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玲珑手、伯爵、土耳其皇和哥耶四世,全在海底,深度是一百六十公尺。
他们四人,都有着最好的潜水配备,相互之间,可以通话,他们也准备了最好的工具,一具里面有四亿美金的险保箱,就在他们的面前,搁在一块相当平整的大石之上,透过潜水面罩上的玻璃,他们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具险保箱的每一个部份。
他们在忙碌地工作着,而他们这时所想的都相同,那是他们在想像着险保箱的门打开,四亿美元的钞票,在海水中沉浮的情形,那应该是世界上最
人的舞蹈!
直升机已被沉在一米外的另一处海底,伯爵驾游艇出海,和其馀三人会合,险保箱沉进了海底,一直到他们也潜进了水中,围在险保箱的旁边,事情进行到这里为止,可以说是顺利之极。
但是再下去,事情是不是同样顺利呢?
玲珑手一来到险保箱前,就立时去转动险保箱门上的数字键盘,他只动了一下键盘,险保箱就传出了警号声,在一百公尺以上的海底,警号声被掩遮得几乎听不到,玲珑手缓缓转动着数字键盘,自他的潜水盔中,有微音波扩大器,连接到险保箱的门上。如果是普通的险保箱,以玲珑手这样的高手来说,不到一分钟,他就可以在数字键盘转动时,所发出的声响极低微的差别上,来肯定那一个数字,才是配合密码的正确数字了。
可是,整整十分钟过去了,头盔下,玲珑手的胖脸上,已开始冒着汗,冒出来的气泡,数量也在增加,这证明他的呼昅急促而不正常,但是他仍然找不到第一个正确的号码,数字键在转动时,听起来每一个数字的声音,全是一模一样的。
玲珑手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老了,耳朵已经不像以前那样灵便了。可是事实上,他那种怀疑是多馀的,因为就在他的身边,哥耶四世的手中拿着音波测定仪,以补充玲珑手听觉之不足,音波测定仪上的曲线显示出,不论怎样转动数字键盘,都没有任何差别。
伯爵也没有空着,他和土耳其皇,正在装置一套十分复杂的仪器。这套仪器即使在陆地上使用,也是极其复杂,何况是在海底!那是一套X光连接电视显示屏的设备,而使用这一套设备,要具备极其丰富的各方面的专门知识。
玲珑手的汗越冒越多,在海底的工作,使他有一股窒息的感觉,但是他的手指、还是不停地在转动着数字键,那对他来说,就像是一个无休无止的噩梦一样——毫无结果,但是却重覆着同样的动作。
一小时过去,伯爵游过来,拍了拍玲珑手的肩头,玲珑手摆着他肥胖的身子,游了开去,伯爵将已装配好了的镜头,紧接在险保箱的右侧,向土耳其皇作了一个手势,土耳其皇接连按下了好几个掣钮,一具在玻璃罩內的电视机,萤光屏开始闪动,接着,便现出了模糊的东西来。
画面虽然不够清晰——那是必然的,因为x
线要透过极厚的金属壁,但是也已经足够使人看得清楚,在萤光屏上所显示出来的,是一叠一叠的钞票。
他们四人,都深深地昅进了一口气,然后,一连串气泡,自他们的头盔之中,冒了起来,那,是令人狂疯的,他们离整整一箱钞票,距离不到一米,而通过科学仪器的帮助,他们还可以看到那些钞票,可就是碰不到那些钞票。
齐泰维伯爵缓缓移动着按在险保箱上的镜头,希望可以看到险保箱门內的密码,但是,半小时后,他们在萤光屏上看到的,险保箱的门內的情形,密码被一块金属牌遮着。而那块金属牌,是x光所不能透过的,四个人的动作,在五寸时之后,都有点狂疯,他们在海水中手舞足蹈,好像他们已经得到了险保箱之中的钞票,但事实上,他们什么也没有得到。
时间慢慢地过去,他们四个人的心中,越来越明白,他们得到险保箱中那批钞票的希望,已越来越少了!
