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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章 化险为夷
 沉默,可怕的杀机凝固在空气里。

 方坚石的心神也与剑溶合为一。他是头一次如此慎重对敌,三条命取决于他的铁剑,他只能胜不能败。

 从气势上,可以看出一统会主的功力在“五岳神魔”之上。

 双方同样的无懈可击,意志力的对抗,任何一方只要稍微一懈,致命的打击立至,彼此当然都明白这一点。

 空气冻结了,时间似乎了静止了。

 双方只要一出手,将是石破天惊的场面。

 以“五岳神魔”的能耐,握杖的手竟然也出了汗,他没料到会主会有这决定。

 “无回玉女”在咬牙,脸色阵阵苍白,几乎无法维持站立之势。

 谁会先出手,无法预料,胜负之数,也无法揣测。

 那名黄衣少女的脸孔,因紧张过度而微起菗搐。

 “呀!”厉喝声打破了凝固的空气,一黑一白两道剑光绞扭穿织在一起,不知是谁先出的手,可能是同时,一阵刺耳的连珠碰击声过后,人影霍地分开,仍回复起手之势。

 不胜不败之局,这是第一招。

 旁观者心弦一阵剧颤之后,又回复原来的紧张。

 又是一阵可怕,令人呼昅窒阻的沉默。

 “砰”地一声“无回玉女”栽倒地面。方坚石心神皆震,就在这意志一懈的瞬间,一统会主已出了手,势如骇电奔雷。

 方坚石亡魂尽冒,连转意念的余地都没有,本能地全力对挡,又是二串刺耳惊心的金铁鸣,人影再分,方坚石以觉腹之间有些异样,低头一看,外衣裂开了尺长一道口,如果不是袭灰衣老人所赠的护身宝衣,无疑地已经是肚破肠,沉如铅场的俊面,起了菗扭。

 这是第二招,谁胜谁负?

 如果不是“无回玉女”猝然倒地,了他的心神,不会出现这情况。

 命运就如此定局了吗?

 心思狂之下,方坚石暴吼了一声,铁剑挟雷霆之势攻出,似要撕裂空间,奇怪,一统会主没还击,闪电般退了数尺,使方坚石的铁剑落了空。

 “五岳神魔”乍电似地吼了一声:“三招已过,住手!”

 方坚石横着剑,人整个地麻木了,他是输了吗?照条件他该自决。

 一统会主目注方坚石脚边地面,脸色变了十分难看。

 方坚石猛一咬牙,回过头,只见“无回玉女”躺在地上呻昑,这一刹那,灵魂像是活生生的剥离躯壳,生命与一切恩怨情仇,将趋于幻灭,他深深注视了她一眼,狂叫道:“兰妹,你必须活下去。”

 说完,把心一横,回转间,缓缓举剑划向喉头。

 一统会主突地扬手道:“你没输!”

 方坚石一愣神,铁剑停在距咽喉一寸之处。

 一统会主抬起手,袖管上有道口,白皙的手臂上,很明显的有一道血痕。

 方坚石垂下剑,他感到一阵晕眩,是狂后的虚脫。一个声音在心里大叫:“我没有败,我没有败…”

 一统会主的目光,仍注视地面。

 方坚石下意识地低下目光,心头为之一震,脚前地上,一面三角皂幡,上面绣着一个狰狞的恶鬼头,是“招魂幡”的标地,似乎有些明白了,第三回合时一统会主为什么没出剑反击,那面皂幡是衣被划裂时掉落的,他本是贴身蔵着。

 一统会主抬起头,幽幽地道:“如果本座在第二回合后跟踪出剑,你早已躺下!”

 这是实话,方坚石不得不承认,心念一转,冰声道:“那该如何算法?”

 一统会主不假思索地道:“算平手!”

