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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鬼蜮伎俩
 仆倒在地的是一名青衣婢女,这时她已自己挣了起来,脸色泛青,身躯在发抖,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玉兰,发生了什么事?”妙香君问。

 “小土蛋,小土蛋他…”玉兰惊魂还没定。

 “小土蛋怎样?”妙香君意识到情况不妙。

 “他死了!”

 “小土蛋死了?”妙香君容惨变。

 “玉兰,说清楚些!”冯七老眼瞪大。

 玉兰镇定了一下才开口道:“婢子跟杏儿一道去找少爷,到了花园假山边,看见出一片衣角,仔细一瞧,才发现是小土蛋被里,已经断了气。”

 “怎么死的?”妙香君接过话。

 “现场不见血。”

 “老夫去瞧瞧。”冯七掉转身奔了出去。

 门士英朝妙香君使了个眼色,妙香君立即会意,随即开口道:“大娘,玉兰,你们下去吧。”

 尤大娘与玉兰双双离去。

 “香君。”门士英开口。“我想来想去,用这种手段对付我们的只有一个人,除了他不会再有别人。”

 “谁?”妙香君眸光变直。

 “庄亦扬!”门士英凝重地说。

 “这…怎么可能。”妙香君的眼睛睁得老大“你不是说他已经死了么?难道死人还会…”

 “不错,他是死了,面目不辨,问题就在这里。”门土英半侧身向外,目光扫瞄了一阵之后才正道:“令先尊并非江湖人,而且是新落籍本地,当然不会有仇家,而你唯一结怨的只有庄亦扬,他表面很有风度,但其实是个卑鄙小人,在鬼林中他显了真面目你是清楚的,至于他投飞龙瀑,我认为是在演戏,照他的德绝不会‮杀自‬。”

 “可是…”

 “你听我说,他并没有死。死的是替身。故意把脸孔破坏以防被人认出,这样,他便可以用另一种身分展开无情的报复。真死假死我有办法加以证明。”话锋一顿又道:“记得那蒙面人么?那可能便是他的化身。”

 “啊!”妙香君朝厅门外望了一眼,面现惊怖之,仿佛那

 张丑恶如鬼的面孔就在暗中窥视。

 “他故意向你展示那恶鬼面孔,目的是增加你的恐怖感,让你寝食难安,否则既蒙了面又何必展示?”

 “那…那他的脸怎会变成…”

 “面具,这太简单了。”

 “毒狗和杀害小土蛋的也是他?”

 “当然!”

 妙香君感到一阵悚栗,如果真是庄亦扬展开了报复行动,会演变成什么样的局面便很难说了,尤其小虎已被绑架,这是对方所掌握的最大筹码,凭这筹码就可以为所为,而己方却站在极不利的地位,就像一个人的一只手被卡在铡刀上,再高的能耐也无法发挥,除非你舍得牺牲这只手,但谁能办得到呢?

 门士英的推断,给妙香君心理上的威胁是‮大巨‬的。

 “绑架小虎的也是他?”妙香君颤声说。

 “这是不用说的。”门士英点头。

 “那我们该怎么办?”

 “事在人为,香君,天底下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当然,因为小虎在对方手上,投鼠忌器,我们不能放开手行动,困难倍增!但我有白信,一定能逮到这匹狼。而且保证人质无恙,我已经想好了行动的方针”

 “准备怎么做?”妙香君似已六神无主。

 “现在不能说,我得去找几位好友商量,独木不能支大厦,我们需要援兵,我想马上动身。”

 “如果蒙面人又现身,我…”

 “香君,这点我会安排,对方不会要你的命,如果要,他有太多机会,不必再绑架小虎了。你别忘了你的武功也不俗,加上冯老,你们擒凶不可能,自保总可以,万一处于不得已的情况下,便虚与委蛇,我会尽快布置好外围。”门士英表现了高度的稳健。“以后我会在暗中行动,非必要不跟你见面,你在心理上要有准备。”

 “好!”妙香君咬牙颔首。

 “那我去收拾一下就走。”转身,又回过头。“香君,相信我,在鬼林中我没选到毒怀。表示我运气还不错,我们会成功的。”笑笑,出厅离去。

 管家冯七去而复返。

 “冯老,情况如何?”

