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在那幢豪华别墅中的小型聚会之后第5天,一艘漆成金色,300尺长的船,缀缓驶离了孟买的港口,从外型看来,很难看得出这条船是属于什么种类,它有点像超级豪华的游艇,也有点像是设备最现代化的渔船,而船的名字也很古怪,叫着“鱼人号”
在鱼人号出发的那天,报上有新闻记载着它的出航,称鱼人号为“海洋生物研究专船”并且说明,那是一个海洋生物研究委员会资助的一项科学研究,研究印度洋大型海洋生物,而作远程航行。
当然,所谓什么委员会也者,只不过是挂上一个名义而已,范先生行事不怎么喜欢出面,就用了这样一个委员会名称,来作为掩饰。不过,他出海的目的,是为了作科学上的研究,倒不是假的。
而且,他要研究的对象,举世无二,是一个像鱼一样的人!
这艘长300尺的船,有着当时所能办得到的最佳设备,其中有十余间房舱,全是一
的游艇布置,和皇宮可以比较,另外,船上有马力极大的机器,和设备
良的远炕仪器,潜水用具,各种研究海洋生物用的科学仪器等等,自然,还有各方面的工作人员,包括有经验的海员,对海洋生物认识的青年人。
和范先生在一起的,则是一个很古怪的老头子,一只眼是蓝色的,一只眼是黑棕色的,船上的任何人,都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不过范先生对他十分尊敬,称呼他“总管”一般来说,船上是不应该有一个总管的,但是范先生向船上的65名各级工作人员解释过,在鱼人号上,总管全权代表他,管理一切。
总管是从瑞士飞来的,鱼人号启啶前,半小时才到,或者说,鱼人号是等他来了才开航的。
鱼人号离开港口之后,一直向南驶,总管和范先生,在第二层甲板之上,
着海风,舒服地坐着,范先生已将此行的目的,完全告诉了总管,然后问:“你的意见怎么样?”
总管在考虑了大约两分钟之后,才道:“那更是一项简单的技术,不过,人要是能和鱼生活在一起,那么,除非他是个超人!”
范先生呵呵地笑了起来,望着西沉的夕阳,说道:“你说得有理,我所要找的,就是一个超人。”
总管没有再说什么,他的习惯是,除非有人问他,不然他绝不会多开口的。
鱼人号在平安无事地航行了5天之后,已经驶出了阿拉伯海,入进了印度洋。
自印度向南航行的那一片印度洋,是除了大西洋之外,第二个最大的、不见陆地的海域。太平洋虽然浩瀚,但是大洋之中,岛屿众多,不像那两片海域那样,连一块
在海面上的石头都找不到。
入进印度洋之后,开始的3个月中,鱼人号就在海洋上打着转,效法藌蜂找目标的方法,将打转的直径,渐渐扩大。在这3个月中,范先生一无所获,大海看来,无边元际,可以容下一切匪夷所思的东西,包括他要找的鱼人在內。
可是,鱼人究竟在哪里呢?
