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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恩怨分明
 石家堡后面的坟场。

 子十三与东方月华相对。

 “公子,大奋发不言谢了!”

 东方月华眸光似水,柔如醉人的东风,尤其眸光里所含蕴的那-份羡慕更颤人心弦。

 “谈不上大恩二字。”

 子十三尽量庒抑住蠢然动的情绪,他明白感情的堤防不能有-点缺,否则便会溃决,一发而不可收拾,因为他心里只有小翠,再容不了任何东西,更何况东方月华的立场跟他有微妙的关系。

 “公子怎知我陷身石家堡?”

 “令姐传的讯息。”

 “哦!”东方月华掠了掠鬓边的散发。

 美人,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令人暇思。

 “姑娘是如何失手的!”

 “被一个蒙面老人击倒。”

 “唔!”子十三点头,他早知道是“诛心人”因为月女在话中漏了嘴。

 “我姐姐直接找到公子?”

 “这…哦,不,是别人转的话。”

 “子三郎!”

 “他…”东方月华眸光连闪:“他为什么亲自来救我?”

 “大概是力有未逮!”

 “公子跟他之间是什么关系?”

 “朋友!对了,姑娘不是说过要嫁给他么?”

 “那只是句玩笑话。”

 “那对他不是一种伤害么?”

 “我没确切答应要嫁给他,是他不自量力提出来的,我说阿对他加以考验,合格了才考虑这问题。”

 “考验的结果呢?”

 “今天的事就足以说明了。”深深注了子十三一眼:“你的小翠说过喜欢子三郎也喜欢你,你不什么感想?”

 “一切靠缘份,不能勉強,在下不必去想。”

 “记得…你对我谈过缘份,公子一样不去想?”

 东方月华说的很蓄,但言下之意谁都能听得出来。

 “对!”子十三点点头。

 “不过,我的想法稍有不同。”

 “怎么说?”

 “我一向执着,不甘愿听其自然。”淡淡的情意充盈在醇醇的眸光里,还有一份坚毅洋溢在话中,如果这短短一句话换另一种说法,便是“心爱的东西绝不放弃,一定要到手,不管什么缘份不缘份。”

 子十三的心悸动了一下,这是极难对付的麻烦。

 天已暗,月未升。

 四周的景物一片凄-

 条人影幽灵般自坟堆中出现,缓缓飘近,停在两丈左近的地方,是个蒙面人。

 “公子,对方找上门来了!”东方月华语声带

 “不是那对你下手的蒙面人!”

 子十三內心一阵狂,他一眼便认出这蒙面人赫然是秘密门户的使者,也就是他一心一意要找的对象。

 “你旁观,别动也别说话。”

 子十三向东方月华叮嘱了-声,然后挪步上前,把双方的距离拉近到丈许。

 “朋友,幸会!”子十三先开口。

 “的确是幸会,时地均宜!”蒙面人声回答。

 “听口气朋友是专为本人而来?”

 “可以这么说!”

 “在何指教?”

 “你应该从江湖除名!”

 “哈哈哈哈…子十三忍不住大笑出声:“朋友的口气大得惊人,很可惜,本人是不受唬的,蒙头遮脸表示见不得人,居然还大言炎炎,在本人除名之先你必须先除命。”

 说着,又向前跨了一大步,指风疾嗡嗡有声。

 “弹指神功!”子十三口里说人却不动。

 “波!波!”栗爆不绝于耳,足可穿石木的指风子十三的身上竟然如中铁人,反震消散。

 这是什么功力,简直惊世骇俗。

 蒙面人收手后弹数尺,显然他受了极大的震撼。

 子十三单掌立、推出,仿佛是虚势,无声无息。

 蒙面人蓦觉如山暗劲庒体而至,急扬双掌以十成功力推拒。

 “隆!”然巨响声中,劲气波裂狂掷,地动天摇,土石漫突成幕,惊心动魄四字已不足以形容,蒙面人的双足没入土中齐胫。

 一旁的东方月华下意识地连退数步,她自忖新悟透的“般若三式”也望尘莫及。

 子十三单掌再扬…。

 蒙面人从土中‮出拔‬双足,电旋开去,站直,双手下重做接地之势,衣衫无风自鼓,刹那间变成了臃肿痴肥,不言而喻,他准备施展某种诡异的武功。子十三掌又推出。

 “蓬!”没有刚才的烈反震,像是声中败革,蒙面人真像个空壳皮人,离地飞起三丈高下,凌空-个鹞子翻身,双掌下击。

 子十三立展“鹰扬身法”神鹰冲天,在双方高度相等的瞬间横劈-掌“轰隆!”外加-声“波!”蒙面人下击的-掌土翻石滚在地面劈成-个坑,而子十三的凌空横劈,把蒙面人掷飞到数丈这外。

 双方落地,距离已六、七丈有多。

 东方月华呆住了。

 蒙面人的功力也极为惊人,比之子十三并不如何逊

 子十三不由也暗自心惊,对方的功力远超出他的印象,看来对方以往的表现是有相当程度的保留。

 当然,他不能因此放过对方,正面相对机会并不多,再次施展“鹰扬身法”掠空划弧,超越对方落地截阻。

 明月已升,银光遍洒。

 双方又是近距离相对。

 “子十三,定要见真章么?”蒙面人目光如炬。

 “势所必然!”

