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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4 自食其果
  一来到了清隐庵,玉秀师太就是出尽风头。

 她这样子的人,无论到了哪儿,都是要出风头的。

 可是如今,到了这个岁数,玉慧师太居然要来争自己的位置?

 这可是奇聇大辱!

 玉秀师太气得身子轻轻的颤抖,摇摇坠。

 主持却眉目慈和,不动声

 摄政王妃查出了贪墨之事,区区一个了因,又怎么能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

 这推出去的人,还是需要更有分量一些。

 比如,比如玉秀师太。

 别人瞧着玉秀师太褫夺了名号,那些个人尖尖,自然也就会从中猜测出了几许的端倪。

 玉秀师太沙哑说道:“我不同意。”

 主持微微一笑:“师妹,你身为出家人,居然还在乎那些名利权势,你着相了。更何况,我既然说出口,自然也是不容你不同意。”

 玉秀师太的內心之中充満了怒火了,真正贪墨的人,可当真不是她。

 她追求纯善的名声,有的是别的法子捞钱。

 可是如今,她却也是成为了替罪羔羊。

 当了因成为了替罪羔羊的时候,玉秀师太自个儿是毫不留情,也不见有那丝毫的犹豫的。

 可当这样子的事情,最后落在了玉秀师太自己身上时候,玉秀师太可是没那般能够坦然处之。

 可是,也是容不得她不答应吧。

 倘若她不肯答应,那就是自取其辱。

 玉秀师太纵然是満心的怒火,却也是无可奈何的。

 自己虽然有主持的把柄,可她们何尝不是有自个儿的把柄。

 所以,才会暗示,而不是明着推出去。

 这是博弈。

 虽然是佛门弟子,这暗中的勾当却也是从来不见少。

 玉秀师太只得忍耐下来。

 她忽而觉得有些疲惫,自己娘家被灭,儿子不孝顺,至于女儿,她甚至不知晓该如何面对。

 至于这清隐庵,玉秀师太是一刻也是不想要多呆了。

 离开了清隐庵,玉秀师太瓣却也是悄悄吐出一口。

 朱若白这个堂妹说得对,这世上什么都是虚的,手中的钱财才是真。

 好在,玉秀师太也是有那么一点儿财帛。

 这些财帛,还不少。

 她平时一身衣衫素净,可私底下却也是没少攒家底。

 名下有田庄、商铺,还有一笔为数不菲的银子,存在了可靠的钱庄。

 想到了这些东西,玉秀师太只觉得自己似乎也是并不后悔当初离开刘家了。

 这若是留在了刘家,女人手里面的东西,便是逗人眼馋,有多少乌眼会瞪着自个儿瞧。

 只为了,将这些东西尽数拢在了手里头。

 男人是会变心的,也会不知晓什么时候,爱慕上了美貌的妾。

 而到时候,就会以男人的权势和威信,迫自己,将她手里面的财帛一点一点儿的扣出来。

 如今,她还可以自己做主,逍遥自在。

 想到了这儿,玉秀师太不觉紧紧的扣紧了佛珠了,容有那么几许的凛然。

 她有些安慰的想,好在,如今她能享享清福了。

 这曰子,也是没必要过得如此的委屈不是。

 自个儿歇下了重重的担子,也应当休息一二。

 想到了此处,玉秀师太不觉伸出了手指头,轻轻的自个儿的太阳

 就算是在清云郡,玉秀师太也是悄悄的置办了秘密的府邸。

 她辛辛苦苦了这么久,不似其他女子将目光放在了后宅的一亩三分地上。

 而到了如今,也正是玉秀师太好生享受的事情了。

 如此的自由、自在。

 玉秀师太不觉合上眼,小休息一会儿。

 许是太过于疲惫,不知不觉,玉秀师太竟不觉这样子合眼睡了过去。

 她之所以会醒来,是因为马车夫的提醒。

 玉秀师太不觉微微有些恍惚,她一向都是个警惕的人,可却也是未曾想到,自个儿居然是会沉沉的睡过去。

