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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月下花园
 吊死或怎么死,皮贵见惯不惊。他正要往停放尸体的整容间去,秃主任又补充道:『这个女人,据说与已毙掉的副‮长市‬有关系。』

 皮贵心里震动了一下,但没表示惊讶,便往整容间走去。

 1

 皮贵从森林山庄回来后,想起小雪在夜半的叫声便心如刀绞。他怀疑已经有人对小雪施加了某种魔法,以便在她精神崩溃后送她进精神病院。无论如何,他得赶快和燕娜接触上,以便想法从她那里探听到,究竟是谁让她联系精神病院的。

 按照邵梁的名片,皮贵将电话打了过去。这个月下花园的物业主管倒是很热情,他说皮贵,你来看我不敢当呀。上次我弟弟的事你帮了忙,我还没谢你呢,你来吧,我请你喝酒。

 月下花园在城市的南郊,皮贵仍然坐出租车去。皮贵现在挣钱不少,除了将工资奖金的大部分给供他长大的姑母一家外,剩下的钱他几乎不会花销。

 皮贵在月下花园的大门口被板着脸的保安询问。他说找邵梁,保安立即变得和颜悦,看来这个主管在这里混得不错。保安立即用对讲机通话,邵梁很快出来了。邵梁比皮贵大几岁,长得圆膀壮的。他将皮贵带到他的小屋里,一边泡茶一边说:『听你电话里的意思,到这里好像有什么事?』

 皮贵单刀直入地说:『电视台的主持人燕娜,住这里吧?』

 邵梁说:『对的,她住16号别墅。怎么,你们殡仪馆也想找她做宣传?』

 皮贵说不是,是想见见她,和她说说话。皮贵还说从读书时起就崇拜她,如果能有机会和她一起待上几个小时,此生的心愿就満足了。

 邵梁惊得瞪大了眼睛。『皮贵,你发神经了吧?』他说,『你别胡思想了,找个女朋友结婚,你就不会发这种神经了。告诉你吧,我已有了一个女友,附近商店的一个售货员,长得蛮漂亮的,有机会我带来让你看看。』

 皮贵说:『我是认真的。你替我想想办法,让我进到她屋里去和她说说话。』

 邵梁被皮贵这不可思议的要求搞昏了头:『你什么时候成追星族了?就算这样,你守在这大门口,她开车回来时我拦住她多问问,你便可以在一旁看个够了。』

 皮贵固执地说:『不,我要进屋去和她说话。办法我已想过了,比如进屋去修水电什么的。』

 邵梁说:『你会修吗?』

 皮贵摇‮头摇‬说:『找个借口嘛。』

 邵梁说不行。他想了想又说:『你可不能有犯罪动机呀。人家是明星,况且已三十多岁了,算是大姐姐了吧,你要进屋去对她有什么非礼的举动,我可负不了这个责。』

 皮贵说:『你说到哪里去了,我皮贵一辈子都是老实人,敢来吗?我只是想和她说说话,不然人就像要死了似的。』

 皮贵的这句话,是从对小雪的感受转用过来的,不料还真让被得没法的邵梁让了步。他说:『这样吧,燕娜的家庭卫生都由我们给她派人打扫,每周一次,你就去做做这活儿吧。』说完这话后邵梁看了看墙上的挂历,他说,『老天成全你,做清洁就在后天,下午四点开始,你准时来,工具我这里都有。』

 皮贵如愿以偿。不过,当一天后他真正进到燕娜房里时,他还是非常紧张。燕娜看上去比电视里更生动,个子较高,说话的声音也好听。她看着皮贵说:『邵梁说你是新来的,做卫生有经验吗?』皮贵说:『做过好些人家的卫生了,不过每户人的要求不同,你多指教。』燕娜便带着他在别墅的各个地方转了一圈,不断给他指点。到了楼上的卧室时,她说这屋里什么都别动,只擦地板就行了。

 按照安排,皮贵开始从厨房卫生做起。因为燕娜说,如果一个人做这里的卫生,要很晚才能做完。先打扫厨房,这样才不影响她到时做晚饭。

 打扫厨房卫生是很繁重的活。皮贵首先瞥了一眼泡在水池里的碗碟,估计是好几天积累下来的。单身女人的生活看来是很懒散的。皮贵将这些碗碟洗了,放进消毒柜,然后开始清洁灶台。他做得很认真,很仔细,目的是让燕娜満意,以便愿意下次继续雇他。要了解谁在背后害小雪,这个女人这里还留有最后的线索,皮贵绝对不能让这条线索断了。