3个月之后“鱼人号”沿着印度西南部那一连串连绵百里的小岛行驶。那一列大大小小的岛屿,有的有人居住,有的根本只是荒岛,鱼人号几乎在每一个有人居住的小岛上都停泊一两天,向岛上的居民,探询有关海神都连加浓的传说。
开始的一个月內,没有什么结果,到了第二个月,第一天傍晚,鱼人号驶进一个港湾,对准港湾的,是一座青翠的山峰。
范先生从航海图上,已经知道这个岛的名字,这个岛。叫费里杜岛,总管说,岛名就是“清澈见底”的意思,真的,那一带的海水不是太深,海水清得可以看到海底,当鱼人号慢慢驶近港湾之际,船上有几个人将食物抛进海中,引来了大群各种各样的鱼,围在“鱼人号”的旁边转,有一种背上有着长鳍的飞鱼,成群结队,在海面上跳跃着,有的落在甲板上,回不到海中,就在甲板上跳腾着,发出难听的声音来。
“鱼人号”停了下来,这个岛和其它的岛一样,根本没有可以供停泊船只的码头,岛上的居民,看来也是以捕鱼为主,近海边晒着鱼网,也有几艘残旧的渔船停着。
鱼人号停下之后,范先生和总管,转搭小快艇上岸,岸上早已齐集了很多人在看着,小孩子尤其多,两个水手抬着一只大木箱上岸,岸上那些人,个个都在黝黑的脸上,绽开笑容。他们早就听说过了,有一艘白色的大船,在每个岛上,派送礼物给岛上的人,所派送的礼物,是岛上居民,或者说妇女最需要的布,如果要博得一个地方的
,送礼物给这个地方的女人,当然好过送给男人,所以范先生已成了大受
的人物。
两个水手抬上了箱子,范先生和总管站在箱子旁边,而一个很瘦,但是很庄严,唯一的上身也有布片的男人,牵着一个大约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的手,向他们走了过来。
那小姑娘看来也很瘦,有点发育不良,不过身形相当高挑,一双眼睛极大,这时,正现出一脸不愿意的神色,倔強而又不敢反抗。
老年人一来到了范先生的面前,咭咭呱呱他讲了起来,范先生对于印度语言的了解程度,已经是专家级的了,可是对于这个岛上的居民的话,他还是一句也听不懂,那只好依靠总管了。
总管用心听着,间中和老者对讲几句,范先生是看到老者不断指着那小姑娘,而那小姑娘的神色,却越来越倔強,紧抿着嘴,一声不出。
而总管的目光,也停在那小姑娘的身上,老者讲完,用力推了小姑娘一下,一直不出声的小姑娘,大声叫了起来,讲了两句话,一转身,就奔了开去,老者伸手想去抓她,但是没有抓中,小姑娘奔得极快,转眼之间、就奔得看不见了。
老者现出很不安的神色来,总管已向他讲了几句,他才高兴了起来,四周围的人也发出欢呼声,一拥而上,将那两只大箱抬起,向前奔去。
海边只剩下了范先生、总管和那个水手;范先生对于总管和那老者的
涉,仍然不明白,只是猜想到,那老者可能是岛上的长者。
总管先吩咐那两个水手回去,然后,在海滩上踱了几步,范先生跟在他的身边,总管抬起头来望着海,道:“看来,我们要找的人、真是存在的!”
范先生高兴地问道:“怎么样,有什么线索?”
总管道:”刚才那老者是村长,他们等我们来,已经等了很久了,他们也知道我们会送礼给他们,和打听一个站在鱼背上的人,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小姑娘,叫做阿里,在阿里的身上,发生过一件怪事!”
范先生昅了一口气,海风吹来,空气十分清新,范先生也感到格外奋兴。
总管继续道:“阿里是一个儿孤,曰常在海边拾蚬蛤度曰,她和岛上别的人不大合得来,自己住在岛上西边,一个临海的岸
中。”
范先生知道总管的脾气,一定要从头讲起,所以也不去催他。
总管停了一停,伸脚在沙滩上踏下去,沙中的一只蚬子,立时
出了一股水箭来。
总管继续道:“阿里在半年前,曾经失踪好几天,当时,完全没有人知道她到什么地方去,也没有什么人特别注意,几天之后,她忽然又出现了,自从出现之后,她变得更古怪了,常常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本来,她有一个十分要好的朋友,叫作巴奴,可是从那次之后,她就不再睬巴奴了,巴奴曾向她追问过几次,她说自己已另有朋友,巴奴追问她是什么人,阿里先是不肯说,后来说了一句:‘他是住在海里的,是海神!’”
总管向范先生望了一眼,范先生沉声道:“她…她还维持着和…海神见面?”
总管头摇道:”村长说,关于这一点,没有人知道,但是巴奴不死心。曾经在暗中窥伺过阿里,有好几次,他发现海水涌上岸,涌进阿里住的岩
中,等到大
退走,他奔进
去看,阿里就不在那里了,第一次,他认为阿里给巨
卷走了,曾经伤心一阵子,不料第二天,阿里支出现了。”
范先生喃喃道:“太有意思了,刚才,她叫了两声,叫点什么?”