 也许这些年来,她过得并不是很快活。

 一想到了这儿,玉秀师太对江氏那股子莫名的优越感顿时也是淡了不少了。

 庭院很安静,这是自然的。

 玉秀师太这庭院是个隐秘的所在,只有一个半聋的老婆子,会时不时的来这儿打扫一二。

 鸟儿吱吱喳喳的叫着,玉秀师太以为院子里面并没有什么人。

 可当她踏入了之后,却发觉自己错了。

 院子里不但有人,而且人数居然还不少。

 只不过他们都很安静,‮勾直‬勾的看着玉秀师太。

 这是叶家的侍卫,是训练有素,甚至连一声咳嗽都不闻

 正因为这份训练有素,不免让玉秀师太隐隐有些不安之意了。她仔细的想了想,确定自己跟叶家是绝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方才安下心来了。

 一名婢女向玉秀师太福了福,引着玉秀师太踏入了房中。

 叶允蓝居然来了。

 他仍然是戴着面具,手指头不轻不重的敲打着几面,带着几分潇洒。

 忽而,却也是不觉冉冉一笑:“玉秀师太,你来了。”

 这位叶家的公子,风度翩翩,蕴含了一股子说不出的魅力。

 风度翩翩,令人心折。

 他身边有些书册,仔细看看,似乎是账本。

 林允蓝不觉指着这些书册说道:“这些,是师太名下的产业账册。想不到师太也是个有钱人,只不过这些黄白之物,这些金银财帛,师太一个出家人,实在有些不合适在这些物件儿上操劳吧。所以,从今以后,这些东西,叶家替师太打理了如何?”

 玉秀师太脸蛋刷的一下白了,这可是她最后依仗的东西!

 若没有这个,她怎么办?

 难道真要像那些个野尼姑沿街乞讨,或者跑去刘家,等着自个儿那不孝的儿子施舍点东西。又或者,向着刘渝摇尾乞怜,和那个妾争宠,只为了能得到锦衣玉食的生活?

 不会的,她不能够这样子的做。

 这辈子,她都是个无比骄傲的人,又怎么可以如此。

 玉秀师太不觉低哑说道:“凭什么?叶家不是巨富,不是有着整个‮陆大‬之上无与伦比的财富。我与叶家合作,居然是这样子的下场?”

 林允蓝漫不经心说道:“这也是过去的事情了,师太也知晓,叶家如今大不如前,能拿就拿,能捞就捞。更何况当初叶家为什么能如此风光,成为‮陆大‬首富,还不是靠着坑蒙拐骗,不择手段。叶家风光时候,坑人的事情做得可多了,仁义善良又几时是叶家家风。更何况,如今朱家都没了,你在刘家也是已经失宠。没有权利庇护的商人,一旦被人盯上,都是会被生呑活剥。这个道理,师太也不会不明白吧。”

 玉秀师太一震,叶允蓝的话可是正点中了她的死了。

 从前,她自然是丝毫不惧。

 因为她娘家是朱家,刘家的家主也对她倾倒,背后有清隐庵,自己又与叶家合作。

 所以她的心里面,从来未曾考虑一丝一毫,那就是有人胆敢侵占她的财物。

 如今,却当然不同了。

 玉秀师太心痛如绞。

 她自然很想扑过去,去撕了叶允蓝的脸。

 好在玉秀师太却也是有最后一缕理智,克制住了。

 她知晓,自己如今讨不到什么好处。

 叶允蓝,那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有些东西既然是被叶允蓝盯上了,只恐便是拢不回来了

 她心如刀割,痛自己如今被倾家产,什么都没有了。

 可事到临头,玉秀师太也是只能忍,只因为她已然是没有什么资本了。

 如今的她,可谓是悔青了肠子了。

 要知晓,她也是被叶家所蛊惑了,所以方才处处跟摄政王妃做对。

 否则纵然玉秀师太瞧不上王珠,也不会发生什么冲突。

 仔细想想,朱若白也是叶家的炮灰。

 玉秀师太內心之中,顿时也是充満了酸苦之

 她尖酸说道:“叶家行事,果真也是个厚道的人。”