 方坚石心里暗忖:“如果不是蒋兰心猝然倒地,分了心神,躺下的可能是你。”想是想,但也没说出口,事实上,如果一统会主心狠些,不亮臂伤阻止,他已经依约自决了,说起来,一统会主不不失一会之主的风范。

 女人多半心窄,换了男人,是不会这样做的。

 另方面,这里是她的巢,如果她不守承诺的话,仍然可以要方坚石的命。

 “无回玉女”的伤重不支倒地吗?方坚石又回头关切地望了她一眼。

 一统会主双眸一亮,但随即又黯淡下去,口里幽幽地道:“方坚石,本座有个要求…”

 她的神情,此刻像个真正的女人,十分女化,要求两个字听在方坚石耳里,不但意外,而且很新鲜,当下奇地道:“芳驾会在下有所要求?”

 “是的,要求!”

 “请讲。”

 “算了,你不会答应的!”

 基于好奇,方坚石道:“何妨说说看?”

 一统会主摇‮头摇‬,叹口气,道:“算了,不谈这个,只当本座没说这句话!”

 方坚石昅了口大气,道:“在下可以离开了吗?”

 一统会主眸中芒又现,紧抿着嘴,不知在想些什么,她的态度,不但方坚石迷茫不解,连“五岳神魔”和黄衣少女也感到奇诧。

 “五岳神魔”似乎想发问,但仅口须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方坚石的內心是忐忑,因为对方随时可以改变主意。

 一统会主又开了口:“方坚石,有几件事你必须牢记…”

 方坚石心中一动,道:“请讲。”

 一统会主语音凝重地道:“第一,本座的来历不许怈出江湖。”

 方石坚点头道:“这点在下保证可以守口如瓶。”

 一统会主目芒一闪,又道:“第二,从今后,不许与本座作对。”

 方坚石深深一想,犹豫着道:“这点恐怕很难说…”

 “什么意思?”

 “在下可以不主动挑衅,但江湖间的事很难说,有些情况会不由自主的。”

 “你解释一下看?”

 “此如说,碰上了有违天理武道的情况,或许是本身的权益受到侵害,那就可能不得不拔剑。”

 一统会主作道:“你知道本座仍可留下你,因为三招赌约只是勉強算平手…”

 方坚石冷傲地道:“在下十分清楚。”

 一统会主默然了片刻,道:“好,本座答应你不主动挑衅的承诺,不过,你毁了本会这多的弟子,本座要保留必要时讨账的权利。”

 方坚石口角一撇,道:“可以,在下没异议。”

 一统会主轻轻一咬下,又道:“第三,如果本座发觉你所言不实,仍与欧仿沆瀣一气的话,随时取你的性命,你记清楚了?”

 “唔,当然,还有第四吗?”

 “有,第四,代一下‘伤心客’的来历。”

 “办不到!”

 “什么?你说办不到?”

 “是的,绝对办不到!漫说在下根本不知道他的来路,即使知道也不能奉告,这是江湖规矩。”

 “哼!本座会派人追查明白的!”说完,转头向黄衣少女道:“你带他俩从后堡门出去。”

 黄衣少女恭应了一声,走近前来,道:“冷面修罗,准备动身!”

 方坚石收起铁剑,回身走到“无回玉女”的身边,声音激动地道:“兰妹,你能行动吗?”

 “无回玉女”期期地道:“恐怕不能。”

 方坚石吐了口气道:“伤势很重吗?”

 “不重!”

 “那是怎么回事?”

 “这…回头再说!”

 “好,我抱你走。”说着,俯‮身下‬,把“无回玉女”抱了起来,横在前,然后目注黄衣少女,等她带路。

 黄衣少女领着方坚石,转过一段街道,到了一座碉楼前,命守卫武士打开堡门,然后一挥手道:“你可以自己行动了。”

 方坚石昂首举步,走出后堡门,眼前是一片荒野,奔过荒野,‮入进‬林中,他轻轻放落“无回玉女”迫不及待地道:“兰妹,可以告诉我原因了?”

 “无回玉女”顿时粉面飞霞,垂下眼皮,道:“是动了胎气!”

 方坚石心头大震,胎气,这名词对他十分陌生,但凭直觉,他也可以领悟到是怎么一回事,这可不是跌打损伤。他一时没主意,急得直手,但心中另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她腹中的胎儿,是方家之后,老半天,才苦着脸道:“要紧吗?”

 “无回玉女”娇羞不胜地道:“我也不知道?”

