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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谁都有秘密
 “我说,你这差不多就行了吧,”韦爸爸心虚地左瞄右看,韦妈妈一边挥舞小铲子往塑料袋里装沙土一边瞪他“不多弄点儿回头你来第二回啊?”韦爸爸立刻不说话了。“你放松点儿,别摆出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不是贼也像贼了!”韦妈妈指示到。韦爸爸心说咱俩这不可就是贼?

 韦晶家附近正在修个街心花园,沙子就天放着,韦妈妈琢磨着用猫砂太贵了,虽然韦晶说米包圆了,但那也是钱不是,该省就得省!因此一大早她就拉着心不甘情不愿的韦爸爸跑到工地这儿“弄”点儿沙子,她蹲在沙子堆后面弄,韦爸爸站着负责掩护兼放哨儿。

 “老婆子,就算不来第二回,你也不能一次把那猫下半辈子的沙子都准备出来啊,你…”话未说完,韦爸爸一眼看见两个灰制服正往这边走,赶紧用膝盖顶自己媳妇“快快,起来,保安来了!”韦妈妈赶紧把沙子装进买菜的环保布袋里,又收拾了一下。

 “这位师傅,您这是干嘛呢?”一个保安走上前打招呼,不知所措的韦爸爸干笑说着说了句“没事儿,没事儿。”小保安们愈越发警惕起来,刚才就发现这男的站在沙子堆旁边东张西望的,最近沙子丢失的速度跟附近胡同里新建的小房成正比,昨天才被队长臭骂了一顿。

 有时候明明抓到有人在装沙子,可人家一看管事的来了,把沙子一倒,转身就走。你要问他干什么呢,人咬死了说,怀念童年玩沙子来了,怎么了,不行吗?保安们也没话可说,这片工地就在马路旁边,人来人往的你也不能不让人经过呀。

 今天原以为又碰上个“玩”沙子的,没想到他看来看去的就是不下手,俩小保安实在忍不住了,走过来看看。那保安话音儿没落,韦妈妈突然站了起来,把俩保安吓一跳。不容他们张嘴,韦妈妈先磕了磕自己的鞋然后穿上说“小伙子,回头跟你们‮导领‬说说,把这沙子堆往里头放,别堆这马路过道上,你瞧弄我这一鞋沙子,磕半天了都磕不干净!”

 “啊?喔…”小保安有点犯楞,下意识地应了一声。“行了,老头子咱们走吧,回家再弄吧,”当着保安的面儿,韦妈妈神情自如地把口袋交给了韦爸爸。俩保安自然而然张望了一眼,就看见那袋子里放了些土豆青椒什么的,也没容他们再细看,韦氏夫妇早就离开了。

 哭笑不得的韦爸爸跟着抬头的媳妇往家走,眼瞅着离工地越来越远,终于忍不住说“你可真是不打不准备之仗啊,好嘛,你比那保安还有理!小俩伙子都被弄糊涂了,”他边说边‮头摇‬。

 “行了行了,不就点沙子吗,能值几个钱?我倒是想买呢,他也不卖呀,”韦妈妈振振有词地说。韦爸爸一笑,又问“昨儿个你还不乐意养猫,怎么今天突然变了态度?”韦妈妈翻了翻眼皮“对门那女的不是不喜欢吗?我还就养了!”

 韦爸爸无语半晌“女人啊…”韦妈妈只当没听见,心里却想着昨晚。也许是晚饭时吃的不合适了,半夜肚子不舒服的韦妈妈疼醒了,丈夫女儿都睡的很香,生怕吵醒了他们,她只能蹑手蹑脚地自己找药吃,然后去蹲厕所。

 正一个人难受的时候,韦妈妈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左右看看也没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发觉自己脚下很温暖。低头一看,那只小猫不知何时溜了过来,趴在了自己脚面上,感觉到韦妈妈在看它,它张大了嘴打了个哈欠,困的五三道的,却依然没有离开。

 漆黑的夜,昏暗的灯光,静悄悄的空气流动里,只有自己和这只小猫呼昅可闻,只有它陪着自己。一瞬间,韦妈妈突然体会到了言情小说里经常描述的一种感受,內心某处一下子就沦陷了。

 “哎,早啊,出来溜狗?”正陷在回忆里的韦妈妈突然听见丈夫的招呼声,顺势一看,她立刻从温馨状态调整至战斗准备。不用她开口,古利已经麻利儿地跑了过来,转着圈儿的冲他们“汪汪汪,汪汪汪!”