 “目的是什么?”

 “是你自己找上本人,应该先问你的目的?”

 “区区的目的很简单,消灭敌人,清除障碍。”

 “本人稍有不同,在正式运手之前先回答本人一个重要问题…”

 “说说看?”

 “灵感寺外的野林中,你以卑鄙手段毁了-个叫小翠的容貌?”

 “没有!”

 “你不敢承认!”

 “子十三,没有就是没有,还不至于不敢承认。”

 子十三大为困惑,-直都认为蒙面人是毁小翠容貌的凶手,而现在竟然不是;不过,照当时情况判断,即使他不是主凶,应该逃不了唆使的责任,他对同伙或手下动辄灭口,对外人还会仁慈么?

 “那实际下手的是什么人?”

 “不知道!”

 “你不是发号施令者?”

 “区区根本不知有此事!”

 对这毁容事件子十三已经无话可说,对方的说词他信或不信都是一样,如果是相信,下手的当然另有其人,如果不信,对方既已断然否认,再追问下去是多余,主要是缺乏证据。

 于是,他立即改变话题-一

 “好,另-件事你应该知道,谁暗算石大公子?”

 “什么?暗算石大公子…”

 “不错!”子十三的目光已如钻心利刃。

 “哈哈哈哈,子十三,你说话未免太离谱了吧?莫不成你要把所有的罪状全扣在区区头上?”

 “并不离谱,所有先后的‮腥血‬事件全是你们的所作。”

 “你们是指谁?”

 “童子你们这-伙。”

 “哈哈哈哈…”蒙面人再发狂笑:“你这叫语无伦次,信口胡言,区区没这份修养奉陪‮菇蘑‬,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

 “很好,本人一定会留给你照实开口的机会。”志在制敌,没有多余的废话,他也明白此敌乃非常之敌,一反平素的作风,欺身出掌便攻。

 一出手便是玄厉绝耸的招式,如果是普通高手,沾上即可制命。

 蒙面人举掌击,出手同样辛辣无匹。

 月光下,一场武林窠见的剧打叠了出来,双方所用的招式尽属难找难见的绝学,而且招招凶式式险。

 掌风狂猛掷,撕裂了周围的空气,月光也搅碎了。

 可惜的是除了东方月华没人有此眼福。

 打持续了近盏茶工夫,蒙面人渐落下风,但以他的修为,并非短时间內可以拾掇得下,因为双方的功力悬殊不大,至于双方是否还有什么绝活保留则不得而知,照这等特级高手的惯例,功夫不能完全暴,有些独门绝技,不到不得已是不轻用的,必须深蔵以便应付更多的挑战,以求万一之时自保,同时败中取胜,而占了上风的-方,当然更加妥适运用。

 现在子十三是占了上风,但他不急于求功,这就是所谓高段素养。

 绵密地攻守,双方很难捕捉到变势的时机。

 又是盏茶时间过去,月亮已升起老高。

 蒙面人虽然守多攻少,但招式不,双方还有得打。

 远远站立的东方月华心神已完全被这场狠打所昅引。对子十三她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情丝也系的更牢。

 保留有其限度,子十三已不想再耗下去。

 “时辰已到!”子十三冷喝一声,连出八掌四爪二指,把蒙面人人迫退数尺,双掌一立,迅捷地推出。

 蒙面人圈掌打算加以化解,但慢了那么一丝丝。

 “砰!”地-声巨响挟以一声闷哼,蒙面人被奇怪无比的罡劲震得踉跄倒退,蒙面巾下半截全,是口备。

 子十三不容对方有息的机会,电闪前欺,伸手便朝蒙面人的脸部抓去,揭开对方的真面目是他首先第一行动。

 蒙面人上身后仰,右掌切出。

 子十三的手爪是隔两尺凌空虚抓,对方切出的一掌落了空,而面巾却已应心而落,隔空抓物,这一手放眼江湖没內人能和得到,何况对方不是泛泛之辈。

 蒙面之下,是一张丑恶的麻脸。

 子十三意外地一惊,想不到蒙面人竟然是个大黑麻子,蒙面是为了遮丑还是掩饰固有特征。

 “呀!”-声惊叫倏告传来。

 子十三镇定的功夫到家,他先扣牢蒙面人的右手,反扭向后,然后才抬眼望去,目光扫处为之气结,东方月华被另一个蒙面人扣住,从身形体态看业,正是那神秘莫测的“诛心人”也就是原先在堡里制囚东方月华的人,他怎会不速而至来上这一手,现在在情势已完全逆转。

 “诛心人”开口发话一-

 “子十三,放人!”

 “他是谁?”

 “你不必管,人换人!”

 “阁下到底是哪方面的?”

 “第三方面。”

 “如此做的目的何在?”

 “老夫不必告诉你,你也无权过问。”

 子十三气的几乎要吐血,好不容易逮到神秘门户的特使,想不到“诛心人”横岔一枝,他能不顾东方月华的安危么?