 “小土蛋是被点中死而送命的。”

 “为什么要杀小土蛋?”

 “灭口!”

 “灭口…怎么说?”妙香君又一次震颤。

 “凶手并非万能,他制不住獒犬,必须有內应,老夫顺便到小土蛋的房里看看,想不到在他的枕头底下发现了两个大金元宝。”

 “小土蛋看来很老实,他会接受收买?”

 “事实俱在,人心本就是难测的。”摇‮头摇‬。“‮姐小‬你去歇着吧,天快亮了,没了獒犬,府里的‮全安‬得重新布置,这点你放心,老夫会有妥当安排的。对了,门公子人呢?”冯七四下扫瞄。

 “他也在积极部署。”妙香君含糊以应。

 “‮姐小‬回房去吧。”冯七再次催促。

 妙香君默然离厅,怀着痛苦而惶惑的心情回到后院。房里没灯火,她感到很奇怪,出声道:“玉兰,怎么没燃灯?”没有回应,不由喃喃道:“这一搅,整个了。”跨入小厅,一看,玉兰靠坐在椅上,似乎睡着了。

 “玉兰!”她又唤了一声。

 玉兰还是没反应。妙香君心里不由震颤了一下。她上前轻轻推了玉兰一把,人歪向一边,没动静,立即意识到情形不对,伸手一探,一颗心顿然菗紧,后退两步,喉头有些发干,呼昅也窒住了。

 玉兰已经是一具死尸。

 是蒙面人的杰作?

 她下意识地回身望向外面,这一望,僵住了。

 院子里的石榴树下兀立着一条人影——蒙面人。

 “你…你…”妙香君的‮头舌‬打了结。

 “别怕,我不会杀你。”声音很怪,刺耳之极。

 “庄亦扬,你卑鄙,恶毒。”妙香君厉叫。

 “谁是庄亦扬?”

 “你不敢承认?”

 “庄亦扬不是已经死了么?死人是不会复活的。”

 “那你是谁?”

 “以后你会知道的。”

 “为什么要绑走我弟弟?”

 “让你活得快活些。”

 “魔鬼!”

 “不错,我是魔鬼,但你也是,你那死去的老爸也是,嘿嘿嘿嘿…”一阵令人战栗的诡笑之后又接着道:“妙香君,记得那曾经跟你山盟海誓的闻天浩么?当然,你应该记得的,因为你们已经订了亲,即将成为夫,可是他死了,死得很冤。”

 “你…”妙香君后退了三四步,摇摇倒。

 “我再说一遍,闻天浩,他死不瞑目。”

 “你…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这点我不会告诉你。”

 “闻天浩跟‘幕五鬼’决斗,结果两败俱亡,这场决斗有不少人目睹,怎能说他是冤死?”

 “不错.有人目睹,但那是在全部陈尸之后,闻天浩当时搏杀五鬼,身负重伤但还有救,想不到有人乘危予以击杀,这也有人目睹,很不幸闻天浩在断气之前叫出了凶手的名字,你想知道凶手是谁么?”

