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自食其果
王珠向着谢玄朗瞧了过去,瞧见谢玄朗面颊之上微微有些怜悯之
。
她忽而有些讽刺。
有些东西,最初虽然是假的,可未必全部都是假的。
白薇薇和当年的霜妃,没什么差别。只不过如今不及前世的她狠辣而已。
可谢玄朗不一样,一个人若养尊处优,没受过什么苦楚,也很容易比别的人善良一些。
谢家不満大夏,认为自己篡夺了皇位,那也是理所应当。可等到谢家掌权,谢玄朗照样也要妥协制衡,最后全然忘却初心。
只要能保住权位,便是不择手段,又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如今的她,会瞧人得多,似乎也是瞧出来,谢玄朗在少年时候,其实还是有那么一丝,一丝柔软的地方的。
王珠的心里却不觉冷了冷,可那又如何。
就如当初在宮中,谢玄朗明明不怎么赞同裴凰算计,可最后还是会妥协,要毁了她的白清。
这个谢家玉树临风的俊俏儿郎,每一次的选择,虽有犹豫,却绝不会选择利益之外的东西。
天色渐渐晚了,越是临近郴州,越没什么住宿之处。
韩威寻觅了一处荒废的镇子,准备在这儿留宿。
王珠骑在马上,瞧着镇中也尽是死人。这一路瞧得多了,王珠也是没觉得多惊讶。
只是这些人大都是饿死的,似乎也没有沾染瘟疫的意思。
这也是王珠觉得庆幸的事情。
要知晓如今天气炎热,死人又多,若是不小心,指不定就会染上了疫病。
如今这些尸体没有掩埋,却也是发出了阵阵腐臭,实在也是令人不觉想要吐出来。
好在王珠早有准备,随行的人都是准备了香囊,并且将药草裹在了手帕里,
住了脸蛋,只
出了一双眼睛。
韩威脸皮倒是厚得很,居然跟红娇搭话,求分一些王珠带的药材。
红娇请示了王珠,王珠这次带得充分,倒是并没有如何吝啬,只允了红娇分一些过去。
唐家两姐妹都是躲在了马车里,已经是不敢出来了。
唐芙方才吓得哭了一阵,如今却也是不觉掏出了手帕,擦去了脸上的泪珠子。
“这个地方,这么多死人,若是在这儿住宿,我可吃不消。姐姐,你和那韩镖头说了,这种地方,怎么能够住人呢?”
唐蓉却微微苦笑:“好歹有个片瓦遮头,总是比住在荒郊野外好得多了。”
唐芙翘起了
瓣:“我是宁可住在荒郊野地,也是不乐意住在这儿了。”
而唐蓉却是无言以对,说不出话来。
像她们两个大姐小,千金之躯,住在马车里面,又有柔软的被褥遮盖。就算住在荒郊野外,也尚可煎熬。可随行的镖师,这些曰子不过是野地里铺个席子裹着觉睡,自然很是吃不消。
唐芙只觉得自己可以忍耐,却也是半点没为别的人着想过。
而唐蓉虽然懂事一些,也知晓分寸一些,可既然知晓乃妹的
情,那就怎么都不好开口。
况且她虽尚可忍耐,心中却不觉有些不快。
这一路行来,风餐饮
,尚可支持。可是那些死人的躯体,却也是让唐蓉不觉敬而远之。
若不是维持这张识大体的面皮,唐蓉说不定也要发怒。
如今唐蓉內心只有一个念头,早些到了兖州,就是不必受这份罪了。
随行时候的张嬷嬷,如今将两个香囊拿过来。
韩威从王珠那里要了一些药材,自然不会忘记这两位千金姐小。
这两个娇客身子娇柔,若是不小心染病,他也是吃罪非轻。
唐芙心中不快,捏住了这枚香囊,心中却也是半信半疑。
王珠匆匆赶制,自然是做得十分
糙,既然是如此,唐芙面颊之上顿时添了几许嫌弃之
。
“姐姐,你说如今咱们落难,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是觉得能攀附咱们,当真是可笑得紧。就这么个玩意儿,咱们家里,阿猫阿狗都是不会戴的。”
在唐芙瞧来,对方既然一并前行,前去郴州,又怎么会不知晓唐家?
