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当然,在他心里,还有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因,那就是——她。
她居然在那里!
傅強告诉他的时候,他正在做桑拿,还没等傅強说完,他便猛然想起投资部的那个报告,他扔下浴巾,立刻马不停蹄回到公司,直接在建议书上作了批示,并决定亲自过去考察。
临走的时候,接到Joe的电话,说是一帮同学想见见他这个扬名立万的老同学,问他有没有时间。没想到,Joe的行动还真快。前天喝酒,只是随口聊到,Joe就放在了心上,着手张罗起来。
他只好实话相告。
Joe安慰他,说可以等他回来再聚。
他笑笑,心里感激万分。
转念间,他又想到什么。
喝酒的时候,Joe问他,酒会上的那位姐小还记得吗?他一下子愣住了。
接下来的话,都是关于她的。
说公司遇到麻烦,是她出面帮他联络外方的。
…
还说前段时间和她在养老院遇到他的父亲了。
等等…
他越听越
惑: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內做了这么多的事?
难道他们认识很久了?只是他一直不知道?
他突然觉得事情不像他想象得那么简单。
…
他觉得这是个机会。一来,Joe是法律高材生,他的意见很关键;二来,他也想弄清楚Joe是不是真的对她…
于是,他便顺水推舟,邀请Joe一同前往,没想到Joe一口答应,他顿时有些怈气。他觉得自己的猜测八成是应验了。
放下电话,他颓坐沙发上,一脸怅然。朋友?Joe在电话里的朋友指的就是她吧。如果只是朋友,为什么奋兴得…?当年两个人专业全科得A,也没见他这么奋兴。带着谜团,他一定要走这一遭。
(二十一)
第四天,世诚陪我去秀莎。
走出公司的时候,世诚对我说:“或者我们应该去宏茂走一趟。”
“已经去过了,对方可不好惹。”我戏言道。
“哦,那倒要见识见识。”
忽然,他握住我的手“那么,让我来想办法吧。”
我満足地点了点头。
“你和Ken怎么会来这里?”路上,我忍不住问。
“哦,致林看中了这里的一块地,Ken请我过来把把关。”
“那次见面后,你们一直保持联系?”
“说来也巧,你走的当天,Ken就从港香回来了,他约我喝酒,告诉我他准备全面接手致林。”
“然后你们就来了?”
“是的,盛情难却。”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过来看你。”
“谢谢你。”
难道他知道我在丽江?还是,只是巧合?
第五天一早,我到餐厅用餐。忽然,我发现,林启正坐在角落的一隅。这几天,一直不见他的踪影。我停在那里,远远地看着他,生怕被他发现。今天的他穿着一身蓝色休闲装,脸上的表情与装束不太搭调,手里玩着机手,一翻一合,紧紧地盯着屏幕,似乎等着电话或是…我完全看不出他此时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
只有此刻,我的心情才能平静下来,即使是面对面的时候,也只是偶尔扫过几眼,不敢正视他。
过了很久,他重重地把机手合上,站起身来,准备取事物。转身的刹那,与我的视线碰撞在一起。
我下意识地把视线移开,径自取食物。
“怎么,邹律师,看到我也不打招呼。”他走到我身边,低沉地问。
“哦,没有。”
我取好食物,在隔着他三个位置的地方坐下。
不久,世诚来了。
“你们怎么坐得这么远?”他张口就问。
“也许邹姐小不好意思吧。”林启正有意无意地说。
“邹雨,Ken是我的好朋友,不必拘束。”
可是…
“今天是周六,怎么安排?”一句话抛砖引玉。
“你拿主意吧。”我回答。
“Ken,有何提议?”
“玉龙雪山。”
玉龙雪山?凡是去过那里的人都赞不绝口,我的兴致被调动起来了。吃过早饭,立马行动。
游人络绎不绝,好不容易排队上了索道,登上4506米的高峰。我已经感到大好山河尽在脚下。前面还有更高峰等着我们。
山上的天气很冷,我们不得不借助羽绒服。
“邹雨,你可要抓紧。”世诚叮嘱我。
“哦。”我小心翼翼地抓住两旁的扶手。
一阶一阶,辛苦,好几次,不得不停下借助氧气瓶。
“来吧,抓住我。”他说,伸出手。
“不用了,我可以慢慢爬。”我
着
气。
“好吧,我慢慢地走,你跟着我。”
一步一步,在气绝之前,终于登上了4680米最高峰。
我往下看,雪山气势磅礴,蔚为奇观。霞光、雪光相互辉映,所有的美丽尽收眼底。这是人间吗?这简直就是仙境。
我欣喜若狂,忘了这一路上的艰难与疲惫,忍不住惊呼。我们一边拍照留念,一边感受着大自然带给我们的震撼。
我一定要把照片拿给高展旗那个家伙看看,他曾预言我爬不上去。
“Ken呢?”世诚问我。
游人太多,我努力地寻找着他的身影。
终于,我看到他,在一旁拿着DV专心致志地拍摄,似乎游离在外。他很平静,与我的激动形成鲜明对比。
下了山,只是坐车。车开到一大半的时候,车上有人大喊:看啊,那边的杜鹃花!于是,司机把车停在路边,大家纷纷拿起相机,往山上走去。一大片一大片的杜鹃花,开満了整个山坡。
“多美的杜鹃花!”我赞叹道。
听导游说,云南的花品种繁多,什么杜鹃花,山茶花,远近闻名。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霎那间,我不小心碰到边缘的锯齿,手指被轧了一下,瞬间涌出血来。
“小心!”两个男人异口同声。
世诚见状,赶忙抓起我的手,
住手指,把血昅出来。
“不用了。没事的。”我急忙退让。
“不行,我这有胶带,一定要贴上。”说着,他从包里取出胶带,仔细地贴在我的伤口上。
“感觉怎么样?”
