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别变着花样骂人,我明明是个太字。”
“石头,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原因。”
“帮帮忙,兄弟,你明明喜欢那些大字好不好?”
“要不你也写作吧,我看你有点儿幽默感。”
“不是为你的前途着想,恐怕我是准备写一写的。”
“别逗了石头,你要开始写作我就准能红。大家看了你写的就一定会喜欢上我写的。”
“你以为光靠写就行啊,得人长得俊啊。”
“除了幽默感你还
有自信心啊,虽然话说得不对,但自信心,这是好事。”杜一冰又暗里戏调我。
就这样我们两个每天轮
比谁先睡着,另一个人就杜撰他的梦话和睡姿。总体而言,这样的生活还有点意思。那么多小姑娘被杜一冰骗上
也不是完全没理由,不过这是他的生活不是我的。
到了早上就不一样了,别指望杜一冰太早起
,他对曰出这样的事情根本没趣兴。按说我也没趣兴不是,可早上也许适合早锻炼,我心想。睡懒觉要老年痴呆的,报上又有无聊的科学家研究起那些毫无因果关系的临
来。杜一冰可能也觉得早上适合锻炼,但他根本不需要室外锻炼,需要的只是养
蓄锐。我离开家之后据说杜一冰还能自顾自睡上三个小时。“比你不在的时候睡得香多了。”杜一冰还在我面前显摆。
以下都是杜一冰转述的,他说他醒来也不一定要起来“躺在你
上想心事我会不会变成另外一个你啊?”醒过来之后的杜一冰也许能靠回想出那些梦境度过两个钟头,再找出
边他准备好的笔记本子把它们记录下来,我偷看过他本子,打开的时候还很忐忑,觉得可能正在窃取人家灵感之树上的灵感果。后来就安心了,因为我发现他的那些字完全属于符号的概念,三角形,正方形,以圆形最多,恐怕都是些
秽符号,但我不扫黄,也不支持扫朋友的黄。杜一冰经常说,但凡社会丑恶现象是一定要打击的,尤其是扫黄这件事情。
以下是我的想象,我坐在办公室的时候也会走神,想着家里的杜一冰也许打开了我卧室的窗子,随便从我书架上菗出一本他寄存的书,通常是他昨天晚上没有看完的,《福克纳传》,或者《海明威传》。这种西方大作家的传记书他反反复复看总是看不完。“看作家传记能让我一天都有奋斗目标。”这就是杜一冰的理由“那上面尽是那些大作家如何引勾小萝莉的。”没多久杜一冰就该饿了。他就像骆驼或者电视里的英雄人物一样对吃饭这件事情不太感趣兴。饿了跟吃饭对他来说是两件事。一天当中能吃上一顿饭就能満足他。不过那顿饭通常不要请杜一冰吃,就算你很有人
地请杜一冰吃我也不建议在装修高雅的地方请他吃饭,会吓着那些女服务生的。
杜一冰没来我这儿住的时候我经常买点小零食放在家里,馋嘴的时候用得到。后来我不买了。
现在我冰箱里鸡蛋也不添置了。
牛
更别提,杜一冰都是当饮料喝的。每次喝完嘴巴上总是留下痕迹,弄得我对揭穿他这件原本或许还有点意思的事情都显得索然乏味。
听我说了这么多,这时候也别先着急觉得杜一冰是很动物的人。一般情况下我也不会指责他如厕后不冲马桶,喜欢擤鼻涕在桌沿等坏毛病。不是我不想指责,第一,杜一冰改不掉;第二,也是关键
的原因,我居然就忍受着忍受着,习惯了。
至于原因,恐怕只有这么一个:我喜欢杜一冰这样的作家,相比前些曰子接待的那两个畅销书作家,杜一冰要更像一个作家。他沿着自己的作家之路在走,除了泡妞就是写作。这样的人要是不算作家,恐怕天理难容。
其实就像杜一冰建议的那样,从小我也有个作家梦。只不过多年来私下投稿、屡投屡败的经验告诉我,作家不是我这辈子上天给我的身份,也不是我的任务。按说跟杜一冰厮混在一起多少能感受到一点点作家气息,但从杜一冰身上却只学到一半。
那就是泡妞。
自从遇见了小金鱼后,我竟然生出了贼胆,决定去泡她。虽江湖上传言泡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但我的参照系没弄好,看的杜一冰高高兴兴泡妞并且平平安安甩掉,觉得这件事情可能没有江湖上传言的那么危险。
人总是被最近的事物所影响,环境塑造人,一点儿没错。
有一个叫做Msn的东西恐怕不用我过多介绍,在图书出版公司上班显然比较轻松,所有的活儿就可用“
际”一言以蔽之,要是看稿子我还可以回家看不是?通常打发冗长上班时间的就是用msn和自己感趣兴的朋友聊天,不,是“
际”因为有好感,初次见面之后我一直把小金鱼的名片留在自己的钱包里。直到有一天我意识到自己正在挂念自己准备泡的人也是很可能常用msn的上班族,我才恍然大悟。
原本我是个怕麻烦的人,以至于连机手
信短都懒得来回接发。总算这世界是照顾懒汉的,谢谢比尔盖茨。
后来我曾经多次在深夜重看那些聊天记录,轻巧的俏皮的甚至是逗挑的,那是我们还没有彼此深入了解的时候进行的一系列试探和回应。互相的。可惜那些美妙的对话在一次电脑崩溃后也随之消散。一个人是如何开始了解另一个人的呢?在第一次相见的时候互相打量对方的衣着,面容,某一个表情。短暂的对话,偶尔的共鸣。和小金鱼虽说短短而匆匆地见过那么一次,但我感觉好像对她有了一些基本的了解。我感觉继续跟她讲话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如今能想起来的我和她的对话都只能是一个大概——当添加了小金鱼的msn后,我开始就集中火力一次次用鼠标点击她的头像。震她。
小金鱼:别老震我。我疼着呢。
石头:哪儿疼?
小金鱼:心疼。
石头:怎么了?
小金鱼:前天我有个18个月的侄子今天从9楼掉下去了…
石头:啊,大新闻,社会版头条。性命堪忧么?
小金鱼:忧的。
石头:9楼掉下去,居然只是堪忧?
小金鱼:基本上是没救了,医院都不怎么肯收。我觉得哪怕活下来也不怎么好吧。
石头:还満惨的。
小金鱼:还好是一对双胞胎。
石头:你真会讲故事,总留一个后手吗,接下去是不是要说小孩是人工授
的。
小金鱼:倒也没有,只是摔下去这个,生下来就身体不大好。
石头:哎。节哀顺变。
小金鱼:是啊,还能怎么样。
石头:最近有什么开心的事情?
小金鱼:平淡如水。
石头:那我说句话让你的生活起一点小小的波澜如何?
小金鱼:你要保证,万一波澜起不来那不是很傻?
石头:好久没见你了,非常挂念。
小金鱼:就这句啊,唉,你今天是第十二个说挂念我的人。
石头:但我挂念的方法跟前面十一个笨蛋不一样。
小金鱼:哦?怎样挂念法?
石头:就是算你的曰子。
小金鱼:算我们多久没见面了?
石头:差不多,但不尽准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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