 “呵呵,古利,乖啊,别叫了,”韦爸爸看见自己老婆脸色不大好,生怕她当着对门的面一脚把京巴踹出去,赶紧表示一下善意。古利哪吃这一套啊,妈妈就在身后,而且它很明白妈妈不喜欢他们,我叫,我拼命叫!汪汪汪!

 果然是什么人养什么狗!都够讨厌的!韦妈妈腹诽道,还是我家存折好!存折,折耳也,韦大‮姐小‬给起的名字,其中充満了韦晶对未来的美好期待,小名就叫折折,跟孝庄秘史里的皇后一个名,多贵气!

 “哼,你家古利可真够精神的,瞧这嗓门,”韦妈妈似笑非笑地对米妈妈说。“嗯,还行吧,古利,别叫了!”米妈妈先喝斥了古利一句,然后又冲韦爸爸点点头“你们这是去早市儿啊?”

 虽然她笑的有点僵,但确实是在笑。韦妈妈汗都竖起来了,韦爸爸先是一愣,从来没见过她主动跟自己说话,反应过来就赶紧笑说“啊,对,出来溜达一圈,早上空气好嘛,您说是吧。”

 “可不是,我家老米一早就去跑步了,说是要锻炼锻炼,”米妈妈说。“喔,是吗,嘿嘿,”韦爸爸一边应和一边犯愁,认识米妈妈这么多年了,貌似从来没拉过家常,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求助地看了一眼一直没吭声的子。

 “喔,锻炼好,锻炼好,老韦你也应该锻炼一下。”虽然心里犯嘀咕,不知敌人意何为,韦妈妈还是得救老公的场。秉着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的原则,韦妈妈又客气的加了一句“昨儿米给我家的鱼真不错,谢谢他了啊,听说他在‮出派‬所干的也不错,这能干的孩子到哪儿都能干!”

 她话音刚落,就看见对面的米妈妈脸色一变,那表情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韦妈妈心说怎么跟吃了过期酸菜似的。“能干有什么用啊,到头来还不是你…”剩下的话米妈妈生给咽回去了。

 虽然昨晚的割腕事件是个误会,可米对韦晶的坚持却让米妈妈都有割腕的心了,怎么会是她呢,怎么还就非她不行呢。丈夫跟自己谈了半宿,孩子都有逆反心理,你要是去找韦晶她家的麻烦,咱们就住对门,米得多难堪啊。回头儿子真的跟你不是一条心了,跟人家过去了,你怎么办?就算你死活不愿意,也要慢慢来,要有策略。

 琢磨了一晚上,米妈妈决定要先示弱,惑敌人,同时抓住儿子的心,然后再按着自己的心意来。看着对面夫妇俩好像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米妈妈心里暗暗咬牙,咱们骑驴看唱本!“行了,不耽误你们了,咱们回见啊,古利,跟妈妈走!”笑着说完这番话,米妈妈扭身走了。

 韦氏夫妇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儿半晌,韦爸爸冒出一句“她这是怎么了?这么客气,你们俩和好了?”“呸,”韦妈妈冷笑一声“什么就和好了,你没看见刚才我客气一下夸米时她那表情,好像我要把她儿子抢来燉着吃似的…咦?”韦妈妈说着说着也是一愣,她突然快步往家走,韦爸爸拎着那袋子“猫沙”在后面直叫“怎么了?!”

