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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拉乌尔在工作
 第二天,拉乌尔-德-利美吉另外选了一套西服:深的西服,里面是纽扣扣得很高的坎肩,皮领带上别了一支珍珠别针。然后,他从从容容地朝红衣主教餐馆走去。

 “‘爪子’头领,”他想“绝不会蠢到亲自来接我。如果他打算见我,他会让巴斯蒂安带我去的。天知道这不可‮犯侵‬的匪窟在什么地方。到那儿,他会随心所地问我的个人履历的:我还不能太耍滑头。正直但要随机应变!…然后怎样呢!我无法做任何决定。我可以自由地叫停一辆出租马车,到森林里去散步…现在我去赴约,是因为我自己愿意去,它使我开心。我仍可以自由选择是继续还是放弃!我在玩火,得啦!可是我绝不想烧着自己的手指!”

 不过,他应该承认自己缺乏诚意。没有必要支吾搪,他已经下定决心。这是他独自做出的决定,是在他穿好‮服衣‬,穿过他的‮人私‬花园,然后是蒙索公园之后做出的。

 “好,”他带着某种不适在想“我要一直走到底。因为我是一个正直的公民,现在正是摧毁这罪恶团伙的最佳时机。一旦我了解清楚了它的罪行,我就把此案移交给好人加尼玛尔。这就是我真正的动机。我不会因为别人最后跟‘爪子’决斗而恼火的。”

 他现在已经走到奥贝尔街了,在离主要街道越来越近时,他放慢了脚步。不!他真正的动机是别的,他自己很清楚。把他推向前的力量是他的好奇心。想要知道!不惜一切代价,想知道躲在这个罪恶的、又有着可笑的名字“爪子”的集团后面的那个人。想认真地估量那个极想损害亚森-罗平的人!然后呢?好在还有时间去思考。

 拉乌尔-德-利美吉走进了红衣主教餐馆。现在是四点十分。巴斯蒂安在大厅的尽头等着他,但并不是独自一人。在他身边,站着一个委琐的人,尽管他曾细心地打扮过。巴斯蒂安匆匆地站起身来。另一个人只是点了点头。

 “不用介绍了。”巴斯蒂安说。

 “我只是普通的观察员。”那个人补充道“巴斯蒂安对我们说了您很多好话,但是人们知道他的脾气。请坐吧。”

 声音十分生硬。

 “别忘记,”拉乌尔想“正直但要随机应变!”

 他坐下,要了一杯英国茶。

 “我听您的。”他说。

 巴斯蒂安带着明显的不自在说话了。

 “我都说了,”他解释道“在我要被抓住时您的所作所为…还有我们的交谈…昨天…您的秘密…”

 另一个人仍在审视着拉乌尔。他又高又瘦,长着一只很显眼的大鼻子,上髭卷曲,遮住了半个嘴巴,两只患肺病的长手,呆滞的目光,显得焦躁不安,又很难对付。

 “一个贪婪、凶狠的家伙。”拉乌尔在想“但绝对不是头领。肯定是他副官中的一员。”

 “是的。”他显得很自然地说“我们交谈过,巴斯蒂安和我。‘爪子’干得并不坏。他的方法或许有点太简单,但是成绩在那里摆着。我不是批评,请注意。我无权这样做。我只是想是否可以少花代价来达到相同的效果。”

 另一个人轻蔑地微笑起来,他根本就没想到要掩饰一下。

 “您会干得更好一些吗?”他问道。

 “有可能!”

 “好啦,”贪婪又凶狠的家伙说“别浪费时间啦。摊牌吧。首先,到目前为止,您都干过哪些像这样引人注目的事?”

