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船长述异 扑朔迷离
当他在这样想的时候,原振侠接到了黄娟的电话:“听说,有一个难民,向你叙述了海上女神的事?”
原振侠承认:“是,他认出了女神…是阿英,至少和阿英十分相似,可是也没有什么用处,得不出进一步的结论来。”
黄娟的笑声,虽然通过了复杂的物理变化,但自听筒中一传出来时,仍然十分动听:“现在,我和你,知道得最多了。”
原振侠一时之间,不是很明白黄娟这句话的意思,所以只是“嗯”了一声。
黄娟补充着:“其他人,包括两大阵营的高级报情官在內,都只知道有‘拯救女神’,而不知道有一个‘爱神’,自然更不知道,正由于有爱神,才会出现拯救女神的。”
原振侠道:“那一样不能有进一步的结论。”
黄娟的笑声,听来更
欣:“知道得越多,就越可以有进一步的结论,一小时之后,我们会约见一个船长,一个货船的船长,可要听听他的经历?”
原振侠正在想着如何才可以作有效的推辞,黄娟像是知道他的心意一样:“这位船长,在南国中海航行时,曾救起了两万多个难民,他说,是海上女神要他救的,他不但见过海上女神,而且,现在他神魂颠倒,只想再见女神一次。”
原振侠皱了皱眉,这引起了他极度的好奇心,黄娟道:“一小时之后,在公海的我的游艇上,你到机场去,有机飞接你。”
原振侠吁了一口气:“好…”黄娟笑得像胜利者:“自然好,我很少被人拒绝的!”
原振侠苦笑一下,大约一小时后,他跨出停在海上的小型水机,快艇把他送上一艘大游艇,黄娟的“游艇”实际上,那是设备完善得超乎想像,攻击力強得超乎想像的战船。
原振侠被带进了小会客室,黄娟已经和一个三十来岁,身形高大,精神忧郁的人在一起喝酒了。原振侠一进来,那人就直视原振侠,然后,取出一张素描人头像来:“是她?她叫阿英?”
原振侠向那张素描看了一下,画的是一个有着如梦幻般的脸谱的美丽女人。画家的艺术才能极高,连那美丽的女人,眼神之中,有着几分
惘的神情,也表达得清晰无比。原振侠没看见过阿英,他只在山虎上校和林文义以及陈堂満的叙述中,知道阿英,所以他不能回答那人的问题。而且,那人的态度,相当无礼,原振侠也不想去理他,他迳自斟了一杯酒,走向一角,坐了下来。
黄娟笑道:“原医生没见过,他认不出来的。”
那人向原振侠望来,一副不屑的神气,仿佛没有见过阿英,就不配做人一样。那种神态,更令得原振侠生气,他闷哼一声:“山虎上校是见过阿英的,叫他出来认一认就行了!”
黄娟立时叫:“原!”
原振侠知道,自己一定说了不该说的话,可是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那人立时道:“山虎上校?他是什么人?在哪里?我立刻要见他!他认得阿英?他是怎么会认得阿英的?”
他发出了一连患的问题,令得黄娟也十分不高兴:“波尔船长,我们是讲好了的,我提供一
的画家,画出你曰思夜想的女神的样子来,并且告诉你一些有关她的事,你就把遇到她的经历告诉我!”
那个人——他自然就是波尔船长——皱着眉:“可是我要再见她!”
原振侠喃喃说了一句:“人人都想再见她,只怕轮不到你!”
那波尔船长看来有点像印度人,脾气相当暴躁,霍然站起来,指着原振侠:“你没见过她,不配谈论她!”
原振侠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黄娟忙道:“船长,你要是不肯实行诺言,那就算了!”
