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常委、组织部长马怀远已经52岁了。当年，王辽东担任北方省委第一记书时，马怀远给他当过5年秘书。王辽东很喜欢这位京北大学毕业的秘书，认为他原则
強，处事沉稳，便安排他“转业”到省委组织部工作。马怀远在省委组织部一干就是20年，从副处长、处长、部委委员、副部长到省委常委、部长。20年来，马怀远始终和王辽东保持着联系。虽然王辽东在京北休养，但是，只要去京北开会，马怀远一定要去老导领家看看。导领和秘书之间的关系，有的时候如同师徒。一曰为师，终身为父。当年，马怀远隐隐约约地感觉出，王辽东似乎有意让女儿王心宛和他结为秦晋之好。那时候，马怀远还没有女朋友，王心宛正在读大学。王辽东让女儿拜马怀远为师，跟他学习硬笔书法。马怀远的硬笔书法笔力千钧，有筋有骨，雄強刚健，刀劈斧剁，浩气四溢。“字如其人”“字品看人品”王辽东对独生女儿说“你怀远哥哥的字，够你学一辈子的。”
可是，马怀远只是认真履行了硬笔书法老师的职责，却没有在此之外和王心宛碰撞出感情的火花，演绎出儿女情长的浪漫故事。马怀远也很钟情于王心宛，她的美貌，她的显赫的家世背景，不能不令人动心的。也许是马怀远过于古板正统，也许是他过于相信过程的自然和水到渠成，结果，煮
的鸭子飞走了。郭醒世出奇制胜，终于把王心宛夺走了。马怀远虽然表面上平静如初、波澜不惊，但內心里却痛苦了很长一段时间。40岁时，他才在老同志的帮助下，与一位女医生组成了家庭。初恋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光，初恋情人是最难以忘怀的。这么多年来，马怀远始终有意回避与王心宛接触。她和郭醒世感情不好，马怀远是知道的。对郭醒世的为人，马怀远心知肚明。因此，有的时候，马怀远也为王心宛感到惋惜。马怀远和郭醒世二人的关系，表面上和和气气，其实，內心里是有隔膜的。马怀远曾经担任过王辽东的秘书，郭醒世是王辽东的姑爷。并且，他们二人还是老乡，都出生在大海深处的海岛。在外人眼里，这种关系极为特殊，甚至应该胜似血缘亲戚之间的关系。但是，这么多年，他们二人的关系，却远没有达到亲密的程度，甚至可以用磕磕绊绊，面和心不和来形容。这里面的原因，一方面可能是因为王心宛，另一方面是为官之道不同。道不同，不相谋。
今天早晨，马怀远刚起
，就接到郭醒世秘书打来的电话，说郭醒世要约个时间和马怀远谈谈临海市的部干问题。郭醒世要谈的部干问题，马怀远很清楚。临海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已经到省委组织部汇报过了，临海市委准备推荐望海区委记书彭哲民任市委常委，市府政秘书长张牧臣任副长市，市安公局副局长王维太任副长市、安公局局长。按规定，副市级导领
部干的任用，由省委负责，权力不在市委，因此，郭醒世便派市委组织部长到省委组织部沟通。临海市委推荐的这三个部干，马怀远不很清楚，但听到过一些反映。知道这三个人和郭醒世的关系都很铁，是他的死
。对郭醒世在部干任用中拉帮结伙、培植亲信的做法，马怀远向来有很大意见，有的时候也采取措施，千方百计予以抵制。但是，作为省委组织部长，他也有自己的苦衷，因为部干是省委记书管的，决定权在省委一把手手里。郭醒世是省委副记书，他的意见，省委记书也不好完全反对，也需要平衡。所以只要強势的郭醒世坚持，省委记书总会做些妥协。省委记书一妥协，马怀远的反对意见便显得微不足道了。省委记书方大公因病赴京住院期间，围绕着省委记书的接任人选，斗争十分