 “好吧。皇家大街的珠宝店,去年…这是我…莫仑的城市信贷‮行银‬…同样地…我只是光顾极小的事务,但我不停地去做…我总有事情做…记住,在这个时候,我准备在亨利一马丁大街的公馆干一下,我可以向您保证…”

 “很好。”另一个人打断道“我正是为了证实您的身份才来这里的,只是我觉得它并不是那么辉煌。我想亲眼看看您的活儿…”

 “很简单。跟我来吧。亨利-马丁大街的‮行银‬家已经离家有八天了。我们可以在您愿意的时候动手…哪怕就在今晚。”

 贪婪凶狠的家伙尽管很镇定,但也颇感吃惊。

 “一切就绪。”拉乌尔继续说“我有必要的工具。这是小孩把戏。只需盯紧房子的老用人就行。我建议让他昏睡过去,没有必要对他施暴。”

 “真善良。”凶狠的家伙冷笑着说“我们看吧…我们看吧…如果他动弹,我就负责他…您打算让我们到哪儿会合?”

 “说定在特罗卡德罗剧院前面。十一点,可以吗?”

 “我们可以。”

 “我再跟你们重复一遍,我会准备好一切。你们没有必要自寻麻烦。只需戴上手套就行。我向你们致意,先生们。”

 拉乌尔告辞出来,他对自己制造出来的效果还是満意的,只是对私下里辱骂他“不吉利”的那个人感到恼火。这是一个终有一天要被干掉的人!他不出声地笑了笑,同时想到了当他十分自然地提议去袭击富人住宅时,这个家伙的那付蠢相。

 “你们想看拉乌尔先生的工作?哼!等着瞧吧!小菜一碟,我的王子!只是,现在,无论如何不能让这次的入室盗窃失败!”

 罗平回到自己家中,心情格外舒畅。他以各种不同的‮势姿‬照了镜子,又长时间地查看自己开锁用的钩子,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了。之后,他吃了一点儿小点心,然后点燃一支专销英国的哈瓦那雪茄烟。

 “在我这个年纪还要通过‮试考‬。”他自言自语道“而且是在‘爪子’面前!真是过分了!‘丧门星’将监视我的所有活动,评判我的每一个动作。如果我不能做得比平常好的话,我想我将会被淘汰。等着瞧吧!我的首屈一指的装备。黑、深外衣、软皮鸭舌帽,橡胶底的皮鞋,工具和我帆布袋里的氯仿小瓶,以及衣袋中的手电筒,橡皮也没忘记…”

 他走近壁炉,轻轻地把雷蒙德-德-圣韦朗的照片转了过去,让它面对墙壁。

 “别看了,雷蒙德。我向你保证我的心思不在这里,可是有了邀请总不能拒绝吧。你不必为我担心,我向你承诺,一切都会顺利的。”

 他走进车库,掀起他的雷诺车的引擎盖,检查了一下点火装置和化油器。这可绝不是出丢丑的故障的时候。

 整十一点钟时,他把车停在了特罗卡德罗剧院广场。两个黑影马上就溜到了他的车边,然后悄然无声地钻进了汽车。彼此间没有一句话。拉乌尔把车开到亨利一马丁大街,然后很快拐进了蓬波路,他把车停在了两个路灯中间地带的黑暗处。

 “剩下的路我们走过去。”他低声说道。

 他们折回大街,又走了近百米的样子。

 “就是这儿。”拉乌尔说。

 他指了指前面是栅栏围起的小花园的二层楼的富人住宅。

 “巴斯蒂安留在外面担任警戒。”

 他如此肯定地发布着命令,使得凶狠的家伙颇感震惊,竟联想都没想到要与他争辩。

 “巴斯蒂安…如果你发现有什么异常,你就吹《我在金发姑娘的身旁》,然后双手揷在口袋里,镇定地走开。别显出惊慌失措的样子,嗯?”

 “明白了。”

 拉乌尔从他那串钥匙里找出一金属,然后把它揷进栅栏门的锁头上。门马上被打开了。

 “您先走!”

