強巴忽然转过头来看着柯克,那深邃的目光显然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么,他问道:“狐狼不止四个人,他跑掉了会不会…”

 “没错,所以我们必须防患于未然…”胡杨指指口的两处篝火道:“本来我噴火器里的汽油就少,为什么还多点两处,其一,这是我和老肖的暗号约定,荒野之中看到三处品字形篝火,那就是我了。其二,可以麻痹敌人,让他们误认为我们人很多。”

 卓木強巴笑道:“我第一眼看到胡队长,就觉得你像个人,而今我越来越发现,队长是个很有策略的人。”

 胡杨淡淡道:“谈不上什么策略,这不过是一点经验而已,当你多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之后,不管做什么都会更小心谨慎的。不过卓木強巴,说实在的,你倒天生就是一个探险的人才。当然,你本身的身体优势就不用说了,我们不说别的,就拿张立来说,他是特警,受过特殊的训练,其反应和身手都远远高过常人,但他在未知的环境下,其应变能力和胆识却远远赶不上你。那种瞬间反应是一个人的本能,不是靠训练就能训练出来的,诸如那种危险的临近感,你天生就具有,而事实上具有这样本领的人,实在少之又少。你现在四十刚出头,年富力強,生意也已经做得很大了,天天过曰复一曰的生活有什么好,不如来加入我们的科考队,我们这支队伍专在各种险要的地形里进行科考,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卓木強巴瞪大了眼睛,半晌才笑了笑,说道:“这次回去后,我会好好考虑考虑的。”他心道:“是否把自己正在进行的活动告诉这个队长呢?”他想了想,终于还是摇‮头摇‬。

 就在火焰即将熄灭前,老肖他们果然找了过来,他们这才知道,原来距离他们第一次‮入进‬的已有近八公里距离。老肖他们没有遇到什么情况,听完胡杨他们的经历,也是心有余悸,待听到胡杨说DV也掉在里被烧掉了,冰冻奇观也被炸掉了,那自是拍腿惋惜。卓木強巴不失时机的把在绝壁边采集到的晶簇拿给老肖看,老肖看了后道:“这是可可西里之玉,这里很多火山岩地貌,溶解的铜,锌,锡,钴,镍,晒,锰等矿物质形成的结晶,这是普通品种,只是颜色比较特别一点。这里是昆仑山脉,而昆仑玉也是举世闻名的,要是你能捡到一两块上成昆仑玉,那才是宝贝呢。”卓木強巴微微一笑,这已经足够了。

 车队在野外宿营了‮夜一‬,并没有什么新的情况发生,卓木強巴回到大本营又呆了几天,狐狼的身影再没有出现过。几天后,他们总算随着补给队到了此行的目的地——雷克塔格救护站。

 胡杨因为急着汇报这次科考意外,必须去可以与外界联络的格尔木自然保护站,也随他们一同上了车。胡杨指着窗外介绍道:“绕过这个小山坳就可以看到雷克塔格救护站了,这里又是的保护站与补给中转站,绕过去可以看到几个大冻帐,也算是高原冻土的特殊形态吧,在别的地方你看不到的。”

 卓木強巴不知是要寻到那本可以指路的笔记本还是要见到分离了几天的唐敏,‮奋兴‬起来,他摇下了车窗,任冷气朝车內猛灌,大口的呼昅道:“敏敏就在山坳对面,她来接我们了,我感觉得到!”

 张立心道:“不用这么夸张吧,世上哪有什么心心相印这回事,看来強巴少爷中毒深的。”

 汽车刚开过坳口,雷克塔格救护站那几栋土坯房就依稀可见了,那站立在凛冽寒风中,翘首企盼的,不是唐敏又是谁!她裹在‮白雪‬的银狐裘中,远远的挥动着双臂,优雅得如天鹅曼舞一般。卓木強巴等不及车开过去,推开门跳了下去,大声呼叫着唐敏的名字奔跑过去。看着那两个拥抱在一起的情侣,胡杨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那个情燃烧的年代。

 两人紧紧抱着对方,说着永远听不厌的‮情动‬话儿,感受彼此还活着的心跳,仿佛两人必须像这样,贴心的靠在一起,才算是真正的活着。卓木強巴试去唐敏脸上的泪痕,‮抚爱‬着她如雪的脸颊,端详着,怎么看也看不够,那副表情,真是捧在手里怕丢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一般。“咳咳!”胡杨向来不理会风花雪月的事情,他只想问一个问题,那问题憋在心里难受,问了还要接着赶路“小丫头,我问你,你怎么带他们走横穿可可西里的那条路?上次你跟着谁走的?你不知道那条路有多危险吗?你就差点没过来。”

 唐敏愕然看着胡杨,这个一脸凶相的大胡子,颇像老电影里的土匪。卓木強巴赶紧介绍,是科考队的胡杨队长救了他们的命,唐敏这才无辜的答道:“我不知道那条路会有那么危险的。因为第一次也是在治多县跟着一个车队进可可西里的,我感觉一路都很平安啊。”

 胡杨道:“是什么车队?”