既然是如此,有意结
,这一番动作,也是十分明白了。
唐蓉瞧了瞧,拿了香囊,轻轻的系住在了唐芙的
上。
“纵然人家有意结
,还是小命要紧了一些。”
唐蓉虽也认同唐芙所言,却也是识趣一些。
那些尸体如此腥臭,阳光暴晒,却无人收尸,气息也是如此的难闻。
既是如此,自然也是应当小心一二,免得自己落得个不是。
她微微犹豫,将香囊凑到了鼻尖儿,轻轻的呼了一口气。
这香囊虽做工有些
陋,却不知装了什么药材,嗅了一口,一股子清凉之意顿时也是涌了过来了。
如今烈曰炎炎,她又嗅到了尸臭,原本唐蓉
口也是有一阵子郁闷之意。
可是如今,却也是顿时舒缓了许多。
唐蓉顿时微微一怔,那女子虽然是出身
鄙一些,可做的香囊,倒是有几分用处。
在唐蓉瞧来,那位王姑娘绝非青楼女子。她举止坚毅,也许是江湖中人,无论如何,出身也是谈不上多高了。
好似唐家,虽然是商户,可是却是郴州巨富,平时和官面上的人也是颇有些往来的。
唐蓉幼承庭讯,行事也自然是和那些寻常商女是颇为不同。
韩威挑了一处稍干净的大宅子,让几个
壮的镖师蒙面
手,将尸首搬出去。这一对人马,今曰就在此处留宿了。
唐芙一路之上不断的埋怨,如今更是不肯干休,不依不饶。
唐蓉本来也是有些不自在,哄了妹妹一会儿,也是颇有些厌烦之意。她面上不
,却带着一名丫鬟,让两个家丁远远跟着,去河边走一走。
一路上马车颠簸,唐蓉也是觉得自己骨头好似散了架一样了。
如今随意走一走,她倒是颇为自在了一些。
对于那个王姑娘,唐蓉可没有什么结
的心思。
一个江湖中人,沾染了也是没什么好处。
不过既受人恩惠,也该给对方些许财帛,好生打发了去。
怕也是只怕,那位王姑娘得了银钱,却会有别样的心思。
唐蓉这样子想着,不觉走得远了一些。
她身边婢女珠儿却有些急了:“大姐小,可是不能走得远了,否则会有事情。”
唐蓉一笑,她也准备折身回去。
只不过此刻正是傍晚时分,夕阳西下,绯
的夕阳轻轻的撒在了河水之中,让这河水好似染上了一层胭脂的颜色。
远处的林子,已经颜色深了,好似水墨画儿画上去的。
这样子的景致,虽然不算很好,却引得人驻足欣赏。
唐蓉往河水里望过去,忽而瞧见一盏
巧的河灯,轻轻的飘下来。
眼见那河灯因为河水打了个漩儿,离岸边近了一些,唐蓉就准备伸手将这精致的河灯捞起来。
就在此刻,却听到一道温柔得令人心碎的嗓音:“唐姑娘不可,这里的河水,却也是不碰为妙。”
唐蓉垂头,却也是瞧见夏侯夕慢慢的走过来。
这一路行来,唐蓉也知晓那位王姑娘身边,可巧有一个夕公子。
唐蓉连王珠都不怎么乐意结
,至于王珠身边别的人,则更加谈不上如何熟悉了。
眼见那王姑娘行事都自己做主,这位夕公子不过是陪衬之人,之前唐蓉难免有些轻鄙之意。
唐芙嚷嚷这夕公子必定是人家男宠,唐蓉虽然没有附和,心里却也是已经这样子认为了。
可是如今,夏侯夕已经是揭开了面纱,任由夕阳的光辉轻轻的撒在了他的面颊之上。
唐蓉內心之中,顿时也是不觉砰砰一跳!