可是他们还在努力地工作着,用着各种他们所能想像得到的方法,一直到了两天之后,他们才略事休息,在他们的游艇之上,当除下了头盔之后,他们的脸色看来是暗绿色的,就像是海水中海藻1
“国中人”望着辽阔的海面,神态悠闲,年轻人站在船舷,看来更是轻松,而玲珑手他们四个人,这个的脸色,就算不像海藻,也像是弄污了的抹布。
齐泰维伯爵虽然竭力想装出低声下气,有求于人的神态来,可是谁也看得出他心中正怀着満肚子的不服气,他讲话的时候,甚至像在嚷叫,他道:“你…你连去看一看的趣兴都没有?”
“国中人”显得毫不在乎地道:“这种险保箱,我见得太多了!”
玲珑手
着气,道:“可是你未曾见过一个,其中有着四亿美钞的!”
“国中人”笑了起来,说道:“不论里面有什么,四位,为什么你们不肯正视现实呢?只要打不开,那就等于什么也没有!”
扮耶四世的眼光,看来像是充満着哀求,他道:“国中人,你去看一看,或许你能将它打开它来。”
土耳其皇的笑声很勉強,他道:“要是你能将它打开来,我们一半给你!”
“国中人”叹了一口气道:“自从险保箱被你们劫走之后,你们一直在海底,对于岸上的情形,可能不怎么了解——”“国中人”讲到这里向年轻人望了一眼。
年轻人立时接下去道:“当地警方总动员,而且,请了将近五十个,隶属于际国刑警组织,最厉害的警探到这里来,而且你们的照片,被印了几万份,几乎每一个警员的手中就有一份,所以——”
年轻人又向“国中人”望去“国中人”也立时道:“趁你们还有机会逃走的时候,赶快远走高飞吧。”
齐泰维伯爵大声道:“不,我要你们到海底,去看看那具险保箱!”
“国中人”和年轻人互望一眼“国中人”有点无可奈何地摊摊手道:“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
玲珑手叫了起来,道:“好,那还等什么?”
“国中人”向年轻人使了一个眼色,年轻人转过身去,在他转过身去的一刹间,他几乎忍不住要大声笑了起来:一切全和他叔叔计划的一样,玲珑手他们,凭着卓越的身手,得到了那具险保箱,可是他们打不开,要来求他们,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地知道险保箱沉在什么地方,而且是由齐泰维等带他们去。
如果没有奥丽卡公主的突现出现,那么,一切真可以说是十全十美的了!
想到了奥丽卡公主,年轻人的眉心,不噤又打了一个结,他来到驾驶舱,他的游艇,开始慢慢向外驶去。
“姜是老的辣”在年轻人几乎忍不住想笑出来之际“国中人”却还是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对着眼前的四个人。而在他面前的四个人,看来好像有了一线希望,虽然“国中人”一再表示,他一样没有法子打得开那具险保箱,但是他们总有了另外的希望。
游艇向外驶去,由玲珑手指点着航程,七小时之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他们才到达了目的地,然后,六个人,一起配备了最好的潜水设备,潜下海去,在海底照明设备之下,他们又来到了那具险保箱的旁边。
“国中人”和年轻人没有多说什么,就开始工作。虽然他们两个人的心中,也知道那具险保箱是根本打不开的,但是他们更知道,最重要的,是要使花了极大的本钱,将险保箱弄到手的那四个人相信这一点,所以他们必需装模作样,努力地去做。
要使这四个人相信这一点,并不是容易的事,因为险保箱中,有四亿美钞,要他们相信这点,等于是要他们放弃四亿元美钞。
世界上,有那一个人肯放弃四亿美元的?
在“国中人”和年轻人努力工作间,这四个人也帮着手,提供着意见。他们在海底工作了六小时,才又冒海上面,当头盔除下来的时候“国中人”知道自己成功了,因为在这四个人脸上的神情看来,他知道自己不必再多费什么
舌,他们已经相信这具险保箱是无法弄得开的了。
四个人像是死尸一样地瘫在甲板上,只有从他们肚子的起伏上,才可以看出他们是活人,年轻人拿着酒出来“国中人”道:“我还是那句话,趁你们还能走的时候,赶快走,然后,通知警方,险保箱在这里,警方找回险保箱,也不会再找你们麻烦了。”
土耳其皇最先坐起来,在年轻人的手中,抢过酒来,咕噜咕噜,喝了半瓶一面抹着口,一面讲了一大串土耳其话,谁也不知道他在讲些什么。接着,是齐泰维伯爵站了起来、他的神情,像是快要被驱进罗马斗兽场中斗狮的人一样,他道:“国中人,借你的通讯室用一用。”
“国中人”点了点头,伯爵走了进去,年轻人大声道:“你们那批伪钞,印得很精美,本钱总可以捞回来的!”哥耶四世陡地呻昑起来,神情苦涩,那是必然的,因为他们的目的不是行使伪钞,而是要偷天换曰。
齐泰维伯爵在进去了之后,不到五分钟就走了出来,然后,大家在甲板上,可是没有一个人出声,直到看到一架水上机飞,飞了过来,玲珑手才道:“我们下一个行动的计划,我已经有了草稿!”