 他完全惘了,照先后的情况分析“诛心人”是襄助石家堡,可是这蒙面人却是石家堡的大敌,他的行为互相矛盾,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如果勉強加以解释,只有-个可能,他制造机会,想坐收渔人之利。

 “放了他!”诛心人再次出声。

 “公子,别接受他的要挟,我不在乎。”东方月华大叫。

 “姑娘,我们认栽一次!”子十三松了手。

 “子十三,我们不久再见!”蒙面大麻子电奔而去。

 东方月华也同时放东东方月华。

 东方月华奔过来情地抱住子十三。

 “公子,我…又一次大意受制,实在丢脸。”

 “不,对方的身手太高。”

 子十三呼昅有些困难,不是国在为东方月华抱得太紧,而是他不敢也不能接受这份情,否则他将无以自处。

 “诛心人”居然没离开,缓缓步了过来。

 这是机会,子十三轻轻推开了东方月华。

 “阁下能对所为有所解释么?”子十三憋住心火。

 “不能!”斩钉截铁的回答。

 “蒙面的大麻子跟阁下是什么关系?”子十三并不放松,他心里已有打算,必要时他将对“诛心人”采取行动,他有信心跟对方一搏。

 “什么?你…说什么?”诛心人显然大惊。

 “在下说阁下跟那蒙面的大麻脸是什么关系。”

 “他…是麻脸?”诛心人身躯震了一震。

 “阁下明知故差别么?”

 “不…”诛心人像鬼魅般飘闪出去。

 子十三呆住了,如坠五里雾中,急气又加惑“诛心人”是演戏还是真的错救了人?这怎么解释?

 东方月华皱眉着子十三。

 “公子,这怎么回事?”

 “太离奇了,我想不透。”

 “他们不是同路人?”

 “应该是,但事实的显示又不是。”

 “莫非‘诛心人’一时不察表错了情?”

 “这是唯一的解释,但不成其为理由。”子十三无可奈何地笑笑:“我们该走了,我会设法查个明白。”

 两人离开坟场。

 子三郎蹲躅在溪边柳林中。

 他并没有游山玩水的雅兴,他是在等小翠,这里是他唯一希望碰到小翠的地方。

 他专程去了一趟五台山,见到了“造化仙翁”‮开解‬了心中的结“无剑山庄”并没有文兰,她就是小翠,因为她的脸型轮廓近似年轻时的“无缘师太”“造化仙翁”在为她手术复容之时,下意识地把她改造成了心目中的爱人,额外添加的是那颗美人痣。

 谜底‮开解‬,他心里踏实了许多。

 今天已经是从五台山回太原的第三天,依然不见小翠的影子,他感到无比的焦躁,莫不成小翠已经回家?但依她的性格,在事情没了断之前她是不会回家的,可是人到哪里去了呢?该不会又出意外?

 不知不觉,来到一代妖女玄玉的墓前,才只短短时曰,墓上已长出了青草,人生何价,转眼化作尘土。

 于是,他想到了“和合道人”和“童子”等等各人物,曾几何时,他们都永远从世间消失,这就是江湖人生么?

 无论正琊尊卑,谁能料定是什么下场?堂堂天下第一家的家主“武林千岁”石中龙父子一死-倒,又何尝不是悲剧?

 突地,他想到失踪的赵大娘,歉疚之感油然而生。

 赵大娘失踪了近十曰,而自己只顾个人私情,没尽心力找寻,如有什么好歹,岂不是遗憾终生的事?

 心念及此,小翠突然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她还好端端活着闹别扭,而赵大娘是生死未卜,当然应该以找寻赵大娘为领先,所苦的是没丝毫线索可寻,她赴的是什么约?约会的对象又是谁?

 “子三郎!”轻唤陡传。子三郎抬眼.来的是黑衣蒙面妇。

 “娘子,小女如何?”

 “平安无事了。”

 “那就好!”“有件事我要问个明白!”

 “什么事?”

 “我要你设法救我妹妹是给你机会,你明知十三公子是你的情敌,结果你反而去求他救人,白把机会让给他,这是什么意思?”

 “哦!这个…”子三郎耸肩笑笑:“这叫君子有成人美,我子三郎一向是君子作风…”

 “别打哈哈,说正经的,为什么?”

 “呃!”子三郎想了想:“因为我决定出家。”

 “当和尚?”黑衣蒙面妇眸光大盛。

 “对,我已经厌倦了生涯,看透了江湖人心,当和尚清静自在,也好修个来生,所以就成全子十三。”-顿又道:“反正小女真正喜欢的是子十三,我只是被利用来当跑腿的,想想没意思,算啦!”

 “你…怎会这样想?”

 “我不是猢狲,是人,当然会想。”

 “你可能想左了。”

 “左就左吧,反正我已经决定要当和尚。”

 “老小子愿意?”

 “什么愿不愿意,又不是要他当和尚。”

 黑衣蒙面妇沉默了片刻。

 “我知道你的心意,你喜欢的是小小妞对不对?”

 “啊呀!真神,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你们个性相同,是天生-对。”

 “算你说对了。”子三郎得意地笑笑。

 “子三郎,你在着急找人对不对?”

 子三郎两眼立时瞪大。

 “娘子怎么也知道?”