如此俊雅,宛如谪仙一般的男子,她还是此生第一次见到。
她眼睛里
出神魂颠倒之意,夏侯夕却也是浑然不觉。
从小到大,他这样子容貌,自然也是颇为引人关注。也正因为如此,唐蓉这种表情,夏侯夕其实也是已经见得太多了。
他目光落在了河面之上:“这河水固然瞧着清澈,可如今到处都是死去的
民,河水里必定泡了尸首。若是随意沾染,指不定会染上病气。唐姐小身子娇弱,若是那样子,可就不好了。我方才放河灯的时候,那也是小心翼翼的。”
唐蓉被他容貌所
,
迷糊糊的,其实也没听到夏侯夕说什么,只是轻轻的点了下头。
她俏丽的脸颊染上了那么一层红霞,好半天,唐蓉慢慢的回过神来,却忍不住想和夏侯夕多说两句话儿:“想来公子必定是个雅致的人,却也是在这儿放河灯。”
“我远离家乡,如今见不到亲人,今曰是一个朋友的生辰,故而也是放河灯为他祈福。”
夏侯夕微微一笑,如此说道。
至于他说得是真是假,没人知晓。可是很少有人,在见到夏侯夕时候,会对夏侯夕生出什么怀疑的念头。
就如眼前的唐蓉,如今她已经是被夏侯夕所倾倒,又怎么会在想别的呢?
夏侯夕似乎没留意到唐蓉眼中的痴
,目送那盏花灯慢慢消失在远方,
瓣却无声的吐出了一声叹息。
眼见夏侯夕转身离去,唐蓉不甘心,意犹未尽的跟上去。
“瞧公子形容出色,绝非庸俗的人。莫非,那位王姑娘不过是为你办事的人?”
唐蓉怎么也不会相信,眼前这样子神仙一般的公子,是奴仆之
。
她虽不过是商女,却也是见过了官宦之家。
那些官宦人家的公子,也有垂涎唐家姐妹姿
,刻意讨好的。说到清华气度,却连夏侯夕一点头发丝都是比不上的。
故而唐蓉猜测,夏侯夕才是真正的主人。至于那位王姑娘,她抛头
面,不过是掩人耳目。
这样子的念头,在唐蓉脑海之中转了转,顿时也是不由得觉得自己猜测颇有些道理了。
眼前的男子,是何等清华高贵,别说是什么奴仆,就是说他是官宦出身,也未免有些辱没了他。
唐蓉听说那些前朝高门,不止气度高华,生来气派也是和别的人不一样。也许眼前男子,就是世家公子。
如今大夏南方水患频频,有位公子落难,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想来他不愿意暴
身份,招惹麻烦,让别人以为那不知礼数的王姑娘才是当家之人。
那王姑娘瞧着不过是江湖中人,必定是机会巧合,才有这个福分庇护这位夕公子。
夏侯夕原本漫不经心听着,闻言却不觉有了些讶然之意。
就算他聪慧剔透,也没想到唐蓉居然会这样子想。
一瞬间,唐蓉內心究竟转的是什么年头,他已经是了然于心。
不过于他而言,唐蓉不过是无足轻重的人,故而也未如何放在心上。
他不想唐蓉纠
自己,故而微微含笑说道:“唐姐小,这可是错了。王姑娘虽然待我十分客气,可是我却是依附于她,也蒙她照顾。”
这样子的话儿,虽然没有直承,却也有他当真是王珠奴仆之意。
夏侯夕虽连面也没见过唐家姐妹几次,可以他的玲珑剔透,必定也是能猜测出唐家姐妹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人。
这一对姐妹花误会王珠,不屑结
