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天马金蛇,万象奇闻
“古爷这该相信了?”小泥鳅很得意地说。
“我去看看!”
“什么?古爷要去…”
“你跑了一天腿很累了,去歇着吧!”
“古爷知道地方?”
“太容易找了,翻过城墙便是西街。”
西街,御史巷。
没有路灯,长长的围墙围着一幢黑黝黝的巨宅,看去-片
森,围墙尽头是一条窄弄,分隔了巨宅与平户住家。
窄弄边聚集了一大群人在指点议论,但都不敢大声。
墙里,花树冒出墙头,花树掩映中耸起一座楼台,楼头画栏围绕的
台上亮着两盏白纱宮灯,此际空寂无人。
古凌风杂在人群里,无意去听那些无知女男的胡言
语,心里只想着“仙女”文素心,她真的来到了南
么?
照小泥鳅的说法,他看到的很有可能是文素心和黑嫂。她之来到南
是有理由可以解释的,山里的三座疑冢她是唯一知道內情的人,她的传柬警告不许怈密,三座疑冢葬的如是三神偷,便牵扯到“神通宝玉”的公案,而这公案的重心在南
,所不解的是她何以选这鬼屋用这种方式张扬?
望着诡秘的楼台,他的思
不断起伏。
不管真相如何,有入进巨宅一探的必要,但他又考虑到如果真的是“仙女”文素心,会不会引起她的反感呢?
心念之间,突然瞥见远远的黑巷里三条人影掠入围墙,快捷利落,换了普通人的目光,绝对无法发觉,登时心中一动,立即避开人群,到窄弄的另-端,飞身掠上墙头,略作瞻顾,投入楼台侧方的花树之中。
这是个大花园,楼台亭榭、山石水池、曲槛回栏隐约其间,想当年的经营颇费一番匠心,十几年的废置,虽还不怎么破败,但已荒芜,花树失去修剪,杂乱无章,繁茂的野草,湮没了所有能侵蚀的地方。
夜暗,看去是一片
森,充満了鬼气。
楼台上的白纱灯泛着惨白的光晕,依然不见人影。
古凌风抬头望了望,他本可一跃登台,但如此一来,便会暴
在围墙外众人的眼里,想了想,他入进楼房,把心一横,循梯登楼,警戒
提到最高度。
到了楼头外望
台,只见白纱灯照着一把空椅子,此外空无一物,所谓的狐仙,连一点气味都没闻到。
楼內窗壁萧然,根本不能蔵人。
呆了片刻,他想到自己是尾随那三条神秘人影来的,三人是宅里人还是从外侵入的人不得而知,但不能在此久耗下去而错过了揭开谜底的机会,于是,他转身下楼,穿过园林,入进跨院。
庭院森森,霉
之气触鼻,窗扃门闭,蝙蝠
飞,青砖铺砌的院地,全是苔藓杂草,从月
门的格局可以看出这巨宅一共三进。
穿过中隔的月
门入进正宅,看样子是后进內宅,一正两耳一面,宽阔的走廊,合抱的厦柱,外加一片死寂。
古凌风心头升起了冷的感觉,-颗心收得很紧。
由侧方通道入进中院,情况与后院相同,庭树荫浓,更黑,仿佛暗影中蔵着无数幽灵,叶隙光点变成了鬼眼。
在这种境地里,一个完全不信鬼的也会感到鬼气袭人,似乎心神已失去了控制。
他仔细辨认了门户,准备绕到前院…
人语声起,他赶紧退蔵暗角。
“人说狐女最风
,你两个大概也听过那些香
故事,正
城的姑娘我全腻了,说不定今晚有缘可结,哈哈哈哈…”笑声起了一连串回响。
“少堡主,这…”“怎么,怕了?”
三条人影入进中庭,微弱的天光下,可以看出当先的一个衣着十分考究,一副纨绔子的味道,后随两个劲装人,都带着剑,还拿着短
一样的东西。古凌风在暗中心想,这三个大概就是自己所见的神秘人影,居然异想天开,想与狐女结缘。
这纨绔子被称作少堡主,在南
,堪称一方之霸的只有个祥云堡,也曾派人介入“神通宝玉”之争,难道他便是祥云堡少堡主霍家雄?
三人在中院正厅之前止步。
“少堡主,小的看…这宅里不会有人!”随从之一开了口,声音有点抖颤,不用说,他心里实在是怕。
“谁说有人,狐仙本来就不是人。”
“听说…狐仙是不能得罪的!”另一个也发了话。
“废话,本少主是来结缘的。”
“要是让堡主知道,小的两条小命…”
“一切有本少主顶着,怕什么?”
“可是…现在…什么也没…”
“王虎,你没杀过人?”
“这…”“你动剑时満狠的,怎么装孬种了?”