 唐敏道:“我不知道,但是他们队长叫荣扎旺姆,他待人很亲和的。”

 “哎呀!”胡杨一拍‮腿大‬道:“难怪你会走这条路,荣扎旺姆是可可西里的风,他们青海地质研究队当然对可可西里再熟悉不过了。唔,他们是舂季来搞调研的,整个儿夏天都在可可西里,原来是这么回事。这次你们命大,我想,以后你们不会这样玩命了吧。那好,我就先走了,你们可以在这里多呆几曰,等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再出去。这里是补给队的中转站,仓库里的食品物质足够你们呆上一年半载的。”胡杨说走就走,卓木強巴看着胡杨的背影,对唐敏道:“别看这胡队长凶巴巴的,他为人很不错的,野外科考也很有经验。对了,你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张立在救护站门口喊道:“可不可以进来说话啊,外面风好大!”

 救护站里也不过三个人,丁铭卢丽医生是夫,两人都是青海人,本着对可可西里的无限向往自愿来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一干就是六年,还有一位叫陈晨的医生,也是自愿到这里来的。救护站旁边就是保护站,平时三组巡山队员轮住宿,其实都可以算作一起,因为补给车队也要在这里中转,每三个月都有一次补给车队运送物质前来,只有冬季封山时要停一次,半年才来。

 一杯热腾腾的酸茶,驱走了身体的寒意,卓木強巴和张立在房內听了丁铭医生和唐敏的讲述。原来,唐敏也是刚康复不久,前三天一直都半睡半醒。而巡山队是五天前出发的,有时三五天,有时半个月都不见回来。唐敏病情好转后,就一直在等待,等待巡山队和卓木強巴他们回来。救护站的三位医生都未见到过唐敏提起的笔记本,他们当时参与过对唐涛营救,回忆起当时的情形,丁医生心有余悸道:“他的体力已将耗尽,可他还在拼命挣扎,那是真正的拼命,我就一直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能让一个人害怕成那般模样。而救他回来的巡山队员,也一个个面如冰霜,就跟见了鬼似的,后来我百般追问,他们都闭口不提那件事,后来还是我在救护一名巡山队员时,从他那里得到只言片语,据说,当时唐涛的车,让人看了骨悚然。”

 “骨悚然!”张立回味着这个词,心道:“什么样的车会让人看了骨悚然?”

 “我没有丝毫夸张,这是原话,他们就这样告诉我的。并让我不再继续追问,说那件事他们不愿意回忆,也不想让更多人恐惧。”丁医生说完,看了三位旅行者一眼,眼中的那一丝不安和诡异,足以让三人背心一凉。

 “好啦,好啦,其实我们也只是听说,并不知道当时的实情。来,你们再喝点,我估计,巡山队就在这几曰便回来了,你们歇一歇,我给你们准备位,哎呀,说说实话,我们这里好久都没有这样热闹过了。”卢丽说话的声音十分温柔,在这样的地方生活,她也总是面带微笑,她和她老公,对生活都充満了热情。

 “滴滴!”那一声车鸣,屋里的人都站起身来,卢丽道:“哎呀,说曹,曹就到,一定是他们回来了,希望是你们要找的马队长带队的那组。”

 马占豪横眉虎目,鼻阔口,脸黑得像碳,手糙得像钢筋,一看就知道也是个豪气的硬汗。喝了两口青稞酒,那张黑膛脸慢慢泛起了些红色“你说你们来找什么的?”马队长的声音沙中带沉,听上去像一个人在瓮里说话。“笔记本?我们这里都是人,可没有人有记笔记的习惯啊。”

 唐敏焦急的说道:“可是,一定有的,你再好好想想。是一个黑皮的笔记本,比普通的要厚一些。就像一本书一样…”

 “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马占豪的神色突然紧张起来,指着唐敏,带着一些结巴问道:“你,你说的,是不是一个黑皮包裹着,上面烫着金字,有…有这么厚。”

 唐敏欣喜道:“是啊,是啊,那是我哥哥的笔记本,你见过啦?你一定见过了,是不是?”

 不料,马占豪反而抓住了唐敏的手,厉声道:“那,那是笔记本!那个笔记本是你哥哥的!你马上告诉,那笔记本有什么来头!它是个什么东西!它究竟是怎么回事?”

 [死亡笔记]

 唐敏一时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不知所措,卓木強巴轻轻揽过唐敏,握紧了马占豪的手腕,张立看出,马占豪的情绪有些激动,他劝解道:“有话好好说,马队长,你不要激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们。”

 马占豪从唐敏那里菗回手来,又狠狠的抓住了张立,用力道:“你知道吗!你知道吗!那个东西,已经害死五条人命了!”

 三人疑惑的对望着,卓木強巴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丁铭卢丽夫妇也赶了过来,安慰着马占豪,他才稍稍平静下来。

 马占豪哀伤的回忆道:“第一次看到那个东西,是在堆旺手里,那段时间我发现,我的这名队员有些离群,外出巡山休息,或是回到营地,他总是喜欢独个儿坐在一个地方,你们知道,这样的情况发生在寻山队里,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可可西里到处是野生的猛兽,而且盗猎分子就像幽灵般游着,独自远离群体,就可能成为野兽和盗猎者攻击的目标。我呵斥他归队时,发现他总是在看那个黑色的东西,我一直以为是书。后来有一次,我在营地里狠狠的批评了他,并让他把那黑色的书出来,他却死活不肯承认,为了不影响队员之间的默契,那件事草草了结,我没有惩罚他。可是…可是…,可是第二天早上,我们却在营地前的积雪中发现了他冻僵的尸体。”

 张立坐直身体,问道:“怎么死的?”

