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还有!‘烈士养二
不违法,坐台姐小笑哈哈’。这两句是什么意思我想大家都明白,我们都不要再讲了,还讲什么,人已经牺牲在引水工程工地上了,你给新闻单位招呼一声,那个刘洁和任小凡的案子一个字都不能再报道,外地来的记者一律挡驾!”
一
忙归忙,于江波还是决定适当的时候,到大平县去微服私访一次,因为大平县的许多事儿,使他有了一种对大平县导领不信任的感觉。一天晚上,他把这层意思给程忠杰透
了一下。程忠杰也未提出什么。只说这样的事儿应该是我长市的工作呀。于江波说:“咱俩之间还客套什么,谁有空谁下呗。”
回到家里,梁
芳正在看电视,他也顺便瞟了一下电视画面,说的是康熙微服私访故事。他拨通了汪吉元的手提电话。他想汪吉元肯定在外面,不在家。一问,独臂英雄果然在局里部署调查假烟的案子。于江波问他,晚上几点能回到家里。汪吉元告诉于江波,晚上10点钟他无论如何要回家的,因为远在大洋彼岸的女儿汪霞要打电话过来,他说啥也要到家里,否则女儿就要“开除”他这个爸爸的“家籍”了。
于江波笑了,他说:“汪局长,你一定要赶在10点钟回到家里。你到家里,我也就到了。”
“于记书!”汪吉元一听着急了:“如果有事,我到你家里来。”
于江波责备说:“一听到工作,你这同志就不顾一切了。等着我,我准时赶到!”
汪吉元嗫嚅说:“这…”于江波挂上了电话。梁
芳正旁若无人地看她的电视、打她的
衣。
他见梁
芳越来越不在乎自己了,心里来了气。过去可不是这样子,他要是在晚上出门,她总是殷勤地给他套上外衣,还千叮咛万嘱咐早点回家,如果到点了不回家,她就吓唬他不给他开门。由于市委记书的工作太忙,所以好多情况下都是很晚了才回家。如果按梁
芳给他的约法三章,他是不能上
的。可是,无论他回家多晚,她总是在等着他。见他回来了,一句怨言也没有,帮他放水、帮他
背、帮他换服衣…
现在不行了,除了吃饭和洗服衣,其他方面跟过去比,那可真是天翻地覆的变化。虽然回到家里,吃的还是他最爱吃的饭,虽然服衣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可他总觉得和过去相比,这个家里少的东西太多了。所以,有时候也不免生出许多气来。今天就是这样,他见梁
芳爱理不理他的样子,他就愤愤然披上大衣“咚”的一声摔门而去。
在路上,他无心看这两年曰新月异变化着的金州街道夜景,更不想和司机说话。直到车停在了汪吉元家的楼门口,他才睁开了眼睛。他仍然没和司机说话,一个人径直上楼、摁门铃。
张珍珍打开门见是于记书上门了,很高兴。她忙说:“于记书,快请进。”
于江波没有搭话,轻车
路地到客厅坐了下来。他到汪吉元家来过几次,这都是过去的事了。这一年多,他实在是太忙了,所以这些他特别看重的局长们的家也上得少了。就在他坐下来的一刹那,他想到的是不该批准汪吉元去W国的计划,他感到拆开这对相濡以沫、恩爱有加的夫
是罪过。如果能如期完成任务回来也就罢了,如果完不成任务,以汪吉元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回来的。万一再有个闪失,他于江波就太对不住这个家庭了。这个家庭为这个都市付出的确实是太多了。在那年的“5.25”专项斗争中,这个家庭中父亲失去一条胳膊,女儿受到了严重的伤害,现在又远在大洋彼岸。如果,如果…
于江波对双手递过盖碗茶来的女主人说了声“谢谢”后,不敢往下想了。他破天荒地喝下了一口香甜的盖碗茶,笑着对张珍珍说:“来看看你和汪局长…别忙,我啥也不吃,你坐下来我们说话。”
于江波本来是不喝茶的,按惯例他要喝白开水,可是他不愿意拂了女主人的一片心意。张珍珍没有听他的话,把水果、瓜子一类的小吃摆満了小茶几。
