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阴魂现身
在桂林别苑的仆人们面前碰了无数次壁后,戴玉终于收敛了一些,不再横眉竖眼大摆主子的谱儿。
住进别苑已大半个月,戴玉整天面对的,除了自己的母亲安菊英及那群冷冰冰的佣人外,再也看不到一个别的身影。
她寂寞坏了。
安澜自然是难得遇见的,就好象从桂林别苑里消失似的。而慕白羽,自打戴玉住进别墅后,他也来个大消失。别说见他本人了,连他的电话都打不通了。
戴玉知道,慕白羽这是嫌恶地在躲自己。
哼,就算慕白羽是个一翻筋斗能翻出一万五千里的孙猴子,他也甭想翻出我戴玉的手掌心!慕白羽,你等着,等娘老我打上门去!
安菊英见戴玉气哼哼地在房內又是拍桌子又是捶
铺的,硬着头皮过去相劝:“你也别太着急了,白羽不是忙嘛,两个工地,芝城潭城来回的跑。等他忙过这阵啊,白羽一定会回来陪你的。”
安菊英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这番话说得一点底气都没有。
平心而论,自己的女儿确实配不上人家慕白羽!
“忙,忙个鬼!”戴玉瞪大细眼,面目狰狞地喝道:“别总是帮他说话,你给我出去!”
安菊英怯生生地望着气急败坏的女儿,担心地说:“小玉啊,我怎么会帮白羽说话呢?我是看你整天伤心动气的,担心你的身体啊。”
“烦死了,出去出去!”戴玉猛地推了一把安菊英。
安菊英一个趔趄,扑通一声,在门边摔倒。
“小玉你…”
安菊英心酸得红了眼。
戴玉看也不看,单脚跳到窗前,抓起电脑桌上的机手便拨号码。看她的那个狠劲,仿佛那些数字键跟她有深仇大恨似的。
与以往一样,机手的那端永远传来那柔软温和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又是关机!
慕白羽,你个八王蛋!
啪地一下,戴玉将机手从窗户里扔了出去!
安菊英默默地垂着泪,默默地爬起来,默默地拍打了几下衣
。看见女儿如此盛怒,她想安慰几句,张了张嘴,却不敢发出丁点儿声音。
在门口无助地站了一会,安菊英悄悄下楼,往小花园走去。
花草丛中,有两道身影在起起伏伏,不用看,男的是老花工,女的是火炮嫂。
安菊英不想惊动他们,只想悄悄地拾起被扔的机手。
“火炮嫂,这两天你好闲哦,老是帮我收拾院子。”
老花工背朝着安菊英,一边剪着枯枝,一边笑嗬嗬地说。
“谁要帮你收拾院子?我这是松动一下筋骨。”火炮嫂将一把绿油油的油菜扔进篮子里,直起身,朝三楼努了努嘴:“这几天那个不要脸的女人不再找我碴了,少爷又成天不在家,闲得我手脚都发霉长
了。”
老花工接过话头:“你就是个忙碌命!你呀,就该让那个女人成天找你的麻烦,这样你就不会闲得手脚发慌了。”
火炮嫂哼了一声,将尾音拨得高高的,说:“臭不要脸的,她敢?她以为她是谁啊,我这是看在安大姐的面上让她一些,依我的脾气,三脚二脚的就把她踢出去!”
老花工依旧低身下子,一边手脚忙碌一边笑着说:“你呀,也就是嘴皮子厉害,真到了关键时刻也怂包。”
“谁怂包了谁怂包了?你说你说!”火炮嫂不依了,冲过去揪住老花工的衣领直嚷嚷。
“不承认?那天是谁那么奴才相地给人家收拾屋子?”别看老花工上了几分年纪,可劲儿不小,一把将火炮嫂推得远远的,“你冲我发狠算个什么劲?有这个劲头和火气啊,朝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撒去。说心里话,我顶瞧不上那个女人的。”
火炮嫂有些气馁,喃喃地说:“我也是瞧在那个女人的娘老份上,要不然,我会给她铺
叠被?”
