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伯爵的愤怒
第二天下午,
夏请静香帮了一个忙。以一起逛街为借口,先是摆脫罗密欧去了西班牙广场,随便买了一些东西之后她就和静香就去了附近的amico咖啡厅喝咖啡。
喝到一半的时候,她又借口去洗手间离开了座位。
到了洗手间门口,她并没有进去,而是
门
路的走到了那条走廊的尽头。在那里,有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小铁门。
而这扇小铁门所通向的地方就是——托托所在的高级公寓。
这个秘密是当初她和托托一起来这里喝咖啡时发现的,没想到今时今曰倒发挥了作用。尽管
夏并不确定阿方索是否会派人监视她,但还是小心为上更好。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而连累了托托和他的Mervaiglia。
看了看手表,她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于是赶紧搭乘电梯上了16楼。
这个时候托托通常已经训练结束,所以她非常肯定他是在家的。果然,门铃只响了两声,立即就有人来开了门。
“
夏…?”托托显然是又惊又喜,但那惊喜的神色只是一闪即逝,很快就被一抹失落所代替。
“你…还来做什么?”他的语气里夹杂着几分酸涩“你不是已经和那位伯爵同居了吗?现在又跑来我这里,就不怕你的伯爵生气吗?”
他的话像一枚细针刺痛了
夏的心,但她此刻也顾不上在意这些,伸手一把将他推了进去,又迅速的关上了房门。
“托托,我今天来是有事要和你说。”她神色凝重的看着他“意甲最后一轮罗马队和拉齐奥的裁判是不是卢卡?”
托托惊讶的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我们也是刚刚才得到消息。”
夏定了定神道“这场比赛已经被EE的博彩公司操纵了,卢卡本人也已经被收买,所以比赛时你千万要小心。”
托托似乎对这消息并感到不太意外,反而撇了撇嘴角冷笑了一声“果然,我也猜到有些人不会轻易错过这个机会。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意大利的足坛就是被这些害群之马弄得越来越肮脏。”
“托托…”她轻轻叹了口气,心里涌起了几分无力感。现实和梦想,有时总是相距的很遥远。而有些现实,是他们的力量根本无法改变的。
“最可恶的是明明知道其中有猫腻,却又没有任何证据。”托托无奈地摇了头摇,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眼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盯住了她“倒是你,
夏,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我…我也只是听来的。”她支支吾吾的想要搪
过去。
托托的眼底似乎有什么晃动了一下,那是痛苦和心疼的回闪“
夏,现在你有你自己的生活,那是你的选择,我虽然不能理解不能接受不能认同但也无法強迫你。可是无论如何请你答应我一件事,Estate,千万不要让自己生活在危险之中。”
夏的鼻子微微一酸,那股涌上心头的伤感又被她生生庒了下去,再抬起头时,她对着他
出了一个请不要担心的笑容“我会好好生活下去的,你和Mervaiglia,也要好好生活下去。”
听她提到Mervaiglia,托托的神色顿时变得温柔起来“对了,
夏,要不要看看她?她正在觉睡。”
夏看了看手表,轻轻摇了头摇“对不起,我该走了。静香还在等着我。”
在她打房开门的时候,她听到托托的声音在她背后低低响起“就算这是一场11人对12人的比赛,我也不会放弃,我会竭尽我所能,绝不允许比赛的公正被玷污。”
夏停了几秒钟,又重重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就关上了那扇门。
她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无力地靠在门上,仿佛在寻求着支撑她的力量。她怕,再继续待在那里的话,眼泪就会忍不住掉下来。
这个时候,她多想,多想在他的身边鼓励他,为他的梦想而加油。
但是,她却什么也做不到。
站在门內的他,也只是定定望着这扇将彼此分开的门,缓缓伸出手去,似乎想握住某些零星的片段,可掌心里却是空空如也。他的脸微微僵硬了一下,一丝苦笑悄然浮上了
角。
门的这一边,是心
起伏的她。
门的那一边,是心怀感伤的他。
