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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章 壶底和尚
 方石坚期期地道:“解药丢了。”

 田大娘面色大变,栗声道:“什么,解药丢了?”

 方石坚又急又愧,点头道:“是不见了,”心里却在想:“自己曾经数度战,进过地牢,又两度更换‮服衣‬,天知道是在什么地方失落的,这解药得来不易,再去求‘造化老人’希望渺芒得很…”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这药丸与金珠一起蔵在里衣內,金珠没失落,偏偏丢了解药,似乎不可能,但东西丢了,这是事实,田大娘连连跺脚道:“这可怎么好?”

 萧淑玲紧蹙蛾眉道:“无心失落,也是没办法的事,只有设法再去求。”

 田大娘‮头摇‬道:“恐怕不容易,‘造化老人’相当古怪,同时上次‘魔心人’也正找上他,说不定他已经搬了家!”

 方石坚心意一转,道:“两位在此地待着,我去找找看!”

 “找,去哪里找?”

 “我是与‘伤心客’乘小舟来的,在舟里换过‮服衣‬,说不定掉在小舟里。”

 “唔!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中的办法,好吧,小心些,别让人盯上!”

 “我会的!”

 说完,立即出门飞奔向小溪,到了溪边,一看,没有小溪的影子,想了想,顺奔去,约两三里地,发现小舟系在岸边树上,忙扑了过去,一看,舟中无人,一颗心凉了一半,上舟去仔细寻找了一遍,哪有什么药丸,他的心全冷了“伤心客”弃舟而去,不知去了哪?当然,找到他也是空的…

 他愣在小舟里,束手无策,解药会失落,这是想不到的变故。

 突地,一个声音道:“在这里了!在这里了!”

 方石坚心中一动,钻出蓬外,只见另一支小舟,顺而来,两名汉子各上在小舟头尾,舟头那汉子遥遥指着方石坚喝骂道:“好贼子,竟敢偷老子的船,非把你送官府究办不可!”

 方石坚啼笑皆非,当然,说什么他也不能与这村俗的普通人计较,顺手掏出点碎银,放在舱板上,作为那套‮服衣‬的代价,飞身疾闪而去。

 两汉子直了眼,好半晌才惊叫道:“妈呀,是飞贼!”

 方石坚奔出了一段路,又停‮身下‬形,看样子只好回见田大娘另谋对策,心念未已,一阵不成腔调的歌声,遥遥传入耳鼓:

 不挑水,不担柴,

 不念金刚不参禅。

 壶中有曰月。

 杯底见乾坤,

 虚无一觉逍遥梦。

 还我大自在!

 这怪异的歌声,使方石坚大感惊奇,歌词中,竟隐有佛家之语,他下意识的循声奔去,只见小路边一株树下,斜倚着一个脏兮兮的灰衣赤足和尚,醉眼离,手中捧了个大葫芦,还在有一口没一口地灌。

 方石坚皱皱眉,走了过去。

 醉和尚瞪了他一眼,又嘻嘻一笑,眯斜着醉眼道:“小施主,喝几口如何?”

 方石坚笑笑道:“小的可不想喝。”

 醉和尚‮头摇‬道:“你不懂,你不懂,”咕嘟,又灌了一大口。

 不守法规的和尚,方石坚看着没意思,正想转身离开,忽见一个小和尚飞奔而来,老远直嗓子道:“又醉了吗?快回寺去!”话完,人已到跟前。

 醉和尚扬了扬葫芦,道:“你也喝几口!”

 “阿弥陀佛,罪过!”

 “我晚了会回去‮觉睡‬,现在别吵我。”

 “不成!”

 “不成!当心我把你倒吊起来。”

 “酒师父,有人找您。”

 “谁?”

 “是一位女施主!”

 “什么,女人会找上我和尚!”

 “说是找了您了几年了。”

 醉和尚眼珠骨碌碌一转,道:“你回去,就说找不到我…”

 小和尚回头一看,道:“那不是来了?”

