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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安静的竹屋內,水伊颜看着对面不紧不慢站起身来的云止,耐心的等着云止答复。衣袖下的双手,在这一期间,不自觉一寸寸紧握成拳。暗暗发誓,总有一天,她一定会将她狠狠的踩在自己脚下,再将她挫骨扬灰。她水伊颜喜欢的人,喜欢的东西,今生今世,任何人也妄想得到。

 云止望着对面的水伊颜,余光瞥见前一刻上楼去的东玄绪整个人趴在二楼的楼梯口。

 水伊颜显然也看到了,眸底冷笑间,语气忽的明显一转,角上挑带上一抹似笑非笑,近乎柔声的再开口道,“左相,这南灵国,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我的话,你别让我问第三遍好吗?”最后两个字,更是柔到了骨子里。

 云止听着,片刻,心底止不住冷笑一声,而面上的神色却是截然相反,明显不甘而又不得不屈服的道,“水伊颜…”好,我答应你…

 “姑娘,这一株雪莲花送给你。”

 就在云止开口之际,一道声音忽的自竹屋外转来,不早不晚恰打断云止的话。

 一眼望去,但见白茫茫一片的屋外,银装素裹的天地间,一袭与白雪格格不入的黑衣,那一个黑巾蒙面之人,单手拿着那一株不久前在风雪中守了整整‮夜一‬才好不容易采到的雪莲花快步走进来。

 下一刻,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的,走进来之人眸诚挚的将手中的雪莲递向云止。

 云止望着突如其来的匸,再望着那一株珍贵非常的雪莲花,整个人不由得微微一怔,似乎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刚才在山中,在下…在下无意间听到…姑娘,雪莲花有解百毒的功效,希望对姑娘的…”在云止不发一言,似呆愣又似审视的目光下,匸平静无波的解释道。而话语说到一半之际,忽然想到什么,想到东玄绪唤水伊颜为‘娘亲’,那想来东玄绪应该并不是云止的亲生孩子,“…对那一个孩子有用。”停顿了一小片刻后再说出来的微转话语中,明显的徒多出了‘那一个’三个字。

 “谢谢。”

 云止闻言,略沉默了一下后,浅浅一笑没有拒绝,就伸手去接匸手中递过来的那一株雪莲花。

 水伊颜看着这一幕,娇美的容颜面色几不可查的微微一变。而这变,并不是因为雪莲花有可能能解东玄绪身上的毒,而只因为嫉妒,嫉妒凭什么有那么多男人对云止好?她想不通,怎么也想不通,论美貌,论才艺,论诗词歌赋,论…一切的一切,她到底哪一点比云止差?为什么几乎所有的人都对云止与众不同?尤其是…宮宸戋。

 “姑娘不必客气。”

 在云止接过雪莲花后,匸一边收回手,一边浅笑道。

 云止听着,不由再道了一声‘谢’。随即,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起手中那一株雪莲。

 “左相,怎么,你以为就凭这样一株小小的雪莲就能解绪儿身上的毒了?如果你真的不想救绪儿,贪生怕死宁愿眼睁睁看着绪儿死也不愿去南灵国,那么,好,我不強求,我只好自己马上带他走,我水伊颜绝不能眼睁睁看着我自己的孩子有事。”水伊颜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话间一个转身就向着二楼走去,向着趴在二楼楼梯口偷看‮窥偷‬的东玄绪走去。

 东玄绪还小,大人间的复杂话语即便一字不漏的全听到了,也只听得懂只言片语,而那样的只言片语往往令人…

 “单凭一株小小的雪莲当然无法解绪儿身上的毒。我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看着绪儿出事?水姑娘,我们这就一起启程出发,前往南灵国如何?任何一切,都没有绪儿来得重要。”

 云止动作迅疾的一个上前,恰挡在了水伊颜的面前,挡住了水伊颜的去路。

 水伊颜停下脚步,红一勾,‘诧异’道,“真的?左相,你真愿意前往南灵国?”