 “谁?”妙香君栗声问。

 “是你那死鬼父亲范江陵!”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妙香君高声大叫。

 “你说不是并不能改变事实。”

 妙香君突然一‮躯娇‬,冲出厅门,戟指蒙面人道:“庄亦扬。武林中再找不出第二个像你这样卑鄙的小人了,你竟然拿一桩人所共知的江湖事件翻出来当借口,颠倒是非黑白,还辱及先父。你以为我怕了你?”一纵身飞扑过去。她是突然省悟示怯不但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使对方得寸进尺,更形张狂。

 同一时间,五六条人影奔到,为首的是老管家冯七。

 蒙面人疾闪而没。

 妙香君扑了一个空。

 “追!”冯七大喝一声,率众追了下去。

 妙香君呆呆地站着。

 层光熹微中。

 庄亦扬的空墓边,古二少爷和玄玄听完了妙妙所述范府所发生的事件始末。

 “少爷,那蒙面人真的会是庄亦扬么?”

 “唔,让我想想。”古二少爷思索了一阵之后,悠悠地道:“极可能是,门士英判断可能没错,照我想,庄亦扬投瀑‮杀自‬只是演戏,以他的功力绝死不了,而那具容貌被毁的尸体是事先准备好了的,那两个热心善后的汉子应该是他的手下,埋尸之后。又悄悄把尸体挖走,以防万一被人认出不是他,当然。他赖以成名的‘金剑’又已回到他的手中,接着他开始了报复行动。”

 “可是,在此地出现准备毁墓盗剑的蒙面人又如伺解释?”妙妙说。

 “这太简单了,他一定知道我们来这里,故意表演这一手,他料定我们会阻止他毁墓,这一来,他便有了目击证人,更能掩护他的真正身份,少爷也不会找上他。”玄玄洋洋得意地回答了妙妙的问题。

 “我又不是问你,你多什么嘴?”妙妙发了娇嗔。

 “祖,难道我说的不对?”玄玄有意“逗”

 “哼!自作聪明,你以为你是老几?”

 “你是老几我就是老几,我俩相称对等。”

 “好啦。”古二少爷抬手止住两人斗嘴。“玄玄说的不无道理,我刚刚也是这么想,除此之外无合理的解释。”

 “怎么样?”玄玄歪起头。

 “臭美,三分颜色开染坊。闻天浩的事又怎么说?”

 “正如你转述妙香君所说的,庄亦扬故意挖一碗冷饭加配料来炒,使妙香君惑而达到掩饰身分的目的。”玄玄自有他的见解,这不能说没道理。“现在有两个大问题,一个是门土英离开了范府,在他没完成安排之前,庄亦扬会兴风作,府里找不到堪与匹敌的对手。另一个是那叫小虎的孩子在庄亦扬手中,持王牌可以予取予求。”

 “嗯。”古二少爷点点头。

 妙妙本来又要反玄玄的话,被这一声“嗯”堵住了。

 “少爷,”玄玄更得意“问题该如何解决?”

 “我们去管这个不是狗拿耗子?”妙妙抢着说。

 “不!”古二少爷接过话。“这不叫狗拿耗子,这闲事非管不可,庄亦扬是我在鬼林中一念之仁放走的。但不择手段施行报复,我不能不管。同时绑架无辜小儿犯了武林大忌,这种败类不能容他留在江湖上。”

 “少爷,我们行动要配合‘武林公子’门土英么?”妙妙见风转舵的功夫到了家,说法被否定脸绝不红,当然,她跟玄玄斗嘴故提反对意见目的也是在“逗”两人之间已成家常使饭了。

 “不必!”古二少爷断然说。“各行其是。”

 “那我们的正事呢?”

 “你是说‘碧玉蟾蜍’的公案?”

 “嗯。”妙妙闪动着亮晶晶的大眼。

 “当然不能放松,原先我判断蒙面人可能就是飞天巨盗‘天煞星’,这一来又要重新评估了,如果他是庄亦扬,当然就不会是‘天煞星’,反过来说,他要是‘天煞星’,当然就不是庄亦扬,这一点是必须澄清的。”

 “少爷。有人!”妙妙低声说。

 “什么样的人?”古二少爷连目光都不转。

 “蒙面,象是个女的,在三丈外的石头后面。”

 “好!”古二少爷心里已有数。“你们两个回避,就装着没发现,我来应付。”

 玄玄和妙妙故意装出受命办事的样子,恭诺而去。

 古二少爷微侧身。仰首观赏瀑布,一副悠闲之态,有人移近。他已觉察,但故作不知,心里已有准备。

 “二少爷!”

