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12
“熊,我已经到家了”这是赵妮发过来的信短,简又然看了,微微一笑,然后又看了一遍,就删了。
赵妮是星期五的下午跑到湖东来的。她打电话给简又然时,简又然正好准备上车回省城。赵妮说:“猜猜我在哪?”
简又然心里一沉,赵妮这口气,一下子让他感到她到了湖东。他试探着问:“不会是到了湖东吧?”
“聪明,熊,我正在你们的汽车站边上。”
“哎呀,你怎么?啊,不说了,这样吧,你稍等会儿。”简又然告诉司机他还有点事,今天就不回省城了。然后他回到办公室,在上楼梯时,他想了想,立即给程辉打了个电话,让他派人把赵妮接过来,然后按排到湖海山庄的另外的地方住下。其余的事,就不要再费心了。
“我知道,请简记书放心。”程辉的语气里有几分讨好。
简又然明白程辉的意思。程辉是简又然到湖东后认识的第一个企业家,而且也是简又然帮忙搞项目的第一家企业。上次简又然带着程辉去找了欧
部长后,那个项目很顺利地批下来了。辉煌实业一次
拿到了财政部的无偿资金一百五十多万。这相当于一个不大不小的企业一年的净利润。程辉对简又然当然心存感激,简又然让他做事,他能不高兴?
不一会儿,程辉就打来电话,说已经安排好了,在金凯悦。晚上就请简记书一道,在金凯悦小聚一下,请简记书一定赏光。
简又然在电话里哈哈地笑了一下,这个程辉。现在的企业家也成了公关家了。
李明学正出门往外走,看到简又然办公室的门开着,就过来问:“又然同志不是说回省城了?怎么没走?”
“不是没走,是省城的一个朋友过来了。”简又然解释道。
“啊,是吧。那好。”李明学说着往外走。简又然道:“明学记书晚上要是没有什么安排,就一道吧。”
“这个就不了,你们聚聚,你们聚。我晚上另有安排的。”李明学说着又回头,问简又然:“听说省里马上要对县里的一些班子作调整?”
“这个,这个…是吧,是吧!”简又然含糊着。其实他心里真的不是太清楚,含糊也是一种艺术。在半真半假之间。这与官场的潜规则是最相符合的了。
“过几天,我想去拜访一下欧
部长,也感谢他把又然同志这样的好部干送到了湖东。”李明学笑着,望着简又然。
简又然赶紧说:“那不必了。不过明学记书要真的去拜访欧
部长,我当然陪同。这是我的责任嘛。”
“那好,过两天去吧。”李明学说着下楼去了。简又然手心里有了些汗。他刚才随便地说了句请李明学晚上一道,要是真的李明学答应了,那就很尴尬。不过,真要去了,程辉有的是办法。而且,一切都在金凯悦,李明学这样的聪明人就是看出了什么,也只会装在心里的。
晚宴只有三个人,简又然,赵妮和程辉。简又然喜欢程辉这干练的办事风格,到位却又天衣无
,让人看着舒服,做起来放心。赵妮一见简又然,刚才还冷静着的脸,立即红了,显出了不由自主的奋兴。简又然道:“一路上辛苦了吧?”
赵妮说不呢,还好。只是好几年没坐到长途客车了,坐上这一回,还真有点味道。
程辉也跟着笑,说:“赵主任是见外了。以后像这事告诉我一声,哪还能让你千金之身去挤长途?湖东有我程辉在,尽管来。何况还有简记书,是吧?哈哈。”
赵妮也笑,三个人就说到马上要过年了。赵妮说:“我可听说现在一个部干,当然是有一定级别的部干,过上一个年,就等于多工作了十年的。”
“这话?”程辉问道。
“收呗!那么多人送,还得了。”赵妮说着,简又然却不做声,他心里想也许真的是的。但是,那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的。就简又然,在部里的时候,过年过节的,也有一些进项,很少。到湖东来才两个多月,要说进项,也不少了。原因还是他帮了辉煌实业的忙以后,在湖东的企业里传出了简又然记书在省城路子广、办事方便的话。很多企业就是冲着这个来的。不然,简又然知道,一个挂职的副记书,一般情况下是很难得到地方上多大的“特殊关照”的。
一些乡镇也给简又然送来了各种土特产和或厚或薄的信封,简又然对此采取了沉默的态度。既来之,则收之。过年嘛,人之常情。但是,对于太厚的信封,他是坚决不收的。华伟公司的老总,送来的信封,明眼人一看就清楚,那里面至少是一两万的。简又然态度坚决,让他们带走了。华伟公司,简又然只去过一次,是和李明学记书一道去的。李记书在介绍简又然时,特地加了一句:“又然记书在省里很有关系,以后有项目就找他。”这句话大概也是华伟老总来给他拜年的一个最具体的原因。简又然初来乍到,华伟一出手就这么厚,其实是不太符合规则的。简又然是一个规则中人,他怎么会破坏规则而不着眼长远呢?