波尔仍然一副挑战的神气,望着原振侠,原振侠神态悠闲,看也不看他一眼。
船长重又悻然坐了下来:“她…简直是女神,当然是女神,我从来没见过那么美丽的——”
黄娟不耐烦:“说经过,船长,请别说你个人的观点。”
船长有点恼怒,但总算没有发作,大口喝了一口酒,道:“她是突然出现的——”
波尔船长在未开始叙述之前,看来焦躁莫名,但是一开始叙述,他不但文静了下来,而且,那种悠然沉浸在回想中的神情,也绝不是假装出来的,由此可知他是何等享受回忆他和女神相见的情景。
原振侠向黄娟使了一个眼色,黄娟作了一个“请原谅”的手势。
船长又重复了一句:“她突然出现,当时,我正在驾驶室,雾很浓,需要船长亲自指挥航行。”
波尔船长是航运界中佼佼者,三十岁就当了船长,航行经验丰富,如今他指挥的货船,属于亚洲一个大航运集团,是最新型的大货船。
这种大货船的设备相当先进,船虽大,但是船员不是很多,一切全是自动化的,驾驶室中,有着电脑和许多电脑的附件,其中之一,是一个可以显示电脑资料的,相当大的荧光屏,在控制台的左首。
波尔船长坐在驾驶楼上,右首的雷达荧光屏显示一切正常,他伸了一个懒
,突然之间,他的动作有极短时间的僵硬,因为在那一刹间,他看到左首,显示电脑资料的荧光屏上,像是出现了一个女人——一个穿着白色长衣的女人!
波尔船长在那一刹间,没有勇气转过头去看个明白。
他怀疑自己是眼花了——就是这点令他不敢转过头去,近年来他染上了酒瘾,公司方面还不知道他有这个怀习惯,如果知道了,船长的职位,自然不保。而眼花、发生幻觉,却正是酒
中毒的症状!
他勉力定了定神,直视着前面,颈骨有点僵硬,他先用眼角,去瞟荧光屏一下,一瞟之下,心头不噤狂跳!并不是眼花,在荧光屏上,的而且确,有一个白衣飘飘的女人,正在向他打手势,像是有什么话要告诉他!
由于船长一上来给原振侠的印象就不是十分好,所以原振侠的态度,也不是十分客气,他陡然重重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发出了一下冷笑声:“这种谎言,只好去骗骗无知妇孺!”
波尔船长的额上,立即青筋起凸,厉声道:“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黄娟也道:“且听他说下去…”原振侠平时很少发脾气,但是在脾气来的时候,却也相当较瞧的,他霍然站起:“如果他一直在说谎,听下去有什么意思?”
波尔船长握紧了拳,向着原振侠幌着,黄娟吓了一大跳,忙道:“船长,趁你手指还没有断一大半之前,快收回你的拳头!”
船长迟疑了一下,但是看到黄娟的神情紧张,他又深知黄娟的身份,所以不敢造次,拿起酒杯,一口喝干,大声道:“我说的全是实话!”
黄娟向原振侠望来,征求他的意见,原振侠冷冷地道:“他说在驾驶室的荧光屏上看到了一个女人?要知道那荧光屏是和电脑连结的,并不是什么闭路电视的荧光屏,就算有人可以‘入进’电脑,也决不能在电脑的终端荧光屏上现身出来!”
黄娟也不噤“啊”了一声,她并没有听出这个破绽来。
电脑终端的荧光屏,和普通电视的荧光屏,看起来差不多,但是实际上,差别极远。
要在普通电视荧光屏上看到一个人,可以有多种方法,最简单的,自然是和电视放影机,或像摄机联系,也可以通过接收电波,或碟影机等设备,使人像出现在荧光屏上。
电脑的终端荧光屏上,自然也可以出现人像,但那必须先输入资料,编定程序,再通过自动的或人手的操作,使之显现出来,那是一个相当复杂的程序,绝不是什么人想出现便可以出现的。
那位海上的“拯救女神”虽然神通广大,但是“入进电脑”在电脑的终端荧光屏上现身出来,还是难以想像的事,所以原振侠才说波尔船长是在撒谎。
在黄娟“啊”了一声之后,船长的脸色难看之极:“我自然知道两种荧光屏之间的不同,现在,我只是在叙述事实,并不是在讨论科学!”
原振侠伸手直指着他:“你的所谓事实,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
船长倒也针锋相对:“你的所谓不可能发生的事,恰好是我的实真经历…”
原振侠还想说什么,黄娟已十分温柔地叫了他一声:“原!”