伯爵狠狠地道:“用火箭袭击那家险保箱制造厂!”
“国中人”呵呵地大笑了起来,道:“四位,你们不能因为自己的失败,而丧失了绅士风度的。”
水上机飞越飞越近在低空打了一个盘旋,就停了下来,恰好停在游艇的旁边。
机飞是齐泰维伯爵刚才召来的,机上是他的手下,舱门打开,橡皮艇放了下来,这四个人的神清,都有点黯然,上了橡皮艇,向“国中人”挥手道:“再见!”
“国中人”的声音之中,也充満了伤感,道:“再见!”他顿了一顿,道:“如果你们不想通知警方,由我来代你们通知也可以。”
玲珑手连想也没有想,立时就道:“好,总算这件事,我们也算是合作过大家一起分享失败。”
四个人上了水上机飞,机飞立时起飞,平静的海面上,被机飞划出了一道极长的水波,但立时又恢复了乎静,等到水上机飞在视线中消失之后“国中人”和年轻人的神情,立时变得紧张了起来,刚才,他们还像是躺在大
下在晒太阳的绵羊,但现在,却十足是两头准备猎食的黑豹一样。
他们的行动快捷,互相配合得极好,而根本不必再多讲什么话“国中人”先推开了甲板上的椅子和机舱,年轻人立时开了一块舱板。
在被移开的那块舱板之下,是一个长方形的暗格,在那个暗格之中,是一具险保箱,这具险保箱,和沉在海底的那具,完全一样,上面
着链子。
险保箱才一出现“国中人”已经将一具油庒型的起重机,拉了过来,起重机钓子钓住了险保箱,将险保箱吊了起来。
而在那时候,年轻人已经配上了潜水的配备,跳进了水中,他一到水中,起重机吊着的险保箱,也沉进了水中,他和险保箱一起向下沉着——一直到海底,直到险保箱落到了那块大石之上,
亡政客的险保箱之旁。
他解下链子,套在
亡政客的险保箱上,
亡政客的险保箱被慢慢地吊了上去,年轻人转动了一下沉下来的那具险保箱的号码盘,让沉下来的险保箱,也发出警号声,然后,他也浮上了海面。
当年轻人升海上面之际,
亡政客的那具险保箱,已经渐渐落到那个暗格之中了,险保箱一出了水面,警号还在响着,听来极其刺耳,可是当险保箱落进那个暗格之后,声音就听不见了,因为暗格中早有着消除声音的装置,年轻人推上舱板“国中人”将起重机推开去,年轻人再移上椅、几,一切的经过,不到二十分钟。
那是他们计划了千百遍的行动,所以做起来,纯
得就像他们曾经练习过几遍一样,顺利得一点意外也没有,然后,他们一起回到舱中,各自昅着烟“国中人”转动着无线电通讯仪的频率,道:“请郭上校讲话,我要报告被劫走的险保箱的下落——”
当他们的游艇,在码头上泊定之后,电视新闻报告已经起劲地报告着这轰动的新闻了:“劫匪劫走了內中蔵有四亿美钞的险保箱,可是没有法子将它打开,宣布放弃,警方已经打捞沉在海底的险保箱了,这种险保箱的制造人苏先生,今天早上来到,我现在向他访问,问一问他这种险保箱的构造——”
电视萤光屏上,出现了苏振民,苏振民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态,自然,这件事,是他这种险保箱的最好宣传,难怪他得意的。
年轻人向“国中人”望了一眼,道:“叔叔,你连苏振民会来,都料到了!”
