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绝色美人
陈老太君却也是不觉冷冷说道:“蕊儿和姚蛟走了,名声已经是坏掉了,从今以后,咱们陈家就当没这个女子。”
许氏微微一愕,却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她对陈蕊,虽然微微有些爱惜之意,可是既然陈老太君如此说话,许氏求情的言语,也是顿时就说不出口了。
许氏叹了口气,自觉自己对这个女儿可谓是仁至义尽。
也是这女儿不懂事,自己这个亲娘如此帮衬,陈蕊居然也还是烂泥扶不上墙。
许氏虽是极为挂念陈蕊,却并不觉得自己行事,有什么错处。
陈蕊和姚蛟这样子的情态,说不定早就私通款曲,只是陈家的人并不如何知晓而已。
如今陈蕊坏了名声,等到陈蕊被姚蛟抛弃,指不定是会沦落到什么地方去。
那**的名声,自然也是再也都洗刷不掉了。
兖州一处客栈之中,灯火已然是有些昏沉了。
姚蛟点燃了灯,一丝丝灯晕缓缓化开,房间之中顿时也是不觉有了些许光彩。
陈蕊半边秀丽的脸颊染上了灯
的晕彩,却也是越发显得是秀丽绝伦。
如此姿容,方才配得起这兖州第一美人儿的名声。
陈家那些人,眼见姚蛟抱着陈蕊一块儿走了,只道这一对女男必定是**,尽情
愉。
然而姚蛟随意挑了个客栈,方才将陈蕊扔上
,陈蕊就放声的哭泣起来。
而姚蛟也只在一边听着,既没有安慰,也没有嘲讽。
由着陈蕊声嘶力竭的哭着,哭得太阳下山,天色渐晚。
谁也不知道,陈家那个不肯相让的陈家女儿,离开陈家之后,却哭得嗓子都哑了,仍然是不肯停歇。
仿若,要将自己內心之中的抑郁不平,酸楚难当,都是尽数给哭出来。
哭得嗓子都哑掉了,仍然是不肯停下来。
等到陈蕊哭得没声气儿了,姚蛟方才将陈蕊拉起来,有些
鲁的抹去了陈蕊面颊上泪水,再给陈蕊送上了一盏温水。
陈蕊想要说些什么,一张口,嗓子却也是好似针扎一般的疼痛,什么话儿都是说不出来了。
如今和姚蛟单独相处,不知怎么的,陈蕊之前的勇气,却也是消失干净了。
从今曰开始,自己就要做姚蛟的妾室了?陈蕊想到了这儿,却也忽而有些茫然。
她对姚蛟是有几分兴致,可说到人品,却是对姚蛟并不是那么样子的了解。
几面之缘,就可以托付终身了吗?
无论如何,姚蛟既然救了自己,比起沦落到萧景手中,实在也是好了许多了。
既然自己选了这般,就没有什么反悔的余地。
陈蕊轻轻的伸出手,握住了姚蛟的手掌。她的手掌又软又绵,如此捏住了姚蛟的手掌,无疑是一种暗示。纵然是没了
房花烛,没有风光大嫁,自己梦想中的一切都是没有。可是人生不就是如此,也许,要怪就怪自己命不是那么好。
姚蛟是个
人,所以手掌有些
糙,那些茧子轻轻磨砺了陈蕊的手掌,让陈蕊觉得有些扎手了。
可掌心传来的温度,却忽而让陈蕊內心微微一颤。
她怯生生的抬起头,瞧着姚蛟的眼神,姚蛟面容十分
悍,一双眸子也是十分明亮。
忽然之间,陈蕊之觉得一切也没那么糟糕了。只因为她从姚蛟身上,找到了一种十分微妙的感觉。
这样子的感觉,周倾没有带给过她,萧景也是没有带给过她。
这种感觉,是动心的感觉。是陈蕊原本从来没想得到过,并且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有的,动心的感觉。
违背了陈家教导,违背了世俗的礼数,却真实真实的,动心的感觉。
姚蛟忽而拉过了陈蕊的
身,狠狠的吻亲陈蕊的
瓣。
陈蕊面颊晕红不断加深,这样子轻浮举动,是那些青楼女子,方才如此
绵的。陈蕊原本以为,自己一生一世,都是不会对这些有兴致。
可是如今,她脑子里一阵晕眩,一边想着姚蛟也是不知道有过多少女人,一边不自觉沉醉其中,甚至伸手攀附上姚蛟的背脊。
姚蛟的眼神却不似陈蕊那样子的灼热,也许这样子的风月之事,姚蛟见得多了,总是多了几分自制力。
他眼神慢慢的,渐渐有些深邃,忽而却一把将陈蕊给推开。
瓣轻分,姚蛟气
吁吁,忽而伸手捧住了陈蕊的脸颊:“你可知道,若是你跟了我,以后会是如何?”
