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深入虎穴
坟场。
破亭。
老小子半坐着靠亭柱上打盹,一个娇俏健美的女子走近,仔细打量着老小子,似乎要从他身上打理出传什么东西似的。
老小子以梦呓般的声音嘟浓道:“这小子野得不象话,三天两头看不到人影,非好好教训他不可。”
“你就是老小子?”女子大声说。
“谁?”老小子张开眼:“噢,原来是小妞,不赖,很有点练武的样子,你怎么知道我老人家叫老小子?”
“当然是人家告诉我的!”女人闪动着大眼睛。
“人家?哪个人家?”
“
子三郎!”
“啊!”老小子坐直身形:“小小子告诉你的?”
“对!”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翠,三郎说要找他就到这里,他同时也说了跟你老小子关系密切,找不到他找你也是-样。”
“关系密切,嘻嘻!”老小子似乎十分得意这四个辽:“小小妞,你跟小小子是什么关系?”
“朋友,很要好的朋友。”
“好到什么程度?”
“好到可以嫁给他!”
小翠可是快人快语,任何-个黄花大闺女开不了口的话,她说来是那么自然。
“好!听你这句话,跟小小子是-副德
。”欣赏了她-番,又大摇其头:“不对.不对,这当中有问题。”
“什么不对?”
“他已经跟小
女有了婚约,你又要嫁给他…”
“谁是小
女?”小翠脸上变了变
。
“喏!”老小子连看都不看,反手往背后一指:“就是她,她比我老人家早到,不用主也是在找小小子。”
青衣蒙面女从-蓬荆棘之后现身,走近。
小翠上下打量了-阵,披了披嘴。
“你就是小
女?”小翠的语气颇不友善。
“不错!”青衣蒙面女冷冷地回答。
“你跟
子三郎有婚约?”
“可是说有,不过…目前尚在考验阶段。”
“考验?”小翠象是不太懂这两个字的意思。
“对!考验他的心
,为人,以及对我的忠诚的程度,如果合格,我会考虑嫁人他,否则的话就拉倒。”
“考验他…哼,你也配?”
“说话再客气些?”
“已经够客气了!”
“哈哈!”老小子拍下手掌:“我们小小子不愧是人中之龙,居然有人为他争风吃醋,我老小子与有荣焉!哈哈哈哈…”他乐得只差没手舞足蹈。
两个女的同时白了老小子-眼。
“如果我猜的不错,你的应该是十三公子。”青衣蒙面女声音中带着不屑。
“你怎么知道?”
“听口气你是承认了?”
“我不否认!””你能同时爱两个男人?”
“-点不错.我喜欢十三公子.也喜欢
子三郎,两个我都爱,顺便告诉你,我打从小时候起,凡是我喜欢的东西绝不许别人碰.这句话你应该明白?”
“我非常明白,我要跟两个男人
房花烛,同时嫁两个丈夫。”
青衣蒙面女的眼神里充満鄙夷之
。
“明白就好!”“他们不会为你打架?”
“别人绝对会,只有他俩不会。”
“哇!哇!”老小子大叫:“小小妞,你这是什么话,传开来不知道要吓死多少人,-女嫁二夫,你说得
自然,
子十三那猢狲我老人家可以不管,小小子可是我老人家准备传衣钵的,你可不能
来。”
“我才不
来,不信你可以问三郎!”小翠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天地倒转了么?”老小于站起来直盯小翠。
“天地不会倒转,太阳也不会打西边出,你老小子大可不必担这份心。”
老小子偏头,想了又想,敲敲脑袋。
“我老人家想不通。”
“想不通就不要想,省得浪费精力。”
“也对,想不通就不要去想。”点点头道:“你找小小子什么事?”
“他是从来不失信的,我在跟他约定的地点等不到人,只好来他经常出现的地方找,既然没影子,我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事?”
小翠脸上浮出焦急之
“不会,小小子比鬼还精灵,不会出事。”
老小于对
子三郎似乎有极大的信心,语气是笃定的。
小翠转向青衣蒙面女。”为什么要蒙头遮脸,见不得人?”
“我不想跟你这
人说话。”
“你骂我
人?”
“骂了,怎样?”
“随便侮辱人就得教训。”
“就凭你?”
“哼!”青衣蒙面女冷哼-声之后,出手便攻,老小子摇晃着白茸茸的
头道:
“你们打可以,但是不许伤了对方,小小子要是知道两个小妞为他打架,不知会乐成什么样子?”
嘻嘻一笑又道:“这叫走桃花运.走桃花运的人注定会倒楣,不是好事!”
青衣蒙面女与小翠打得难解难分,双方旗鼓厢当,你来我往,谁也没占上风,不过双方出手的招式玄奇诡辣.极为可观。
老小子频频点头,击掌赞赏。
青衣蒙面女突然发动疾攻,八掌三腿两指一气呵成,把小翠
得退两步,她趁机改变招式,状类兰花拂
手,但更奇诡。
老小子怪叫-声:“好手法!”
就在老小子的叫声中,小翠的躯娇打了个踉跄,她已经挨了两指,但人没倒下,反而借踉跄之势弹退五尺。
青衣蒙面女弹步急迫。
小翠凝立不动.单掌斜扬,象出创的架式。
老小子惊“咦”了一声之后暴喝道:“住手!”这一喝有如九天雷震,令人耳鼓发麻,两个不期然的收手。
“老小子,你到底帮谁?”小翠气呼呼地问。
“我老人家谁也不帮。”
“那你吼什么?”