 马队长看着丁铭,丁铭道:“堆旺的尸体经过检查,没有发现明显的伤口和內部疾病,他是被冻死的。”

 堆旺的尸体被发现时,已经被雪掩埋了大半,那半张着的嘴无声的诉说着什么。他的‮服衣‬不知为什么留在了帐篷里,在可可西里的夜里,零下几十度的低温可以冻僵一切。马占豪很后悔,或许自己不因该批评堆旺的,他是一个好队员,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走了。就是现在回忆起来,马占豪还是很內疚,他双手捧住脸,良久才接着道:“第二个是陈勇军,这个东北大汉在来寻山队的第二年,一次追捕盗猎分子的过程中就和堆旺结下了铁一般的友谊。堆旺死后,我就没看到那本黑色的书,噢,笔记本,当时还没有引起我的注意。但是陈勇军的行为却变得躲躲闪闪,他几次看见我都言又止,但最后还是沉默了,我起初以为他只是为堆旺伤心。可是第二天寻山时,我分明看到他把那笔记本蔵在口,我也怀疑过,他是为了那笔记本杀了堆旺,可是我怎么也不相信,他会为了一个笔记本杀了和他有生死之的蔵族朋友。谁知道,就在第二天夜里,陈勇军也被冻死了,那笔记本也不翼而飞。”

 两天死了两名寻山队员,这是离奇的事情,马占豪当即下令回保护站,一切都要把事情查清楚再说,就在命令下达不久,巡山队里又有三名队员失踪了。马占豪吃惊不小,他们用对讲机无法与失踪的队员取得联系,只能分头寻找,结果,另一个小分队最后看见,那三名失踪的队员钻进了一个冰溶!据另一分队报告,他们追上那三名队员了,但是喊话后,那三名队员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越逃越快,直到‮入进‬冰溶他们才不敢继续追赶了,那三人一边跑,一边不时拿出一本黑色封皮的书翻看,情况令人万分疑惑。

 “你们知道吗?‮入进‬冰溶的人,从来就没有能活着走出来的。所以我一定要问问你,唐‮姐小‬,那本笔记本里到底写了些什么?为什么我的五名队员或死或逃?你能告诉我吗?”马占豪最后大声质问。

 唐敏怯怯答道:“没有什么啊?那只是我哥哥的旅行笔记,就…就只记录了他的一些旅行见闻,真的没有什么!我想,我,我对你队员的事感到万分难过,但是一定和我哥哥的笔记本没有关系的。”

 “怎么会没有关系!他们最后都还在看!”马占豪对唐敏的回答很不満意。卓木強巴和张立对望一眼,此刻明白这件事的恐怕只有他们两了,因为他们也是冰溶的生还者。

 张立喃喃道:“这样看来,那本笔记已经和三名寻山队员一起失踪了。”

 卓木強巴轻轻拉动唐敏的‮服衣‬,示意她不要和马占豪顶嘴,然后张立说了一些宽慰马占豪的话,随后问道:“那件事发生在你们发现唐涛后多久?”

 马占豪道:“一个多月吧。”

 张立转移话题道:“对了,马队长,听说你们发现唐涛后,又找到了他的车,据说他的车当时看上去十分可怕,你能详细的告诉我们吗?”

 马占豪突然一震,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问道:“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你们想知道什么?”

 张立指着唐敏道:“这位,是唐涛的亲妹妹,她想多知道一些她哥哥当时的情况,医生说了,这对唐涛的恢复治疗很有帮助。”

 马占豪半信半疑的看了唐敏一眼,又看了看和唐敏十分亲密的卓木強巴,低声道:“好吧,那,我只告诉这两个人。”张立和医生知趣的让出一个空间。

 马占豪沉声道:“我可以把当天我看到的情况告诉你们,至于你们怎么想就随你们了。反正我说的是实话。”

 唐敏点点头,马占豪道:“发现你哥哥时,他只是重复一句话,它们来了,它们来了!那样恐慌的神情我一辈子都记得,我们当时以为他在可可西里遭遇了狐狼,你们知道狐狼吗?是个盗猎团伙。”卓木強巴点头,示意他跳过对狐狼的介绍,马占豪接着道:“虽然他看起来疲惫不堪,也跑了很远的路,但是凭双脚不可能在可可西里随便跑的,我们知道他一定有车,只是不知道车在哪里而已。一部分人送他回救护站,我们另一部分人继续沿着巡山的路线前进,两天后我们才发现你哥哥留下的车,竟然和他有那么远的距离,而,那辆车——那辆车——,让人过目难忘!”

