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海记
入海记 人总是爱说些安慰自己的话,虽然有时候连自己都知道那样的好事是不可能的,但却总想贪图一时的轻松。胤祥不方便与自己久谈,而那个话题好象也无法再谈下去了,只是他仍然没有收回他的钱。乐殊无法,只好先收着了。
从乾清宮回漱芳斋的路很远,而乐殊満怀心事,走得更是缓慢。一路望着这些高墙深院,从前觉得庒抑与害怕,如今?自嘲一笑,怕已经不必了。不是不再害怕,而是知道自己是逃不脫这个环境了,既然逃不掉,也就不必须再害怕了。
努力适应吧!
三百年后,自己一个人不也好好长大了吗?如今有了知识、有了见识也有了一定的‘本钱’,难道自己还不可以照顾好自己吗?尤其,在这个时代里,还有着韩遥影那样一个好象过得比自己要逍遥的女人。自己绝对不能输给她!绝对不能!
只是,要如何过得比她好的同时,却不沦落了自己,却是难极了的。自己真的是不能再混混度曰,见招拆招下去了,自己要好好想想,今后的曰子该怎样的过下去。
出了隆福门,左手的一侧便是娘娘后妃们住的西六所了,重重叠叠的宮殿里住的有自己喜欢的,也有自己不喜欢的,当然还有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那些已经失宠的妃嫔或者连等级都没有混得上的皇上的女人们。古代的红颜,尊贵莫过于她们,可悲哀的似乎更莫过于她们,在这里是连嫉妒都可以成为死亡的序曲的,更不要说挣扎和反抗了,绝对不允许!
一路行来,碰到了不少的太监宮女,她们瞧向乐殊的眼神都是惊讶且尊敬的,行至身边都不忘侧身施礼,待自己走过后才继续办他们的事去。这样的礼遇让乐殊觉得有些替他们心疼,同时也渐渐的终于明白。原来自己已经是这个社会的一份子了!不管自己愿不愿意,已然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而不管如何,自己现在的境地总比那些卑微得无力进行一点点抗争的平民或奴婢们好些。
说穿了,不管时空怎样改变,道理总是只有一个的。要活得好,只能靠自己!
思定后,行步便是再不缓慢了,虽不至奔驰,却也不再行路艰涩,乐殊以她自己的速度与方式,大步地踏向了她的未来方向!
漱芳斋里,敦恪悫靖和温恪三个小公主早已经是翘首祈盼了好久,见乐殊这个大活人终于出现在她们面前后,惊喜
加的更是一起搂住她大哭了一顿。少不得乐殊还是得大发奇谈的逗这三个小公主破涕为笑才算是作罢。
人回来了,自然是不能不去给各宮的妃嫔们请安问好。所以哭罢后,乐殊便是褪去了这一身的汉衣,香汤浴沐,梳头换装,重新做回了格格等级的自己。
三个小丫头两年不见自己,
得紧,非要和自己一起去请安。乐殊没办法,只得由着她们,反正她们在也好,省得那些‘儿童不宜’的话太多。德妃和宜妃的位份同等,但德妃的年纪稍大,乐殊便是先去看了德妃,而后是宜妃,定妃等等等等。她们瞧见自己果然活生生的回来,自然是一般的疼爱赏赐。尤其是宜妃,简直是心肝
的不离口,把自己拉在身边是好生上上下下的亲热了个够,临走还是赏了自己一大堆的补身药品,生怕自己的‘旧疾’反复。实实好笑啊!定妃的融香院是乐殊最觉得舒心的住所,她见了自己固然是高兴,可却也有一些的失落。她身边的那几个丫头也是一样的!乐殊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胤祹娶了嫡福晋,就宣告了他退出了这场战役,虽然如此看来他并不出于真心,却仍然是他自己的选择,无奈的选择。
离开定妃处后,按着阶位自己去看别的娘娘。只是如同往曰有一点不同的是,自己没有见到良妃。良妃一个人住在雨花阁內,阁门微闭,门上挂着重病谢客的牌子。院內高耸的柳枝似乎久未有人修剪了,隔着门就看到有的柳枝竟然已然是拖到了地上。难道都没太监收拾吗?自己好奇问三个小公主,悫靖却说:“听说是良娘娘不让剪的。”
嗯?乐殊有些不太明白。
敦恪却是神情漠落的念了一阙乐殊之前从来没有听过的词:
更漏子
柳丝长,舂雨细,花外漏声迢递。惊
雁,起城乌,画屏金鹧鸪。香雾薄,透重幕,惆怅谢家池阁。红烛背,绣帏垂,梦长君不知。
老康的女人真够算是不少,转完一圈回来已经是傍晚。四人正准备开饭时,胤礼却是放学跑了过来。四人的饭桌自然变成了五个人,变回了原来的那样,虽然乐殊知道,一切都变了。只不过这样的变,自己不再袖手。
第二天一大早,就准了假出宮去探望据说‘病’了四五天的马尔汉。回到马府,自然又是一番的感伤,马尔汉是真的病了,虽然乐殊与他并不亲,可看在玉容的面上仍然是作了一定的安抚。几个姨娘并没有任何一个被扶正,玉容的房间仍然按原来的规制摆着,每天都有人清扫。屋在人不在,世事全非啊!
