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沉在河底的脸
1
雨后的空气阴郁得可怕,五点半左右天就快要黑下来了,整座城市被一层灰蒙蒙笼罩着,散发着一种
的气息,心里庒抑得难受,我点燃一
烟深深地昅了两口,车窗外开始模糊,看不太清楚外面的景象。
车开得很慢,到夏小宇住的地方已经快六点了,路上没什么行人,寥落凄凉,那间寺庙在雨雾中此时显得深不可测,我慢慢走过去,两只手紧紧的揷在大衣口袋里。
如果见到那个男人,我该怎么跟他说?直接问他跟阿辉是什么关系?还是问他跟夏小宇的死有什么关系?即使真的有,他难道会傻到告诉我?想到这里,我突然后悔来这了。
我跪在佛像前的蒲团上,用余光看着那个男人坐的地方,他不在,我重重的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看,是个老头,我不知道做什么,于是拿着签筒摇晃起来。
一支签掉在地上,我俯身下子捡起来,二十五签。我走过去把签给那个老头,他没有看我,脸上是深深的皱纹,他问我:“你要问什么?”
“我,我不知道。”我确实不知道要问什么,可是这时候说出来这样一句话,别人一定以为我是个疯子,果然那个老头抬起头,惊讶的问我:“你不知道?那你为什么要菗签?”
“我不知道。”想了想,觉得自己象个白痴,于是付了钱离开。走出寺庙,感觉很冷,空气中的冷风直往服衣里面钻,我噤不住裹紧了大衣。
很自然的往夏小宇住的公寓看去,这一看不要紧,我险些惊叫出来,我清楚的看见二楼的窗户亮着光,拉严的窗帘后面,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我楞了一下,心脏被某种恐惧紧紧攥住,我疯了一样向公路跑去,很快,拦了一辆Taxi。
“姐小,你要去哪里?”
“先去市区。”我惊魂未定,大口的
着气,随便去哪里,只要能马上离开这里,马上!
“有人在追你吗?”司机好心的问我,我没心思搭理他,想着窗帘后的黑影,会是谁呢?不象是阿辉,倒象是一个女人。我又想起来那晚拨错号码的事情,这里面一定有问题,越想越害怕,想得自己
骨悚然。
电话在响,我接起来,是温可原的声音,听起来他很愉快:“Hello,七月,最近好吗?”
“还好。”我转头看窗外,天已经完全黑下来。
“你在哪?现在有空吗?”
“我在车…上。”心里一阵难受,鼻子一酸,眼泪不由自主的滚了下来。
“你怎么了?你在哭?”
我说不话,哭出了声音。
他显然吓了一跳,不知所措的说:“你怎么了,亲爱的?发生了什么事?你在哪?我来接你,你别哭。”
我不喜欢陌生人叫我“亲爱的”让人觉得有些玩世不恭,但是这一刻,我想要见他,我需要倾诉。我的眼泪象决了堤一样往外
,说不出一句话。
“别这样,告诉我你在哪里,我马上就过去接你,你别哭…”
最后,我让他在邮局对面的酒吧门口等我。
刚挂完电话,突然,从路边冲出一个黑影直撞向车头,又撞到挡风玻璃上,滚了下去,紧急刹车我的头结实的撞在了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司机一脸煞白,他打开车门走下去,我也跟出去四处看,但是任我们怎么找也没发现什么。
回到车上后,我们都沉默着,谁也没开口说话,死一般的寂静,车灯照在前面的路上似乎没有尽头。
他从口袋里摸出烟跟打火机,点了半天也没点着,我点了两
递给他一
,他没说谢谢,也没看我。
我轻声的问他:“我们是不是撞到了什么?”
他没有说话,打开唱机,然后启动马达。
我安慰他,也安慰自己,我说:“可能,什么都没有,是我们眼花了。”
他依然不说话,车厢里烟雾缭绕,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在想什么?
