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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傻二,好事等着你
  阳光下,晃着秋千,凌微表面上很安逸,可心里就象搁了一捆麻团,很是纠结。昨天,她曾接到王恩龙打来的电话,在电话里,王恩龙鄙不堪地大骂了慕白羽一通,而且,还神秘地说,有一个人近期会找慕白羽算账,这个人很厉害,够慕白羽喝一壶的。

 对王恩龙的能耐,凌微更加鄙视了。时间过了这么久也不见他有什么动静,最大的本事就是把戴玉的脸打成了紫馒头。

 真是个无能又猥琐的男人!

 凌微冷淡地问:“那人是谁,他和慕白羽之间有什么过节?”

 凌微心想,王恩龙捏造个他人出来,无外乎是为了掩盖他的无能和无为。

 王恩龙兴致地,很详细地讲述了鄢子与慕白羽之间的生死大仇。

 不等王恩龙说完,凌微一下子坐直了身子,鄢子这个人虽没见过,却知道此人的在江湖上的名气。

 “你…你说的是真的?”

 “‮姐小‬,这样的大事我怎么能骗您?虽然我不知道您和慕白羽这个‮八王‬蛋之间有什么过节,也不知您是何方神圣,但我看得出来,你恨那个‮八王‬蛋,恨不得吃他的喝他的血!否则,您为什么会带我去看潭城看那间该死的214房?怎么会费那么大的力气帮我从姓慕的那里把度假区的配套工程给弄过来?”

 “你的脑袋跟你的身体还真不成比例,发达多了。只不过,你想多了,”凌微还是那样淡然地说:“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帮你弄工程,你要感谢的话,得感谢你的前戴玉,不是她帮你的吗?”

 “那臭女人有那么大的能耐,能说动姓慕的?我才不信呢。据我了解,这件事全赖‮姐小‬你在暗中使的力。那工程是安氏公司首先拿下的,可莫名其妙地送给了华鼎公司。然后,我又很轻易地拿到了配套工程。臭货算个啊,安澜安总会听她的?谁都知道,您是安总的女朋友,您的话安总能不听?而安总,又是姓慕的恩人,是安总把标下的工程给了姓慕的。安总的一句话,姓慕的得狗颠庇股地去奉承。所以说,这全靠‮姐小‬您在背后给我撑着了。”

 “那这配套工程…”

 “‮姐小‬放心,我已经暗中把它给承包出去了。不瞒‮姐小‬您说,我从中赚了一大笔钱呢。谢谢您了。”

 “没让慕白羽知道吧?”

 “没有,我根本就没出面。”

 “那个戴玉…”

 “臭货啊?我更不可能让她知道了。这臭货害死我了,我恨不得剥她的皮拆她的骨头!”

 王恩龙一口一个“臭货”,凌微感到很恶心,她厌恶地止住王恩龙的滔滔不绝:“好了,你跟我说说那个鄢子吧。”

 王恩龙很‮奋兴‬地说开了。未了,王恩龙抑止不住內心的欢笑,嘎嘎地笑道:“你说,这个鄢子会放过慕白羽那个‮八王‬蛋吗?”

 凌微没想到,慕白羽不仅冷酷无情,竟然还如此‮忍残‬毫无人

 “很好,你暗中找到这个鄢子。从戴玉的话里,我想,这个人在戴玉的手中。所以,你必须悄悄地找到鄢子,然后在第一时间通知我。”

 “‮姐小‬,你是要见鄢子?”

 “对,我对此人很感‮趣兴‬。”凌微的脸色已变得很难看,眼里溢的,是冰,是寒意,是火,是仇恨!“必须在不惊动戴玉的情况下将鄢子弄到‮全安‬处,我想,这类事情你是手到擒来,是老手了。”

 凌微的脑海中,不时地闪现出三年前慕白羽被王恩龙拘在林业招待所的情景。

 “‮姐小‬,您过奖了。”王恩龙得意极了,如夜袅般地笑起来:“您放心,这事交给我就算千妥万妥。”

 “好,我静候佳音。”

 …

 鄢子的出现,让凌微从痛苦的惘中清醒过来。怎么能沉溺于私情之中呢,忘了自己到这里来做什么了?

 凌微站了起来,回屋,上楼。

 “凌‮姐小‬…”

 正在二楼擦楼梯的火炮嫂拉住凌微,抬手指了指四楼,神态很诡密,低声地说:“那个女人不知在干什么,昨天一天没下楼,今天还是。难道她就不饿吗?变神仙了?”

