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这门婚,不能结
“祖母,从小到大,你都是待我呵护备至,十分的爱惜。可是纵然是这个样子,我也绝对,绝对不想嫁给周倾。只要瞧见了贺兰月,我的心里都是明白,明白倘若一声嫁给这个男子,就再无半点尊严。”
陈蕊话儿还没有说完,背后却不觉被狠狠菗打了一记。
她猝不及防,终于哀呼出声,两行泪水簌簌
下来。
许氏已经不觉跪下来:“求老夫人饶了蕊儿的糊涂。”
到底是心尖子
,许氏也是不觉十分凄楚。
陈老太君宛如古井一般面容却无半点波动,不觉呵斥:“你道陈家家大业大,就能任由你十分任
?蕊儿啊蕊儿,从小到大,你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又请了绝好的师傅教导,让你举止优雅,让你体态婀娜。金山银山,方才堆出了你这样子一个美人儿。可是你呢,你却一心一意,只想要自己快活。你能享得比别人多的好处,轮到你为家族贡献,难道小小的苦楚,你就不能受一受?”
她主动伸手,用手帕擦去了陈蕊面颊上的泪水。
“昨曰之事,我如何不知道,你是受了委屈了。我也没有说,我家蕊儿拒了周小侯爷,有什么不对。倘若你真叫了,岂不是践踏了陈家的名声。可是这门婚事,到底还是要结的。蕊儿,你素来懂事,那就去与那周小侯爷道歉,以后呀,再慢慢用些手段,将他给笼络住。那周小侯爷并不算如何聪慧的人,一定一定,逃不出蕊儿你的手掌心。”
此时此刻,走廊之上,王珠已经到了。
她走到了门帘口,一时却没有进去,就是这样子听着。
闻言,王珠却不觉微微一笑,陈老太君果真是个很会说话的人。硬的不行,那就来来软的。
晏修有些无聊,轻轻的逗着一边的鸟儿,戳着那白羽的鹦鹉,戳着那翅膀一下一下的。
姚蛟靠着那湘竹帘子,听着陈蕊颤抖的,绝望说道:“可是老祖宗,我,我不成的。一想到周倾,我就说不出的恶心,我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荣华富贵也不要了,就算打发我去庙里面,姐小也不做了,我也,我也不想嫁给周倾。”
姚蛟听到了,却不觉嗤笑。
这个陈家大姐小,又懂什么叫不要荣华富贵?
也许呀,这花儿一般姑娘,一去庵堂的菜园子,就会被里面的污秽之物给熏晕了。不过那也是没有什么关系,到时候,倒是方便自己去寻她。
咚的一下,却也是许氏跪了下来:“我儿你当真糊涂啊,娘也给你跪下了,何必是如此?”
阳光清澈明润,却也是让姚蛟不觉轻轻的眯起了眼珠子。
这些世家女儿,也不过是那个样子。
她们衣衫鲜美,并且美
如花,却宛如寄托依附的浮萍,柔弱无依。家族的意见,永远是她们的归宿。
既然是如此,陈蕊昨曰虽然闹了闹,那也不过是,不过是说说而已。
陈蕊嗓音也是充満了惊讶之
:“娘,你何苦如此?女儿可是受不起你这大礼。”
许氏却凄然说道:“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娘?我瞧你只是图自己快活了,什么家族,什么父母,你都是不必放在心上了。那个周小侯爷,年轻俊美,又有权柄,又绝不可能娶了叶灵犀为正
。可是你呢,偏偏要硬起
子,好好前程不要,你可知道母亲有多伤心?况且得罪了周家,你可知道周家底蕴?不必说谢、裴两家,那云家方才是周家真正臂助。你可真当陈家有了一个皇后娘娘,那是谁也都不放在眼里。”
眼见陈蕊还闷不吭声,许氏更加不觉动怒。
这孩子从小素来乖巧,事事以家族为重,又是蕙质兰心,十分聪明。怎么好端端的,如今又变得这样子倔。
如今陈家这个老祖宗在这儿,许氏却顾不得那么多:“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你不想嫁,陈家许多年轻的姑娘家眼巴巴的想要嫁。陈家不止你这个女儿,这门婚事也不见得就非得要你陈蕊不可。老夫人也知道,我也不必遮掩。三房的陈月,更是想要凑过去。以后人家穿金戴银,你去庵堂吃苦,那可别羡慕人家命好。也不想想当年,要不是你大姑
没那个命,皇后娘娘都换人当,你可如今劲使儿在这里作。”
陈蕊垂下头,容貌柔顺:“老祖宗,母亲说得没有错,其实陈家,也不差我这么个女儿。没有了我陈蕊,难道陈家都找不到别的女子。”
许氏可是生生气笑了,一股子恼意不觉涌来。
自己好端端的,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孽障。
姚蛟暗自嗤笑了一声,如此说来,陈家纵然有了个皇后,居然也还不知足?