快要到市区的时候,他突然说:“好象是个女的,我看见她的头发很长。”他的声音很轻,象在自言自语,却象一
闷
重重地敲在我的头上,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一股凉意从后背直达心脏。
车停在邮局,我付了钱下车,看他消失在夜幕中,这个可怜的男人大概要好长一段时间都走不出心里的阴影了。
我看着两边的车辆,小跑着穿过马路。
绝望的尖叫伴着紧急刹车轮胎擦摩地面的声音,刺得人全身揪痛。仅仅只是在一瞬间,一辆摩托车以惊人的速度直直地撞进一辆卡车的前头,车上的人被弹出很远,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度,掉在地上没有了动静,戴着头盔,有长发飘出来,是一个女子!
耳边响起那个司机的声音——好象是个女的,我看见她的头发很长。
2
身后有人大声的叫我的名字,我看不清他的脸,奔跑着扑进他的怀里,发出崩溃的哭声。他紧紧拥抱我,陌生的气息贴在我的发丝上。
许久,他把我拥进酒吧,酒吧里的人几乎全跑出去看车祸了,我们在一个角落相对而坐,我从桌上菗出纸巾蒙住眼睛,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这一切都是怎么了?这样的恶梦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停止?为什么每次都要让我亲眼所见?我端起桌上的半杯红酒一口喝了
光,涩得头舌发麻,可能是喝得太快,我克制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喝急了不是。”
我边咳边挥手,意思说我没事,终于慢慢平静下来,我用纸巾擦了擦眼泪。
“好些了吗?”温柔的声音。
我点点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抬头看他。一件黑色的紧身
衣衬托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黑亮的眸子里有温柔的光在
动,
感的嘴角微微向上倾斜着。这样英俊的一个男人,而我刚刚在他面前,竟如此失态。
“刚刚那么多人,你为什么能一眼就找到我的?”
“呃…感觉吧。”也许是酒
的原因,一颗心跳得厉害。我现在回想刚才的情形,我就是那样直直的扑进他的怀里,我甚至都没想会不会认错人。
“感觉这个东西真的很奇怪,那么多人,我也是一眼就找到你,也许,我们前生就认识,你说呢?”
“我,我不知道。”
“能告诉我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吗?”
所有的恶梦在短时间的忘却后又在一刹那聚拢,我用力的甩头,企图想甩掉那些
绕着我的梦魇,可是我发觉越是想甩掉却越是清晰。于是,我端起桌上的酒仰头干了进去。
“OK,我不问了,你别这样喝,很容易醉的。”
我摇头摇:“不是,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让我害怕的事情,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那不是一种单纯的害怕,而是,而是一种恐惧,你明白吗?”
“明白,我从你的文字里面感受得到,大多写恐怖小说的人都会这样,尤其,你是个女孩,也许,你恐惧的只是你心里的一种感觉,跟生活本身或许没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不是这样,我觉得自己就快要疯了,真的。”我又喝了一杯酒。
“你或者可以出去走走,一直沉
在小说里面对自己不好。”
“你看过我的小说吗?”
他递给我一支烟:“看过,所有的都看过,你很有天赋,而且你的思维跟别人不一样。”他
感的嘴里噴出一团烟雾,我不噤有些晕眩。
“天赋?”我自嘲的笑着。
“是的,不要对自己感到怀疑,我想把《七
蜡烛》拍成电影,一定会成功的,我很早就想拍一部比较另类的作品了,你也能赚到一笔钱。”
“《七
蜡烛》?”再喝完一杯,我感觉全身热燥,脸颊烫得厉害,眼前的人影开始变得模糊,重叠。
“别这样喝,会醉的,七月。”他想要阻止我。
我抓住桌上的酒瓶,
离的望着他的眼睛,头舌好象有些不听使唤,我说:“我今天想醉,可,可原,你陪我。”
温可原扶我从酒吧出来的时候,我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世界仿佛都要塌倒了一般,我们停在这座城市唯一的一座天桥上,我企图站在栏杆上面,被他強行拉了下来,于是我坐在上面,幻想自己是一只长了翅膀的鸟,我张开双臂大声的喊:“可原,我如果现在从这里飞下去,你说会不会死?”