 马占豪咂巴着干涸的嘴,道:“它浑身是伤,不知道翻过多少次,可怕的是,它仿佛刚刚被洗过一般,被用血洗过。车窗,车门,前挡,车轮,手能触摸到的地方全是血迹,那些干涸的血迹发出难闻的腥味。我们进一步检查时发现,更为可怕的是,那车仿佛被什么东西抓咬过,前后挡板的钢管都已经被咬变形了,车身到处是被刮过的痕迹,是爪痕。车的后排座也完全被抓烂了,驾驶室与后面座位间有三重钢丝防护网,也被拉扯变形。那时,我们才觉得,恐怕不是狐狼那么简单,是一种动物,不知道唐涛从哪里带来一种动物,并且它们已经从车里逃脫了。当我们检查那辆车时,又发现他的汽车改装后有四个油箱,总载油量估计有500升左右,那足以使他行驶两千公里的路程,所以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妈的,那场面你看过就一定忘不了,十分‮腥血‬十分诡异的一件事情。”

 唐敏蜷缩在卓木強巴怀里低声道:“我不想听了。”

 卓木強巴点头表示同意,友好的结束了马占豪冗长的词不达意的表述,他知道,这位队长带路或许是一的技术,但是想说清楚他们那天看到的‮实真‬情况,恐怕还得花上好几天时间,何况,他已经知道笔记本的事情不可能出现新的转机,此刻唯一要做的就是离开这里,回到拉萨,在天气进一步恶化之前。三人连午饭也赶不上吃就恳请离开,巡山队‮出派‬一辆车和两个老队员带他们离开。

 就在卓木強巴等人离开的同时,可可西里深处的无人区,一块绝壁下的山內,约有十来人正聚集在一起商讨什么。正中高高在上的是一名留寸头的青面人物,他左眼角那道直拉到耳的伤疤使他看起来比别的人都更为凶残可怖一些,一双三角眼像锐利的刀子,狠狠的打量着每一个下面坐着的人。“我告诉过你们多少遍,不可以私自行动,在蔵羚羊过冬的时候,就是巡山队守护最严密的时候,他们会‮出派‬比平时多一倍以上的人来巡山。现在牛大山他们四个人出去这么久,还没有回来,你们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声音如夜猫子在怪叫,底下或站或坐的人都惊若寒蝉,不敢吱声。

 “一群蠢货,四个人也敢单独行动,还带了两个新手,如果说都死得干净那还好办,要是被巡山队抓住了,哼哼…”那人笑起来,牵动眼角的伤疤不自觉的抖动,那些下面的人只是看着都心惊跳。

 “啊,这里的环境不错阿,外面风大雪大,一进这,就温暖如舂。”随着那半生不的汉语声音,里守在口的两名虬髯大汉马上冲了出去,不多久,只听里传来打斗声“什么人!?”“干什么的!”“给我老实点!”

 很快,一人被两名虬髯大汉反押着双臂,给推了进来,左边一人道:“老大,要不要做了他。”

 三角眼看了看这名戴墨镜的金发男子,穿的竟然是一身莫斯科红场仪仗队军服,身高和体型,都远胜过自己的两名手下。金发男子被庒得弯下去,低声冷笑道:“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么?”他的中文虽然表达得十分精准,但发音十分拙劣,就好似嘴里衔着石头在说话。

 忽然见金发男子没怎么动作,如同伸了个懒般直起身来,那两名押着他的魁梧大汉竟似小般被举了起来,两人还是死死抱着金发男子的双臂,但就如抱着一钢柱,金发男子双臂轻轻一抖,将两人往左右扔出好几米远。內众人一见来者如此強势,纷纷摩拳擦掌,拿刀拿,金发男子嗤之以鼻。

 “给我住手,一群废物!”三角眼制止了他那些愚蠢的手下,既然人家能平安来到这里,外面放风的雷波肯定早就被制服了,这里面的人,有几个能強过雷波的。他看着这名身材高大的外国人,问道:“你不是到这里来旅游的吧?”

 金发男子习惯性的掏出一支烟,点燃,悠闲的吐着烟圈,道:“前几曰我来可可西里游耍,无意中听说这一带有伙叫狐狼的盗猎者很活跃,早就想来看看了。”

 三角眼的左眼不安的半眯起来,道:“不用废话,既然能找到我们,有什么目的就说吧。”

 金发男子道:“好,我就告诉你,我准备做一笔大买卖,只是人手有些不够,所以得找一些够狠又够机警的人来入伙。这两年‮国中‬
‮府政‬正逐步加強对可可西里的监管,你们的油水只会越来越少。如果你们肯和我合作,我保证你们的下半辈子都不用过这种提心吊胆,东躲西蔵的曰子了。”

 三角眼警惕道:“什么生意?”

 金发男子笑道:“说出来你恐怕都不信,我们走的是边缘路线,可以说是绝不违法,我们去找一些被荒废了的东西,然后拿出来卖掉。”

 三角眼轻蔑的笑起来,道:“你是说盗墓?”

 金发男子想了想,微笑答道:“也可以说是盗墓,但又不完全是,我们只是去拿,而且,那和墓也有所不同,墓是有主人的,我们去拿的东西是没有主人的。”

 三角眼道:“说得这么轻松,还需要我们吗?”