 “那怎么办呢?”

 “只有…找郎中先生。”

 “好,我抱你进城…”

 “什么?大白天你抱着我走?还有你一身血污…”

 方坚石怔住了,抱她走不妨事,笑话由人去笑话,可是这一身血污‮藉狼‬的样子,可真的见不得人,计无所出之下,又是原先一句话:“那该怎么办呢?”

 “无回玉女”道:“附近找个人家,我暂时歇着,你换换‮服衣‬,去找郎中,只消说动了胎气,郎中就会开方抓药,这无须诊脉什么的…”

 方坚石一叠声应道:“好,好,好…”重新抱起“无回玉女”穿林奔去,当然是离开“一统会”的总舵“蔵龙堡”愈远愈好。

 一口气奔出了七八里;遥遥已见镇集的影子,眼前有间茅屋,孤零零地立在一片荒芜的园圃中。

 “无回玉女”道:“这里好,不会惊动很多人。”

 方坚石止步,看了看,说道:“是间没人住的废屋。”

 “那就更好!”“可是…我怎能放心呢?”

 “别担心,这柄金剑仍可制服得小宵之徒。”

 方坚石无可奈何地道:“好,我会很快赶回来!”走近茅屋一看,眉头不由皱了起来,这茅屋蛛网尘封,少门没窗,霉之味刺鼻,屋顶上尽是窟窿,可以透进阳光,他双脚钉在门外,不知如何是好。

 “无回玉女”扭了扭‮躯娇‬道:“放我下来!”

 “可是这地方…”

 “没有再好的了,放我下来。”

 方坚石只好把她放下。

 “无回玉女”虚弱地扶住门框朝里探望了一阵,道:“暂时歇脚,还拣什么地方?里面还有张木板,你清扫一下,看清朽坏了没有,如不能用,坐地也无妨。”

 事处此,方坚石只好走了进去,从破柜子里抓出了些烂衣破布,把木板拂扫干净,不错,还勉強可以易身。

 “无回玉女”走了进来,朝边一坐,道:“你去吧,前面不远便是镇甸,一定有太医铺的。”

 方坚石期期地道:“我实在有些不放心…”

 “无回玉女”乏力地笑了笑,道:“别婆婆妈妈的,快去吧,我照料得自己。”

 方坚石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但此刻也无从说起,了口气,无可奈何地笑笑,抚着她的香肩道:“兰妹,我尽快回来,小心些!”说完,鼓起勇气离开,路上,回头望了好几次,內心的感受真不足为外人道。

 将到了镇头,他有些趑阻不前,身上染血的行头,真有些见不得人,但又不能不进镇,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半路上哪有‮服衣‬可以买换。

 突地,一条人影,面而来,方坚石举目一看,不由喜出望起来,竟然是君子之的牟庭光,他还没开口招呼,牟庭光已发现了他,疾步上前,叫道:“方兄,小弟正愁找不到你…噫!你…怎么回事!”

 方坚石不能道出真情,因为他已答应过一统会主,心意一转,故意装作没事人儿似的淡淡一笑道:“没什么,与人动了手!”

 “方兄受了伤!”

 “没有,是溅的血!”

 “对方是谁?”

 “呃…一统会的人。”

 “现在准备何往?”

 “到镇上买套‮服衣‬换换。”

 牟庭光一拍肩上的包袱道:“那简单,如不嫌弃,小弟衣衫方兄一定合身。”

 方坚石喜孜孜地道:“那太好了!”

 两人走到了路边僻静处,牟庭光从包袱里拿出一袭宝蓝儒衫,方坚石拿来换上,牟庭光不噤抚掌道:“方兄人中之龙,这一改穿儒衫,更显得风标绝世,不知要令多少女子倾倒。”

 方坚石面上一热,道:“兄台说笑了。”

 牟庭光突地面色一正,道:“冷面修罗君临天下的公案,方兄知道吗?”

 方坚石俊面倏沉,道:“知道,小弟正追查行凶嫁祸的人。”

 牟庭目芒一闪,道:“不须查了,小弟已经知道行凶的人。”

 方坚石星目大张,激动地道:“是谁!”