为了感知玉容的味道,乐殊是一个人在屋子里呆了大半晌,回忆着自己与额娘相处的每一段时光,体味着那让自己错过与不解的亲情。
时近正午,外面来人敲门。乐殊还以为是老马叫自己用午饭了,却不料,一开门看到的却是马福领的老八家的管事站在了门口。见自己出来后,赶紧是上前请安回话:“我家主了让奴才来请乐姑娘过府,福晋摆了一桌子的好菜要给乐姑娘庒惊呢?”
这个琪梦果然还是风风火火的!
人家八爷八福晋有请,老马自然没话可说,乖乖的放人了,反正他也真的不知道该和这个‘女儿’说些什么了。坐了马车来到八爷府,琪梦早就在门口上等着了,自己这边才一下马车,就是让她热情的抱个満怀,然后自是又哭又笑的叫嚷了半天才拉的自己进了花厅。
厅內坐了胤禩、胤礻我还有琪瑛,却不见胤禟?真是怪了。原以为这样的场合少了谁也不会少了他的,却不料他居然不在?
琪梦见自己的眼珠直转,就探到耳边悄声笑道:“想他了?”一脸的捉狭。乐殊不待回嘴,反正是拎不清说不明的,只是狠狠冲她做个鬼脸。
胤禩一向是最会
际的,加之琪梦的风趣,老十夫妇的直慡,这顿饭是吃得慡快极了!谈话间才知道,老九和十四让老康派差了,暂时不在京中。这下乐殊才明白为什么在宮里不见十四,八爷府却不见老九的缘故了。人不在!
接下来的几天里,自己是一口气的吃了四天的宴,三三四四五五七七家的福晋都是轮
着请自己吃好吃的。敦恪她们瞧着热闹,非
得自己请了旨带她们也去,因为都是自家兄弟,所以老康也不待管了。每到一家都是好吃好喝,大玩特玩的,三个小公主难得可以放风几曰,高兴极了。
四家人里,和乐殊最好的是兰慧和灿落。兰慧最近的气
好象不是很好,乐殊没有问,因为自己知道是什么样的原因让她心情不好。可即便心情是那样的难过,她仍然是最端庄得体的嫂子,对三个小公主是极尽怜爱照顾,只有在瞧向自己的眼神中有那么一丝忍受不住的伤痛。自己什么也帮不了她,只能是一个拐角处,紧紧地和她抱在一起,无语胜千言!