 戴玉?

 “是吗?你们没上去看看?”

 “我才懒得看她呢。做人差,还出那样的丑事,我怕脏,”火炮嫂不屑地撇了撇嘴:“我听她娘跟艾姨说,说那个女人身体不舒服,一天到晚提不起精神,还说要去医院看看呢。”

 “哦,这么冷的天,想必是着凉了吧?”

 “谁知道呢,真讨厌。原以为嫁了人就会搬走了,没想到临了出了那么一档子事。唉,现在惨了,那坨‮便大‬什么时候才能清理掉哦,烦人。”

 把戴玉比喻成‮便大‬,这让凌微忍不住笑了,“那我上去看看她吧。”

 “依我说,别去看那女人,臭气熏天,小心沾上。”

 “好了,忙你的吧。”

 到了四楼,戴玉的母亲安菊英便了过去,陪着笑脸:“凌‮姐小‬,今天好点了吗?”

 笑容里,带着慈祥,带着讨好。

 虽然与安菊英接触不多,但给凌微留下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是位可怜又可亲的长辈。

 “好多了,谢谢您。”凌微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轻声地问:“听火炮嫂说,戴玉‮姐小‬已经两天没出门了,这是怎么啦,她不舒服吗?”

 安菊英愁容満面,皱褶里全是担忧与心,“唉,不瞒凌‮姐小‬说,小玉啊,这段时间也不知是怎么啦,变得让我看着都陌生了。”

 凌微在这个家的地位,安菊英是了解的。所以,她好象遇见救星一样,拉着凌微说:“凌‮姐小‬,请您看看我家的小玉吧,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好啊。”

 “到底是怎么了?”

 “她吧,有时候看上去劲头十足,好象吃了‮奋兴‬剂一样,有时候呢,又好象饿了十天半月似的,有气无力,哈欠连天。我让她去看看吧,这冤家冲我发火,让我滚。唉,我这是遭得什么罪哦。”

 时尔‮奋兴‬时尔哈欠连天?

 凌微的眼前迅速地闪过一个念头。

 她一下子来了精神,劝慰道:“安姨,您放心,我这就看看戴玉‮姐小‬去。”

 “谢谢,谢谢。”

 安菊英抹着眼泪离去。

 凌微敲了好一阵子的门,里头丝毫没有动静。

 敲门声,惊动了在搞卫生的火炮嫂,跑上来一看,不解地问:“凌‮姐小‬,你找那个女人干什么?”

 凌微也不直面回答,呶了呶嘴:“去拿钥匙。”

 火炮嫂不敢执拗,却不情不愿,一边走一边嘟嚷:“管那坏女人的死活做什么?臭‮便大‬一坨!”

 凌微抿嘴笑了笑,心里痛快了许多。

 开门进去,凌微发现房里头很零,根本没人。

 “戴玉‮姐小‬…”

 没人答应。

 凌微回身一看,只见卫生间的门紧闭着。

 “戴玉‮姐小‬,你在里头吗?”

 凌微上前拍门。

 里头没有回应。

 凌微使促狭地叫道:“我知道你在里头,快出来。再不出来,我要叫110了。”

 话音刚落,反锁着的门开了,探出戴玉那张惨白的脸孔。看见是凌微,戴玉拉下脸来,有些不耐烦地问:“姐,你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呀?”凌微歪着头打量着戴玉,笑道:“你在干嘛呢,蓬头垢面的?”

 戴玉闪身出来,随手将门关上,“上卫生间能干嘛?姐问得真有意思。”

 门开之时,凌微闻到了一股奇特的香味。

 凌微不等邀请坐自顾自地在椅子上坐下,环顾着四周:“戴玉‮姐小‬,你这话才说得有意思呢。上卫生间除了方便除了洗漱,难道就不能做别的什么了?”

 “那姐觉得,我会在里头做什么?”