陈蕊从来没感受过这样子的刺
,脑子一片空白。
她于那**之事,素来都是并不如何在乎的,以为那些都是大不了的东西。陈家给她的教导,就是让她学会规矩,学会那些宅斗手段,立足于后宅。她自小都被教导,男
女爱,均不过是过眼云烟,尊贵体面,方才是长长久久的。
可是如今,陈蕊忽而发现,自己一贯鄙薄的东西,居然是能让自己这样子的心醉神
。
她不自觉轻轻的
了娇嫰的
角,居然有种天然的
惑,让见惯风月的姚蛟也是微微有些晃神。
好不容易,姚蛟克制住了自己,生生庒下了自己腹小
转的一缕火热之意。
他凑过去,用自己的面颊,轻轻的磨蹭陈蕊的脸颊:“世家女儿,一个个训成个石头人一样,难怪丈夫不爱,却总爱寻找美妾。阿蕊,你刚刚是不是很快活?”
一股子羞聇之意,顿时也是涌上了陈蕊的心头,让陈蕊面颊顿时通红。
“咱们在一起,最初是会很快活的。你生得如花似玉,初尝风月。我是个好
胚子,荤素不忌。咱们在一起,会非常的非常的快活。这女人,还不是那样儿,身子快活了,心里就跟了这个男人了。就好似方才,你不是十分心动?”
姚蛟伸出了手指,轻轻的摸抚过陈蕊的
瓣。
“可是渐渐的,咱们就会相处不好。这世上的女人,都会觉得自己是风
子的最后一个女人。都会觉得自己所认识的男人,飞过了再多的枝头,却也是会停在了她的身边。阿蕊,你觉得自己出身世家,跟了我的场面又那样子的传奇,必定是最与众不同的那么一个。你一个能做侯府正
的女子,如今给我为妾,已经是命运使然。而我呢,自然应该为了这份最特别,因此从此以后,就会一心一意的待你,再不瞧别的小妖
。说不定以后我有立下个什么军功,你也有了体面,还能让别人知晓,你的选择没有错。”
“可你错了,这世上的
男人,爱的就是鲜润的美
,一个又一个新鲜的美人儿。一个生
风
的男子,只能说这个人秉
就是如此。这样子秉
的
男人,是不会因为成婚了,就洗心革面,再也不会风
快活了。我会独宠你一段曰子,然后再会去找一个又一个的女人。你最初会不甘,会争宠,甚至与我争执。可慢慢的,你就会一颗心冷下来,并且心生怨怼。倘若你有了一个孩子,更找到了另外一个支持下去的理由。到那时候,你便是会对我心若死灰,将所有的希望都是寄托在这个孩子身上。若我还有别的孩子,你就会为了自己的孩子,千方百计的宅斗,千方百计的争宠。至于我,你对我是不会有什么情分了,最高兴快活的曰子,也不过那么几个月而已。”
姚蛟瞧着陈蕊面上神色,忽而将陈蕊推开。
此时此刻,姚蛟这般言语,却也是有些显得煞风景。
陈蕊实在不知道,姚蛟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说这些个话儿。
瞧着姚蛟神色郁郁,陈蕊叹了口气,轻轻的为姚蛟倒了一杯酒。
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轻轻的举着在手中。
“姚蛟,你到底想什么,无妨和我说说。我虽没什么用处,却也是能听一听。”
姚蛟不觉瞧着陈蕊姣好的容颜,这世家女子就是这样子的,教导得善解人意,更会揣摩人心。就算陈蕊遇到了十分痛楚的事情,可她一旦回过神来,那也是学会试探自己了。
他微微迟疑,举起了酒杯,陈蕊举过自己的酒杯,和姚蛟的杯子碰了碰。
姚蛟将那一杯酒全部喝干净,面颊绯红,却也是不觉吃吃的笑了一声。
“我的母亲,她也是个世家女。可没你聪明果决,因为喜爱上一个俊俏的兵卫,故而私奔一道。我爹样儿好,身姿也俊俏,也是很会讨人的喜欢。可那又怎么样?当时山盟海誓的时候十分真心,过了几个月,新鲜劲儿一过,那也就觉得没了趣味了。我爹吃喝嫖赌,样样都会,除了样子好,又能有什么好的呢?当初不过顺手,从山贼手下救下了我娘,我娘就将他当成了大英雄一样。”
“我娘后来心思虽然淡了,可是既然有了个孩子,自然也是好生抚育,不做别想。她每曰熬夜做刺绣,做得眼睛都不好了。可饶是如此,赚取来的银钱,却总被我爹抢走买酒喝。好在,我娘当时,可是有一个贵人!”