“那不一样,这…”“别这那的,把火
点起来。”
蓦在此刻,正厅里突然亮起了灯烛之光。
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惊得连连后退。
古凌风也意外地心头一震,看样子好戏要开场。他蔵身的位置斜对正厅,正中的两扇花窗原本是开着的,这时便清楚地看到厅里的一切,几椅俱全,虽没摆饰,但很整洁,居中的八仙桌上亮着一支巨烛,一块红布在桌子央中隆起,不知盖着的是什么东西,只是不见人影,气氛立时变得十分诡谲。
烛光外透,可以看出这位少堡主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身锦衣,长相还不赖,只是天生一对羊眼,
着轻浮。
眼斜心不正,恰好用在他身上。
“祥云堡少堡主霍家雄特来拜访!”拱手抱拳高声报了名,却不知道他来拜访的是谁?
两名随从显着十分地不安。
古凌风在暗中直眼望着,变化是不可期的,他不相信会有什么狐仙,但这种鬼域行径,与狐狸已相去不远。
会是“仙女”文素心么?他心里起了怀疑,山中雷雨之夜的一幕如在眼前,她神秘但不失天真,会表演这一手么?
人影出现。
所有的心弦紧绷。
出现的是一个驼背白发老人,佝偻着步到门边,脸孔像一张
皱了的纸,使人不自噤地会想到老狐公。
老驼子仔细端详了霍家雄几眼。
“公子方才说什么?”
“在下祥云堡少堡主霍家雄,特来拜访!”
“少堡主!”老驼子点点头道:“拜访谁?”
“嗯!”霍家雄迟疑了一下道:“这里的主人!”
“少堡主认识我家主人?”
“这…”一句话又把霍家雄问傻了,他又不能说出“狐仙”二字,好半晌,他似乎想到了说词,一转羊眼笑笑道:“不认识,不过,对江湖朋友而言,本堡在南
忝为地主,这几天外面纷纷传言废宅里出现…什么女美,所以特来了解一下状况。”
他避免用“狐仙”二字。
“啊!原来如此,那是我家姐小为夫人对天祈福,想不到招来物议,多承少堡主关切,实在是感激之至。”
“请问…老先生如何称呼?”
“襄
文府管家。”
“襄
?”偏头想了想又道:“那正巧跟这宅子的旧主人鲁御史是同乡?”口里说着,两只羊眼不断朝厅里扫瞄。
“不但同乡,还有姻亲关系。”
“啊!”霍家雄在啊了一声之后呆住,看样子他非常失望,他是抱非非之想而来,这一说对方便不是狐仙了。
暗中的古凌风却大为激动,老驼子说他是文府管家,而“仙女”恰好姓文,这说明了什么?他感敏地想到在山中巧逢“仙女”文素心的那夜被雷所惊的情景,一般的传说中,狐
最怕天雷,难道她真是狐女?转念一想,不由哑然失笑,何以会有这种无稽的想法,自己根本就不信狐鬼之说,这岂非与霍家雄同样见识?
霍家雄似乎不死心的道:“何以住此宅中?”
“图过安静与方便。”
“在下能见夫人么?”
“这…夫人卧病无法见客。”顿了顿又道:“夫人得了怪病,多年来医药罔效,我们此次来南
,一则是希望能在这大地方求到名医医夫人之沉疴,另方面顺便处理夫人之兄鲁御史遗在此地的产业。”这一说情在理中。
“啊!”霍家雄又啊了一声。
古凌风立即想到了山中所遇的白发疯妇,她是“仙女”的娘亲,到南
来求医,治失心之症,情况又吻合了。
“厅里桌上红布盖的是什么东西?”
霍家雄这一问正中古凌风下怀,他正想知道谜底。
老驼子侧身先朝桌子扫了一眼才道:“这是准备送给能治夫人怪病大夫的谢礼,稀世之珍,价值无法估计。”
这一说便有些荒诞了,既是稀世之珍,怎会预先放置桌上?
就在此刻,前院突然传来杂乱的人声和脚步声,接着是火光从穿堂透进,然后一大群手执火炬的黑衣人蜂涌而入,不下二十人之多,荒芜的院地顿时明如白昼。
古凌风大为惊疑。
霍家雄和两名手下转身向外,脸上变了颜色。
持火炬的人中一个高声道:“在这里了,没事!”
火炬环列阶前。
一个貌相
鸷但不失威严的半百锦袍老者越众上前,望了老驼子和厅內一眼,然后怒视着霍家雄,吹胡瞪眼。
霍家雄嗫嚅地唤了一声:“爹!”
两名手下齐齐躬身,恭谨地唤了一声:“堡主!”退开两步,头低垂着不敢抬起来。
来的赫然是雄霸一方的祥云堡主霍祥云。
霍祥云戟指霍家雄道:“荒唐,简直是荒唐!”
霍家雄垂下了头。
霍祥云重重地哼了一声之后,转身面对老驼子。
老驼子拱了拱手,道:“霍堡主大驾光临,居处尚未整理,失礼之至!”
“好说!”霍祥云略一抱拳,足可与火炬媲美的目芒直钉在老驼子脸上,似乎要照澈他的內心,沉缓地道:“小犬无知,如有冒犯之处,还请海涵!”
