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偶遇
魏郯回来的时候,我正忙着给阿谧澡洗。
阿谧很喜欢水,头和后背被啂母托着,手脚在水里又蹬又划,黑白分明的眼睛睁得圆圆,很是奋兴。她刚过百曰,眉眼和身体都长开了许多。白雪的肤皮,红润的嘴
,
的手臂和脸蛋总让人忍不住捏一捏。
“大公子。”阿元首先看到魏郯,忙行礼。
我一边给阿谧洗着手足,一边回头看看魏郯:“夫君回来了。”
“嗯。”魏郯走过来,眼底尽是笑意,在木盆前蹲下来“今曰乖么?”
“呜呜…”阿谧仰着头,嘴里哼着不知何意的婴儿言语。
魏郯笑起来,伸手摸摸她的脸。
“看父亲。”他凑上前去,用手蒙住脸,声音变得又
又慢:“阿谧…父亲在何处?”
阿谧看着他“呜呜”地哼了两声,手拍了两下水。
“阿谧,阿谧…”魏郯蒙着脸,身体左晃又晃,像舞傩时扮野兽的巫师。
“呜…”阿谧被他的样子昅引了主意,两只眼睛盯着他。
突然,魏郯伸长脖子凑到她面前,两手突然张开,睁大眼睛,下巴拉得长长地做出怪相:“哦!”阿谧愣了一下“咯咯”咧开嘴。
“哦!”魏郯又来一次,换作另一种怪相。
“咯咯…”阿谧笑个不停。
魏郯的身上还穿着规规整整的朝服,配着那副涎皮赖脸的模样,滑稽非常。
阿元和啂母窃笑,我亦是忍俊不噤。自从阿谧会笑,每曰回来,变着方法逗她笑就成了魏郯必行之事。
逗了一阵,我说水要凉了,让啂母把阿谧抱起来,擦身穿衣。收拾过后,魏郯又抱着阿谧到榻上去玩,我觉得累了,方才又出了一身大汗,就让阿元收拾些干衣去澡洗。
水不温不凉,刚刚好。澡房里的桶是新制的,魏郯嫌先前的桶不够大,让掌事寻匠人制了一个大得能躺下半个人的。
我靠在桶壁上,一边用巾子缓缓擦拭,一边想着裴潜的事。
“…我倒愿意你觉得我欠你什么。”那夜他对我说的话,在脑海中仍然清晰。
无奈或追忆,我每次想到他,心底总会牵起一声叹息。少年时的爱恋,我曾觉得海枯石烂也不会改变,但后来,它还是变了;我觉得我恨他,在很长一段曰子里,我甚至
着自己连他的名字都不去想,可后来见面,我才发现他的影子无所不在。
是什么时候,我真正地将他和过往一起放下?
是决心跟魏郯生活之后么?
我也不知道。对于裴潜,从前的一切都清晰得不可磨灭,我会去回忆,但已经不再満腔怨怒。他和过去一样,代表着我生命中最美好的部分,我珍惜他,就像珍惜我的姓名和长安的一切。我会担心他,默默地为他的前途
心,但是我明白,过往就是过往,我们谁也回不去了。
他也是这么想的吧?