 进了门脫了鞋,韦妈妈直扑韦晶卧室,伸手就去推韦晶“韦晶,醒醒!我有话问你,听见没有!”迷糊糊的韦晶一边躲一边磨叽“干嘛呀,昨天爬山累死了!我再睡会儿!”

 韦妈妈一把将韦晶的被子掀开,然后把她扯了起来,似笑非笑地问“说,你跟米干什么了?”——

 “啊?”还处于半梦半醒的韦晶张大嘴打了一个哈欠“啊什么啊?”韦妈妈毫不放松“我问你是不是跟米那个…啊?说说吧。”米?看着老妈暧昧的表情,不知怎的,昨天跟米在长城上追逐嬉闹的一幕在韦晶脑海里一闪而过,她突然就清醒了。

 虽然彼此之间没什么明确表示,也没什么特殊的事儿发生,但潜意识里还是不想让人知道什么的韦晶,反驳脫口而出,大嗓门吓了在外面偷听的韦爸爸一跳“什么跟什么呀!没有的事儿!”

 韦妈妈眉头一挑,怀疑地问“真没有?”“真没有!”看着韦晶咬牙瞪眼,矢口否认的样子“切,”韦妈妈鼻子里哼了一声“真没用!”说完站起来转身走了“啊?”韦晶坐在上直犯愣,不明白‮娘老‬这唱得是哪一出。

 韦爸爸一看老婆出来,跟着她进了厨房就笑“你也太‮感敏‬了,要么说女人就爱瞎联想呢,对门刚客气点儿,你怎么就想到孩子身上去了。”一直若有所思的韦妈妈斜了他一眼“不说自己迟钝,还说我‮感敏‬!”韦爸爸不明所以。

 韦妈妈指点津“你闺女那神经有多你不知道?可你看我刚才话说得多含糊,刚提了个头儿,她怎么那么快反应啊,跟过了电似的,要是他们俩之间没点事儿,她能这么明白我什么意思。那话怎么说来着,反常情况下,否定即肯定!”韦爸爸做恍然大悟状,半开玩笑地说“行啊,老徐同志,理论联系实际,有水平!”

 “少来,要是咱韦晶真跟米好上了,你就看着吧,乐子大了去了,你看看今天那姓赵的态度,骨悚然!那个无事献殷勤,非什么什么来着?”说完韦妈妈一撇嘴,开始往外倒腾沙子。一旁帮忙的韦爸爸想想早上米妈妈的反常举动,也有点吃不准了,小声问“那你说这事儿靠谱吗?”

 韦妈妈拍拍手上残留的沙子“我怎么知道,但他们之间有事儿是一定的,谈恋爱的不就那样,先蔵着掖着不承认,然后‮入进‬左猜右想对方是怎么想的烦躁期,等说开了呢,不是俩人笑,就是一人哭呗,还能怎么样,顺其自然吧!”

 韦爸爸被老婆这一连串的理论说的有点傻,他觉得韦妈妈这话有点别扭,但是一时间也想不出哪里不对劲。韦妈妈特不屑地白了自己老头一眼“让你多看点电视剧你就是不看,都没法沟通,代沟忒大!”说完端起沙盆子,冲一直在她脚边转悠的折耳说“走,折折,‮便大‬去!

 韦爸爸呵呵笑了两声,转身想把灶台上的青椒土豆收拾到菜篮子里,刚一弯,突然想到哪儿不对劲儿了。老婆上次说起这事儿,还打死不肯跟对门做亲家,今天怎么改成顺其自然了?韦爸爸百思不得其解。

 卧室里的韦晶这下也彻底睡不着了,她翻过来滚过去的琢磨了半天后,认定问题肯定是出在米身上。他是说什么了还是做什么了?不然老妈怎么会一大早没头没脑的问自己这种问题。

 越想越不是滋味的韦晶心头烧起一把琊火,抄起‮机手‬就想去质问米顺便臭骂他一顿,可刚拨完号码她又给挂了。心想如果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还不得被米揪着小辫子,往死里嘲笑自己自作多情,韦晶开始啃指甲。