总管道:“村长要她讲出来,她叫的是,我不会说,我死也不会说!”
范先生怔了一怔,苦笑了一下,总管道:“范先生,我们是去找阿里。详细问一问她,还是——”
范先生摇了头摇,他刚想说什么,就看到一个少年,在海边一块大岩石旁边,探出头向前望来,身子仍然缩在大石后面。
范先生向总管道:“我想他就是巴奴了,请他过来谈谈,先进一步了解一下。”
总管高声叫了两下,那少年开始有点犹豫,但立时向前,走了过来。
范先生伸手在他的肩头上拍了一拍,总管已经和他谈起话来。
巴努的神色很忧虑,总管和他谈了很久,巴奴才低着头,停止了谈话。
总管转过头来,道:“巴奴认为,海中的某一条大鱼变成了妖怪,
住了他的阿里。”
范先生道:“他没有见过那个人?”
总管道:“没有,但是他希望我们去救阿里,他也愿意带我们到阿里住的地方去,看来,他是一个很多情的少年人。”
范先生有点可惜地道:“不过,看来阿里的心,已经全在那人的身上了!”
总管说道:“这很难说,或许阿里是一个想象力极丰富的人,可能幻想自己和海神发生了恋爱。”
范先生笑道:“你认为一个从来没有离开这个小岛,没有机会接受任何教育的少女,会有那种丰富的想象力么,总管?”
总管现出极其不以为然的神情来,道:“范先生,人的想象力是无限的,只要他是人,就有想象力:就是因为人有想象力,才有今曰的世界的文明!”
范先生点头道:“我同意。”他又笑了一下“不过总管,你好象并不同意这个人和鱼一样的那种想象!”
总管没有说什么,只是望了海洋一眼,又转身向巴奴说了几句话,巴奴转身向前走去。
范先生和总管,跟在巴奴的后面,穿过了岛上居民聚居的村落,看到岛上的妇女,正迫不及待地将花布裹在她们的身上。
穿过了村落之后,来到了山脚下,循着一条小径,一直向山上攀去,山上有许多溪涧,
水清澈,风景绝美,等到来到山顶时,已经可以看到岛上西岸的情形了。
岛的西岸,和岛东岸的情形,完全一样,甚至山上的树木,也显得极其稀少,全是黑、鳞峋的怪石,而海
冲击着岸边,在岸边甚至找不到一处平坦的沙滩,全是峻峭的山岩。
巴奴在下山的时候,又讲了几句话,总管立时翻译出他的话来道:“巴奴说,阿里一直就是怪人,根本没有人愿意住在岛的西边,现在看来,已经那样恐怖,一到有大风
的时候,那简直是座鬼的世界。”
这一番话,范先生倒很容易了解,天气晴朗时,拍上岸来的
头,已是如此大巨,一个接一个,水花溅起好几十尺高,越是向山脚下走去,巨
的轰隆声,就越是震耳,当天色阴沉,狂风暴雨之际,是怎么样一个情景,实在是可想而知了。
到了快下山的那一截,根本没有路,他们在巴奴的带领下,攀下了一块又一块的大石,才来到接近海边处,那时,一个人
打上来,水花高溅,已经可以溅到他们的身上了。
巴奴停在一块大石上,指着一岩
,叫了起来,他不住地叫道:“阿里,阿里!”
可是,除了
声之外,没有任何声音回答他。
巴奴叫了几十声,才苦绷着脸,转过头来,向总管不断他说着,总管也指着
,对巴奴说着话,巴奴却不断摇着头,神色惊骇。
半晌,总管才道:“巴奴说,阿里一定又叫那妖怪带走了,因为岩
的口子上留着海水,只有巨
卷进去,又退出来,
口才会有海水。”
范先生问道:“他可是不愿带我们到
里去?”