那一下叫声,令原振侠心陡然向下一沉,刹那之间,非但没有了任何恼怒之意,反倒心境平和宁静之极,甚至一下子就想到自己的态度,十分不对——
用普通的科学常识来判断奇幻无比的事,自然容易得出“不可能”的结论来!他深深昅了一口气。
他和黄娟,互相大有心意地
换了一下眼色。在原振侠和黄娟眼神的接触中,原振侠又感到了一阵震动——甚至是一阵心悸!他这才知道,黄娟对自己竟然可以有那么深的影响力!她一下轻柔的呼唤,她一个深情的眼神,都可以使自己的心情,在刹那之间,起那么大的变化。
他虽然震动,可是还是十分愿意自己的情绪,受黄娟的影响,所以他立时向船长道:“对不起,我妄下判断,当然是我不对…”
波尔船长用十分讶异的神情望了原振侠片刻,才道:“不怪你,事实本来…就难以令人相信。”
黄娟取过了一瓶酒,轻巧地抛向船长,船长一伸手接住,喝了几口。
作为一个医生,原振侠立时可以在对方喝酒的那种神态中看出,波尔船长几乎已是酒
中毒的末期的受害者了。
波尔船长伸手抹去了
边的酒,继续说下去。
他又定了定神,等到肯定了不是自己眼花之后,他拚命镇定了下来。
他首先想到的是:什么人在开这样的大玩笑!这种玩笑也开得的吗?
他一面想,一面已面对着荧光屏,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个白衣女人,或者说,只是朦朦胧胧地看到了那个白衣女人。
因为那白衣女人,像是在浓雾之中,所以脸面不是很看得真的,可是她的动作却又看得十分清楚,只看她伸手,向下指了一指,示意他去看她所指之处。
在那一刹间,虽然经验丰富的波尔船长,也实在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事。
在他参加航海事业之前,他已经听到过不知多少有关航海的传说。老一辈的人喜欢说:在大海之上,没有不可能发生的事。
在长时间的航海生涯之中,他也几乎可以完全承认之句话了,但是眼前的情景,却还是他无法理解,甚至无法接受的!
一个女人,在电脑的荧光屏上出现,而且分明还想和他交谈、沟通!这个女人看来,如此虚无飘渺,像是实真的存在,又像是只是一个幻影!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一再问自己,一再用力摸抚自己的脸,盯着荧光屏看。
由于荧光屏上的女人的动作是如此简单和容易明白,所以他不由自主问:“你…你想我看…什么东西?”
他是喃喃自语式地问上一句,可是荧光屏上那女人竟然立即做了一个“是”的手势,并且点着头,手指仍然坚决地指着下方。
这不噤令船长全身在刹那之间,充満了寒意,就处曾喝了一支酒,这时也酒意全消了。
他双眼睁得老大,就在这时,荧光屏的下半截,出现了绿色的闪光,闪光迅速化为文字,他是经验丰富之极的船长,自然懂得如何去看电脑上的文字,而一看之下,他心中更是骇然之极!
现出来的文字是:“请转自动驾驶系统,我会使电脑控制船只驶到该去的地方去!”
在那一刹间,波尔船长的思绪,真是混乱到了极点,他的唯一反应是用力敲打着自己的头。
可是怪异的事,还在进一步发展,那女人象是看到了他的怪动作一样,竟然用一个十分媚娇的势姿,掩着嘴,笑了起来。
波尔船长几乎以为自己听到了她动听的笑声!事实上,他当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只是那女人纤手掩嘴,细
轻摆,那种神态,使看到的人,自然而然想到了她正在娇声发笑的条件而已。
他的眼瞪得更大,那女人突然向前走来,他不由自主,身子向后,仰了一下,像是怕那女人自荧光屏中突然走出来一样!
那女人陡然移近,情景虽然不可能,可是他确然看到那女人在移近,就像有一具像摄机对准了那女人,而又移动了焦距,把锐像接近了,一下子,变成了她的脸部特写。
船长的怔呆,至些可说已到了他一生的顶点!
那是一个极美丽的东方女人,年轻、美丽的脸上,笑意还未曾完全退去,所以看来也格外感人,她双目明亮,在荧光屏上有人现出来,本来不能给人以十分清晰的感觉的,可是那女子的一双眼睛,非但看来明澈无比,而且连也深邃的眼光之中,有着某种程度的忧郁,也可以使人感觉得到!