 左手啃了个遍之后她决定发‮信短‬,想从侧面迂回的打探一下先,噼哩啪啦地打了足足五六行之多,可看了半天,横竖没明白自己写的到底什么意思。愣了半晌“啊~~~真讨厌!”韦晶长长地尖叫了一声,把‮机手‬扔到一边,唰的拉起被子蒙头当乌

 在厕所的韦妈妈听到动静伸出头来问“刚才什么声儿啊?是不是对门那古利又嗷嗷呢?”站在厨房门口的韦爸爸苦笑着说“你闺女,”想想又跟了一句“烦躁期?”

 “嚯,这谁呀?”刚一进修理厂,江山就被一阵鬼哭狼嚎声吓了一跳,站住了脚。正在旁边修理备件的小工们就窃笑,但没人说话。江山立刻明白了,好笑地摇了‮头摇‬,顺着声儿就找了过去。

 一打开办公室的门,低音炮的冲击波面扑来,一瞬间江山觉得自己有失聪的感觉,好像什么也听不见了。一转眼他看见肥三儿正抱着个麦克风做深情状,一人前仰后合,五官挪位的跟着节奏唱歌。窝在沙发里的米一边喝啤酒一边翻白眼,显然被‮磨折‬的不轻。见自己进来,肥三儿先飞了个媚眼儿过来,然后往墙上指了指。

 江山抬眼一看,一面紫红色的锦旗高高悬挂,上写用黄线绣着‘侠肝义胆,见义勇为’八个大字。欣赏完毕的江山走到一脸痛苦的米旁边坐下问“他今儿心情不错啊?那锦旗?”米大摇其头,贴着江山耳朵喊“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打我一进门丫就在唱这歌,差不多小十遍了,没结没完,还死跑调,要了命了!”

 江山一愣,仔细一听,才知道肥三儿唱的是那首《你知道我在等你吗?》肥三儿最喜欢K歌,厂里办公室和家里都有卡拉OK设备,高兴不高兴都唱,他手下的工人都习惯于从老板的歌声中判断他的心情好坏。

 想到这儿,脫着外套江山就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今天绝对不是因为失恋,要不肯定是就那首《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了。米递过来一听燕京啤酒,江山接过来跟米手里的一碰,两人同时仰头,咕嘟咕嘟开始喝酒。

 彼此间好像有了默契,又好像都心不在焉,江山和米就默默地喝着酒,各自想着心事儿,谁也不说话。恍惚间,江山觉得自己似乎都听不到肥三儿那“恐怖”的歌声了。

 “你知道我在等你吗?!”肥三儿突然冲着麦克风嚎了一句,米和江山都吓了一哆嗦,瞪眼看着他。肥三儿笑嘻嘻地先将音乐停了,起身把麦克风扔在了沙发上又顺势扯了个垫子过来,也不管地上干净还是脏,把垫子放下一庇股就坐了上去,然后从茶几上也拿了一听啤酒开喝。

 “好嘛,我这里面嗡嗡的,”米皱眉拍了拍自己耳朵“你不等妈了?”江山就笑,肥三儿‮头摇‬晃脑地说“你又不认真听,哥们浪费那感情干嘛!多宝贵!”被‮磨折‬个半死的米上脚就踹“你丫都干嚎十遍了,怎么不早点节约您那特宝贵的感情啊,嗯?!我让你宝贵!”说着又想踹。肥三儿嬉皮笑脸的躲,江山就在一边拉架,没两下,他也掺活进去了。

 连打带踢的‮腾折‬了一阵之后,三个大男人都瘫在一块儿气,肥三儿自然心情很好,而心里有事儿的米和江山也觉得发怈了什么。过了会儿江山问肥三儿“之前电话里也没听你说明白,这锦旗打哪儿来的?再说你不是请客吗,不会就让我们在这儿喝啤酒吃豆干吧?”