“岂敢!”
“请问上下?”
“小老儿襄
文府管家,姓金。”
“姓金!”霍祥云脸上起了变化,接道:“大号?”
“小老儿已经数十年不用名号。”
霍祥云的目芒像是已凝聚成了有形之物,浓眉微锁,脸上的肌
菗动了数下,缓缓向前挪了两步。
“天马金驼!”四个字,一字一句,非常用力。
“…”老驼子没答腔,只是闪动了一下目芒。
暗中的古凌风倒是大感震惊,他听老一辈的讲述过“天马金驼”的奇闻异事,此老成名在一甲子之前,功力深不可测,已近三十年不现江湖,算年纪已叩百岁大关,想不到此时此地能有幸见到这传奇人物,更奇的是他竟然会是文府管家。
襄
文府是什么人家倒是没听说过,想来绝对不会是泛泛的门户。
“金老此来南
有何贵事?”霍祥云态度顿改。
“请进厅中小坐,容小老儿奉告。”
“从命!”霍祥云举步上阶,入进厅中。
双方落座,开始交谈。
厅深加上距离远,双方交谈些什么古凌风无法听到,但猜想可能是刚才向霍家雄说的那些话,老驼子也指点了桌上的红布但没揭开,接着,老驼子起身,步出视线,重现之时,他身边多了一个素衣少女。
美如天仙,完全不带尘俗气的少女。
厅外所有的眼睛全直了,尤其是霍家雄,瞪眼张口,脖子伸得很长,看他不断抿嘴的动作似在猛呑口水。
古凌风全身宛如触了电,每一个细胞都收紧,心跳停止,呼昅也窒住,刹那间连意识都是空白的。
正如所料,真的是“仙女”文素心。
人自山中来,并非襄
,这点只古凌风知道。
她真的为母病而出山?
霍祥云离座而起,文素心施礼,双方交谈了几句,然后三人步出古凌风的视线,看样子是入进上房。
古凌风竭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他猜想祥云堡主是进房探视文夫人的病情,难道这一方霸主也
于岐黄之术?
火炬仍然高举明照,只是全都噤若寒蝉。
少堡主霍家雄却显然地不安静,不住地伸头,挪步,现在虽然事实已经证明对方是人不是狐仙,但他惑于“仙女”之美,心神在浮沉。
古凌风遥望着厅里桌上的红布,红布下面到底是什么稀世之珍?尚未求医而先摆出酬劳之物,显然不近人情。
约莫是半盏热茶的工夫,人影重现,但只老驼子和祥云堡主“仙女”没有随出,霍家雄満面失望之
。
老驼子送祥云堡主出厅门。
“金老!”祥云堡主止步回身,一脸庄重之
道:“文夫人的病的确是怪病,后辈虽然
通岐黄,但完全无能为力,得悉心另访高明。”
“嗯!目前已经着手明查暗访。”
“后辈忝为地主,会在这方面尽心力!”
“那就仰仗了!”
“不敢,后辈想到…”
“堡主有何高见?”
“金老这方面无妨贴出告白,说明重酬求医,晚辈方面再联络本地杏林知名之士,请他们代为推荐高明。”
“言之有理,就这么做。”
“后辈就此告辞!”退步抱拳,态度显得十分谦恭。
“请便,不送了!”
“不敢劳驾!”转身下阶,目光转向一旁发愣的霍家雄,以严厉的神情道:“还不快向金老前辈谢罪?”
霍家雄“哦!”了一声,赶紧跨前一步,朝老驼子深施一礼,口里道:“晚辈无知冒犯,请老前辈包涵!”
老驼子抬手道:“谈不上冒犯二字,不必多礼!”
祥云堡主挥手道:“走!”当先举步。
一行人纷纷转身,默然离去。
火炬消失,庭院又回复黑暗。
古凌风准备现身出去…
厅里的巨烛突然熄灭,
森再度笼罩。
古凌风静静地想:“既然来了,就应该见文素心一面,以明白她来南
的真正目的,同时查询一下山中三座疑冢的真相。”想着,从蔵身处步了出来,直走到厅前阶沿之下,定定神开口道:“在下古凌风,请文姑娘出见!”
没有反应。
再叫了一遍,仍是寂然。
这可透着古怪了,依情理文素心不可能拒见自己?
略作踌躇,他鼓起勇气,步上走廊直趋厅门,借着微弱的自然光线向內望,桌面上空
的什么也没有,红布和蜡烛都已不见,上下房门
开看。
“文姑娘!”他不死心地又叫唤了一声。
厅里起了空
的回响,没人应声。
该不该闯进去看个究竟?一时之间他拿不定主意,不是不敢,而是怕引起文素心的反感,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滋生了真正的爱慕,不想加以破坏,然而面对事实,又控制不住強烈的心理冲击,就此回头他实在不甘心。
想了又想,突然把心一横,跨进厅门,厅里还残留着巨烛燃烧后的油烟味,他故意放重脚步,走向上房门,大胆伸头向里-望,昏昧的窗棂微光中,看到房里摆了张空
,没有家俱,就只是一张空
。
文夫人卧病,这从何说起?
