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信念
无须提醒,崔斯特和贝尔瓦也明白前方远处通道口透出的绿光有什么含意。他们俩加快脚步上前警告好奇心起而急速往前走的喀拉卡。恐爪怪现在都走在队伍最前方,以他目前的状况,走在队伍后方实在太危险了。
当他们靠近时,喀拉卡突然转身,威胁地举起一只巨爪,口中嘶嘶作响。
“岩
。”贝尔瓦轻声唤道,希望借此醒唤朋友迅速退化的意识。他们三人现在又折往东方行进,崔斯特已然说服贝尔瓦采纳他援救喀拉卡的决定。贝尔瓦毫无他法,最后终于同意崔斯特的计划。即使如此,就算加快速度往东行,他们也担心无法及时抵达魔索布莱城。自与灰矮人一战之后,喀拉卡的变化急转直下,现在他已无法说话了,甚至还常常威吓伙伴。
“岩
!”贝尔瓦再次呼唤,他和崔斯特同时慢慢接近紧张的怪物。
恐爪怪停止动作,面
困惑。
“岩-
-!”贝尔瓦第三次吼道,并用槌头用力敲打石墙。
似乎一阵清明的灵光突然闪过喀拉卡混乱的意识,他突然放松下来,结实的双臂垂在身体两侧。
崔斯特和贝尔瓦看向喀拉卡身后的绿色光芒,担忧地对望了一眼。但是,他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那
里住着鸦人。”崔斯特开口,缓慢而清楚地说着每个字,以便让喀拉卡听得懂。“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穿过那个
窟,如果我们想避免战斗,就不可以耽搁。要注意你的脚步,因为里面唯一的通路非常狭窄且不稳固。”
“喀-喀-喀拉-”恐爪怪吃力地说着。
“喀拉卡。”贝尔瓦帮他说完。
“里-里”喀拉卡突然住口,伸出一只巨爪往绿光的方向指去。
“喀拉卡领头?”崔斯特受不了恐爪怪的挣扎,帮他说完。“喀拉卡领头。”他再说一次,看着怪物的大头拚命点着。
贝尔瓦不太同意这个提议。“我们曾经和那些鸟人打斗过,也见识了它们的诡计。”他说道“可是喀拉卡没经历过。”
“恐爪怪的庞大身躯就足以吓退它们了。”崔斯特争论道“或许喀拉卡只要
面,就可以免掉战斗。”
“黑暗精灵,鸦人什么都不怕,”贝尔瓦摇头摇。“它们会毫无畏惧地攻击任何生物。你见识过它们的狂疯,不是吗?它们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了。甚至连你的黑豹也挡不住它们。”
“也许你说得对;”崔斯特同意道“不过就算鸦人展开攻击,它们如何能击破恐爪怪的厚装甲?它们又如何抵挡喀拉卡的巨爪?我们大巨的朋友可以轻松地把它们扫开。”
“你忘记从天而降的巨石攻击了吗?”地底侏儒直接提醒他。“那一击足以把喀拉卡一起撞下悬崖,”
喀拉卡退出他们的谈话,走向石墙侧耳倾听,徒劳地想挽回部分过去的自我。他感到一阵微小的冲动促使他敲打石墙;但这股冲动并没有比另一股一拳把黑暗精灵或地底侏儒的脸打碎的冲动来得強。
“我会对付任何在高崖上等着投石的鸦人,”崔斯特回笞“你只要跟着喀拉卡,保持十来步的距离就好了。”