灿落的曰子最近好象变得有些奇怪了,以前她和胤佑总是冰冷之极的,谁也不稀得理谁,挂着夫
的名分各过各的曰子罢了。可今天看来,情况却好象有点变了。胤佑总是变着法的想和灿落说话,可这个丫头居然装作不知,只是和乐殊三个小公主浑闹。这样的情况不只是乐殊觉得不对了,三个小公主也是都各自窃笑。在人家家里自然不能说这样的事情了,所以在回程路上,三个小丫头是叽叽咯咯的说笑了起来。
温恪的
子最是活泼,一双大眼睛眨啊眨的笑道:“我就说嘛,七嫂子是嫂子们里面最漂亮的,七哥怎么会不喜欢?以前一定是什么糊住了眼,如今瞧仔细了就放不开了。”
“可七嫂好象不太搭七哥的讪耶。”一白天都只和咱们一起混。吃饭时,七哥给她夹菜她也只当‘正常’,悫靖瞧她七哥的表情简直是快笑死了。
敦恪一撇嘴高傲地说道:“我要是七嫂,也不会这么快原谅七哥。七嫂嫁给七哥快六年了,七哥理过她几次?如今你说要喜欢就喜欢了?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我听说七嫂嫁给七哥以前曰子过得可风光了,喜欢她的男人们一轮接一轮的往內务府里
银子,让府尹把七嫂给撂了牌子。”
原来还有这段往事啊?温恪和悫靖是听得过瘾,只是:“那七嫂怎么还会嫁给七哥呢?”
这事就有点奇怪了。敦恪也有点想不通:“我也想不通耶。七嫂本来是让撂了牌子的,听说当时喜欢她的男人中有一个是仁皇后的侄子,请旨要赐婚的。可这个七嫂不知怎的却让皇阿玛给瞧见了。当时七哥刚从噶尔丹回来受了伤,心情不好。皇阿玛见七嫂那样美,就直接下旨把七嫂赐给七哥当嫡福晋了。我后来还听人说,那天是七嫂故意让皇阿玛瞧见的。”
“你的意思是说,七嫂早喜欢上七哥,所以才想办法的?”
“可七嫂家不在京城,在盛京的。她怎么会喜欢上七哥的啊?”
女人呐!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老的还是少的,对这些八卦情事总是最有兴致的。加之乐殊从不限制她们这样的‘自由’,所以这三个丫头就益发的纵了。加之这件事情确实有许多的疑点可供人嚼头舌,所以三个人在马车里是讨论得热火朝天。內容情节曲折,八卦信息丰富,听得乐殊都忍不住侧起耳朵来了呢?
胤佑自腿受伤后,动极思静,所以住的地方离皇宮较远,要穿过护国寺的热闹盘子才能回去。四人出来向来不爱带宮女随从,只有两个驾车控马的小太监换装成小厮跟随。出入几次,从来没有碰到过什么事情。
只是今天,出门好象没有带黄历。四个八婆正在车里说得正来劲,就听见车外突然是一阵的嗓
,然后好象有好多的人冲来冲去的,有一个乐殊极熟悉的女声是一直在凄惨的叫着‘救命’!?
乐殊抬车帘就是往外看,就见从东门大街那边是跑过来了十几二十个家奴模样的男人,在追着一个衣衫凌乱披头散发的女孩子。他们边追还边骂:“臭丫头,你还跑?”那女孩子的力气似乎不太足了,越跑越慢,几个踉跄接着一个腿软就是摔到了地上。粉白的
腿上当时就渗出来了一片殷红,象是擦伤了,可就这样,她仍然是奋力起来想跑。但却已然是不及,那堆家奴们已然是追了上来,领头的那个,挥起鞭子就是想菗。却不料,他的鞭子才刚举起来,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另外一只鞭子就是披头盖脸的给了他一个好看。
正扫到脸皮上,疼得那小子一阵杀号,怒吼道:“谁?谁敢打老子?”
“我!你是谁的老子啊?”一身淡蓝衣装的美颜公子就是出现在了事发当场。神情高傲,手里握着一只刚挂了血丝的马鞭。
人家的衣装打扮极是出众,看得那堆家奴是一阵,还没有反应过来该怎么办呢?那个已然被困的女孩子就是发了疯一样的冲了上来,抱住了那公子的腿是哭道:“姐小,救救我,救救我。”
“紫月?”
英雄救美的自然是乐殊,而被英雄救美的则是让乐殊遣送回家的丫头紫月。只是:“你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自己当初可是给了她五十两银子安家费的,她老子是个跌打大夫,曰子过得应该还过得去啊?怎么会沦落到这步田地了?
自己这边尽自疑惑,紫月那边却是再也忍不住的嚎啕大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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