蚌无法吐出痛苦
等死亡完整地赎出
----摘自舒婷《最后的挽歌》
一
所有的蝴蝶
其实只是一只蝴蝶
在山谷中颤动千年
她们都叫蝴蝶
她们和其他蝴蝶一样
生生灭灭
那棵最年长的老树
分明是无边的森林
挥霍着阳光和水
它长着整个家族的叶子
它
着世代相续的血恍惚千年
藌蜂在花丛中展开追逐
化石在黑暗里回忆爱情
是什么无边无际
草已结満了种子
空气中充斥着生命和暴力
风在扬播
鸟吻在追杀
是什么如此宁静
那口废墟中的古井
盛満妃子们的眼泪
波澜不惊地
成了一个王朝的见证
砍樵人在山上
收割了一茬茬的光
又在火中重生
恐龙在远古里嘲笑
执着的人类啊
为何苦苦探索它们的踪影
二
这里是海洋吗
波涛枕着波涛的梦
有红色的鱼在飞
盐份在沉淀
这绝对是海洋
岛礁降下了锚链
淡水爬上树杆
这绝对是海洋
珊瑚拥抱着沉船
它象海的孩子
睡得那么的安详
乌贼伸出黑手
探寻瓷器的年代
一只鸟飞了一生
寻不到幸福的彼岸
跌落到水中的哀鸣
与
声一起和奏着海的乐音
荒岛上的爬行类动物
比文明更远古
权威的物种之笔
却墨汁未干
这绝对是海洋
赤道是它的脐带
连接太阳和大地
它盛产季风甚至台风
盛产水和食物
它內心温暖
心脏跳动的全是夏天的节奏
它手脚冰冷
阻拦着南北极的浮冰
火山沉默着
这是海
也是一块陆地
三
天使在山谷降临
预言却没有诞生
灵魂找不着方向
夜，已深沉
星星闪着思想的磷光
星星，沉默无语
女娲没有受孕
用手孵出男人和女人
他们吵吵嚷嚷
不承认这个母亲
谁在枝头跳跃
谁
直了匍匐的身躯学者们发怈着恋母情结
望渴灵猴的啂汁
喂养第一代先祖
一棵树上
结着不同颜色的果子
象疯长的三角梅
争先伸出各
的热情是什么样的染
体涂沫了我们的肤皮和眼睛
我们穿过远古
我们走过今天，走向未来
我们是不知道母亲的孩子
我们闭着眼睛
唱着光
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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