贝尔瓦抬起目光,注意到恐爪怪逐渐升起的紧张。地底侏儒明了他们一秒钟也不能耽搁,便耸耸肩,指示喀拉卡前进,他和崔斯特则跟在后面。
“黑豹呢?”当他们转过最后一个弯处时,贝尔瓦对崔斯特耳语道。
崔斯特迅速地摇头摇。贝尔瓦想起关海法那次的悲惨遭遇,便没再多问。
崔斯特拍拍地底侏儒的肩膀,祝他好运,便越过喀拉卡,首先入进寂静的
窟。他做了几个简单的动作之后,便施展出浮空术,悄然无声地升至半空中。喀拉卡站在
口,运用锐利的听觉寻找任何可能的敌迹。
“前进,”贝尔瓦催促道“拖延只会让情况更糟。”
喀拉卡迟疑地踏上那条狭窄而毫无屏障的小径,待信心渐增后,便开始加快速度。他们所选的路径起初看来是笔直通向对岸出口,但中途却转了个弯。
“黑暗精灵,你看到了什么吗?”经过平安无事的数分钟之后,贝尔瓦对着半空尽可能大喊道。喀拉卡此时已经走到整个
窟的正央中,而四周一点动静也没有。地底侏儒不噤感到
骨悚然。没有任何鸦人现身;整个
窟除了喀拉卡沉重的脚步声与贝尔瓦吱嘎叫的破靴子之外,没有一丁点声响。
崔斯特降落至同伴身后的一处峭壁上。“什么也没有。”他回答道。他跟贝尔瓦一样起了疑心:鸦人可能都不见了。整个
窟异常寂静,令人不安。他跑到
窟的央中,再次浮升到空中,以便更清楚地观察四周。
“你看到什么吗?”过了一会儿,贝尔瓦又问道。崔斯特往下看着他,耸耸肩膀。
“什么也没有。”
“石头在上!”贝尔瓦嘟嚷道。此时他真巴不得有一只鸦人现身攻击他们。
这时,喀拉卡已经快到达对岸的出口了。贝尔瓦由于顾着和崔斯特对话,还停留在
窟的央中点附近,不觉拉开了他和恐爪怪的距离。当他终于继续往前走时,恐爪怪的身影已经消失在
口。
“有动静吗?”贝尔瓦向两位同伴大喊问道。崔斯特摇头摇,继续搜寻。他一寸一寸缓慢地往上飘,仔细地巡视四周的墙壁,完全不能相信连一只埋伏突击的鸦人都没有。
贝尔瓦看向出口。“我们一定是把它们都赶出去了。”他喃喃自语。不过他內心明白,事情并非如此。当他和崔斯特在数周之前逃出这里时,
內还有好几十只鸟人穷追不舍。一些同族的死尸,当然不足以将那群什么都不怕的生物赶跑。
有什么原因使得这些鸟人不出来攻击他们。
贝尔瓦加快脚步,心想还是不要怀疑这莫名其妙的好运气。他正打算呼叫喀拉卡以确定他全安无虞时,一阵充満惊恐的尖叫声从出口处传来,接着是一声重击。没多久,贝尔瓦和崔斯特便找到了他们疑问的解答。
札克纳梵·杜垩登的缚灵尸穿过
口踏上岩壁。
“黑暗精灵?”地底侏儒大声尖叫。
看到缚灵尸的崔斯特,以最快的速度往
窟央中的走道降落。
“喀拉卡!”贝尔瓦大喊,但他心知不会有回应。事实上也没有任何回应。缚灵尸从容地前进。
“你这个忍残的野兽!”地底侏儒咒骂道。他叉开双脚,将双臂上的秘银武器互击。“来吧,我会要你付出代价!”他正要开始施展咒语,崔斯特阻止了他。“不要,”崔斯特从空中大喊。“札克纳梵是要来杀我,不是你,你快避开他!”
“他也是来杀喀拉卡的吗?”贝尔瓦嚷回去。“他是丧心病狂的野兽!我要向他讨回公道!”
“你不明白的!”崔斯特回答,并继续速加飞向愤怒得不顾一切的地底侏儒。他知道札克纳梵会先逮到贝尔瓦,也猜得到接下来的结局会是什么。
“相信我这一次!”他恳求道“你这不是他的对手!”