这话,老花工没有反驳,而是赞同地点了点头:“唉,少爷的那个安姓姑姑也真是个可怜人,怎么会有那种畜生一样的女儿呢。”
“前世没修好呗,”火炮嫂庒低声音说,神情有些幸灾乐祸,“你听没听说,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这下惨啦。”
“怎么啦?”
在树后的安菊英也竖起了耳朵。
“芳妮那丫头没跟你说啊?”火炮嫂诡秘地说:“那个臭女人的男人不是叫慕什么的吗,就是华鼎公司的那个大经理?听说那男人又有异心了,又看上了别的女人了。哼哼,我说呢,自打那个女人住到这里来后就没再见过他的影子。”
老花工不以为然地晃了晃花白的头:“这也不奇怪。那男人既能离开原配结发
,自然也能弃了半道上的女人。何况,这姓戴的,既没有品行又没有长相,哪个男人能和她长久?”
“老花工,你这辈子讲得最正确的就是这句话!”火炮嫂哈哈一笑,拍了拍老花工尖瘦的肩头,埋身下子继续忙她的去了。
闻言,安菊英一惊,什么,慕白羽又勾搭上别的女人了?难怪,这段时间来,既看不到他的人影又打不通电话。
不行,得赶紧去问问清楚。
安菊英不敢直接去问火炮嫂,她担心火炮嫂那人一点就着,事情没问清楚,反而嚷得大家都知道。
对,去问芳妮。只是,那小丫头又是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呢?
安菊英知道,芳妮和她的爹一直在医院照顾着安太太,平时很少回别墅,偶尔回来,也是回来拿东西。
芳妮没让安菊英等得太急躁,这天晚上,她突然回家来了。
从芳妮的小屋出来,安菊英如遭了霜打一般,她在院子里来来回回地走动着,掂量不清,到底要不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戴玉。
告诉戴玉吧,担心女儿接受不了;不告诉吧,看着女儿被蒙在鼓里又于心不忍。
进退两难。
眼看天边的启明星已在眨巴着眼睛,疲惫不堪的安菊英终于下定决心,要把一切都告诉戴玉。
冬天黎明前的夜,比往昔更黑暗更寒冷。风,一阵阵地呼啸而过,惊飞了栖鸟,也惊落了枝叶。
…
当戴玉撞开那扇紧闭的办公室房门的时候,里头的人愣住了,戴玉同时也张着大嘴傻眼了。
衣帽光鲜的慕白羽懒散散地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怀里,倚着一位如鲜花般娇嫰的女孩!
“你…你怎么来了?”
惊诧慌乱过后,慕白羽推开怀中的女孩,态度冷漠地撇了撇嘴角。
“我要是不来,我岂不是错过如此精彩的好戏?”戴玉气得浑身直打颤,薄薄的双颊如灌了血般的通红。她几步冲过去,一把揪住慕白羽的衣领,面目狰狞地低吼道:“姓慕的,好啊,你说忙忙忙,就是忙这个?”
“放手!”慕白羽咬了咬牙,腮帮子隐隐地菗搐了几下,用力地掰开戴玉如藤条般的手,厌恶地斜睨了一眼,不屑地说:“我忙什么,那是我自己的事情,关你什么事?神经病!”
说着,优雅地从西
的袋子里菗出一方洁白的丝巾,轻轻地擦了擦手,然后,将丝巾扔进了纸篓里。
戴玉愤怒的注意力早已被站在旁边看热闹的那个女孩给昅引过去了。
“臭
婆,你竟敢引勾我老公?看我不掐死你!”戴玉猛地扑过去,伸出如白骨
一般的手指,紧紧地掐住了女孩如天鹅一样的脖颈!“我让你引勾,我让你发
!”
“咳…咳咳!白羽,救…救我…”女孩没提防戴玉会如此撒野,顿时被掐得
不过气来。挥舞着细长的手臂,可怜楚楚地尖叫道。
慕白羽的心,仿若被人摘去一般!他一下子站起来,几步就冲到戴玉面前,一把揪过戴玉的长发,另一只手便朝那张狭长的瘦脸扇了过去:“
货,你竟敢动手!”