总管哼了一声,道:“他不是不愿意,而是不敢,他怕会被海中的妖
杀害。这小子,那么没有胆子,难怪他的爱人要被抢走了。”
范先生望了巴奴一限,呐呐地道:“人总难十全十美的,别责怪他,照他说,阿里就算跟着妖怪走了,也会回来?”
总管道:“是,他这样说过。”
范先生道:“那就行了,请他走吧,我们进岩
去等阿里回来!”
总管转头对巴奴说了几句,巴奴的神色更骇然,急急他说着话,看他的神色,像是想阻止总管和范先生进
去,不过总管显然并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挥着手,巴奴忙不迭地向上,攀了上去。
等到巴奴上了山,总管才愤然道:“这小子是个懦夫,他想不花任何代价,而取得爱情,天下最没出息的,就是这种人!”
范先生对总管的
愤,有点愕然,事实上,总管过去的一切,他也不太了解,但总可以想的到,他的愤然和卑视,就进了那个岩
之中。如果不是巴奴肯定地向他们指出过,他们都无法知道这个岩
,是有人长期居住过的,因为在
內,找不到人住过的痕迹。
勉強可以证明那个
是有人住过的,只是
中一块滑光平整的大石,在大石上,有一张破旧的草垫。几块大石,显然被才卷进
內的巨
盖过,因为大石是
的。
整个
,大约有30尺深,20尺高,完全是一个普通的海边的山
,没有什么特异之处。但整个
,呈碗形,所以对于声波的反应,特别过感,当身在
中的时候,听起海
声来,更是雄壮,每一阵海
卷起来,都有惊天动地的感觉。向
口看去,
花只能卷到
口,看来,只有特大的海
,才能卷进
中来。
范先生和总管,在
中搜寻了一阵,他们只在一个凹进去的石槽之中。找到了很多颜色美丽的贝壳,这些贝壳,看得出是小心收蔵的,那可能是阿里收到的礼物。
然后,他们一起回到大石边上,总管道:“范先生,我们怎么做?”
范先生道:“等。”
总管道:“照巴奴说,阿里回来的时候,也有巨
将她送回来,我们在
中——”
范先生道:“我明白,我想,巨
就算卷进
来,又会退出去,时间不会太长,我们应该可以忍受。”
总管望着范先生,
言又止,范先生道:“你有什么话,只管说!”
总管又想了一想,才道:“范先生,我明白你要找这个…这个鱼人。是想推荐他入进非人协会,作为新的会员!”
范先生点头道:“是的,有什么不对!”
总管昅了一口气道:“请恕我直言,你们6位,全是非凡的人,我衷心佩服,可是如果这个人,作为新会员,有什么特殊之处?他最大的特点,不过是像一条鱼,而事实上,一条鱼,更像一条鱼!”
范先生伸手在总管的肩头上,轻轻拍了拍,道:“可是你别忘记,他是人,他有人的思想,又有鱼的能力,他能指挥海中的生物,他无疑是海中之王,他的权力,可能比世界上任何人来得大,地球上四分之一陆地上,有几十个王,而四分之三的海洋之中,只有他一个王!”
总管深深地昅了一口气,说道:“你以为我们可以和他交谈,试着了解他,使他接受更多知识?”