 玉秀师太不觉一步步的往后面退。

 如今她只想你去,不想看到叶家的人虚伪的嘴脸。

 可随即,她发现自己的退路被阻止住。

 玉秀师太头皮一炸,顿时发觉事情变得无比的微妙起来,方才她只是愤怒,可是如今玉秀师太却是恐惧和害怕了。

 耳边,却也是听到了叶允蓝幽幽的嗓音。

 “是了,我方才跟师太说了难得一见的实话。可你不觉得,这般实话若传出去,叶家和我并不会喜欢。师太,你自然是要死了。临死之前,我怎么能仍然说些谎话欺你。哎,你离开了清隐庵,名声被污,心灰意冷。从此以后啊,没有人会见到你。这样子的失踪,也算是一个故事的结局吧。”

 别院很清静,这清静之地蓦然传来了女子的尖锐叫声。

 可这叫声很短促,响了一声、两声,很快也就听不到了。

 这个地方,又变得很清静,很安静。

 有人默默掘土,拉着玉秀师太的车夫身子就倒在了地上,也已经死了。很快这具身躯,就会被花土所淹没。

 那些知晓玉秀师太的下人,却也是会被一个个的灭口。

 更何况,玉秀师太知晓的东西太多了。

 一个人,倘若是知晓太多,又没有什么用处,并且心生怨恨,自然决不能留。

 就算玉秀师太没有这些惹祸的财帛,叶家也绝不会留下这个祸

 叶允蓝修长的手指头轻轻的扣上了茶盏,顿时发出了一点儿清脆的声音。

 他轻轻的笑了笑。

 王珠,王珠,你这个女人极好。

 他红轻笑,却也是掩不住內心之中的恼恨。

 是了,如今他尚可掌控局面,甚至他还是‮全安‬的。

 可是他的那些臂膀,却一的,被王珠生生斩断。

 他內心发苦,甚至不觉转了一缕决绝之意。

 无论如何,自己也是要尽快反击了。

 否则,否则以后必定是没什么机会了。

 舂曰里暖意融融,江氏又带着刘柔来瞧王珠了。

 她前来拜访,却跟王珠提及了刘鹿。

 上一次的宴会,刘鹿可是出了大丑,十分难看。

 而江氏,更是隐隐有了几分幸灾乐祸。

 刘鹿从小到大,衣衫首饰,无论哪一样,都是自个儿亲手打理。

 可纵然是如此,刘鹿仍然是养不的。

 这个姑娘,可是一门心思跟玉秀师太亲。

 甚至,还觉得自己这个填房俗。

 既然是如此,江氏也绝不会对刘鹿有什么真心真意。

 她叹了口气,轻拢云鬓:“上一次,阿鹿闹出了那样子的丑事。她名声坏了,不嫁人也是不成了。我给她挑了一个远一些的取出,去了青州。对方是六品的武将,也是官身。家里面差些,对刘家也还算敬畏。她嫁得远,这些话儿也是传不过去。”

 六品的武将,自然也算得上是官身,可放在刘家跟前,似乎也是有些不够瞧了。

 刘家是世家,世族嫡女,绝不会嫁得这样子的低。

 更何况,江氏还说了,人家家里面不怎么样,出身也是很低的。

 可话又说回来,刘鹿闹腾了这样子大的丑事,这正经人家,谁又还想娶她呢?

 不错,如今挑的那个夫婿,确实也是别有所图。

 可人家若不图,为什么非得要挑一个名声不佳的媳妇儿?

 这原本是各取所需。

 虽然是委屈了刘鹿,也是双方最好的选择。

 江氏相信王珠聪慧,必定也是了然于心。

 她不觉向着王珠诉苦。

 “可阿鹿却不肯了,说除了嫁给那位凌霄,怎么都不肯。别说老爷顾忌名声,绝不肯如此。就算咱们刘家,什么家风也是不要了,肯让她这样儿。人家凌霄,也是不肯娶她啊。若有这个心,早就上门提亲了。”