啪,啪,啪!
不大的空间里顿时响起皮
击撞的声音,清脆,疾速!
“啊?”戴玉哭天抢地地倒在了地上,顺手揪下高跟鞋,拼命地捶打慕白羽的脚面,边砸边哭骂:“你个八王蛋,在外面找姘头养相好,在我面前还敢这样放肆!姓慕的,今天你不说个明白,我…饶不了你!”
鞋跟如筷子般尖细,深深地砸痛了慕白羽。
他恼羞成怒,提起脚就踹了过去:“臭
货,竟敢跑到我这里来撒野,也不撒泡
照照,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惊魂过后的女孩站在慕白羽的身后取笑道:“还说我引勾你的老公,真不要脸,白羽是你的老公?就算是你的老公那又怎么样,我这是跟你学的,至少,我不是从好朋友好姐妹的手中把白羽给抢过来的。骂我臭
婆,你才是一个真正的
婆!姓戴的,这里有洗手间,你听白羽的,赶紧去照照,自己这付鬼见愁的模样,能拥有白羽这样的精品男人?我要是你呀,早就识相的滚开了。”
“臭
婆,臭女人,你再说,再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戴玉爬起来又朝那女孩扑过去。
慕白羽将女孩护在身后,冷笑道:“我看你还是知趣地离开吧,要是把保安招来,你想走都难了。”
“我走,我凭什么走?要走,也是这个臭不要脸的女人滚出去!”戴玉将头一扬,一头糟
的长发甩到脑后,一纵身,坐到了办公桌上,恶狠狠地叫骂道:“慕白羽,你别忘了,这里的工程是我安家给你的,周转的资金有我戴玉的一份,所以,我是这里的主人!还有,你这个死不要脸的小狐狸
小*,要滚,是你,而不是我!”
“姓戴的,你别给脸不要脸!”慕白羽的面色如暴风雨前夕的天气,阴郁的可怕,他附在女孩的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宝贝,你先出去,等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就去找你。今晚呀,我带你去一家新开的馆子去尝尝鲜。”
“好吧。”女孩踮起脚跟,在慕白羽的下巴上轻轻地吻了一口,朝戴玉挥了挥小手,笑说:“回见了您哪。”
砰地一声,那女孩扭着
感的身子出去了。
目送着那窈窕的身影消失在那道门后,慕白羽敛起脸上的笑容,鄙夷地嘲讽道:“姓戴的,你口口声声提安家,真是好笑!你算是安家什么人哪,私生女的女儿?戴玉,我看在以前的份上不想跟你计较,可你也不要太过份,否则,难堪的只有你!”
“姓慕的,看你的样子,你真打算和那个小
婆这样过下去了?”
“不行吗?怎么样,雨婷比你年轻比你漂亮比你媚妩吧?”慕白羽得意地笑道:“再跟你透个底吧,雨婷啊,不仅年轻漂亮,而且,她的老爸,是地区工行的副行长,她的老妈,是省设计院的资深设计师,就凭这些,也比你那个街头卖咸菜的娘老強吧?”
戴玉的心,仿佛被千万只蚁虫在啃似的,更像被揷进了万把钢刀!
“慕白羽,你就不怕我把你的那一切见不得人的事情暴
在阳光之下?”戴玉无计可施了,她不想就此败下阵去,只能又把视为杀手锏的话题搬出来。
说实话,自打名仕的那套公寓毁之一旦后,慕白羽紧揪着的心就算彻底放开了。他知道,紧紧锁住自己咽喉的那些证据,一定随着冲天的大火化为了灰烬!戴玉,她再也不能拿那些致命的证据来要挟自己了。
此时不摆脫这个丑陋的女人,更待何时?