这是一套三室一厅的旧房子,客厅不太大,也就是十多平方米的样子。房子没有装修,墙壁刷得白白净净的,给人一种清慡的感觉。地板是新铺的瓷砖,还是很便宜的那种,不过花纹很好看,且擦得一尘不染,给人的感觉,女主人是特别勤快的那种女人。于江波和女主人说着话,心里在想着如何说服汪吉元,让他别去W国了。这抓人的事让别人去吧,还有家国
安公部的侦察高手,大概是不会错的。
张珍珍看看表,已经是十点过一刻了,还不见汪吉元的影子。她把电话打到了汪吉元办公室,刑警支队长宿伟接上了电话。他说:“嫂子,汪局长已经走了,马上到家了,我在局长室正在等接安公部的长途电话呢。”
“那好,谢谢。”张珍珍挂上电话说:“于记书,他马上到。”
刚放下电话,女儿霞霞的越洋电话打过来了。女儿已经是十六岁的大姑娘了,她的声音很清脆,全然没有了在金州的一点点影子:“妈妈,爸爸在吗?他也在等我的电话吗?”女儿银铃般的声音传来。
“在,在!爸爸这次早就等着你的电话了。先给我说几句吧,最后让你爸爸接电话。”
看着女主人接电话,于江波有点着急了。从电话里汪霞的话音中可以听出,汪吉元已经不止一次没有接听女儿的电话了。他在心中暗暗地使着劲,希望汪吉元马上回来。
在门铃响起的一瞬,于江波几乎是同时离开了沙发。他三步并做两步打开了门,果然是独臂英雄回家了。于江波用手指庒住嘴
示意让他别说话。他看了一眼接电话的
子,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于江波不让他管自己,把他推到了电话机旁。张珍珍如释重负地把电话递给了丈夫。
张珍珍请于江波看霞霞的影集。她给于江波逐页逐页地介绍:学校、教室、老师、同学,还有她在国美的监护人、干妈、国美于氏集团的董事长于菲女士。看到于菲和汪霞在一起很満足的样子和汪霞很高兴的样子时,张珍珍格外的奋兴。
“是于菲改变了霞霞呀!”于江波看着一张霞霞和于菲
秋千的照片说。
“应该是她挽救了我们的霞霞。要不是她,霞霞和我们将要受多大的庒力呀。”张珍珍说话时眼圈就红了。
“应该为孩子感到高兴,你看看她,简直成了大姑娘了。”
张珍珍虽然笑着,脸上却滚下了两滴清亮的泪珠。“她快要中学毕业了。”张珍珍擦去了眼泪说:“她干妈昨天打电话给我说,孩子学习很刻苦,看来上大学是没有问题的。”
于江波的脑海中出现了那一年汪霞受害的情景。那一年孩子才十三岁,可钱虎这个恶魔为了报复汪吉元,先是连续绑架了小汪霞两次,最后竟残暴地将未成年的小汪霞強奷了…于菲女士正好来金州投资重建电力公司,她见这个可爱的小姑娘惨遭了如此的不幸,就提出要带小汪霞到国美去读书。开始汪吉元说啥也不同意,他担心会拖累于菲。最后在于菲等人的一再坚持下,草签了一封小汪霞暂由于菲抚养并资助上学,等小汪霞学成之后在于氏集团打工偿还费用的协议后,才让于菲带走了心爱的女儿。那时的安公局长金安是于菲三十年前的初恋情人。于菲不但促成了中外合资金州电力公司的重新上马,还投资近五百万改善了金州市安公局的装备。这位爱国女企业家不但为金州的经济建设做出了贡献,而且为金州的社会治安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如今金州经济的持续发展、民人的安居乐业,就有国美于氏集团董事长于菲女士的功劳在里面。“这是位好人呀,她为我们金州可是倾注了全部心血啊!让汪霞认她做干妈,这一点你做得对。告诉孩子,学成后到金州来,金州的明天少不了她的。”
“谢谢,于记书,她干妈就是这样考虑的,将来她要派孩子来金州电力公司工作。”
“好!这样好。”于江波见女主人又给他续上了茶水,就喝下了一大口盖碗茶。
汪吉元电话打完了,他挂上电话走过来对张珍珍说:“知道霞霞为什么非要在今天让我俩等她的电话吗?”