“你们两个再斗下去可能两败俱伤,而为的是小小子,要是小小子我老人家做大不忠,隔岸观火,算起帐来我老人家岂不惨了。”
“你说两败俱伤?”青衣蒙面女冷声问。
“难道不对?”老小子翻起白眼:“你两个都搬出了看家本领,功力火候也差不多,谁也赢不了谁,但彼此造成伤害却是必然的,你俩同时爱上了小小子…”
“谁说的?青衣蒙面女否认。
“你们刚刚自己说的。”
“我收回我说的话。”
“好!”小翠大声说:“老小子,你老人家作证,她收回她说的话,她不爱你那宝贝徒弟,这就没争头了。”
“你们不能自己决定。”
“为什么?”
“由小小子自己决定,他说爱谁就娶谁。”
“老小子!”青衣蒙面女语带讥设:“你反那小小子看得多大?我只是欣赏他的伶俐会办事,是很难得的跟班,谁嫁给他?”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不错!”
“那好极了,以后再没争执!”
“没争执!哼,我不要,但也不许别人碰他。”
“哟!这是哪-门的理?”
“我这一门的!”
“你是把住茅房不许人拉屎!”
“这句话相当
俗,也只有老小子能说得出口。
“哈!有意思。”
小翠拍手。
“别笑,你哭的还在后头。”青衣蒙面女
声说:“既然爱的是
子三郎,那就表示放弃
子十三对吗?”
“不对,我两个都爱,一样不许人碰。”
“你真的不要脸。”
“还想再一架?”小翠跨进-步。
“来呀,谁怕谁来着。”
青衣蒙面女也欺前一步。
“算啦!省省吧!”
老小子的声音突地变得有气无力:“小小子是人不是玩具,谁争赢了就属于谁,你两个犯不着你死我活,到头来说不定是一场空,有本领就用文的,我老小子活了这大把年纪还不曾听说有女人用刀子讨男人
心的。”
两人瞪眼无言。
就在此际.一条人影从矮树丛后现出身来,停在距破亭子不到两丈之处,是黑衣蒙面妇,看来她早伏伺在旁。
“你…”小翠说了一个字倏然住口。
“怎么?你还记恨我?”黑衣蒙面妇开口。
“我…不认识你。”小翠鼓起腮帮子。
“无所谓,应家祠堂那一幕没有重演的必要,你们两个倒也不必再斗,我来只是为了要告诉你们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
子三郎已经落在人家手里。”
青衣蒙面女目光连闪。
老小子似乎无动于衷。
小翠乌亮的两眼瞪大。
“他落在谁的手里?”
“对方来路不明.只知道
子三郎被囚噤在赤山岩北面的灵感寺里,很可能有生命危险,你们自己看着办。”
说完,转身飘然而去。
青衣蒙面女片言不发.也转身离开。
小翠喃喃道:“她为什么会来传这消息?”
老小子淡淡然地道:“当然是好心!”
小翠急转身迫近老小子。
“老小子,你-点也不着急?”
“有什么好急的,凭小小子那几套居然会落在人家手里,我老人家还真佩服能逮住他的那位仁兄,-定可以大大地扬名,你要是真的关心他就赶快去救他。”
“你不关心他?”
“我老小子并非不关心,只是对他放心。”
“老小子,三郎刁钻古怪,但夜路走多了总会遇上鬼,
沟里也有翻船的时候,何况江湖上人外有人…”
“我老人家说了,你担心就快去救他。”
“我当然会去。”小翠说着正待转身。
“慢着!”
“你还有话说?”
“有句话要问你,你把我老人家给搅糊涂了。”
偏起头用质问的口气道:“你说你爱
子十三,也爱小小子,
子十三那大小子我老人家见过,是很不赖,而我们小小也不差,你小小妞很有眼光,不过,你不能同时嫁给两个男人对不对?你说,你到底选哪一个?”
“我说了,两个都喜欢!”小翠抿嘴笑笑。
“不象话!””我可不管象不象话。”
“小小妞.听着,看你这副德
,跟我那小小子才真的是绝配.我郑重告诉你,不许你爱
子十三那大小子。”
“哈!这才真的叫不象话,我的事你管不着.随我自已高兴爱怎么做,要管你只能管
子十三,我走了!”
一扭
,弹
而去。
老小子摇头摇,伸了个懒
,口里嘟哝道:“这小子无事也要找事.早晚-定会出事,让别人磨-磨他也好,我老人家可以省些力气,倒是那个穿黑服衣蒙脸的娘儿们到底是什么路道,巴巴地来报这个信目的何在?”
说完,他也走了。
子三郎并没被
昏,在赤山岩土室里,对方密集发
的黄
吹箭,不是见血封喉的毒箭,只是一种
箭,在他身上不会发生作用,但他为了要达到目的,假装与悟明和尚-同倒地。接着,他被后来出现的蒙面人点上了
道,然后就被带离,独门手法制
,他很费了一番功夫才冲开。
一路的经过他明白得很,也偷看到了灵感寺的大匾。
现在,他躺在一间相当洁净的禅房时的禅
上,平滑细腻的
板上加上清凉,他感觉非常地舒适。
他救的计划分为两个步骤,第一步是设法被对方逮住,以便深入虎
,他做到了。
第二步是随机应变,找到石大公子家庆,现在,他在等机会。
由于对方怀疑他是“江湖第一人”江天尺的传人,所以笃定对方不敢杀他,对这四十年前震颤江湖的江天尺,的确没几个人惹得起。
不过,他自己也起了疑心,到底老小是不是江天尺的化身?