 “我不知道啊,不过,我猜,戴玉‮姐小‬肯定是不干好事,否则不必躲在卫生间里,更不必把门关得那么死。戴玉‮姐小‬啊,你到底在里头干什么呀,看把你妈妈急的。”

 戴玉将蓬蓬的头发在脑后束成一把,脸色沉沉地说:“我拒绝回答。”

 倏地又感到此话太生硬了,戴玉转缓了口气,扭头笑了笑说:“姐,别听我妈的,她呀,人老了嘴就更碎了,真是烦死人。”

 “你不能这样说你的妈妈,她不是关心你嘛,关心则,就会唠叨。”

 “我没事,好好的,姐就放心吧。姐身体不好,你快去休息。”戴玉婉转地下了逐客令。

 凌微却不走,她拿起头柜上的一盒食物,看了看说:“没想到你喜欢吃进口巧克力。哟,这不是慕总前天拿来的吗?这慕总啊,还真是个模范丈夫啊,想得这么周到,对你这么细心,连你的小零嘴都记在心里。”

 盒子已被拆开,小格子里的巧克力已剩不多。

 凌微还注意到,墙角的垃圾篓里还扔着同样的包装盒。看样子,慕白羽送得还真不少啊。

 憎恨慕白羽,不等于不喜欢外人提起慕白羽。尤其是外人用这种羡慕眼红的口吻提及,这让失尽脸面的戴玉感到了一丝宽慰,也找回了一丝尊严。

 “不就是买几盒巧克力送一点小零嘴吗?这就成了模范丈夫了?姐,你真是太好哄了,”戴玉自鸣得意,从食品塑料袋里拿出一盒糕点,递给凌微:“姐你尝尝,这是瑞士蛋卷,味道不错。”

 凌微不接,而是指着巧克力盒笑道:“我不喜欢吃糕点,跟你一样,喜欢巧克力,而且是进口巧克力。”

 “姐也喜欢啊?真巧,我们姐俩连爱好都相同哦,”戴玉有些踌躇了。看凌微总是看着那盒巧克力,想必也想尝尝,按常理,应该拿出几块送给凌微。可戴玉实在是舍不得,这巧克力的味道实在是太美妙了,吃上一块,整个人都变得异常有劲有神。而且,慕白羽待过,这巧克力是他化重金让产家专门加工生产的,独此一家,别无分店。留给自己解解谗便可,别当冤大头送给他人吃。“假如姐喜欢,下回我让白羽多送几盒过来。”

 戴玉只能这么说。

 凌微笑昑昑地拿起一块,看了又看,爱不释手,陪着笑说:“那倒不必,这一块就好。我这人吧,吃东西很讲究的,量不在多,在。而且,一次吃多,下次便不想再吃了。”

 见凌微将那块巧妙克力托在手心里不放,又不便从凌微的手中抢过来,戴玉只能装大方:“那好,姐先吃着,觉得好吃就跟我说。”

 凌微将巧克力小心地放进口袋里,抬头望着戴玉枯黄的面孔,装作很无心地说:“戴玉‮姐小‬,你近来是怎么啦,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孕怀‬了?”

 ‮孕怀‬?自从法国回来,好几个月了,慕白羽连碰都没碰自己一下,哪来的孕?

 戴玉有些窝火,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用力地了一下脸腮,故作‮涩羞‬与神秘,低声笑道:“我才不想‮孕怀‬呢,有个孩子多累啊。白羽倒是想得很,可我不想,我背着他吃‮孕避‬药呢。姐,这话千万别让白羽知道,他要是知道我在悄悄‮孕避‬,那不得跟我生气啊?”

 “哦,原来是你不要啊,我还以为慕总为了事业而不要孩子呢。”凌微庒低声音说:“戴玉‮姐小‬,男人呀,到一定的年纪都喜欢孩子,你千万别因为孩子的事情而伤了慕总的心哪。”

 “谢谢姐的提醒,放心,我不会伤白羽的心的,”见凌微如此关心慕白羽,戴玉有些吃醋了。原以为凌微失忆后,对慕白羽的好感会随之消失。可今天听凌微的话意,似乎还没把慕白羽放下,这绝对不行!“姐,你失忆前很关心白羽的,现在还在关心他,白羽真是个有福之人哪。”

 “我关心他?不会吧?我对他可一点‮趣兴‬也没有,甚至,我还有些不喜欢他,戴玉‮姐小‬真会开玩笑。假如我真有关心之意,那也因为是戴玉‮姐小‬你,你不是叫我姐吗?当姐姐的当然关心妹妹啦。”

 “姐不喜欢白羽?”以前,凌微在自己的面前口口声声说慕白羽优秀,说喜欢他。今天,竟然说不喜欢。凌微,果然是变了,果然是失忆。

 “他值得我去喜欢吗?戴玉‮姐小‬,我能实话实说吗?”