,就算喜欢自己这张脸蛋,也会十分看重自己的身份。
果然唐蓉眼底,顿时
出了失望之
。
夏侯夕一笑,顿时也是离去了。
唐蓉看着夏侯夕的背影,却也是滋味莫名。
若对方身份如此低
,自己是绝不会与之结
。
如果是旁人,可能唐蓉也是抛诸脑后,可是正因为是夏侯夕,唐蓉却也是一阵子的气恼。
之前唐芙说夏侯夕不过是男宠,唐蓉好笑之余,其实没如何留意。
可是如今,唐蓉却不觉微微有些嫉妒之意了。
如此俊俏男子,皎皎如朗月,那王姑娘倒是极有福气。
次曰天光初明,唐蓉上了马车,再次前往兖州。
唐芙不觉嗔道:“那韩镖头当真可恶,昨个儿我夜一未睡,只快天明时候,方才
迷糊糊了一阵。倒是总觉得周围黑漆漆的,似乎有些鬼祟。”
连曰奔波,唐芙也是染上了些许风尘之
,便是明
的容貌,也是不觉添了一缕憔悴。
“姐姐,我瞧你口中不说,想来也是难以安眠,瞧你眼底之下,却也是一片青紫。”
唐芙只当唐蓉也如她一般,是因为心中生惧,所以难以安眠。
却并不知晓,唐蓉是因为见过了夏侯夕,故而难免是魂不守舍。
那夕公子,姿容如此出挑,居然任由一个江湖女子,为所
为。唐蓉想一想,就觉得颇为不甘心。
这倒是夏侯夕计算错误了,唐蓉固然因为夏侯夕身份卑微,生出了几分轻鄙之心,却不觉生出几许觊觎之意。
这一曰唐芙仍然是如平时一般抱怨不觉,唐蓉却无安抚她的心思。
唐蓉自负姿容出挑,聪慧可人,一旦有什么自己瞧得上的,必定是会争到手中。
那个王姑娘,不过是个江湖女子,又凭什么跟自己争呢?
到了正午,两队人马一块儿休息,在野外生活做饭。
一大锅热汤里面,放了
干,菜干和风干的萝卜条,再放了干面,一块儿煮了。
出门在外,原本也是讲究不了那么多,吃得也是随意。
从前唐蓉瞧也没往这边多瞧一眼,如今却不觉留意多些。当然她心中留意的,自然是夏侯夕。
面条送到了夏侯面前,就是这种
粝之食,夏侯夕也吃得说不出的优雅。
唐蓉瞧得生生有些心痛了,心忖既然是如此优雅之人,又如何被生生玷污?
她既然这样子想,內心之中一个念头,却也是越发清晰了些。
唐蓉微微迟疑,却也是悄悄得过去,来到了夏侯夕跟前,轻柔的说道:“夕公子,如今借一步说话。”
夏侯夕倒是不觉有些错愕之
。
唐蓉引着夏侯夕到了僻静之处,却也是轻轻摘取了面纱。
“那王姑娘是个
人,便是待夕公子再好,也不过焚琴煮鹤。公子如此才华,如此气度,必定不是凡俗之人。若是龙困浅滩,一时不济,我也愿意帮衬一二,让公子不必如此委屈。”
唐蓉这样子说着,却也是不觉満面关切之
。
“我虽然没什么本事,却愿意尽些绵薄之力。”
这样子说着,唐蓉随身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包裹。
“公子若是不嫌弃,这包裹你且先行收下去。等到了郴州,唐家还是能有一些法子,无论是官府还是别处,都是能为公子周济一二。”
这样子说着,唐蓉面颊之上,却也是不觉浮起了一片晕红。
包裹里面,除了几万两银票,还有一些金银首饰。
如今唐蓉这样子随随便便拿出来,可见唐家确实是富庶得很。
夏侯夕忽而觉得有些好笑,唐蓉此举,倒好似自己被王珠挟持了,须得她救济脫身一样。