禅房门开启,有人步入。
子三郎眯开一丝眼
,看出来是被称作岩主的蒙面人和悟明和尚。
“岩主,这小子早该醒了,怎么还…”
“他在闭目养神!”
“嘻!”
子三郎张开眼:“岩主,你说对了!”
悟明和尚
森而恶毒的目芒直照在
子三郎的脸上。
“小子,你很会装!”
“废话,我不休息,睁大眼等你们不成?”
“你怎么不起来?”
“我高兴躺着!”
悟明和尚扬手掴了
子三郎一个耳光。
子三郎立即明白对方这一耳光的用意在于试探他被制的
道是否仍然有效,幸而这早已在他计算之中,所以这一巴掌掴下他的身上毫无反应,只是怒目双瞪。怪叫道:“臭和尚,你欠我的四脚帐不没销,现在又加-巴掌,将来一起算!”
悟明和尚
笑道:“你还有将来么?”
蒙面人立即扬手止住悟明和尚道:“悟明,别对他动
,不然将来对江老前辈无法
代,你站开。”
悟明和尚退开两步。
子三郎心里暗笑,蒙面人在使诈术,故意认写老小子就是江天尺,两人一文一武唱作俱佳在测自己的反应。
“
子三郎,咱们别伤和气。”蒙面人平静地说。
“和气早就伤了。”
子三郎愤愤地说。
“呃…这只是误会。”
“你的意思是要放我走?”
“当然,当然,不过,话还是得先说明…”
“怎么说?”
“你先后两次到赤山夺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好玩。”
子三郎不假思索地说。
蒙面人和悟明和尚不由傻了眼。
突地,一个声音从禅房壁间传了过来:“
子三郎,你识相些少耍刁,对你客气是看在你身后人的身份上,不然-百个
子三郎也化成灰了,说实话,你大闹石家堡,两闯赤山岩,定然有特殊目的,坦白说,绝不为难你!”
子三郎一听就知道是另一个蒙面人的声音,从他在土室中对眼前这蒙面人的语气判断,他的位份更高,说不定就是首领,而从石家堡得来的消息,对方是以石家庆为人质
换“玄功解”他虽然否认,但事实俱在。
“为难我?嘿!我还没被人为难过。”
“好,不用为难二字,你承认你是江老前辈的传人么?”
“我
子三郎独来独往!”
这是模棱两可的回答。
“
子三郎,听清楚,你
代了来路,要是我们彼此利益冲突,本人可以考虑退出,你好好想想?”
“你的意思是不敢与‘江湖第一人’为敌?”
“对,本人承认。”
“如果我不是呢?”
“你总有个出身来路。”
“我不想说呢?”
“那将非常不幸。”
“威胁的话对我
子三郎不管用的,你要我说来路,你自己为何不先
代?你要是怕,何以不立刻退出?”
“
子三郎.你没搞错吧.你现在是我掌中之物。”
“我的脑袋清楚的很,绝不会搞错事情。”
“你迫本人用非常手段?”声音已趋严厉。
“呵!非常手段?少臭美,我是这方面的专家,你有什么手段尽管抖出来,不过…我倒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
“彼此什么都不要问,你放了石大公子,这笔帐-笔勾消,如何?”
“本人听不懂你在胡诌些什么,怎会扯上石大公子?”
“你太笨了,石大公子率人赴约,手下全撂在赤山岩,铁证如山,你还说赖皮话,是欺我幼稚还是你太幼稚?”
“别人不能在赤山岩做案吗?”
“能,可是无法用吹箭杀人灭口。”
寂然了片刻。
“
子三郎,看来你是形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好,本人成全你…”倏地.禅房门外传来-个惶急的声音。
“禀师父…”
“什么事?”悟明和尚回答。
“有个少女闯寺,凶得很,已经…有八个师兄弟被害,没人挡得住。”
“有这等事?”悟明和尚面目变
。
“什么来路?”蒙面人急声问。
“弟子不知道,说是…要找
子三郎。”
子三郎“怦”然心震,来的会是谁?怎会知道自己在这庙里,是青衣蒙面女还是…”
“你们快去应付,这里先搁着!”壁间传声不现形的蒙面人发出命令。
蒙面人和悟明和尚立即冲出禅房。
壁间声音再传:“你小子且候着,趁机会多想想。”
听口气人已离去,
子三郎翻身坐起,心里疾转念头:“不管来的是谁,反正自己是不必救的,何不趁这机会搜查-下石家庆的下落。”
他想到就做,一阵风般飞出一禅房,朝后进奔去,囚噤人质当然不会在前院。
大小僧舍佛堂连灶房膳堂全寻遍,没任何发现。
突地,一个年轻和尚从一道偏门里跄跄踉踉奔了出来,口里喃喃道:“阿弥陀佛,救苦救难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请保佑师祖脫苦脫厄…”
子三郎悄没声息掩过去,从后扼住年轻和尚的脖子。
“啊…啊…”和尚竭力挣扎。
“说,人关在哪里?”
“你…你是…”
“快说!”
“你是…悟心小师叔?”
子三郎不由一愕,对方怎会认自己是悟心小师叔?
“唔!”他含糊地应了-声:“快说?”
“小师叔,你…请放手,弟子…”
“说呀!”
“在…后园地窖。”
“带路,不许回头。”
子三郎松开了手。
“是,我佛慈悲!”