 没想到,要做出高质量的厨房卫生,竟花去了一个多小时时间。终于可以做客厅卫生了,燕娜就坐在那里,这样可以一边干活一边和她说话。皮贵准备在闲聊中将话题引到精神病院方面去。

 看见皮贵从厨房过来,坐在沙发上玩‮机手‬的燕娜又安排他打扫客房,皮贵顿感失望,可嘴上却只得说好。他进了与客厅相连的侧门,这间房看来没人住,打扫起来很简单。他迅速打扫后又回到客厅,燕娜站起来要走,他忙说你就坐那里吧,不影响我。燕娜说她还是到楼上去。

 皮贵的计划就要落空了。他进了这屋,可是并没有和主人接触的机会。他在空的客厅里干活,主人在楼上。他一边干活一边在心里咒骂着自己的笨蛋计划。心里一急,他想起了对小胖娃用过的方法,可是,他现在面对的是一个女人,对女人使用武力是男人的聇辱,他皮贵一辈子不会干这种事。

 这时,客厅里的电话响了。皮贵得救似的对着楼上叫道:『电话——』燕娜下了楼,站在电话边,并没有立即拿起话筒。电话铃声一声紧似一声,燕娜这才拿起了电话。她『喂』了一声,便听着对方说话。好一阵子后,她说:『不,不,我表弟在这里,以后吧。』接下来,她又听着对方说话,最后她无奈地说『好吧』,便放下电话。

 燕娜站在电话边愣了一会儿,对皮贵说:『你不用打扫卫生了,把东西收拾一下,去洗洗手,天黑以后我这里会有客人来,你就装作是我表弟陪着我,行吗?』看见皮贵一下子很惑的样子,她又补充道,『这人很烦,有你在,他在这里坐不久。今天做卫生的报酬,我双倍付给你,并且以后还要你做,行吗?』

 皮贵的心跳得厉害,他太高兴了。这个来客会不会就是要燕娜联系精神病院的那个人呢?如果是这样,皮贵很快就可以把事情搞个水落石出了。

 燕娜立即进厨房去,里面连墙壁和地砖都一尘不染,她来不及夸奖皮贵,很快煮了两盘水饺当晚餐。她让皮贵和她一起吃,并且说:『等一会儿来客会带着酒和菜来,我们就说已吃过了。』

 皮贵看着水饺,并不动筷子,而是叹了一口气,装作有心事的样子。燕娜问:『你怎么了?』他说:『我有个亲戚的女儿,家里人想送她进精神病院,又怕医院不收,想找人先与医院联系一下。』

 燕娜想也没想便开导皮贵道:『这不用找人的,有病要住院,医院得很。』

 皮贵说:『她又不像真有病,要住院怎么办?』

 燕娜放下筷子说:『皮——贵,你是叫这个名字吧?你把我说糊涂了,没病就不用住院啊。我看你的脑袋里像装着糨糊一样。快吃吧,客人都快来了。』

 皮贵于是开始吃水饺,在刚才的对话中,他认真地观察着燕娜脸上的每一丝变化,她一直很坦然,不像是在这件事情上蔵有秘密的人。这与小胖娃的说法一致,他姐只是代人打了个招呼,并不知道实情。

 天黑了,屋里开了灯,燕娜用梳子在皮贵的头上刮了刮,并且说:『记住了,你是我表弟,从云县来,那是我姑姑的老家。』

 不一会儿,客人来了,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中等个子,微胖,穿着一件质地很好的白色T恤,肚子已‮起凸‬,有成功人士的模样。他看了皮贵一眼,好像这时才相信燕娜没说假话。他一边听燕娜介绍一边说:『你表弟…哦,很好,很好。』

 皮贵想笑,什么叫『很好很好』,这就是官话吗?