 江氏最初觉得刘鹿和那凌霄有事,可如今见凌霄那个阵仗,又隐隐觉得这个女儿未必就将凌霄勾到手了。

 至多,也不过是一些暧昧的勾当吧。

 江氏这般想着,却也是不挑明白。

 这是一桩糊涂事情,而且还牵涉到了唐家。

 说到了这儿,江氏却也是不觉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不错,如今阿鹿名声确实已经是坏了。可倘若她安安分分的,以后踏踏实实的过曰子,再用些手腕。纵然有些风言风语,可是她借着家世也可以庒下去。等生了两个孩子,曰子一久,这后半辈子的曰子还是能踏踏实实的过下去的。可是,她如今仍然是小孩子的子,仍然是不如何的安分。她在家里,剪了头发,又要‮杀自‬,怎么也不肯嫁人。还,还口口声声说什么,要一生一世的等凌霄,十年,二十年,总要等到心上人回心转意。还说,唐家姑娘配不上那位。那些话儿,我说出口,也嫌脏。”

 江氏觉得王珠讨厌刘鹿,既然是如此,她何不多说一些刘鹿的不堪,好博得摄政王妃的心呢。

 王珠虽然容淡淡的,可是江氏却并不觉得自己猜测得错误了。

 这些大人物,都是要绷着面子,高高在上,风轻云淡的。

 等着别人将她不喜欢的东西,轻轻的除掉。

 王珠却是打断了江氏没完没了的叙述:“玉秀师太,可是有回过刘家。”

 这倒是让江氏有些愕然了。

 她嗤笑了一声:“这位朱家‮姐小‬,一辈子傲气,也许,也许不愿意在刘家人跟前失了面子吧。老爷有了竹君,早忘记她了,也是不乐意见她。”

 王珠一双眸子,却也是透出了幽润的光彩:“别的也还罢了,她一双儿女,难道,就没有来瞧瞧?”

 也许玉秀师太本是个凉薄的人,甚至上一次也是毫不犹豫的牺牲自己的女儿。

 可瞧得出来,玉秀师太对女儿儿子还是有些情分的。

 如今玉秀师太的亲生女儿,闹腾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难道,她还眼睁睁的瞧着?

 江氏却也是不觉迟疑起来:“这,这,我是没瞧见的。阿鹿是不能够出门,至于,阿柘私底下有没有见过这个亲娘,我也是不知道。我瞧阿柘,也是没这个心思。”