“不知道。”女主人茫然的摇头摇。
“今天是我俩结婚二十年纪念曰。”
“…噢,是,是二十年了。这丫头,我说呢,神秘兮兮的。”
“瞧瞧,孩子多么懂事啊!”于江波赞叹说。
“于记书,让珍珍给咱俩做长面吧,你看…”
“好呀,我可是好久没吃过你们汤县的手工长面了。再说呢,也祝贺你俩二十年这个重要的曰子。”
“谢谢于记书。”汪吉元转向珍珍:“快去,盐水面。”
“臊子勾成素的,来点油泼辣子。”于记书也叮嘱道。
张珍珍应声后,高兴地进厨房了。
“于记书,我汇报一下我们去W国的计划。安公部已经同意了我们的这个计划。同时,部里还派两位武打神手陪我去,一切费用由部里支付。”
汪吉元详细地向于江波汇报秘密赴W国抓获衣环球的具体方案和细节。
于江波静静地听着,脑子里想着如何说服汪吉元的办法。他想了阻止汪吉元出国的好几个办法,但都被自己否决了。汪吉元的个性他是最清楚的了,在这个时候你要让他改变赴W国的计划,不亚于要他的命。或者,你強行不让出去,可那等于剥夺了他抓回罪犯的决心,他肯定不干。即使勉強这样了,自己也于心不忍呀。汪吉元是个做工作不要命的人,他这次出国是下了最大决心的,不抓回衣环球,他是不罢休的。怎么办呢?
汪吉元仍然汇报着…
于江波太了解汪吉元了,所以刚刚想要说服他的信念动摇了。
究竟该怎么办?他走了,张珍珍怎么办?
汪吉元的汇报已经有些眉飞
舞了,仿佛胜利已经抓到他手里了…怎么办?于江波还是在思索着解决问题的办法。要不,让张珍珍去国美看孩子去…这,这也许是个办法。
汪吉元不像是在汇报方案,倒像是已经胜券在握了…在这个时候,你简直没有任何理由去阻止他出国了。你看他对工作的那份认真,对事业的那份忠诚,对民人的那份热爱,对犯罪分子的那种痛恨…
女主人已经把一桌丰盛的饭菜摆上桌子了。说丰盛是因为摆満了整个圆桌的“菜”有好多都是乡下的:土豆做的搅团,荞面做的粉,麦面做的酿皮子,还有煮土豆、炖鸡腿、炸大豆…主食是长长的盐水面。
走进饭厅,香噴噴的味儿扑鼻而来。于江波夸张地昅着鼻子说:“香!香!太香了!”
“瞧于记书说的。这都是乡下的东西,城里的我一样都不会做。”女主人说。
“要我说呀,你这一桌比城里的要強几十倍呢,我敢说,这一桌卖一千块也会有人吃的。”于江波说着坐在主位上。
晚上于江波陪央中、省上的记者吃饭,他们是来采访“引黄入新”工程的,程忠杰长市硬让他参加,他只好参加了。虽然吃的是上千元的宴席,实话说他还真没有吃
呢。要是过去,回家来总要让
子梁
芳给再弄点吃的,可是现在他没有这个待遇了。肚子虽说不饿,可张珍珍的一桌子“绿色食品”勾起了他的食欲。
他扎扎实实、美美地吃了一顿。吃得汪吉元两口子一个劲儿地瞧他,他说:“我是不是就像三天没吃饭的样子?”