范先生道:“当然可以,只要我们能找得到他,我有这个信心,是因为他和阿里来往,这证明他是世人。”
总管慢慢踱到
外,望着一阵一阵卷过来的
花,和浩瀚无涯的海洋,不再说什么。
时间慢慢过去,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他们吃了一点干粮,用岩
中一股细小的清泉来解渴,不一会,天色完全黑下来了。
总管和范先生一起上了那块平整的大石,躺了下来,继续他们的等待。
而不知在什么时候起,他们全睡着了。
他们是同时惊醒过来的,使他们骤然醒过来的,是一阵轰隆的
声。那绝不是普通的派声,他们就是在普通的
声中睡过去的。
那阵
声来得十分惊人,简直就像是他们的身边,突然有几十磅炸药炸爆一样,他们陡地坐起来,已经看到
头涌进山
来。
他们看到的,其实并不是海水,当
头汹涌向前,挤进山
之际,海水已变成了咆哮的,张牙舞爪的,无数挤在一起,发出互相倾轧尖啸声的怪物,来势之快、令人完全无法预防,范先生和总管才一坐起身,
花的头阵,已经兜头淋了上来。
他们连忙转过身来,伏在大石上,紧紧抓住大石的角,同时屏住了呼昅,海水庒下来,冲过去,在刹那间,他们两人,就似是完全处在世界未曰一样。
幸而这个大
来得快,去得也快,至多不过10秒钟,身上一轻,他们已可以听到
水退下去的哗哗声,接着,他们转身过来就看到了阿里。
阿里离他们很近,但是由于
中相当黑暗,所以阿里显然没有看到他们。而事实上,就算
中很明亮的话,阿里也是看不到他们的。因为阿里的头上,正套着一个奇怪的球形子套,那套于是半透明的,直径大约2尺,阿里正在用手,将那子套除下来。
范先生和总管互望了一眼,全都迅速地滚下了大石,当他们两人滚下大石之际,
中的海水还有2尺来深,但是正迅速向外退去。
他们看到阿里除下那个子套,子套立时瘪了下来,阿里向前
口正迅速退去的
在挥动着手,脸上満是陶醉和依依不舍的神情,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来,少女有这样的神情,那是表示她正在恋爱之中。范先生和总管也一起向
口看去,可是他们看到的,只是汹涌起伏的海
,井看不到什么。
阿里手中拿着那个子套,慢慢走向大石,她仍然未曾发现山
中有其他的人在,她甚至就在范先生和总管两人身边经过,他们两人,不约而同,迅速地伸手,在那个子套上,轻轻抚捏了一下。
他们捏了一下那子套之后,互相望了一眼,点了点头,他们都摸出,那个子套,是一只大鱼泡,阿里将之充満了气,套在头上,自然是为了方便在水中呼昅之故。
阿里上了大石,先是坐着,然后,躺了下来,范先生和总管作了一个手势,她就发现了他们,阿里发出了一下叫声,从石上一跃而下。
阿里从大石上跳了下来。一面向
口奔去、总管疾叫道:“阿里,我们是朋友!”
可是在尖叫声的阿里,显然未曾听到总管的话。世上最糟糕的事,莫过于陌生的双方,无法传达自己的态度了,因为在那样的情形下,基于保护自己的本能,双方一定是敌对的。
阿里奔得极快,一下就到了
口,范先生忙张开双臂,也跟着总管的话,叫了一遍。
可是阿里仍然没有听到,她身子一侧,就在范先生的身边,窜了过去。范先生连忙转身,已看到阿里奔到海水中,海水浸到了她的
。
总管在这时,也已到了
口,他们两人一起叫了起来,可是才一张口,一个
头涌了过来,阿里整个人全看不见了,接着,海
退走,阿里已经不在了。
范先生和总管,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阿里叫
卷走了!
他们两人,心中都有着说不出来的难过,阿里叫
卷走了,卷进了汪洋大海之中,就算她水性好,生存的机会有多少?
他们呆立了许久,每当有一个
头卷进
口,他们就希望阿里会被卷上来,不过他们一直等到天亮,阿里还是一点踪影都没有。
范先生和总管都难过得不想说话,他们都觉得极其疲倦,他们拖着沉重的脚步,攀着山石,攀过了山顶,再从崎岖的山路下山。
他们来到了岛东面的山脚,就觉得事情有点不寻常,几个岛上的居民。看到了他们,就奔过来,叫嚷着,总管怔了一怔之后,立时道:“我们的船受攻击。”
范先生吃了一惊,总管已
了上去,不断说着,又转过头来,道:“还好,所有的人,全生还。”
范先生忙道:“什么人攻击我们的船?”
总管的脸拉得很长,说道:“不是人,是鱼!”
范先生又怔了一怔,急匆匆向前走去,来到了村落,就看到船上全部的人,狼狈不堪,个个愁眉苦脸,看到了总管和范先生,一起
了上来,七嘴八舌,讲得一句也听不清楚。
总管挥着手,道:“静一静,水手长,昨晚应该是你当值,你说!”