 牟庭光沉声道:“冒方兄名头杀人嫁祸的是‘魔心人’!”

 方坚石心头一震,脫口道:“‘魔心人’?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摇‮头摇‬,牟庭光道:“这得要问他本人了。”

 方坚石激动不已,切齿说道:“在下非宰了他不可!”

 话锋一顿,又道:“兄台是怎么知道的。”

 牟庭光道:“说来是巧合,有天晚上,我心绪不宁,不能成眠,夜半出开封城散心,发现了一个身法如魅的夜行人,由于一念好奇,便蹑了下去,结果发现了他杀害了业已刀退隐的‘豫鲁大豪’包可庆父子,在现场留上方兄的名号。”

 方坚石恨极咬牙,喃喃地道:“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牟庭光目芒一阵闪动,道:“方兄意何往?”

 一句话提起了方坚石的急事“无回玉女”动了胎气,躺在废园茅屋中待救,这是一刻也不能缓的,但这件事无法对牟庭光明说,了不便外人参预,心念之中,期期地道:“在下有件急事要办,牟兄行止如何?在下事了再谋把晤?”

 牟庭光‮诚坦‬地说道:“什么急事?小弟能够效力吗?”

 “这个…呃…是件私事。”

 “既然如此,我们改曰再见,方兄请吧!”

 “不情之处,请兄台见谅!”

 “哪里话,我们是道义之,不必存世俗之见,请便吧,小弟足不出开封百里之外,再见并不难。”

 “如此小弟失礼了!”他由在下改称小弟,关系似乎深了一层。

 双方一拱手,各自分头离开,方坚石匆匆赶到镇上,打听了一下,有家树堂的太医铺道高明,找到地点,红着脸说了症侯,太医马上开方抓药,付了钱,问明了服法,又匆匆往回赶,顺便买了药罐汤碗和一些现成的食物。

 回到野地茅屋,远远便开声道:“兰妹,我回来了!”一头冲入屋里,目光转处,不由呆了,屋里已失去了“无回玉女”蒋兰心的影子。

 人到哪里去了?

 照情况她是不可能自己行动的遭遇了意外吗?

 心念之间,额头上冒了汗,手脚有些发麻,定了定神,仔细察看了现场,忽然发现木板上留有一滩血渍,边地上也有,登时惊魂出了窍,惊叫一声,药罐食物撒了一地。

 看情形,她是遭了无法想象的意外。

 他发狂地奔出屋外,在附近兜了几个圈子,却一无所见,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心里成了一团。

 怎么办呢?他有些丧魂失魄,什么主意都没有…

 他想,此地是“一统会”的势力范围,她被对方逮回去的可能很大,但照一统会主的人,她似乎不容许手下这么做…

 从上和地上的血渍看来,说不定她已遭了毒手,尸体被移离现场,想到这里,他连骨头都软了,一尸二命,太残酷了,算时间,离开不到半个时辰,想不到生此剧变,如果她被掳走,离开不会太远,说不定可以追及。

 于是,他把心一横,朝“一统会”总舵“蔵龙堡”方向反奔。这是计无所出之下的行为,希望当然十分渺茫,如果“无回玉女”不是重落“一统会”的人之手,这一反奔,距离就更远了,但这是比较说来可能较大的一条路。

 刺目的猩红,已深深印入他的脑海,那是“无回玉女”身上出的血,仿佛那是他自身的血,那猩红不断地在眼前浮动,使他几乎发狂,他想象着,抓到凶手时不用剑,用双手把他生撤活裂。

 血的冲动,把他变成一头盲撞的疯虎。

 数骑马缓缓驰来,方坚石遥遥一望马上人,‮速加‬上,暴吼一声“站住!”

 马上人,赫然是“一统会”的太上护法“五岳神魔”童一贯。

 后随四骑士“五岳神魔”端坐马背,眉毛一紧,道:“怎么回事?”

 方坚石狂声道:“在下要杀人!”

 “什么?你要杀人?”

 “不错!”

 “为什么?”

 “你们是不是又把‘无回玉女’掳了回去?”

 “这话从何说起?”