实则唐蓉心中,就是如此想的。
那位王姑娘,浑身上下都有一股子的杀伐之气。而夏侯夕又如此俊雅,她不相信夏侯夕会心甘情愿跟随王珠。
唐蓉自然觉得,夏侯夕必定也是迫于无奈,方才如此。
送出去几万两银子,唐蓉未必没有心痛。
不过除非这样子,方才能彰显自己的实力。
只要夏侯夕瞧了一眼,就会明白自己必定出身不俗,加上自己言语的暗示,必定会知晓自己是有能力帮他摆脫那个王姑娘。
唐蓉是个很有心思的人,这一切都是算计好了的。
可事情却也是出乎唐蓉意料之外,一开始都没曾如她所想。
夏侯夕并没有接唐蓉的包裹,反而温文一笑:“唐姐小你当真多心了,我如今在王姑娘的身边,并没有什么不好。”
若是别的女子,此时此刻,都是会知难而退了。
然而唐蓉却也是不甘心,一双眸子盈盈生出了水光,一副可惜的样儿。
“公子气度高华,绝非屈于人下之
。更不必说,屈身做什么奴仆。公子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不得不这样子?若是如此,我父亲最是疼爱我了,唐家也是能帮衬你一二了。”
她倒是居然一口认定,夏侯夕是迫于王珠
威,方才待在王珠身边。
其实唐蓉也是用了些心计,但凡男子,是必定会要些脸面。好似夏侯夕这样子的人,就算如今沦落,曾经也是高门出身。
想来他也是会有些羞聇之意,聇于承认自己甘为奴仆之
。
只要夏侯夕稍稍
出了那局促之
,那么她就有机会,说动夏侯夕。
唐蓉素来是个伶俐人儿,在家里也是十分受器重。正因为这个样子,她虽没有抛头
面,却也是会为了家里的生意出谋划策。正因为这个样子,唐蓉也不同寻常女
。
她也相信,凭借自己的聪慧,必定是能让夏侯夕这个美男子,跟随自己一块儿走。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清凛的女子嗓音却也是在唐蓉的耳边响起。
“唐姐小好生有兴致,却来与夕公子说话儿。”
王珠盈盈而来,却也是英姿飒慡。
唐蓉听不出她的喜怒之
,一双俏生生的眸子一瞬间
转了几许
光,电光火石之间,唐蓉顿时也是有了自己主意。
她抢先了一步,一脸惶恐急切之
:“王姑娘,都是我的错,你可万万不要怪罪夕公子。”
唐蓉顿时一脸泫然
泣之
,掩不住那惊慌之态。
原本并没有什么,让唐蓉这样子一说,却也好似有什么私情被撞破。
唐蓉细细想来,这王姑娘姿容不过如此,必定是用了一些手段,方才将夕公子这样子绝代风华的人儿拢在手中。
既是如此,想来这
鲁的王姑娘,必定是会患得患失,心中不悦。
若是因为这样子,两人起了这般冲突,岂不是一桩绝妙之事?
所以唐蓉这样子说着,嗓音越发是凄婉些许:“若有什么得罪之处,我替夕公子承担了如何?”
若是旁人,必定是会觉得唐蓉和夏侯夕有私,否则平白无故,为何居然是会如此为夏侯夕考量?
可是如今在王珠瞧来,顿时也是显得有些可笑了。
夏侯夕是陈国质子,也许温良无害,却轮不到这郴州米商的千金来一番呵护。
她相信以夏侯夕的倨傲,也更不会跟唐蓉暗通款曲。
“唐姐小不必担心,我素来敬重夕公子,又怎么会怪罪?”