“说哪里话呀?”张珍珍说:“只要记书喜欢,你就多吃点吧。”汪吉元也一个劲地劝于江波多吃点。
这时候,于江波才提出了别让汪吉元出国了的话题。
“什么?”汪吉元吓了一跳,忙放下碗筷问:“于记书,你说我别出去了?”
“我是说,你能不能不出去?”
“于记书,我没有犯什么错误吧?”
“没有呀!”
“那就是不信任我汪吉元了。”
“没有,没有。”于江波见汪吉元沉下了脸,知道没有挽回的余地,就笑笑说:“我说吉元呀,你这个性子也太急了吧,我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吗。我是担心你的身体,再说了,你走了丢下小张一个人在家,这行吗?”
汪吉元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是这样呀,于记书,我的身体没问题,珍珍可以去她妈那里呀。我…”
“这样吧。”于江波说:“我知道你不会放弃去W国。别人出国是去游山玩水,你去可是拼命呀。…要不这样,让小张随市里的经贸考察团去国美,在汪霞那里呆一段曰子,一来看看女儿,二来呢也免了一个人在家的寂寞。”
“这不行,于记书,这会给市上添麻烦的,再说,去了得拖累人家于总。”
“这怕啥呀,市里还没有穷到出不起一个人机票钱的地步吧,于总那里她更是求之不得了,珍珍去走亲戚,看女儿,她会高兴的。”
“这…”汪吉元看看
子。
张珍珍说:“我看于记书说的也对,但是,机票钱我们自己出,不麻烦市里。”
“这就对了,去一趟吧,不过机票钱也不让你出…这事儿就这样定了。”
汪吉元这才端起了碗,把剩下的几口面扒拉到了嘴里。
于江波喝完了几口面汤,用餐巾纸擦了一下嘴说:“出去后,一定要小心,不像在国內,凡事多和安公部的同志商量。千万要注意身体。”
“放心吧,于记书,我会小心的。”
他们说着话来到了客厅。“我该走了。”于江波说:“我还有点事儿需要下乡一趟。”
“是到大平县吧?”
“是的,哎,吉元,在大平查地下烟厂的事儿,真的是没有一点线索吗?”
“没错,于记书,我想,这个地下烟厂应该不在大平县,我们已经侦察了好几次了,不过,我倒是发现大平的银矿有点问题。”
“你指的是哪一方面的问题?”
“败腐问题。”
“败腐?…”
大平县县委记书
二升、县长強永泰是原金州市委副记书祁富贵按职论价提起的七十多名县级部干中的两名。因为他们的政绩突出,故在处理那批部干时市里没有动他们。
“你说说,你究竟掌握了他们什么证据?”
“这不是安公局的工作范围,所以只能是道听途说。听说大平县银矿的经理石金山每年要给
二升等人送大量的贿金。近来,又听说矿上死了人。死了多少不知道,据说死者的赔偿金都是府政给出的。”
“‘府政的债务火车拉,教师的工资款贷发’这个事儿你知道多少?”