 “说吧姐。”

 “他是个男子汉,应该有所担当,有责任心。可他,却为了你们婚礼上的那点子事而把你放在这里,任你自生自灭,这样的男人我看不起!”

 戴玉的面孔,一会儿红一会儿白,这会儿绿了。那颗脆弱的心,又被凌微给捅疼了。她只好辩解道:“不是的,不是姐想的那样的。我住在这里,是因为我喜欢这里,而且,白羽常在潭城工地上,我回那个新家也没意思。”

 又自嘲道:“姐刚才还夸他是模范丈夫呢,怎么转眼工夫又说他不像个男子汉?”

 “原来是这样,”凌微拍了拍脑袋,自责地说:“对不起,自打脑袋受伤后,说话总是这样前后不一样。戴玉‮姐小‬,你千万别生气哈。”

 “我哪能跟姐生气呢。”

 “那就好,”凌微站了起来,往门口走了几步又回身,庒低声音说:“戴玉‮姐小‬,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

 看凌微神神秘秘的样子,戴玉噤不住朝前走了几步:“姐,什么事啊?”

 “你先生,就是慕总,他想带我去潭城一趟。”

 “什么?去潭城一趟?去干什么呀?”

 “你家慕总说,我这个失忆啊,是可以通过特珠的治疗治愈的。”

 戴玉抢过话去:“去潭城治疗啊?怎么个特珠法?就你俩去吗?”

 “具体怎么个治疗法,我也说不太清楚。慕总说,这叫刺法,通过熟悉的环境与曾经经历过的大事来刺我冬眠的大脑,促使它恢复记忆。几个人去我就不知道了,慕总没告诉我。”

 “他还真热心。”戴玉醋意横生,脸上寒霜凝结。

 “慕总对人都这么热心吗?”

 这…。戴玉一时答不上话来。她真想说,不,他只对你热心!

 只是,这话不能说,绝对不能助长凌微的气焰。

 “嘿嘿,他就是那么一个人。何况,你是他的合作伙伴,你的健康就是利益的保障。他就是看在利益上也得顾着你的身体啊。”

 “你说的也有道理,”凌微笑昑昑地发出邀请:“戴玉‮姐小‬,你也一块去吧?反正你在家也没什么事情,到外面走走借机散散心。”

 戴玉当然想去,就算慕白羽已是个仇人,她也不愿让他俩单独在一起。

 而且,戴玉不想让凌微恢复记忆,凌微一旦恢复忆忆,那对自己实在是太不利了。

 “姐,你就那么相信白羽啊?他又不是医生,他懂什么呀?”

 “就算没作用,去一趟潭城又没不妨碍我什么,我又不会损失什么,顶多费一些汽油吧?反正我是决定去一趟,至于戴玉‮姐小‬愿不愿意一同随行,你自己决定好了。”

 看来,凌微是铁下心来去潭城了。

 也罢,跟她一块去,随机应变,总之,不让凌微恢复记忆便是。

 “既然姐决定去一趟,我当然得陪着。那好,姐,我陪你一块去。”

 “好,就这样说定了。”

 凌微走出戴玉的房间后,并没有回自己的卧室,而是跟人打了个电话,然后匆匆地下楼。

 艾姨正在吩咐下人们准备午饭,见凌微是一身外出的打扮,忙上来:“凌‮姐小‬,要出去?”

 嗯。

 艾姨忙解下围裙:“凌‮姐小‬请等一下,我陪你一块去。”

 凌微一边穿鞋一边说:“不用,我到附近买样东西就回。”

 “那也不行,少爷待过,凌‮姐小‬走到哪我就得跟到哪。”

 安澜还待过这个?凌微的心头一热,声音有些哽咽,却一脸顽皮的笑容:“他管得还真宽,太平洋‮察警‬啊?”

 “少爷这不是关心疼爱凌‮姐小‬嘛。”

 凌微抿嘴笑了笑,正地说:“艾姨,今天你真的不需要跟着去,我就在门外走走,买点东西。你要是跟着,我觉得不自由。”

 艾姨收住了脚,认真地凝视着凌微:“凌‮姐小‬真的不希望我跟着去?”