 醉和尚翻身站了起来,方石坚举目望去,远处有一座寺庙的影子,一个黑衣蒙面的女子,缓缓朝这边走来,登时心中一动,那不是“无回玉女”的师姐余莹吗?他陡地明白过来,脫口道:“壶底和尚?”

 醉和尚大叫一声:“不好”拔脚就跑,速度快得惊人。

 方石坚毫不踌躇地追了下去,灰衣老人为了找他,去了王屋山,想不到他却蔵身在这野寺里,余莹为了他,差点血洗左家堡。

 醉和尚离开了小路,落荒而驰,快逾闪电狂风,方石坚展足身法,才算没追脫,一口气追出了七八里,到了林深处,醉和尚见抛不掉,刹势回身道:“你小子这是做什么?”

 方石坚定定神,道:“前辈是‘壶底和尚’?”

 “你怎知道?”

 “有位灰衣老人在急着找到您!”

 “什么灰衣老人?”

 方石坚把受托阻止余莹向左家堡下手等经过,全说了出来。

 醉和尚醉态全消,激动地道:“这倒是想不到的事!”

 不远传来穿枝拂叶之声,醉和尚急声道:“小施主,帮个忙,别那娃儿找到我,我和尚终生感谢你!”说完,转身又待循走。

 方石坚弹身拦住道:“前辈不能走!”

 醉和尚低吼道:“你小子要害死我?”呼地拍出一掌。

 方石坚晃了晃,站在原地不动,醉和尚从斜里闪出,方石坚又拦在他的身前,就这闪截之间,人影已现,来的正是余莹。

 醉和尚坐了下去,低垂着头。

 余莹走到醉和尚身前,揭去面巾,粉腮一片激动之情。

 方石坚没开口,因为他不知道双方的关系,也不明白事因,只是他想到了“无回玉女”而有些怕见余莹。

 余莹突地转向方石坚道:“你怎会在这里?”

 方石坚冷声应道:“巧合吧。”

 余莹咬了咬下,道:“兰心又走了,看来她不会再回头。”

 方石坚“唔”了一声,他是明知道的,在许州路上,他为了“无回玉女”曾掌劈“金龙帮”姓瞿的总管,打得“毒心公子”亡命而逃。

 余莹接着又道:“如果找不回兰心,或者她有了什么长短,你得负全部责任。”

 方石坚又“唔”了一声。

 余莹狠狠瞪了他一眼,道:“现在请你回避!”

 显然,他与“壶底和尚”之间,有不足为外人道的纠葛。

 “壶底和尚”大声道:“你别走,是你小子害苦了我,留下做个干证。”

 余莹抿了抿嘴,望着“壶底和尚”颤声道:“爹,家事要外人干预吗?”

 这一声“爹”使方石坚大吃一惊,想不到余莹会是“壶底和尚”的女儿,父女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对方既是父女,他倒有些踌躇了,是不是该回避?

 “壶底和尚”仍低垂着头,以异样的声调道:“身入空门,一切俗缘都斩断,我不是你爹!”

 余莹全身一颤,眼圈红了,咬着牙道:“您为什么要抛弃我母女?”

 “问你娘?”

 “她不肯说!”

 “她不知道最好,人生南柯一梦,梦醒了,一切归于虚无,得自在,且安然,何必自寻烦恼?”

 “您跟我回家…”

 “出家人不能再染尘俗。”

 “娘在许州家里等您。”

 方石坚心中一动,照这样说:“辣手无盐”是余莹的母亲“无回玉女”才真是“辣手无盐”的门下“壶底和尚”怎会出了家呢?

 “壶底和尚”突地抬起头来,声道:“我不会回去,这辈子也不想再见她,剩下的年岁,让她好好反省。”

 “这是什么话?”

 “她心里很明白的。”

 “爹如果不回去,只有一条路…”

 “什么路?”

 余莹盈睫的泪水,终于滚落粉腮,凄厉地道:“除非杀了女儿。”

 “壶底和尚”面上的肌起了菗搐,久久才道:“别忘了我已是出家人。”

 余莹带哭地道:“您不是,根本不是,是故意装的,您没剃度,也没受过戒!”