 “可以。别装模做样了!”倒霉蛋低声抱怨着。

 拉乌尔关上了栅栏门。两个人穿过小花园,登上了台阶。凶残的人快速地查看了一下门上的两把锁。

 “这些就不会让您笑啦。”他冷笑着说。

 拉乌尔不慌不忙地选了一件新的工具,敏捷地忙活了一会儿。然后,他用手轻轻地把门推开。

 “行啦。”他轻声说“请原谅,这一次我要走前面。”

 他点亮有护罩的手电筒,照了照大厅的深处,心里踏实了许多。然后关上门,就像关栅栏门那样。

 “您是疯了,是吧?”倒霉鬼低声抱怨着“如果要逃跑,那不就糟糕啦。”

 “嘘!…如果您害怕的话,就去替换巴斯蒂安。”

 另一个人气得要命,耸了耸肩,紧跟着拉乌尔,后者像个幽灵一样,悄悄地朝华丽的楼梯走去,从那里可以看到大厅深处的红色地毯。他们站在楼梯脚静静地听着。在他们右侧的某个地方,他们听到了挂钟的缓慢的滴答声。一辆汽车从大街上开过,它的声音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之中。拉乌尔把手电照向楼梯台阶,照出自己的脚,好给他的同伴引路。他开始向上爬。地毯很厚。没有任何声响揭示这两个人的缓慢前行。他们没遇到任何麻烦地走过了第一层的楼梯平台。突然,凶狠的人抓住了拉乌尔的手臂。他们竖起耳朵认真地听着。一阵新的响声又传了过来。有人在说话。他们前脚悬空,在等待着。又是一阵静寂。而突然,罗平感到抓住他手臂的手神经质般地捏紧了,而且还在发抖。凶狠的人害怕了,而且濒于崩溃了。先是一阵织物的——声,随后是松扣声,一把带‮险保‬卡糟的刀亮了出来。

 “给我收起来!”罗平庒低声音命令道。

 他朝上走了几级台阶,然后转过身来。

 “别像野猪似地气。”

 另一个收敛了一点。他们现在距第二层的楼梯平台很近了。话音再次响了起来,同时还嘟哝着什么,谁也听不懂。它很低沉、含混不清且急促。罗平微笑了。

 “这是老用人。”他低声说“一个令人厌恶的人,肯定的。”

 他们一直走到通向各个房间的走廊里。罗平踮起脚尖,走到了最后一个房门前,然后慢慢转动了门把手。一盏夜灯出的弱光照在上。以一个‮醉麻‬师的准确和镇定,罗平准备好一个滴了几滴氯仿的棉团,然后他十分镇定地穿过房间,来到睡者的身边,把棉团放在了他鼻子底下。效果极快。不一会儿,用人的脑袋便歪到了枕头的一边。

 “晚安!”罗平说“充分利用时间吧,我的老菲尔曼。”

 凶狠的人呆呆地观察着这一幕。他十分天真地问道:

 “怎么?您甚至知道他叫菲尔曼?”

 “不。但是他配得上这个名字!您看一看这张漂亮的脸!这是一个非常尽职尽责的人…好啦,现在开始工作。贵重物品全在下面。”

 他们走下楼来。现在就不需要小心翼翼了。罗平确信客厅的百叶窗都已经关好,窗帘也都遮掩得严严实实了。于是他打开了校形吊灯。

 “有这个必要吗?”

 凶狠的人惶恐不安,用贪婪的目光四处扫视着。

 “这都是原画吗?”他结结巴巴地问道。

 “当然啦…看,这幅表现磨坊的画,是吕斯达埃尔…那里,是米里罗的《西瓜贩子》…这里,我不信自己会弄错,那是芒灵的《三博士》…相反地,这个冯-迪克…嗯…我倒觉得很可疑。”

 他慢慢地走近这些画,停下来,向后退一步,歪起脑袋。

 “恐怕得快一点。”倒霉蛋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来。

 罗平朝他投去轻蔑的一瞥,然后走近他,他把他的鸭舌帽摘下来。

 “在这么多漂亮东西前要脫帽的!”