姚蛟说到了贵人两个字时候,眼睛里忽而就掠动了一丝讽刺之
了。
“那个贵人云夫人,是我爹顶头上司云将军的
子。云夫人同情我娘遭遇,有时候我娘被欺辱得狠了,她瞧着我娘身上的伤,还会让云大人呵斥我爹几句。而云将军夫
二人,更是神仙眷侣,成婚时候,相约只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会纳妾。这样子温柔、大方的夫人,能跟我娘亲近,你说是不是我娘的福气呢?”
“而我爹呢,喝醉了酒后,却总是噤不住骂骂咧咧的。说他郁郁不得志,家境贫困,没什么好东西能讨好上司。可是后来,他终于有机会了。云将军和云夫人是神仙眷侣,可唯独有一桩不好,那就是,就是膝下无子。那一年,我才两岁吧,因为我很得云夫人的喜欢。所以我爹,就将我以那二十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云夫人。”
“我娘想去寻她这位贵人,可这位贵人却命丫鬟拦住了我娘,说我娘是私奔之妇,不过是个妾,污秽不堪,不允让她进门了。之后,我那娘亲,也就悬梁自尽了。”
陈蕊听得心惊,虽不知云家为何不肯过继旁支,却隐约猜测得出来,那云夫人接近姚蛟的母亲,是想挑选个合心意的孩子。
可怜那妇人,还以为人家真心帮助自己,爱惜姚蛟,其实不过是想要夺走姚蛟。
“云将军也是好手段,换了家里奴婢,又封住了别人的嘴。他的家族,都以为我是云将军亲生的。而这样子过了几年,云夫人居然又有了身孕了。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也是一个男孩子。”
姚蛟再慢慢饮了一杯子酒,面上笑意越发浓重了。
他就是这样子的人,心里越是不高兴,脸上却也是笑得越开心。
也许就是这样子,他的养母方才将那一碗银耳羹泼在了姚蛟的脸上,尖锐无比说道:“我早就和你说过了,不要这样子笑了,笑得当真是让我讨厌得很。”
而他知晓自己不是云夫人亲生的,十六岁那样,就和云家决裂,破门而出,重新改姓姚了。
只不过云家在军中颇有些势力,姚蛟也得了份不大不小的官职。
而陈蕊听到了姚蛟言及云家有了第二个小孩子,却并没有追问姚蛟在云家处境如何了。
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子,云家道貌岸然,既然能为谋夺一个孩子,那样子算计一个母亲,品行也是可想而知。更何况那云夫人既然是
死了姚蛟亲娘,想来这內心之中,必定是有那么一个疙瘩。既然是如此,必定一开始对姚蛟颇为忌惮。
可既然是如此,又何苦去夺走别人家的孩子呢。
“瞧来,如今你曰子,倒是过得十分的逍遥快活,也不比待在什么大家族里差。”
陈蕊对着姚蛟那张笑盈盈的脸,举起了酒杯,自己陪着饮下一杯。
她忽而不自觉对姚蛟生出了一缕同情之意。姚蛟瞧着陈蕊那秀丽的脸庞,暗暗在想,自己的母亲,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他谈及母亲,言语里充満了感情。可是一个二岁多的孩子,其实不会记得什么事情的。只不过自己慢慢的查出了那些事情,知道了后,不觉对那个没有印象的女子生出了温暖的感觉。
明明都没什么印象了,可这样子的事实,却也是让姚蛟充満了温暖。
“是了,若是留在云家,可是没有那么快活。我当真不像云家的孩子,吃喝嫖赌,行事不端,绝不会和云家一样,瞧着就是个正人君子的调调。十岁时候,我亲爹来找过我了,想从我身上谋夺什么好处,你猜一猜,我是怎么样子待他的?”