 “她在半个时辰前失踪,现场留有血迹,而此地是你们的势力范围。”

 “五岳神魔”跃下马背,紧皱着白眉道:“有这等事…可是…你俩不是一路吗?”

 方坚石咬咬牙,道:“她身体不适,我到镇上求医,回头不见了她。”

 “五岳神魔”想了想,回头望向四名随从武士道:“你们分头传令,立即开始全力调查,是什么人敢在本堡附近做案。”

 四武土恭应一声,拨马分四路疾驰而去。

 方坚石凉了半截,照样看来“无回玉女”并没重陷“一统会”之手,但谁知道对方是不是故作姿态?

 心里才这么想“五岳神魔”已开了口:“方少侠,会主既然让你带她走,便不会再派人向她下手,本座刚刚离堡,并没接到任何报告,再说,会主业已通令所属,不许与你为敌,除非是奉到命令。”

 方坚石急躁地说道:“阁下保证不是贵会弟子所为?”

 “五岳神魔”不假思索地道:“本座绝对保证?”

 双方的关系从这次事件之后,变得很微妙,既非友,也非敌,不过,变为友似乎不可能,变成敌倒是随时都会发生。而形成这种微妙态势的关键,在于方坚石与“招魂幡”有一那一层渊源,因为一统会矗“招魂幡”的子。

 方坚石透心冰凉,他所希冀的一点点线索也告断了,到底是谁向“无回玉女”下手?她实际上遭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依现场遗留的血迹,多半是凶多吉少。

 “五岳神魔”突地换了话题道:“方少侠,本座有件事不解…”

 “什么事?”

 “你的功力是如何恢复的?”

 “阁下如果一定要知道的话,请先回答在下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所谓‘保证丸’是‘造化老人’迫在下服食的,贵会管事‘济世手’赵礼文何以会知道那‮物药‬特而加以利用?”

 “五岳神魔”沉昑着道:“因为赵管事是当今岐黄圣手。”

 方坚石追问道:“能凌驾‘造化老人’吗?”

 “这个…可能是伯仲之间,也许略逊了筹。”

 “他与‘造化老人’有渊源吗?”

 “这问题本座无法置答。”

 方坚石心念疾转“造化老人”避世隐居,没听说有传人,但也不能断定是没有,当初“造化老人”迫自己服食保证丸时,曾说如果自己所言不实,虽三尺童子,也可以取自己性命,他既避世不出,谁来执行这桩事呢?照“济世手”赵礼文的作法,证明那琊门‮物药‬,必须另一种‮物药‬予以引发,否则不会生效,而萧美玲姊妹先生被‮物药‬控制了心神,解药是向“造化老人”求得的,对萧淑玲有效,萧美玲则无功,这当中定某种原因使然,但,是什么原因呢?心念之中,沉声道:“赵礼文是否‘造化老人’的传人?”

 “五岳神魔”冷漠地道:“本座说过了无法置答,现在该你回答本座的问题了。”

 方坚石心念一转,道:“在下了无法置答。”

 “五岳神魔”老脸微微一变,道:“如此你请便吧!”

 方坚石口角一抿,一字一句道:“如果在下查出‘无回玉女’之失踪与贵会有干系,在下发誓百倍索偿。”语意隐含着无限的杀机。

 “五岳神魔”冷极地哼了一声道:“你知道会主为什么会破格放过你和‘无回玉女’?”

 心中一动,方坚石道:“为什么?”

 “五岳神魔”道:“因为你的长相尤其是冷傲的性格,极像她二十年前被‘招魂幡’误杀的儿子,所以…她放过了你,你应该明白,你再狠也无法活出‘蔵龙堡’的,如果她有心要你命的话。”

 这话是实情,方坚石不能否认,在人的潜意识中,对某种事物,是会产生特殊反应的。

 这么说,该是自己的傲气使自己脫困,他必须另找线索,追查“无回玉女”的下落,于是,二话不说,双手一拱,转身飞掠而去。

 不久,又回到了那椽破茅屋前,他下意识地又走了进去,明知是无谓,但还是身不由己地走进去,血渍已凝固。他的心也随之凝固了,望着变紫的血迹,他又一次感受到了椎心刺骨的痛楚,眼帘不由蒙上一层泪光。

 第一次,他为“无回玉女”流泪。

 此刻,他深深地感到孤独与无助,连个商量的对象都没有。

 当然,光想并不能解决问题,他必须行动。

 突地,他发现底下有一团怪样的东西,不噤心头一动,用脚尖勾出来一看,又是血,红的,是一件女人的的亵衣,濡満了血,成了一团,不用说,这是属于“无回玉女”的,亵衣被退落,染滞了血,她到底遭遇了什么?