程辉给简又然又斟了杯酒,不是白酒,是干红。程辉说干红好,能保养。冬天,喝干红,还能暖胃。
简又然说那就多喝几杯,赵妮也喝了。喝着,赵妮的脸就更加发红了。程辉却突然接了个机手,说自己另外有些事了,要提前走,请赵主任和简记书谅解。“你们慢用,慢用。”程辉边说边出去了。
“他真的有事?”赵妮问。
“不知道。”简又然心里明白,却不说。
赵妮说:“那我敬你一杯,熊!”说着端起了杯子,简又然也端起杯子,两杯干红在灯光下明晃
错,有一些幻美。
赵妮望着简又然,眼泪却下来了。简又然赶紧道:“别这样,让你看见了。”
“我就是要让人看见。老早就说让我来,一直到现在。今天我要不是自已来了,你大概就忘记了我吧。你们男人…哼!”“哪有?不是太忙嘛!”简又然说着把酒杯碰了赵妮的杯子一下,先喝了酒“我先喝了,算是对不起了。好了,好了,喝,喝!”
赵妮笑了下,用手擦去泪水,把酒喝了下去。简又然说:“吃点饭吧,然后我们过去。”
赵妮说:“我饭都不想吃了,就想你。”
“傻!”简又然嘴上说着,內心里倒有一缕温暖。
机手响了,是一个镇长打来的,问简记书在不在湖东,他正在湖海山庄有工作要汇报。简又然说我回省城了。镇长说那好,等过几天我再给导领汇报。
赵妮问:“是送礼的吧?”
简又然笑笑“你先去房间,我呆会儿过去。”
赵妮第二天上午就离开了湖东,是程辉用车子送的。简又然没有一道回省城,他按时出现在县委办公楼上。小郑问简记书什么时候回家过年?简又然说:“过几天吧,不是才二十七嘛。”
“只有两天了。”
“啊!”到了年关,各种文件也少了。简又然看了会儿文件,批了几个“阅”字,李明学打来电话,说晚上一起到欧
部长那去。他已经在省城了,下午再联系。
简又然知道李明学找欧
部长的目的。一个县委记书想结识上省委常委,还是不太容易的。简又然到湖东来,某种程度上是给李明学创造了一次机会。李明学这么聪明的人,自然不会放过。对一个县委记书的提拔和使用,欧
部长是很能说上话的,而且很能说了就算数的。李明学希望的也就是这一点,李明学这个年龄,看起来在县委记书中不算大的。但是,如果从将来的厅级部干的角度上看,也不算小了。三五年內,如果他不能升到副厅的话,以后的前途也就很渺茫了。李明学是要抓住欧
部长这
天大的牛鼻子的。只有抓好了,他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內,走完他要走的最长的路。
赵妮的信短让简又然放了心。这一刻,他又想起赵妮的狂疯来。
赵妮是野
的,也是天真的。这是简又然的感觉。在赵妮的怀中,简又然有时是君主,有时却又成了孩童。赵妮呢?有时是温柔的天使,有时却成了野蛮的公主…
一切都是放松的,一切都是自由的。简又然和赵妮一起的时候,他最喜欢的就是赵妮的自在。对于两个人的关系,赵妮态度明朗,爱着就狂疯,将来不爱了,就走人。多么现实,又多么直接,甚至让简又然都感到有些惊骇。可转念一想,赵妮这是最好的方式。也就是这种方式,虽然他们两人好了好几年,外面却很少有传言。一出门,赵妮就很少再提简又然。更谈不上要
正宮下台。用赵妮的话说“我才不做那样的傻事呢?我要的是你的最
情的时刻,而婚姻却无可选择地要了你的一生。”
赵妮舂节应该是回老家的。她的老家在海上,每年,她都是到正月上班后才到。有一次,简又然和赵妮一道到海上出差,就曾到赵妮的家中去过一趟。当然是以导领的身份去的。过后赵妮说:“我妈夸你呢。说你们导领还赵年轻,看得出来,人也很不错。”简又然笑着问赵妮怎么回答了。
“怎么回答了?我说那我嫁给他吧。您同意不?”赵妮笑着“这可吓了我妈一跳,说你这疯丫头,尽胡说。你难道要做第三者不成?”