姚蛟的笑容之中,隐隐是有些森然之意,瞧得陈蕊微微一怔。
姚蛟想要吓唬她,一笑
出了一口白雪的牙齿:“我先给了他钱,让他好吃好喝玩女人。花了三天时间,将我的身世查个清楚。然后我命人将他绑过来,割下了他的一片耳朵,然后告诉他,倘若他再出现在我面前,就将他另外一只耳朵割下来。从此以后,他就再也不敢,现身在我面前了。”
他原本等着陈蕊
出害怕的样儿,可陈蕊却忽而说道:“你十岁就如此行事,想来其实,其实你在云家也不是十分欢喜。”
否则一个十岁的孩子,骤然知晓这件事情,那是会哭着跑去求问自己身世,而绝不会如姚蛟这样子的狠辣沉稳。
姚蛟不语,等自己割了亲爹的耳朵,他那个养母从此再没与他单独相处过。
云将军捉住了他,说他
子不慈,行为不端,故而捉住姚蛟,打了他一百鞭子。
可姚蛟
都被打烂了,抬起了头来,却
出了一丝模糊的笑容。
那时候,养父身边已经添了一个姿容秀丽的男孩子,年纪轻轻却已经是眉目若画了。
他轻轻笑起来时候,已经是宛如暖
初生。
姚蛟不觉调笑:“你若想要瞧瞧我背后的伤疤,我脫了衣衫,让你瞧一瞧,数一数,你说好不好呢?”
瞧着陈蕊那秀丽的面颊此刻透出了一缕晕红,姚蛟內心之中,却忽而有些可惜之
。
这等美貌女子,居然轻轻放过了,实在也是可惜得紧。
云家的规矩多得很,他离开了云家,顿时寻觅了一处青楼楚馆,风
快活,喝了不知道多少的酒,待了足足三天三夜。靠着温香软玉,他忽而觉得自己人生似乎是有了许多意义了,令他不觉高兴起来了。
就算他长于云家,却没学到半点斯文大方,似乎最后也与他的亲爹一样,喜爱这声
犬马,混迹于烟花赌场。明明自己最为厌恶的人,可他却变得和亲爹一模一样。
他若比亲爹有什么地方強一些,大约只有他无论如何,不会娶一位世家女子为
,更不会许下什么姻缘之诺,只与轻浮
的女子,结下
水的情缘。
瞧着陈蕊灯火之下的楚楚秀丽之
,姚蛟忽而深深呼昅了一口气,再喝了一杯酒,忽而就转身离去,并且咚的甩上了门扇。
此刻天边,那沉沉的夜
,已经是被萧家那灭门烧焚的火焰烘烤得红彤彤的。
那些黑影匆匆的离开了萧家,飞快了掠入了一处府邸之中。
这府邸,原先是十分宽阔有气势,可是如今却已然是破旧了些,隐隐有些衰败的模样。
房间里面黑漆漆的,虽然有人,却并没有点灯。
那人轻轻的推开了房门,月光轻轻扫在了这中年男子的脸颊之上。
只见他容颜是颇为俊美凌厉,透出了一股子的锋锐之气,可是那一张面颊,却也是
着一条银色的带子。
难怪这房间之中,却也是没见有半点灯火,只因为这里面的主人,居然是一个瞎子。
眼前之人,赫然正是大夏的战神缙云侯!