 “啊!”古二少爷回身。“花灵,是你?”

 “那两个是你手下?”

 “不错,很得力的助手。我要他们去办件事。”

 “你从昨晚留在这里到现在?”

 “嗯。”花灵深深望了庄亦扬的坟墓一眼。

 “我好象听你们提到‘武林公子’门士英?”

 “是提了,你认识他?”

 “一面之缘,他怎么了?”

 “庄亦扬之所以投瀑自尽,便是因为跟他决斗失败而想不开。”

 “哦,听说他们是朋友,因何决斗?”

 “这个…江湖上的年轻好手相斗通常是为了两个原因,一是为‘名’,一是为‘女人’,尤其是女人,足可令好友反目成仇,甚至赌命。”古二公子淡淡地说,一副根本不关我事的样子。

 花灵的目光突然大张。

 “这么说,他们是为了女人而斗?”

 “不错。”

 “以他两个的条件而言,这女人定是非常之辈?”

 “嗯,你说对了,有武林第一美人之称的妙香君。”

 花灵的目光转厉,默然了片刻又收敛。

 “我知道她,离此不远的范府千金,门士英既决斗获胜,当然赢得了美人芳心,那他俩是一双两好了?”

 “只差还没拜堂。”

 花灵又沉默了片刻。

 “二少爷,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因为我爱管闲事。”

 “有意思的,二少爷,你对妙香君无意?”

 “我嘛,很有自知之明,说条件差了人家一大截,凭我这德,能配第一美人么?再说,君子不夺人之所好。我不敢有意,也不可能有意。”

 “可是你的名头比他们响亮。”

 “算啦,龙配龙,风配风,佳人配才子,‮女美‬配俊男,光是名头响亮有什么用,哈哈哈哈…”“我看你风度不俗。只是为什么要留胡子?”

 “喜欢,没什么。”

 “以后我们会再见面。”说完,飞飘而去。

 人走了,留下那奇异的余香。

 古二少爷怦然心动,但这只是本能上的反应,最大的原因是好奇,面具之后是什么样的一张脸孔,以她的名号、声音、体态、肌肤都是很惑人的,应该也是个大美人,希望有一天能见到她的庐山真面目。

 人,一旦生了好奇之念,便会亟想得到満足,这是人的天,也是常情。古二少爷爱管闲事,当然好奇之念也就比一般人来得強烈,尤其是花灵曾经想杀他,这绝非无因,谜底非揭开不可,否则会寝食难安。

 玄玄与妙妙出现。

 “少爷,这就是用怪鸟传书约你见面的花灵?”玄玄问。

 “就是她。”

 “这女人有点古怪。”妙妙说。

 “嗯,是有点古怪。她是庄亦扬跳瀑布‮杀自‬的目击者,又认识门士英,她的眼神已经暴了她心中的秘密。”

 “是嫉妒门士英与妙香君的结合么?”玄玄够机灵。

 “我看是的,妙妙,你的心眼可真多。”

 “少爷,人之常情嘛。门士英英俊潇洒,武功高名气也大,只要是跟他相识的女人,都会有那么一点的。”

 “那你呢?”玄玄揷了句嘴。

 “玄玄,你想要我撕你的嘴?”妙妙怒目厉视。

 “啊!不,美男子被撕破了嘴还成什么样子?”