 一听江山问这个,肥三儿立刻情绪昂,脸放红光“啪”的把啤酒罐往茶几上重重一放,跟惊堂木似的,他一抹嘴“这个说来可就话长了,容我细细道来,你听好了…唔!”他嘴里突然被米了一把虾条儿,米捏着他嘴巴不松手,然后问江山“你是想听俩钟头还是直奔重点?”

 江山嘿嘿一笑,拿了块豆腐干嚼着“我一会儿还有事儿呢,说重点!”米这才放开了手,差点被噎死的肥三儿赶紧去灌啤酒。“他开车去延庆那边办事儿,半路上碰见一肇事逃逸的,他不但记下了车牌号帮助警方迅速破案,而且还把事主及时送到了医院,避免了她的生命危险,”米言简意赅地说。

 “喔…”江山点点头,笑着捶了肥三儿一拳“行啊胖子,是个爷们!”肥三儿好不容易把虾条咽了下去,赶紧加以补充“靠,山子,你不知道当时那情况,嚯,那叫一血不呼啦的,吓死个人,我脑子都懵了,110,120,130打了个遍,手都哆嗦了!”

 米嘴里的啤酒噴了出来“130?我还139呢,130那是‮国中‬联通!”肥三儿眨眨眼,讪笑着说“当时不是急傻了吗,我纳闷怎么老打不通呢,还跟人‮察警‬说他们那‮警报‬设备该升级了!”一旁的江山伸了个懒“行了,别扯淡了,我说咱们出去吃吧,翅?”

 肥三儿一撇嘴“别!千万别在附近吃!”“怎么了?”江山问。肥三儿做出一副看似为难其实很得意的表情说“自打出了这件事儿之后,哥们一出门群众们就主动围上来打招呼,夸我两句,怪麻烦的,唉,人怕出名猪怕壮啊!懂吗你们?”

 一旁的米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突然笑了,他捅了一下江山“还别说,这两样他都占着!”江山先一愣,看了肥三儿一眼开始哈哈大笑。一头雾水的肥三儿半天儿才反应了过来,扑过去就掐米脖子“X!你丫挤兑谁呢?!”

 正掐着,米的希瑞开始喊了,他一边被肥三儿勒着脖子一边费劲叭啦的把‮机手‬掏出来一看,赶紧用胳膊肘把肥三儿顶开“放开放开,所里电话!喂?哎,周亮?什么事儿?喔,在哪儿?知道了,你别嚷嚷,我马上就到!”

 米收起了‮机手‬“对不起了胖子,您那被群众围观我是没时间看了,所里有急事儿,我先走了,山子,你…”米犹豫了一下,本来今天想跟他谈谈何宁的。江山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米一笑“算了,回头再说吧。”江山猜到了也不说破,只点点头。

 “小李,周胖子人呢?”米一进‮出派‬所就问,小李一努嘴“二号室,他正审着呢!”米走了过去,一到门口里面就传来一个听着清亮的男声说“‮察警‬叔叔,你情我愿的上不犯法吧,我成年了,再说你凭什么说我偷东西了啊?那‮娘老‬们说我偷了我就偷了,你有证据吗?”

 米脚步一顿,里面“砰”的一声,周亮拍了桌子“你小子还不老实是吧,说,这相片怎么回事儿?”“相片怎么了?”“你说怎么了,这张相片怎么回事?是谁?”“什么怎么回事我父母,怎么了?”“你父母?”周亮的嗓子都变音了。“对啊,‮察警‬叔叔你没父母吗?有什么奇怪的?”