 “壶底和尚”沉声道:“修心修,佛在心中,何必剃度?那是世俗之行。”似是而非,实际上是诡辩,谁也听得出来。

 余莹扫了方石坚一眼,言又止,最后还开了口:“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抛弃我母女,您亲口告诉女儿?”

 “不要迫我!”

 “女儿甘冒不孝,就算迫您。”

 “你会后悔!”

 “至死不悔。”

 “你一定要知道!”

 “是的,一定要知道!”

 “壶底和尚”脏兮兮的脸孔,再起菗搐,突自怀中摸出一个掌大的玉匣,递与余莹,激动地道:“答案在这里面,拿回去给你娘看。”

 余莹迟疑地接过来,道:“这里面是什么?”

 “现在不要问!”

 “爹不回去!”

 “不!”回答得斩钉截铁。

 余莹捧着那玉匣,一双手在发抖。

 “壶底和尚”的神怀似乎很痛苦,接着又道:“你可以走了!”

 余莹的泪珠,又告纷滚而落,哀哀地道:“爹,您好狠的心肠。”

 “壶底和尚”惨然一笑道:“孩子,我不狠,一点也不狠,如果狠,情形就不是这样,以后你会明白的,对你…我是有亏欠,但这是不得已,等你明白了会原谅我的。”

 方石坚‮感敏‬地想到,传言“壶底和尚”得到异宝而失踪,那玉匣里蔵的,莫非就是所谓的异宝?但看情形,似乎又不像,他为什么假装和尚,抛弃女呢?

 余莹含着泪道:“您真的不愿回去见娘?”

 “壶底和尚”摇‮头摇‬,没再开口,似乎什么也不能使他改变心意。

 余莹跪下去拜了一拜,掩面疾奔而去。

 人,无论強到什么程度,也有很脆弱的时候,当初余莹现身在左家堡,那份气焰,真是不可一世,而现在,她不但跪弱,而且近乎可怜。

 “壶底和尚”长长叹了口气,开口道:“方少侠,你知道老夫为何要你留下!”他把称呼全改了。

 方石坚摇‮头摇‬,道:“不知道。”

 “老夫要知道灰衣老人的来历。”

 “但晚辈对他所知仅这么多。”

 “他的身手如何。”

 “相当高強。”

 “长相怎么样?”

 “很正派,想来他年轻时是个美男子。”

 “嗯!你说他为了找老夫而去了王屋山?”

 “是的!”

 “好不好得便时请你传个口讯?”

 “可以,如何传法?”

 “你说老夫也急于要见他,请他到这里的灵感寺来。”

 “好,晚辈一定办到!”

 “你认识她们母女?”

 “是的!”

 “怎么认识的?”

 方石坚不愿说出自己与“无回玉女”之间的事,怔了怔,含糊的应道:“是因为左家堡那档事后,认识了余莹姑娘,不久前,她带晚辈到许州,才有地拜识‘辣手无盐’前辈。”

 “壶底和尚”突地眸光一亮,道:“你喜欢莹儿吗?”

 方石坚俊面一热,期期地道:“这…彼此都没这意思!”

 “壶底和尚”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噢”了一声道:“对了,刚才说什么兰心出走,怎么回事?”

 方石坚怕对方追究底,索道:“这件事…恕晚辈不便奉告。”

 “壶底和尚”不再迫问,换了话题道:“你已经听到了老夫父女的谈话,定必心存疑惑,但这是老夫家事,你最好是忘掉算了,如何?”

 方石坚不假思索地道:“当然,晚辈并非好事之徒?”

 “壶底和尚”起身道:“老夫得走了,请记住务必把口讯传与灰衣老人。”

 方石坚颔首道:“晚辈不会忘记”

 “壶底和尚”提着大葫芦,穿林而去。

 方石坚心头又沉重起来,解药丢了,找不到,该怎么办?

 一条黑影,幽然而现,赫然是“伤心客”方石坚目芒一闪,道:“阁下没有离开此地?”