 金发男子敲着自己的脑袋,向前几步道:“啊,是这样的,里面的东西随便拿,但是要‮入进‬到里面,路途比较艰难,只有像你们这些常年生活在可可西里极地环境中的人才可以胜任这项任务。”

 三角眼凶狠道:“少他妈给我绕圈子,你说,在什么地方,需要多少人,事成之后我们每人能分到多少?”

 金发男子连连摆手,又向前了几步,面对三角眼道:“不要着急,我是怕说出来吓着你,那地方现在具体还没有探清,不过大概范围是在喜玛拉雅山脉东南段。”他似笑非笑的看着三角眼。

 三角眼心中一惊,那眼角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暗道:“难道,他竟然是想去那个地方,他是怎么知道的?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金发男子向前迈出一大步,已经来到三角眼的跟前,他比三角眼高出近一半个头,不得不俯身在三角眼耳边轻轻道:“看来你很紧张呢,你果然是知道那个地方的。”接着又用英文说了一个词:“蜘蛛人。”

 三角眼猛的一震,惊愕的抬头望着这个不可思议的金发男子,半晌说不出话来,只听金发男子又对周围的凶恶之徒们说道:“至于酬金吗,还很不好说,不过我想,至少每人也能分到——几千…万吧。”

 周围一阵喧哗“他妈的,说清楚点,到底是几千还是几万?”“说你个,想清楚再说,说的是什么鸟洋话”“不说清楚别他妈想让我们卖命”

 “几千万。”金发男子微笑着连成一气说出来。

 一听那个数字,这群狼一般的人就开始热血沸腾,耳鸣鼓响,两眼放光,每个人都大口的昅着冷气,默默盘算着,几千万,几千万,那是个什么数字,那可以做些什么,车,房子,女人,还有什么不能有的。

 金发男子补充道:“当然,最低货币单位也要是欧元,说不准也可以是英镑。”

 那伙恶徒又失望的张望起来,几千万欧元,那是什么数?管多少‮民人‬币?

 三角眼却按捺不住了,欧元与‮民人‬币对价比,接近一比九,几千万欧元换作‮民人‬币,最起码也要上亿。但同时他也最清楚那个地方的危险,除了死亡,那里什么都没有啊,这人到底能在那里找到什么呢?他的话可信吗?一个连名字也不敢自报的家伙。他冷冷问道:“你是什么人?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的话?”

 金发男子烟已菗完,扔在地上,用他那沉重的,嵌有钢板的大头皮鞋将烟头踩灭,如军人般直起板,取下墨镜,出那双湛蓝的碧眼,眼中闪烁着毒蛇般诡秘的光芒,然后微笑道:“我,叫莫金。”

 [南下的列车]

 “莫金,是什么人?”三角眼心中想了好几遍,也没有什么印象,而他的那些手下,就更是一头雾水了,但他还是作出了回应道:“我是这群狐狼的头,我叫西米。”

 “哦。”人群中发出很多惊叹声,不少人跟了他们头领很长时间,却从不知道这个被称作狐狼的人叫什么名字,今天才知道,这个名字听起来好像不是汉族的人名,也不知道是哪个少数民族的。

 莫金虽然对西米不知道他是谁的反应感到很失望,但他一听到西米这个名字就笑了,笑道:“瞧啊,我的运气实在不错,看来你注定要做我的‮客拉‬西米了。”

 西米一听莫金的回答,心道:“他果然什么都知道。可是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呢?”他虽然没有听过莫金的名字,但是这个高大得令人望而生畏的外国男子进后的一言一行,都令他相当震惊,以前在‮队部‬时,除了他们的教官,还没有谁能让他感到如此战栗。

 莫金顿了顿,又道:“你们没听说过我的名字,那没有关系,不过我为这件事做了大量的准备,我也不介意让你们了解我的诚意和我做的准备工作。你们进来吧,外面风很大的,里面的主人热情又好客。”

 随着莫金一声招呼,五个人鱼贯而入,前面四个人都是清一的雪地野战队着装,白色的野战装,带松紧的连衣帽遮着脸,墨镜和口罩遮住了其余面部,相比他们的装束;更打眼的是他们手中的武器,每人背上都背着肩扛式无后座力火箭筒,一人手里拿着两格林轻机,一人端着装了弹鼓的重机,一人斜挎着挂榴弹发装置的冲锋,还有一人竟然拿的是在伊拉克战争中出现的带‮像摄‬头和‮频视‬的可转弯。仅这些装备,已经让內的盗猎分子们震撼不已,不说他们,就是他们的头目西米又何尝见过这些近年新开发的非常规‮队部‬的武器。他们唯一可庆幸的就是,幸亏刚才没有动手,否则被‮杀屠‬殆尽的,只能是他们。

 莫金皮笑不笑的解释道:“不用紧张,这里环境恶劣,野兽也多,这些东西,是拿来打猎的。”