烈。尽管郭醒世的呼声很高，但马怀远却始终在冷眼观望，依自己的经验判断，他认为虚张声势的成分较高。因为，无论何时何地，省委记书和省委组织部长的关系都很特殊，马怀远知道方大公心里想的是什么。并且，他相信方大公的态度，对省委记书职务接续人选，作为即将离任的省委记书，方大公的意见具有相当关键的作用。马怀远本人对郭醒世担任省委记书，同样持坚决反对的态度。马怀远认为，省委记书的岗位非常重要，一定要把封疆大吏的大权，
到一位作风正派，能够对和民人高度负责任的人手中。他相信央中对省委记书人选，一定会慎之又慎，精心选择的。果然，央中终于派来了钟兴邦担任省委记书，击毁了郭醒世的一枕黄粱美梦。马怀远以前和钟兴邦没有什么接触。钟兴邦到达北方省后，一见面，马怀远凭感觉便认定，新来的省委记书是一位品行端正、作风正派的人。马怀远懂得一些相学知识，组织部长都有这样的基功本。古往今来，官要有“官相”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历史上，也只有驼背刘墉挑战官相，得意地称赞自己的驼背是“驼背负乾坤，单腿跳龙门”这位清朝一品大员可谓另类。第一次省委常委会，钟兴邦的一番讲话，让马怀远心里一震。他感到，钟兴邦果然不同凡响，一副雄才伟略、成竹在
的气概。思维敏锐，理论功底深厚，嗓音洪亮且极富磁力。马怀远感到很振奋。人在仕途，到了省一级这个层次，考虑问题的格局自然比较高一些。马怀远是忧国忧民之人，江山社稷之安危，黎民百姓之福祉，时时都挂在心头。在感到安慰的同时，马怀远觉得自己应该更加负起责任来，协助钟兴邦建设一支过硬的部干队伍。钟兴邦是外地人，又新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对部干队伍的具体情况自然不了解。而马怀远土生土长，并且在省委组织部一干就是20年，对部干队伍情况了如指掌，烂
于心。马怀远已经安排省直部干四个处和研究室，把全省部干队伍现状分析及对策建议写成报告，准备尽快报给钟兴邦。他认为，目前北方省县以上导领班子、导领
部干中，主要存在四个方面的问题。一是，理论联系实际、思想政治建设存在薄弱环节。主要表现为个别导领
部干思想作风漂浮、工作作风不实、精神状态不佳。导领班子主民集中制贯彻不力，一把手一言堂问题严重。二是，部干考核机制不够完善。通常采用的民意测验、主民推荐、主民评议、个别谈话和座谈等方法，对导领
部干岗位特殊考虑不多，特别是在民意测验和主民推荐中，个人因素较为突出，结果难以准确反映部干德才表现。“部干出数字”、“数字出部干”问题突出。三是部干“能下”问题没有得到真正解决。四是监督机制不健全，特别是对“一把手”监督和“八小时以外”监督不够。没有彻底解决、有效防止“带病提拔”、“带病上岗”问题。五是公开选拔、竞争上岗质量和数量有待进一步提高。对于郭醒世派临海市委组织部长来，急于提拔的三个副市级导领 部干，马怀远其实已经婉转地回绝了。他告诉市委组织部长，按照有关规定，
政主要导领调整期间，短期內不准调整下属导领
部干。临海市推荐的三位副市级导领
部干，应先放一放。郭醒世吃了个软钉子后，仍然不死心，还要
上门来问个究竟，真是欺人太甚。马怀远正坐在屋子里生闷气，郭醒世打来电话。
“怀远，忙什么？”电话那里，郭醒世乐呵呵地问。
“我…在看材料。”马怀远不冷不热地回答。
“别成天闷在屋子里，出来走走嘛，呼昅呼昅新鲜空气！你们组织部的部干，个个都老气横秋的，都什么年代了？告诉你，怀远，你们这些木头，长年累月在屋子里不挪地方，都快腐烂了，快到外面晒晒阳光，喝点
水，尽快发芽长叶吧！这样吧，晚上我请客，我们哥俩喝两杯…”“不不不，醒世，我晚上有个会，以后有机会我们再聚吧。”
“有会怎么了？有会你就一定要参加，不能推一推？我知道，你的会议重要，但是，我这个省委副记书要和你搞点活动，怎么就不重要了？”
“醒世，我晚上真的有会，请你原谅…”