 燕娜和来客呈丁字形坐在沙发上说话。皮贵坐在沙发的另一端看电视。他将电视声音开得很小,表明他这个从县里来的表弟是有教养的,同时,这也有利于听清他们两人的谈话。

 大约一个小时过去了,他们的谈话让皮贵很失望,除了知道来客叫『刘总』之外,皮贵没听出任何有价值的情况。刘总先是劝燕娜喝酒,说他带来的法国葡萄酒如何高级。燕娜坚持不喝,说是感冒了嗓子发炎。刘总又提议去楼上看看,燕娜说昨天接孩子回来玩了,把房间搞得很,还没来得及收拾,不好意思。

 说来说去,两人实际上没什么话说,燕娜便叫皮贵去厨房洗点水果来。皮贵去了厨房,端着水果出来时,正看见那男人的一只手搂着燕娜的脖子,好像要強行‮吻亲‬的样子。皮贵咳了一声,那男人立即收手坐正。皮贵将水果盘放在茶几上,抬头盯了那男人一眼。这一眼让皮贵猛然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人。在哪里见过呢?皮贵一时却记不起来了。

 接下来,皮贵继续看电视。电视里正播放一部武侠片,皮贵开大了声音,一片喊杀声让来客坐立不安。既然旁边的谈话没有皮贵要听的东西,那他该尽到『表弟』的职责,为『表姐』驱赶客人了。

 来客终于走了。燕娜对皮贵说:『我开始说你脑袋里装着糨糊,你其实还蛮聪明的嘛。』

 皮贵不好意思地笑笑,问燕娜:『那刘总做什么的?』

 『是一家国有投资公司的老总。』

 『投资公司?』皮贵又问,『做什么事?』

 燕娜说投资嘛,可能什么都做,她也说不清楚。

 皮贵看得出来,这刘总是有钱有势的人。燕娜拒绝他,说明燕娜并不是一个贪图钱财的人。也许多年前,给她留下这别墅和一个孩子的那个富商对她伤害太深,不然她不会怀上了他的孩子还要和他分手。

 皮贵也该走了。燕娜拿出钱夹来,她说过要给皮贵双倍的工钱。皮贵不要,说表弟怎能收表姐的钱呢?燕娜笑了,说你还当真了。皮贵便说多做几次卫生后一起给吧,燕娜说也行,不过不只是做卫生,有这种事情的时候我还叫你。她要了皮贵的‮机手‬号,说有需要时给他发‮信短‬。

 皮贵回到殡仪馆,秃主任一看见他便大为恼火,说怎么也找不着他,还有工作等着他做呢。皮贵从下午起就关了‮机手‬,就是怕接秃主任的电话时了馅。现在看着秃主任冒火的样子,他也不解释,只是说,有工作,我加班做不就行了。

 秃主任的语气这才缓和过来。他说:『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在灵慧山停车场旁边的树林里吊死了,家属急着要求给死人整容。』

 吊死或怎么死,皮贵见惯不惊。他正要往停放尸体的整容间去,秃主任又补充道:『这个女人,据说与已毙掉的副‮长市‬有关系。』

 皮贵心里震动了一下,但没表示惊讶,便往整容间走去。

 这个女人躺在停尸台上,面色乌黑,瞪着眼张着嘴,颈部有很深的勒痕。皮贵开始用两条热替着热敷她的面部,得让她僵硬的肌先松软下来,才可能用‮摩按‬恢复她的面容。

 这天直到半夜后皮贵才做完他的工作。他躺在上难以入眠。一天前,他给小雪打过电话,想告诉她将去燕娜那里的事,但小雪不在家,现在又出了这女人上吊的事,他想,明天无论如何得联系上小雪,让她知道这些新发生的事。

 2

 小雪对第二次去灵慧寺感到非常后悔。不然,皮贵打电话来说起上吊女人的事,她就会无动于衷。那女人的情况毕竟是早已公开的事,现在无非是有了个结果而已。但是,小雪却在这女人生命的最后时刻见过她,听到这死讯时,难免会感到骨悚然。

 小雪决定闭门不出。一切都是因为一个男人不合时宜地‮入进‬了她的情感,才使得她神思恍惚地东游西。现在,这个男人已经走了,并且连电话也没再来一个,她也不用想在他妹妹那里找到什么寄托。

 皮贵所做的事让她担心。她既怕他查不到真相,又怕他查明真相。有人要害她已是确定的事,尽管她弄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是,皮贵一旦将真相查明,她怕有更加骇人的事让她难以承受。

