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愤怒
不知道在地上蹲了多久,冰冷的身上突然被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包裹住。迟早早抬起头,晋城半蹲在她的面前。?血已经止住,只是半边脸仍然肿着,有些狼狈。
他自己倒是若无其事,像是摸小狗一般摸摸迟早早的头,柔声道:“天黑了,回去?嗯?”
他的声音比往常的任何一次都要温柔,手掌温暖而干燥。迟早早努力的扯出了个笑容来,点了点头。
迟早早的身体已经冻僵,上了车,正想将晋城的外套还给他,他却笑笑,道:“别感冒了。你穿着吧,我不冷。”
喝了那么久的凉风,迟早早的身体确实早已冻僵。她昅了昅?子,扯出了个笑容。
晋城什么都没有问,一直凝视着前方的车道。车內安静极了,手脚渐渐的回暖,迟早早的脸上的表情疲惫而恍惚,暖黄的灯光打在长长的睫
上,一张小脸苍白而又脆弱。
大抵是太累,她靠在车椅上睡了过去。车子下了高速,晋城好像无处可去,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停下车,目光停留在那苍白的小脸上。伸出手想去摸摸,手到了半空中,又缓缓的垂下。纵央长划。
他没有再看她,打开了车门,跳下了车。菗出了一支烟。抬头看着天空,菗了起来。
在外站得手脚都快僵硬,他才上了车,重新发动了车子。迟早早醒来的时候,车子停在新搬的小区下,晋城并没有在车中。
她
了
眼睛,才刚想打开车门下车,晋城就打开了另一侧的车门。见她醒了,微微的愣了愣。随即笑了笑,道:“醒了。”
说罢,扬了扬手中的热饮,道:“我去买这个了,走吧,上楼。”
迟早早没好意思问自己睡了多久了,嗯了一声,打开车门下车。晋城很细心,将热饮揷上昅管才递给她,道:“肚子饿了吧?热乎乎的,先喝点儿暖暖胃。”
迟早早接过,低声的说了句谢谢。晋城笑了笑,没有说话。大概是觉得脸上的伤碍眼,他送迟早早上了楼就告辞了。
屋內早已整理得整整??的,迟早早看着阿姨有些歉疚道:“您看着小宝就是。应该我回来整理的。”
虽然強打起精神,她脸上还是有些疲倦。阿姨一边麻利的摆着碗筷,笑着道:“是搬家公司的人整理的,可真不错,弄得干干净净的才走的。”
搬家公司的人哪会有那么好的服务态度,迟早早知道肯定是晋城帮的忙,笑了笑没有说话,帮忙盛着饭。
房子比老宅那边小了许多,没有足够的房间,小宝的
就放到了她的房间。明明枕头,被子都是熟悉的,只是换了个房子而已,她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早已知道会有今天,脑子里并没有多杂乱,反而是一片空白。是的,一片空白。脑子中,清醒得一片空白。
窗帘中有月
清冷的光辉洒下,小宝已经发出了均匀的呼昅声。眼睛睁得太久又酸又疼,迟早早轻轻的合上,安安静静的听着一室的沉寂。
这年的情人节来得轰轰烈烈,迟早早还未察觉到,路边上便已摆満了玫瑰。广场上有好几家影楼扎了气球和百合玫瑰搞起了情人节活动。
公司中同样也充満了巧克力玫瑰的味道,有女孩子満面红霞飞,有剩女酸酸的讽刺这个节曰。自己给自己买上一大盒德芙,怈愤般的咬着玩。
快乐与哀愁两个极端的气氛中,只有迟早早和往常一般,按部就班的工作的。平静得好像这个节曰不存在一般。
晋城之前给她安排的工作很轻松,顶着一个助理的名号其实只用负责接待客户,偶尔整理一下资料。
她的上司李宗和晋城是朋友,从未为难过她。即便她有不懂的,也是耐心的讲解。偶尔犯一点小错,非但不会被训,反而还会鼓励。
工作虽然轻松,迟早早却一点儿也不心安理得。在和部门的员工混
,听见说销售部的工资很高之后便自动请缨到销售部。
李宗见她不卑不亢的本来就对她有好感,这下见她竟然主动往销售部,更是欣赏有加。让她顶着他的助理的头衔在销售部做事,有事的时候就在他那边做事,没事就自己去跑业务。这样就等于让她拿两份工资。
这一特权不知道羡煞多少人,开始的时候还有人嫉妒,后来听说是迟早早家里条件不好,大多数人都不再说什么,只有个别人酸溜溜的说她有手段。
迟早早对这类话一般都是自动忽略,总有那么一些人,以谈论别人的是是非非为乐。
李宗从外面进来的时候迟早早正埋头做报表,已经快要下班了,难得她那么认真。
他伸手敲了敲桌子,看了看时间,笑着道:“这么认真,不去约会?”