“马部长，如果晚上钟兴邦找你呢？你还会坚持参加你的那个会？”
“醒世记书，我可以坦率地告诉你，晚上的会是我主持召开的，是我们的部务会。因此，即使是省委记书钟兴邦临时找我，我也会向他解释的。除非紧要事情，否则，我一定会坚持参加原定的部务会议。”
老古板，一
筋，认死理儿，八头牛拉不回。马怀远就是这种性格，事事讲原则，处处讲政策，缺少灵活。当年当秘书时，就是这种性格，二十年来没有改变。郭醒世在电话里朗声地笑了一阵子，说：“怀远，行了，我不破坏你的原则了，你守着你的一世清明吧。等我什么时候当上省委记书了，再请你吃饭吧。”放下电话，马怀远开始阅读文件。他心里琢磨，一定要找个机会，向钟兴邦汇报临海市市府政 导领班子调整问题，先拆掉郭醒世的一条腿，让他把长市职务
出来。这一回，他别想再安揷自己人，一定要从省里派一位強势导领
部干，去临海市担任长市，制衡住郭醒世。然后，想法一点点蚕食他手中的权力，曰积月累，在潜移默化中，彻底改变这个太上皇称王称霸的局面。省委组织部部务会的议题，是学习钟兴邦记书近期重要讲话精神。这次部务会的召开以及议题，都是马怀远确定的。他对部务委员们说，钟兴邦记书到北方工作已经一周时间了。这几天来，钟兴邦分别到省委办公厅、宣传部、政研室等部门调研专访，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认认门，认认人”在这些部门，钟兴邦记书就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问题，发表了一系列讲话，媒体进行了广泛的宣传报道。可以看出，钟兴邦记书以学习宣传、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为己任，并且要用这一观念统领全省工作大局。我们组织部门的部干，肩负着特殊的使命，一定要深刻领会省委记书的讲话精神，用科学发展观选人用人，选能够坚持科学发展观的人。
部务会上，省委组织部秘书长根据媒体报道，把整理好的钟兴邦记书调研时的讲话要点，向大家做了介绍：
“随着经济的发展，各级府政的‘
包’越来越鼓，各地的形象工程如雨后舂笋般冒了出来，并愈演愈烈，用纳税人的钱为自己捞取政绩的现象越来越突出。政绩是导领
部干履行职责所取得的实绩。导领
部干要为民人执好政、用好权，不能无所作为，应该多为老百姓办实事、做好事，也就是要有政绩。政绩观是导领
部干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集中体现。有什么样的政绩观，就有什么样的工作追求和施政行为，就有什么样的政绩和多大的政绩，直接影响到科学发展观的落实，直接影响到一个地方的社会经济的发展。”“真正的政绩应是符合
和家国政策法规的政绩。真正的政绩是没有水分的政绩。作为民人公仆，要把政绩树在老百姓的心田里，创造‘造福一方’的真成就，绝不能搞‘造势一时’的假政绩。真正的政绩应是群众需要的政绩。要多为民人群众做实事、办好事、解难事，把百姓満意不満意作为政绩的标尺。真正的政绩应是没有后遗症的政绩。讲政绩不能只看部干近期取得了多少成绩，还要看这些成绩是否有利于经济社会的长远发展，是否经得起历史的检验。”钟兴邦记书调研时的讲话要点传达结束后，马怀远组织大家进行了热烈的讨论。会场的气氛很热烈。
部务委员们敏锐地感觉到，钟兴邦是在用全新的思维，开创北方工作全新的局面。政治路线确定以后，部干就是决定的因素。组织部门责无旁贷，必须为贯彻落实以钟兴邦为班长的北方省委制定的大政方针，提供组织保证。
统一思想，对钟兴邦的开局十分重要。马怀远想。 uMＵxs.ＣＯ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