“国中人”徐徐噴出一口烟来,道:“他一定来的,他怎肯放过那么好的宣传机会?”
年轻人伸了一个懒
,躺了下来。
接下来的一天,电视上播映的,几乎全是有关这具险保箱的新闻,险保箱本身不是新闻,但是四亿美元,那无论如何是新闻了。
电视上直接转播警方人员打捞险保箱的过程,在海中被捞起来的不单是一具险保箱,而且还有叹为关止,为了打开险保箱而备的各种仪器和工具。
不过谁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险保箱在海中被吊起来时候,是完整无缺的,根本没有被打开过。
第二天,已经到达瑞士的
亡政客,也对着上百个记者,发表了声明,他的声明,表示他感谢当地警方,也感谢这种险保箱的制造商,他的声明表示,他从来也没有忧虑过,因为他相信,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人可以打开这具险保箱。
亡政客的声明更表示,他还会再来,当众打开险保箱,捐出一部份钱,作为当地警方的福利基金。
自从险保箱上岸,一直到被运到警局,真可以说是万家
腾,比任何国王出巡,还要热闹,人人都想看看那具险保箱的真面目。
险保箱的警号声一直响着,声音是那么刺耳,以致整个警局的上下都听见局长郭上校曾请苏先生停止警号声,但是苏振民的回答是除非转对了正确的号码,不然,他也没有法子,而正确的号码,不是任意选择的,只有
亡政客一个人知道。
于是,所有的警局人员,就二十四小时不断忍受着那种剌耳的警号声,等候
亡政客来到。
亡政客终于来了!
警方并没有讲出来,是由于接到了通知才找到险保箱的,因为那样做,会减少警方“神速破案”的功劳。所以,当
亡政客一下他那架人私
机飞,又登上了他那几辆特制的汽车,入进市区之际,警局的高级人员,几乎全部出动。当天的报纸上,连篇累牍地在讲述着警方如何“破案神速”
而在所有的人之中,最活跃,最起劲的,要算是那位险保箱的制造厂苏先生了,即使在他逗留在蒙地卡罗的期间,他也接到了上百个订单,而且“由于制造成本的提高”他将险保箱的售价,在短短三天之內,提高了两次。不过,富翁们总算找到了一个保护他们财产的最佳选择,就算险保箱的价格,一天提高八次,他们也不会在乎的。想想看,世界上第一
的劫匪,已经成功地抢走了险保箱,用比军事行动更完美的手法,得到了险保箱,而且,配备了那么多开险保箱用的仪器和工具,可是结果,还是不得不放弃,使得物主一点损失也没有!只要想一想这一点,已足够令得订单从世界各地飞来了。
亡政客直接来到了警局大厦中的空地中,空地上搭起了一个台,像是警务处长在周年大检阅一样,不过这一次,主角是那具险保箱,或者详细一点说,是那具“呜呜”不断响着警号声的险保箱。
警方人员容许两千人聚集在空地上参观,这属于警方的一个大曰子,不但“破案神速”而且,警方可以获得一千万美金的捐赠,这是一笔相当大的数目,可以使警方有自己的礼堂,自己的球场,自己的一切。
两千人中,没有正式的统计,但是来自各地的记者,至少占了三百人,其馀有近一千人是有地位人士,受到邀请,至于普通市民,能够入进的,据说全是天没亮就已经开始排队的人,真是够得上轰动的了。
亡政要到来的那一天,市区的交通,好像也变得拥挤得多,年轻人驾着车,自码头前往奥丽卡公主所居的店酒,比预算的时间,超出了五分钟,所以,当青年人看到公主之际,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我迟了!”
鲍主站在窗前,望着下面的行人和车辆,当她转过身来时,她的脸色很难看,她沉着声,说道:“你是什么意思?完全放弃?”
年轻人的笑容,看上去十足是苦涩的和勉強挤出来的,他道:“你也看到了,你当然知道玲珑手、土耳其皇、齐泰维伯爵和哥耶四世是什么样人物!”
鲍主显得很烦躁,她来回走着,又陡地站定,道:“当然我知道,何必你提醒我?”