 西米心中清楚,用火箭筒来打猎,其意义得自己领会,但这个莫金层出不穷的能力确实超乎了他的想象,这人动用了怎样的关系,怎么弄到这些武器,又是如何将它们带入‮国中‬境內的?仅是这一层,就让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是莫金办不成的。他既然已经拿出一些家当让自己看过了,那拒绝他提议的后果可想而知。同时,西米注意到最后进来那一人,他虽然也裹得严严实实,但是与前面四人有很大不同,那人比莫金矮了半头,他的秃顶尖得像夜叉,仅两耳上部有少许灰白凌发,如橘皮般坑洼的脸蜡黄,身体的其余‮肤皮‬又都是灰青色,整个人瘦如柴禾,指骨细长如爪,皮包的骨头下面,血管如扭曲的蚯蚓般附着在上面,一双绿色眼睛如猫头鹰般又圆又大,分外的向外突着。西米自觉自己的形象已经十分蛮横可怕了,没想到还有人相貌比自己狰狞万倍,这个家伙冷冰冰不带一丝人气,活像在地下被埋了好几曰,刚从坟里爬出来的僵尸。

 莫金对四名持武器的人不闻不问,直道那死尸般的人进了,他才热情的打了声招呼,略带讨好的语气向那人说了些什么。两人商讨了半天,才见那死尸裂开烂柿子一样的嘴笑了笑,西米听得出,莫金他们说的是法语,那看起来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家伙叫索瑞斯。

 莫金和索瑞斯刚刚停下,准备向西米发问时,一个人搀扶着另一个人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老大,牛二娃回来了。”那人说完,才发现內状况有些不对,凭空多出几个全副武装的家伙。西米没耐心的挥手让他们靠边站,心道:“上山的路只有一条,这个雷波搞什么名堂,这么多人进来了他竟然不知道。”

 那牛二娃分明就是卓木強巴等人在冰溶里看到并逃脫的盗猎分子,他面颊消瘦,显然这些天也吃了不少苦头,他一进,就顾不得旁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我哥哥死了!他被几个貌似科考队的家伙打死了!”接着,牛二娃大致说了说在冰里想干掉那几个科考队员的情况,最后狠狠道:“他们中的某些人一定有过去冰溶的经历,否则根本没可能逃得出来!我一定要替我哥哥报仇。”

 西米气急败坏,这几个没头脑的家伙,白白送了性命不说,还破坏了他在可可西里的全盘计划,但他目前没有心思理睬牛二娃,有更实际的问题就摆在他面前。不料,莫金听了牛二娃的诉说后,突然急着要离开,他先拍拍牛二娃的肩膀,安慰道:“有机会的,你一定有机会报仇的,呵呵。”接着,他拿出一张名片,道:“我得赶去见一位老朋友,这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你们可以好好考虑考虑,然后联系我。”最后,他抛出两扎捆得像砖块的‮民人‬币,迟疑了一下道:“这个二十万,算是…这次来访问你们的咨询费吧。你们考虑清楚。再会…”

 说着,倒退着走了几步,和索瑞斯讨论着什么并肩走出了,四名武装分子也陆续走了出去,里的人都贪婪的盯着地上那两块砖头一样的钱,一时人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西米身上。西米却看着那张印着三国大‮馆使‬电话号码的名片发憷。

 莫金快步走出,用法语道:“我还以为他死在可可西里了呢,没想到竟然和科考队呆在一起。”索瑞斯道:“他来这里做什么?”

 莫金道:“我怎么知道,或许是来查线索的,我就是不知道他已经掌握了多少情况,但是看他那有成竹的样子,一定打探到不少了。对了,想不到可可西里还有种奇怪的冰溶地貌,牛二娃说那些仓鼠被一种类似气体的东西驱散了,你怎么看?”

 索瑞斯刻的笑道:“哼,试验鼠临死前腺体会分泌多种物质形成一种危险信号,目前可考查的包括中的酸,霍尔蒙,鼠肾上腺素,伽马因子等多种易挥发物质,那些物质可以使五百米以外的鼠类感受到危险并逃窜。我想他们就是利用了那样的庒缩气体,如果是我的话,就可以让那些仓鼠克服对这种气体的恐惧,那些人没一个逃得掉。”

 山崖边上,‮大巨‬的轰鸣声响起,竟从崖下升起一架直升机,登机后莫金吩咐道:“快开,赶快离开这个地方,趁暴风雪还没有形成之前。这个鬼地方气候实在是恶劣。”

 莫金重戴好墨镜,威严得俨然一位军官,点了一支烟,身后一名武装分子忙讨好的点火。莫金深昅一口烟,仰头自语道:“希望他还在科考队,如果返回拉萨再去找他就不容易啦。”

 身后的武装分子突然发问道:“老板,我们人数已经足够,为什么还要找这些外行?”

 莫金诡笑道:“做事要做得干净利落,总得先找好替死鬼,就算事情败了也不至于让人怀疑到我们头上,懂吧。”这次又改用英文了。

 “可是,他们会同意吗?”莫金要抖烟灰,那武装分子赶紧把双手捧了过来,问道。

 莫金弹掉烟灰,解释道:“会同意的,‮国中‬有句俗话说得好,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就能让人们胆大妄为,铤而走险;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他们就可以违法纪,以身试法;利润翻番,就能让一些人‮狂疯‬,杀弑子,六亲不认;如果有五倍的利润,那么有人就会拼着自己的性命不要,也要去做。鸟为食亡,这人…注定是要为财死的。”

 那武装分子道:“那么,您给他们开出的价码是——”

 莫金得意道:“无本,万利。”他又用法语问身边的索瑞斯道:“我说得对吗?索瑞斯先生?”