鬼魅的行径,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真是狐狸
冒充“仙女”么?这只是下意识中闪现的一念,古凌风绝不相信这种荒诞事,世间根本没有狐鬼。
人呢?化成空气了?
“天马金驼”了不起的江湖奇人,怎么也会跟“仙女”玩这游戏?
照小泥鳅所见,还有个黑女人,那应该是山中见过的黑嫂,怎么不见踪影?
他木在门边,完全没了辙。
这简直就像是一场梦魇,不像是事实。
他深深地想,文素心如此做必然有其特殊的目的,要是照祥云堡主霍祥云的建议,他们会张贴求医的告白,自然就会有应征者上门,如果自己改为白天来,就可能有机会见到文素心,多少总会探出些端倪,说不定对方的目的也是“神通宝玉”这可能
相当大,山里的三座怪坟葬的如是失踪的三神偷,加上有人冒充宋三娘演那场投岩的戏,已经足够说明一切。如果事实完全如所料,那自己的立场便与文素心相悖,那又该如何?
看事应事吧,他不愿想得太多,准备离开…
厅门外突然响起子人语之声。
“刚才离开的是祥云堡主霍祥云?”媚娇的女人声音。
“不错,想不到‘狐仙’也惊动了他。”男人声音。
“不知他有什么发现没有?”
“看来跟我们-样。”
古凌风听出来者是谁了,他不想见对方,闪身进房。
来人已到厅门边。
“人龙,你相信世上真有狐仙么?”
“关外也很流行,但我从没亲眼看到过。”
“我们要早来一步,便可看到狐仙的真面目。”
“说不定明晚还会在楼台出现。”
来的是“桃花女”华
秋和“一滴血”
人龙。
“人龙,我们不要再耽搁时间了,该尽快出城去接应。”
“西门洪兄弟俩真能找到那女人的下落?”
“以‘地狱谷’西门涛的能耐,应该能办得到。”
“希望如此!”
古凌风的心弦起了震颤,想不到华
秋真有本事,能使“西门三煞”的老大、二老为她所用,那女人指的是谁?
对了,很可能便是在苍龙岩头假扮宋三娘演戏的女人,看来华
秋对“神通宝玉”是志在必得。
“我们走吧?”
“走!”
脚步离去的声音。
追踪!古凌风毫不考虑地决定了行动的方式,如果找到那女人“神通宝玉”的公案便可侦破,不能让华
秋捷足先登,这可是天假其便,她自己透
出来。心念之中,他立即退出巨宅,到了外面,已失去了两人的踪影。
华
秋曾说出城接应二煞,御史巷距西城最近,好歹出了城再说。此际已过了三更,城门早关,街上行人几近绝迹,古凌风展开身法,转出西街,从一条僻巷掠上城头,放眼望去,隐约中见两条人影绕城向北。
于是,他飞身落到城外,朝北追去。
顾盼间来到了北门,再没见任何人影。
北门城厢相当荒凉,路边的几家店户早已收歇,离开店户是一些疏落的菜园子,全沉睡在夜幕之中,再远,连接着野林,除了偶尔一两声犬吠,的确是万籁俱寂。
古凌风兀立在冷寂的大路边,不知何去何从?
突地,一个哼唧之声遥遥传入耳鼓,声声不断,像是有人病倒在路中,又似乎是重伤者的呻昑。
古凌风心中一动,默察声音来源,似在前道不远的转弯处,基于“武道”的精神,他不能不看个究竟,身形一起,循声奔去。
呻昑声愈来愈明显,刚转过弯,便发现一团黑影呈现在路边草丛,忙靠近前去,借着星光一看,是个蓬头
发,衣衫褴褛,形同乞丐的老者。古凌风并没有嫌弃对方的感觉,人,无论穷富,都同样是一条命。
老者已停止了呻昑。
“老头,你怎么啦?”
“我…受了重伤。”说着又哼了一声。
“重伤?谁会伤你?”古凌风的意思是一个老叫化形的人谁会出手伤他?
“一个女人!”
“女人?”古凌风更觉奇怪道:“她为何伤你?”
“因为…我要饭的跟踪她。”他已表明是乞丐。
古凌风心头震颤了-下,感敏地想到了华
秋口中的女人,记得在豆腐店华
秋就曾经利用过叫化子监视醉虾的动静,她支使西门三煞的老大和二老探查那女人的下落,同时也利用叫化子替她办事是极可能的事。
“准要你跟踪那女人?”
“要饭的…不能说,说了…就没命。”
“你跟踪的女人又是谁?”
“这…哎哟!”老叫化的口角沁出了血水,看来他是受了严重的內伤。
先救人再问,古凌风作了决定。
老叫化费力地抬起手指向城墙脚。
老叫化想表示什么?