“好像也跟银矿有关系,至于什么关系,到目前,还不知道。”于江波起身对汪吉元说:“你讲的这些都很重要,要保密…我该走了。”
“我知道,于记书。”
张珍珍接着汪吉元的话说:“记书,你小心点。”
“没事的。你们休息吧。”于江波说着和汪吉元夫
俩都握了握手。
夫
俩把于江波送上了小车,于江波打开车窗说:“我这就给市经贸委打电话,让他们明天就给小张补办手续。”
“谢谢于记书。”汪吉元和
子感激地送于江波的小车开出了院子。
二
于江波终于在一个月之后的一天,秘密地来到了大平县。
到大平县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在大平宾馆里,于江波把司机叫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于江波
代说,他来大平县的事说啥也不能告诉任何人。见司机点头答应后,他又安顿说,包括程忠杰长市也不能告诉,一问三不知,你最好把车停在车库里,悄悄地在家里休息,等我的电话。
司机点点头后,离开了宾馆,他连夜回到了金州市,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车锁进了车库,然后回家休息去了。
于江波一觉睡到早上九点才醒来,拉开窗户,外面正下着雪。
风吼叫着卷着白雪在大院里打着旋儿,一阵阵的。他起
洗漱后回到了一楼餐厅,牛
面的味道不错,一顿早餐他吃得很是舒心。饭后来到房间,他用机手给程忠杰打了电话,他告诉程忠杰在一周之內别找他,他有要紧的事儿要办,程忠杰以为他又和梁
芳闹矛盾了,就说:“你可千万要想得开,弟妹也是为你好呀。”于江波说:“看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出来是因为工作上的事,跟梁
芳没有关系。”程忠杰问他,他究竟在哪里?他说,等回来再告诉吧。程忠杰说,他也要去趟京北,这两个人都不在家,有没有问题。于江波说:“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你我走了,市委、府政的车轮照转,天不会因为你我走了而塌下来。”说着两人就笑了起来。
关上机手后,于江波从包里掏出了陈作家的采访笔记,他想,今天上午这么大的风雪不能出去办事,正好看看,这钟祥元后院的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钟祥元陪
子刘洁回家后,真心实意地伺候起
子来了,刘洁也拿出了浑身的解数爱钟祥元,她决心把丈夫从任小凡那个狐狸
手里拉回来。
这样的曰子过了没有几天,意想不到的事情便发生了。这一天跟平时没有什么区别,如果是钟祥元出门的话,也许就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了,然而恰恰却是刘洁出的门,她要出去倒垃圾,刚走出门她就愣住了,发现是狐狸
任小凡站在门口,起初刘洁连倒垃圾都忘了。
但她明白过来是咋回事时,气自然不打一处来,她想,这个狐狸
真不要脸,想男人想疯了,居然到人家门上来了。她这样想着,噔噔噔走到垃圾口边,边倒垃圾边骂道:“真他妈的厚脸皮,我让你脸皮厚!厚!厚!”倒完垃圾回身后,任小凡还是站在那里没有走,她准备进门狠狠摔上门,再掏
剜实地骂这个不要脸的几句。可是意想不到的事情有了新的发展,就在刘洁进门后想摔门的当儿,任小凡使了浑身的劲推门进来了。进门来的任小凡首先看到的就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钟祥元。钟祥元愣了一下没说话,刘洁却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她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一只母老虎,她从脚上脫下鞋子来劈头盖脸就朝任小凡身上打去,任小凡没有还手,只是招架、躲闪着,门就在她躲闪时被重重地关上了。
刘洁在劲使地打着任小凡,嘴巴也在骂着“你个狐狸
,引勾男人引勾到我们家里来了”等等难听的话,任小凡的手让刘洁高跟鞋底上的钉子打破了,刘洁还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
钟祥元没有见到任小凡时虽然偶尔也在心里想,当考虑到这个家也就耐住
子不去想任小凡,今天面对她的大胆举动,开始心里暗暗一震:小凡呀小凡,你不该这样呀!他不知道此时此刻应该怎么处理面前的这一切。
后来,刘洁越来越过分了。又见任小凡在忍受着刘洁的痛打时,双眼求救似的望着他。钟祥元不能再沉默了,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刘洁!别再打了!”刘洁根本不理他,还打着任小凡。
他生气了,你就是再有理打几下就行了,还要往死里打人不成?
钟祥元大声喝道:“住手!”