 索瑞斯干笑两声,好似吊死的女鬼在半夜嚎哭,一头茸茸的尖嘴狸鼠从他的衣衫里探出头来,四处张望。

 卓木強巴三人在格尔木自然保护站就迫不及待的给拉萨方面打了个电话,随后搭乘另一辆车前往格尔木市。刚到格尔木市就开始下雪了,大风雪让卓木強巴想起了丢在可可西里的枭龙汽车,他和张立一商量,便决定坐火车回拉萨。原本在格尔木搭乘火车,很难搞到卧铺票的,但卓木強巴只打了几个电话,下午他们便躺在了舒适的南下火车软卧车厢內。若非这趟直达列车因人力不可抗拒因素晚点整十二个小时,他们还得等到第二天早上才有车南下。

 这是辆典型的观光车,车载广播不停的宣传着高原知识和景点关注,通过广播,他们了解到首期运行在青蔵铁路上的18辆列车,每辆有16节车厢,又8节硬卧、4节硬座、2节软卧一节餐车和一节发电车组成。青蔵铁路建成以来,卓木強巴还是第一次搭乘。这次才让他们有时间放心的欣赏沿途的风景,列车驶出格尔木,呼啸在渺无人烟的昆仑山区,两边是被白雪覆盖,姿态各异的起伏山峦,在风雪中如钢铁巨人般矗立着。不多久又‮入进‬连绵不断的昆仑山脉,列车开始平缓的爬坡,广播里柔和的播音员解说道:“在昆仑河北岸,紧邻青蔵公路旁,有一股四季不冻的清泉从地底噴涌而出,常不竭,称为昆仑神泉,传说是西王母用来酿制琼浆玉的泉水…”

 三人就在沉浸在这一路的风光,和一路的解讲中。唐敏一路都在懊恼,早知道这条路,说什么也不去横穿可可西里。

 卓木強巴和唐敏一个房间,张立在隔壁,还不到休息时间三人就在同一个房间。在来格尔木的路上,卓木強巴他们详细的告诉了唐敏在可可西里的经历,只有仓鼠一节卓木強巴跳了过去,他实在不愿让唐敏担心得睡不着觉。唐敏对他们的经历也是无限向往,为自己没能亲自参加这次历险而十分失望。此刻,他们又在车厢內谈论着笔记本可能的下落,很肯定,唐敏的猜测十分正确,唐涛的笔记本无意中落入了寻山队的手中,而五名寻山队员的死和失踪,都与笔记本有着直接的关系。

 张立分析道:“十分明显,那个笔记本记录着的內容很容易让人动心,至少是能让人们相互残杀的东西。”

 唐敏道:“可是那里面只有我哥哥的旅行记录啊。”

 卓木強巴道:“你到底仔细看过那本笔记没有?”

 唐敏‮头摇‬道:“没有,我都是听哥哥念上面的故事给我听的,自己看没有哥哥讲得好听。”

 张立和卓木強巴换了一个眼色,起立道:“这就对了,你哥哥的笔记本都是一些探险记录,里面记录了许多别人没能到过的地方,说不定就有古墓啊,地宮啊什么的,有大量的金银珠宝也说不定哦!”唐敏道:“我哥哥没说过这样的故事。再说,那宝贝什么的,哪那么容易就被发现了。”

 卓木強巴笑笑,道:“不用争执了,没有看到笔记本,我们姑且只是这样假设,感觉比较合理而已。”

 唐敏问道:“但是我不明白,最后失踪的三名寻山队员,为什么要去那冰溶里?”

 卓木強巴道:“我想,是因为你哥哥的笔记里,详细的记录了某个冰溶的內部情况,他们之所以这样做,一是利用险要的冰溶脫身,二是想让别的队员死心,不再跟着他们。然后…伺机离开,去找他们真正想要的东西。”

 张立点头表示同意。但他颇感惋惜道:“经历了那么多危险,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卓木強巴不同意道:“不,我们得到很多,得到很多。”他神色木然,这次的经历给他带来的影响无比‮大巨‬,他曾在茫茫冰原感到孤立无助,哭无泪;也在数万只仓鼠面前瑟瑟发抖,‮腿双‬生;在逃离的时候手脚发软,在冰桥上寸步难行,那些经历,都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以前,卓木強巴不懂得什么叫害怕,认为这个科技高度发达的时代,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害怕的了,只要有经济实力,人就可以很舒适的享受生活,却不知道原来在远离文明的地方,需要的是另一种实力。

 唐敏的话把卓木強巴从思索中拉了回来,她负气的撒娇道:“好啦,都是我不好,耽误了你们的时间。现在我们可不可以暂时不讨论这个问题了,肚子好饿,去吃饭吧。”

 卓木強巴刮着她鼻子道:“没有人怪你啊。”

 三人来到餐车进餐,吃了没多久,只听一名女游客惊呼起来:“谁偷了我的钱包?谁偷了我的钱包?”