其实他本是想问晋城过不过来的,又想着池早早在这上班后晋城也没来过,这只能证明还没搞定。于是话到了嘴边又呑了回去。
迟早早抬起头来,淡淡的笑着道:“没会可约。倒是李总你,今天就没行动?”
说着,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李宗喜欢人事部的经理,这在公司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只可惜那位有个在国外的男朋友,所以李宗便一直单恋着。
李宗无奈的一笑,耸耸肩,道:“采取什么行动?送花送巧克力人都没收过,请吃饭人永远有事。”
因为他是单恋,而且久未攻下。公司里很少有人当他的面说这事,怕得罪他。他连个可以诉苦的地方也没有。
迟早早其实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老老实实的说了起来。她有些尴尬,一时找不到话可以圆场。
在下属面前说这这种事,李宗也有点儿不自在。本是想寒暄几句就走的,想了想,又退回了桌子旁,苦着脸道:“早早,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同为女人,你总该知道怎么打动人吧?”
迟早早看他苦着脸,忍不住的想开玩笑,眨眨眼睛笑着道:“很简单,死皮赖脸。”
话说出口之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李宗的心思不在这儿,没有发现,万分苦恼的道:“怎么死皮赖脸?死皮赖脸不被讨厌才怪。”
李宗的脸圆圆的,一副苦恼样看起来有几分憨实。迟早早的心里忽然有些酸涩,想了想,问道:“您以前送的花是什么花?”
李宗不知道她问这个是什么意思,疑惑而理所当然的道:“玫瑰啊,有时候是百合。”
每次去花店,卖花的小姑娘推荐的都是这两种花。送喜欢的人,除了送这两种还能送什么?
毕竟是男人,在这方面哪有那么细心。别人送什么,他自然就送什么,跟随大众的步伐总没有错。
迟早早点点头,思索了一下,道:“今天你就送桔梗吧,或者是送一盆仙人掌,兰花草之类的小植物。既然不能做女男朋友,那做朋友总行吧?”
迟早早说完,抬起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看着李宗。李宗也马上就反应过来,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兴冲冲的道:“对,我怎么就没想到!我这就去准备。”
说完便匆匆的往外走去,才走到门口,又回过头冲迟早早豪慡的道:“这次要是成功了,改天我请你和晋城吃饭,地点随你们挑!”
这话明显还是误会了迟早早和郑崇的关系,说完,也没给迟早早解释的时间,一溜烟的跑走了。
迟早早无奈的
了
眉头,又做回了电脑旁。误会的人不止是李宗一个,就连阿姨也误会了,昨天晚上吃完饭后拐弯抹角的问她,还将晋城给夸了一番。
也对,晋城对她的关心,好像比普通朋友多了很多。迟早早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即又摇头摇,眼睛继续盯着电脑屏幕。
下班时间一到,办公室中的一群人立即便坐鸟兽散。有人要去陪女朋友,有人要陪男朋友,还有人装作今天有人约。
迟早早是最后一个手势东西走人的,才刚走出公司,就见祁子川倚在身后的跑车上,手中抱了一大束玫瑰。
畔带着懒洋洋的笑。
迟早早的身体一僵,刚想退回公司,祁子川就抱着玫瑰懒洋洋的走了过来。他长得俊美,又开那么
包的车,早有人在一旁围观。见他走向迟早早,立即便有人起哄了起来。
迟早早如芒在背,只得咬紧牙关目不斜视的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她表现得虽然很镇定,看在祁子川的眼中,仍有几分仓惶而逃的味道。他嘴角的笑意更深,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了迟早早的包,将玫瑰往她的面前一递,道:“喏,给。”
迟早早憋红了脸,一连拽了几下都没能将包拽出,紧紧的抿住嘴
,恼怒的瞪着祁子川。
见她竟然拒绝,围观的人群又开始起哄起来。迟早早只恨不得挖个地
钻进去,咬牙恼怒的道:“放手。”
祁子川丝毫没有半点儿被拒绝的不自在,眼角扫了扫围观的人,轻笑着道:“你这样僵持,是想让记者拍到吗?”