和尚
了口气,在前带路。
后园。
杂草丛生,花树久未修剪,枝横柯
,入目-片荒凉。
花树深处有间小佛堂,清烟伴孤灯,总算香火还没断。
子三郎在年轻和尚引导下入进佛堂。
年轻和尚打开了佛龛后的暗门,有石级通向下方。
“师叔!”年轻和尚突然回身:“呀!”
他惊叫出声:“你…你不是小师叔…”
“是你叫我小师叔,又不是我冒充你小师叔。”
子三郎一脸嬉容。
“你是谁?”
“天理人道
的开山祖师
子三郎。”
年轻和尚目瞪口呆,他以为碰上了疯子。
“快,带路!”
子三郎挥手。
“你…到底想做什么?”
“救人!”
“救人?”
年轻和尚狐疑地望了
子三郎几眼,双手合什,喧了声佛号“阿弥陀佛”然后举步前导。
石级下降约莫丈许,一转.-间地下室呈现。
“啊!”
子三郎惊叫一声呆住了。
半明不暗的灯光下,有张木板
,
上盘膝坐着-个枯瘦的老和尚,双目无神,对
子三郎的来到似乎视而不见,不起任何反庆,乍看之下,简直就是尊木雕的神象,被香火薰得外衣人一
.生气全无。
“怎么回事?”
子三郎期期地问。
“他是本寺住持师父悟因。”
“怎会住在这里?”
“不是住,是被关在这里,悟明大师步取代了住持的位置,佛门已经不再清净,小师叔悟玄被迫出走,许多师兄弟也纷纷离寺,剩下的都是悟明大师叔的心腹,我…叫悟空,留下来服侍师父,每天担心受怕…”
“哼!欺师灭祖,玷污佛门,该杀!”“阿弥陀佛!”
“我明白了,我说话的声音象你的小师叔,所以你称呼我师叔对不对?”
“正是如此,施主刚说来救人…”
“不错,人呢?”
“人?这里只有家师,没有别人。”
子三郎有些啼笑皆非,自己说的人是石大公子,悟空和尚误会是说他师父。
“和尚,你听我说,我会替你们制服叛徒,你师父就可以恢复自由,现在我问你,石家堡新任家主石大公子已经被切一条腿,人关在什么地方?”
“这…小僧不知道。”
“寺里还有什么隐密的地方可以关人?”
“除了这里窖没别的隐密地方。”
子三郎又傻了眼,他立即想到了闯寺的少女,现在不知情况如何,既然找不到人,还是先到外面去看看再说,心念之中道:“你等着,我去替你师徒办事!”
“阿弥陀佛!”
上的老和尚有气无力的宣了声佛号。
子三郎转身离开地窖。
大雄宝殿前的院子里。
被称作岩主的蒙面人与小翠在
斗,蒙面人用剑,而小翠是徒手,剑招辛辣无比,每-式都有追魂褫魄的威势,但小翠攻守自如,这显示了她的功力非凡。
另一个蒙面人站在院角,仿佛在观战。
悟明和尚兀立在另-边,口角有血痕,似乎受了伤。
地上横七竖储备摆了六具和尚尸体。
殿廊墙脚有近十名和尚分立警戒。
子三郎已来到但没
面。
“住手!”站在院角的蒙面人突然大喝了一声。
场中的蒙面人立即收剑暴退。
院角的蒙面人入场。
“丫头,话已经说的非常清楚.你还想怎么样?”
“要人!”小翠双手叉上了
,-副娇蛮样子。
“告诉你此地没有
子三郎,你…”“我一不-一信!”三个字分段说出。
“不信你又能怎样?”
“我会杀光庙里所有的活人,然后放把火把这座鬼庙烧成平地。”
“你有这种能耐?”蒙面人声带鄙夷。
“绰绰有余,不但如此,我还要追到底,更多的活人会变成死人。”小翠这种口吻,实在叫人听了不寒而栗。
“哈哈哈哈,丫头,你真是狂妄得可以,听着,你要为这六位枉死的弟子付出代价,你要是有胆量就报出来路,值得本人动剑的人不多,能死在本人剑下是一种荣耀,所以凡属跟本人动手的都得留名。”
“呸!不要脸,你自己蒙头遮脸见不得人,却要别人报名,你也听着,本姑娘杀人没这么多讲究,要命就好了。”
蒙面人沉默了下来,小翠倒打的一记又狠又辣的钉耙击中了他的要害,是以仓促间对不上活,不过,也只是极短的片刻,他冷笑一声,
森森地开了口一-
“丫头,别逞口舌之利,本人现在就要你永远闭上口。”
随着话声,长剑缓缓离鞘,毫光乍然冲空。
小翠立掌如刃,缓缓上扬,生仿出剑的架势,大而黑的双瞳闪出了青光,无形但却又使人明白感受的“神”已凝聚在脸上,完全是上乘剑手出剑前的征象,莹白的玉掌也逐渐变为琥珀
,散放出一股肃杀之气。
退开的岩主蒙面人不见其反应,但悟明和尚已经満面悚然,显出极度的不安,远立的和尚也受到这股气氛的感染而面目失
。
蒙面人透过面巾,眼光的目芒连连变幻。
“无剑之剑!”他脫口大叫出声。
“你居然也懂?”小翠冷冷地说。
蒙面人徐徐退了数尺。
“姑娘是无剑山庄的千金?”
“少说多余的废话!”