 “无意中知道的。”

 “你知道我在找谁?”

 “赵寡妇!”

 子三郎精神大振,终于有了赵大娘的线索。

 “她人在何处?”

 “在何处不知道,但知道劫持她的人。”

 “谁?”

 “只怕你和老小子惹不起。”

 “你只说是谁?”

 “诛心人!”黑衣蒙面妇缓缓吐出了三个字。

 子三郎呆呆地望着黑衣蒙面妇,简直不敢相信这会是事实,劫持赵大娘的竟然会是诡秘莫测的“诛心人”他劫人的目的何在?赵大娘除了跟自己和老小子关系较密切之外,并未直接干与江湖是非,而且在江湖中无名无号,可以说与世无争,与人无尤“诛心人”凭什么对她下手?

 “这消息可靠么?”子三郎期期地问。

 “我只是听说,你可以自己去查证。”

 “什么情况之下听说的?”

 “有人秘密交谈,我是隔墙之耳。”

 “有没有提到劫人的原因?”

 “说是人离开太原的筹码。”

 子三郎不由深深点头,这与事实相当接近了,他不能接受这状况:不久之前,为了“玄功解”各路人马闻风而集中太原,被“诛心人”打发走,剩下的只有少数几个人,自己和老小子是少数之-“诛心人”采取行动是意料中事,至于目的.应该还是“玄功解”他想独得,而对石家堡的作为,很可能是-种策回答的运用。

 “人离开太原的目的何在?”他故意问。“可能还是为了‘玄功解’。”

 “以他的能耐为何不用武力迫石家出来?

 “也许那是最后-步棋。”

 “唔!”子三郎同志点头。

 “掳人作质以求达到目的的事件-再重演,这似是某一方面惯用的手段,主要是避免血冲突.作法卑鄙,但可以掩饰某些不人知的秘密,因为动武常常会暴路道和身份,而且立见真章,是有野心的阴谋者不喜欢走的路,你的看法如何?”

 黑衣蒙面妇眸光连闪。

 “与娘子所见略同。”

 “所以三郎…我建议你采取強硬手段。”

 “我会!”子三郎,故示其豪气。

 “还有,不要心慈耳软!”黑衣蒙面妇又追-句。

 “心慈耳软?”

 “对不作妇人之仁,不听巧言诡辩。”

 “哦!这外我懂,打蛇打七寸,镣割脖子,朝要害睛狠手,不给敌人留任何机会。我子三郎除非不发狠,要是发了狠,哈哈,不管是谁,准教他吃不完兜着走!”

 头一昂,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三郎,该说的都说了,再见!”黑衣蒙面妇转身疾掠而去。

 子三郎认真地在想如何从“诛心人”手中救人的问题。

 这是个非常棘手的问题“诛心人”的深浅尚未确知,只知道他功力相当惊人,但惊人到什么程度?如果应付不了,岂非弄巧成拙?如果要老小子出面协助,便得自己太过无能,如果独力而行,弄砸了怎么办?救人是不能砸锅的,必须一举奏功…”

 “子三郎!”

 极耳的呼唤,子三郎急转身,內心不由狂起来,来的正是他等了三天不见影子的化身文兰的小翠。他定睛望着她,似要看清楚她每一头发每-个孔,换了面目的小翠,他必须接受这事实。

 “刚才离开的是媒婆?”小翠的声音冷的刺耳。

 “什么媒婆?”

 “替她妹妹小女作媒的呀?”

 “说笑了,人家根本看不起我。”

 “掀出你的底牌你不怕。”

 “我…什么底牌?”

 “我问你…”小翠不答所问:“我要你替我找子十三找到了没有?”

 “子十三没找到,但找到了另-个。”

 “另一个谁?”

 “小翠!”

 小翠怔了怔。

 “在哪里找到的?人呢?”

 “我特别专程去了趟五台山,从‘造化仙翁’嘴里找到了小翠,人吗…就在眼前。”

 子三郎带笑说,神色之间又出惯常的德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

 子三郎被一记耳光打傻了,手捂着半边脸啼笑皆非,他估不到小翠会突然来这一手,这是从没发生过的事。

 “你…为什么要打我?”

 “谁要你跟我嘻皮笑脸?”

 “可是…我主的是…实话?”他放下捂脸的手。

 “实话你个庇,我是文兰!”一副刁蛮的样子。

 “当然,你一定要当文兰我也没办法,一句话,我已经放心了,以后不必再吃不下睡不着,人像是掉了魂。”

 “你还关心小翠?”她的眼圈红了。

 “天地良心!”

 “记住,我叫文兰!”

 “好,我认了就是,变成武竹也没关系。”

 “你为什么要叫子三郎而不叫子十三?”

 “嘘!”子三郎左右瞄了一眼:“姑,拜托,这玩笑可不能开,会坏大事,底牌一掀我就惨了。”

 “我管你!”小翠噘噘嘴,神色已缓和。

 “小翠…”

 “我叫文兰!”

 “好,文兰,大‮姐小‬,憋了这么久,气该消了吧?”

 “消不了!”刚刚缓和的神色又罩上-层霜:“子三郎,今天你要是不把你跟小女之间的事作一个明白代,我就跟你-刀两断,从此桥归桥、路归路,永断葛藤,现在我听你说?”