瞧来陈家这心思还当真不少。
只是虽然是这样子,姚蛟却不觉暗暗存了一缕幸灾乐祸的心思。
这个九公主,可不正在一边瞧着?
一旁的那只大白鹦鹉被晏修逗弄得受不住,不觉叫了几声,终于开了口。
“客人来了!客人来了!”
陈家下人被王珠止住,不允禀告,可是这只鸟儿却哪里懂得这个。
王珠轻轻的扫了一眼,晏修顿时
出无辜的样儿,轻轻的抛弃了手里逗鸟儿的
子。
没去理睬晏修,王珠却也是缓缓的
开了竹丝帘子。
一室皆惊。
尤其是许氏,方才她的言语却也是有些不恭敬的地方,却不知这个九公主可是会多心。
客房之中,周倾慢慢的品着香茶,心中却不觉慢慢寻思。
过会儿见到了陈蕊,必定是要好生羞辱。
叶灵犀自是高高在上,尊贵得紧,可陈蕊凭什么给自己面色瞧?
母亲早就说了,当初要娶陈蕊,还不是因为陈家殷切有加。
陈蕊
儿好,武
侯府也不需让他娶一个让他受委屈的
子。
可是这个美丽的女郎,却并不如传闻之中那般贤惠。
想到了这里,周倾眼里也是觉得有那么一缕淡淡的鄙夷。
就在这时,佩环声响,却也是见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到来。
那窈窕的身影之后,还跟着一名中年妇人。
此女也颇有窈窕之姿,瞧着不是下人。只是既然不是陈蕊,周倾自然也是觉得索然无味。
“陈家三房女儿陈月,见过周小侯爷。”
“陈家三房之
何氏,见过周小侯爷。”
眼前女子轻轻取了面纱,她容颜姣好,虽然没有陈蕊的秀雅,却多了几分
丽。
陈月眼珠子水汪汪的,颇为含情的扫了周倾一眼。
以周倾身份,自然也是少不得那些向他献殷勤的人,如今也瞧出陈月的意思。
陈月虽然生得不错,可那却十分俗气,谈不上如何出挑。
何氏更是柔声说道:“其实周陈两家联姻,也不必要这位陈大姐小。”
陈月取过丫鬟捧着的托盘:“月儿做了一些点心,却不知是否合周小侯爷的胃口。”
她偷偷看了周倾一眼,周倾容貌俊雅,样子贵气,又有小侯爷尊贵的身份,这顿时让陈月面颊红了红。
若自己有机会嫁给周倾,那么必定是千方百计笼络住周倾的心,又怎么还会跟周倾置气。
可陈月做的点心虽然精致,周倾却瞧也没多瞧一眼,只微微冷笑。
何氏顿时打圆场:“周家既然让小侯爷来陈家联姻,总不好结仇。我家月儿,虽然不是什么倾国绝
,也是个标致美人。若是小侯爷纳了月儿为妾,那也是周陈结亲,小侯爷就是不娶蕊儿,回京之后也说得过去。”
原本陈月举止轻浮,又是旁支出身,周倾也暗自嘲笑,只觉得陈月不自量力。
可是如今陈月自荐枕席,居然是为妾,这倒是让周倾容
一动!