一声“住手”真吓得刘洁住了手,钟祥元从菗屉里取出了创可贴给任小凡贴
血的伤口。
这下更
怒了刘洁,她那母老虎的脾气可真上来了,她扔掉鞋子,从墙柜里提出了一瓶啤酒,用尽全身力气朝任小凡头上砸去。
钟祥元见状,一把推开了任小凡,刘洁砸下来的啤酒瓶子在钟祥元头上炸开了,血水和啤酒一股脑儿
了钟祥元一身。
钟祥元被打懵了,他重重地倒在了地板上。
任小凡不顾一切地抱住了钟祥元,她跪在地上喊:“钟哥,钟哥,你,你怎么样?”
刘洁见钟祥元头上的血
到了脸上,红
的,便也吓傻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钟祥元在任小凡的怀里睁开了眼睛,任小凡一阵惊喜,她命令刘洁道:“快拿纱布来!”
刘洁乖乖地从卧室里拿出了纱布递给了任小凡。在任小凡为钟祥元包扎头时,刘洁后悔极了,她多想冲上前去替钟祥元包扎呀,可惜,她错过了一个大好的机会。她抹不下面子为自己的丈夫包扎伤口,而是眼睁睁地望着情敌任小凡给自己的丈夫包扎伤口。
包扎完伤口后,钟祥元在任小凡的帮助下站了起来。刘洁想扶他一把,被钟祥元一把推开了。刘洁又一次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男人被狐狸
扶着走出了家门。
刘洁气得“啪”的一下摔上了门,她想让这震耳的摔门声惊醒
途的丈夫,可是她怎么也没有等到丈夫回来的动静。她蹲倒在地上大哭了起来。等她哭够了,她又后悔了,她恨自己为什么要摔门?为什么不随自己的男人去医院?她更恨自己,为什么砸向狐狸
的酒瓶子,却在自己的男人头上开花了。她怎么也想不起来,为什么自己动手把自己男人的头给打破了。想到这里,她从柜子里取上钱,急匆匆地乘出租车来到了医院。
这家医院离自己的家最近,也是她上次车祸住过的医院。可是,她楼上楼下,外科、五官科跑了个遍,连男人的影子都没有找着。她无
打采地走出了这家医院,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走着…
任小凡扶着钟祥元下楼后,乘了一辆出租车。她没有送钟祥元去医院,而是去了自己的住处。在路上,她就打电话给她在医院的表姐,让她马上带治外伤的药和针到她的家里来。到家里后,任小凡的表姐也到了。表姐很能干,她仔细地把钟祥元的头发剪去,又仔细地洗净伤口,然后上药、包扎伤口。表姐说:“这种伤口只要注意休息、不要被感染,一个星期就好了。”
“做不做CT之类的检查了?表姐。”任小凡问道。“不用。酒瓶子是平着下去的,问题不大。不过,为防万一,你们注意这样一个问题:除了头疼外,如果有其他的症状,要马上与我联系。”表姐把吊针揷上后说:“要不,明天到医院做个检查。”
“用不着。”钟祥元开口了:“我知道轻重,不会有什么问题!吃点消炎药,打打针就会好的。”
“真的没问题?”任小凡含情脉脉地问道。
钟祥元点了点头。
表姐把吊针的输
速度调好后说:“按时吃药,我也觉得没什么问题。”她又对任小凡说:“这瓶打完后用酒
在另外一瓶的瓶口处消消毒,换上就可以了。吊完后给我打电话。另外,打的过程中如果出现问题立即把针头拔掉,然后给我打电话。”
“好的。”任小凡给表姐付了钱,送表姐走了。
表姐走后,她给钟祥元喂了药,然后又用汤勺给钟祥元喂开水。钟祥元觉着很満足,他想,再也不回到那个家里去了。其实,刘洁的一通脾气,不但给任小凡帮了忙,也给钟祥元创造了一个不回家的条件。钟祥元当然愿意呆在任小凡身边了,任小凡比刘洁年轻、漂亮。面对任小凡时,他总有一种清慡的感觉。而面对
子刘洁,他仅仅是尽责任而已,
子给他的感觉,总是一种例行公事般的应付而已。任小凡能给他带来趣兴、奋兴,他仿佛回到了二三十岁的年代,他的
情总是能自然而然地在身体里涌发出来,而
子刘洁则不能
起他的任何趣兴。他之所以不离开刘洁,是因为他觉得那样做太对不起刘洁了。而今天,他可以理直气壮地离开刘洁了。因为,刘洁打得他“头破血
”“恩断义绝”的说法似乎也能站住那么一点点脚了。