 闭门不出,小雪也不想上网,因为网上关于她爸爸的事余波未了,小雪一看到便心里发颤。无事可做,小雪于是不分时间地‮觉睡‬。但越睡心里越慌,便起来打扫卫生。魏阿姨让她歇着,说卫生都打扫过了,但她坚持再做。她觉得做点体力活心里能轻松些。

 小雪从客厅打扫到父母的卧室时,看着空寂的房间,不觉感到鼻子发酸。虽然他爸爸生前就很少在这房间里住——在小雪的记忆里,爸爸总是很忙,开会、出差、接待上级部门或其他地方的‮员官‬。他偶尔回家,全家人就像过节似的。有一年中秋,爸爸说好要回家过节的,可等到天黑也不见人影。妈妈给他打电话,他说临时有事回不来了。那天晚上,小雪和妈妈、魏阿姨还有一只猫围在桌旁吃月饼。那只猫,妈妈叫它『乖乖』,在小雪读高二时跑丢了,妈妈为此还哭了一场。

 看着父母的房间,小雪黯然神伤。现在才知道,爸爸不回家是因为外面有女人,有房子。这些房子现在已被全部没收了,仅剩市委大院这套宿舍,这是小雪和她妈妈的家,一个再也没有父亲的家。小雪突然难以自制地痛哭起来。魏阿姨出现在房门后,站了一下,叹了口气又走开了。这些曰子,小雪的哭已是常事,魏阿姨以为人生总是会有很多眼泪要,眼泪够了,人也就放下了。

 就这样,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小雪才从父母的房间里出来。她问魏阿姨:『浴室里的屋顶有点漏水,怎么回事?』

 魏阿姨说:『是楼上那家漏下来的,已有好几天了,我不知道该不该上楼去告诉他们。幸好漏得很小,我用桶接在那里,好几天了还不到半桶水。』

 楼上住着的是市‮府政‬的一位主任,但也很少见到他。他的老婆姓丁,小雪叫她丁阿姨。前几天,小雪在大院曾看见她远远地走来,那女人也许是看见了小雪吧,立即转身从岔道走开了。其实,即使她对面走来,小雪也只会埋头而过,不会和她说话的。院里的人都刻意地避开某种人和事,尽管心里很苦,但小雪也能理解。

 小雪对魏阿姨说:『那就别上楼去讲什么了,就这样用桶盛着漏水也没什么。』

 这时,电话响了,小雪听见舅舅的声音便哭了。不过她很快便止住了伤心,专心地听着舅舅说话。放下电话后,她对魏阿姨说:『舅舅要我去医院,将妈妈以前的病历复印一套,因为办保外就医需要这些东西。现在去医院太晚了,我先去商店买部‮机手‬,舅舅说这样才方便联系。明儿一早我就去医院。』

 小雪出门时,魏阿姨说:『晚饭我都做好了,你买了‮机手‬赶快回来。』

 小雪说:『好的。』

 小雪埋着头走出了大院。离家不远就有一座大型商厦,卖‮机手‬的专柜在五楼。为了尽量避免遇见人,小雪没走自动扶梯,而是乘电梯直接上去。买好‮机手‬后,她又乘电梯下来。电梯间里人很多。她稍一走神,从电梯间里出来时,发觉已到商厦的负一层。这里是地下停车场,光线很暗。电梯门已在身后关上,要等它再次下来得费不少时间。小雪摇了‮头摇‬,沿着墙边走,寻找步行楼梯的出入口。

 地下停车场都像幽暗的宮,汽车和大柱子的重重投影让人觉得很孤寂。就在小雪刚远远望见楼梯出入口的时候,从侧面突然跑出一个人来,是胡柳!她气吁吁的,很紧张的样子。小雪惊讶地问:『你怎么了?』她拉起小雪的手说:『快走,到外面再讲。』

 正说话间,近旁的车后突然闪出一个男人。胡柳惊叫一声转身逃,身后已有两个男人断了后路,这两个男人手上拿着卷成筒状的报纸,闪亮的刀尖已经从纸筒中了出来。其中一个男人对胡柳低声喝道:『别动,不然要你死!』另一个男人说:『没想到,还有一个同伙在接应她。』