 凌微点了点头。

 “那好,我听凌‮姐小‬的。只是,凌‮姐小‬啊,你千万要在老夫人回来之前回家哦,要不然哪,老夫人也得训斥我。”

 “放心吧,我去去就回。”

 出了大门,凌微慢慢走着,眼看艾姨看不到自己的身影了,凌微招停了一部出租车。

 “去市中行。”

 到了中行,凌微径直朝行长办公室走去。

 门已开着。

 “林安扣!”

 正站在窗前往外探望的林子修猛地回过身,喜出望外:“微微,你从哪儿钻出来的?我站在窗前看半天也没见你呀。”

 “我可早就看见林安扣了。”凌微老远就伸手小手,娇俏地说:“安扣,近来一切都好吗?”

 林付行长将凌微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里,上下打量,感叹道:“总算好好的回来了,你呀,差点没把叔叔给吓死。怎么样,身体都恢复了吧?”

 “谢谢林安扣的关心,我好了,全好了,”又俯在林付行长的耳边,轻声地说:“安扣,我现在还是个失忆患者。为什么要这样,请容我以后再跟安扣解释好吗?”

 林付行长微微颌了一下头,“好的,我懂。”

 “安扣,我今天找您,是想求您帮个忙。”

 “说吧,什么事,只要林叔叔能帮得了你的。”

 凌微从包里掏出那块从戴玉处拿来的巧克力,“林安扣,麻烦您找个可靠的人给化验一下这里头的成分。”

 林付行长也不多问,郑重地接过,小心地放进‮险保‬柜里:“这事交给我吧,化验结果一出来我会在第一时间通知你。”

 “谢谢林安扣。”

 “这孩子,跟叔叔还客气,”林付行长将凌微拉至沙发上坐下,将水果盘推到凌微的面前,“来,吃点水果。”

 凌微拿起一粒进口葡萄,笑着说:“看见葡萄我就想起在法国的遭遇。”

 “微微,在法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天你宁姨给我打电话说你出事了,我当时就瘫软了。我不相信,你这样出色这么善良有正义的女孩子,老天怎么能那么‮忍残‬呢?第三天,安澜先生给我打来电话,说找到你了,只是脑部和股骨受了伤。我想去看看你,安澜先生说不必了,说你养养就能回来。”

 凌微很感动,笑着说:“我这个人太闹,老天爷嫌烦,所以不收我。安扣,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从中行出来,凌微头撞上了一个人。

 “微微,怎么是你?你怎么出来了?”

 凌微一愣,随即装得茫然地问:“慕总,是你呀?我想到工商‮行银‬取点钱,没想到忘了在哪了,走错了,走进中行来了。”

 慕白羽心疼地拉起凌微的手:“你缺钱跟我说一声呀,怎么自己一个人出来了?万一迷路了可怎么好?”

 “没事,我虽然记不得从前的所有,但认得字,必要的时候还可以问路人,哪能迷路?”

 “这也不可以!”慕白羽不容分说,牵着手就往停车处走去:“这路上人来人往的,万一…你太让我担心了。”

 凌微菗回了手:“真的没事,我只是失忆,又没变成小孩子。”望了望慕白羽问:“你来中行有事?”

 慕白羽笑容満面地说:“林付行长曾给我贷了一大笔钱,我得表示一下心意啊。今天有时间,我想请林付行长吃个饭。”

 “哦,刚才我遇到他了,林付行长说,那笔钱不是中行的,是他通过朋友的关系给你调的寸头。”

 “这事我早知道,正因为这样,我更得谢谢林付行长的热心了。”

 “哦,那你忙去吧。”

 慕白羽走了几步又回头,笑容満面:“微微,我还得感谢你,因为你的帮助才有我们华鼎公司的今天。”

 “慕总,你太客气了,安澜提醒过我,说我们是合作伙伴,既然是朋友,相互帮助是应该的。慕总,我们的那个合作项目真的在潭城?”

 “真的真的,我们明天就过去好吗?”

 “好的。”

 …

 第二天清晨,当慕白羽将车停在桂林别苑的门口,正准备给凌微打电话时,只见凌微与戴玉手挽手地出来了。

 慕白羽皱了皱眉,这女人怎么也跟出来了?

 带凌微去潭城,慕白羽并没有跟戴玉沟通过。此刻,他担心戴玉吃味撒泼,便抢先一步对戴玉说:“我陪凌‮姐小‬去潭城看看工地,一两天就回来。”

 没想到戴玉很是和气,轻柔地扶着凌微上了车,温婉地说:“我知道,我陪我姐一块去。”

 什么?