 妙妙火大了,伸手便抓。

 玄玄急闪开去。

 “妙妙,开玩笑的,我只是个丑八怪,我告饶。”

 “哼!记在帐上。”

 古二公子对他两个的打打闹闹已经见怪不怪。抬头望了望升起的朝阳,摆摆手道:“我们陔走了。”

 三人离去。

 又是月上的时刻。

 也是妙香君最最烦恼时刻的开始。漫漫长夜,每一分每一秒她都要保持警觉,因为蒙面人不知何时会出现。房里没燃灯,她坐在房中,这样她可以了然房外的一切。她已经把她娘留给她的几样独门武器带在身边,当初习练时只是觉得刺好玩。总以为不会用得上,想不到现在竟成了保命符,还可制敌。

 月光很白,夜也很静,院子里树影婆娑,仿佛隐蔵了许多可怕的精灵,在等机会对她‮犯侵‬,夜是属于精灵的,所以在夜里精灵占了绝对的优势。

 她在默想蒙面人——庄亦扬。

 蒙面巾下那张可怖的鬼脸是面具么?照理应该不是,既有面具又何必再加蒙面巾。庄亦扬投瀑‮杀自‬。脸孔当然会受伤,他佯死复活而留下了这张不能见人的鬼脸。报复的手段当然是残酷的。小虎在对方手上。在她而言是致命伤,每一想到这点便有发狂的感觉,此獠一曰不除,便休想安枕。

 她又想到心上人“武林公子”门士英,他当然是庄亦扬首要报复的对象,他才离开了一天。便仿佛有一年那么长。他说要化明为暗做必要的安排,不知他安排得怎么样了。他不在身边,使她感到孤立无助。

 花树阴影中似乎有黑影一晃,仔细看什么也没有。

 她的心菗紧了。

 是眼花还是庄亦扬那恶魔已经来临。

 血行‮速加‬,呼昅也开始不顺畅,头皮隐隐发麻,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身边的利器。应该可以对付得了庄亦扬的,只要他迫近,便予以致命的一击。她自我壮胆。

 “啊!”一声惨叫击破了死寂的空气。

 妙香君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心剧跳。

 又一个府里的无辜者遭殃。

 “搜,见人影就用暗青子招呼!”老管家冯七的声音。

 妙香君几次想冲出去,但又強忍了下来,她想,守株待兔虽然愚笨,但不失为好方法,一现身便敌暗我明了。

 “‮姐小‬!”尤大娘提着长剑奔到窗下。“你没事?”

 “我很好,刚刚…”

 “是毕师父,他被害了。”

 “大娘,你回房去保护下人们,我这里你甭管。”

 “好!”尤大娘快速离去。

 妙香君咬紧牙关,目不稍瞬地望着窗外,同时也把听觉维持在最高度,恨与愤发了她长久庒抑的豪气,胆自然壮了,她全心蓄势而待。

 一条人影从院角方向出现,其快无比地到了走廊上。妙香君正待发出利器,忽然看出来的是门士英,她松了一口大气,精神也为之大振。

 “香君,你在房里?”

 “士英哥,进来吧。”

 门士英‮入进‬房中,妙香君情不自噤地抱紧了他。

 “香君,不要怕,一切有我。”门士英轻拍她的背。

 “你…刚来么?”

 “不。我早来了,里外巡视。”

 “刚才杀人的凶手是…”

 “庄亦扬,虽然他蒙着脸,但他的‘金剑’是铁的标志,一步之差,被他兔脫了,我没追上。”

 “真的是他?”妙香君的声音在抖,‮躯娇‬也在抖。

 门士英把她抱得更紧。

 “香君,我早先的判断证实百分之百的正确,是他,现在我们已经有了固定的对象,他得意不了多久。”

 “士英哥,我只担心小虎。”

 “香君,我已经发誓,一定平安救回小虎。”像忽然发觉了什么。“你身边带得有东西,是暗器么?”

 “是的,我相信撂不倒庄亦扬也足以自保。”

 “太好了,都是些什么?”

 “子母梭,刀中箭,还有七巧宝盒。”

 “哦,子母梭我知道,母梭发出,如果被格阻,便会发出子梭,功力再高也难安然避过,这刀中箭和七巧盒倒是头一次听说,能告诉我功用么?”