“姑娘!”蒙面人的声调缓和了下来:“本人对令尊柳老英雄一向崇敬,不想跟姑娘伤了和气…”
“不打也可以,你先报来路,然后放出了
子三郎。”
“本人蒙面有不得已之处,至于放人…”
“怎样?”小翠紧迫不放。
“寺里的确没有
子三郎。”
“那就动手吧!”
“姑娘,这样好不好,本人不论上天入地,三天之內为姑娘找到
子三郎,如何?”蒙面人作出委屈求全的姿态。
“不行,三天的时间足够你们远走高飞,我到哪里找人?既然敢应承三天之內找到人,这表示你知道人在何处,何必绕这大弯子?一句话,立即
人,我不开杀戒,别的通通免谈,什么把戏都不必表演。”
诂已说绝,势成僵局。
小翠的手仍然扬着没放下。
蒙面人又一次沉默。
小翠眸光如冷电般一闪,脚步踏出…
蓦在此刻
“慢着!慢着!”
子三郎从侧方大摇大摆地走进院地,人看上去完全不起眼,却又那么气势懔人。
所有的目光全发了直,有的惊“啊”出声。
“三郎,你没事?”小翠回过神来大叫出声。
“笑话,我
子三郎要是有事,天下大
了。”
话说完,人已到了两个蒙面人的侧方三角点位置立定不动。
小翠狠盯向蒙面人。
“你主人不在寺里,现在该怎么说?”
“谁知道他从哪里来?”
蒙面人目光游移在打主意。
“好家伙!”
子三郎竖起了眉毛:“你睁着眼睛说瞎话,你把本祖师爷撂在禅房里,说等你回头再杀人灭迹,是本祖师等得不耐烦了才自己出来,公然说不知道从哪里来,等着,有得你瞧的。”
说着,转望另一蒙面人:“岩主,这里不是赤山岩有
可以让你钻,本祖师爷要一层一层剥下你的皮。”
“你敢跟你姑
玩诈!”
小翠怒喝-声,弹出。
蒙面人电闪到蒙到人身后位置截阻对方退路。
首当小翠之锋的变成了岩主的蒙面人了,他举剑
击,招式只展出-半,凄哼一声,连打踉跄。
小翠的手掌并未接触到他的身体,但他的
衣竟然裂开,鲜血直冒,与被锋利的剑划开没有两样,太骇人了。
这就是所谓无剑之剑。
无剑之剑仅是內力的凝聚,竟然有这等威力。
“啊!”场边的和尚们爆出惊呼。小翠的手掌五指变为箕张微曲,凌空一抓。
岩主的面巾剥落,他半转身。
“真的是你?”
子三郎栗叫。
蒙面人一掌劈出,
子三郎暴喝-声:“你敢!”急出-掌,但慢了丝丝,已无法阻住蒙面人。
“哇!”岩主口噴鲜血,栽了下去。
同一时间,蒙面人被
子三郎从身后所发的一掌震得前冲丈许,不知是否受伤,但他已借这前冲之势平地标起,越墙而去,其势之快有如离弦的疾矢。
“他是谁?”小翠急问,手指地上的岩主。
子三郎不及答话,身形也随之标起划出。
悟明和尚扭头急循。
其余的各尚也纷纷逃去。
小翠站在原地没动,她要救的人安然无事,心中杀念已消失大半;她并非嗜杀之人,否则这些和尚一个也逃不过劫数。
子三郎去而复返,神色有些沮丧。
“怎么样?”小翠
上前。
“倒楣,外面的林子太密,被他溜了。”
“这死的是谁?”小翠再问。
“石家堡总管‘万事通’秋兆年。”
“这怎么会…?
“我要查明真相。”
“逃走的蒙面人为何要对他下毒手?”
“灭口,那蒙面人可能就是操纵他的人,他判断他已经逃不了,怕他供出內情,所以才狠心样他灭口。”
“蒙面人是石家堡的人…”
“不是,姓秋的是叛徒,出卖了石大公子,我本来就是为了要救石大公子…”
“你…凭什么要救石大公子?”
“有所为有所不为!”
子三郎凄苦地一知。
“你怎么会被他们逮来?”
“故意的,不入虎
焉得虎子。”
“我说呢!”小翠笑了:“凭你的身手会被人逮住,真是个大笑活,好啦!没事了,我们离开这鬼地方吧?”
“你是怎么知道我被带到这里?”
“那黑衣蒙面妇人传的消息。”
“是她?她怎么会知道…”
子三郎摇头摇,没说下去,一脸的
惘,突地,他游目四扫,顿脚道:“我答应人家-件事还没办完,刚才站在旁边的和尚呢?”
“溜了,你答应人家什么事?”
“嗨!”
子三郎目不一直。
悟明和尚明中了琊似的踉踉跄跄步进院子。
“三郎,这…”“老小子,谢了!”
子三郎朝空处高叫一声。
“是老小子…”
“错不了,别人不会演这么精彩的戏。”
子三郎很有把握地说。
“难道不会是那传消息的女人?”
“小子,自己人不用谢了!”
空际传来老小子的声音。
“怎样?我说的没错吧?”
子三郎得意地笑笑,
上悟明和尚,一眼看出悟明和尚已被废了武功。
双立对立。
“嘿嘿!臭和尚,现在你没什么经念了,佛说有缘,咱可真的是有缘,你师弟悟玄跟我是俗家时的至产,你掌门师兄悟因是我方外忘年。”
悟明和尚面以惨变。
子三郎煞有介事地顺口胡诌。
“还有你师侄悟空也跟我投缘,他们人呢?”