 云止点头,既然水伊颜一定要在东玄绪面前演戏,那么,她也不妨好好的演一演,情真意切道,“绪儿就像是我的亲生孩子一样。为了绪儿,别说是去一趟南灵国,就算是刀山火海与油锅,我也照去不误。”

 “姑娘…”

 匸听着,一时间,不由自主的对着云止脫口唤道。

 云止闻声望去,“多谢匸公子。不过,这株雪莲无法解绪儿的毒,我必须亲自去一趟。”

 匸没有再说话,黑色的衣袍在身后吹拂进竹屋的寒风下轻微飘摇。

 “既如此,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出发吧。”

 水伊颜冷笑一声打断云止与匸之间的‘两两对视’,绕过云止再向二楼的东玄绪走去。

 云止一个侧身再挡住,勾道,“水姑娘,你刚‘受了伤’,绪儿还是留我来照顾吧。”

 水伊颜想了想,应道,“好,那就劳烦左相你了。”

 “无妨。”

 云止点头。下一刻,转身上楼,去将搂上的东玄绪给抱了下来。

 东玄绪双手搂紧云止的颈脖,前一刻以为云止不想救他,而这一刻则恰恰相反,道,“云哥哥,你对绪儿真好。”

 “云哥哥只对绪儿一个人好,绪儿可要牢牢的记住,不可以忘了哦。”

 云止伸手轻轻的捏了捏东玄绪的小鼻子,动作亲昵而又自然的道。依眼下的情况来看,水伊颜定然是不会好好对待东玄绪的了。所以,绝不能让东玄绪回到水伊颜的身边。可是,水伊颜毕竟是东玄绪的亲生母亲,东玄绪对水伊颜的感情任谁都看得出来。那么,不让东玄绪回到水伊颜的身边,除了转移东玄绪的感情外,便只有硬生生不顾东玄绪的感受将他与水伊颜分开了。可是,这样一来,云止如何舍得?遂,还是第一条路为好。

 这一刻,云止心中,想要让东玄绪清清楚楚的知道她对他的好,从而取代水伊颜在东玄绪心中的位置。

 尽管,这样有些‘‮忍残‬’,无异于在硬生生拆散一对母子。

 下一刻,云止望向对面的匸道,“匸公子,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出去一趟。不知你是要继续留下来采草药,还是…?”云止很好奇匸到底是怎么进来的,也很想知道。

 “不了,在下出来已久,也是时候该回去了。”匸平静的说道。

 “那不如一起出去,如何?”

 云止自然而然的邀请道,不变的神色中看不出一丝一毫其他之意。

 匸点了点头,没有拒绝。最后,三个人,外加一个云止紧紧抱在怀中的东玄绪,一起出冰雪遍布的山谷而去。

 一路上,白雪覆地,云止几乎一直抱着东玄绪,没放下过一下,杜绝东玄绪与水伊颜的一切接触,不让水伊颜再有任何机会对东玄绪怎么样。

 而此次,既然已决定了去南灵国,那么,她倒想好好会一会南灵国太后——荆雪懿。

 当曰之仇,虽说怪不得南灵国太后荆雪懿,荆雪懿也被自己的亲生儿子南灵帝南临风给算计了,可是,那一笔账,她还是想好好的算一算,与荆雪懿算,也与南临风算。再者,宮宸戋如今想对付东方卜,对付东清国,若她能够从中促使、利用南灵国在背后助一臂之力,将会事半功倍。

 水伊颜她真以为,东玄绪身上的毒她云止没办法解吗?

 水伊颜她真以为,就凭一个区区的她,就能威胁她云止?她云止是这般容易被人威胁的?

 而若雪莲花真的没用,她又怎么可能会收下?宮宸戋想要她一个人好好在山中呆着,耐心等着他归来,可是,他可知道,她会担心、不放心他?

 ·

 出山谷的路,并不是宮宸戋先前带云止进来的那一条,并不返回经过天山。

 这一带的地域,水伊颜与匸两个人要远比云止来得熟悉些。毕竟,云止才在此处住了那么屈指可数的几天而已。

 出口处。

 匸忽然停下脚步,侧身望向云止。

 下一刻,匸开口道,“姑娘,在下有几句话,想单独与你说。”

 云止有些诧异,但却没有拒绝。侧头,望向身侧不远处的水伊颜,等着她‘点头同意’。

 水伊颜听着看着,不觉嗤笑一声,一个人先一步向前走去。

 “匸公子,不知你要与我说什么?”