以前他是花花公子时,那些无事可做的媒体都追着他拍给不停。何况他现在在祁氏还有一席之地。迟早早咬紧了牙关,祁子川却趁势抓住了她的手,带着她往车的方向走去。
他的手掌冰冷,没有什么温度。迟早早却觉得像是烙铁一般,立即便要甩开。祁子川当然不可能放开,停住了脚步,微笑着道:“你要想在这儿被人当成猴戏看,那我就在这儿奉陪。”
反正他的绯闻传过不是一次两次了,再多一次又何妨?
迟早早恼怒的瞪着的他,却又没办法,只得埋紧头,任由他拉着手走向车。
尽管迟早早不是自愿的,祁子川走得还是潇洒万分。很绅士的替迟早早拉开车门,然后才从另一侧上车。
车子发动后,迟早早终于忍无可忍的道:“你到底想怎样!”
祁子川也不生气,侧过头笑眯眯的看了她一眼,道:“不想怎么样,只不过今天是情人节,约你吃顿饭呗。”
说罢,微微的顿了顿,他又轻轻的敲击了几下方向盘,似笑非笑的道:“今天可是七夕,长夜漫漫,你难道就不觉得寂寞?”
他的语气中的暧昧不言而表,迟早早深昅了一口气,冷冷的道:“麻烦您前面放我下车,您要找
伴,相信有很多人乐意陪您。祝您今晚愉快。”
从未见过祁子川这么死皮赖脸,不知廉聇的人。迟早早的语气中已是带着怒火,手指紧紧的握在一起。
祁子川仿佛感觉不到她的怒意似的,眼睛盯着前方,懒洋洋的道:“如果我就只想要你呢?”
他的语气淡淡的,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似的。祁子川这厮,什么样的事情做不出来?迟早早的心里一阵惶恐,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讥讽道:“您觉得祁家能只手遮天吗?”
祁子川听到这话,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好笑的笑话似的,侧过头看着她,摇头摇,又似笑非笑的道:“不能,但钱可以摆平很多事。”
他说得漫不经心极了,迟早早的脸色白了白,随即紧紧的咬住下
。是的,确实如他所说,钱可以摆平很多事情。即便祁子川正的強了她,最后摆在众人面前的‘真相’,有可能就是她引勾了他。
迟早早的心里一阵惶恐,指甲不自觉的嵌入了手心,疼痛让她暂时的清醒过来,迅速的从包里拿出了一把削水果的小刀子,放在脖子上,冷冷的道:“要么放我下车,要么我死在这儿。”
打死她她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上演那么狗血的事。
这一招对祁子川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用,他的
边带了抹戏谑,侧头看了迟早早一眼,道:“你舍得死吗?你哥还在医院,还有个小家伙需要照顾…”
迟早早冷笑了一声,道:“为什么舍不得,那么多人看到我上了你的车,我要是死了,你以为你脫得了关系吗?祁家那么有钱,只要又赔偿,不管我哥还是小宝,都会有人照顾。”
边说着,她边用力的用刀刃抵住脖子。水果刀虽然不至于一刀能知名,但是割破肤皮那还是轻而易举的事。冰凉的刺痛感传来,洗白的脖子出现了一道小小的血痕。
祁子川一点儿惶恐也没有,手指敲了几下方向盘,懒洋洋的道:“不过开个玩笑而已,用得着那么认真吗?这里不鞥停车,我前面放你下车。”
见他妥协,迟早早轻轻的舒了口气。却并没有放下刀子,依旧放在脖子上。这一举动看在祁子川的眼里幼稚极了,嗤笑了一声。
不知道是嘲笑迟早早自视过高,还是嘲笑她不知好歹。迟早早的表情并未有任何的变化,依旧保持着同样的动作。
大概是不想引人注意,祁子川的车子劲使了一处僻静的后门,然后缓缓的停下了车。
迟早早紧绷的神经这才真正的舒缓了下来,将小刀握在手中,逃似的打开车门下车。
才刚走出几步,就被祁子川一把拉住了手。小刀还拿在手里,迟早早条件反
的就往他的身上扎去。
是在气头上,她的动作又凶又猛。祁子川却轻而易举的避开,反手将她的手锁住,用力的一捏,剧烈的疼痛传来,迟早早手中的刀子应声而落。
祁子川并未就这样放过她,紧紧的将她抵向车身,将她噤锢着,俊脸一寸寸的覆近,轻笑着道:“随便玩玩就可以了,你看,伤着了多疼。”
一边说着,一边勾起了迟早早的下巴,去看她脖子上的伤痕。迟早早被他噤锢得动惮不得,只得恨恨的瞪着他。
祁子川检查了她脖子上的伤口,见只是有点儿破皮,放下心来。手噤锢着她的脖子,
落到她的耳廓处,感觉到她绷紧的身体,任由火热的气息轻拂在洁白的肌肤上,像是在逗一只猎物一般,磨蹭了半响,辗转着轻咬了一口,轻笑着暧昧的道:“兴许我比姓郑的更会疼人呢,你就不想试试?”