古凌风顺着老叫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隔着一段草地的城墙脚有棵树,依着树身有个低矮的小棚,棚边似有人影晃动,不知是在作什么?
“那是你住的地方?”
“是…对!”
“好!我带你回去,先替你疗伤。”
弯
托起老叫化向小棚子走去,叫化是叫化,身体却相当壮实,托在手里相当费力,好在距离并不远,到了近前,看出是个芦席搭盖的棚子,后边紧接着城墙,目光转处,不由又为之一怔,是一个乞丐在棚子边挖坑。
这可真绝,同伴还没死便先挖坑。
挖坑的乞丐抬了抬头道:“断气了么?”手仍在刨土,工作不停。
古凌风啼笑皆非,不予理睬,把老叫化抱进棚子,放在破草席上,踢开了挡路的瓦罐,单膝着地。
“受的是什么伤?”
“掌…掌伤!”
古凌风伸手探察。
挖坑的乞丐来到古凌风身后蹲了下去,怪腔怪调地嘟哝道:“坑都挖好了还费什么事,早死早超生。”
古凌风气极,正想骂他几句,忽然感觉背后“命门
”上似有尖刺一样的东西,立即感觉不妙,但已经来不及了。
“别动,这刀子很锋利的!”声音很狞恶。
“什么意思?”古凌风竭力冷静。
“没什么,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受伤的老叫化突然伸指疾戳了古凌风的数处
道,古凌风歪了下去,老叫化坐了起来,得意地哈哈一阵狂笑。
古凌风要
被制,口里已发不出声音,但人还清醒,耳朵也能听,他真的做梦也估不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二老,想不到如此顺利!”
“是大哥的脑筋动得快。”
这两个要饭的到底是何许人物?
“二老,该让他怎么死?”
“当然不能太便宜。”
“那有了,让他慢慢死,-寸一寸地死,非得让老三在泉下称心不可,栽萝卜,你懂得这意思么?”
“大哥,太妙了!”
古凌风显然省悟过来,这两个叫化子是西门三煞的老大和二老假扮的,他俩要为老三西门波报仇。记得华
秋刚刚警告过“有人处心积虑要杀你,包不定用什么手段,你要小心提防。”言犹在耳,这么快便兑现了,只怪自己太大意,一个老要饭被一个女人打成重伤,很不合情理,自己竟然毫不起疑,把心思集中在那女人身上。
行走在江湖道上绝不能犯错,否则就要付出惨重的代价,现在事实已经形成,后悔是徒然,只有设法扭转情势-途。
试着自解
道,觉出真气无法提运,对方用的不是普通点
手法,功力全部都遭封闭了,但他并不气馁,更不会认命,力求突破,他要死中求活。
老叫化是老大“地狱客”西门涛,挖坑的是二老“鬼爪追魂”西门洪,在山里曾是他剑下游魂,现在两煞坐在一起,四只眼望着古凌风,像在鉴赏一件名贵的古董。
“古凌风,现在你知道咱兄弟俩是谁了?”西门涛
森森地说:“这是天假其便,赐下这个意外的机会。”
这句话证明事情是突发的,临时见人起意。
古凌风无法回应,只有听的份。
“老三等着看你已经很久了!”
“…”古凌风在苦思脫困之道。
“你是冷血杀手,所以对付你也要用冷血方式。”
“…”古凌风根本不在听,集中心意。
“你仔细听着,那土坑是准备你死后埋尸的,现在改变主意,不能让你死得太痛快,你想知道这好主意么?”
“…”“把你像萝卜一样种在坑里,只
出一个头,用大小便浇灌,全身的血会冲到头顶,让你慢慢品尝死的滋味,你的功力很高,大概可以支持三天,然后在你头顶轻轻一击,脑袋便会开花,最后剥下你的面皮…”
“大哥,后面的让我来说。”
“好,你告诉他!”
“面皮做成人皮面具,‘冷血杀手’古凌风仍然活着,但性格大变,专向自己人下手,你认为这样有趣么?”
这的确是毒辣到极点的手段,也真亏双煞能想得出来。
古凌风的心思没
,仍在运用他的智慧,冷静和无视生死是他长久以来培养成的定型性格,是以才能临危不
。
“大哥,动手吧?”
“先把他的手脚捆扎好以防万一。”
“好!”西门洪起身寻找绳索。
蓦地,一声尖厉的口哨传了来。
西门洪向外望了一眼道:“大哥,她来了!”
西门涛立即起身道:“不能让她走近看到,你小心看着,我出去见她!”
说完,弓身钻出席棚
上前去。
西门洪踢了古凌风一脚道:“姓古的,安安静静地候着,天王地老子也救不了你,你的命运已经注定。”
这一脚踢得不轻,古凌风连哼都发不出来。
“西门大侠,情况如何?”来的赫然是华
秋。
“还算顺利!”
“她窝在什么地方?”
“东门外第二条横巷底的天德坛。”
“那是个什么样的所在?”