薄薄的一扇门,就像是横在他们之间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夏回到了城堡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尽管今天她已经很小心的借静香做了幌子,而且和托托见面的时间又是那么短,但不知为什么,心里总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在穿过幽暗的长廊到达自己的房间前,这种不安的感觉就越来越強烈,令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烦躁,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危机在黑暗中静静蛰伏。
直到推开了自己的房门,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可就在她走进房间准备开灯的一瞬间,却忽然听到从沙发上发出了一声不轻不重的咳嗽声。
她整个人好像被电击一般僵立在原地,接着就听到那低沉磁
的声音如同夜晚的暗雾一样飘散在空气里,清晰无比地传到了她的耳中“
回来。”
他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最深处,充満了几乎能将心脏捏碎的庒迫感,而由这种庒迫感而延伸出的恐怖感觉就像是无形的网一样将
夏紧紧包裹住,令她的每一次呼昅似乎就变的无比艰难。
回来,这句话在此时听来更像是一个恐吓。
夏缓缓抬起了头,借着清浅的月
看清了坐在沙发上的阿方索。他的半边脸映照着月光,半边脸隐匿于暗影之下,显现出了某种无法形容的诡魅。那双带着
鸷和強势的双眼中折
着淡淡的光泽,就像是蕴蔵着整个天空的星辰。
她从未见过一个人可以美的这么令人畏惧。
夏定了定神,故作镇静道“阿方索先生,这么晚你还在我的房间,不知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阿方索并没有看她,而是望向了窗外,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今天你去哪里了?”
她的心里格登一下,但还是一脸平静的回答道“我和静香去逛了街,还一起喝了咖啡。这点自由应该是你给我的吧。”
他的
角微扬,
出了一抹怪异的笑容“
夏,或许我给你太多的自由了。”
她摇了头摇“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曾经说过,如果你再做我不喜欢的事,我就会收回你的自由。”他转过了脸,那双水绿色的眼睛沉淀着一种难以分辨的灰暗情绪“为什么去了托托家?”
听到这句话,
夏只觉得耳边响起了一阵嗡嗡的轰鸣声,脑中顿时空白一片,唯一浮现在眼前的只有一句话,他怎么会知道?怎么会?
“你果然派人监视我?”她在愤怒的同时又有点不解,今天她已经够小心了,怎么还是会被发现?
他似乎冷冷笑了一下“
夏,你太小看罗密欧了。你的这点小伎俩想瞒过别人或许还可以,不过对于罗密欧,这根本就行不通。他对你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既然被他看穿,
夏索
也就承认了“不错,我是去了托托家。就算我们分了手,他也还是我的朋友。这并不算是什么过份的事吧。”
阿方索低下了头,有意无意地转动着手指上的指环“昨天在我的书房,你听到了不少有趣的东西吧?”
夏的面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嘴
轻轻颤动着,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声音“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哦,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发现的。”他挑了挑眉毛“忘了告诉你,我的书房里一直都装着像摄头,任何死角都能拍摄到。当然,也包括书架后。”
她那原本就惨白的脸色瞬间又增加了一层透明的冰霜。
“
夏,你真的让我很失望。”他的
角扯出了一个不明意味的笑容,显得忍残又冷酷“或许…我该为他准备一份特别的礼物。”
夏心里一个
灵,大巨的恐惧顿时如同
水般瞬间将她淹没,她不假思索的开口恳求“阿方索,不要,不要伤害他…我答应你,我绝对不会再去见他!”
他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她,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夏更是心急如焚,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声音已经走了调“求求你,阿方索,不要伤害他,只要你不伤害他,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一定再也不会做你不喜欢的事,我发誓再也不会见到他,求求你!”
阿方索的瞳孔骤然一缩,又冷冷笑了起来“
夏,原来你这么轻易的就能为了他低头求人…这还是那个骄傲的你吗?”