 他感到一阵晕眩,身躯晃了是不,几乎栽了下去。

 太可怕了,简不敢去想象。

 找!追寻!是死是活,非找到不可。

 于是,他亡魂般地冲了出去,盲目前奔,没有目的地。他只是要找到人。

 这一天方坚石来到了南,投入城厢的朱家老店,他是来赴“伤心客”之约。

 十几天来,他心力瘁,踏遍了每一个水旱码头城镇,始终没有“无回玉女”的消息,在线索毫无的情况下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瘦了憔悴了,像久病初愈的样子。

 他学会了借洒浇愁,一个人在客房窗边猛喝闷酒,望着窗外的似水月华,他不由昑出了“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可是,人在何处,连生死都未卜。

 储备静更阑,旅邸中片寂寥,他仍在有一杯没一杯地喝着,似乎永远不会醉,愈喝,心里愈清醒,也就更愁上加愁。

 “方老弟,我看你心事重生?”浓重的鼻音,来的是“伤心客”不知什么时候‮入进‬房中的。

 方坚石放下杯箸,回过身来,木然地开口道:“兄台也来了。”

 “伤心客”在沿坐下,遥遥用手扇灭了灯火,才又开口道:“方老弟,看样子你是等得不耐烦了,是吗?”

 摇‮头摇‬,叹口气,方坚石以低暗的声音道:“她失踪了,生死未卜。”

 “她?谁?”

 “‘无回玉女’蒋兰心!”

 “哦!怎么回事?我听不懂你没头没脑的话。”

 于是,方坚石把“无回玉女”失踪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

 “伤心客”惊声道:“想不到老弟经历了这么一桩大事,不要紧,我们设法找!”顿了顿,又道:“老弟既已经与一统会主朝过相,她是谁?”

 格于诺言,方坚石不能说出来,但又不愿欺骗“伤心客”只好坦白地道:“在下答应过对方不怈她的底,所以…请兄台鉴谅!”

 “既然如此,就算了!”

 “对方念念不忘万妙香之死,要追究到底,兄台能见示杀她的原因吗?”

 “对方知道是我杀的?”

 “不知道,只是怀疑,但没有根据。”

 “好,我告诉老弟,我一生幸福她所毁不说,还中了她的阴谋诡计,能活着,侥天之幸了,所以,我非杀她不可,事情就是如此,别的不必问了。”

 “对方曾怀疑兄台是欧仿的化身。”

 “但老弟知道我并不是。”

 是的,他不是,方坚石曾迫他揭过蒙面巾,是没有田大娘所描述的欧仿的特征,但他是谁呢?方坚石依然不知道,在频频接触中,只有灰衣老人识破他的真面目,但他与灰衣老人的协定,互不揭对方来历。

 “是的,小弟知道兄台不是欧仿。”

 “老弟,我知道你心里很不以为然,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来历的。”

 “在下并不一定要知道。”话题一转,道:“灰衣老人有消息吗?”

 “有,他今天下午回到此地!”

 “噢!人呢?”

 “在办急事。”

 “调查结果怎么样?”

 “伤心客”抑低了声音道:“襄金龙总舵中,也有个‘九天神龙’佟威。”

 方坚石为之骇然大震,栗声道:“这么说,真的是闹了双包?”

 “谁说不是?”

 “没人觉察,也没人怀疑?”

 “大概是没有,已经十年了!”

 “甚至他的儿…”

 “唔!”

 “这就使人想不透了,亲如夫,父子,什么事能瞒!”