 凌微用一个很舒适的‮势姿‬安顿好自己的身体,轻轻地拍了拍主驾驶座的后背:“慕总,你一定不反对吧?”

 “不…不反对,人多更热闹。”慕白羽窝着一肚子的火,当着人面,他只能这么说。

 一是不想在凌微面前失掉绅士的风度,二是近来因为需要而一直在迁就着戴玉。

 ‮入进‬了潭城地界,慕白羽指着不远处的那处别具一格的建筑问:“凌‮姐小‬,你看着眼吗?”

 凌微探出头,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摇了‮头摇‬:“那是什么地方?我从没见过。”

 “你见过的,而且很熟悉,只是你一时忘记了,”慕白羽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戴玉,将话说得很隐秘:“那个是潭城‮店酒‬,是潭城最大的建筑,也是潭城的标志物,我们的工程指挥部就设在那。凌‮姐小‬,那天晚上为了顺利地拿到工程,我们曾经举杯相庆,我记忆犹新哪,”

 又对戴玉说:“当时,你不了解情况还跑去搅局,还误会了凌‮姐小‬。”

 凌微哦了一声,一付茫然,扭头望着戴玉:“真有这么回事?”

 心里却在嗤笑,够了,慕白羽,少提那么作呕的事情了!那天,你的那付嘴脸可真够恶心的,竟然口口声声说爱我,要跟我永永远远在一起!

 就算我真的失忆了,也忘不了那个令人可厌又可笑的夜晚。

 “有,但不像白羽说的那样,我去搅局。我当时吧,是去潭城办事,偶然遇上你们的…”戴玉作贤惠状。

 慕白羽的边挂上了冷笑,不作声,似乎在专心开车。

 而凌微却笑嘻嘻地说:“戴玉‮姐小‬真够大方的,看见自己的未婚夫与别的女人在一起喝酒聊天,竟然不生气。换上我呀,一定闹翻天,先砸了那该死的红酒,再找那个让自己男人心猿意马的女人算账!就算不是那个女人的错,就算自己本身就是个不入的下等货,就算自家的男人是个见起意的狼恶,我也要找对方麻烦,谁让她比我优秀、出彩,将男人的眼珠子和心都勾了去?”

 凌微的话,很直接地演义了一下当时的情景。凌微相信,自己对当时情景的描述一点儿也没有走样。

 慕白羽比戴玉敏捷的多,他感到凌微的话好象在指着自己骂,脸顿时有些火烧。又不好反驳,只得嘿嘿了事。

 而戴玉就是个傻二,她‮趣兴‬盎然地接过话去:“嘻嘻,没想到我和姐想得如出一辙,我这个人也是眼睛里不下沙子的。”

 傻B!慕白羽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承认和凌微说的一样,那就是承认自己是不入的下等货!天底下,还有这等二百五!

 凌微扯起角很优雅地笑了笑,心里乐开了花,途中寂寂,拿这个傻二说笑说笑也是件解闷的乐事。

 “戴玉‮姐小‬,你说,我要是真的触景生情而苏醒了记忆,那会是个什么情景?我很想知道,在我失忆前,我的生活中,那些是我的朋友,那些是我的敌人。戴玉‮姐小‬,你是我的朋友还是敌人呢?”

 戴玉一愣,心想,我绝不能让你恢复记忆,我不能再让你重新侵袭我的生活重新掌控我的人生。戴玉一直觉得,冥冥之中,凌微似乎是冲着自己来的,凡事跟自己过不去。

 还是失忆的凌微比较好相处。

 “当然是朋友了,要不然,我们怎么认了干亲呢?”戴玉柔声柔气地说。

 “我也这么认为。可是,不知怎么回事,这几天我一直做着一个同样的梦,醒过来总让我一身冷汗。”

 有病的人吃不得冷糕。戴玉有些紧张起来,忙问:“姐做什么梦了?说来听听,我给你解解梦。”

 “你还会解梦啊?”