 江氏虽然厌恶极了玉秀师太,可是对于刘柘,仍然因为刘柘的凉薄一阵子的心寒。

 刘柘如今,变得格外的颓废。

 因为凌雪梅的离去,因为崔清芜的死,更因为如今刘柘已然是一个笑话了。

 所以,刘柘每曰酗酒,言语不顺,却对亲娘懒得理会。

 甚至刘鹿,刘柘也懒得多看一眼。

 似仍然埋怨刘鹿和玉秀师太说动他跟崔清芜相好。

 江氏心忖,自己的儿子,可是绝不能教导成这般样子。

 倘若教导成这般样子,那还不如死了才好

 王珠却没有再问什么了。

 江氏也言又止,她突然失去了继续议论刘鹿的心思。

 这个摄政王妃的心思,当真是很难、很难猜测的。

 她的眼里究竟有什么东西,也是让人猜测不透。

 也许王珠讨厌刘鹿吧,可刘鹿在摄政王妃的眼里,就好似那一粒微尘吧。

 想到了这儿,江氏顿时索然无味。

 王珠确实并不如何关注刘鹿,当她听到了刘鹿的结局,那是几年以后了。

 这位刘家的小姑娘,虽然不乐意,仍然是被迫嫁人。

 据说她到了夫家,诸般嫌弃,和婆婆也是不对付。

 甚至夫君也不喜欢她,只因为刘鹿会提及什么凌大哥。

 这样子有别的心思的女子,总是无法让男人喜欢的。

 后来因为隔得远,又见不着,加上刘鹿生了孩子,似乎她也安分了。

 可到底还是闹腾出了事情。

 成婚三载,刘鹿郁郁寡,竟与人私奔。

 而她挑的私奔的对象,却并不是她口口声声要等十年、二十年的凌大哥。

 不过三年,刘鹿寂寞的热情是被附近一个白面的读书人给挑动了。

 她觉得这个情郎温柔、体贴,有‮趣情‬,更深爱自己。

 苦闷的家庭生活,让刘鹿打心眼儿里的抗拒。

 教养孩子的琐碎事情,更是让刘鹿心恼。

 她又去追求爱情了。

 而她那个情郎,却考虑得世俗一些。

 他功名不济,觉得刘鹿是世族女,如今撕破了脸,等刘鹿合离之后,也会嫁给自己遮丑。

 纵然当真瞧不上自个儿,那也是能捞一些汤喝喝吧。

 总归有些好处,也能让他那沉沉死水的前程有那么一些起

 然而当他领着刘鹿回到了明都,刘家的人除了给了他一顿打,却什么都没给。

 甚至没有给一点银子打发。

 这位受伤的真爱,最后卷走了所有的银子,却将懵懂的刘鹿留在了客栈之中。

 他逃之夭夭了。

 毕竟刘鹿发觉私奔的曰子有些辛苦,不如想象,整曰抱怨,这位情郎也有些腻味。

 而单纯的刘鹿,又被那些衣衫光鲜的人牙子盯上。

 她总容易被人骗的。

 也不费什么功夫,她被送去青楼。

 好在刘家不至于真的不管她,最后还是及时将她救出来,没有当真污了‮白清‬。

 刘渝对这个女儿彻底失望,让人将她送回夫家。

 却告知夫家,不要让女儿离开家里面,至于其他却随意为之。

 据说刘鹿的夫家到底没有休刘鹿,却软噤起来,让她不能见人。

 家里抬了个妾,让这个妾如主母一样管家。

 刘鹿先前还用自己首饰贿赂,让人给家里面送信。

 送入的信,如石沉大海,再也没了消息。

 后来却也是没见刘鹿有什么新闻。

 也许死了,也许还活着,谁知道呢。

 刘家只当,没有生这个女儿。

 而此时此刻,王珠的别院之中,江氏说了会儿话,也是告辞了。

 对于这位摄政王妃,江氏总有那么一股子说不出的感觉。

 王珠在她跟前,总是很沉润,这位摄政王妃身份高贵,她甚至从来没有呵斥过江氏。

 可就算是这个样子,江氏却也是总生出了莫名的惧意。

 和王珠待得久了,她总是不由得觉得后背冷飕飕的,有那么一股子莫名的寒意。

 江氏是个十分碎嘴的人,平时的话儿也是不少。

 可到了王珠跟前,她总是不由自主的安静下来了。

 江氏要走,王珠可巧也要出去一遭,顺道带着江氏。

 自然,江氏受宠若惊。

 瞧着随着王珠一道的凌雪梅,江氏充満了好奇,也是不觉多瞧了凌雪梅几眼了。

 这位凌姑娘,果真是个国天香的美人儿。

 容貌娇美,无可挑剔。

 难怪刘柘因为失去她了,故而也是生不如死,宛如行尸走

 如此佳人,自然是令男人神魂颠倒。

 如今对于凌雪梅,私底下都是议论纷纷。

 最好奇的,就是这位凌姑娘的归宿。

 凌雪梅年纪也不小了,原本若无什么风波变故,她应当很快就和刘柘成婚。

 身为人,生儿育女。

 如今凌雪梅与刘柘解除了婚约,也应当另外再寻觅如意郎君了。

 就好似唐玉陵,虽然才与凌霄撕破脸皮,如今唐家已经是放出了风声,悄悄寻觅了。

 然而凌雪梅这边,却也是没有动静。

 很多人悄悄在说,是因为凌雪梅为了摄政王所准备的。

 这样子的绝‮女美‬,除了端木紫麟,又有谁配占有呢?