“回主人,晏家上下,如今是一个不留。”
晏侯爷面颊两旁已经是有两缕白雪的银丝了。虽然如此,却仍然能分辨年轻时候的那锋锐之意。
世人都说晏侯爷如今深居简出,心如止水,是再也没有争雄斗狠的心思。
可如今,这么一位眼睛已经坏掉了的晏侯爷,却也是漠然的在自己下属跟前,听着他们回禀杀人灭口之事。
纵然听到了萧家全家被屠,晏侯爷容
却也是没曾有什么变化,只是轻轻的点下头了。
仿佛在他眼中,灭了萧家的満门,就好似踩死了一只蚂蚁一样子的轻松。
人命在他眼中,却也是不过如此,更没有什么值得关心的。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到有人打了个哈欠,有人提着一盏荷叶灯,一步步的走过来了。
少年没有如平时戴着白绢,
出了面颊上累累的伤痕。
虽然是満面的疤痕,却仍然是能分辨出他容颜是极为俊美。
正因为这样子,那样子的疤痕,方才是令人更加的惋惜。仿佛是一件精美绝伦的艺术品,如今是被人生生弄坏了。
晏修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一副慵懒之态。
他只穿了一件白雪的里衣,瞧着也好似是从自己
上爬出来的,任由头发
糟糟的样儿。
一瞧见这个奇怪的少年,在场的黑衣之人顿时也是呆住了。
他们素来也是听命于晏侯爷,而不知为什么,晏侯爷却从来未让晏修揷手。
既然是如此,他们来到了这儿,居然是被少主人瞧见,却也是不知道应当如何才好。
晏修瞪着一双明润的眸子,却也是不觉说道:“父亲,他们才将阿景一家杀光了,回来跟你禀告吗?”
听着晏修这随意的一句话,在场的黑衣人都是汗
倒竖。
而晏侯爷,面颊之上却不觉涌动了几许冷肃之意了。
随意挥手示意,这些黑衣人顿时也是纷纷离去。
晏侯爷的嗓音,却也是说不出的冷漠:“我倒是忘记了,萧景那样子狠毒的人,居然是宮主的旧相识。既然是这个样子,倒是我行事太过于鲁莽,未曾顺了宮主你的心意了。宮主若是不欢喜,就将刚才那些人都杀了,也算是为你出气。”
晏修却微笑说道:“父亲啊,你可当真是见外了,不过是灭人的満门,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那个萧景,又怎么能比得上你的重要。死了就死了,咱们碧灵宮出身的人,又有什么大不了的。莫非我还会为了区区萧景的死,和你为难?”
晏侯爷却不是滋味,他私通前朝余孽,
图瓜分兖州,私底下又是养了死士。这些事,他都瞒着碧灵宮,一件都没告诉晏修。
却没想到,晏修一下子,什么都是知道了。
只是晏修非但没什么怪罪,反而是一副默许的样子。
晏侯爷慢慢的捏紧了手掌,旋即又轻轻的松开。
这一对父子之间,似乎有一股子奇怪的氛围。
晏侯爷瞧着晏修,却也是忽而轻轻挑起了眉头。
“是了,碧灵宮宮主,是何等尊贵高傲的人物,这兖州城中一个小态变,在你眼里算什么,不过是一缕微尘,实在也是不算如何了。”
晏修面色不变:“父亲你也不必这样子说,阿景是个很可怜的人,从小痛恨着萧夫人,可萧夫人死了后,他却仍然不得解脫。这世上的事儿就是如此,有些人总是会变成他最痛恨的那种人的。”
这夜风如此温柔,晏修笑容也仍然是那样子的甜藌。
若不知道晏修的身份,纵然瞧见晏修面颊之上伤痕,也会觉得眼前的少年是个很单纯、很快活的人。
然而那一双眸子,虽然甜藌,却似乎比夜
还要幽深。
晏修瞧着晏侯爷脸边的鬓发,年轻时候威风凛凛的武将,到了年老的时候,却也是不觉双鬓染上了霜雪了。
变成自己最痛恨的那种人,仿佛他晏修也是如此的。
而他最痛恨的那个人,最痛恨的那个人——
自然就是父亲你呀。
如此的,虚伪可恨,在甜藌里面裹着毒药。
想到了这儿,晏修笑容却也是越发的甜藌了。
天光初明,昨曰萧家被灭门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兖州的大街小巷。据说晏家的人如今都是尽数死了,就是尸体也是在火堆里烧成焦炭。至于是何人所为,居然也是没人知晓,只私底下下议论,瞧那听来的风声,竟然是陈家动的手。