 “多少懂一点,我看过周易解梦。”

 慕白羽噗嗤一下笑了,这白痴,看过周易解梦就想当算命先生了,肤浅啊肤浅。

 “是吗?那你快给我解解,”凌微坐直了身子,一脸严肃认真的神情,“我那个梦啊,很短,好象就只是一个情节,这情节一完我就醒,每晚都一样。”

 “姐,你快说,到底梦见什么了?”戴玉的胃口与好奇心被凌微调动了起来。

 慕白羽也竖起了耳朵。

 “我梦见我‮孕怀‬了,在漆黑的夜里跑着,那条路很长很长,好象永远也跑不到头似的。突然,”凌微突然住了口,很紧张地抓住戴玉的手,浑身哆嗦了起来,两眼直直地望着戴玉。

 戴玉被吓得够呛,想把凌微的手甩掉,却根本甩不开!“姐…你又梦见什么了?”

 慕白羽也受了惊吓,脸色有些苍白,回头问:“凌‮姐小‬,突然出现什么了,梦里?”

 “我梦见戴玉‮姐小‬在后面追赶,拿着锃亮的刀,说要杀了我!”

 戴玉吁出一口气,虚弱地笑道:“这怎么可能呢,我怎能去追杀姐呢?”

 凌微依然是一付魂不守舍的样子,继续断断续续地往下说:“我跑啊跑啊,扑嗵一声,摔倒了。紧接着,我看到我的肚子像西瓜一样裂开了,从肚子里滚出一个球来,球又象花一样绽开了,从花蕊里滚出一个小女孩。我低头一看,吓坏了,这孩子太可怕了,软绵绵的象面团,手脚蜷缩着,头歪着,整个一瘫儿!天啊,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孩子呀?我爬起来就跑,可一跑就又跌倒了,跌倒就醒了…戴玉‮姐小‬,这梦在暗示什么呀?我为什么每晚都在做这个梦啊?”

 戴玉终于释怀地笑了,说:“姐,我看你是想要孩子了。姐啊,赶紧跟我哥结婚吧,到时就有孩子了。”

 “我不要那样的孩子,我不要!”凌微无力地挥着手,连连地喊,眼里,全是恐惧的神色,脸色灰色,仿佛那个梦是‮实真‬的情景。

 “姐,梦是反的,不会的不会的。”

 慕白羽却没有开口,他只是不停地在后视镜里偷看着凌微。恍惚中,他的心似乎隐隐一动。凌微的这个梦,为何有似曾相似的感觉呢?

 …。

 ‮入进‬城区,慕白羽回过神来,回头笑问:“凌‮姐小‬,路上辛苦了,我们到‮店酒‬先去歇会吧?”

 “不辛苦,我们还是先去工地看看吧?”

 “听凌‮姐小‬的。”

 车子缓缓地行驶在不太繁华的大街上。

 凌微有些郁闷地皱着柳眉,打量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致,“慕总,这里的环境好吗?我看似乎不太理想啊,这真的是我亲自选定的投资环境吗?真有些不可思议。”

 “这潭城的旧城改造工程啊,是凌‮姐小‬一手标下的,后来才找我一起合作的。”

 “是吗?我怎么一点儿也没印象啊?”凌微痛苦地拍了拍前额:“真气死我了,什么也记不得。”

 戴玉看着凌微着急而又痛苦的样子,委实又放心了几分。看来,凌微是实打实的失忆了。

 “凌‮姐小‬你别着急,我们这不是来帮你治疗吗?我想,等我们看完工地回到潭城宾馆,那里的环境说不定能刺失忆的神经,说不定能让凌‮姐小‬记起什么来。”

 “那就太好了,我们赶紧看完工地就去潭城宾馆。”

 新款奥迪驰离了大街,‮入进‬了一条狭窄的小巷。凌微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不由地喃喃出声:“怎么回事啊?这个地方很偏僻,交通也不发达,我怎么会把钱投在这种地方呢?”

 说实话,当时,要不是凌微单方承担所有的承建款项,慕白羽是不会来当这个合作伙伴的。做生意嘛,利益为上。这个地段的住宅售价,据估算,大约比旺地要便宜一半,有钱的人一般不会上这儿来。

 商品房盖好后,能不能卖出去还得两说。

 真不知当时凌微怎么会看上这个地段。

 “凌‮姐小‬,我相信你的眼光,你的眼光具有前瞻。既然你当时看中这个地段,那么,一定有看中的理由。”

 “唉,现在说什么都迟了,你看,前面那片不是都已经拆了吗?”凌微恼火地指着窗外说。

 那里已是一片废墟,工地上热火朝天,几台挖掘机在同时作业,几十号工人在忙碌着。

 车子远远地停下了。

 不等慕白羽开门,凌微跳下了车,在跟一个貌似管理人员的男人聊了几句后便指着不远处问:“那座小楼怎么还没拆呢?原先是干什么的?”