 “伤心客”不答所问,一偏头,道:“你知道那假和尚是何许人物吗?”

 方石坚心中一动,说道:“不知道,莫非阁下知道?”

 “伤心客”点头道:“如果不是牵扯到‘辣手无盐’我还真认不出来,他便是当年名噪武林林的‘江湖一秀’余仲民,几十年前,不知有多少女人为之倾倒!”

 方石坚惊讶地道:“他当年是美男子?那就怪了,他怎会拣上‘辣手无盐’那个丑八怪?”

 “天下事无奇不有,局外人无法揣测,可能是有原因的。”

 “他为什么当起野和尚?”

 “依我当年所听到的,可能是家庭变故?”

 “什么家庭变故?”

 “似乎是‘辣手无盐’不守妇道。”

 方石坚惊声道:“这可就无法思议了,以‘辣手无盐’那份尊容,还有人敢领教?”

 “伤心客”摇‮头摇‬道:“天下千奇百怪的事多的是,无法用常理衡量,算了,少管别人闲事,先说说你的事,见到田大娘没有?”

 方石坚变道:“见是见到了,可是…”

 “可是什么?”

 “在下好不容易求到一粒解药丢了!”

 “伤心客”道:“这样最好!”方石坚一震,道:“阁下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伤心客”似乎感觉失言,窒了一会才道:“你也很明白,照我几次无意中听到的事实,萧美玲是伤失爱而发疯,但欧仿已经不在人世,如果她一旦清醒,会有什么结局?倒不如让她这样糊糊涂涂地活下去,反而更好。”

 方石坚昅了口气,道:“话是不错,但未免太不人道。”顿了顿,又道:“她之发疯,是被‮物药‬所害,并非由于失爱。”

 “伤心客”冷冷的道:“反正药已丢了,说什么也是空的,算是天意吧。”

 方石坚咬咬牙,道:“在下将不惜任何牺牲,非要从对方的得到解药不可。”

 “伤心客”期期地道:“似乎犯不上,别求好反而制造悲剧。”

 方石坚沉疑地道:“这不是制造悲剧,而是在终止一个悲剧,让一个人生活在混噩中才是真正的悲剧,让她的意志主宰自己,有所抉择,是顺乎天理人。”

 “伤心客”低头道:“也许我错了。”

 方石坚声道:“解药是你阁下拿走的?”

 蓦地此刻,一声惨号,破空传来,紧接着,两声,三声…

 “伤心客”急声道:“我们去瞧瞧!”说完,人已飞掠而去。

 方石坚只好跟着扑去。

 林子边缘的草地上,一个长发纷披的怪人与一个白发黄衫老人相对而立。草地上横陈了七八具尸体。

 方石坚与“伤心客”各选一株巨树隐身。

 方石坚目光扫处,不由骇然而震,场中人,一个是“一统会”太上护法“五岳神魔”童一贯,一个是在桐柏山中见过一次的“魔心人”场中死的,不用说,是“一统会”的弟子,两个不可一世的魔头,怎会碰在一起呢?

 “五岳神魔”气呼呼地道:“你公然敢杀害本会弟子?”

 “魔心人”嘿嘿一声怪笑道:“杀人在本人而言是家常便饭,算不了什么,何必大惊小怪。”

 “你得付出代价…”

 “好呀!你的名号犯了本人之忌,早就想斗斗你解决这个问题,咱们只能有一个留名江湖。”

 “嘿嘿嘿嘿,‘魔心人’,你未免太不自量力了!”

 “说什么都是假的,咱两手底下见真章吧!”双掌一错,首先发难。

 “五岳神魔”挥掌出,一场怵目惊心的剧斗叠了出来,双方都是成了气候的魔头,全力搏命之下,实在惊人。

 狂风卷,草偃沙飞,呼轰之声,有如连珠雷震。

 双方功力悉敌,打得难解难分,数十招之后,毕竟“五岳神魔”功深一筹,迫得“魔心人”连连后退。

 看情形“魔心人”是输定了。

 一声惊天暴吼“五岳神魔”白发蓬飞,双掌平推,劲气雷鸣中。“魔心人”闷哼一声,踉跄退了四五步,口角溢出血来。

 “五岳神魔”冷森森地道:“看来你该从江湖除名了”

 “魔心人”狞笑一声,道:“彼此,彼此!”右手突地前伸,五指笔直。

 “五岳神魔”脸色大变,方石坚看得莫明其妙“魔心人”这一着算是什么,竟然镇住了“五岳神魔?”