路人从身边经过,象看疯子一样看我。
他沉默不语,任由我发疯,只觉得胃里面一阵翻滚,我从栏杆上爬下来蹲身下子翻江倒海般狂吐起来,直到把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一样,我从来没有让自己喝这么多酒,我好象真的醉了。有人说,心情不好的时候,把自己灌醉会好受一些,原来是骗人的,因为现在我没有觉得哪里会好受一些,反而有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难过。
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可原,我不是疯子,真的不是,我只是好痛苦,好痛苦…”
腾折了好一会儿,我终于在他怀里安静的睡去。
3
我做了一个梦。
一个奇怪而且荒谬的梦。
梦里我坐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周围许许多多的人,我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和来历,我们好象很熟悉,却又象是完全陌生的,房间里有嘈杂的音乐,有人吵架的声音,有玻璃瓶摔碎的声音。我们象是在参加一个活动,又象是在组织不能对外怈
的仪式,他们全都赤身
体,象一条条涌动的鱼,我看不清他们的脸,只看得见他们的殖生器。我感觉口干舌燥,喉咙里象有火在烧一样。这时,一个男人走过来递给我一杯水,喝完以后我还是口渴,他对我说,我带你走吧。然后将我拦
抱起,走了出去,外面是一片草地,旁边点着一堆篝火,他把我放下来,我跟他说我想喝水,他不管我,
暴的堵住我的嘴,两手在我身上游走,我想看清他的脸,却始终模糊不清,就在他快入进我身体的那一刻,我猛地惊醒过来,推开他爬起来就跑,他一把抓住我,用力地打了我一个耳光,然后揪住我的头发往前拖,他的力气那么大,我一点反抗的余力都没有。然后,他把我拖到一条河边,把我的头死命的按下去,我无法挣扎,感觉到那一刻的恐惧,一种接近死亡的恐惧。我放弃挣扎,慢慢睁开眼睛,蓦地,我看见河底沉着一张死去的人的脸,一张女人的脸。
那是我的脸!
醒来后发现自己全身是汗,我用手摸了一下额头,眼睛触到
头柜上的一大杯水,我端起来喝了下去,感觉头痛
裂,为什么那张沉在河底的脸,会是我的脸?
还没等我把这个梦的含义理解明白,我又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我这是在哪?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完全陌生的场景,红色的地毯、
头柜、挂衣架…我意识到自己是在店酒的客房里,我立刻用手摸摸自己,还好,我只脫了外套,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昨晚发生的事情也慢慢在脑海中恢复清晰。想到温可原,心里顿时涌出一丝莫名的温暖。这样一个男人,怎么就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了?
我翻了个身,吓了一跳,我的脸险些贴到他的脸上,离得如此的近,我听见自己的心脏烈猛地跳动着。
男人正在
睡,呼昅里带着淡淡的柠檬香的气味,眉头微微锁着,紧闭的双
有让人想去吻亲的冲动,我暗自惊叹上帝造人的杰作,造就出这样一张无可挑剔的五官。
我就这样看着他,一时竟忘了自己身在何方,有时候,欣赏也是一种享受。
一会儿,他突然动了动身子,我吓得赶紧闭上眼睛,他一只手伸过来,很自然的将我搂在怀里,贴在他温暖的怀里,我脑子一片空白。
然后,我感觉到他的手动了一下,他松开我,他应该是醒了,因为,我強烈的感觉到他在看我,我闭着眼睛装睡,然后,他轻叹一声,手指轻轻滑过我脸上的肌肤,一寸一寸的滑过去,他凑过来轻轻的在我的
上吻了一下,把我的头小心的抬起来枕在他的臂弯里,紧紧拥住我。
我一直相信,上安天排每一段相遇都有他的意义,那么,我跟温可原呢?我不知道,我在控制。在他怀里,我安静得犹如一只猫。
4
再次醒来已经四点半,温可原不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
头柜上是一杯水和一张字条,我拿起来看,他说,七月,我有事要出去一趟,见你在
睡,没忍心吵你,起来后记得去吃点东西,我忙完了再给你打电话,以后别再喝那么多酒,对身体不好。
我对着字条笑了笑,想给他打电话,估计他在忙,于是去冲了个凉,靠在
头一边菗烟一边看电视,六点钟的时候,觉得自己饿了,然后穿好服衣离开店酒,找了家快餐店随便吃了点东西,胃里面很不舒服,昨晚的酒
到现在依然没有完全散去,吃完以后站在路边看人群车辆,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实在不愿意回家一个人守着空空的房间,想了想决定去看场电影,看完以后才发现什么也没看进去。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
着,象一个
了路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
快要十点的时候,温可原的电话终于响起:“七月,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四点多就起来了。”
他说:“那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你说忙完打给我的,我以为你没时间。”
他笑起来:“啊,我是那样写的吗?我也一直在等你的电话,以为你还在觉睡,你在哪?吃饭了没?”