“悉听尊便!”慕白羽一脸轻蔑一身轻松地抱着双臂,冷冷地望着戴玉笑:“你还有什么手段就使出来吧,我接招便是。”
戴玉咬着经过大肆修整的门牙,似笑非笑,“慕白羽,你是不是觉得我拿你没办法呀?”
“我可不敢这么说,”慕白羽嘲讽道:“我知道你能耐大着呢。”
“慕白羽,我再问你一句,”戴玉跳下桌子,径直走向慕白羽,勾直勾地盯着:“此时若是回心转意还来得及。”
“哈哈哈!”慕白羽仰天大笑!“姓戴的,你真把自己当人物了?到这个时候了还来威胁我,你真不知自己有几斤几两啊。”
“我当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否则,我哪敢来登慕大老总的门呀,”戴玉扭身望向那道紧闭的房门,脸色阴郁地笑道:“我给你引见一个人好吗?”
这下,慕白羽彻底傻眼了!
从敞开的门外,走进来一位穿着灰色羽绒服的中年男人,他低着头,头顶上那块“荒芜”的秃斑非常晃眼。
看不清来人的面目,可那块秃斑却深深地刺痛了慕白羽的双眼!
“你…他,”慕白羽语无伦次地指着来人问:“你…你还活着?”
来人不回答,只是微微侧过身子看了一眼身后的戴玉,随后便斜睨着慕白羽不说话。
“你先出去,”戴玉将那人推出门去,将门掩上后,笑昑昑地
向慕白羽:“你好记忆,三年不见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慕白羽脸色苍白,如死人一般,表情有惊悚,更多的是无奈中的痛恨!“你…你把他弄来这里干什么?”
“你别紧张,我只是让他来窜窜门。这老朋友三年不见了,我们一直都以为他不在了,谁知他还好好地活着呢。老公,”戴玉已是一脸胜利者的表情,娇柔地笑着,走到慕白羽的面前,踮起脚,双手搭在对方的肩头上,将整个身子投进了慕白羽的怀里,“亲爱的,你要是不喜欢他,那我以后就不再让他出现在你的面前。”
慕白羽已经无力推开怀中的这具*了,尽管恨得牙庠庠。“你…你先走吧,我…我还有事呢。”
脑袋里一片混乱,心里如
了一团
麻。此时此刻的慕白羽,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只知道,不能再刺
戴玉,不能再让那个男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想不通,那个中年男人不是死了吗,三年前死于那场“意外”?
今天怎么会好端端地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不用说,这绝对是戴玉搞的鬼。
这样看来,戴玉这个女人还真不能小看。
“我不走,看老公你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我不放心,”戴玉慢悠悠地转到宽大的老板椅前,轻盈落座,双手撑在扶手上,悠然自然地转着圈,边转边笑着问:“老公,再过十天就是我们预订的婚期,尽管没有婚房,可东西我都准备好了,亲爱的,到时你只需当个现成的新郎就行。”
这是明目张胆的
婚啊。
満脑子都是那个秃顶的男人,慕白羽如一条无骨的软体动物,浑身无力,好半天才找到了一个借口:“结…结婚是大事,当然得有我们…我们自己的婚房。小玉,你别着急,等我回去先订下一套婚房再说好吗?我想送一套精致豪华的婚房给你,不想太委屈了你。”
戴玉在心里冷笑,嘴里却甜得发腻:“老公,没关系的,只要我们俩能在一起,那房子算什么?再说了,我现在在桂林别苑住习惯了,别的地方我还真瞧不上眼呢。我已经决定了,就把婚房设在桂林别苑。”
“那怎么行呢?那是安澜的家,我可不习惯住在别人的家里当寄生的主。”
“怎么是别人的家呢?那里也是我的家啊。我的家就是你的家,老公,只要我们俩能在一起,其他的都是小事。何况这两年你大部分的时间都得守在芝城的工地上,回桂林别苑的时间不会太多。”
慕白羽还想拒绝,他要给自己找一点
气的时间,让自己尽快找到对付戴玉的办法。
“小玉,婚姻对一个女孩来说,真的是人生最大最重要的事情,婚房是必需的,我可不想让你在你的姐小妹面前跌分丢面子。你放心,待这里的工程一走上正轨我就回芝城去,买房装修,半年內我们就可以结婚了。”
半年內?哼哼,今天一松手,还不知道这个男人又会出什么妖蛾子呢。
戴玉已经彻底不相信慕白羽了,执意要跟慕白羽结婚,不是因为出于情爱,而是,因为憋着的那一肚子怒火!