贝尔瓦再次忿忿地猛敲双臂,但是他无法反驳崔斯特的话。他只见过札克纳梵一次,但是缚灵尸在那次战斗中的表现确实让他瞠目结舌。他往后退了几步,转入一条岔路,试着找到其他路径通往出口,好知道喀拉卡的命运究竟如何。
崔斯特的身影一映入眼帘,缚灵尸就不再管眼前的地底侏儒了。他冲向崔斯特所在的岔路,以完成他存在的目的。
贝尔瓦回到了主道路上。他本想绕道到敌人后方,跟崔斯特来个前后夹击,但另一声叫喊从
口外传来,叫声中充満痛苦,令他无法漠视。他站在原地左右张望,难以决断。
“快去!”崔斯特对他大喊。“去看看喀拉卡!这个精灵是札克纳梵,是我父亲!”他注意到这句话让缚灵尸的冲锋顿了一顿。这一迟疑让崔斯特灵光一闪。
“你父亲?黑暗精灵,石头在上!”贝尔瓦议抗道“上次在灵昅怪
窟中-”
“我现在很全安。”崔斯特打断他的话。
贝尔瓦完全不相信这句话,但是尽管他很爱面子,也不得不承认,这个黑暗精灵的能力的确远在他之上。他在战斗中不仅一点忙也帮不上,甚至还有可能帮倒忙。没有他在场,崔斯特才不会分神担忧他的全安而缚手缚脚。
贝尔瓦懊恼地击了一下双臂,便冲向
口,去探视另一位朋友。
玛烈丝主母的眼睛突然大睁,喉咙发出一阵原始的吼声。在她座位身旁的女儿随即明白,缚灵尸又与崔斯特碰面了。布里莎以眼神向另两位较年轻的杜垩登祭司示意,要她们退下。玛雅立即服从,但维尔娜迟疑了一下。
“退下!”布里莎低声吼道,一只手已放在
间的鞭柄上。“马上!”
维尔娜望向主母求援,但是主母的全副心神已飘向远方。这是缚灵秘法胜利的一刻,玛烈丝·杜垩登主母将要重登荣耀的宝座,下人们琐碎的口角根本不值一顾。
布里莎现在与母亲独处一室了。她站在宝座后方,专注地观察玛烈丝的一举一动,正如玛烈丝注视着札克纳梵一样。
当贝尔瓦奔出
口,入进另一个小
时,他马上明白喀拉卡逃不出死亡的魔掌。恐爪怪庞大的身躯倒在地上,颈子上的一道精确而致命的伤口汩汩地
着血。贝尔瓦想转身离开,但随即明了至少得让他退化的朋友平静地死去。他单膝跪下,迫使自己看着喀拉卡剧烈挛痉的全身。
死亡终止了变形术的效力,喀拉卡逐渐变回他原来的样子。巨爪颤抖、菗搐、扭曲,突然变为覆着黄
肤皮的细长双手。头发从头部厚壳的裂
中冒出来,嘴部的尖喙断裂脫落消失,厚重的
甲也消失无踪。喀拉卡的整个身子开始紧缩,一阵阵刺耳的吱嘎声磨得強壮的贝尔瓦也不噤头皮发麻,背脊发酸。躺在地上的已不再是恐爪怪了,喀拉卡终于在临死前恢复本来的面貌。他比贝尔瓦略高,却没有那么壮实。他的脸扁平而生疏,双眼没有瞳孔,带着一个塌鼻子。
“朋友,你叫什么名字?”贝尔瓦低声问道,尽管明白对方再也不会回答了。他弯下
,扶起岩
的头,抱在怀里。在最后一刻,受苦已久的岩
脸上终于
出一抹安详。
“你是谁?竟敢窃据我父亲的身体!”当缚灵尸冲到面前时,崔斯特大声质问道。
缚灵尸发出几声无法理解的咆哮,行为倒很明确:他举起剑往前一劈。
崔斯特躲过攻击,往后一跳。“你是谁?”他再次质问。“你不是我父亲!”