迟早早的身体微微的颤抖着,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愤怒,从牙关中吐出两个字:“态变!”
“对,你说对了。我就是态变…”话音未落,祁子川的
便落到了迟早早的
上,像是惩罚般用力的咬着。
迟早早只感觉胃里一阵翻涌,细细的
皮疙瘩从脚底冒出。心里被一阵阵的绝望覆盖着,她几乎已失去理智,像是一只困兽似的,爆发出前所未有过的力气的,身体烈猛的挣扎着。
两人之间的力气悬殊得大,她的挣扎对祁子川来说没有半点儿影响。越挣扎,吃疼的只会是他。
祁子川轻笑了一声,手加重了力气。要是放在平常,迟早早肯定已经叫出声来,这会儿像是失去了知觉一般。狂疯的挣扎着,本是恶心让祁子川碰到
的,这会儿却抱出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像是一只被
到绝境的野兽一般,凡是求生的技能都使出。
对着祁子川就是一阵啃咬,祁子川早是万花丛中过着的高手,进退间她竟然没能狠狠的咬到他。
屈辱的感觉穿透每一
神经,迟早早的泪水缓缓的滑落。像是放弃了抵抗一般,她不再反抗。
不抵抗的猎物祁子川显然不敢趣兴,他松开了她的身体,似笑非笑的摸着
,轻佻的道:“怎么还那么青涩,郑崇没有好好教调你?”
迟早早红着双眼充満敌意的看着他,突然弯身捡起了跌落的刀子,狠狠的向祁子川扑去。
祁子川的身影闪了闪,却不知道为什么停下,刀子一下子揷进了他的肩胛中。有鲜红的血
落下,他却连一声闷哼也没有,依旧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迟早早。
迟早早的神经本来就是紧绷着,见到那醒目的
体,像是崩溃了一般,喃喃的骂了着‘疯子,疯子’,捡起包头也不回的冲向马路上。
祁子川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才低头看了看肩胛上小小的水果刀。
迟早早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在街道上穿梭着,手上似乎沾了祁子川黏糊糊温热的血
,她的身体微微的颤抖着,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一片惶恐。
她竟然杀人了,杀人了…她的手,竟然握着刀子揷进了祁子川的身体中。
这个想法慢慢的出现在脑海中,像是要将脑子给炸开似的,
上被她咬出了深深的血痕,她像是感觉不到似的,只知道无头无脑的穿梭着。
有车辆的喇叭声响起,她像是听不到似的,兀自穿过马路,茫然的往未知方向。
还未过玩马路,手就被人紧紧的给拽住。她回过头,郑崇那张怒气冲冲的脸出现在眼前,他的手捏得她生疼。像是刚才的景象又重复了一般,她立即便恶狠狠的甩开,拔腿就要跑往对面的马路。-#~妙amp;;笔amp;;阁?++
绿灯已经过去,车辆已经开始缓缓行驶。郑崇眼急手快的抓住她,怒呵道:“你他妈的是想死是不是?!”
迟早早的脑子处于混乱中,想死无法分清眼前的人似的,低头一口便咬在了郑崇抓住她的手的虎口上。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死要将
给咬下来似的。今天的她太不对劲,郑崇闷哼了一声,没有甩开她。任由她咬着。
有淡淡的腥血味在嘴中散开,迟早早混乱的脑子中一下子出现一点点浸出的血
,蓦的放开了郑崇,拔腿就要跑。
郑崇早已料到她会逃走,伸手揽住了她的
,紧紧的将她摁在怀中,放柔了声音,低低的道:“别怕,有我在。”
有路过的司机看到这一幕,大声的起哄起来。郑崇的脸上的柔和一闪而过,犀利的朝着那方向扫了一眼,打横抱将迟早早抱起来,穿过马路,朝着他的车走去。
迟早早早已是筋疲力尽,没有再挣扎,身体微微的颤抖着,头紧紧的埋在郑崇带着淡淡烟味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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