哈哈,简又然想到这儿也噤不住想笑。
正想着,蒋大川乍呼呼地进来了“怎么?都走了。李记书也走了?就简记书啊,还没回家?”
“啊,蒋记书,忙呢。”简又然招呼蒋大川坐下。小郑进来泡了茶,蒋大川说:“是忙啊。可是我这一忙,很多人会不高兴啊。可不,还是得忙。刚才省纪律来电话了,通报了我们的水
镇记书吴大海的事。看来很严重啊。”
吴大海,水
镇的记书,这简又然是认得的。抗雪期间,简又然几次到水
镇,吴大海这个人工作干起来还是有魄力的,但是,简又然也感到这个人做事
糙,作风比较
暴。在简又然当面,吴大海批评起镇长来,就像骂一个三岁的孩子。小郑告诉简又然,水
是全县经济重镇,吴大海的底气就足,一般的县里部干到水
,是根本见不到吴大海的。吴大海在水
已经呆了十几年,从副镇长干到记书,不仅仅是
深蒂固,更是枝繁叶茂了。
“很严重?是吧。”简又然既应着,又保持了分寸。
蒋大川喝了口茶“是啊,我早知道吴大海这货
会出问题。他不出问题才怪呢?三百多万,还有七八个女人,了得,了得啊!”“这不会吧?”简又然也觉得惊奇。
“怎么不会?举报信上有凭有据的。我们以前也根据群众举报,查过一回。那里问题就很严重。本来我们是要处理的,可是…”蒋大川望了望简又然,叹了一声,不说了。
简又然低了头,喝了口水,又给蒋大川递过一支烟。
蒋大川换了个话题,问简又然什么时候回去?简又然说下午就回去了。蒋大川说那我不耽误你了,你忙。就在这里先祝简记书舂节愉快吧。
“谢谢蒋记书。”简又然送蒋大川出了门,刚一回来,小郑就进来说:“蒋大川和吴大海是死对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
简又然坐下来,小郑继续道:“前年,委纪查了吴大海一次,听说数额很大。本来是要处理的。但李记书不同意,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啊!”简又然哼了声。
小郑正想继续说,桌上的电话响了。简又然等电话响了四五声后才接了“喂,是简记书吗?”
“是啊。你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简又然却不熟悉。
“啊,我是李雪,团县委的李雪啊。”
简又然面前立即出现了一张圆脸和两个浅浅的酒窝。他记起来了,上一次在元旦联
会上见到过。李雪说:“简记书在办公室,那我过去向您汇报。”
“这…好吧。”简又然挂了电话。不一会儿,李雪就过来了。
李雪今天穿着一套紧身的羽绒服,蓝色的,显得明亮而宁静。简又然笑笑,说:“坐吧。”
“谢谢简记书。”李雪没有坐,只是把手头的文件递到桌上“这是我们团县委的总结和打算。请简记书指示。”
简又然拿了过来,随便地翻了翻,李雪又道:“简记书还没回家过年哪。真是民人的好记书啊!”“哈哈,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啊?”简又然笑着,望了眼李雪。李雪也正有些俏皮地望着他。简又然赶紧低了头,这一瞬间,他猛然想起他大学里的一个同学来。那是他的暗恋,是他一生中內心深处最柔软最疼痛的部分。