我一眼看见对面夏小宇生前工作的那间夜总会,我说:“我在万紫千红夜总会门口,我想上去找个朋友。”
他问了我地址,然后说马上来,他说一个女孩单独去那种场所不好。
五分钟不到他就来了,我诧异着:“你在附近?”
他
出
人的微笑:“还不是怕你等着急,你有朋友在这上班?”
“算是吧。”
我们找了间包厢坐下来,我叫服务生帮我找一个叫杜枚的姐小,听夏小宇说过,她们好象是同乡,我们见过面,但没怎么说话。
杜枚一看见我,立刻惊叫起来:“七月?怎么会是你?你怎么有时间来看我的?我爱死你的《七
蜡烛》了,看了好多遍,还是怕得要命,现在都不敢一个人回家。”说到这里,她看见了温可原,她媚妩的一笑“咦?你朋友?”
“对,温可原,她叫杜枚。”
杜枚感敏的笑了一下,我知道她笑里的含义,但懒得跟她解释。她问我:“找我有什么事么,七月?”
“听小宇说你们是同乡,是吗?”我看着她。她的妆很浓,蓝色的眼影,蓝色的假睫
,眼睛很大,让我想起动画片里的小精灵,她穿一件低
的大红色紧身上衣,能清楚的看见深深的啂沟,一条超短牛仔
刚好裹住臋部,黑色的长筒靴,野
十足。
“是啊,怎么了?”
“没,随便问问。”
她说:“我现在都不想提她了,想想就来气,整个一白痴,丢人现眼。”
我笑笑:“怎么了?”
“你说阿辉有什么好?要是为了钱跟他在一起,我没话说,跟客人谈感情不是白痴是什么?他又不会为了小宇离婚,再说了,小宇跟了他以后,他还不是一样经常来这叫姐小,你不知道,前几天带了一个客人来,整个一农民加态变,我朋友坐他的台,被摸了一个晚上。”
我忽然想起那个解签的男人,我问杜枚那人长得什么样子。
杜枚想了想,说:“瘦高瘦高的,象骷髅…”
我紧张的打断她:“是不是左眼角有个疤?”
她说:“没注意,怎么了?”
“没,我以为是个朋友,下次帮我留意一下。”
杜枚点点头:“没问题。”
“那你怎么说小宇丢人现眼呢?”
她把手挥了挥:“咳,别提了,孕怀了呗。”
“小宇孕怀了?”我又一次打断她。
“是啊,她没告诉你?”
我摇头摇,手心里一片
,夏小宇孕怀了?她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事,看来,她跟阿辉之间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
杜枚接着说:“也难怪,怕丢人吧,她来找过我,是一个月前的事了,她问我怎么办,我当然劝她打掉啊,她说舍不得,我骂她有病,生下来谁养,带回家不让人笑死才怪,她被我说着说着可能想通了,我陪她去医院,可是到了医院门口,她死不肯上去,我都被她气死了,最后楞是没做跑了,后来一直没跟我联系,我估计她在生我的气,我打电话找过她,也没人接…”
这时,一个服务生进来说有客人找杜枚,她很不好意思的跟我说对不起,然后要了我的电话,说一定记得帮我留意那个左眼角有疤的男人,临走之前她让我替她跟夏小宇说声对不起,骂她其实都是为了她好。
我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杜枚不知道夏小宇已经死了,她再也听不到杜枚让我转达的那些话了,有时候,生命真的很脆弱,说没就没了。
跟温可原从夜总会出来,我让他陪我走走,夏小宇的死让我感到
惑,但也更断定了阿辉杀夏小宇的猜测,可我不知道怎样去证实这个猜测,我理不出一点头绪。
一件外套披在我的身上,我转头对温可原温柔的笑,说谢谢。
“七月。”
“嗯?”