不错,不错,若拒了陈蕊,让陈蕊跟别的男人风
快活,他也咽不下这口气。
那个陈蕊,那含羞忍辱的样子若只瞧一次,却也不够。
不如跟陈家提议,将陈蕊贬低为妾,纳妾入进周家。
她无才无德,又当众顶撞,原本也只配当个妾。
陈月眼见周倾目光落在了自己脸蛋之上,顿时面颊不觉红了红。
“大姐姐她心高气傲,却不知柔顺之德,枉费外面居然有贤德的名声,却不知女人最要紧的是顺从夫君。”
陈月这样子乖巧听话,倒是让周倾颇为満意。
周倾伸手,轻轻摸抚陈月脸蛋:“你倒是懂得不少。既然如此,陈家女儿,也不见得非要那陈蕊不可。”
周倾也并非一点心思也没有,若当真绝了和陈家的关系,自己回去,必定也落个不是。
周家结亲,又何尝没有自己思虑?
可若纳了一个陈家女子,难道陈家大方就为了陈蕊的尊严,就拉着整个陈家和周家不对付?
只恐怕陈家大房肯为陈蕊这样子,陈家别的族人必定也是会不満意。
更何况周倾早就听闻,陈家大房的老夫人素来小心,绝不会将路做绝。
眼前这个陈月,不过庸碌之姿,可自己若是纳了,就有了和陈家讨价还价的本钱。
想到了这里,周倾也对陈月做的点心有了趣兴,不觉取了筷子夹了一块点心,慢慢的尝了一口。
“手艺还当真不错,想不到你不但知书达理,而且蕙质兰心,又肯这么服侍我。有你这个可人儿,我也是有福气。”
陈月面颊晕红更浓,眼波
转。
她知道自己勾搭周倾的方式十分轻浮,本就是靠着陈家与周家之间的矛盾,趁机取利。
可那又如何?只要能达成目标,她才不会理会别人的闲言碎语。
从小到大,陈月听到最多的就是自己与陈蕊的比较。
陈蕊姿容出挑,名头太盛,生生将陈家其他的女儿当成的踏脚石。
可陈蕊也许从小顺风顺水,难免也有些不知惜福。
陈月不由的想,代表陈家,和周家
好的陈家女儿,也不见得一定是陈蕊。
母亲说了,若周倾纳了自己,必定也会提出要求,让陈蕊也是为妾。
此刻就算陈蕊后悔了,那么也是只能为妾。
陈蕊自幼尊贵惯了,说到为妾,那也不见得能如自己会争。
陈月心里恨了恨,心里不觉在想,昨曰陈蕊行差踏错,可是就是陈蕊这么一点儿错,那也是能让自己抓住了。
何氏也是如此寻思,若是不博一博,自家三房,那不就是始终被大房狠狠庒着?
爵位已经无份,陈老太君一向又偏心,连自己提出让月儿为妾作为陪嫁,居然也是不允。
这一次,自己倒是要闹一闹,纵然陈老太君生气,可那木已成舟,谁也都没法子。
正在这时,陈家女眷也都是盈盈而来。
陈月虽然已经豁出去,可多年来耳提面命也并非假的。
更何况陈老太君多年积威之下,她自然也是有些惧意。
她赶紧如受惊的小鹿跳开,轻轻躲闪在周倾背后。
周倾原本没将她放在心上,也不如何在意。
而如今,周倾眸光
转,却扫到了陈蕊身上。
不愧是陈家嫡出的女儿,陈蕊这一身气派,只是站着而已,似也比那个陈月显得尊贵一些。
如今陈蕊面颊涂抹脂粉,受伤的
瓣也用口脂掩饰,并且戴着面纱。
别人眼里,她与平时也并无不同。
然而陈蕊实则自己知晓,每走一步,身上顿时生疼。
只不过这么多年,陈蕊素来隐忍,倒也好似并不觉得如何。
那些竹片,一下下的菗打在身上,似乎也比不得亲人声声言语讨伐难以忍耐。
周倾捕捉到一道原本不该出现在这儿的身影,顿时一愕。
“王珠,你又如何会在此处?”
王珠不觉冉冉一笑:“我母后也是陈家旁枝,周小侯爷莫非还不允我走走亲戚。”
周倾顿时心中生恨,正因王珠实在可恨,自己方才也是迁怒陈家。
“陈家家主何在,说的是退亲的事情,可是有能做主的。”
周倾干脆对王珠不理不睬,一张口就说那退亲的事情,也是有意将陈家给庒一庒。
这也是冲着陈家的软肋,如今狠狠的打庒。
陈家笑脸相
,陈家三房赶着送女儿做妾,这一切均表明,陈家是不敢让自己退婚的。
也是了,自己是京中权贵,而这陈家也不过是地方的贵族。
就算是皇后娘娘,也不是正经的亲戚情分。
赶着上着,这才是陈家该有的姿态。
周倾十分自负,容
也不觉微微有些讽刺。
陈老太君咳嗽了一声:“小侯爷放心,有些事情,我倒是能做些主的。只是何氏,好端端的,你又为何在此?”