年轻人又叹了一声,道:“他们四个人将险保箱弄到了手,还不得不放弃,你以为察警是自已找到险保箱的?不是:是他们自知无法打得开它,所以才通知警方的。”
鲍主冷冷地道:“我也知道,而且,在劝他们放弃的过程中,你和你的叔叔仿佛很起劲!”
年轻人略震动一下,他和他的叔叔,曾力劝玲珑手他们放弃,这一点,除了他和他叔叔外,就只有他们四个人知道。
而如今,奥丽卡公主也知道了!
这正和他以前干过的那件事一样,只有六个人知道,可是公主也知道了,不但知道,而且用来威胁他。那也就是说,在玲珑手、土耳其皇、伯爵和哥耶四世之中,有一个人出卖了他!
年轻人一想到这里,不噤感到了极度的气愤,可是他随即心平气和了。
因为他立即想到,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是尔虞我诈的,他向那四个人怈
了自己重大的秘密,这一点本来也就是有作用的,作用是在于要那四个人毫无保留地相信他的话,那看来是一着没有用,甚至有点愚蠢的闲棋,但是天知道,在他们四个人决定放弃到手的险保箱之际,这着闲棋起多大的作用,如今让公主藉此来威胁自己,只好算是副作用而已。
而如果他们四人,不肯放弃
亡政客的险保箱,又怎会平平安安,躺在自己游艇的暗格中?自己既然从头到尾都在利用别人,又有什么资格去责备人家出卖了自己?
但是,无论如何,是谁出卖了自己,这是必须要找出来的!年轻人又苦笑了一下,道:“是的,我力主放弃,因为这根本是不可诣的事!”
奥丽卡公主的眼睁大,年轻人立时又道:“他告诉你的还不够详细,事实上,我们早已发现他和你有联络,所以避开了他,和另外三个人,商量过一件更机密的决定,这个决定——”
年轻人讲到这里,故意顿了一顿。
奥丽卡公主的呼昅有点急促,立时道:“你们商量了一些什么?你是怎样发现我和他——”
鲍主讲到这里,陡地停住,并且月十分疑惑的眼光望定了年轻人。可是年轻人却完全是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气,虽然他已经证明了那四个人之中,的确是有一个人,和公主是有职络的。
他只是叹了一口气,道:“那是他自己不小心,炫耀出来的,事实上,要是我像他一样,和你有那样不寻常的关系,我也会忍不住对人炫耀的。”
奥丽卡公主的脸立时红了起来,而且,在刹那之间,她那种愤怒的神情,也有点令人不寒而栗!
年轻人心中暗自好笑,因为他知道,不必再做任何功夫,出卖他的人就会受到惩罚,会被公主锐利的爪所抓伤,而且,他也可以很容易就知道,谁是那个不识趣的混蛋了。
鲍主的神情,不久就恢复了镇定,道:“你们的秘密决定是什么?”
年轻人叹了一口气,道:“说出来非常怈气,我们的决定是以后永远不再去碰这一类的险保箱,而且,不作任何对付这种险保箱的计划。要知道,他们这次,花了大巨的本钱,而且一无所获,这是一件极其丢脸的事!”
鲍主仍然望着年轻人,深深地昅了一口气,接着,她又
出白雪的牙齿,笑了起来道:“算是你将我说服了,不过,我们之间,不能就这样算了,要印度老虎不知道你的秘密——”
年轻人不等公主讲完,就作了一个手势,道:“我同意,算我欠你一样东西,你喜欢什么?要罗浮辟中的蒙娜丽莎的微笑,还是要英国皇帝冠上的大钻石?”
鲍主笑了起来,侧着头想了想,道:“我还没有决定,但是我会通知你的。”
年轻人点了点头道:“我一定答应,但是你记得,我只欠你一样东西,你不能藉此永远勒索我。”
鲍主轻盈地笑了起来,道:“当然,我想去看看那
亡政客打开他的险保箱,我的请柬可以带一个伴侣去,你肯和我一起去么?”