 子三郎皱起眉头.脸孔也缩小了。

 小翠斜睨着默待下文。

 子三郎苦涩地笑笑。

 “这是别的隐私…”

 “我不管,只要听,而且不许打马虎。”

 “如果引起严重的后果怎么办?”

 “那是你的事!”

 小翠的任至此表无遗,照她现在的形象应该是-个淑女,跟本完全不相称,绝‮女美‬配上这等倔脾气,看起来便无比的怪。

 当然,她有她的本,不会因容貌改变而改变,这只能说是“造化仙翁”的精心所作,错了自然之律。

 “你…真的要知道?”

 “你以为我逗着你玩?”

 子三郎知道不代是不行了沉默了片刻之后,终于无可奈何地把东方月华的身世与目的说了-遍。

 小翠惊愕了许久。

 “想不到她姐妹身负血海深仇…”

 “所以,你说,我的立场该如何是好?”

 “这我就不明白,你到底在帮谁?”

 “我…心里很矛盾也很痛苦。”

 “你打算改变初衷?”

 “不,那样的话…我娘将无法瞑目九泉。”子三郎仰脸望天,脸上现出极度痛苦之,许久才放平脸道:“等我定意之后便会采取行动。”

 “我了解你的恼情!”小翠幽幽地访问。

 子三郎上前执住小翠的柔荑,对视着,彼此內心已经有了谅解。

 “小翠…”

 “在人前我们彼此称呼不便。”她已不再坚持。

 “好,这很公平,彼此彼此。”

 双方一个会心的微笑。

 “你回过山庄么?”

 “回过,我是被无奈,本来不想回去,但爹和娘焦急万分,派人出来找我,我不能不跟两位老人家见面。”

 “你变了容貌怎么说?”

 “已经说通了,反正我还是我。”

 “那太好了,我一直担心这-点;对了,关于你被毁容的事我已经对那蒙面人当面质问,他矢口否认,说是绝不知情,依我判断,他的话可能不假。”

 “那毁我容的该是谁?”小翠又激动起来。

 “慢慢查,我发誓要找出下手之人。”

 “蒙面人什么来路?”

 “-个秘密门户的特使,‘童子’也是他的手下,看他们的目的是要消灭天下第一家。”于是,子三郎把对蒙面人所知的扼要说了-遍,然后转了话题道:“我已经得到了赵大娘失踪的线索…”

 “噢!人在哪里?”

 “目前还不知道,只知道她是被‘诛心人’劫持。”

 “诛心人?”小翠惊声。

 “唔!劫人的目的不明。”

 “哪来的线索?”

 “就是刚刚东方月华的姐姐提供的。”

 “好!我们尽快采取行动,但先要跟老小子商量商量,赵大娘是他的师侄,理应听他的意见,同时对付‘诛以’也不能少了他。”

 子三郎点头。

 此时,不远处的浓绿中一条人影悄然逝去,但子三郎和小翠毫无所觉。

 石家堡地下密室。

 二夫人玉凤母子和月女木立在边,每一个人的脸色都非常难看,惊震之中透着极度的不安,甚至可以说是悸怖,情况的确是太严重了,做梦也估不到的事。

 是空的,上的石中龙失去了影子。

 一个瘫痪了多时的老人何以会失踪?

 密室机前重重,而且机关的启闭是最高机密,除了几个至亲的人谁也无法出入,就连大媳妇月女也不知道这机密,石家庆已遭意外,目前能自行出入的只玉凤和家辉母子俩,一个连口都不能开的人怎么会失踪?

 太可怕了!

 “娘,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家辉的声音有些抖颤。

 “这…这该是意料中的事。”玉凤的脸色苍白得可怕。

 “意料…中事?”家辉似了方寸。

 “你该记得不止一次出现的神秘人影和古怪的声音,这证明有人在堡里来去自如,敌人已经暗中控制本堡。”

 “可是…爹已经中风…”

 “他创立天下第-家结的仇树的敌太多,仇敌不会放过报复的机会。”

 “娘的意思是…爹已被仇家掳走?”

 “除此别无解释。”

 “谁有这大的能耐?”

 “应该不少,最早现身的老小子便曾声明过是来讨旧债的,还有-直不面的‘江湖第-人’江天尺,来路企图不明的‘诛心人’,隐现无常的蒙面女人,至于不为我们所知的还不知有多少。”

 “诛心人自承是爹生平至友…”

 “口说无凭,我不知你爹有这位好友。”

 “掳走爹的目的何在呢?”

 “索仇,出‘玄功解’,消灭石家堡。”玉凤简单地说出重点,咬了咬牙,道:“家辉,我们不能再坐等敌人‮布摆‬,是采取非常手段的时候了。”

 石家辉目中芒闪了闪却没开口。

 “好娘,敌暗我明,这非常手段…”月女说了话。

 “月女,事在人为!”玉凤含蓄地回答。

 “爹的事…该怎么办?”月女蹙紧额头。

 “先让敌人现形再追究。”

 “害死害衣的是否同-人?”

 “非常可能,不是同一人便是同一伙。”

 “我不是认为‘诛心人’嫌疑最大?”