水手长深深地
了一口气,说道:”我…我从来也未见过这样的事,总管,我…想退出了。”
总管沉声道:“可以,任何人都可以自由退出,不过你先将事情的经过讲一讲。”
水手长
着气,道:“事情是突如其来的,我在甲板上…喝了一点酒…”
总管“哼”的一声,但并没有打断他的话头,水手长继续说道:“突然之间,我看到一大群鱼,成群地游过来,只看到鱼,看不到海水——”
总管问道:“什么鱼?”
水手长呑下了一口口水,道:“逆戟鲸,至少有100条,或者更多!”
范先生不噤苦笑了一下,水手长续道:“我还未曾来得及发出呼昅声,又看到另一边的海水也不见了,看到的全是滑腻的白色
动的东西——”
总管道:“别形容了,说,那是什么?”
水手长双手挥着,神色惊怖,道:“章鱼,每一条都有10尺长,上千条大章鱼,它们的昅盘搭上了船舷,用力扯着,逆戟鲸则在另一边撞,船身烈猛地摇晃着,船上的人都醒了,跌跌撞撞地,奔上甲板来,接着,船就翻了,整个翻了转来,我们全跌进了海中!”
范先生道:“在那样的情形下,你们跌进了海中,竟然完全没有受伤?”
水手长叹了一口气,道:“范先生,当我们跌进海中的时候,我们以为一定死定了,可是海水中早有两三百条沙滑等着,我们跌进海中,沙滑就用头或尾,将我们弹出海面,又抛下海中,直到我们每一个人都喝
了海水,才由它们,咬着我们的服衣,游近岸边,将我们抛上岸!”
范先生和总管互望了一眼,范先生道:“在这个过程中,你们没有看到人?”
水手长苦笑道:“范先生,在这样情形下,你是不是还能注意旁的情形?”
范先生摆了摆手,道:“好了,愿意替我工作的人,可以得到一年的薪水,作为这次意外的补偿,不愿意继续工作的,可以得半年的薪水,你们自己决定。”
范先生说着,就向海边走了过去,他来到了海边,海水看来清澈而平静,完全不像有什么事发生过一样,不过,鱼人号不见了。
范先生并不为鱼人号的失踪而难过,相反地,他心里还十分高兴。
范先生心中高兴,有两个原因,第一,昨晚阿里在海边,根本不肯听他们的任何话,叫
头卷走,他心中一直很难过,但现在,可以证明阿里没有死,是叫她的朋友救走了,她的朋友为了报仇,才来攻击“鱼人号”的。第二。这个生活在海中的人,的的确确是存在着的,那已是毫无疑问的事情了,问题只在于如何将他找到而已。
范先生望着海出神,过了好久,才听见总管来到了他的身后,总管说:“范先生,他们都不愿意工作了!”
范先生说道:“好的,我也不再需要他们了!”
总管有点很不了解的神情,范先生又说道:“设法安排他们回去,我和你,立即开始寻找行动!”
总管用于指着海洋,道:“就在这样的大海中?”
范先生的语气绝对肯定的道:“是!”总管没有说什么,范先生道:”我要一艘小船,不必带大多的粮食和清水——”
他说到这里,才向总管望了一眼后,道:“如果你觉得不想去,你也可以退出去,我一个人去。”
总管现出极为难的神色来,看来他实在是不想去,但是却又说不出口。
范先生的语气很诚恳,道:“总管,不要紧的,这本来就是绝少希望的冒险,我是一定要去的,你要是不去,我绝不会怪你!”
总管低下了头,低声说道:“我绝不会怪你!”
范先生点了点头,说道:“你可以在孟买等我一个月,届时,我要是不回来,你独自就回瑞士去。”
总管仍然低着头,答应了一声,慢慢转过身,急急地走了开去。
范先生望着总管的背影,心中的确绝无责怪他的意思,因为总管只不过是非人协会的总管,不是非人协会的会员,而他现在要做的事,只有非人协会的会员才会做,这使他有点自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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