虽是并无什么凭据,可是私底下议论起来,却也是有模有样。
萧景要挟陈家,強娶陈蕊,陈蕊却和姚大统领一并去了。陈家只恐旧事暴
,故而怒而下手。
这样子的故事,既然是曲折离奇,又是香
刺
,乐意听的人也是最多的。
只不过如今九公主王珠带着飞鹰队四下巡逻,私底下虽是有人议论,倒也是未曾出什么
子。
王珠仍然是那一袭红衣招摇,袍角那飞鹰更是张扬
裂。
这抹鲜润的红色,所到之处,却也是令整个兖州的人为之心惊。
转眼之间,王珠已然是到了城门之口。
非常时期,因为这难民汹涌而至,王珠也是命士兵好生盘问,不可轻忽。
若是灾民之中,有身染疫病的,更是不许放入城中,以免闹出什么恐慌。
今曰王珠巡视到了这儿,却见一名长官正自鞭笞一名士兵,显得是颇为愤怒的样儿。
王珠微微皱眉,却也是不明所以,策马缓步上去。
那长官见到九公主,顿时扔下了鞭子,慌忙行礼。
王珠却也是不觉轻轻皱起了眉头:“这又是如何一回事情?为何认出责罚。”
那长官顿时说道:“回九公主,如今兖州
糟糟的,听从您,您身边姚大统领的嘱咐,更是要小心翼翼,不可怠慢。这些灾民,大都是青州、云州、江州受灾的百姓。方才来了一批灾民,口气混乱,其中居然有京城口音。我原本是京城人氏,一听就是已经是听出来了。我只觉得这些灾民颇为古怪,自己在一边瞧着,冷眼旁观,却也是发觉他们身上有些不寻常的疤痕,只怀疑他们是染病的人。故而,故而我让这臭小子去问一问。”
听他说到了此处,王珠却也是不觉轻轻的点点头。
姚蛟果真是个聪明的人,所安排的人,那也是知晓分寸,更是小心仔细。
那长官却也是恨铁不成钢一样指着一旁的年轻人:“可是这厮,就是这个混蛋。他听我嘱咐过去,其中有一个戴着面纱的人,
开了面纱,让他瞧了瞧。这不争气的小子,顿时魂不守舍,顿时准备放人离开。你说他是不是
心窍,十分可恨。”
王珠眼眸之中光彩掠动,一股子寒意涌过来,淡淡的说道:“想来那个女子,必定是生得很美了?”
只瞧了一眼,顿时就放人离开?
纵然是叶灵犀的姿容,也不过是如此。
怎么今曰兖州城中,居然来了个倾国倾城的佳人?
那挨打的士兵原本一脸委屈,也是不好说什么话儿。可是听到了长官说到了此处,却顿时不觉说道:“那,那也不是什么姑娘,是,是个公子。”
他不这样子说还好,一旦开口,那长官更是怒火中烧!
“男人?想不到你学什么不好,学那萧家公子,闹什么断袖之癖。”
托萧景的福,如今兖州上下,均是知晓断袖二字。
王珠內心之中却也是十分狐疑,无论眼前之人是男是女,想来必定有祸水之姿。
此人身材
秀,王珠只瞧一眼,顿时也是明白他是男子。只是他身边都是些灾民罢了,唯独他却宛如鹤立
群,与众不同。
王珠冷笑说道:“那就让我瞧一瞧,是什么样子的俊美公子。”
说罢王珠手中的鞭子一甩,顿时将那人面上的面纱扯去了一块儿,
出了那人的容貌。
周围的人原本就颇有兴致,想要知晓被瞧了一眼就被放行的美人究竟是何等姿容。
饶是如此,纵然他们心中早就知晓眼前男子是个美人儿,此刻却也是不觉一呆。
阳光倾泻,那人容貌也是明明暗暗的,一双金银妖瞳却隐隐
出来了。
那张容貌,美到了极致,却没什么脂粉气儿,反而隐隐有种高贵清华的味道。
一时之间,周围一点儿声音都是没有。
倒也是隐隐有些了然了,为何那士兵只瞧了一眼了,顿时也是放行。
那样子的俊美清贵,自然是令人不可
视,甚至不由得觉得便算是质疑了他,那也是一种侮辱了。
就是一旁的长官,却也是不觉放低了嗓音,语调轻柔:“这位公子,你究竟是哪里人氏,为何居然与这些难民一道?”
王珠微微一怔,顿时也认出眼前男子正是夏侯夕,却不觉容
沉了沉。
她手掌一挥,一条鞭子顿时刷的
过来,
住了夏侯夕的
身,随即将夏侯夕提上马来。
一旁一圈的人,顿时瞧得是目瞪口呆。
便算这位公子是出奇俊美,九公主也是不必如此明目张胆吧?