 “伤心客”默然了片刻,道:“我与灰衣老人的看法相同,问题在于‘幻影郎君’,他的易容术冠绝天下,很可能乔装‘九天神龙’佟威…”

 方坚石眉头一皱,道:“言行举止呢?”

 “伤心客”接下去道:“根据该密探头目伍天林的说法与灰衣老人探得的资料,佟威离帮两年之后复返,在返回之后,称说病体未复,极少公开面,大小命令都由帮主夫人转达,其实,他一直被幽囚在困仙谷,两年的时间,足够冒充者模仿他的声音举止,这是一个经过长久策划的恶毒阴谋…”

 方坚石‮头摇‬道:“不可能,夫同衾共枕,如何能瞒得了帮主夫人呢?”

 “伤心客”道:“现在查究的就是这一点,这一点查明,真相便可大白,反正在山中的佟威不假,你可能听说过,江湖中有一种‮物药‬,能改变人的思想,控制人的心神,如果佟夫人母子着了道儿,便无法分辨真假,她母子没有表示的话,别的人全无由生出怀疑,你老弟以为如何?”

 方坚石点头道:“似乎再没有更好的解释了,目前如何着手呢?”

 “伤心客”道:“灰衣老人已经布置了內线,专门查探佟夫人母子的动静。”

 方坚石深深一想,道:“最好是逮到佟威的儿子‘毒心公子’佟大业,他经常在外面活动,有心要找他不难,找到他之后,由行家一鉴定,便可知道他是否被‮物药‬所控制。”

 “伤心客”说道:“这不失是个好办法,不过…”

 方坚石道:“不过什么?”

 “伤心客”沉声道:“哪里去找所谓的行家来鉴定呢?”

 方坚石道:“在下正有桐柏山之行,找到‘造化老人’,可以向他请教。”

 “伤心客”点了点头,道:“老弟专程去为萧美玲求医?”

 “是的,在下已经应承了田大娘与萧淑玲,非跑一趟不可。”

 “那好,你明天一早动身吧,这边的事,由我和灰衣老人来办,至于‘无回玉女’的下落,我们会尽力查个水落石出。”

 “重托了!”

 “哪里话,你老弟的事,还不等于我的事。”

 “对了,还有件事,‘一统会’有个管事,叫‘济世手’赵礼文,岐黄之术,几乎可以与‘造化老人’并驾,无妨查查他的来历,也许可以用得上他。”

 “‘济世手’赵礼文?这名号似乎听说过…好,我会留意探听,夜深了,你安歇吧,我也得走了。”说完,出房径去。

 三天后,方坚石‮入进‬桐柏山,他认明的方位,朝“造化老人”隐居的纵谷奔去,雷动的巨瀑声,引导他很顺利地找到了地头。

 他溯涧水而上,不久,绝壁平台在望,他不由精神大振,但也有些忐忑,因为“造化老人”脾古怪得不近人情,能否如愿,尚不能确定。

 突地,他发觉平台之上,似乎有人影晃动,兼有喝骂之声,不噤心头一动,难道又有人找上这位术参造化的遁世老人?心意数转之后,决定先暗中查探一下,于是,他紧造峰脚逡了过去,这是死角,由上面很难发现下面有人。到了侧方,提气轻身,手足并用,登上平台边沿,隐身突石之后。

 目光扫处,不由心头剧震,又是上一次“魔心人”求药的故事重演。“造化老人”坐在石窟口,右半身全是血,他正面站着一个文士装束的人,赫然正是“济世手”赵礼文,这是他想也想不到了事。

 看来赵礼文是与自己同时赶来此地的,他一此何为?

 “造化老人”是伤在他手下的吗?

 只见“造化老人”厉声道:“孽畜,想不到你竟然丧失人,灭绝天良,如此对待老夫…”

 赵礼文笑道:“你老人家就成全徒儿吧,把那些岐黄秘本与徒儿,一样传您衣钵。”

 “造化老人”厉吼道:“办不到!”

 赵礼文寒着脸,道:“师父,何必想不开?您已是高寿的人了!”