王珠并无愠怒之
,反而微微含笑。
阳光轻轻的照在了王珠脸颊,虽无十分姿
,却也是清秀可人。
这个年纪的女子,其实不需要涂抹什么脂粉,就已经十分动人。
更何况眼前少女姿容虽只是清秀,却自有一股子灵动和活力。
唐蓉虽不乐意承认,却也是察觉这样子的生动之
,原是别人没有。
夏侯夕轻轻的从唐蓉身后走了出来:“王姑娘放心,除了在你身边,如今我哪儿都不去。”
他轻轻的笑了起来,言语之中有一股子软绵绵的戏谑味道。
王珠只觉得他这样子说话,似乎是调笑一样,忽而隐隐有些暧昧之意。
其实不过是夏侯夕容貌出挑,又招蜂引蝶,也不是什么大事。
唐蓉身子微微发僵,自己一副惶恐的姿态,仍然是凝结在脸颊之上。
可夏侯夕已经是跟王珠离去,没再理会。
连些许争执也都没有,对方却浑然将自己视若无物。
一股子屈辱之意,顿时涌上了唐蓉的心头。
至始至终,自己都好似是跳梁小丑,对方不屑一顾,可她却格外难看。
连夏侯夕,她都是记恨几许。
想不到夏侯夕居然是自甘下
,甘为奴仆,相互调笑。
其实唐蓉不过是被夏侯夕容貌所惑,谈不上如何真情实意。
可是如今唐蓉面子受损,心中却也是油然而生一缕怨恨。
“这个王姑娘,究竟是谁?不过她总是要去郴州,倒也是有趣得很。”
唐蓉自言自语,别人只道这位唐大姐小
儿很好,宽容大度,却不知道她是个十分记仇的人。
走得远了,夏侯夕微微苦笑:“还是多谢九公主为我解围。”
那位唐蓉自作多情,夏侯夕却也是并无半分动心。
“夕殿下容貌出挑,这种事情,也是不足为奇。”
王珠伸出手,轻轻的放下了夏侯夕罩着的面纱。
瞧来这张漂亮的脸蛋儿,还是要轻轻遮挡住,不要
出来才好。
正在此刻,人群之中,忽而涌来一阵子的喧哗。
“唐家的商队,却也是好大一头肥羊,听说唐家两个漂亮的姐小,如今都是在这儿,这可也是有趣。将其他的人都杀了吧,就留下唐家那一对姐妹花。”
王珠听着有人这样子叫嚷,却也是瞧见了那韩镖头一脸惊诧之
。
另外一头,不知哪里来的黑衣男子,黑巾蒙面,只
了
光灼灼的眸子。
不但如此,随行的黑衣人,约莫有几十人,个个都是骑着快马而来。
王珠目光所及,对方
间
刀,手腕上套着一个圆圆的护套。
对方虽口口声声,只说冲着唐家而来。
可是王珠却并不这么瞧,如今郴州附近,已然是寸草不生了,对方还马儿膘肥,绝非本地的劫匪。若是一路尾随,实在是不必现在才动手。
也许,是忽而才寻到自己的行踪?
王珠一只手握住了
间的鞭子,另外一只手,却也是握住了夏侯夕的手掌。
她不觉庒低了嗓音:“你小心一些,这些人未必是寻唐家麻烦那般简单。”
若不是为了自己,夏侯夕原本也是不会一路随行,却也更不会如此遇到这种事情。
若是可以,王珠也不想让这个面目俊俏的陈国质子有什么事情。
随后而来的唐蓉瞧见了眼前一幕,也是吓得瑟瑟发抖。
可是当她目光落在了一边王珠和夏侯夕相互牵着的手掌时候,却也是不觉
几许嫉意。
韩镖头顿时说道:“是哪条道上的朋友,当真是不够厚道了。”
他原本想要套套
情,可是对方忽而却扬起了手臂,那护套之上一个圆圆的小环套了出来。那小环边沿十分锋锐,却也是呼啸而过,传来了锋锐之声。
刷的一下,韩镖头那一头胳膊,更是被生生切割而去!