 “我们从已经知道的对象逐-着手。”

 玉凤的目光突然变的很可怕,那是一种“狠”的表征,显示她已经决定了“狠”的步骤。

 一个家如果没有主人那就不居其为家。

 赵寡妇家现在就已经不算是一个家,唯一的主人失了踪,家事无人料理,光留下了客人,一切便显得怪怪的。

 老小子与子三郎在喝酒,灶房不冒烟,酒菜是买现成的。

 现在是入黑之后不久。

 一盏油灯映着満屋子的凄凉。

 一老一少在喝闷酒,似乎都没有兴致扯白拉黑。

 缸中酒尽。

 “小子,再开一缸。”老小子开口打破长长的沉寂。

 子三郎起身默默打开酒缸再倒満一壶放上桌。

 “诛心人!”老小子拍了下桌:“不对。”

 “什么不对?”子三郎懒懒地问。

 “照你所说,‘诛心人’绑架了你大娘碧桃,目的是以她作质迫我们离开太原,这私久了怎没动静?”

 “谁知道他打什么主意!”

 “小子,别半死不活的,我们不能再坐着等。”

 “那怎么办?”子三郎还是有气无力。

 “把‘诛心人’揪出来。”

 “哪时去揪?”

 “你小子不会想办法?”

 “敲锣打鼓叫他出来?”

 “啊哈!小子,你的确聪明,对,敲锣打鼓,好办法!”咕地灌了一杯,抹抹嘴:“真亏你想得出来。”

 子三郎怔了怔。

 “老小子,你想到什么点子?”

 “是你说的敲锣打鼓呀!”

 “别逗了,怎么敲法?”

 “这还不容易…”老小子好整以暇地啜了口酒,夹了片酱放到口里,慢慢地嚼碎了咽下去,才接着道:“我们厮混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小子进过学堂念过书没有?”

 说完偏起头斜睨着子三郎。

 子三郎当然明白老小子不是在信口胡扯。

 “当然念过。”

 “提得起笔?”

 “马马虎虎可以写几笔。”

 “好,那你就多写几笔,听着,这样写:“‘诛心人’,上夜坟,老小子,蹲破亭,见字不来是‮八王‬。写它五七张,街头路口茶馆‮店酒‬都给我贴上,然后就到坟场去等,他不想当‮八王‬,准来!”

 子三郎几乎要笑出为,但他忍住了。

 “老小子,你真是出口章,最后-句尤其妙。”

 “当然,这是大学问,房里桌上有纸笔,快去写。”

 石家堡后面的坟场。

 迟升的月光已脸。

 老小子蹲坐在破亭子里打盹。

 坟地岑寂如死。

 子三郎伏在远处墓隙间的丰草城-

 阵寻常人根本无法觉察的草叶拂动声传来,轻得像微风飘过草叶。

 子三郎不但立即觉察,而且还判断出了方位,他稍伸脖子,便已看到了两丈外的半截人影,像木桩在半人高的草叶里头,-双眼仿佛两粒寒星,赫然正是他与老小子苦候的“诛心人”

 他知道自己被“诛心人”发现,只好很大方的直起身来。

 “嘻嘻,我早知道没有人愿意当‮八王‬。”

 “子三郎,我们到那边林子里去。”

 “这里不好么?”

 “你大概不愿意闲杂人在-旁看热闹。”

 “嗯!有道理,我数过闻风而来的闲杂人至少有七个,好吧,就依你,问题私下解决是比较干净。”

 “诛心人”幽灵般飘离。

 子三郎随即跟上。

 两先后‮入进‬坟场边的林子,在-处林空之中停下,隔八尺正面相对。

 “子三郎,你和老小子约晤老夫是为了赵大娘?”

 “不错,阁下很干脆,我一向不喜欢费舌。”

 “在没淡正题之前我们来澄清一件事好不好?”

 “刚说你阁下干脆,怎么又走歪路了?”

 “绝不是歪路。”

 “好吧,我子三郎-向随和,你阁下请说?”

 子三郎表面上是-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內心的警惕.已提到最高,他防对方会耍花,同时也全神注意看不让对方有任何兔脫的机会,他已下决心必要时不择手段。

 “你实际上是‘天下第怪’双木先生的传人。”

 子三郎內心起了极大震撼,-下子答不上话来。

 “老小子并非‘双木先生’?”

 子三郎的两眼瞪大,他不明白“诛心人”何以会知道这秘密,揭穿这秘密的目的又何在?

 “你练成了奇绝千古的‘换形神功’,不但能改变容貌,也能改变体形?”

 子三郎心中的震惊无法以言语形容,木住说不出话来。

 “你就是子十三的化身?”

 “诛心人”一口气说出了四个问题,虽是发问,但语气却是肯定的,每一句话像一支利剑直贯心脏。

 子三郎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眸子里出前所未有的厉芒,这实在太可怕了,如果对方再突破自己的最后一道隐关卡情况便严重的不能再严重,面对这恐怖的事实,他努力镇定下来。

 “阁下还知道些什么?”