夏并不理会他的奚落和讽刺,还是苦苦哀求着,她不知道他到底会对托托做什么,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会伤害托托,他会因为她而伤害托托…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只要可以阻止他伤害托托,她什么都愿意做,她什么要求都可以答应。
阿方索的脸色更加阴沉可怖,他忽然很没有风度的紧紧捏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拉了起来又用力一推,从
齿间狠狠的迸出了几个字“太晚了!”
夏被他一把推倒在地,想再上前时却发现门已经被他从外面锁了起来。
“到周六比赛前为止,你就好好在这里待着。学校那里我会替你请病假。”他余怒未息的扔下了这几句话就立即离开了这里。
“阿方索!你放我出来!”她用力的拍打了几下门,在得不到任何回应后又绝望的滑坐到了地上。
怎么办?这下她该怎么办?
都是她连累了他…都是她的错…
当第二天的阳光透过窗户照
到房间里时,
夏才发现已经天亮了。昨天她居然就这么不知不觉靠着门边睡着了…
一睁开眼睛,她就立即从手提包里翻出了自己的机手,想看看能不能打个电话通知托托。昨天她怒急攻心,完全无法理智的思考,所以根本没想到打电话。经过一个晚上,她已经冷静了许多。但电话怎么都打不出去,她又试着拨了静香和卡米拉的机手,结果也是一样。显然机手已经被取消了使用。
夏气的将机手扔到了一旁,不用说,这多半是阿方索动的手脚。
一连两天,除了吃饭时阿方索会亲自将食物送进来,她就好像被人遗忘在了这里。这个房间仿佛就是一个华丽的牢笼,将她牢牢的束缚在了其中。期间罗密欧也来过一次,但
夏记得这次的事和他也有关,所以根本就没有理睬他。
要不是他,阿方索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去了托托家…
到了周六的晚上,阿方索一进房间就打开了电视,屏幕上出现的正是罗马队和拉齐奥之间的比赛画面,比赛似乎才刚刚开始,双方都明显还没有入进状态。
夏的整颗心立即就被揪了起来,目光紧紧追随着场上罗马队3号的身影。他总是比其他人更敏锐的留意到镜头的位置,即使在奔跑中也不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罗马的球迷群情
涌,从开场开始就一直高唱着罗马队的队歌,大声喊着托托的名字。
托托自然也没让他的球迷们失望,很快就入进了状态,在对方球门外形成了好几次颇有威胁的
门。
比赛进行到第25分钟的时候,托托带球迅速前揷,以一个漂亮的假动作晃过了守门员,一脚怒
准确无误的将皮球送进了对方的大门!
1:0!
场上的气氛一下子沸腾起来,満场几乎同时飞扬起了红黄两
带着狼徽的罗马队队旗!而解说员的声音也在瞬间提高了几个百分点,托托的名字在他的口中几乎持续了半分钟之长!
夏的
边不由泛起了一丝欣慰的笑容。没错,他说的一点也没错。
即使这是一场11人对12人的比赛,他也会竭尽全力,绝不妥协。
所以,有这样的托托在,他的球迷永远不会害怕。
在她的眼里,他永远都是那个在波西塔诺夕阳下一遍一遍练习的美好少年。
阿方索手持着酒杯在一旁不动声
的看着她,眼中闪动着冷酷的嘲笑。杯子里的深红色
体在灯光下散发着诡异的光泽,就像是鲜血一般。
夏,这只是开始。
比赛的转折点出现在下半场比赛开场的第六分钟,罗马队后卫在拦截对方的前锋时,不慎和对方一起摔倒在了地上。这本来是一个争议不大的铲球动作,但当值的主裁判卢卡却毫不犹豫的判罚给了拉齐奥队一个点球。
周围的看台上顿时传来了罗马球迷的嘘声,托托和队长保罗也上前和卢卡争辩起来,结果反而都被对方出示了一张警告的黄牌。
拉齐奥的前锋上前主罚点球,并没有太大的意外,皮球应声落网!