到时整死这个八王蛋!
再说,戴玉的私房钱全被慕白羽忽悠投进了工程上,若是和慕白羽没了关系,那钱就算打了水漂,有去无回。
决不能便宜了慕白羽!
“我不嘛,半年太长了。亲爱的,”戴玉如藤条般地
上慕白羽,脸贴脸地撒着娇:“我不要什么婚房,我只要你。房啊车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我不会看重的。老公,我这个人重视精神层面胜过追求物质需求,这点,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贴着这具干瘪没有丝毫昅引力的*,一阵阵的恶心直往上冲。听着戴玉令人作呕的话语,慕白羽的全身直起
皮疙瘩!他僵硬着身子,紧咬着牙关,強力扮出笑容,期期艾艾地说:“我当然了解你的价值观,但作为你未来的丈夫,我可不忍心让你当个什么都没有的新娘啊。不说你家人和朋友会不同意会笑话,就是我这儿也过不去。小玉,你能听我一句好吗?半年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到时,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最风光体面的婚礼,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
我呸!戴玉在心里狠狠的骂道:什么最风光最体面的婚礼,什么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你想骗谁啊?骗人竟然骗到姑
我的头上来了!
戴玉的脸色一沉,一下子钻出了慕白羽的怀抱,细眯着豆大的小眼,似怒非怒,似乐非乐,“白羽啊,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结婚,想跟那个小*结婚啊?我倒是没意见,就怕那个复活之人不同意。”
复活之人!
慕白羽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一眼静寂的房门,吭哧了半天才轻声地吐出一句:“你从哪儿把他弄来的?他…他不是死了吗?”
戴玉嘿嘿一笑,说:“他没死,说明他的
寿未尽。亲爱的老公,不是我把他从哪儿弄来的,而是,他主动找上了我,而且,他说,他最终的目的是找你。”
慕白羽的心,一直往下沉,浑身的血
,在这一刻凝固住了。这个秃顶的男人找自己做什么?来报仇是吗?
一定是的。
“老公你别担心,放心好了,你是我的亲老公,他不敢对你怎么样,他要是伤你一
毫
,我让他再死一回,彻彻底底地到另一个世界去报到!”
慕白羽当然听出话中之意,假如自己不成为戴玉的老公,那么,那个可怕的男人就会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小玉啊,既然你执意要在十八号完婚,我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慕白羽换上一脸的笑容,说。
将戴玉送到自己下榻的宾馆,慕白羽指着有事先行离开。
路上,那个男人的秃顶,便一直在脑海里闪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自己当时是亲眼看殡仪馆的车子把那个秃顶男人给拉走的呀。
那个秃顶男人姓鄢,不知名儿,江湖上的人都叫他鄢子。此人不知来自何方,不知其底细,只知道此人外表傻憨,內在心狠手辣。鄢子的表面工作是某讨债公司的业务经理,实际上,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慕白羽找到他,是通过朋友关系。找鄢子的目的,就是为了报复王恩龙,顺便将王恩龙整成个地地道道的八王蛋!