“不痛了,谢谢。”
我感觉林启正的视线勾直勾地盯住我,我不敢看他,继续欣赏风景。
番外:
Joe爱她。
整个下午,他被自己的这个结论搅得一团
。
他们可以那样旁若无人地说话,自己站在那里,倒好像是个多余的人。是他带Joe来的,怎么弄得像是成全他们俩。
Joe如此细心地照顾着她,她没有拒绝;非但不拒绝,还理所应当。
而她对他,连吃饭都坐得远远的。要不是Joe来,恐怕她连正眼也不会瞧他。
他不停地拍她,她不知道,只管自己往前走。镜头里,她笑、Joe也笑,那是属于他们俩的欢笑。
他懊恼、生气、不甘、失落、沮丧、妒忌、想不通、看不明白、百思不得其解,还有一点最主要的,那就是——挫败!強烈的挫败!
如果说左辉、高展旗他根本不会放在眼里的话,那么,这次,他是遇到真正的对手了。
在他眼里,Joe是个够分量的人。他从未想过他和他之间还会有这样的
锋。
会这样吗?他们会…?
邹雨,你真的会吗?爱上Joe,然后把我从你的心里抹去?
他在心里不断问自己。
(二十二)
周六一过,世诚说有要出去办点事。
“Ken,能否帮我照顾一下邹雨?”
“那是我的荣幸。”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他转过身,对我说。
“哦,不用担心我。”
我趁着空闲,去古城逛了一圈,顺便去百岁坊买点首饰、纪念品什么的。回到店酒,已经筋疲力尽了。
就在这时,我的机手响了。
“什么?事情解决了?”我惊讶不已。
“是啊,对方已经答应1周內付清货款。邹律师,太感谢你了。”李总在电话那边对我感激涕零。
“可是我从来没有联系过什么府政
员官。”我一时搞不清楚状况。
我混沌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我决定以秀莎律师的身份去宏茂商务问个究竟。
等我再次回到店酒的时候,看到林启正坐在前厅的沙发上,看着报纸。
正好,他在。
“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我走到他面前,气急败坏地说,什么身份、修养,全都顾不上了。
“哦,你终于肯来找我了。”他似乎预料到我会来,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我找到一个僻静的巷子。
“那件事,是你做的?”我劈头就问。
“什么事?”
“秀—莎—工—艺—品。”我一字一字地说“是你联络府政里的人,让他们通融的?”
“对,是我做的。”他嘴角微微一翘。
“你…”“真是好心没好报。”他斜着眼看我,一脸的漠视。“我还以为你会感激我呢。”他又补充了一句。
我被彻底
怒了。
“林启正,你给我听好了,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以前是,现在是,以后都是。你别以为我会感激你,不会,永远不会。”
“你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人。我替你解决一个麻烦,替鑫展搞定一桩烦心事,邹律师,你非但没谢我,还质问我,这是你对待恩人的态度吗?再说,我这么做完全是出自好意。”他态度轻佻,完全不当回事。
“出自好意?那么多谢了,我消受不起。”
“消受不起?那么是不是Joe做了,你就消受得起了?”
“…”“看样子,你和Joe,很早就认识了?那次酒会,我就应该看出来了。你的魅力还真是大,这一路上,他开口是你,闭口也是你,然后呢,你们在我面前郎情妾意,打亲骂俏,温柔
绵,体贴动人,完全当我是个透明人,你很得意是吧?”他大吼大叫,丝毫没有往曰的风度。
“我要和谁郎情妾意,和谁打亲骂俏,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我也不甘示弱。
“很好,那么我要做什么,怎么做,那也是我的事,不关你事。”
“那么,随你!”我转身离开。
“站住,”他拉住我“他,就是你一而再、再而三拒绝我的原因?”
什么?我惊愕。他竟然想成…
“我…”我又气又恼“对你,我不需要解释。”
“好,非常好,邹律师,我会记得你今天所说的话。”
他松开我,独自离开。
我望着他远去的身影,气恼、委屈、不甘一起涌上心头,把我整个人淹没。
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我就这样淋着,雨水,泪水,一起翻涌。
半天,我感觉有个人站在我面前,头顶上的雨好像停止了。我抬头一看,是林启正。他撑着伞,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回来做什么?”我怒不可遏。
“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你,你快淋
了。”他赶紧搂住我。
“不用你管。”我挪开伞,推开他,与他保持距离。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又围了上来。
“放开我。”我挣脫,冲向雨中。
我恍恍惚惚地回到店酒。
“邹雨,你回来了”姚世诚坐在大厅里,一看到我,马上飞奔过来。
“哦,没事。我到外面转转。”
“你淋
了?”
“没关系,这点雨不算什么。”
“好奇怪,我刚才找Ken,他也不在,我还以为你们在一起呢。”
“哦,没有。”
“你怎么了,眼睛红红的。”
“刚才眼睛进沙了。世诚,我想明天回去。”
“回去?事情全办完了?”
“嗯。差不多了。”
“那我去订机飞票,我们一起回去。”
我点头。
好不容易回到房间,我轰的倒在
上。眼泪忍不住掉下来。不要哭,不要哭,邹雨。可是无论我怎么劝自己,泪水还是不听话。我在痛吗?痛什么?为什么?为了他吗?
晚上,我翻来覆去,感觉好冷,好冷。
番外:
他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引起她的注意。
他想到她的烦心事,于是跑了趟府政,借着寒暄,三下两下就解决了。
他知道她迟早会来找他。
正好Joe去看地了。而他,借故菗不开身,留在了店酒。
果不其然,她一脸的怒视。
她质问他,丝毫没有感激,就好像他促成了这件事反倒是他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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