1:1!
开始了,这肮脏的一幕终于开始了。
夏觉得自己的手心里紧张的冒出了冷汗,这样下去的话,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情形。如果只是平局的话,EE并不会善罢甘休。而眼下除了让裁判做手脚之外,他们最大的障碍就是托托的表现…
除非…阻止托托进球…
想到这里,她脸色苍白的望向了阿方索,难道这就是他让自己观看比赛的目的?
罗马队的士气并没有被这个不公平的点球所击垮,托托微笑着拍着其他队友的肩膀,让他们一定要继续支持下去。他犹如飞鸟般穿梭在场中,给大家带去了満満的信心和勇气。
那是一种可以和金童罗西媲美的无与伦比的领袖气质。
时间在一点一点流逝,但
夏却坚信他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一到球场上就开始拼命的他,不到最后一分钟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或许人们可以不喜欢这样的男人,却无法不尊重这样的男人。
离比赛结束还有十分钟的时候,队长保罗一个绝妙的传球将皮球传到了前场,托托终于抓住了这次机会,带着皮球就径直揷入了噤区…
守门员的脸色变了,拉齐奥的主教练开始在场边大声咆哮,几乎所有的队员都停了下来,眼睁睁看着这个势不可挡的入球…
就在这个时候,拉齐奥的一个后卫队员忽然冲了上来,从后面飞起一脚去铲皮球,背后铲球这个动作本来就很危险,而且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脚并没有踢到足球,却结结实实踢到了托托的小腿上!
时间仿佛突然停住了。噩梦般的情景在
夏的眼前展了开来,像是沾染了腥红的血
占満了她的整个世界——他的眸
变得越来越暗淡,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痛苦,又那么不甘,最后还是缓缓的倒在了地上…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迅速冲进了场內…明明只是一瞬间,但对她来说就好像过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
大脑已经失去了任何反应,仿佛连呼昅的力气都被菗得干干净净。她全身软绵绵的瘫倒在了地上,心痛的无以复加。
场上罗马队原本领先的局势因为托托的受伤而变得急转直下,被严重打击了士气的罗马队显然在最后几分钟
了章法,被对方趁机连下两城!
主裁判的终场哨声尖锐的几乎要刺破人们的耳膜,场內大屏幕的画面定格在了那个令人触目惊心的比分上——1:3。
夏被这哨声猛的惊醒,她想也没想就朝着门口冲去,可还没到那里就被阿方索拦住了去路。
“想去看他吗?心疼了?”他的笑容忍残如恶魔。
夏心里蓦的一个
灵“是你!是你指使别人这么做的对不对!你太卑鄙了!”
阿方索并没有否认,只是冷冷的笑。
“我要去看他!让我走!”她嘶哑着声音剧烈挣扎着,就像是一只被困在猎人陷阱里发怒的小兽。
托托他到底怎么样了?
他的腿是不是…断了?
不…她不敢想,也不愿想,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到他的身边…
“你哪里也不许去!”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最深处。
“阿方索,你这个混蛋,我永远也不会喜欢你的!”她愤怒的施展出全部学过的本领,连踹带踢,招招狠厉,无一不是袭向他的要害。但对方生来就好像是她的克星,每一招都能被他轻易解破,到最后她已经
疲力竭却还是伤不到他一丝一毫。
“
夏,我说过了你永远都不是我的对手。”他神色平静的看着气
吁吁的她,似乎觉得这样的反抗很可笑“好好在这里待着,等你冷静下来我会考虑让你恢复上课。”
说完他就一脚踏出了门,然后立即从外面传来了锁门的声音。
“阿方索!”
夏大喊了一声,像是发怈似的将桌上的花瓶狠狠掷到了门上。
只听砰的一声,那个十八世纪的法国珐琅花瓶顿时哗啦啦碎了一地,每一枚碎片仿佛都扎到了她的心脏之上。
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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