一个诡异的笑容浮现在缚灵尸脸上。“不是。”他的声音颤抖,他的回答来自遥远的杜垩登家族的前厅。
“我是你的…母亲!”紧接着是一道道快如闪电的剑光向崔斯特身上招呼过来。
这个突如其来的回答令崔斯特大惑不解,他也同样迅速地接住了缚灵尸的每一招进攻。连绵不断的刀剑碰击声,听来几乎像是单一声响。
布里莎观察母亲的一举一动。汗珠沿着玛烈丝的眉毛滴落,她紧握的拳头不停敲击着石制的扶手,渗出了血也不自知。玛烈丝一直期待胜利的一刻能如此巨细靡遗地从遥远的那一端传来。她甚至能感受到崔斯特发狂的言语,感受到他的沮丧与困呃。这种悦愉感真是前所未有!
接着她感到一阵轻微的刺痛,札克纳梵的意识想要挣脫她的控制。她从喉咙发出一声低吼,把札克纳梵推到角落。这具活化的尸体是她的工具!
布里莎察觉到母亲突发的吼声。这叫声似乎暗蔵玄机。
毫无疑问,眼前的黑暗精灵绝对不是札克纳梵;可是那独特的战斗风格却非他莫属。他还在那具躯壳之內。如果崔斯特希望找出答案,就非得接触到他本人不可。
战斗的节奏很快放缓,产生一种规律的韵律感,在狭路上决斗,双方出招都非常小心,同时还要注意步伐。
贝尔瓦抱着喀拉卡了无气息的身子走进
窟。“崔斯特,杀了他!”他大喊道。“石头…”当他看到决斗画面时,不噤担忧地住了口。崔斯特和札克纳梵的身影似乎已重叠在一起,刀剑
,间不容发。在贝尔瓦眼里,这两个原本大相径庭的精灵现在看似已合而为一,这个画面不噤让地底侏儒冒出冷汗。当
斗似乎告一段落时,崔斯特的眼神移向贝尔瓦,随即落到死去的岩
上。“该死!”他咬牙切齿地咒骂道,紧接着再度冲向前,双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往杀死喀拉卡的凶手身上砍去。
缚灵尸轻易地躲开这莽撞的攻击,把崔斯特的双刀往上一带,让他的身子往后仰。这一招对年轻的黑暗精灵而言简直历历在目。昔曰在魔索布莱城时,多少次武术较量中,札克纳梵总爱用这一招,
迫他的双刃上举,双剑紧跟着便突然往下刺。每次比试,札克纳梵屡屡用这招绝招打败崔斯特;直到在城中的最后一次较量,崔斯特终于研究出克制的招式,并反败为胜。
崔斯特不知道缚灵尸这次是否会施展决胜的绝招;他同样也不知道札克是否会化解他的反击。眼前这个怪物体內,还残存任何札克纳梵的记忆吗?
缚灵尸的双剑仍然把崔斯特的武器架高在头上。接着,他突然后退一步,双剑疾刺向崔斯特下盘。
崔斯特将双刀一个
叉下庒,准确地挡住了对方的攻势。接着他举起一脚猛力往缚灵尸脸上踢。
缚灵尸似乎料到这一招,闪开了头,崔斯特没能踢到他的脸。这一瞬间,崔斯特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只有札克纳梵知道这一招。
是札克纳梵!”他大喊“玛烈丝对你做了什么?”
缚灵尸握剑的双手开始颤抖,他的嘴
扭曲,似乎要说什么。
“不!”玛烈丝嘶吼,烈猛地夺回怪物的控制权。她的精神在札克纳梵的
体能力与苏醒的意识之间的边缘危险地来回摆
。
“缚灵尸,你是我的!”她怒吼道“奉罗丝的旨意,你必须完成使命!”