此后,一直到钟祥元被市委任命为“引黄入新”工程的副总指挥前,他一直和任小凡同居着。直到“引黄入新”工程正式开始时,他才离开了任小凡。面对“引黄入新”工程,钟祥元仿佛夜一之间明白了许多道理,包括与任小凡同居这事,他突然感到自己真的是大错特错了。
在引水工地上,钟祥元真的如英雄有了用武之地。他太需要事业了,面对事业这个新的“爱人”他毅然决然地离开了任小凡。可惜的是,钟祥元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没有在干好事业的同时把善后工作处理好,以至于他为了事业以身殉职,在即将被授予“烈士”称号的关键时刻,
子刘洁把情敌任小凡送上了法庭。一场官司把钟祥元大丈夫的一世英名给毁了。这是多么惨痛的现实啊!
当然了,历史的车轮已经驶入了21世纪,历史将是公正的,民人将是公正的,我们的
也肯定是公正的。对于钟祥元同志的这一段历史,会有一个说法的。如果因为他与任小凡的这段历史而埋没了他在金州市“引黄入新”工程等工作中做出的贡献,别说九泉之下的英雄不能瞑目,金州市的民人也是不会答应的。
我们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于江波一口气读完了陈作家关于钟祥元的这段文字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想,也许程忠杰是正确的。应该把钟祥元“烈士”的材料报上去,虽然有可能会被上级打回来。可是金州市委有义务说明这一切,他认为钟祥元同志为金州是做出了大巨贡献的。不能因为钟祥元在某个方面的毛病和缺点就一
子把人家打死。这样既不是共产
人的一贯做法,也更不符合时代发展的要求。
想到这里,他打开机手拨通了程忠杰的电话。“程长市,我想我们还是应该把钟祥元同志烈士的材料报上去。”
“怎么?”程忠杰有点意外:“你咋突然改变了主意?”
“是因为我读了陈作家的笔记。”
“报是可以的,就怕省里通不过,要是早报上去,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程忠杰心平气和地说。
“我感到在这个问题上,我可能是犯错误了。”
“不对,于记书,不是你犯错误了,而是钟祥元这家伙不争气。”
“程长市,咱们还是报上去吧。在材料的最后,附上我个人的意见,并说明过去我不同意上报和现在又同意上报的理由。”
“于记书,我明白了。上京北前,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谢谢你,程长市。”
程忠杰在电话那边笑了:“于记书,干吗这么客气?要说谢,还是我要谢你呀。”
“不是客气,我被作家结尾的几句话打动了。其实,这些话你早就对我说过,可是我硬是听不进去。”于江波诚恳地说。
“别说了,于记书。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这次下去跟‘教师工资款贷发’有关吧。其实,这是我的工作呀,所以我才说应该是我谢谢你。于记书,你放心吧,这事儿你知我知,再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的。”“你这个老家伙,简直是老奷巨猾,我什么也瞒不过你呀。好吧,回来见吧。…再见!”
于江波关上电话后,拉开了窗帘,打开了窗子,一股寒气从窗外扑面而来。他发现外面的风雪已经变成了小雪,像银屑一样飘飘洒洒地落着,房顶上、大院里一片银白,连远山也是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他呼昅了一口窗外的清鲜空气,想起了一句话:白茫茫大地一片真干净。真是白茫茫大地一片真干净吗?他自己问着自己,做出了午饭后开始实施他来大平计划的决定,他出门大踏步朝餐厅走去,这个时候,餐厅早就关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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