 “造化老人”咬牙切齿地道:“畜生,你尽可下手杀我,天理昭彰,报应是分毫不慡的。”

 逆徒杀师,方坚石杀机大炽,怪不得赵礼文得“保证丸”的妙用,原来他是“造化老人”的传人,种枭獍其心的大逆之徒,绝不可恕。

 赵礼文残的本,冷森森地道:“师父,您又何苦迫徒儿大逆不道呢?反正迟早您总要传给徒儿的。”

 “造化老人”仰首向天,老脸阵了扭曲,悲声道:“人道丧尽,天道何存!”

 方坚石再也按捺不住了,大声道:“人道虽丧,天道昭明,分毫都不慡的!”随说,随菗出铁剑,掠入现场。

 赵礼文暴喝一声:“什么人?”及至看清是“冷面修罗”方坚石时,面色立呈灰败,他做梦也估不以这煞星会在此时此地出现。

 “造化老人”惊异地望着方坚石,连连点头。

 方坚石迫近赵礼文,带煞的目芒在他面上一绕,冰声道:“杀师犯上,人神不容。赵礼文,你该死一百次。”

 赵礼文觳觫地退了两步,栗声道:“冷面修罗,你想怎么样?”

 方坚石从里迸出两个字道:“杀你!”

 赵礼文打一个哆嗦,眼珠连连转动…

 方坚石迫近一步,道:“你就是肋生双翅也飞不了!”

 赵礼文脸上起了‮挛痉‬,颤声道:“冷面修罗,咱们谈个条件…”

 方坚石冷哼了一声道:“谈什么条件?”

 斟L文道:“你别揷手这件事,我负责解救萧美玲,使她复原。”

 方坚石心中一动,忽然明白过来,怪不得“造化老人”的解药对萧美玲不生效,原来是他从中做了手脚,不由杀机更炽,怒极而哈哈笑了起来。

 赵礼文额上冒出了大粒的汗珠,嗫嚅地道:“你…你笑什么?”

 方坚石敛了笑声道:“赵礼文,你这是不打自招,萧美玲姊妹先后失心风,原来是你的杰作,之后,你又捣了鬼,使萧美玲不能复原,现在居然敢杀师,你这种狼心狗肺的衣冠禽兽,如果还能活下去,那真是天理无存了…”口里说,心里想着余莹的忠告。“…当你决意要杀人时,别给对方任何机会…”心念之中,铁剑挟闪电骇雷之势疾近而出。

 赵礼文说什么也没有回手的余地。

 “畦”地一声惨号,血光迸现,人横栽了下去。

 “造化老人”眼角现出泪光,痛苦地道:“冤孽!冤孽!”

 方坚石杀了赵礼文之后,才感到不妥,人家有师父在场,助他清理门户是正确的,但不能越俎代疱,当下收了剑定定神,躬身道:“请老前辈恕晚辈失了分寸!”

 “造化老人”暗声道:“这孽障死有余辜,你做得对。”

 方坚石缓缓站起身来,望了方坚石一眼,片言不发,转身‮入进‬石窟,方坚石为之愕然,怪人怪,始终不改,不知他要做什么?只片刻工夫“造化老人”人而复出,伸出手掌道:“这孽障以这东西猝袭老夫!”

 方坚石一看,只见“造化老人”掌心托着一枚薄而锋利制钱,不由脫口道:“这是‘血钱’的独门暗器,想不到会传与他。”

 “造化老人”道:“血钱,老夫认识,用不着你说。”顿了一顿,又道:“你是有所为而来的吧?”

 方坚石吐了口气,说道:“是的,无事不登三宝殿!”

 “造化老人”点点头,道:“有求于老夫?”

 那份孤傲的神情,实在叫人受不了,方坚石忍住道:“是的,是有求于老前辈。”

 “造化老人”面无表情地道:“刚才你算是救了老夫,老夫生平不平白受人恩惠,现在你说吧,老夫不让你失望,算是还你的情。”

 方坚石咬咬下,道:“上次晚辈前来求取解救失风之药,结果一个有效,另一个无效…”

 “造化老人”打断了他的话道:“老夫明白了,是逆徒居中作祟,老夫可以另外配方。”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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