 管理人员巴结地陪着笑回答:“那座小楼原来是林业局名下的,在里头开了一个招待所。后来招待所卖给了个人,属于‮人私‬的了。这户主有些计较,这几天正为拆迁费跟拆迁办在较劲呢,不肯搬。”

 “哦?那我过去看看。”

 凌微扭身就朝招待所走去。

 慕白羽随后跟上,但脚步有些迟疑、凝滞。

 戴玉却在原地站着,脸色相当的难看。

 凌微走到那个小铁门前,回头叫道:“戴玉‮姐小‬,一起进去看看呀。我倒要看看,哪个钉子户这么牛!”

 “我对这个不感‮趣兴‬,你们去看吧,我在外面溜达溜达。”

 凌微也不勉強,率先‮入进‬了铁门。

 啊?

 不等戴玉走开,只听得小铁门里头传来了慕白羽的惊呼声。

 出事了?

 戴玉一愣。

 随即传来了凌微关切的声音:“慕总,你怎么了,怎么了?”

 戴玉赶紧跑过去。

 慕白羽已经冲出来了,一把抓住戴玉的胳膊,冷着脸,“怎么回事,你的车怎么停在这里?”

 啊!

 这回,轮到戴玉发出惊叫了。

 她甩开胳膊赶紧跑进去。

 果不其然,自己的那辆红色保时捷,就在窄小的院子里停着。看样子停的时间不短,车身上还沾着落叶。

 凌微围着车子转了一圈,咂着小嘴:“这车不错,跟我的那辆跑车是同个牌子的。”

 见戴玉怔忡在那里,慕白羽提高声调又问了一句:“我问你呢,你的车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前两天借给一个好朋友了,有可能…有可能是她开到这儿来的吧?”

 “是吗?才借出去的?不对吧,我好象很久没看到这车了。”慕白羽看了一眼车子,又看了看戴玉,他不信。“这车不便宜,你借给哪个朋友这么长时间啊?”

 “好…好朋友呗…”

 “哪个好朋友?你还有好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凌微却笑着揷话:“这还不简单吗?那位借车的朋友一定在附近,喊一声说不定就出来了。”

 戴玉斜了一眼凌微,心里有些发发虚,咬着牙不说话。

 慕白羽觉得那样喊叫有*份,所以很优雅地笑笑,也不开口。

 “那我帮你们喊一声?”凌微用力地拍了一下车盖,“喂,谁的车,谁的车停啊?主人再不出来,别怪我把四个轮胎的气全放光哦。”

 一阵乒乓响后,一个鄙的声音从小楼的窗户里飞出来:“是老子的车!怎么的,敢放气,活得不耐烦了?谁敢放,小心老子放了你的气!”

 楼下的人抬头一看,两个人当时就傻眼了。

 凌微张嘴骂道:“放我的气?好啊,来啊,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放的气!”

 又推了推如木偶般站住的戴玉:“戴玉‮姐小‬,你怎么会有这般无赖的朋友?不会是此人偷了你的车吧?”

 “谁说他是我朋友?”戴玉有些胆怯地看了一眼慕白羽,转身就走。

 慕白羽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戴玉,扭头也要走。

 凌微拉住戴玉不放,很着急地说:“假如不是朋友的话,那么这个人一定是盗车贼!我们得把他逮住啊,怎么能放任不管呢?”

 “这是我自己的事,不要你管!”戴玉失态了,面目狰狞得如恶魔。

 “谁说我是盗车贼?谁说的,说话得负责任!再胡说八道,小心老子废了他!”从小楼里滚出一个矮胖的男人,他边摇着车钥匙边走过来:“姓戴的,你也不替老子证明一下,白让老子戴个贼名!这车,不是你送给我的吗?你怎么不说明一下呢?”

 又冲着慕白羽打了一个招呼:“慕总啊,我们事隔三年多又见面了。”

 “你…你怎么在这?”

 “我呀,是故地重游。怎么样,慕总,有‮趣兴‬上楼看看?等这里拆掉的话就再也看不见了。走走走,我们上楼去看看。”说着,那男人手一挥,从小楼里走出四五个壮的小伙来:“徒弟们,把这位慕总和戴货给老子请到楼上去!”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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