 “当然,我还有什么不能告诉你,”妙香君放开手,稍稍后退。众怀中取出数支三寸长短,如拇指的梭形之物。托在掌心,凑近窗子。“这叫子母梭,我可以同时发三支,也可以左右手掷向不同方位,快慢随心。”

 “香君,想不到你还有绝着。”门士英用拇食二指钳起一支,就窗边的微光仔细观察了一阵,再放回妙香君的手心。“利器,可以称为暗器之王,制作得太巧,只有一般金梭大小的一半还不到,另外呢?”

 妙香君收起子母梭,又取出一柄亮晃晃的匕首,看上去只是一柄普通的匕首,并无特别出奇之处。

 “这叫刀中箭,可以当匕首使,也可以做暗器用,必要时只消按刀柄上的卡簧,刀尖便会出,百无一失。”

 “哦!”门士英又惊叹。“这东西够霸道,能用上匕首,当然是近身搏击,刀尖猝然出,当然中的。”

 妙香君收起刀中箭,又从贴身摸出一个扁平的小铁盒,双眼发亮道:“这便是七巧盒,里面装了七种暗器,都是针刺之类小巧东西,用卡簧发,可以任意单发数发或全发,涵盖的面很广,而且力道很強,三丈之內一只小麻雀也逃不过。”

 “这暗器有毒么?”

 “没有,但其中一种有麻药,这七巧盒是先慈特别留给我的纪念物,当初只是玩玩,想不到派上了用场。”

 门士英深深点头。

 “香君,这一来我便完全放心了,不过,我有点小意见,身怀这等利器,不可轻用,更不能让外人知道,否则有心人便会想出反制之道,利器的功用将大打折扣。”至诚之意溢于言表。

 “士英哥,这我知道。”妙香君心头升起了一股甜意。

 远处传来脚步声。

 门士英急声道:“香君,我不想面,还是在暗中行动比较稳妥,其实,我就等于在你身边。”说完,在妙香君腮边亲了一下,匆匆出房离去。

 来的是老管家冯七,直上走廊。

 “冯老,什么事?”

 “毕师父不幸遇害。”

 “尤大娘已经告诉我了。两天,三具棺材。”妙香君咬牙切齿。

 “又是那蒙面人,他到底目的何在?”

 “很快就会查明的,门公子已经部署好了。”妙香君不想说出庄亦扬这一段,缘起是为了她而决斗,传开来并非好事。“冯老,我有个想法,照眼前情形看,蒙面人有如不散的魂,府里除了门公子,无人是他的对手,我们在防卫方面,完全采取守势,多设暗桩,遇警发号,不跟他照面硬拼,以避免无谓的牺牲,这样可行么?”

 “‮姐小‬,光发号而无人应敌,这…”“冯老,我自有安排。”

 “老夫倒是有个计较。”

 “什么计较?”

 “对方劫走了少爷,到现在还没提出任何条件或表示任何态度,居心不明,而‮姐小‬却成了对方干扰的对象,以老夫之意,‮姐小‬不如另外换个隐秘地方安身,此地由老夫负责看守,‮姐小‬化明为暗,行动可能会方便些。”

 “这个…”妙香君沉昑了片刻。“冯老这办法是可行,容我跟门公子商议之后再做决定。”

 “也好。”冯七悄然退去。

 妙香君静下来,她突然想到古二少爷,要对付庄亦扬只有古二少爷够能耐,可是他肯伸手么?如何能找到他?心念之间,突然发现窗外站了个蒙面人,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仿佛他本来就站在那里,她几乎失口叫出声,刚刚松弛的心又告菗紧,立即取出了“子母梭”仔细一看,又是一个震惊,这蒙面人是女的,并非庄亦扬。

 怎么有出现一个蒙面人,而且是女的?