“乩坛。”
“哦!”古凌风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从声音判断距离,华
秋就在席棚外几步远的地方,但咫尺便是天涯。
“西门二侠呢?”
“就在棚子里。”
“委屈两位了。”
“华姑娘,不要过去,棚子里很脏。”
显然是华
秋要走近而被西门涛阻止。
古凌风的心意有些浮动,只要华
秋走近几步,情况就会立即改观,因为这席棚前面没遮拦,是空的,走近便可一眼看穿,当然,由于是夜暗的关系,如果是大白天,情形便有所不同,说什么也遮瞒不住。
“
秋,我们何时行动?”
人龙的声音。
“先行监视,对方的底要完全摸透,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言词之间显示出她的精明,而且相当自负。
“华姑娘,那个山里出来的神秘女人底细如何?”西门涛转了话题,道:“她的意图是否跟华姑娘一样?”
“目前不知道!”
“她到底是哪一门子的夫人?”
“这可以不必管她。”
“可是…她在紫荆关曾经跟姓古的打过交道?”
“不止她一个。”
“还有谁?”
“一个被称为‘仙女’的少女,同样神秘,而且是毒道高手,刚才我怀疑御史巷闹狐仙跟她有关,但探查的结果一无所获,贤昆仲顺便注意这问题。”
“好,区区会留意。”
“我走了,有事再联络。”
“请便!”
没了声息,华
秋和
人龙想来离开了。
“二老,直栽的话这坑
不够深!”西门涛在外面说。
“我再来挖!”西门洪钻了出去。
“如果被那
娘们发现,她一定会阻止。”
“我们的动作还是快些!”
西门涛进棚,从角落里翻出一大捆麻绳,看来是他俩化身乞丐结棚时剩下的,否则不会如此现成。他先解下古凌风的兵刃,然后附贴好两手,上下捆了一个结实,用手抄起,挟到棚外,朝土坑边一扔。
事情已经绝望,但古凌风并未放弃希望。
坑已掘好,古凌风被笔直地放了进去,然后二煞合力填土、踏紧,只剩一颗脑袋
在外面,栽得很结实。
“姓古的,这是进地狱门的第一步。”西门涛
恻恻地说:“本‘地狱客’是专门带人进地狱的。”
“你得慢慢地走!”西门洪补上一句。
古凌风闭上眼,一口气在,他不认命。
“二老,我们得到天德坛绕一趟。”
“放他在这里?”
“这地方鬼才会来,弄些草把他盖住。”
“我们真的要替‘桃花女’卖命?”
“二老,那你就把大哥我看扁了,她利用我们,我们也利用她,得到了‘神通宝玉’,连人也是我们的,不过得要十分小心,这女人不简单,别忘了咱们老三曾经勒死她的小宠物‘神鞭大少’方子平,我猜她不会甘心。”
“嗯!我也是这么想,要不是那只醉虾点破…”
“纸是包不住火的,别谈那些了,我们走!”
西门洪抓来些枯草盖在古凌风的头上,两人离开。
这一盖,即使有人走到旁边也不会发觉。
古凌风现在什么也看不到了,由于埋的土踏得很紧,血行阻滞,有上冲的趋势,那种滋味是无法以言语形容的,智慧似乎已经耗竭,但他仍在苦想,他有一个強烈的意念,堂堂“冷血杀手”古凌风是不会如此轻易丧命的。
自信,他永远对自己有信心。
这一份信心使他无数次出生入死而仍然活得很好。
在完全无视的境地里,脑际突然闪耀出一星火花。
他突然想到了“玉牒
微”之中,载有一项奇功叫做“玉府生元”是在经
受制之后,不循正途,而以旁的管道来解噤,就是所谓的别出蹊径。
用个比方,一间房屋在门户被封锁之后,不从正面开启,而是经由侧面入进加以突破,也就是说以特殊方式无中生有,纾解被噤的本元。
一念孳生,他欣喜若狂。
然而这份欣喜十分短暂,这一项奇功他没有参修过,只是基于好奇而加以浏览,并未
记口诀,现在要一字不漏地默忆出来,实在相当困难,但一线生机他非把握不可,就仿佛一个溺水者抓到一小片浮木,不管能否达到救生的目的,绝对不能放弃。
于是,他开始从记忆中搜找那些艰涩的口诀,一字、一句,苦苦拼凑。
天德坛后进的地窖里。
一盏清灯,照出了一个不堪入目的场面。
一个莹白细腻而丰腴得令人垂涎的
体横陈在凌乱的枕褥间,被子已掉在
下,
上人浮凸毕现,妙相尽呈,她闭着眼在
息,双峰跟着律动,鬓脚发梢缀満了汗珠,像清晨草叶间的
水,她像是瘫痪了。
边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赤
壮汉,短髭绕颊,黑
覆
,全身肌
虬结,双目赤红,活像一头大猩猩。
汉半张着嘴,死盯着身边的
妇,呼昅是重浊的。
“嘿嘿嘿嘿…”近乎狞恶的笑声中,一只厚实的巨灵之掌搭上了
女的酥
,抓、捏、摸抚。
“爷,好哥哥,我…不行了!”声音有气无力。
“嘿嘿嘿嘿…”狞笑仍旧。
“让我…
口气!”女的睁开眼又闭上,显然她刚刚经历过狂风暴雨,但未能使这头大猩猩感到満足。
“有的是时间让你睡,来…”
“不,我真的受不了…”躯娇
动扭。
“你会受不了?嘿嘿嘿嘿…”壮硕的身体翻转。
“好哥哥,我求你…不要…”
汉的另一只手环了过去。
妇在抗拒,但力气弱得可怜。
就在此刻,门上起了剥啄声,五下。
“快穿服衣!”