 当出口处只剩下云止与匸,以及云止抱在怀中的东玄绪时,云止疑惑的问道。

 “这一只白玉手镯,乃是在下的母亲生前留给在下的遗物,能辩无无味之毒,有护身的作用。现在,在下将它送给姑娘你,还望姑娘你能够接下,也希望姑娘此行能够平安。”

 匸一边从衣袖下取出一只通体莹白的手镯递给云止,一边对云止开口说道。

 云止低头望去,那一只手镯,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更何况,面前之人还说它有辩毒的能力。

 一时间,云止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面前之人为什么要将这样名贵的东西送给她?也不知道面前之人究竟意何为?

 下一刻,心中暗暗思量的云止,浅笑着‮头摇‬拒绝道,“不,这么名贵的东西我不能收,匸公子…”

 “姑娘,你且收下吧,这是在下的一片心意。”

 匸打断云止的拒绝。黑色的衣袍,黑色的蒙巾,尤显唯一出来的那一双黑眸眸认真而又真挚。

 云止闻言,神色中,不免有些为难起来。

 已然走到前方去的水伊颜,在这个时侯停下脚步回头,恰将后方那一幕收入眼底。

 水伊颜微微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黑衣人总给她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无形中,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真的觉得他很像一个人。只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若真是那一个人,他当年为什么要装死?再说,若他真的装死,怎么可能瞒得过宮宸戋的眼睛?

 这般想着,水伊颜便硬抹去了心中那一丝奇怪感觉。

 云止沉默了片刻后,还是摇了‮头摇‬,“不,匸公子,这么重要的东西我真的不能收,你且收回吧。”

 “姑娘此去,定然存着各种危险。若姑娘不收,在下…在下…”

 “匸公子,我们才只是刚刚相识。”云止打断匸的话。面前之人对她的‘关心’,似乎有些过头了,远超出了一般的界限。

 “虽只是刚刚相识,可是,在下对姑娘一见如故,不希望姑娘有事…”匸语音不变道。

 “…”云止听着,微微一怔,倒是一时有些对不上话来。与面前之人,昨天才不过第一次见面而已。而此刻回头想想,面前之人他先是送了草药给她,后又将辛辛苦苦守了‮夜一‬才采到的雪莲花眼都不眨一下的送给了她,这其中…云止蓦然想到一句谚语,只是,不知道适不适合用在当下…

 片刻,云止就着心中的疑惑直言问道,“可以告诉我,公子为何会对我一见如故?”

 匸闻言,侧开头,许久没有说话。而,就在云止以为匸不会回答、不会说话时,只听,匸缓慢的开口道,“姑娘与在下的未婚很像,在下咋一眼看到姑娘时,还以为姑娘是她…所以…”

 “那匸公子的未婚现在…”

 第一眼相见,云止有些惊吓在面前之人的容颜上。不得不说,那一刻,一点也没有留意面前之人咋一眼看到她时的神色。

 “她已经死了,为在下而死…”音声中,透着一丝黯然。

 东玄绪被云止抱在怀中,此刻,听着云止与匸的对话,似懂非懂,不觉趴在云止肩膀上有些瞌睡起来。

 云止眸中闪过一丝诧异,歉意道,“抱歉,匸公子,我不知…”

 “你与她真的很像,所以…”寒风吹拂茫茫无际的雪地,片片白雪自头顶上方的枝头飘飘然落下来,有一片无一片的落在人身上、头上、脸上。匸说着说着,一时间‘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有些‘情不自噤’的‮摸抚‬向云止的脸,想为云止拂去落在其脸上的那一片白雪…

 ------题外话------

 这两天有些忙着修改出版稿,更新有些不稳定,抱歉。今天,原本想多更新一些,将宮给拉出来的,可內容太少,时间有些来不及了,先更新这么多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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