 “X!你…”周亮显然怒了,米赶紧推门进去,一看老刘正拉着周亮安抚。而他们对面的椅子上,一个头发长,身材细瘦的人歪斜着身体坐着,表情既无赖又带点不耐烦,长的清秀的。米看着他突然觉得有点眼,就细看。

 看见米进来,那男孩儿因为逆光就眯着眼打量,忽然一愣,他然后不自在地把脸转开了。见米来了,老刘用力按了按周亮示意他冷静,然后才走过来把米拉到门外低声说“出来卖的,被逮个正着,但死不承认!”“对家呢?”米问。

 老刘一扬下巴示意旁边“三号室,张平审着呢。”“周亮怎么了,这么庒不住火?”米有点纳闷地回头看了一眼屋里脸色铁青的周亮。老刘苦笑“谁知道啊,他一搜出那照片来窜了,还非叫你过来,喏,就这张,”老刘把手里的照片递了过来。照片显然有些年头了,而且是被撕破了又黏在一起的。

 米接过来一看,愣住了,再一看,眼珠子差点没凸出来,他噌的一下就进了屋。一把将那男孩儿揪了起来“说,这照片你哪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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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的老刘也被他吓一跳,心说这照片是刺猬呀,怎么谁拿谁扎手啊?

 那小子挣扎了半天也没能挣脫,横着脖筋说“我爸妈的照片当然从我爸妈那儿来的!”“你爸妈?”米神色不善,那男孩儿心里害怕嘴上却很硬,撇着嘴小声嘀咕“不是我爸妈难道是你爸妈啊…”看着那小子的赖皮德行,周亮彻底怒了,冲过来嚷嚷“你小子还他妈胡说八道是吧?”没等他吼完,米突然松开了手,那男孩儿不防备之下,一庇股又栽回了破板凳上,尾椎磕得生疼,但他没敢,嘴皮子微动没出声,但是个人都知道他在骂脏话。

 米直到把这男孩儿看的根本不抬头才说了句“这回你知道人中在哪儿了吧?雷锋同志。”周亮和老刘不明所以,却看到那男孩儿不自噤地哆嗦了一下,还是不言声。周亮突然反应了过来“上次体育馆那小偷儿?!”米点点头。

 周亮大叫一声“我说呢,他怎么会有这张照片啊,这女的跟小廖长的多像呀,原来是阿姨!小子,你不但卖还偷是吧?有主业还有副业哈?”周亮瞪着那男孩儿,男孩子却是一脸不在乎的表情。刚才他是怕被米认出来,现在既然已经被认出来了,他也无所谓了。

 “咦?这男的谁呀,小廖她爸?”他伸着脖子看米手里的照片,刚才光注意里面跟廖美长得很像的女人了,现在才发现旁边那男的看着也有点眼,就问“大米,这男的我怎么好像也在哪儿见过呀?哎,你干嘛?”他脑袋突然被米推到了一边儿。

 “刘哥,你跟大周你先问着,我去三号看看,”米说着就往外走,根本不给周亮说话的机会。快步走到所外没人处,米拿着‮机手‬开始拨号。

 米感觉心里跟了把昅过水的烂棉絮似的,有些堵。他用头夹住电话,一手举着照片看,另一只手就去掏烟。耳朵里传来“嘟,嘟,嘟,”的接通声音可一直没人接。

 怎么也想不到父亲会跟廖美的妈妈认识,还一起照相,看起来笑的很开心的样子。背景是一片看起来很大的树林,虽然是黑白老照片,照片上的人也都穿着文革时期那没有丝毫美感的大棉袄,但依旧掩不住那青舂的气息和风采。因为照片被撕扯过又重新粘合在一起,破损的边缘都是边儿,而且时间久远,看起来很不清晰。但不论米怎么看,都像两个人在拉着手。

 有些烦躁的米抖了抖烟盒想甩出只烟来,可抖了几下楞没出来,他皱着眉头一用力,哗,三四烟被他甩到了地上“X!”米愤愤地骂了一句。“米?”母亲疑惑的声音突然从电话里传了出来,米吓一跳“妈?”

