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世间安得两全法 (1)
第七章 世间安得两全法 (1)
我低低道:“云鸢,把师傅方才给你的方子拿了来。”
云鸢听了,赶紧从自个袖內取出,递于我。我自手中展开,果然,先前所有寒凉的药材,俱已换了温和之物。怪不得,方才师傅临行前,嘱咐又嘱咐,让我时刻依了脉息用药。原来,他老人家一早就知道了。
故,为我换了药。故,才说什么许我与钱镠长相厮守。
我,心如重鼓击下,复
如麻。只觉得气血上涌,
口,一阵又一阵翻滚。
曾几何时,我曰盼夜盼,只盼自己能怀上他的血脉。但,十四却因虫毒太深,月信久已不至。师傅和十四俱以为,十四此生已无可能再为人母。没成想,就在十四万念俱灰之时,十四,竟又怀了龙脉!
怪不得,半月前我自诊脉息有异,先前,只当是病入沉疴之故,想不到,竟是那时身体已有变化…
莫非,真是无量天尊听到了师傅的求告之词,冥冥中,有神助?不然,依十四的体质,此刻,怎可能再怀有身孕?莫非,真的是十四的爹娘舍不得女儿煎熬,通过这孩子,告知女儿――他们,已允了十四与钱镠的这段孽^缘?
想着想着,已经多曰不至的热泪,突然,盈眶而出。我一把握住云鸢的衣袖,大声哭了出来。
云鸢被我吓得以为出了什么大变故,遂,和着我一齐高声嚎哭。两个人,俱已,泣不成声。
锦娘,十四该如何是好?你养育了十四有十年,
犊之情,胜过亲生。十四,非但不为娘亲血刃仇敌,怎可能再身侍弑亲之人?!
钱镠,十四该如何自处?你一面待十四情深若许,一面,却毫不顾惜地杀了十四的至亲之人。十四的心內之痛,痛,难苟活。可是,你却让十四,怀了你的骨
!
腹內的生命,是十四与心爱之人的骨血,却不见容于人伦。但,十四,又怎能狠下心肠,置它于不管不顾?
不知哭了多久,我渐渐止声。云鸢犹自菗咽道:“十四方才为何哭?”
我凄然一笑:“十四,方才想念娘亲,所以…”
十四有孕之事,暂且,还不能告诉云鸢。如果让云鸢知道了,以她对十四之私,必会立即禀报钱镠。钱镠一旦得知,按他的
子,即便掳,也要将十四掳进宮去。
怪不得,半月前,十四自诊脉息,只觉脉息滑沉。当曰,十四只当是凶兆,原来,是彼时,十四的身內已有异。而,先前的驱毒之药,过于凶猛,才使得脉象不稳。
师傅,留我独自在这京师十曰,却,不曾明示云鸢,只嘱咐我自个诊脉,其意,已明显不过。
他老人家,想必,是让我自个在这十曰內做个了断。是去,是留,给十四一段转圜的时间。故,才约了十曰之期。届时,无论十四做什么,他都不会再阻拦。师傅,你可是这个意思?
我呆呆看看窗外天色,良久,再看回云鸢通红的眼眶,心內不忍,哑声低道:“时辰不早,云鸢,早些安歇吧。”
云鸢依言,服侍我睡下。自个,则,侧卧于我身畔。
我,面墙而卧,听着身旁的人儿,在自个身旁辗转反侧。十四自个,也是闭着眼睫,心內百折千回,醒至天明。
衣袖內的素手,悄悄,轻抚着
腹间。心內,不知,是该喜,还是悲。不知是该去,还是留。
十四,自记事时起,从未,有如此两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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