“…”悟明和尚瞠目结舌,汗珠子直冒。
“怎么不开口?”
“贫僧…贫僧…”
“贫你个庇,你没资格当和尚,会把菩萨给气死,人的恶行比俗家人还要加三等,现在你说,那牵你们鼻子走的蒙面人是什么路数?”
“贫僧…不知道。”
“我没时间跟你菇蘑,快说?”
“贫僧委实…”
“哼!”小翠冷哼了一声,纤指隔空弹去。
“啊!”悟明和尚惨叫一声栽倒地面,翻滚扭曲,象一条头上挨了一锄头的毒蛇,口里惨哼不绝。
“你说是不说?我还有更好的让你消受。”小翠寒飕飕地说。
悟明和尚菗扭滚动不停,口里溢出一堆堆的白沫,沾和了地上的土,变成了泥浆,整张脸五官不辨,灰以的僧袍绽开朵朵泥花,那惨哼声比屠刀下被切断脖子的猪羊还要难听,简直就不是人的声音。
“小翠,你剥过羊皮没有?”
子三郎眨眨眼笑着问。
“只是看过。”小翠会意回答。
“看过也行,那并不困难,现在们就来玩活剥羊皮,你从左脚开始,我剥右脚,可是要注意,皮不能破.得保持完整,不能带
,否则就算输,来,我们开始。”
“施主,请…请看佛面,给我…一个痛快…”
“没那么便宜!”小翠大声说。
“贫僧…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悟明和尚拼命挤出话来。
“小翠,我身上有好几把刀,一把给你…”其实,
子三郎身上根本没带刀,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我…要是知道…不说,永坠十八层地狱…”
悟明和尚语不成声,一个出家人发此重誓,还是真罕见。
子三郎皱了皱眉头。
小翠也耸耸肩。
看来悟明和尚是真的不知道幕后人的身份,他俩都不是凶残之辈,杀人有时是不得已,但磨折却于心不忍。
“小子!”老小子从殿角转了出来:“算了,反正他已经是废人一个,佛门败类
由佛祖自己发落吧!”
说完,转向小翠道:“小小妞,开解他的
道!”
小翠噘噘嘴,飞指金解了悟明和尚的
道。
悟明和尚闭着眼
息。
“臭和尚,我还有句话问你,希望你别再说不知道,你们把石大公子蔵在什么地方?”
子三郎没忘此来的目的。
“石大公子…已经…
到‘
童子’手上。”
悟明和尚睁开了失神的眼。
“什么?交给‘
童子’?”
子三郎栗叫。
“是!”“为什么?”
“这…罪僧不知道。”悟明和尚改了自称。
“那下
胚子跟你们是一路?”
子三郎很激动。
“罪僧所知道仅这-点,别的不明白。”
“那下
胚子落脚何处?”
“不知道,这些事…岩主比较清楚。”
“哼!石家堡着叛逆秋兆年已经被你们自己人杀了灭口,他清楚有个庇用,阎王老五就是问出来也不会告诉我,臭和尚,除了那蒙脸的八王蛋之外,你还见过什么比较有地位有权威的东西?”
子三郎此刻完全收敛了嬉容,看起来很正经,但说话的口吻还是脫不了本来的习惯。
“没有,罪僧见过最高的发号施令人,只有那蒙面人。”
“老小子,怎么办?”
子三郎转过面。
“离开这里再说。”
“好吧!”说完又向悟明道:“臭和尚,听着,处理善后,到地窖
出你的住持大师兄,以后规矩规矩做个好和尚,要是被我知道你没诚心悔改依就做坏事,我马上送你进地狱,你失去武功是佛祖的慈悲,让你好好安份修行。”
“阿弥陀佛,罪僧会澈悟忏悔,-心向佛!”
“这就好!”头-偏向老小子和小翠道:“我们走吧!”
蓦在此刻,一阵刺耳怪笑声从寺墙之外传进来,笑声之难听简直无法以言语形容,谁听到这种声音都会来不及地掩上耳朵。
三人互望一眼。
“我去瞧瞧!”
子三郎弹身飞标而去。
“我也去!”小翠跟着掠起躯娇。
“那我老人家只好坐镇了。”老小子望了悟明和尚一眼,就地坐了下去。
怪笑声嘎然而止。
寺墙之外是广阔的密林,黑庒庒遮天蔽曰。
子三郎和小翠先后从不同方位投入林中。
由于笑声已止,两人都失去了目标。
子三郎并未深入,他从方才听到的笑声判断,发笑声之人的位置不会太远,他除了运用锐利的目光之外,把听力也提高到极限,默察任何细微的声音,除非对方摒息不动,否则必会有声响发出,他有把握捕捉。
他想,如果对方志在
自己外出以施展诡谋,那可能便是蒙面人或是他的同伙,将计就计也许就是缉凶的一法。
“啊!”女人的尖叫声传来,就在侧方不远。
子三郎连意念都不转便循声扑去,-眼便发现数丈之外的树下躺了个女人,他的心倏地下沉,他看出是小翠。
“小翠!”他大叫一声,声落人到。
“三郎,我…我…”小翠声音带哭,双手捂住脸,再娇蛮任
的女人也有其的脆弱的时候,尤其在危难时见到亲近人。
子三郎经验老到,他先用目光在四周搜索了一遍,然后才大跨两步到小翠身边,蹲身下去。
“你受作了?”
“我…看不见,脸上好痛,好痛!”