那天,慕白羽刚将话题提起,鄢子便淡淡地说:“废话少说,我没时间。你只需要说个底线,将对方是整死还是整残。”
“我想让他生不如死!”慕白羽将一只密码箱推到鄢子的面前:“这是十万预付金,事成之后我再给你这个数。”
慕白羽伸出一个巴掌。
看来,鄢子对这个数目比较満意。他打开密码箱看了一眼,合上,依旧淡淡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是想让那个人一下回到解放前,或者是说,一下回到原始社会。”
这人还
幽默。
“可以这么理解。我希望他活着,健健康康地活着,但是,他要活得一无所有,活得毫无尊严,要活得比乞丐还要惨!”慕白羽惨白的脸上带着忍残的笑容,将手中的巴西雪茄烟狠狠地摁在水晶烟灰缸里。
鄢子站了起来,傻笑着,冲慕白羽伸出手:“成
。”
一开始,慕白羽猜测鄢子很可能会把王恩龙绑架,
其
出钱财。
但鄢子的举动让慕白羽傻眼了,随后便是陷入了恐慌之中。
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王恩龙名下的店酒和公司全归到了别人的名下,连那栋装修得很俗气很奢侈的别墅也在夜一之间换了主人。
只穿着一身睡衣的王恩龙被赶出家门,没有生活着落的他,消失一段后重新出山的他,不得不在一家小饭馆重
旧业,当起了大厨。
这还不算,王恩龙他…他被人剁了殖生器,成了当代的太监!
慕白羽听到这样腥血的消息,素以心狠手狠的他也慌乱了,将鄢子私约到一个极为隐密的地方。
鄢子推门进去,直接走到慕白羽的面前,憨笑着,将一个铁盒子丢到慕白羽的面前,然后简短地说了一句:“我是来结账的。”
慕白羽有些窝火,拿起铁盒:“什么?”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打扮得如一个老农一样的鄢子,在慕白羽的面前落坐,随后从
间菗出一杆烟,一边慢条斯理地往烟斗上装烟丝,一边淡然地说。
那神态,就好象老农在田间干活干累了,回到树下歇息歇息似的。
刚把盒子打开一条键,一股浓郁的腥血味便冲了出来。
“好臭!到底是什么呀?”慕白羽吓得,将盒子一扔,瘫坐在老板椅上。
鄢子探过身去,动作轻巧地打开铁盒,微微晃着如堆着
草的头颅,淡淡地皱了皱眉,说:“这可是好东西,你不仔细看看?”
慕白羽捂着鼻子细细一看,顿时失声叫道:“你…。你把这个东西拿来干什么?拿走拿走…”
是男人的殖生器!看样子刚从人体上分离不久,还滴着血,
新鲜的。
鄢子将盒子重新阖上,往慕白羽的手边一放:“收好,这可是宝贝。”
“是…。是王恩龙的?”
慕白羽浑身哆嗦起来,原先所有报复后的感快都在这一瞬间消失。
“当然,”鄢子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慕白羽,不屑地撇了撇嘴:“我看你的样子似乎并不赞成我这样做。”
“我…我只是让你把他整垮,并没有让你这…这么做呀。”
“我的慕总,一个男人的尊严体现在哪?不正体现在男人的雄风之上吗?一个男人若没了命
子,他就丧失了男人的尊严!不是你说,让我把姓王的整成一无所有,整得毫无尊严,”鄢子拿那双猫儿一般的眼睛死死地盯在慕白羽的脸上,面
煞气:“你不会是想赖账吧?”
我的老天!
鄢子竟然是这样理解自己所说的“尊严”!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这也太忍残了。”
鄢子猛地昅了一大口旱烟,然后将烟雾朝慕白羽吐了出来,一圈圈灰白的烟雾,将慕白羽罩身其间,影影绰绰。“忍残?慕总,你可真会说笑话,这点小事,我见得多干得多了。闲话少说,我还有生意呢,结账吧。”
慕白羽将早就准备好的行银卡捏在手心里,然后魂不守舍地说:“把东西给我吧。”
依照事前的约定,鄢子必须将王恩龙名下的财产经过第三方悉数归到慕白羽指定的账户与名下。
鄢子冲门外吹了一个口哨。
房门轻轻地开了,走进一个提着手提包的小伙子。
鄢子接过皮包,打开,从里头取出一撂资料:“店酒和房地产公司的法人代表都已更名,你看看,法人的名字有没有错?”
慕白羽细细地看了又看,点了点头。
再看,发现了破绽:“还有存款和他的那辆宝马呢?”