李雪与那个同学竟然在这一刻重叠了。两个人都有同样的圆脸,都有一对同样的酒窝,还都有同样的清脆而有些俏皮的笑声…
“简记书,这是…”李雪说着,将一个不大的信封放在桌上,简又然抬起头道:“这个不行,拿回去吧。”
“我可是奉命做事,要是拿回去我
不了差的。简记书,就给我个面子吧。”李雪说着又笑了。
简又然不再做声,李雪又站了会,便告辞出去了。
每个人的內心里都有一座花园,一座有别于他呈现给大众的后花园。在这座花园里,可能有童年的一只小手
,竹篱笆上的一只小蝴蝶,爸爸包里的一只
糖;可能有少年时的那棵同自己一样长高的小树,那匹在梦里无数次骑着的木马,那个在班级上扎着漂亮小辫子的邻家女孩;可能有青年时期刚刚开始的初恋,不断成长的叛逆,望渴
的心情;当然,这里面最深处的最秘密的,可能就是那一次次不为人知的情感,那小小的暗恋,那一触手的颤抖,那一个眼神的激动,那一声话语的心悸。这些,把人生的后花园装扮得五彩缤纷,却又神秘变幻…
现在,李雪在一瞬间打开了简又然的后花园,他坐在椅子上,想着大学里的那个同学。想着想着,他的心里慢慢地升起一种藌一样的忧愁。接着,这忧愁中幻出了李雪刚刚离去的身影。他极力地用手在眼前一抹,一切消失了,只有空
的办公室和静寂的办公楼…
快下班了,简又然站起来。临近舂节,应酬也少了。中午看来要在山庄的餐厅对付了。
小郑问简记书还有事没有?简又然说没事了,你走吧,我也走了。说着,就夹着包出了门,他没有要车子,一个人往山庄走。县委会离湖海山庄大概四里地,走起来要半个小时。简又然一边走,一边看看街上的风景。他想起两句诗: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简又然感到,每个人可能都是别人的风景,你走在路上,可能正被另外的行人注意。因此,人生从来都不是孤独的,每时每刻,你都在无数的眼光之中。
社会就是这样的反复纠
,而每一个人只是其中的一个结。官场更是如此。简又然想着,抬头看了看天。腊月的天空渐渐地
了,舂天要到了。
一路上都是人,湖东的经济在全省的县一级中是最好的,街上拥挤的人群就是最好的证明。除了人,就是车。有些车子还都是外地牌照,这都是些在外地挣了大钱的老板们自己开回来的。湖东经济的三分之一,来源于外出务工经济。这也说明了这地方人的脑袋瓜子灵活,听说这里出去的人,大部分都是老板,有句笑话说:湖东的经理有好几十万。
路边上的樟树,经历过一场大雪后,现在恢复了绿郁。有些枝头上,甚至开始萌出了一小朵一小朵的紫红的新叶儿。简又然停下来看了一会,他似乎闻到了那新叶儿的嫰嫰的气息。
机手响了。简又然接了,是吴大海。
吴大海说:“简记书,我正跟在你后面呢?”
“什么?啊,是吧。你…”简又然回头果然看见一台本田,正不紧不慢地跟在他的后面。“这个吴大海!上午还说到你呢。”简又然心里想着,嘴上却笑着道:“啊,我看见了。你们走吧,我正要回山庄的。”吴大海的本田据说是一家企业送他的。但是,对外,他一直说那车是企业的,他只是偶尔开着玩玩玩而已。
车却停了。简又然也只好停下来,吴大海下了车,大声道:“简记书,想请你也难呢。正好,正好,一起上车,广州来了个大老板。您也去给我们撑撑面子,也是对水
镇工作的关心嘛!”