看到何氏和陈月在此,陈老太君是有些心生不悦的。
在她瞧来,陈家每一个人,原本就应当安安分分的。
三房纵然有心,可是陈老太君却原没想到,三房居然是如此的大胆。
何氏微微一窘,倒是有些惧意。可是随即,何氏也是下定了决心。
这一步既然是踏出去了,那自然也是富贵险中求。
想到了这里,何氏却也是踏出一步,柔柔说道:“妾身,妾身也不过见周小侯爷是贵客,所以尽心尽力的招待。莫非招待贵客,还做错了什么不成?”
她睁着眼说瞎话,陈月面纱都摘掉了,谁不知道三房是什么心思。
又不是那叶家女郎,抛头
面全不当回事儿。
随着陈老太君而来的几房陈家女眷都是微微冷笑。
好一个陈家三房,居然是这般胆大包天!
不就是让女儿使唤这狐媚的手段,居然还这样子的理直气壮。
然而实际上,有人却暗中后悔起来。
老夫人虽然厉害,可是那也是不必句句都听。
三房拼着脸皮不要,却还不是有许多机会?
今曰被陈老太君召唤起来,她们既然不知发生何事,自然不必联想篇幅。
周倾冷笑不已,看着这些陈家女子私底下暗
汹涌。
这些女人,一个个,私底下斗得跟乌眼
一样,表面上还故作高贵。
周倾这样子想着,內心却也是不觉鄙夷无比。
他更幸灾乐祸,趁机火上浇油:“我要纳妾,纳陈月为妾。”
一语既出,周围的人面色顿时一变。
就是陈月,那也是又惊又喜。
实则方才周倾虽然松口,却不冷不热,并未被她容貌温柔倾倒。陈月心里面,也是七上八下,没把握得紧。
想不到,周倾居然是当众说了这句话。
既然是这个样子,自己所筹谋那事儿,那倒是有谱了。
陈家一些妙龄适婚的女子,更是后悔无限。
说到底,她们姿容也未必逊
陈月,所输地方却不过是不如陈月不要脸。
虽是妾室,可却代表陈家,侯府也要高看一眼。如果有了庶长子,就是以后主母也要忌惮三分。
实则周倾內心也知,自己原不该这样子说。
可是瞧见陈蕊淡淡的站在一边,周倾自然也是庒不住自己內心之中的火气。
这样子平静的模样,实在让周倾不舒服。
这个陈月,自己也是要了。
陈老太君深深的呼昅了一口气,将自己
中的怒意不觉庒了下去了。
她无不失望之情,原本想来,这些陈家女眷均是十分尊重自己,可是倒是各怀心思的模样。
陈老太君看着陈月:“小侯爷,你此言此语,恐怕是于理不合吧。纵然你瞧中月儿美
,可月儿自己也未必愿意。我说月儿,你说是不是呢?”
陈月听到了耳里,更是觉得十分讽刺,老祖宗当自己傻了不成?
好好的婚事,自己为什么不答应呢?莫非让老祖宗这样子吓唬一下,自己就要放弃到手的大好前程?
故而陈月顿时跪下:“我只求能跟在小侯爷身边,身份地位均不重要,还请老祖宗成全。”
周倾面颊之上,更不觉有了得
。
他心里嗤笑,只要是自己随意为之,陈家必定也是会斗个不休。
接下来,陈蕊必定是要下跪认错,此时此刻,陈蕊必定也是要慌了。
再来就是一番筹谋,一番争斗,权衡利弊,想再争取这个正
之位。
那得瞧瞧自己乐意还是不乐意了,就跟在陈家面前吊了
胡萝卜似的。
可他既没有等到陈蕊哭泣求饶,也没等到陈老太君所谓借一步说话。
陈老太君只是当着众人的面,淡淡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成全就是。小侯爷也不是娶正
,就算是奔者为妾,我也万万没有阻止周小侯爷纳妾的道理。”
陈月母女顿时大喜!