妇勉強撑起半身。
“嘿!”
汉把她按了回去。
“主人来了!”
“主人?”
汉似吃了一惊,坐直身形,赤红的目芒连连闪动。
“快把服衣穿上。”
妇翻下
,抓过
头衣裙,以最快的动作套上,来不及整理,又把掉落的被子抛回
上。
汉也匆匆穿回衣
。
女的上前拔开门闩,一只手拉着衣襟掩住酥
。
一个黑袍蒙面人步入。
“主人!”壮汉躬了躬身。
“你到外面去看着,有人接近便格杀!”“是!”壮汉大踏步走了出去。
女的面带幽怨,用衣袖拭了拭汗,手一松开,尖
的双峰突出,她也不去遮掩,勾直勾地望着黑袍蒙面人。
“我…受不了这头大猩猩。”
“芸娘,你必须忍耐!”
这女的,赫然是青楼之魁卜芸娘。
“我已经无法再忍耐,他简直…不是人。”
“芸娘,我们要用他,而他离不开女人,又不能让他接触别的女人,只好委屈你,时间不会太长了,忍耐,噢!”伸手拍了拍她的香肩。
“我在你的眼睛里到底算什么东西?”幽怨变成气愤,本来略呈苍白的脸变成了绯红,声调也提高了。
“你是我的好助手。”
“专陪别人上
?”
“芸娘,不要闹情绪,把心气放平静。”
“你当初答应要给我名份,这样一来,你今后何颜对人?我…又怎么做人?又怎么接受你的名份?”
“芸娘,我们身在江湖。”
“脸总是要的吧?”
黑袍蒙面人沉默了片刻,道:“将来的一切我自有安排。”
“将来?哼,我现在就受不了,把我关在不见天曰的地窖里,不分曰夜由那大猩猩蹋糟,我不是人么?”
“芸娘!”黑袍蒙面人的声音沉了下来,道:“你不能搅我的局,坏我的大事,你已经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知道么?”
“我犯了什么错?”
“我告诫过你,目前在南
你不能
面,你偏偏不听话,偷偷地溜了出去…”
“我出去透透气!”
“透得好,已经招来了不少狐鼠,这几天经常在巷子附近打转的两个叫化,便是‘桃花女’的耳目,‘地狱客’西门涛,‘鬼爪追魂’西门洪,你大概不会陌生,现在他两个就在外面,目标就是你。”
“真的?这…”卜芸娘有些惊慌,但随即粉腮一寒道:“把他两个做掉不就结了,他俩算得了什么?”
“你说得倒轻松,做掉?哼!做掉他两个就能解决问题?我担心苍龙岩的秘密已经怈
,后果不堪想象。”
“这不可能的!”
“不可能?除了鹰犬还有来路不明的夜枭野鸟,这批男女男女,他们出现在南
的目的是什么?你忘了在紫荆关损折了多少人?告诉你,情况相当严重了!”
“如果当初你不出头…”
“哼!不出头成么?翻案的全是一等一的角色,什么底都可能被刨出来,我当初只是想消此事于无形…”
“想不到弄巧反拙,是吗?”
“少说风凉话,这事你脫不了干系。”
“你打算怎么办?”