 “什么人?”妙香料冷厉地喝问。

 “别问我是谁,妙香君,我给你一个警告,”

 “给我一个警告?”妙香君由惊而惑。

 “不错,我警告你,断绝跟门士英的关系。”大剌刺的话,但声音很好听,‮媚柔‬而带有磁

 妙香君大惊意外。

 “你是门公子的什么人?”

 “朋友。”

 “为何提出这等警告?”

 “因为他是我的人。我也是他的人,我们之间有很深的感情。不容有第三者介入。别以为你长得像点样就可以随便蛊惑男人。”

 “盅惑?真亏你说得出口,我说他是属于我的又怎样?”

 “你会永远后悔。”

 “你叫什么?”

 “我不会告诉你,”

 “你敢上门欺人,休怪我…”

 “妙香君,你要跟我斗,还差得远,话已经说明,听不听由你,如果你不想后悔的话就安分些,天底下男人多的是,以你的条件不愁找不到合意的,不必死住门士英。话到此为止,你自己估量着办吧。”

 “咝”地一声。妙香君掷出了子母梭,独门绝活,快、狠、稳、准,的确是不同凡响。然而她震惊了,对方一晃而杳,像空气般消失,根本看不出去向,就这么神奇地消失了。比之另一个蒙面人不遑稍让,她和庄亦扬是同路人么?她不肯报名号,又蒙了面,身法与庄亦扬如出一辙,又提出了莫名其妙的警告。是庄亦扬故意弄的鬼么?

 子母梭有细线相连,她立即收回。

 远处又有影子一晃而没,看不出是否刚才的蒙面女子。

 妙香君现在不是惊恐而是愤恨了,她准备跟庄亦扬当面谈,直载了当要对方表明准备如何报复,至于那蒙面女子的事她并不是怎么在意,她唯一关切的是小虎的安危,她愿意以自己的生命换取小虎的平安。

 于是,她离‮房开‬间“七巧宝盒”紧紧捏在手中,这样便可以在与对方遭遇时立即出手,不给对手任何机会。

 穿越內院,越围墙而出,踏上郊野,她判断如此公开行动必可使庄亦扬现身,这样做需要很大的勇气和决心,她已经具备了,她不能也不想再逃避,只有面对现实才能解决问题.否则便将任人‮布摆‬与宰割。

 冷寂的月光照着疏林。

 她停身在疏林问的草地上。

 一条身影幽灵般出现,缓缓移近,赫然是那蒙面女子。

 妙香君出奇地沉着。

 蒙面女到了两丈之內停住。

 “妙香君,你这么快就给我机会?”蒙面女开口。

 “也许是你给我机会!”妙香君冷冷地回答。

 “你不愿放弃门士英?”

 “我没理由放弃。”

 “不计任何后果?”

 “你说对了。”

 “好极!”蒙面女拔剑出鞘,月光下,剑身发出森森寒芒,一抖,剑芒暴化八尺,又呑回,这一手显示出她的功力相当够火候,而且剑也不是凡品。她开始上步,很慢,但相当沉稳,当然,这同时给对手一种无形的庒力。

 妙香君稳立如山,有如一尊玉石美人。

 距离到了一丈。

 蒙面女的剑开始上扬,做出准备攻击之势。

 妙香君蓦然抬手“七巧宝盒”的暗器电而出,发出了四种,保留了另三种致命的,因为她要活口。

 蒙面女一个大跨步,剑挥出,但只挥得一半“哎”地一声,人栽了下去。

 “说。你是不是庄亦扬的副手?”妙香君喝问。

 “呸!”蒙面女的头昂起又倒回。

 “你不说?”

 “你不配问我。”

 “杀你配么?”

 “尽管下手。”

 一条黑影掠过,只是掠过,毫不迟滞,但倒地的蒙面女已失去了踪影。只这么一瞥,妙香君已看出掠过的是男蒙面人,应该就是庄亦扬。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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