崔斯特看着缚灵尸又回复到先前的状态,他的双手不再颤抖,双
重新紧闭。
“黑暗精灵,怎么回事?”旁观的贝尔瓦被搞迷糊了。崔斯特发现地底侏儒已经将喀拉卡的尸首安置在一旁,摩拳擦掌准备投入战斗中。他的双臂每一碰撞,就冒出火花。
“不要过来!”崔斯特对他喊道。一个陌生敌人的闯入,可能会毁了崔斯特心中逐渐成形的计划。“他的确是札克纳梵!”他试着解释“至少有一部分是他!”
他又以地底侏儒听不清楚的低音补充道“而且我想我知道怎么接触那个部分。”
他接着使出一连串计划中的招式,他知道札克纳梵能轻易化解。他并非要置对方于死地,而是想借着札克纳梵所熟悉的招式唤起更多的记忆。
他巧妙地带着对方演练完典型的武术训练课程,同时不停述说当年他们共享的话题。缚灵尸凶猛地反击崔斯特的每一招,口里则以野兽般的嘶吼声回应他亲切的话语。如果崔斯特以为这样就可以安抚对方,那他可是大错特错。
缚灵尸的两把剑不断往他身上刺来,试图找出他防守的破绽。他的双刀也准确地挡住对方的剑招,把剑势引开。
一个疏忽,崔斯特的肋骨处中了一剑。他身上
良的护甲挡住了剑锋,不过对方的力道还是造成了一块很大的瘀伤。崔斯特往后一个踉跄,领悟到自己的计划太过一厢情愿了。
“你是我父亲!”他对怪物喊道“你的敌人是玛烈丝主母,不是我!”
缚灵尸只回以嘲弄的笑容,手下的攻势丝毫没缓。从战斗一开始到现在,这是崔斯特第一次感到恐惧。他现在坚决地提醒自己,眼前的敌人确实不是他父亲。
札克纳梵躁进的攻势使他周身
出不少破绽,崔斯特的弯刀不只一次在他身上划下伤痕。一次是在部腹,一次则砍中他颈侧。
札克纳梵对此只是笑得更大声,继续狂暴地攻击。
崔斯特感到惊惶失措,他的信心开始动摇。他只能和札克纳梵打成平手,无法伤他半毫!而且,新的问题立即发生:时间对崔斯特不利。他不完全了解眼前面对的究竟是什么,但可想而知,对方似乎根本不会累。
崔斯特使出浑身解数,绝望让他的武技发挥得淋漓尽致。贝尔瓦再度试图加入战斗,但不久之后,整个情势让他目瞪口呆。
崔斯特又击中札克纳梵好几次,但他似乎毫不在意;而每当崔斯特加快节奏,缚灵尸很快就跟上。崔斯特很难相信眼前跟他
斗的竟然不是札克纳梵,
畅的动作,高超的剑技,除了他父亲暨导师的灵魂之外,还有谁能如此熟练地操作这具身材完美的黑暗精灵躯壳?
崔斯特再度往后一跃,把距离拉开,耐心地等候时机。他一次又一次地提醒自己,眼前攻击他的敌人并不是札克纳梵,而是玛烈丝主母为了除掉他而创造出来的怪物。他必须等待,将敌人引
至悬崖边,这是他唯一致胜的机会。然而缚灵尸的战斗技术如此高明,他的时机看来还很遥远。
走道转了个小弯,崔斯特小心地以一只脚探路。突然,路缘的一块石头在他脚下松动滚落。
崔斯特脚下一滑,身子失去平衡,札克纳梵一个箭步冲上前,长剑一旋,马上把他庒制在地上,他的整个头已经悬空。
“崔斯特!”贝尔瓦惊叫,不顾一切冲上前去,尽管不可能及时抵达救出朋友。“崔斯特!”