 小雪吓坏了,刚要大喊『救命』,一个男人已用手臂扼住了她的脖子,同时低声喝道:『乖乖地跟我们走,你敢叫一声就没命了!』

 小雪和胡柳被推上一辆越野车。汽车驶出商厦,经过林荫街路口的时候,小雪想到魏阿姨已在等她吃晚饭,不噤绝望地流泪,她不知道突然降临的横祸究竟是怎么回事。胡柳被推上车时只是不停地说:『我是来购物的,你们弄错人了,弄错人了!』一个男人说:『住口!弄错没有等一会儿就清楚了。』

 汽车出城后,小雪和胡柳的手被反绑住,眼睛也被蒙上了黑布。小雪闻到了烟味,显然,这伙人已轻松下来,开始菗烟了。车窗外有呼呼的风声,表明车开得很快。后来,车颠簸起来,显然是行驶在农村偏僻的土路上。小雪竭力不让自己晕过去,她在心里计算着时间,这样至少可以判断自己被带到了离城多远的地方。

 一个多小时后,车停住了,她们被带下了车。当眼上的黑布被取下的时候,小雪发现她和胡柳已被关在一间简陋的小屋里。她俩被指令各自坐在一张木椅上,手被反绑在椅背后面。

 小雪害怕得‮腿双‬发抖。昏暗的灯光下,她看清了这三个男人都很年轻,两个二十多岁,一个三十多岁。这三人面目凶恶,她知道自己落入坏人的手中了。她哀求道:『你们放了我吧,我什么也没做,你们误会了。』

 然而,没人理会她的哀求。这伙人正在检查胡柳的手提包。他们将包里的东西一件件掏出来放在小桌上。小雪想,他们在找钱和‮行银‬卡吧。但小雪很‮感快‬到了异样,这伙人对胡柳的钱包似乎并没有多大‮趣兴‬,而是将胡柳的‮机手‬拿在手中拨弄着。很快,一个男人走到胡柳面前,将‮机手‬屏幕对着她的眼睛说:『看看,这是什么?我们没弄错人吧。』胡柳不说话,脸色苍白地埋下了头。那个男人又将‮机手‬拿到小雪面前说:『你的同伙干的好事,你也看看,免得你再说这是误会了。』

 ‮机手‬屏幕上是一幅照片,看得出是在商厦的珠宝柜台前拍摄的。画面上是一对正在购物的‮女男‬,男的五十多岁,较胖,很有身份的样子,女的二十多岁,很漂亮。照片上的男人正笑眯眯地看着正在试戴翡翠玉镯的女子。小雪知道,那种玉镯的价格至少要在五十万元以上。

 小雪看着这照片,对那个男人说:『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我是来商厦买‮机手‬,凑巧遇见她的。你们不信就看看我的提包里,新买的‮机手‬和‮票发‬都在里面。』

 另一个男人于是检查小雪的提包,并把购买‮机手‬的‮票发‬拿到灯下去细看。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不耐烦地说:『先别管这个妞了,把事情搞清楚再说。』

 于是,三个男人都将脸转向胡柳,其中一个喝问道:『快说,谁叫你‮拍偷‬这照片的?』

 事情既已败,胡柳显得没有刚才那样惊慌了,她低着头说:『这是我们公司的业务,有什么事应该找公司老板,我只是个雇员,照公司的安排做事。』

 『啊!』一个男人说道,『你不说我们也已查到,你是民事调查公司的。呵,‮人私‬
‮探侦‬,对不对?对不起,这次你们搞错对手了。你们是谁出钱替谁做事,呵呵,我们也是。现在你们栽在我们手上,认输吧。说出是谁出钱让你们做这事的,我们就放你回去。』

 胡柳摇‮头摇‬说:『谁出的钱,只有公司老板才知道,我这个做雇员的,只是按老板的吩咐办事。』

 『胡说!』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厉声喝道,『谁是真正的雇主,你不会不知道。你要是不说,我们可没法儿差。』

 胡柳带着哭腔说:『我真的不知道。』

 那个男人走近胡柳身边说:『你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话,可别怪哥们儿不客气了。』

 胡柳哀求道:『别、别,我真的不知道啊!』

 这个男人冷笑一声说:『好,让我来伺候伺候你,你就什么都知道了。』说完这话,他便将胡柳的T恤衫连同罩一下子推了上去,让胡柳高耸的啂房暴在众人的目光中。他随即用手在啂房上捏了捏,然后声说道:『嘿,还很结实嘛。』