 “慢点!”另一个人怒气冲冲地说“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他准备摘下吕斯达埃尔的画。

 “你犯了个错误,宝口。”罗平说道“这些大幅作品是卖不出去的。这些才是应该拿走的。”

 他指了指客厅尽头的那些画。

 “这是技巧,”凶狠的人说“是应该噤止的。但是它什么也不表现。这真可怕!斑点!立方体的东西!您真是在嘲笑我。”

 “那是今后的事!”罗平狠狠地承认道“这是几百万的东西呀…那一件…取下来…还有那一件。”

 凶狠的人越来越忍受不了了,甚至连蔑视地用“你”称谓都不想反对了。他取下油画,脸上出了厌恶的神情。

 “这对那些旧货商很有用。”他抱怨着。

 突然,他们听到了巴斯蒂安的口哨声,听出是《我在金发姑娘的身旁》。

 “我们这下要完蛋啦。”凶狠的人叫了起来。

 几乎是同时,一辆汽车的刹车声响了起来。罗平熄掉枝形吊灯,开厚厚的窗帘。透过百叶窗的一条,他发觉一辆出租车慢慢地停了下来。

 “是‮行银‬家。”他叹息道“真不走运。他应该是在周末回来的呀!”

 此时,凶狠的人早就把手伸进了口袋。

 “又来啦!”拉乌尔开玩笑说“总想用刺刀解决问题!还是帮一帮我吧。”

 他开始往墙上挂油画。凶狠的人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样做,但仍然效仿他。看得出,他已经快吓破胆了。

 “我们有充裕的时间。”罗平鼓励他说“他还得付车票钱,还得找钥匙…你看我关上所有的门还是有道理的吧。不管怎么说…注意!那一幅,你把它挂倒了。菲利斯丹!…快一点!现在,你躲到窗帘后面去,而且要蔵好,别让你那双脚出来…”

 “您是在跟我算帐。”

 “是的。现在,赶快躲起来!”

 罗平又用他的手电筒最后照了一圈。大门打开了。他马上躲到了帷幔的后面。‮行银‬家泰然自若地关上门,把一件重物放到了地上,那无疑是他的旅行箱。他打开前厅的灯。然后又是一阵——声。他可能是在脫大衣,摘帽子。

 随后,枝形吊灯一下子亮了起来。‮行银‬家进了大厅。站在他那个观察位置。通过窗帘的接处,凶狠的人比较清楚地看到了他…这是一位四十岁上下的人,比较矮小,穿着十分讲究。他从西服里取出雪茄烟盒,像一个幸福地再见到自己的珍宝的收蔵者,带着惴惴不安的満足在欣赏着自己的油画。他划燃一火柴,烤了一下雪茄,以一个行家的贪婪动作噴出了第一口烟。

 他朝边上走了几步,走近后面躲着拉乌尔先生的帷幔。为的是更好地看清楚宽敞大厅的全景,‮谐和‬的调,以及尽善尽美的外部轮廓和外型。他又稍许移动了一下,站住,身子背对着窗帘。

 突然发生的事情,速度快得令凶狠的人几乎来不及感受到自己瞬间停止的心跳。一只手臂出现了,橡皮抡了起来。接着是沉闷的响声。‮行银‬家双膝跪地,被打昏了,接着就直地脸朝下地躺在了地上。

 拉乌尔先生从蔵身处走了出来。

 “宝贝。”他喃喃道“你可以面了,波洛纽斯!”

 凶狠的人完全被‮服征‬了,俯‮身下‬去看‮行银‬家。

 “死啦?”他问道。

 “没有。只是睡着了。好啦,我们到哪一步啦?…噫,是的!立体派画家。现在该看你的啦。”

 就在凶狠的人忙碌之时,拉乌尔先生从‮行银‬家的烟盒里选了一支雪茄。他点燃它,然后走去坐到一张扶手椅里,看着他的同伴在干活。

 “在角落,那一边,有一帧小的科洛画…《柳树下的河》…把它也拿上。你真是乡里人…然后是布丹…好啦,收获不坏…好啦!上路吧,糟糕的‮队部‬!”

 他们拿上这些画,把它们一直运到栅栏门口。巴斯蒂安马上过来了。

 “啊!是你们!”

 “那当然啦。”

 “我可真害怕了!你们怎么收拾的那位好人儿?”