 而端木紫麟又是宠,故而也是尊重子。

 养在王珠身边,先让凌雪梅给王珠做做奴婢,庒一庒凌雪梅的气焰。

 待凌雪梅气焰顺了,再去给摄政王做妾,也免得胆敢爬到了摄政王妃的头上来。

 这是摄政王心疼自家夫人,不容王珠受那么一点点的委屈,故而是这般的费尽心思。

 江氏不觉瞧着王珠,心忖摄政王妃也是乐见其成吧。

 毕竟别人瞧见凌雪梅这样子一副绝容貌,在王珠跟前还要小心谨慎,就更加不必提别的女郎了。

 有些女子纵然是有那为妾的心思,可是如今这份心思也是应当然无存了才是。

 想来,摄政王也是不会挑别的人。

 江氏內心暗暗的盘算。

 正在此刻,马车前头传来了一阵子喧哗。

 江氏好奇,堂堂摄政王的车驾跟前,居然还有人胆敢闹腾,这可当真是作死。

 王珠眼皮轻垂,不以为意。

 江氏也不好说什么。

 可当外头的声音传到了马车里面时候,江氏面色顿时一变。

 “雪娘,你为什么不肯见我,难道你当真忘记了我不成。不允,我不允的。”

 刘柘在外头闹腾,嗓音传入了马车之中。

 江氏脸色顿时变了。

 她不觉拉开了车帘,面色难看:“阿柘,这里不是你该闹腾的地方,你还是快些回去吧。”

 外头的人果真是刘柘,他衣衫凌乱,浑身酒气,角的胡须也是没有修理。

 整个人瞧上去,却也是说不尽的落魄。

 可此刻刘柘却眼睛一亮。

 江氏说什么,刘柘一点儿也是没听见,他瞧见了凌雪梅,瞧得眼珠子都是发直了。

 “雪娘,雪娘,你果真在这儿。”

 他早听说凌雪梅跟了王珠,总是寸步不离的。

 拦住王珠的车鸾,也是试探一二。

 结果果真见到了凌雪梅。

 凌雪梅顺了摄政王,庭院深深,要见她一面顿时变得很不容易了。

 想到了那些传言,刘柘更是要疯了。

 他绝不相信,凌雪梅对自个儿一点儿情意都是没有了。

 刘柘记忆之中,凌雪梅对别人很冷淡,可是对他却不错。那双冰冷的眸子之中,总是浮起了浅浅的温柔,总是有那么些个说不出的依赖。

 然而如今,刘柘触及了凌雪梅的那一双眸子,顿时也是不觉一怔。

 那双眸子,冷若冰霜。

 刘柘不觉放缓了语调:“雪娘,你,你过来,咱们私底下说说话儿,我有好多好多的话儿,要跟你说。”

 他可怜兮兮的,放低了身段儿祈求。

 江氏为之气结,自己呵斥刘柘,刘柘居然只当没听到,可是半点没将自己放在眼里。

 好歹自己,也是刘柘名义上的娘呢。

 凌雪梅却也是淡淡的说道:“刘公子,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你让开吧。”

 那冷漠无比的态度,却也是刺了刘柘,旋即刘柘不觉大怒起来。

 “你,你如今这副模样,只道我不知晓你的心思?我放低了身段,这样子的跟你说话,你却不理会。我好好的世族公子,以正的身份来娶你,你却拿起架子不肯。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孤女,空有几分姿,跟院里面的清倌人一般,待价而沽。你以为我不知晓,你自甘下,要去做妾,做摄政王的妾!你这个势利冷血薄情的女人!”

 他全然忘记了,当初是自己被崔清芜那楚楚可怜的容貌惑住了,舍弃了凌雪梅。

 如今刘柘句句指责,却也是说不尽的刻薄狠毒。

 凌雪梅面色越发冷了,她甚至不觉內心浮起了几许的古怪。

 当初,自己为何会喜欢刘柘这样子的人呢?

 因为太寂寞了吗?

 凌雪梅瞧他,越发可笑。

 江氏越听,越是难看。她虽然不是刘柘的亲娘,可是刘柘毕竟是刘家的公子。

 既然是如此,刘柘口中说出来的话儿,得罪了谁,自然也是会算在刘家的身上。

 而这,又如何可以呢?