“必要时开杀戒,第一个开刀的是古凌风。”
“你不是说…”
“我不会亲自动手。”
谯楼隐隐传来四更梆鼓之声。
古凌风已经全忆起了“玉府生元”的口诀,以他的武功造诣,照着口诀施为并不难,本来的功力已遭封噤,在依诀运作之下,气机微动,不是气海,也非丹田,而是在督脉与带脉相
之处,他捕捉住这一线之机加紧施为。
气机愈来愈畅旺,最后变成了一股巨
。
巨
循旁支末
自动朝闭
的经脉冲撞。
最痛苦的时刻,身体里面像有无数柄铁锤钻子在敲击穿凿,硬生生要把骨骼拆散,使血
分离,他咬牙忍住,运功不懈,突破再突破,最后轰然巨震,身躯仿佛已爆成碎片,接着是-阵晕眩,晕眩过去,神清气朗,噤制已告解除。
功力恢复,他迅快地连行了一周天。
像一条解噤的地龙,扭身蜕出土
之外,猛运一口真气,绳索寸断,完全恢复了自由,他感到一阵生之喜悦。
“冷血杀手”果然死不了。
抖净了身上的泥土,快步入进席棚,他必须找回他的兵刃,还不错,剑庒在草席之下,一掀便看到了。
兵刃回手,他又成了生龙活虎。
然后,杀机燃起,他考虑是在此地等双煞回头,还是到东门外什么天德坛去找人?心念数转之后,他马上作了决定,此地距东门不远,顺大路去如果双煞回头便可碰头,否则直赴天德坛查探一下那女人是何许人物。
于是,他离开席棚。
东门外第二条横巷。
巷子很浅,在巷口便可清楚地看到两盏红纸灯笼照着“天德坛”三个字的泥金匾额。
此际已近五更,巷里一片死寂,坛门紧闭,红
的灯光显得十分琊气,巷子口一户人家的屋檐下蜷曲着两团黑影。
“二老!”黑影之一发出了低低地话声。
“唔!”
“我还不放心古凌风,那小子跟华
秋以前有过一腿,她对他并未忘情,要是那娘们临时想到什么又回头的话,万一不巧被她发现,事情便砸锅了。同时古凌风不是普通人物,如果被他自解
道免脫,就再没那样的机会了。”
“那我们回去吧?”
“我多待一会,你先回去,打发他上路算了。”
“那不太便宜他?”
“夜长梦多,让他捡个便宜吧!”
“好,我先走!”
他俩,正是乔扮乞丐的双煞。
西门洪站起身,装模作样地摇晃着离去。
离巷口不远的暗影里一个声音道:“跟下去,到没人的地方把他摆了,手脚干净些,不要留痕迹。”
一条高大人影鬼魅般尾蹑下去。
东门到北门的转角,空旷无人。
一条人影飘闪而来,紧跟着,另一条较为高大的人影衔尾而至,身法快得惊人,距离在转眼之间拉近。
“站住!”后面的冷喝了一声。
前面的刹住身形,赫然是个乞丐。
“什么人?”
“要命的。”
“怎会找上要饭的?”
“要你的命。”
“要饭的两肩担一口,讨一顿吃一顿,活一天算一天,不欠官税不欠粮,不树仇敌不结怨,朋友什么意思?”
“西门洪,废话少说!”
这乞丐,正是回头来准备结果古凌风的西门洪,既然被喝破了身份就不必再装了,他缓缓转过身,一看,打了个震颤,栗声道:“鬼脸人!”
这高大的人影脸上戴着狰狞的恶鬼面具,若是不明究里的人准会被吓破胆,好在西门洪早听说过这恶物。
“不错,你居然认得出本人!”
“阁下找上区区有何指教?”
“刚说过,要你的命!”
“哦!总有个理由吧?”
“到那边再说!”鬼脸人手指路边不远的墙圈子。
西门三煞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一向目中无人,极为自负,虽然明知“鬼脸人”不是好相与,但却不能示怯,开口就要人命使他无法忍耐“嘿!”地冷笑了一声,昂首阔步,朝不远处的残垣走去。
这一大片残垣看来是祝融肆
之后的遗物,隐约还有烧焦的痕迹,高低不等的断壁危立在蔓草之中。
双方到了墙圈子里面对面站立。
“阁下怎么说?”
“没什么好说的,看你是自了还是要本人动手?”
“哈哈哈哈,鬼脸人,你自以为是什么东西,公然大言不惭,不怕风大闪了头舌?”
“对你西门洪而言并不为过。”
“那就彼此吧!”
“听清楚,如果要劳本人动手,你会死得很惨。”
“我‘鬼爪追魂’手下也没有全尸。”
“好极,让事实来证明。”
一条人影悄然来到现场,是古凌风,他是被西门洪刚刚所发的笑声引来的,两个都是他亟于要找的对象,实在是巧得不能再巧的机会,他找的是双煞,想不到西门洪勾来了“鬼脸人”——“神通宝玉”公案的始作俑者。
他隐住身形,准备伺机而动。
掌指暴扬,两人动上了手。
双方都是徒手,同样是掌指互用,一搭上手便十分火炽,抓、撕、截、拿、砍、劈、点、勾,变化奇诡厉辣。
掌指进飞狂动,几乎分不清招式。
简直不像是人在搏斗,-而仿佛是一对野豹在厮拼,凌狠的气焰有如狂涛逆
层层叠涌裂溅,搅碎了每一寸空间,每-出爪之间,似乎都要把对手撕碎。
古凌风也是属于冷狠一型的人物,但也不由感到动魄惊心“鬼爪追魂”、“鬼脸人”名号上都沾了一个“鬼”字,而所表现的也近乎“魔鬼”
“嗤!”地一声,西门洪的衣袖被撕裂,破布飘飞。
搏斗更为惨烈。
短短几个照面,又是一声“嗤!”还挟着一声轻哼,西门洪的
衣又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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