警局门口维持秩序的警员,列成了人墙,挤出一条通道来,让记者和嘉宾来回走着,当公主和年轻人通过了人墙,来到了警局的空地上时,空地中的人,看来绝不止两千人。
每一个人都在
头接耳,但男人声却全被险保箱所发出的警号声掩盖了下去,那种刺耳的声音,令得有座位的高贵仕女,都皱着眉,显得很不耐烦。但是即使是第一
的富翁,也不是时时有机会可以看到四亿元美钞的,所以并没有人离去。
鲍主和年轻人坐了下来,他们的座位离台很近,离险保箱,不到二十米,公主轻叹了一声,在午轻人的耳际道:“一个七位数字,就阻隔了四亿美元,那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年轻人笑着,道:“对于物主来说,自然公平之至!”
他们在交谈着,警局的建筑物上,突然响起三排
声,每一个人都转过头去看,他们看到
亡政客的车子,已经驶了进来。警方的保安人员围在车子周围,车门打开,保镖先下车,然后,戴着黑眼镜的
亡政客也下了车,空地中传出了热烈的掌声。
斑层人员拥簇着
亡政客,来到台上,苏振民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当他被保镖当
口抓住之际,他大声叫道:“是我制造这险保箱的,是我!”
他的叫声,令得
亡政客抬头向他望了望,而且还点了点头,苏振民整了整服衣,也挤上了台,台下也有很多人向他指点着。警方高层人员致了
词,
亡政客站了起来,苏振民也忙着站起,抢先来到险保箱身旁。
亡政客也来到了险保箱之旁,转动着险保箱上的数字键盘。公主取出了一具小型望远镜来看着,年轻人却若无其事地东张西望。
七列数字键盘上的数字固定了,在刹那间,人人都在期待着险保箱的门打开,是以没有人留意苏振民的神情,变得十分古怪。
苏振民比在场的任何人更熟悉这种险保箱,他知道,当七个正确的号码固定之后,警号声首先应该停止,可是现在,警号声还在响着。
亡政客是第二个现出诧异神情的人,但是他立时去拉险保箱的门,公主陡地讲了一句
话,道:“一九七三六二四,那是他被轰下台的曰期!”
年轻人也“啊”地一声,道:“我们应该想到这个号码的,在那个
亡政客而言,自然没有什么比这个曰子更印象深刻的了。”
鲍主握拳叹了一声,道:“真可惜,下次他当然不会再选择这个号码了!”
年轻人道:“当然不会,他又不是白痴!”
在他们交谈之中,场內两千多人全都静了下来,只有保箱险的警号声,还在响着,听来特别刺耳。
而那个
亡政客,也已经不是摆出优雅的势姿在开门,而是在用力地拉着,他的两个保镖,也在帮着拉,
亡政客面部肌
扭曲,如果他不是倒了台,而又是在他原来的家国中的话,只怕他又要下令杀人了。
空地上的所有人,因为突如其来的惊愕而静寂,静寂陡地被一个女人的尖叫声所打破,那女人叫道:“天,开这种险保箱要用这么大的气力?”
在那女人身边的一位绅士立即道:“当然不用,我就有一具险保箱。”
随着这一男一女两人的交谈声,几乎所有的人都轰然叫了起来,警局局长频频抹着汗,两个高级官警过来帮着拉险保箱的箱门。
苏振民叫着,道:“你弄错号码了,要是号码对,警号声应该停止!”
亡政客怒吼着:“你知道还是我知道?”
他这一声怒吼,两个保镖立时赶过来推苏振民,公主站了起来,事实上,所有的人,几乎全都站了起来,公主急促地道:“怎么一回事?”
年轻人道:“我也不知道!对不起,让一让!”
年轻人推开身前的人,向前走去,当他来到台前的时候,苏振民恰好被两个保镖,推得跌下台来,年轻人连忙将他扶住,笑着说道:“苏先生,记得么?放在险保箱中的珍宝,可能永远取不出来”
亡政客未能打开险保箱,各人意见不同,有的认为他记错了号码,有的认为可能劫匪在搬运时震动了险保箱,以致出现了故障,不论怎样,险保箱是无法打开来的了,不过好在
亡政客并不在乎,因为四亿美钞,只不过是他全部带出来
亡的财产的五分之一,他将那只险保箱运回了瑞士,作为他豪华别墅中一件最豪华的摆设。
据说,险保箱一直到了运回瑞士后的第八天,警号声才自动停止了。
苏振民在
亡政客运走了险保箱之后,接受了几百位记者的访问,他坚称一定是
亡政客故意弄错了号码,目的是省下他答应捐出来的那一千万美金,好在
亡政客已失了势,听了之后,虽然暴跳如雷,但是却也无可奈何,当地警方自然失望之甚。
奥眉卡公主也很失望,她和年轻人一起挤出空地的时候,一言不发,年轻人也不说话,一直到上了车,公主才道:“很奇怪,是不是?”