“你放开手,我看看!”边说边拉开小翠的手:“啊!”他惊叫一声,心房顿时收紧,脑门嗡嗡作响。
小翠的美娇容完全变了样,眼睛、鼻子、腮帮焦烂了好几块,象被烈火烧焦,又象结痂的伤口被抓烂。
“我的脸…”小翠紧抓住
子三郎的手臂。
“小翠,别急,有办法的。”
子三郎方寸又
,但他不能不安慰:“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我…紧跟在你后面进这林子,什么也没发现,也没见你的影子,我正想出声叫你,突然飘来一阵水雾,辣火辣的象滚油泼在脸上,然后…就听到你在叫我,三郎,我知道这是腐蚀的毒水,我的脸…我的脸是不是已经被烧得不成人形?”
小翠猛摇
子三郎的手臂。
“没那么严重!”
子三郎全身在发麻。
“不必安慰我,我知道这辈子…”
“小翠,我们先回寺里去!”
说着,抱起小翠,出林越墙回到寺中。
“怎么回事?”老小子立即起身
了过来。
“她受伤了!”
“啊!”老小子看了看:“毒辣!卑鄙!”
“老小子,我现在起要开始杀人了!”
子三郎咬牙切齿。
“对方是谁?”
“暗算偷袭,不见人影!”
子三郎带煞的目光
向木立的悟明和尚。
“臭和尚,用这种腐物之毒的是什么人?”
“不知道!”悟明和尚颤声回答。
“你要我撕了你?”
子三郎头一次发狠。
“小施主,罪僧不敢妄言,真的是不知道。”
“那刚才那种笑声是你听过吗?”
“从没听过!”
子三郎目爆狂焰,他是真想杀人。
“小子!”老小子声音也变得沉重起来:“我们先找个安静地方,仔细替小小妞检查一下伤势,再想治伤的办法,这小和尚看来是真的不知道,杀了他也无济于事,走,不能耽搁时间,拖久了更糟。”
“好!”
子三郎点头。
小翠够坚強,这么严重的外伤,她没有哼半声,其实她真正的伤是在心底,一个心高气傲的如花女美被毁了容,一辈子见不得人,这是永远痛楚永远医不好的伤,她没哼,但心里在滴血,而-股子怨毒正在凝聚。
“小翠,是不是很痛?”
“不痛!”小翠咬牙有声:“我只希望一点,两只眼睛还能看得见,我要看血,鲜红的血,哈哈哈哈”
凄厉的笑声有如巫同峡啼猿,笑中包含了无边的恨。
“小翠,小翠,你不但会复明,还会复原。”
子三郎双目已赤,他內心的痛苦并不比小翠轻。
“三郎,复原?你能替我重新换一张脸?”
“只要一口气在,天涯海角我会替你求医。”
“除非你求到神仙,你相信有神仙么?”
“相信,因为你!”短短一句话,表示了金石之爱。
“三郎!”小翠轻唤了一声,发自芳心深处。
一二老少离开了灵感寺。
五天后。
离城十里二贤庄的赵寡妇家。
赵寡妇是外地人,十几年前跟丈夫到二贤庄来落籍,大约是五年前,丈夫赵二虎一场急病归
,于是她成了寡妇,无儿无女,是个标准的孤寡,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不少人打过她的主意,但她矢志守节,为人也相当正派,听说是刀马旦出身,手底下有两下子,一般人惹不起,久而久之,也就相安无事了。
最近,家里住了个远房侄女,算有了个伴。
而这个伴,正是养伤的小翠。
五天,小翠脸上的伤已经痊愈,只不过留下了可怕的恶疤,可以说面目全非,这样子是不能出去见人的,堂堂无剑山庄的千多变成了疤面女,这可不是件小事,而她又是神鹰
子十三的女友,行将引起的风波可想而知。
灯火初上的时分,晚餐已毕,赵寡妇在院子里把在棚架上
歇的
一只只捉进笼子,这是每天天黑后必定的功课。
“大娘,忙啊!”一个瘦小的人影出现。
“哦!是三郎!”
赵寡妇
过来,在衣兜上擦手。
“小翠怎么样?”
“在房里!”摇头摇又道:“唉!一个如花似玉的大闺女变成这样子,真是造孽,三郎,你不是说要…”
“是的,我就是要来告诉小翠,我准备明天一大早动身到五台山探访‘造化仙翁’,以他残肢断体都能接合的神技,消除几个疤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等我找到人,是用药还是施术再作定夺。”
“好!希望小翠能恢复容貌。”
“大娘,你忙,我…”
“你进去吧!”
子三郎匆匆入进堂屋,面向虚掩的房门在声道:“小翠,我已经查出‘造化仙翁’的仙
所在,明天一早我就动身赶去求医…”
边说边推房开门,一看,怔住,房內空空如也,没有小翠的影子。
他想,人到哪时去了,去方便还是去透气?等了一会,回头向堂屋之外高声叫道:“大娘,你快来!”
赵寡妇匆匆入进堂屋。
“怎么啦?”
“小翠不在屋里。”
“奇怪,她能到哪里去?”
“会不会到后面茅房?”
“我去看看!”
赵寡妇去而复返,脸上现出了焦急之
,她跨入房中,东张西望了一阵,突然发现妆台上有张素笺,拿起一看,神色大变,脫口道:“她走了!”
“什么?走了?”