 “就这么多,但已足够。”

 子三郎稍稍松了一口气,最后的关卡未被攻破。

 “阁下怎会知道这些?”他没否认,否认是多余。

 “细微的观察加上一个偶然的机会,老夫可以解释给你听。”目芒闪了闪接下去说:“一个练武的人就如同一个书写家,在写字作书之时,无论怎么刻意掩饰,总会无意中出本来的风格与习惯上的运作方式…”

 “嗯!阁下是有心人,而且高明,什么偶然机会?”

 “溪边柳林中你跟那位姑娘的争辩证实了老夫的观察和判断。”

 子三郎打一个冷噤,隔墙有耳这句人话的确不虚。

 “老夫声明一句,这完全是偶然碰上,并非故意‮听窃‬。”

 “好,我不否认,阁下知道了怎样。”

 “老夫会守口如瓶。”

 子三郎完全测不出对方的心意,只好暂时搁下,但他随即想到“诛心人”既已偷听到自己和小翠的谈话,那东方月华姐妹的秘密便已怈了,这比自己的秘密被揭穿的后果还来的严重,如何是好?”

 “阁下还听到别的什么,一并说了吧?”

 “别的…没有了!”

 子三郎将信将疑。

 “那现在言归正传,阁下劫赵大娘的目的何在?”

 “根本就没这回事。”

 “什么?没这回事?”子三郎怪叫起来。

 “子三郎,你根据什么这样说?”

 “有人提供线索。”

 “谁?”

 “你阁下听到了难道没看到?”

 “没看到,听到的也只那么-两句,要不是你们提到老夫的名号,老夫根本不会注意去听你们在谈什么?”

 “好,算你阁下没看到,提供线索的是好意,我不能出卖人家,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立即放人。”

 “老夫再说-遍,没这回事。”

 子三郎心火直冒,黑衣蒙面妇没理由说假话,而对方居然否认,蒙面特使也否认毁小翠之容,是同路人的同样作风么?”

 “我不信!”

 “你最好相信!”

 “阁下在石家堡曾经击倒-位姑娘…”

 “老夫承认。”

 “阁下与石家堡是何关系?”

 “老夫乃是石中龙的生平第-至,不能坐视石家堡为宵小‮犯侵‬。”

 子三郎迟疑了一下。

 “请阁下代来路?”

 “这点办不到。”

 双掌错,亮出了要动手的姿式。

 “小子!”老小子大声说:“把我新教你的那一套拿出来试试,很难得的试手对象,这是你小子的机会。”

 子三郎心念电转,老小子教的那一套是相当具威力,但自己已把它融合在“般若神功”之中,这目前尚属个人秘密,不到不得已绝不轻,既然老小子这么说了,就先把老小子那一套搬出来试试吧!心念之中,他换了另一个‮势姿‬。

 “老不小,来吧!”

 “子三郎,非老夫出手不可么?”

 “都一样,这是定局。”

 “为什么不相信老夫的话?”诛心人语含无奈。

 “上当上多了再犯错是白痴。”

 “诛心人”的眸子又呈现两束银针。

 “你可以出手了!”

 蓦在此刻,老小子突然-个倒掠入林子,子三郎和“诛心人”同感意外地一震,不期然地滞住。

 “啊!”似乎是女人的惊叫。

 紧接着,老小子去而复返,但手扣着一个女人,是中年村妇,村妇的双手里挽了一个竹篮子。

 “放开我,…放开…”

 村妇在挣扎。

 “谁要你躲在旁边看热闹?”老小子在丈外止步。

 “我…我是路过。”

 “这里有路么?”

 子三郎“嘿!”地冷笑了-声,他对村妇可是印象深刻,他从李村的路边茶棚子追她到太原来,一疏忽便追丢了,可巧她又送上门。

 “老小子,这娘们是秘密门户的弟子,抓牢她,等我打完架再发落。”

 “她还有同伙,全溜了,我老人家只逮到她一个。”

 “救命啊!”村女厉叫一声,手中竹篮子抛出,同时奋力一挣。

 老小子想不到这村妇腕脉被扣居然还能发力,竟然被挣脫了。

 村妇贴地翻滚出去。

 竹篮子落在子三郎和“诛心人”之间。

 “快闪!”老小子大叫一声。

 “轰!”然一声巨响,沙石飞扬,烟砂弥漫。

 子三郎反应神速,人已起在半空,等落回地面“诛心人”已失了踪影,村妇也不见,地上留了个大坑。

 “三十年‮娘老‬倒绷孩儿!”老小子跺脚。

 “窝囊!”子三郎补了一句。

 “小子,这斤斗栽得不小!”

 “看样子这娘们是帮着‘诛心人’脫身…”

 “不是,是要炸死他,你是白搭。”

 “你怎么知道?”

 “嗨!我老人家的耳朵还管用,可以听到十几丈外的坟子叫,有声音传出说三个全倒最好,至不济必须除去‘诛心人’,我就是听到才去抓人的,那几个开溜的还不是普通货,跑的比兔子还快。”

 老小子吐口大气。

 “这都不重要,老小子,赵大娘怎么办?”

 “问题很严重。”

 “怎么说?”

 “看情形,那老不小可能真的不是动人之人。”

 “这…”子三郎心里立即涌上了好几个念头-

 黑衣蒙面妇可能骗自己?