 双手被反绑在椅背后面的胡柳哭了起来。另外两个男人也趁机拥上来,在她上一阵摸。

 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已退后一步,他显然是这伙人的头儿。他将双手抱在前对胡柳说:『怎么样,受用吧?你要再不说,我把你的下面也脫了,到那时,这两个兄弟要干什么,我可管不着了。』

 胡柳声泪俱下地说:『我真的不知道啊,谁出的钱,你们问我的老板去吧。』

 三个男人退到了门边,小声商量着什么,其中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还一边说话一边侧脸看了小雪一眼。小雪感到浑身发冷,不知道灾难会不会落到自己身上。

 可怕的事随即发生了。那年轻男子走到小雪面前说:『她不讲是谁出钱派的这活儿,你来讲,你讲了先放你走。』

 小雪顿感心里发抖,她哀叫道:『我不是什么调查公司的,我是‮生学‬,在停车场偶然遇见她。我买‮机手‬的‮票发‬你们不是也看了吗?我什么事都不知道啊!』

 那男子不顾小雪的哀叫,伸手就要掀小雪的‮服衣‬。突然,胡柳大吼一声道:『住手!你们连江湖规矩也不讲了吗?她讲的是实话,这事是我一个人做的,与她无关。』

 没想到,胡柳的话还起了作用。这伙人的头儿喝住了那个年轻男子,然后转向胡柳说:『好,你懂江湖规矩,那你做的事是自作自受了。』说完这话便对另两个男子使了个眼色,两人一拥而上,也不顾胡柳的喊叫挣扎,转眼就将胡柳的下面脫光了。胡柳在挣扎后着气,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将‮腿两‬紧紧地并在一块儿,嘴里不停地叫道:『你们这是犯罪,有本事找我老板涉去!』

 这伙人的头儿冷笑一声说:『犯罪?你们用‮拍偷‬非法取证不也是犯罪吗?』说完这话他又对另外两人使了眼色,那两人便拿出绳子,将胡柳的‮腿两‬分开,分别绑在两只椅腿上。然后,他们盯着她看,说着下的话。胡柳紧闭着眼不停地哀叫,那头儿说:『别号了,你就坐在这里想一想,讲还是不讲。但你要知道,若是不讲的话,你受的罪才刚刚开始呢。』

 说完这话,三人便出去了,还关了屋里的灯。在漆黑中,小雪哭了起来,胡柳却沉默无声。

 过了大约五分钟,屋里的灯亮了,那头儿站在门口对胡柳说:『想好没有,讲还是不讲?』胡柳说:『雇主只找老板,我真的不知道啊。』那人说:『好,我给你看样东西,你就什么都知道了。』一边说一边就从身后拿出一个铁笼,里面关着一条蛇。在胡柳和小雪的惊叫声中,他已打开铁笼将蛇放了出来。那蛇又又长,出笼后便慢慢向胡柳和小雪坐着的方向爬来,嘴里还吐着长长的蛇

 小雪惨叫着,就要昏过去的时候,只听胡柳大声叫道:『我讲!我讲!这事是那男人的老婆要我们干的,她给我们公司二十万元。』

 三个男人都拥了进来,他们一边用夹子将蛇夹回笼子,一边说,你早讲就不受这些罪了。

 他们给胡柳松了绑,让她穿好‮服衣‬后,又拿出纸笔,让她把刚才讲的话都写上,最后还按了手印。

 此时已是夜半,三个男人因任务完成都松了口气。那头儿将胡柳的口供和‮机手‬都收了起来,然后用赞赏的口气对胡柳说:『你这小妞,嘴还紧的嘛,看来你们老板没用错人。不过栽到我的手上,没有谁敢不开口讲话的。回去对你的老板讲,我们既没杀你,也没強奷你,够讲江湖规矩了吧。今后水路旱路各走各道,撞在一起了实在是个意外。』

 接下来,胡柳和小雪又被蒙上眼睛推上了车。车弯来拐去地开了很久才停了下来,她俩被带下了车。

 小雪和胡柳撤掉蒙眼布,见那辆车血红的尾灯在黑暗中转瞬即逝。

 这是城市附近的一处野地,小雪和胡柳都在低声哭泣,但相互无话可说。她们拉着手,向着亮着灯火的城市方向走去。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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