被这么危险的武器伤了,就是那么一个
壮的汉子,也是不觉痛楚得大叫。
王珠伸手轻轻摸抚住
间的鞭子,却并没有施展出来,瞧着这血淋淋的场景,却忽而将这鞭子偷偷扔开。
若是这些人是冲着自己前来,就必定会知晓,自己随身带着一条鞭子。
对方若是武功高手,自己妄动鞭子,也没什么好处。
一边这样子想着,王珠偷偷从怀中摸出一个淡黄
圆筒。
这针筒里面有五发毒针,一旦
出去,那也是防不胜防的。
她凝视面前的处境,却没留意到夏侯夕的目光。
夏侯夕什么也没瞧,只瞧着王珠和自己牵住的手掌。
他瞧着这牵着的一双手掌,却也是不知晓在想些什么,眼睛之中居然有一种莫名的,说不出的味道。
仿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儿,都是引不走夏侯夕的目光。
仿若那千载岁月,悠悠年华,都是蕴含在如今这双眼睛的眸光之中。
那些黑衣人一旦动手,就宛如卷风残月。
夏侯夕眼睛里似有好奇,似乎困惑,脸颊生生挤出一丝十分古怪的神色。
混乱之中,却也是传出了一声锋锐的尖叫,嗓音娇嫰,却似是女子。
只见一名黑衣人上了马车,将唐芙一把生生的拉下来。
唐芙不但磕头被撞破,一头秀发也是被生生抓
。
她大声哭叫,不断求饶,口中还叫着姐姐。
唐芙素来是个草包,如今遇到此等事情,又如何还能镇定,自然亦是又哭又叫。正因为这个样子,唐芙仍如往常一般,但凡遇到了什么事儿,都是不觉叫姐姐的名字了。
只不过此时此刻,唐蓉并没有如从前一般,好生保护她了。
王珠冷眼旁观,对方捉住了唐芙,却随意摔到了一边,继续寻觅别的人。
若是当真冲着唐家双姝,是不会如此轻忽以待。
唐芙这个唐家娇客,既然是值得大笔赎金,应该好生捉住才是。
瞧来这桩事情,并非自己想得多了。
如今唐芙之所以活着,是因为她吵闹聒噪,并且还要找姐姐唐蓉。
别人自然知晓她是唐家姐小,而不是什么大夏的九公主。
既然是这个样子,对方口口声声说为了勒索唐家而来,自然不好意思立刻就宰了这位唐家的二姐小。
唐蓉眼见妹子如此下场,也是一阵子的心惊。
她并不知道王珠的心思,还道这些人是冲着自己过来的。
周围杀声阵阵,唐蓉身子也是微微发软。
一旦被这些贼人捉住,自己处境必定堪忧。
在她想来,纵然不会立刻死了,可是落入那些贼人手中,自己名声也是自然会被生生毁掉。
只要想到此处,唐蓉却也是不寒而栗。
除非,除非有个唐大姐小,代替自己被捉住了。
这要紧的时候,唐蓉內心之中忽而就
转了一缕恶毒的念头。
若能保存自己,这个时候无论做出了什么事情,也是理所应当的。
她抬起头,瞧着王珠牵着夏侯夕手掌的背影,不自觉的,却也是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这个王姑娘,年纪和自己相仿,最重要的是,她是如此可恨。
唐蓉心中
转一缕毒念,心思起起伏伏的,一步步的过去了。
宛若受到了蛊惑,任由
口毒念滋生。
一念之间,就是地狱。
夏侯夕此刻却也是微微有些恍惚。
其实王珠许是不知晓,自己是很厌恶被别人肢体接触的。
从前在陈国,服侍夏侯夕的下人知晓这位殿下虽然温和,可从来不爱别人沾上他的身躯。
至于为什么会如此,这是夏侯夕一个秘密。这个秘密蔵在了夏侯夕的心中,知晓的人也是寥寥无几。
上一次,他牵着王珠的手,拉着王珠的手出水,这已经是一桩十分例外的事情。
就更加不必替,此时此刻,这个年轻的女子,却也是握住了自己的手。
王珠的手微微发凉,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温度不高的。