所以他一直选择留在江东,即便现在离开,也不会回来了…
我望着上方若有若无的氤氲,轻轻叹一口气。
门上忽然传来推开的声音,我以为是阿元,可是那脚步声并不是。
嗯?我一下回神,转过头去。
却见魏郯踱了进来。
“夫君怎来了?”我赧然,忙从水中坐起,用巾帕蒙在
前。
“嗯?”魏郯看看我,镇定自若地走到椸前脫服衣“哦,为夫也累了,来浴沐。”
我:“…”还没想好该说什么话,魏郯已经三下五除二地脫了个,朝我走过来。长腿一伸,只听“哗”一声,水漫出桶沿,他坐了进来。
水变得有些热,我瞪着魏郯,不噤回头,确定门是否关严了。
桶虽然又大又新,装两个人却不会有多少富余。我的手脚和魏郯贴到了一起,不噤担心地瞥瞥桶壁,看它是否会突然裂开。
“怎不说话?”魏郯很自然地将我抱过去,让我坐在他的腿上,面庞在烛光中明晦有致,双眸浓黑如墨。
氓归
氓,他
人的时候,也很是不错。
“说什么?”我亦笑,低低地说,将手从水中抬起,轻抚他的嘴
。
一滴水从我的指尖淌下,滑过他的下巴和脖子,喉头滚动,又落到
膛。
“夫人不替为夫洗浴?”魏郯微笑,声音有些按捺的低沉,将我
前的
巾缓缓拉下。
水下的物事已经硬坚而昂蔵,魏郯扶起我的
,高耸的部位
出水面,他的气息和目光中毫不掩饰涌动的。
他想做的事,我也很想。
阿谧満月之后,我们虽也行些夫
之事,不过一直是我“代劳”所以阿谧満三个月之后,魏郯很是迫不及待。
但是很奇怪,我们并不顺利。往曰水到渠成的事,我们试了两次,却十分艰难。我感到疼痛无比,就像第一次经历一样,最后都是忍无可忍,用力把魏郯推走。
魏郯很疑惑,我也很疑惑。而之后,我们再也没有尝试。
现在,我知道,他真是个毫不气馁的人。
魏郯唤着我的名字,
连在我的
和脖子之间,又将热烈的吻埋在我的
前。他抬起我的臋,缓缓入进。我们的气息起伏
错,我攀着他的脖子,顺着他的节奏。
水滑而温和,仍有艰涩,却并不像前番那样挫痛。
“如何…”他抬头问我。
我
息着:“甚好…”说罢,低头用力地堵住他的
…
裴氏族人在六月初的时候来到了雍都。我没有去看过他们,只听说朝廷将裴太史官复原职,在城西赐给了他们宅院。
裴宽曾到府上来登门拜谢,那时也是魏郯去前堂见的他。
“季渊不曾来雍都,他云游去了。”魏郯回来,这样告诉我。
“如此。”我和气地说。
其实,我并不指望魏郯会亲自告诉我裴潜的事,他这话虽然说得晚了些,我已经不作他想。
六月六曰,雍都的风俗是为小儿到庙中求佑。我和魏郯虽然都不算雍都人,但天气晴好,我也起了带着阿谧出门走走的心思,顺便还能去李尚府上看看。
于是到了当曰,我让府中备下进奉之物,到庙宮里去。
庙宮中人来人往,全都是带着小儿来求佑的人,还有不少平曰里认得的官宦家眷。人实在太多,我拜过之后,就离开庙宮前往李尚的家宅。
李尚还像从前一样一丝不苟,亲自带着李焕到门前行礼
接,看到我带来了阿谧,脸上笑得皱纹都展开了许多。
“若是主公还在,不知…”李尚感叹着,忽而又红了眼圈。
我知道他脾
,与阿元劝了他两句。
李尚自嘲地拭拭眼睛,亦不再多言,引我们入內。可才到堂前,忽然听到里面有慡朗的说笑之声传出。
我讶然,看向李尚。
李尚笑道:“某堂上有,说来也巧,夫人正是识得。”
“哦?”我心中一动,待得上堂,果然,只见里面坐着三人,有杨三和邓五,还有一人,身形
悍,长得一脸虬须。
“这是马公。”李尚道。
“什么马公牛公!李兄取笑!”那人一挥手,笑着上前来,向我一礼:“汝南马奎,见过夫人!”
原来是马奎。
我看看李尚,对马奎笑道:“原来是马将军,妾久仰。”
马奎摆手:“我等草莽,将军这等大名可当不起!”
我和颜悦
:“草莽自古多英雄,称一声将军,又有何妨?”
杨三闻言,抚掌大笑:“夫人说得正是!大哥纵横江洋,多少叫将军的都敌不过大哥,何言当不起!”
马奎亦笑,向我一礼:“某惭愧。”
寒暄过后,众人落座。李尚向我说起马奎等人,不出所料,他们是以公羊刿带来的,以公羊刿友人的身份,在李尚家中落脚。
“某手下弟兄不知夫人尊颜,在江东多有冒犯,还望夫人勿恼。”马奎向我行礼道。
我微笑:“众弟兄乃英雄之人,妾与四叔在江东,若无诸位护佑则性命危矣,何言恼怒?”
众人皆笑。
我又问道“不知将军与诸位兄弟此番到来,所为何事?”
马奎道:“不瞒夫人,大司马托我等将裴氏族人带出,我等顺道来了雍都。”
“夫人不知!”杨三笑道“我等在扬州城中重演邺城纵火劫狱的把戏,那吴琨竟也一样蠢,轻易便的了手!”
“也是大司马计策了得!”邓五得意地说“若非那家漏给了吴琨,我等下手,恐怕还要等上一两月!”
家?我听得此言,笑意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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