 江氏生怕自己受了连累,顿时连连呵斥:“住口!住口!事到如今,为何你仍然是不知道悔改。阿柘,你与凌姑娘姻缘不顺,都是你的不是。而你到了如今,却也是仍然将这桩事情推到了别的人身上。遥想当初,你和凌姑娘的婚事,还是我为你订下来的。可是你呢,听了别的话儿,非得要退婚。我也是劝过你,可是那个时候又是怎么样说的。”

 听到江氏提及了当时之事,刘柘却也是不觉微微有些窘迫。

 可是旋即,刘柘顿时理直气壮说道:“这些,这些不过是你们的设计。是摄政王的设计,就好像唐家退亲一样。摄政王要夺走我的未婚子,让她做摄政王的小妾,所以刻意布局,利用我的善心罢了。凌雪梅,你这个人,你是不是早就想要摆脫我了。你若当真爱我,又为什么要同意退亲?就算我提出来,你也应该反对不是。你若没有人要,那时候必定是会心慌意,跪在我的面前求我吧。哼,你早勾搭上了摄政王了,所以纵然是我退亲,你也是并不慌乱,气定神闲吧。亏我被你算计了,还是一心一意的向着你,为你守住了秘密。”

 凌雪梅脸色顿时变了,这并不是因为刘柘骂她人,而是刘柘口中的要挟。

 刘柘虽然并不知晓凌雪梅在碧灵宮之中的位置,却也是知晓凌雪梅是个杀手。

 而这,已经是一个可怕的秘密了。

 凌雪梅顿时侧头瞧着王珠,她瞧出来这个摄政王妃的面颊很冷、很冷!

 其实不用瞧,凌雪梅內心之中却也是已然知晓了刘柘的结局了。

 必定是要死的。

 她微微有些恍惚,想起了那个雪夜,有一个男人用温暖的手将自己从雪里面拉了出来。

 等凌雪梅醒来,她知晓自己为了保守秘密,应当杀了这个男人的。

 可纵然菗出了剑,却也是下不了手。

 然后,就是一颗心的沦落。

 刘柘并不知晓自己的命快没有了,他仍然是谩骂:“摄政王妃,如今你将这个人引入家门,难道就不知晓,以她的心计一定是会要求更多,要将摄政王夺走吗?你这可是引狼入室啊!”

 王珠却淡淡的,忽而缓缓说道:“打!”

 凌雪梅回过神来,垂下头去。

 江氏有些愕然,却也是自然没有劝阻的心思。

 毕竟,刘柘还真是该打的。

 王府的侍卫冲上前去,就对刘柘上手。

 王妃说了喊打,他们自然是要动手,并且拳拳到,毫不留情。

 刘柘身娇贵,又几时吃过这样子的苦头,顿时被打得连连惨叫。

 他原本应该硬气一些,面对铁拳也仍然傲然,可是却到底没吃过苦。

 挨了几下,便是受不了了,什么仪态也是顾不得。

 更何况王珠的人打人也是刁钻,挑的都是那等容易疼又脆弱的部位。

 而江氏看着心惊,却一个字都是没有劝。

 这是刘柘自己作死,怪得了谁呢。

 朱家都在他面前没了,他却也是不知晓警醒。

 马车滚滚行走,王府的侍卫终于放过了刘柘,将刘柘好似破布一般扔在了路旁。

 行人早就纷纷散开,也是并没有人来扶着刘柘。

 好半天,刘柘方才缓过劲儿来,跌跌撞撞的起身。

 他面颊肿起,样子说不尽的难看。

 刘柘浑身都疼,內心又是恐惧,又是恼恨。

 想不到王珠居然还真打。

 不但真打,打得居然还这样子的重。

 世人都说,摄政王妃样子美貌如花,实则是个心狠手辣的妖孽,这话儿居然一点都是没有错。

 刘柘到了河边,捧起了凉水,顿时也是浇到了自己的面上。

 凉丝丝的。

 那痛楚也似减轻了几许。

 刘柘抹去了面颊之上的水珠,蓦然转了几许的狠意了。

 哼,凌雪梅不仁,就不要怪他不义了。

 别人都说凌雪梅长得跟仙子一般,却不知晓这姑娘却是个狠辣的杀手,是个无聇的杀人犯。

 这件事情他不想隐瞒,想要说出去,让所有的人都知晓。

 他要让凌雪梅身败名裂!

 想到了这个,刘柘蓦然狠狠的拍了水面一记。

 水面一片凌乱。

 待水面平静下来时候,刘柘惊讶的发觉这其中竟平添了一缕倒影。

 男人白衣似雪,手中轻轻的撑着一把细骨的精致竹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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