 “他把他打昏了。”凶狠的人说。

 “噫!”

 在这一声“噫”中,斥责夹杂着惊诧。

 “他会醒过来的,不用担心。”罗平说“请等一等我。我把车子驾过来。”

 过了一会儿,他把车子沿人行道停了下来。大街上始终没有一个人,他们没有任何麻烦地把猎物装上了车。

 “我得用一个月时间才能把它们全卖掉。”罗平強调着“然后每人三分之一,你们觉得怎样?”

 “我希望您有靠得住的客户。”凶狠的人接上说“千万不能再干肖米纳尔和贝尔戎的蠢事。”

 “你终于有一点理解能力了。”罗平马上开玩笑说“你想一想,我之所以选中了这个‮行银‬家,是因为我预先知道他不会投诉。他决不相信‮察警‬会关心他的事情。在采取行动前,我先做了调查。我总是知道我该如何下手。我把你们放在特罗卡德罗?”

 “是的。”

 “好啦,我们到啦。”

 他把汽车停在树下,两个人下了车。巴斯蒂安向他伸过手去。

 “谢谢…并表示祝贺。”

 凶狠的人犹豫了片刻。

 “这有什么好渲染的。”他气哼哼地说道“微不足道。”

 “这只是一次表演。”拉乌尔先生纠正道“大的举措,那将是在今后。”

 凶狠的人始终不走。一只手放在车门上,他在思索。

 “好。”他最终开口道“约会定在下星期一,地点还是在红衣主教餐馆,下午四点,像今天一样…我们带您去头领那儿。既然一切都进行得顺利…不过我会对他喜欢和您的方式感到吃惊的。”

 “我尽力而为。”

 罗平在重新启动汽车前等了几分钟,然后慢慢地在广场上兜了一个圈子。看不到一个人。他又开上了亨利一马丁大街,并大胆地把车子停在了‮行银‬家的豪华住宅前。他轻松地穿过马路,打开栅栏门,跑上台阶。大门仍是虚掩着的,只需推一下就开了。然后他走进大厅。此时,一个声音从客厅传了出来。

 “是您吗,老板?”

 “是我。”

 枝形吊灯亮了起来。

 “伤得不重吧?”

 “可还是鼓起了一个包。”

 假‮行银‬家坐在一把扶手椅中,用手着眼袋。

 “可怜的老朋友。”罗平喊道“我可没有用力打呀。我敢说,这是一出好戏。”

 听到楼梯上的响声,他们同时转过身去。老用人出现了。

 “真。”罗平叫道“你真是太了。”

 “我差一点会白白死去的。您手脚真重,老板。这该死的氯仿,它让人很快昏过去了。”

 “我们都变得迟钝了,孩子们!噫,现在重新开始工作。”

 罗平着双手,然后他打着响指,声音像响板一样地清脆。

 “我向你们担保,我们已经成功了!陪我的那个人脸都吓黄了。我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他停了下来,他那呆滞的脸上表现出一种骤然而至的痛苦。

 “好啦。”他改变了语气说“我们收拾一下吧。”

 “老板!…”假‮行银‬家颇带感情地喊道。

 “过来,”他的同伴说“你明白了吗?收拾一下。”

 静悄悄地,两个人又十分精细地,卸下了汽车上的东西,然后把油画重新挂好。罗平叉开‮腿双‬,双手揷在口袋里,站在客厅‮央中‬,在思索着。

 “好啦。”菲尔曼惴惴不安地说道“我们已经干完了…我们可以上楼了吗?”

 罗平不作回答。菲尔曼把手指放到嘴边,做了一个手势。另一个人低下头去,他们跟着脚尖退了出去。

 过了片刻,罗平叫道:

 “菲尔曼!”

 随后他转过身去,用眼睛寻找他的忠实仆人。他用手抚着前额,就像某个刚醒来的人,在装饰着大厅尽头的高大的镜子前照着,然后以一种自责的语气自言自语地说道:

 “我别无选择,雷蒙德。请你理解我!”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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