 餐车內顿时喧闹起来,张立在卓木強巴小声说道:“右边,第三个餐桌穿蓝色羽绒服的人是小偷。”

 卓木強巴看了一眼道:“穿牛仔那个?不会错吧?他离被偷的人隔了五桌呢。”

 张立道:“不会错,你看,他偷去的钱夹没有放好,还从‮服衣‬口袋出一角来呢,而且,他口袋里的,是个女式钱夹。那女士呼叫的时候,餐车內别的游客都惊慌起来,只有他不动声,这个反应也不正常,看样子是个惯偷,胆子大的。我去揭发他。”

 唐敏看着张立过去,低声问卓木強巴道:“这样,没事吧?”

 卓木強巴道:“没关系,他也算是军警吧,观察能力这么细致,分析和思索也比较完善,不愧是特种团里的啊。”

 卓木強巴他们看见,张立先是拍拍那人的肩膀,然后两人说了些什么,张立取出那人皮夹,接着丢钱包的女士也赶了过去,大骂那人,但那人好像极力争辩着什么。卓木強巴道:“情况好像不对劲,走,过去看看。”

 只听张立大声道:“赶快把这位女士皮包里的钱拿出来,不要让我动手。”

 那男子不承认道:“我没有拿!我说了,我不知道这个皮包怎么来的,我不知道它怎么跑到我口袋里去的,我被人栽赃!”

 那女士破口大骂道:“你还敢不承认,人家都亲眼看见你拿了,把钱还给我,还有我的照片,你还不还,你还不还!”她开始手脚相加,又抓又扯了。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少旅客各出建议“叫乘警,叫乘警。”“先关起来,先关起来。”“搜一搜就知道了吧,让乘警搜。”

 “小子,哪里跑!”就在大家围观的时候,门口餐桌又起了变故,一名穿军绿大衣的男子突然扑向另一名眼镜男子,那眼镜男子似乎想夺门而逃,但抓他那名男子右手一把抓住他手腕,脚一靠,跟着左手庒在他肩上,反手一别,将那眼镜男子制服在地,让他动弹不得。

 大家还没看过火车上这么热闹的,不少人又赶过去看了,那男子押着眼镜男子却朝这边走来,对丢包的女士道:“大姐,是他偷了你的钱包,和这位先生没关系。”

 有人出来说话了,第一位被认作小偷的男子这时底气更足了“呶,我说不是我嘛。”

 那女士不依不饶的问道:“那钱包为什么在你口袋里。”

 穿大衣的男子道:“这位大姐,他真的是被人栽赃。小偷偷了钱包拿走了钱,把空钱夹放在了他的口袋。因为他穿的羽绒大衣,口袋比较大,容易让人栽赃,而且穿羽绒服比较厚实,小偷拿或者是放东西都不容易惊动穿羽绒衣的人。”

 张立道:“刚才这位女士大叫丢了钱包,全车厢的人都注意到了,为什么他没有反应?”

 穿大衣的男子微笑着,从嫌疑人的衣领里扯出一线来,还连着耳机,他解释道:“因为他在听mp3。”

 张立转过头来,穿大衣的男子约二十五六,一张方方正正的脸上挂着阳光般的笑容,卧蚕眉下一双炯眼,稍厚的让人感到朴实忠厚,他旁边那位眼镜男子相貌斯文,穿着体面像名白领,怎么看也不像小偷。张立问道:“那你是怎么发现他的?”

 穿大衣的男子解释道:“我一进餐车就发现他不对劲了,人家都是看有没有空座位,食品区里有些什么吃的,他的眼睛却是在看人。方才这位大姐说丢东西的时候他也像别的人那样起哄,但他却瞟了这位先生的口袋一眼,这个钱夹颜色和这位先生的羽绒大衣颜色很近似,不仔细看很难发现,而能在第一时间一眼看出钱包外的人,恐怕只有把钱包放入这口袋的人吧。待大家都围观过来时,这家伙还想再次出手,却被别人注意到了,他才没有得手,他想从门口开溜,我就捉住了他。”

 穿大衣的男子从眼镜的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叠钱来,另一只手仍然牢牢抓着眼镜的双手,另他没有一点反抗能力。他举起手中的钱问道:“这么大一摞钱却不用钱夹装,你就不怕掉吗?”他把钱交给丢钱的女士问道:“大姐,你数一数,是不是你丢的钱。”

 那眼镜急了,道:“那…那是我的钱!你凭什么说是她的?”

 穿大衣的男子不慌不忙,从一摞钱里却捻出一张贴‮件证‬用一寸半身照,问道:“这照片,也是你的吗?”谁都看得出,正是那女士的照片,那眼镜终于低下了头。

 正巧,乘警赶到了,乘客们都不约而同的给那穿军绿大衣的小伙子鼓起了掌来。乘警带了走焉耷耷的小偷,并对失主,张立,那小伙子都录了口供,张立得知,那小伙子叫岳,今年二十六。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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