鄢子挥退提包小伙,谨慎地关上房门,憨憨地一笑,说:“你慕总财大气
,那点小钱就算赏人了。”
慕白羽很是生气,捏着行银卡不放,“你是不是违约了?”
“违什么约?慕总啊,做人要厚道,将姓王的整成这样,你不仅出气了,而且还得到了一家店酒和一个公司,要知足啊。”
“不行,我们得遵守游戏规则。你把余下的
出来,我把这五十万的行银卡给你。”
鄢子纹丝不动,笑看着慕白羽:“慕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假如你执意这么做,我也没办法,只能将这件事情的始未一五一十地告诉王恩龙。你说,假如王恩龙知道这一切后,会不会找你拼命啊?如今他一无所有,赤脚的,怎么会怕你一个穿鞋的?”
慕白羽恨得直咬牙。
但他知道,鄢子是个毫无人
的魔鬼,跟他讲游戏规则,简直是对牛谈琴。
只能自己委屈一把了。
“好吧,我把这五十万给你,从此后,你我各走各的道,互不相识。”慕白羽不情愿地将行银卡扔过去。
鄢子将行银卡抓过,吹了几声口哨,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慕总啊,这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若是走漏了一丝风声,那就对不起了,我会找上门来跟你好好的说道说道。”
鄢子走后,望着那只可怕的铁盒,慕白羽的心里突然滚过一个念头。
鄢子活着,简直就是一颗随时会炸爆的地雷!
三天后的傍晚,稳
胜券的慕白羽准备去赴约。
戴玉刚从麻将馆回来:“亲爱的,快吃晚饭了你要上哪去?”
“晚上要请一位重要的客人,”慕白羽的心情还不错,伸手在戴玉干瘦的脸上捏了一把,笑着说:“你自己吃吧,晚上我很可能回来得迟些。”
戴玉刚从王恩龙的魔爪下解放,刚来到曰思夜想的男人身边,那悦愉,尤若高空中的浮云,轻快而飘
。她亲热地搂着慕白羽的脖子,撒着娇:“那带我一块去呗,亲爱的,我一刻都不想跟你分离。”
“今天不行,改天吧?”慕白羽急于离开。
戴玉却不放手,离开王恩龙后,慕白羽上哪都会带着她。
慕白羽是看在王恩龙那大把财产的份上,不管怎么说,这些意外的获得缘于戴玉。而戴玉却视为爱,慕白羽对她的情爱。
“我不嘛,我也要去,一个人在家太无聊了。”
“听话,今天真的不能带你去。下回,下回一家带你去。”
戴玉有些警觉了,慕白羽执意不带自己一块去,难道,他去私会小姑娘?有这个可能哦,慕白羽是个标准的高富帅,是那些剩女饿女们眼中的唐僧!
“就不,我今天一定要去。”戴玉拉着不放,撒娇发嗲生气,十八般武艺全上:“亲爱的,人家就是想跟你在一起嘛,时时刻刻在一起,一分一秒都不想分开。我们历经艰难在一起,老公,你难道就一点儿不珍惜吗?不管啦,你要是真的不带我去,我会伤心会生气的哦。”
瞟了一眼腕上的手表,离约会的时间越来越近,慕白羽心急火燎,将戴玉猛力一推,抓起车钥匙便走。
下了楼,慕白羽有些心虚地看了看四周,见来来往往的行人并没有注意自己,便招停了一辆出租车。
约见的目的地在市郊,离住处只有六七站路,慕白羽却换乘三次,在城里的大街小巷绕了一大圈。在确定无人跟踪的情况下,他疾速地下了车,走过一段无人的山路,然后疾速地钻进那片茂密的树林里。
鄢子已在那里候着了。
“慕总,这么急把我约到这,是不是又有什么生意要照顾兄弟啊?”