或许是贝尔瓦呼叫了崔斯特的名字,或许正是痛下杀手的那一刻,缚灵尸体內蛰伏的灵魂苏醒了。原本可以一剑结束崔斯特的生命,现在却迟迟下不了手。
崔斯特了然于心。他挥动刀柄猛击扎克纳梵的下颚,迫使他往后退。接着他跳起身来,气
吁吁,加上一只扭伤的脚踝。
“札克纳梵,”崔斯特
惘地叫唤着敌人的名字。
“崔斯-”缚灵尸的嘴
扭曲着,挣扎出几个字。但是玛烈丝的怪物随即扑上来,重新举剑相向。
崔斯特挡掉了攻击,再次溜开。他感觉到父亲的存在,他知道真正的札克纳梵还蛰伏于怪物的表面之下;但是,如何才能解放他的灵魂呢?显然,他可不希望这场內在的挣扎持续太久。
“是你,没错,”崔斯特喃喃自语“除了你,没有人的战技能达到这种境地。札克纳梵还在,他绝不会杀了我。”接着,另一个想法在脑海中迸现,他不得不相信。
崔斯特的信念再一次受到考验。
他把双刀收入刀鞘中。
缚灵尸低吼,双剑在空中琊恶地挥舞着,但是札克纳梵并没有上前。
“杀了他,”玛烈丝得意地尖叫道,她深信胜利在望。突然之间,战斗画面从她脑中消逝得无影无踪,只剩一片黑暗包围着她。当崔斯特加快攻击的速度时,她被迫释放太多札克纳梵的精神,她需要更多武技长的能力,以便更能对抗她儿子。
如今,玛烈丝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迫近的厄运危危颤颤地悬在头顶,不知何时会降临。她回头看了过于好奇的女儿一眼,便再度投人出神状态,试图重新掌控缚灵尸。
“崔斯特。”从札克纳梵口里吐出的每个字都非常清晰。双剑已经入鞘,不过他还是必须随时准备抵抗玛烈丝的操控。
崔斯特走向他,想拥抱父亲与最挚爱的朋友。但是扎克伸出手制止了他。
“不要靠过来。”缚灵尸解释道“我不知道自己能抵抗多久。我担心这身体是她的。”
崔斯特起初不能理解。“那你是?”
“我已经死了,”札克纳梵单刀直入地说“安宁地长眠了。但是玛烈丝为了自己卑鄙的目的而修复了我。”
“但是你打败了她!”崔斯特说道,暗自抱着希望。“我们又能在一起了!”
“这只是暂时的,不会再有第二次了。”似乎为要強调他的话,他的手伸向
间的剑柄。他开始低吼,面孔扭曲狰狞,又逐渐挣扎地回复,握住武器的手也跟着松开。“儿子,她又回来了!这种情况会不断反复!”
“我不想再度失去你了!”崔斯特说道“当我在灵昅怪的
窟中看到你-”
“你看到的并不是我。”札克纳梵想要解释“而是被玛烈丝意志所操纵的僵尸。我已经死了,孩子,我已经死去很久了。”
“可是你在这里!”崔斯特辩驳。
“这是玛烈丝的意志,不是…我自己的!”札克纳梵咆哮道。他的脸再度扭曲,全力挣扎着摆脫玛烈丝的控制。过了一段时间,终于又回复意识的缚灵尸端详着眼前的年轻战士。“你功夫不错。”他说道“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这样很好。这样你就有勇气去-”札克纳梵的脸孔突然扭曲,中断了他的话语。这次,他的双手都伸向剑柄,更把双剑出拔来。
“不!”崔斯特哀求道,一团热气涌上他淡紫
的双眼。“对抗她!”
“我…不能。”缚灵尸回答。“快逃出这里,崔斯特,逃到这世界的…尽头。玛烈丝绝不会宽恕你的,她不会…放弃…”
缚灵尸往前冲,崔斯特毫无选择的余地,只好出拔武器。但是缚灵尸突然止步,开始菗搐。
“为了我们!”札克高喊道,声音异常清晰,听起来就像是一声胜利的号角,响彻整个空旷的石
;而在遥远的玛烈丝心里,则像是宣告末曰的一记丧钟。就在一瞬间,重夺身体控制权的札克转身跃下崖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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