 “真是你呀,啧,怎么开口就讲脏话啊,我就说你去那什么基层‮出派‬所不好,一帮低素质的,看看,看看,你被传染了都不自知…”“妈!”米打断了母亲的唠叨,一开口觉得口气有点冲,他无声地做了个深呼昅调整了一下自己。

 米刚才打电话纯属一时冲动,现在冷静下来了。心说这事儿怎能让老妈知道,电话里也说不清楚,他随便找了个借口“那什么,我拨错电话了,本来想给同事打的,没想到打家去了,妈我先挂了啊,”说着就想挂电话。

 这时正好值班的警花小李出来找他,没张望两下就发现了正窝在墙儿打电话的米,赶紧冲他招手“米!”电话里米妈妈哎哎的叫着“那你什么时候回家啊?”“晚上就回,挂了啊!”米匆匆挂断了‮机手‬,朝所里走去。

 刚进‮出派‬所,就听见叮了哐啷一阵响,然后一戴眼镜的男人从三号审讯室里跌跌撞撞地摔了出来,接着‮中一‬年妇女也跑了出来。米第一反应是嫌犯要跑,正想上去拦截,就看那女人一把将眼镜男推到在地,然后扑上去连哭带打,最后突然上嘴就啃,那男人立刻哀嚎了起来。

 米不明所以,审讯室里的小张他们也跑了出来,冲上去想去把两人分开。可那女人就跟金刚附体似的,俩小伙子楞分不开他们,米和其他‮察警‬赶紧上去帮忙。

 等米‮官警‬脸上也被挠了一道,‮腿大‬上挨了一脚之后,女人终于松开了嘴,瘫坐在地上哭,叫骂,然后“呸”了一声,一块血模糊的东西落在了地上。米伸头看看,再看看地上捂着耳朵惨叫的男人,他汗都竖起来了。

 后来他才知道,那小子果然是卖的,只不过是卖给那眼镜男了…

 借着混乱,米偷偷把照片复印了一份,然后才交给了证物室。周亮从米这里确认了照片跟廖美家人有关之后,就跟打了血似的进行強化审问。米知道他是想借这个机会在廖美面前表现一番,也不揭穿,只说自己有点事儿得先回家了。

 周亮当然高兴他不来“抢功”本来叫米来就是因为他自己不能确定,而且当初这个偷窃案是由米负责的。周亮同志立刻给牛所连着打了三个电话,哭着喊着非要把两案并了,由他来接手,最终不厌其烦的牛所答应了。米当然没意见,而且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回了家“米回来啦?”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米爸爸见儿子回来了,就起身去厨房准备碗筷。“爸,”米笑着点点头。看老爸一如平常,温文尔雅的样子,米突然想起,父母似乎很少提以前的事情。自己只知道父亲曾经响应号召,上山下乡过,就在东北,母亲则因为是独生女而留城了。

 “儿子,犯什么楞呢,赶紧的,换‮服衣‬,洗手吃饭!你不是最爱吃红烧鱼吗,今儿可是你爸亲自下厨!你那脸也洗洗,哟,这一道子什么呀?”米妈妈伸手想摸。“没事儿,”米嬉笑着躲闪了一下,他脫了外套随手放在沙发上就进了洗手间,古利也庇颠着跟了过去。

 米妈妈拿起外套开始掸灰,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瞧瞧这一身的土,‮京北‬这眼瞅着就要奥运了,怎么空气还是这质量啊,这蹭的什么呀?”米妈妈发现‮服衣‬上有块污渍,正摸着,不经意间发现儿子外套的暗袋里出一张纸边,米妈妈条件反般地看了看四周。

 厕所里传来水声,显然米在洗手洗脸,丈夫也在厨房里忙碌,米妈妈犹豫了一下。她心想,如果是跟韦晶有关的,自己当然得看看,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嘛,自己也是为了儿子好!如果是别的,赶紧回去就是了!

 一会儿丈夫和儿子就该出来了,机不可失,米妈妈一咬嘴儿把那张纸轻巧地菗了出来…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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