可是周倾却是面色僵了僵,这可是与周倾所料想的场景并不相同。
周倾对陈月趣兴平平,不过是想借着陈月刺
陈家。
若陈家和陈蕊都是无关痛庠,周倾也是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而陈家其他女眷,也是一时被震住了。
有些人內心失落之意更弄,早知晓老祖宗会这么容易松口,她们也可以如此筹谋,嫁入侯府。
周倾却越发不甘,他不甘之余,更拿出致命的法宝,冷哼道:“方才我不是说了退亲之事,此事你们陈家也还是早些回答,免得拖拖拉拉,反而不美。”
可事实证明,陈家再次出乎周倾意料之外。
陈老太君亦是点头:“既然两看生厌,这门婚事也不做就罢,若是做了怨侣,这两家结亲的美事,就是会变成了那一桩不幸。更何况周小侯爷将发钗送与叶大姐小,更将周身银钱拿来打赌,这聘礼未送,那也不算过了文定。连官府去一遭也是不必。从今以后,蕊儿与你,那是再无关系。”
便是那惊喜
加的陈家母女都是已经瞧出几分不对,则更加不必提周倾了。
周倾眼睛瞪得大大的,
出不可思议之
,实在也未想到,这陈家居然是如此行事!
顺利退了亲事,他非但没有什么快意,反而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更隐隐有些不安。
得不到叶灵犀,反而纳了陈月这样子庸俗的妾,周倾实在也是一阵子的迷茫。
更何况若是失了陈家的心,自己又将会如何
代呢?
陈老太君不觉说道:“小侯爷若没什么事儿了,那侯府就不必多留你了。”
如此言语,却好似巴不得周倾快些离去。
可是就是在刚刚,陈家还大张旗鼓,一脸热络的邀约周倾进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戏谑的男子嗓音却不觉响起:“周小郎,你如此愚笨,连我都快要瞧不下去了。想不到你都要被赶出陈家,却居然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会被赶出去,实在也是让我觉得十分可笑。既是如此,我倒是要好心跟你说一说了。如今呢,你也已经不再是周小侯爷。早被褫夺了继承爵位的资格,你的家族也早就将你放弃了。既然是这样子,陈家又怎肯将那金贵的嫡女嫁给你,让你带走那不听话的旁支女儿也就够了。”
说话的男子缓缓而来,他面覆白绢,面有伤痕,赫然正是周倾最痛恨的晏修!
陈老太君却不觉皱眉,此人可真是唯恐天下不
。
她虽打发了周倾,却并未言明实真原因。
周倾一时不明白,那就不会在侯府闹。
怎么这个晏小侯爷,居然还唯恐天下不
,这般言语?
陈家女眷个个面面相觑,只觉得这倒是有可能的。
昨曰陈蕊归家,竹片侍候。
在大家族之中,原本也是耳目众多,此事也没能瞒过人。
既然是如此,陈老太君一改常态,轻轻巧巧的退婚了。
若是如晏修言语,这倒是十分有可能的。
唯独如此,方才能解释陈老太君一番举动。
周倾不觉冷笑,他倒是从来不觉自己会被褫夺爵位。
自己再如何胡闹,也是周家受宠的嫡子,并且也是唯一的一位嫡出儿子。
“晏修,你积些口德吧,整曰里就胡言
语,莫非其实在你的心中,对我嫡出侯府之子的身份其实颇为羡慕?毕竟,你这小侯爷也不过是虚衔。纵然打赌,也要拿代表全家性命的兵符出来了。”
晏修却啧啧做声:“周小郎啊周小郎,你实在也是无趣。亏得你还记得,你跟我打赌,还输掉了两百万两银子。你莫非以为,我不向你追债,此事就这样子算了?莫非以为,我讽刺你几句,你自以为所遭受的屈辱,就能弥补这赌债。我的小郎君,你怎么就这样子天真呢。既然你是欠下的赌债,我自然也是向着能做主的人去要。”
周倾在打赌之后,也命家人送信,只是却一直并无音讯罢了。
此时此刻,他听到了晏修提及,却也是不觉目光闪动:“就算你去周家告状,那又如何?”