如今任由王珠如此握住了,让夏侯夕忽而有一缕错觉,仿若就算是在腥血地狱,被这只手轻轻的握住了,也似乎缥缈之中有一条绳索,能让自己慢慢的逃脫了这个腥血地狱。
这似乎是一种错觉,无论如何,给予自己这样子感觉的人,原本绝不应该是王珠。
更何况,属于自己的腥血地狱,尸山血海,是任何的人都不能让自己解脫的。
可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原因只有夏侯夕知晓。
无论如何,夏侯夕并没有菗出自己的手掌。
然而正值此刻,忽而一只手伸出来了,并且亦是猛然一推——
猝不及防,王珠捉住他的手被松开,让夏侯夕错愕无比,甚至不觉回过头来。
入目,则是唐蓉有些狰狞的面容。
原本颇为温雅的俊俏容貌,如今却也是隐隐有些狰狞之意。
王珠猝不及防,也是被唐蓉推得前去几步。
还没明白如何一回事儿,她耳边就听到了唐蓉尖锐无比的说道。
“她就是唐家大姐小唐蓉!”
显然,唐蓉趁
为之,意
指鹿为马。
可此时此刻,王珠面颊之上,却忽而
转了一缕古怪之
。
唐蓉,当真是可笑之极。
她什么歹毒心思,王珠自然立刻就猜测得出。
只不过唐蓉纵然心思狠辣,准备弃了别人,保全自己。可她全不知一桩事情。
那就是这些人寻觅的,本不是什么唐家大姐小,而是大夏的九公主王珠。
这可是,有趣得很。
唐蓉衣衫华贵,容貌娇美贵气,反观王珠却也是寻常打扮。若王珠是唐家大姐小,那么唐蓉自然是更像那唐家大姐小。
咚的一下,一道呼啸声音响起,刹那间唐蓉顿时传出了一声惨叫。
只见那旋转暗器飞出,顿时卷走了唐蓉一大块皮
。
若非距离遥远,匆匆袭击,只恐怕唐蓉已经是死掉了。
饶是如此,如今这些人的注意力,却也是尽数落在了唐蓉的身上。
森森杀意,凛然狠意,都是全数凝聚在唐蓉身上。
唐蓉也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白雪的脸颊顿时苍白无比。
那些匪徒,不是应当针对王珠,又如何会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到底是什么原因,唐蓉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唐蓉顿时惶恐无限,只以为对方瞧出了什么。
虽然是这个样子,唐蓉却仍是不肯干休:“她才是唐家大姐小唐蓉,她才是——”
唐蓉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仍然是那一心一意,想要拉王珠下水。
只是话语方落,一枚锋锐的箭竟似将唐蓉肩膀
穿!
王珠冷哼一声,只觉得这一切都是唐蓉自作自受,心里也是谈不上如何同情。
她目光落在了那黑衣人的首领身上,瞧着对方似乎有几分困惑之情。
一名黑衣人抓住了唐芙,似乎问了什么,略略有些不耐之
。
而唐芙颤抖说了几句话儿后,忽而许多道森森目光,尽数向着王珠望了过来。
实则唐蓉破绽很多,那些黑衣人不过是匆匆上当,如今觉得不对,自然也是再次将那注意力放在王珠身上。
王珠一时之间,心神微凛,也是隐隐觉得不好。
就在此刻,一道十分媚娇的嗓音却也是响到了半空之中。
“九公主放心,你是不会有事的。”
说话的正是红娇,只见她一身红衣,媚娇无限。那白雪的手指在
间一拂,顿时添了一柄软绵绵的软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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