 “伤心客”悄声道:“好戏上场上了,这是仅属传闻的‘飞魔指’。‘五岳神魔’死定了!”

 方石坚骇然道:“为什么?”

 “伤心客”道:“这是‘魔心人’的救命绝着,毕生功力聚于五指,破指出,力可金,意动即发,无人能避,不过,他本身得损十年以上真元。”

 这可闻所未闻的奇事,方石坚定睛细看,才发现“魔心人”前伸的五指,赤红如血,比平时大了一倍。

 “五岳神魔”満面骇,他似乎无法应付。

 方石坚心念疾转“五岳神魔”在飞云堡曾放过自己,在蔵龙堡中又力阻“一统会”会主分尸的命令,不管他动机如何,总是一份人情,即使以后要杀他,这人情不可不还,心念之中,当机立断,飞身出林,大喝一声,凌空发掌,劈向“魔心人”猝然之变“魔心人”做梦也估不到半途里杀出个程咬金,受惊之下“飞魔指”功顿怈。

 “五岳神魔”飞退丈外。

 方石坚落身“魔心人”侧言八尺之处。

 “魔心人”看清了是方石坚时,厉声暴喝道:“是你小子?”

 方石坚担心他施展“飞魔指”半言不发,扬掌就是一记“旋风掌”狂澜,旋动中“魔心人”跄出丈许开外。

 “五岳神魔”弹身进迫。

 “魔心人”见势不佳,大吼一声:“后会有期!”闪电般朝林中遁去。

 “五岳神魔”愕望着方石坚道:“你为什么对老夫伸援手?”

 方石坚冷漠地道:“大丈夫有所为亦有所不为,阁下也曾对在下援过手,算互不相欠。”

 “五岳神魔”老脸浮现激动之,好一会才开口道:“将来我们仍可能兵戎相见。”

 方石坚冷漠如故地道:“那是另一回事!”

 “五岳神魔”默然了片刻,又道:“有个自称‘招魂幡’师兄的老人,他是谁?”

 口角一撇,方石坚道:“阁下既然知道他的身份,还用问吗?”

 “据老夫所知,‘招魂幡’并无师兄。”

 “无可奉告。”

 “他什么名号。”

 “无可奉告。”

 “五岳神魔”猛一跺脚,如飞而去。

 方石坚回到林中,见“伤心客”仍站在原处没动。

 “伤心客”着一翘大拇指,道:“方老弟,你是个真武士,作为令人佩服!”

 方石坚淡淡地道:“过奖了,大丈夫本来该恩怨分明!”

 “伤心客”奇诧地道:“老弟与‘五岳神魔’之间有什么恩怨?”

 方石坚想了想,道:“这很难解释,问题在于‘招魂幡’,他认定在下是‘招魂幡’的传人,至于他与‘招魂幡’又是什么关系,便不得而知了。”

 “伤心客”道:“这怎么会呢?”

 方石坚不愿回答这问题,又回到原先的话题道:“解药是不是阁下拿走的?”

 沉默了片刻“伤心客”终于点头道:“不错,是我拿了!”

 方石坚激动地道:“阁下为什么要取走解药?”

 “伤心客”沉声道:“为了萧美玲好。”

 “阁下怎知在‮身下‬边有解药?”

 “田大娘说的。”

 “请阁下拿出来!”

 “你…不再计较后果了?”

 “这是人道问题,后果在其次!”