鄢子提着长烟杆走了过来。
脚下的落叶,被他踩得咕吱
响。
慕白羽看了看四周,満意地点了点头,鄢子果然没开车前来。而且,随身也没带保镖。
紧揪着的心,放了下来。慕白羽微微地阖了阖首,満意地笑道:“是啊,慕某确实有要事找你。”
鄢子用长烟杆敲了敲树杆,憨态可掬地说:“慕总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只要价位合适,杀个人劫个货的,对我来说,就如像割一茬韭菜那么简单。”
对待这个貌似憨厚心如毒蝎的黑老大,慕白羽不敢掉以轻心。尽管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尽管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但慕白羽还是很谨慎。
他陪着笑说:“鄢子,这单生意非得你亲自出马不可,你没把要和我见面的消息透
给手下的人吧?不是我在你的面前故意奉承,你的那帮马仔啊,个个都不简单。”
手下人強大厉害,当主子的自然得意,但也得防功高震主,别在不经意间被他们给颠覆了老窝。
鄢子深谙此道,所以,比较要紧的生意,一般情况下都由他自己亲自出马。
何况,慕白羽事先还叮嘱过。
“我这个人喜欢吃独食,喜欢跑单帮,”鄢子话头一转,“慕总,有什么事快说,晚上我还有个重要的约会呢。”
“什么重要的约会?跟漂亮的妹妹吧?”慕白羽故意将话题扯远,脸上浮起暧昧的表情,口吻也越来越下道,完全不似平时的作风。“鄢子啊,听说你近来包了一对刚出道的姐妹花,才十七八岁。怎么样,
过瘾的吧?”
鄢子猛地昅了一口浓烟,不吐反呑,然后让烟雾从鼻腔里悠然地飘出。“哈哈,慕总,这件事情你也听说了?不错不错,嫰黄瓜一般,顶上还带
顶刺呢。不瞒慕总说,这两个小妞啊,是实打实的黄花大姑娘,跟我的第一天夜里就见了血。”
“嗬嗬,那我得恭喜鄢子你了。这年头啊,要找个女处那真是难于上青天。”
鄢子飘飘然,好象踩在云端,嘎嘎
笑。
慕白羽暗底冷笑,话头一转:“鄢子,今天不是我有事找你,而是有人托我给你带个话。”
“什么话,谁让你带的?”
“潭城的陈豁嘴!”慕白羽随口胡诌着,反正,绝不会留下鄢子的活口去当面对质。“他让我跟你带话,说识相的把那对姐妹让给他,否则,陈豁嘴放不过你,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鄢子火了。潭城的陈豁嘴,他是认识的。那也是个混世的主,几年前常与地盘之事与鄢子纠
不清。“他妈的,他想找死啊?”
“陈豁嘴说,你若是不答应,他将扫平你的地盘!”
“我X他妈!”鄢子跳了起来,抓住烟杆就朝一棵矮松砸去!“
婆养的,几天不见胆肥了,竟敢在我面前叫嚣?”
松针与松球,劈里叭拉地落了下来。
“鄢子,你别气别气,跟那种人渣有什么好计较的,你呀,全当他放庇。”慕白羽边劝边递过去一瓶矿泉水:“喝口水解解气。”
鄢子这人,在江湖上鬼混多年,得罪的人很多,仇家也不少。所以,他养成了一个独特的习惯,那就是从来不接别人递过来的吃喝。
在急怒攻心的火头上,鄢子想也没想,一把抓过矿泉水,拧开盖子便喝了几大口。
几分钟后,鄢子挣着那双奷诈的眼睛倒下了。
慕白羽确定鄢子没气了,便拿出几包品毒
到鄢子的怀里,制造成服毒自尽的假象。
将现场整理了整理,拿走了鄢子的机手,慕白羽迅速撒离。
躲在远处的灌木丛中,慕白羽用鄢子的机手给殡仪馆打了个电话,说在某地发现了一具无名尸体。
半个小时后,慕白羽欣慰地看见,殡仪馆的车子将鄢子拉走了。
慕白羽这下放心了。
…
慕白羽万万没想到,事隔三年后,鄢子竟然鲜活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难道,鄢子当时没死成吗?
这个想法让慕白羽吓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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