“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很普通的一个人。”路灯下,我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你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真的。”
我说:“怎么不一样了?”
“没见到你之前,我,我很矛盾,其实,你很需要别人来照顾,你知道吗,七月?我发觉我捉摸不透你,你身上有一种我看不懂的东西,想靠近却又害怕,可是越害怕却又越想靠近。”
“刚认识嘛,当然看不懂了。”我装作不在意,其实我何尝不在害怕,害怕他眼里的光会让我一不小心
失了我自己。
“七月…”
我打断他的话,故作轻松的说:“昨晚我喝醉了没
说话吧?”本来我是想岔开话题,可这句不经大脑思索的话一说出口,我就后悔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一直在叫一个人的名字。”
“叫一个人的名字?”我想到了启凡。
“嗯,忆南,是你男朋友?”
“忆南?”我听见身体里面有某
骨骼断裂的声音。我怎么会一直叫他的名字?黑夜里,我的心痛得无法呼昅。
忆南…
5
温可原送我回家,我把外套还给他,跟他说再见,心里想着,以后是不是不要再跟他见面,这个男人,他的身上有一种让我无法抗拒的东西。
黑暗中,男人从身后一把拥住我,他急促的呼昅贴在我的耳边,我的思想短时间的失去意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四周是一片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从后背隔着服衣感受到他没有节奏的心跳。
“可原…”
他转过我的身体,捧住我的脸,灼热的嘴
覆盖在我的眼睛上,慢慢移下来,落在我的
上,我来不及思考,他的头舌象鱼一样从我的齿
间滑了进去,从温柔变得狂疯,他把我抵到墙角,那么紧的搂住我,象要搂进自己的身体。一种原始的
望从脚底猛窜上来,好似一个世纪的等待,我忘了一切地圈住他的身体,热烈的回应着他,我们在黑暗中狂疯的纠
。就在他的手从服衣里伸进去触到我的肤皮时,一道寒冷的目光象刀子一样在脑海中闪过,那是启凡的眼睛。我猛地推开他,转身向楼上跑去。我在做什么?我做了什么?我怎么可以这样?
我在慌乱中一脚踩了个空,整个身体失去重心顺着台阶滚了下来,膝盖钻心的痛。
温可原听到我的尖叫冲了过来,他紧张的问:“你怎么了,七月?”
他叹息着,一把将我抱了起来:“怎么住在这里,连个走廊灯都没有?”
我圈住他的脖子,委屈得说不出话。
还好摔得不是很厉害,就膝盖不知磕到了哪里,擦破了一块皮在
血,他端来一盆水小心的帮我清洗伤口。我顺手打开电视,正在重播一则新闻,一起交通事故。
电视屏幕上,一辆Taxi翻了个底朝天,司机被卡在车厢內,
出半截身子,脸上揷満了玻璃碎片,眼睛睁得很大。当镜头拉近死者的脸时,我顿时惊叫起来,忘了膝盖的痛:“可原,你快看,快看。”
他转头看了一下:“车祸嘛,每天都会发生,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是啊,那个司机,我认识他。”
他说:“你朋友?”
“不是,昨天晚上我去酒吧见你,就是坐他的车…”
这时,我听见播音员说,事故应该发生在昨晚一点钟左右。
我看清楚出车祸的地点,正好是去往夏小宇的那条路上。
耳边又响起那个男人的声音——好象是个女的,我看见她的头发很长。
我的心一下子掉进了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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