子三郎冲进房门。
赵寡妇把素笺递还与
子三郎。
子三郎就灯下读出声来。
“三郎!别矣!缘来歌好合,缘尽自然离,比翼成虚妄,命途不可期,自兹与君别,天涯只堪忆!盼珍重,毋复以无缘之人为念。疤面女泪留。”
读完,剩下的是幻灭与空虚。
“她为什么要走?”赵寡妇在自语。
“我一定要找到她!”
子三郎凄苦地说。
“她会回家吗?”
“不会,我了解她的性格,她倔強自负…”
“三郎!”赵寡妇皱起了眉头:“我想,她不会放过仇家,所以不会离开太原,我和老小子会全力搜寻她的下落,你还是五台山去求医,如果-切顺利,你对她便有了
代,否则就算找到她也不能扭转她的心意。”
“大娘说的是!”
子三郎咬
点头。
“那你走吧!什么都别想,只顾求医。”
子三郎木木地望着小翠睡过的空
和撤了镜子的妆台,象是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许久,才黯然转身离去。
起更时分。
石家堡內庭灯火辉煌。
二夫人玉风,石家辉夫妇和月女在坐,每个人面上都笼罩着浓浓的忧愤和焦急,气氛无比地沉重,仿佛是大祸临头的样子。
“想不到对爹效忠了大半辈子的秋总管竟是內奷!”二公子石家辉拍打着椅子扶手:“幕后的阴谋者究竟是谁?”
“最可疑的是江天尺!””二夫人沉重地说。
“可是江天尺又是谁?”真是那老小子吗?”
“目前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救回家庆!”
“没‘玄功解’还能谈什么?”
“想不到这种事会发生在‘天下第一家’!”一向极少问事的二夫人如萍幽幽开口:“大伯的断腿被送回,下一步不知对方又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我不甘心!”月女咬牙切齿。
“爹难道不心疼自己的亲生骨
?”石家辉沉痛地说:“娘,爹到底是什么打算?”
“他口不能言,我…怎么知道?”二夫人咬
。
“唉!”外面传来一声深长的叹息。
突如其来的怪叹,这种诡异的情况不时发生。
四个人不约而同地冲了出去,极快地从不同方向搜索了-周,但一无所见,简直就象是在闹鬼。
就在此际,中门边一个声音道:“回二公子的话!”
四人同时一怔,真有草木皆兵的况味。
“什么事?”石家辉问。
“十三公子投帖拜访。”
“什么,这时候投帖…人在何处?”
“外客厅,由苏管事陪着。”
“十三公子怎会突然来拜访?”月女喃喃自语。
“家辉,十三公子对你有救命之恩,你应该见。”二夫人说“我马上到。”石家辉向中门外禀事的说。
“是!”禀事的退去。
“家辉!”二夫人又开口:“听你们说,
子十三功力惊人,但来路不明,他出现太原久留不去,目的不明,虽然他曾经从‘
童子’手中救过你,感激之心不可,可是防人之心不能没有,也许是他以退为进,你爹这一病倒,当年的仇家和别具用心的野心者都趁机而来,所以你必须步步为营,切不可掉以轻心。”
“是,孩儿知道。”
“连秋总管这等老人都会变心反叛,可见人心之险恶,辉哥。你要多加小心,尤其是在这节骨眼上,我知道我没有什么见识,但仍然忍不住要说。”如萍关切地说。
“如萍,你放心,我会注意。”
“二叔!”月女也接了口:“我会在暗中观察,
子十三如果别具用心,凭你我的眼睛多少会看出些端倪。”“多谢大嫂!”家辉深望了月女一眼,他对这美如天仙的大嫂常常会情不自噤。
“你可以出去了,别让人家久候!”二夫人催促。
“我这就出去!”家辉理了理衣衫,举步向外走。
石家辉入进大厅。
苏管事告退。
双方略事客套,话入正题。
“兄台连夜光临,不知有何指教?”石家辉在座位上欠了欠身,面带微笑,一副很谦恭的样子。
“听说令兄遭宵绑架,有这事么?”
“是有这事!”石家辉脸上的笑意转换成忿
。
“对方目的是什么?”
子十三郑重地问。
“要以家兄
换‘玄功解’。”石家辉用力咬牙。
“对方是什么来路?”
“目前尚不清楚。”
“贵堡作何打算?”
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因为
子十三来意不明,而且‘玄功解’尚无着落。石家辉是个很有城府的人,加上她娘她们一再叮咛,他是谨慎再加小心,只要-句话说错,便会招致意想不到的严重后果,但又不能不作答。
“当然是以救回家兄为第一要务,这件事…正与家人紧急商议之中,目前还没有定夺,不知兄台有什么指教?”
很聪明,不作正面回答还来个反问。
子十三稍作沉昑。
“在下此来,是为了当初一念所留下的后果。”
“噢!”石家辉不解:“但不知…”
“当初在下一念存仁,放过了‘
童子’和那曾经为尼的玄玉,原希望他们从此回头,以他的身手.未始不可为武林做些好事,想不到他怙恶不悛,究其实在下难辞其咎,故此特来造访二公子以有所挽回。”
石家辉皱起眉头,脸上一片茫然之
。
“兄台的意思是…”
“据在下所知,令兄已经落到‘
童子’手中。”
“噢!”石家辉离座而起:“这消息正确?”
“绝对!”
“想不到‘
童子’对‘玄功解’仍不死心,哼!”顿了顿又道:“多谢兄台提供这线索,小弟会设法对信,石家堡岂可轻侮!”
“在下告辞!”
子十三起身。
“小弟恭送!”
石家辉送
子十三出堡。
子十三并不进城,走向旷野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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