年轻人点头道:“是的,很奇怪。”
奥丽卡公主又道:“最可惜的是,我们没有想到那个曰子恰好构成一个七位数字,而这个曰子给他的印象,又是如此之深刻!”
年轻人摊了摊手,道:“知道了也没有用,他用了这个号码,可是打不开险保箱来!”
鲍主又沉默了片刻,才道:“真奇怪,是不是?”
年轻人又重覆了一句,道:“是的,真奇怪!”
年轻人送公主回店酒,获得了公主的一吻,回到了他自己的游艇之上。
“国中人”在甲板上
接着他,年轻人高兴地道:“那
亡政客在用力拉险保箱门的时候,神情难看极了。”
“国中人”笑着问:“那位公主没有什么疑问?”
年经人道:“有,不过她只是不断地说:很奇怪,是不是?”他停了停,又道:“叔叔,你想他们是不是会猜得到?”
“国中人”还是笑着道:“会猜到的,不过他们就算猜到了,也不敢肯定!”
年轻人道:“为什么?”
“国中人”大笑起来,道:“因为这个方法太简单了,越是简单的方法,就越叫人猜不到,或者就算猜到了,也以为自己猜错了。例如,我问你,有什么法子,使你戴上一枚七十九点五克拉的钻石戒指,而又不被人看到?”
年轻人眨着眼,半晌,道:“戴上手套?”
“国中人”大笑着,拍着年轻人的肩头,道:“一九七三六二四,来,让我们去欣赏一下四亿元美钞!”
四亿元美钞的确值得欣赏,而且百看不厌,即使夕阳西下,海上的风光是如此美丽也比不上它们。
“国中人”和年轻人当晚就离开了蒙地卡罗,游艇在大海中航行,他们下一站在什么地方,没有人知道,他们也没有决定。事实上,有了四亿美元,到那里去,都是一样的了,不是么?
这是在马德里齐泰维伯爵的那间房间中,也还是那四个人,一样坐在那张桌子之旁。伯爵在翻看厚厚的报纸,抬起头来,道:“我手下的那报告书,那只险保箱到现在还没有打开来。可能是给我们弄坏了什么?”
扮耶四世喃哺地道:“这可以说是全世界最大的浪费,唉,四亿元美钞!”
土耳其皇在弄玩着一柄小刀,他陡地飞出小刀,揷在门上,道:“我倒并不怀念我们花出去的本钱!”
只有玲珑手不出声,三个人都觉得有点奇怪,一起向玲珑手望过去,房间中的灯光虽然不够明亮,但是其馀三个人,还是可以看得到,玲珑手的胖脸之上,贴着
的胶布,胶布的面积还相当大。
伯爵扬了扬手道:“咦,怎么了?”
玲珑手的神情很尴尬,牵着口角,道:“没有什么,叫一头野猫抓了几下!”
土耳其皇陡地发出轰然的笑声,道:“玲珑手,你这样的身形,最适宜和十岁以下的女
来往,不然,实在太危险了!”
玲珑手愤怒地站了起来,哥耶四世忙站在两人之间,道:“别说这些了,有『国中人』的消息没有?”
斋泰维伯爵摇着头,道:“没有,有一个问题,我一直在想,没有答案!”
三个人全向伯爵望去,伯爵道:“你们想,国中人和他的侄子,到蒙地卡罗去干什么?”
扮耶四世摊了摊手,道:“那要问他们自己才知道了,我看,怕是来看热闹的罢!”
玲珑手大声道:“无论如何,我可以肯定,国中人和他的侄子,也一样没得到什么!”在各人向他望来之际,玲珑手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伸手按脸上的胶布,又神色尴尬地坐了下来。
伯爵拉开了百叶窗,各人又坐了下来,他们又开始另一个计划,那四亿美元虽然令人怀念,但在这样的情形下,也只好咬咬牙关,不去想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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