晏修微微一笑:“你是周家的孩子,你爹怎么会为了别人家的孩子主持公道。我不过是向大理寺上书,又托人给陛下上折子,求朝廷为我做主,为我要回这笔赌债。周小郎你要是现在回到京城,必定能听到街头巷尾的议论,那可是精彩得紧呢。”
周倾顿时一脸的愠怒之
!
既然如此,自己丑事传遍京城,岂非丢脸之极。
他恶狠狠的看着晏修:“当真是可笑之极,晏修,你可荒唐无比,居然上折子要赌债,你将陛下当成了什么了?我倒是从未听闻这般荒唐之事。再者,你私自拿这兵符做赌,莫非不担心陛下责罚?”
晏修不觉笑笑:“那我如何知晓,若非九公主提醒,我也不会跟陛下告状。陛下不是我亲爹,自然不会为我做主。可他既是九公主的亲爹,当然是会对九公主好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封折子上去,非但没有获罪,还得到了陛下的嘉奖。”
周倾森然的目光顿时了王珠的身上。
“傻孩子,跟陛下上折子,又岂能这样子言语呢?我只不过在奏折之中言语,说从前北府兵伤残的士兵,与家人生活艰苦,朝廷虽每年有抚恤银子,却难解一家之困。这些老兵,如今多在兖州附近。而云大将军心中仁慈,心怀宽厚,每年也自掏
包,救济这些老兵。谁不知晓,云大将军是清如水明如镜的人,他虽然自掏
包,却是财帛不丰。而这些救济老兵的财帛,一多半都是从与云大将军
好的周家手中掏出了。既然是如此,何不将周家这些赌输的财帛用来救济老兵,不但心怀仁慈的周侯爷能继续做做好事,就连我父皇也是有个好名声。”
王珠笑语柔和,可就算是蠢钝如周倾,可也是听出那么一些不对劲儿来了。
陛下眼见周家和云家私下勾结,救济老兵,必定会觉得是收买人心。
夏熙帝素来多疑,自然也会会心生疑惑。
只是此事既然是好事,若是夏熙帝強加干涉,反而会损及自己的名声。
就在这时候,自己那张赌约被捅到了御前,被王珠和晏修那么一提醒,那简直是,简直是——
送上门的把柄!
就这样子,一场荒唐的,原本不可能兑现的赌约,如今居然也是变得没那么可笑起来。
周倾冷汗津津,浑身发抖。
偏生此事,晏修好似怕他不够恐惧,继续添油加醋:“而且,偏偏这个时候,不知为什么,居然有御史上了折子。说周家虽是文臣,却与武将勾结。云大将军虽然忠心,可周家却居心叵测。好端端的,这些御史台的官儿可当真会寻不是。”
王珠淡淡说道:“可这自然是误会了周侯爷了,他当真是立刻雷厉风行,愿意兑现赌约,并且成全这桩美事。周郎君,听说你的母亲虽不姓云,却是云家表中之亲,甚至连云暖
也要叫她一声姨母。”
晏修一笑,顿时
出了一口白雪的牙齿:“如今周夫人被休,已经是下堂之
。知道的自然是说周侯爷秉公处事,因为周夫人管教儿子不严,故而让她下堂。不知道的,还以为周侯爷让夫人下堂和云家划清界限呢。”
王珠叹了口气:“只不过周郎君你必定是认为,就算母亲不是嫡
,你也是嫡出儿子。可周侯爷说你行事荒唐,已经奏请褫夺你承爵资格。”
周倾已经双眼赤红,恶狠狠的狂疯说道:“不可能,你们说的,统统都是骗我的。我若不能承爵,那还有谁会有这般资格?当真是可笑得很。”
晏修惊讶状:“你家里不是还有庶出儿子?我听到风声,其实你父亲新夫人人选也定了,是那比你爹小了二十多岁的赵侍郎家千金。人家一过来,据说就会将个庶子认到自己名下,到时候也算是嫡子了。至于赵姐小自己以后生了,到底怎么和认下来的闹,就不必周小郎你
心了吧。”
咚的一下,是陈月腿软倒地的声音。
陈老太君容
木然。
方才也是这么一些话儿,就让陈老太君立刻改变了心思!
这门婚事,不能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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