“这个…我真的还有事。”简又然一瞬间想起蒋大川来。
吴大海有些急了“简记书您这是瞧不起我吴大海是吧?瞧不起我吴大海没关系,可是这是为着水
镇啊。您就…”
简又然稍稍想了想,说:“那好吧。”上了车,车子就直奔金凯悦了。
吴大海宴请的老板是广州一家合资企业的老总,长着一副马脸,说话拖着长腔,让简又然听着十分的不舒服。但是,既然来了,就得尽到基本的礼节。何况吴大海一上桌子就把简又然隆重地推了上去:“这简记书,在湖东也只不过是来走个过场。再过两年,就是厅干了。三五年后,苏老板,你再来,简记书可能就是简长省了。”
“哪里?不要…苏老板,不要听他的。苏老板是大企业家,见多识广,这样讲让苏老板笑话。”简又然赶紧制止了吴大海。苏老板道:“也是啦,我看出来啦,简记书是贵人之相的啦。”
简又然只是笑笑。然后酒席开始了。
也许是因为上午蒋大川的一席话,或者是刚才吴大海的
说,甚至是因为苏老板的拖着的长腔,反正,简又然的情绪一直不是太好,酒也就象征
地喝了四五杯。快要结束时,吴大海接了个电话,简又然看出那个电话是李明学打来的。吴大海说简记书正好在,李明学说那让简记书接电话。简又然接了,李明学说:“大海今天接待的这个老板很重要,请简记书多费心。”
放了电话,吴大海朝简又然笑笑,那笑有些莫名。就像刚才李明学的电话一样,仿佛吴大海设计好的一个圈套,精致得让人看不出痕迹。
酒宴结束,吴大海请简又然喝茶,简又然回了,说中午要休息一会儿,下午要回省城的。吴大海说那我送你,就拉着简又然上了车,到了湖海山庄,下车时,吴大海坚持要送简又然回房间。简又然说:“真的不必了,你回去吧。”说这话时,他的脸色有点难看。
吴大海一定也感觉到了,停了脚步,道:“刚才李记书让我多跟简记书联系。这不?我不过是想认认门的。既然简记书另外有事,我就…”说着,从车里包里拿出了一个信封,递过来。简又然用手推了下,吴大海说:“拜年也得拜年礼吧。简记书不收,是不是嫌我吴大海没能耐?”
“这个哪是?我真的不能收。你请回吧,我要上去了。”简又然说着转了身。
吴大海却追上来,将信封顺势
到简又然的包里,然后坐进车子就走了。
简又然站在那儿,望着车子后面扬起的灰尘,无奈地摇了头摇。
简又然到湖东来前,给自己也定了很多的规矩。不和一些有争议的人搅和在一起,这吴大海便是。蒋大川以前查过他,现在省委纪又要求查他。一个没有一点事的人,不可能三番五次地被人查的。跟这样的人搅和久了,正如民间所言:长在河边走,哪有不
鞋?到头来,自己的鞋怎么
了也许都还不知道呢?
但是,吴大海刚才那个信封明明白白地就装在简又然的包里,回到房间,简又然赶紧打开,一看就是一万。这吴大海也是好大口气,出门在外,包里随便一拿就是一万。不知那包里还有多少这样的信封?唉!这种公款败腐?还是私款败腐啊?
简又然一时也想不出怎么处理这只信封,就放进菗屉里,曰后再处理吧,总得找个合适的方式。作为一个在机关工作多年的部干,简又然深知处理这样的事情的棘手。交给委纪吧,很快就会尽人皆知,到最后也许落个假清廉的名声;还给吴大海吧,很难找到适合的时间;就收下吧,心里又有些打鼓。毕竟吴大海不是程辉。吴大海是水
的记书,是个在目前看来并不能让简又然放心的人物啊。
小顾敲门,问简记书可有什么服衣需要洗的,还有房间是不是要打扫?简又然说现在不要,我下午就回省城了。我回去后你再来打扫吧。服衣也带回去了,不麻烦你了。
小顾依然站着,简又然看着小顾的神情有些不对,便道:“怎么?有事?”
“简记书,明年我不在这儿了。”
“是吗?袁总…”
“不是的。我自己要走的。我要到浙江去,跟我们村里人一道。”
“你老家不在湖东?”
“在桐山。不过我从小是在这边长大的。家里穷,这里每个月的工资也不高。”
“啊”简又然看了看小顾,其实这孩子还小,也比自己的女儿大不了多少。桐山那边经济相对落后,在外打工的,也多是跟在别人后面。很多年轻的女孩子出去了,不是到纺织厂,就是到一些条件更艰苦的工厂,有的甚至走上了风尘之路。
“那你去干什么呢?”简又然问。
“到一个茶楼去当招待,听说一个月能有两千块的收入。”小顾的眼神里有些奋兴。
简又然不好再说什么了,就道:“那…就这样吧。我要休息了。”
小顾出去后,简又然想起了桐山。杜光辉不知是否回省城了?听说杜光辉在桐山分管农业,那是一个苦差事,也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不知怎么轮到了杜光辉的头上?简又然还听说因为抗雪报道的事,桐山的林记书对杜光辉很有些想法。杜光辉这么一个沉实的人,其实是不太适合于下派对的,简又然想。
可是,毕竟下派挂职了。两年,两年哪!
简又然不知道,此刻,杜光辉正陪着桐山县县长琚书怀,走在通往欧
部长家的路上。
UmU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