 “伤心客”期迟地取出那颗蜡丸,递与方石坚道:“但愿不要再酿悲剧。”

 方石坚接过蜡丸,小心蔵好,他觉得“伤心客”管闲事似乎过了份,因为心急田大娘那边的事,不遑追问,略一沉昑道:“在下得走了。”

 “伤心客”幽幽地道:“你去吧。”

 方石坚辨了辨方向,疾驰而去,不久,又回到了那户庄稼人家。

 萧淑玲着道:“怎么样!”

 方石坚吐了口气道:“还算侥天人之幸,找到了!”

 萧淑玲破颜笑道:“谢天谢地,真急死人,”说完,忘形地拉着方石坚的衣袖往里走。

 田大娘已听到两人的对话,笑脸相,声音微颤地道:“方少侠,老身一辈子感激你!”

 萧美玲直着眼,凝视着方石坚,憔悴的脸上,突然出现了光彩,突地一跃下炕,抓住方石坚的手道:“仿哥哥,你来了?”

 方石坚大为尴尬,內心却是一阵黯然。

 田大娘忙拉开她的手,柔声道:“小玲,他不是欧仿,来,坐下,大娘拿药给你吃!”

 萧美玲茫然望着田大娘道:“您骗我?”

 田大娘了口气,把萧美玲按回炕上,从方石坚手里接过蜡丸,捏开蜡壶,入她的口里,然后硬要她躺下,‮开解‬罗带,出‮腹小‬。

 方石坚又面临一次尴尬场面,上一次是解救萧淑玲,现在是她姐姐,俊面又涨红了,一颗心怦而跳。

 萧淑玲的粉腮也飞上了红霞,可能她想到自己也曾如此。

 田大娘点点头,示意方石坚动手。

 方石‮硬坚‬着头皮,功集食中二指,觑准冲带二脉相之处,连点三指。

 紧接着是焦灼的等待,照上次的经验,必须盏茶时间之后才会有反应。

 一盏茶时间过去了,毫无迹象,气氛沉重起来。

 又是盏茶时间过去,萧美玲木然的神色如故。

 焦灼变成不安,三人面面相觑,谁也不开口,但彼此都察觉到心情的沉重,为什么解药用在萧美玲的身上不灵?

 等待,再等待,失望的阴影开始侵袭,但谁也不想首先说破,希望冀着好的征兆突然出现,一个时辰过去了,绝望似已成定局。

 田大娘的眼圈红了,泪水在眶里滚转,叹口气,打破了沉静,凄声道:“为什么解药不灵?”

 萧淑玲紧抓住姐姐的手,‮躯娇‬在发颤。

 田大娘滴落了伤心之泪,颤声道:“为什么小玲这样命苦?”

 方石坚黯然道:“只有一个解释…”

 田大娘抬起泪眼道:“什么解释?”

 方石坚沉重的道:“美玲姑娘心神失丧,并不是‮物药‬所制,而是真正的…”

 萧美玲突然格格笑了起来,口里梦呓般地道:“仿哥哥,我们…什么时候拜堂?嘻嘻,你说嘛!”说完,突又现出凄惨的神情,幽怨地道:“你为什么要骗我,仿哥哥,没你我活不下去…”

 田大娘一把搂起了她,哀哀地道:“小玲,上天为什么待你这么薄?”

 萧淑玲眸中闪动着泪光,激动地道:“我希望欧仿没有死。”

 方石坚道:“谁都这样希望!”

 萧淑玲咬咬牙道:“他没死我就可以杀他!”顿了顿,又道:“他以鬼冢神灯的身份,招摇了十年,为什么不来找姐姐…”

 方石坚期期地道:“他定有难言之隐!”

 “什么难言之隐?他怕死,怕‘一统会’以残酷的会规处置他,他没种,姐姐当初爱上他是瞎了眼。”

 “可是…不管怎样,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我永远恨他!”

 田大娘幽幽地道:“孩子,算了,是缘不是孽,是孽不是缘,反正一切都太晚了,这样也好,她还能活下去,如果解药有效,她醒过来,会怎么样?唉!”

 天色昏黑下来,院子里响起了从田间归来的庄稼人的欢笑声,而房里却凄凉一片,房里房外,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这一幕情海悲剧,算结束了吗?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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