 是否她听到的消息是有心人故意放的风声借刀除敌?

 是秘密门户杰作么?

 可是“诛心人”保以故纵蒙面特使?

 情况诡谲万分,找不出理路,他想呆了。

 “小子,我们到林子外开朗的地方去。”

 “为什么?”

 “省得有人暗中偷听我们的谈话。”

 “好。”

 一老-少出林到了-处视野开阔的地方。

 “小子,咱们选把账算清楚。”

 “你…要跟我算账?”子三郎惊诧地问。

 “不错!”

 “我们之间有什么账好算?”

 “小子!”老小子睁大着眼,紧绷着脸,身躯似乎也因內心的激动而微见颤抖:“你自己心里有数,我老人家对你是一片爱心,你却把我耍得团团转,简直是没有天理,这笔账不算清楚我老家只有一头撞死。”

 子三郎已经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心里不噤有些发,但仍尽量沉住气。

 “到底是什么账嘛?”

 老小子瞪了子三郎许久。

 “小子,你还要装浑?”

 “我真的想不出来!”

 “我老人家平时对你的言行便感到古怪,尤其是你的名字跟子十三仅-字之差,你们的武功身法又十分相近,再加上小翠那丫头说什么两个她都爱,搞半天她是明白人,我老人家变成了傻瓜,你说个道理听听!”

 老小子连吹胡子,他是真气了。

 事至此已无法再瞒,子三郎心里是有几分愧疚,但情非得已,他并非故意投机取巧愚弄老小子。

 “老小子,我是不得已!”

 “我老人家要你说个道理出来。”

 “好吧,我说。”子三郎神色一肃,头一次他对老小子正经八面:“首先,我对你老人家感到歉疚,实在是情非得已.我的出身来路目前不能怈,如果怈了后果相当严重,会误大事…”

 “我要你说理!”老小子气愤难抑。

 “这不正在说么?”子三郎舒口气:“当初你老人家执意要收我为徒,曾经奉明不能有正式名份,也不追索来路,故而到眼前为止,我不知道你老人家的‮实真‬来路,既是有言在先,彼此谅解.便谈不上相欠…”

 “你双重身份怎么说?”

 “你老人家明知我有艺在身,有艺当然便有师承,背师另投乃武林大忌,只好出之记名一途,我的身份各有所从,子十三是正传门户,子三郎是你记名弟子,在行事上也互不混淆,各守分际…”

 “你这叫理?”老小子的口气已略有软化。

 “虽嫌勉強,但事实是如此。”

 “要不是‘昧心人’那老不小揭穿你的师承来路,我老人家还蒙在鼓里!”

 “老小子!”子三郎的脾胃又放开了:“这没什么蒙不蒙的,我还是你嘴里的小小子,什么也没改变。”

 略停又道:“我已经见过老子,他说心愿已了,此生已无牵挂,要我不必再回去烦他。”

 “这么说…林老琊算是从此谢绝江湖?”

 “不错!”子三郎內心有些怆然,师徒之情是永在的。

 “小子,‘换形神功’是一门旷世奇术,一般的武林人连这名称都没听过,你现在给我老人家看看?”

 “可以!”子三郎不假思索地便答应了。

 他就站立之势,闭目凝神,壹志行功,全身骨骼一阵“格格…”作响之后,象变戏法似的身形突然伸张,连五官也起了变化,只极短的工夫,他长高了半尺,变成了子十三,由于衣物没换,这-伸张,衣裳变窄缩短紧崩在身上,变成了十分滑稽的形象,足以引人噴饭。

 “哈!”老小子不噤笑了出声。

 子三郎又回复原形,其实子十三才是他本来的面目,子三郎是换形之后的化身,的确是不可思议。

 “小子,要是‘诛心人’把这秘密宣怈…”

 “他说过守口如瓶。”

 “那不是被他捏住脖子?”

 “这点我倒不怎么在乎,反正天下没有永远的秘密,只是他否认劫持赵大娘,这是大问题,该怎么办?”

 “在真相未明之前,他脫不了嫌疑。”

 “我现在想到很可是秘密门户中人干的,控制了赵大娘,就等于缚住了你我,可以解除強大的敌对力量。”

 “这…是个头痛的问题。”

 “不要紧,这威胁不了子十三。”

 “晤!小子,有道理,你放手去做。”偏头想想又道:“小子,有个问题你老实告诉我,当年林老琊曾经败在石中龙手下,你到太原是否为了要代师扬场?”

 “不是,老子早已不在乎这桩陈年公案。”

 “那是为了‘玄功解’?”老小子目芒-闪。

 “也不是”玄功解’,这秘辛是最近才揭开的。”

 “那你到太原来的目的是什么?”

 子三郎沉默了片刻。

 “老小子,我现在不能说,以后一定告诉你。”

 “好吧,我不勉強你。”

 子三郎很想知道老小子到底是谁,但双方有言在先,他必须守这个约定,只好隐忍住不说,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敢于挑战“江湖第一人”江天尺,定然是个有相当份量的人物,怪的是至今没人能认得出来,而他又非易容?

 “再待下去没意思,我们回去吧?”

 “走!”两人离开坟场。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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