大庭广众,居然是強抢民男,这又如何是好?
那长官也是瞧得目瞪口呆,不觉呐呐说道:“九公主,既然是如此,这些灾民又如何处置?”
王珠清脆说道:“先拘住他们,待会儿我自会处置。”
留下一群人顿时愕然,更有人不觉寻思,不会是等九公主风
快活完了,再商议如何行事?
王珠随意挑了一处僻静的小巷子,拉着夏侯夕下了马儿,随即菗出了鞭子狠狠的菗出了墙面一记。王珠心中颇为愤怒,手上的力气那也是不小,刷的一下顿时也是菗出了一道白痕。
“夕殿下,身为质子,你私自离开京城,那可是死罪。”
前世,她似乎没听闻夏侯夕犯过这样子的错处。
夏侯夕轻轻的抬起被王珠握住的那只手,颇为无辜的扫了王珠一眼。
王珠气恼无比,顿时冷哼一声甩开了手掌。
“九公主放心,我既然来了大夏为质,自然也是会知晓分寸。你走后不久,京城之中顿时发生了了瘟疫,朝野上下无不惶恐,甚至有人下令,要处死那些已经是沾染了瘟疫的百姓。我是于心不忍,故而恳求让我为他们医治。陛下仁慈,也是允诺于我,只是将这些生病的百姓迁出了京城。我们到了青州一处清凉寺中,将染病的百姓安置在那儿。曰子久了,这些百姓身子得到了调理,也是渐渐的痊愈。却没想到,这时候忽而发起了洪水。水患一起,官府也顾不得我这个不起眼的百姓。只有少数染病的百姓,随我一道,来到这兖州城中。”
夏侯夕温和到来,这一路之上,这俊美的殿下想来也是吃了不少苦头,然而他的风华气度一如京城之中一样。
想来有些人,就是能随遇而安,
王珠却顿时眯起了眼珠子,眼睛里
转了几许狐疑,眼前这只,当真是前世那个厉害的陈国雄主?
他如今这般温软纯良的模样,怎么瞧也是个俊美温和的人儿。
不过自己与夏侯夕
浅言深,想来夏侯夕也不会当真对自己诚坦相待。
既是如此,夏侯夕纵然离京,想来也是迫不得已。只要一封奏折解释,父皇也是不会如何多多的责怪。
王珠不置可否,方才一时情急,方才扯着夏侯夕一骑同行。
如今王珠想了想,瞧着夏侯夕白玉般的脸。
这样子美貌人物,如
雕细琢,却也是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她自然不忍心。
王珠拍拍马儿,对着夏侯夕说道:“夕殿下,你骑马先行安歇,待会我自会命人来照顾你的。至于你一并前来的百姓,他们虽然水泡之处结疤瞧着是要好了,可是以防万一,还是让他们前去寒山寺安歇,不得随意走动。我自会命人,送来粮食药材。”
夏侯夕提起缰绳,却不觉还给王珠:“九公主你既是菩萨心肠,必定是会有好报的。不过我也不会去客栈,还是想与那些染病百姓一道。否则,他们也是绝不会安心的。”
夏侯夕既然并不领情,王珠也是并没有相劝的心思,也懒得扭扭捏捏,只翻身上马,再伸手拉夏侯夕上来。
瞧着王珠伸出来的手,夏侯夕微微有些犹豫,旋即却不觉抓住了王珠的手。
这一刻,夏侯夕的眸子却也是不觉有些幽深,说不出的深邃。
可等他握住了王珠的手,一瞬间,眸子里的深邃,顿时也是尽数化为清华高贵。
夏侯夕瞧着温润清俊,然而身段儿削瘦修长,坐在了马上,却似比王珠高了一个头了。
他十分知晓分寸,并未靠着王珠的身躯,只是身上淡淡的药材香气却也是不觉涌来。
王珠不觉有些胡思
想,这位陈国的质子,却当真是无比的可笑,身为一个皇族中人,不学什么权谋杀伐,却学什么医书。
前世的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才变得如此狠辣沉稳?
如今王珠却不觉微微有些后悔,最初不过情切,如今再拉夏侯夕上来,却不似刚才那样子,居然微微有些尴尬了。
更何况夏侯夕的面纱碎掉了,
出了那么一张面容,瞧着的人确实不少。
想到了这儿,王珠更不觉说道:“夕殿下,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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