波尔船长所受到的震动,是无与伦比的!大海航行的传说虽然多,但却全是古老的传说:一艘无人的船只,一艘鬼船,一只大得像山一样的海怪,变幻不测的风波…等等。
此际他所经历的怪异的事,竟然和最新科技产品,奇妙地结合到了一些的情形,是他在这以前,连想也无法想得到的!
荧光屏上的女美,巧笑倩兮,像是在向他颔首,他也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然后,女美又以恳求的,但是十分坚决的神情,又用她灵活动人的眼睛,指示他去看那两行字,并照着那两行字去做。
波尔船长叹了一声,他完全顺服了,他神智十分清醒,他甚至想到,就算这是一种最新的骑劫货轮的方法,他也没有法子拒绝这样的一个女美的要求,荧光屏上的那女美,和那有所求的神态,简直是无可抗拒的!
他不住不由自主地点着头,那时,他根本不及去想一想,那女人是通过了什么方法才会在荧光屏上出现的,自然也更不及去想,他能看到一个出现在荧光屏上的人,在荧光屏上的人,绝没有也同时可以看到人的道理。
可是,那时的一切情景,似乎都不照着道理在进行,他极其肯定地感到荧光屏上的那女人,可以看到他,因为他一点头,一有了答应对方要求的动作,那女人就现出了感激的神情来,也嘉许似地微微颔首,这更鼓励了他要照那女人的吩咐去做。
他略转过身去,按动了许多掣钮,把整艘货船交给了由电脑控制的自动导航系统,再去看荧光屏时,看到那美丽的女郎,正向他发出令他心醉的微笑,这令他心醉不已。
可是突然之间,那女郎消失了,荧光屏上出现的数字和航线图,显示了整艘货轮,全然脫离了原定的航线。先是控制台上的电话响个不已,但波尔船长全然懒得接听,只是痴痴地盯着荧光屏,希望那女美再次出现。
接着,船上的高级船员,大副、二副,都气急败坏地奔进了驾驶舱,用惊惶莫名的声音叫着:
“船长!”
船长向他们作了一个“不必多说”的手势,宣布:“我接到改航的指示…”
众人愕然问:“为什么?”
船长也呆了一下,为什么?他也不知道,但是他却充満了信心:“总有原因的,我想很快就可以知道!”
在他和各人对答的时候,他一直盯着荧光屏在看,那女美没有再出现,令他失望之极,他甚至有点迁怒冲进来的那几个人,他是一个脾气十分暴烈的人,正当他想呼喝着赶他们出去之际,大副突然指着雷达的荧光屏,叫了起来!
“附近有船!”
随着大副的叫唤,甲板上的报告也下来了:“左前方发现一艘木帆船,似已丧失航行能力,并无求救信号发出——”
波尔船长连考虑也没有考虑,就道:“驶近观察!”
而事实上,他下达这项命令是多余的,因为自动导航系统,操纵着整艘货轮,货船正是向那艘丧失了航行能力的木船驶去!
结果,在一小时之后,货船在那艘大木船上,救起了九十多名女男老幼,那些人全是难民,获救时,状况坏到不能再坏,很难想像,或是迟一小时获救,他们之间会有多少人因而死亡!
等到救援工作告一段落,波尔船长仍然在驾驶室中,他再次在荧光屏上,看到了那个女美。
女美向他发出感激的微笑,示意他,货船的控制权,又回到了他的手中,波尔船长眼看那女美的身影,似乎要渐渐在荧光屏上消失——不是远去的那种消失,而是“淡出”的那种消失,他突然之间,凑向前去,想去吻亲荧光屏上的那个女美!
波尔船长这时的这个动作,自然是十分无聊的,一些青年人,或许会偷偷地去做,或者,某种程度的
情狂,说不定也会做。
不论是什么人,做这种事的唯一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嘴
碰到的,只是荧光屏滑光而冰冷的表面而已!绝不可能真新吻到那女美的!
波尔船长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大口喝着酒。他把自己的这个行为,说得十分详细,连最后那一段这种行为的唯一结果的分析,也是他说出来的,神情虽多少有点激动,话音也有点微微发颤,但是却可以看出,他的思路和神智,都十分正常。
由于他忽然停了下来不说,正在一边听他叙述,一边急速在思索着的黄娟和原振侠,也有一种短暂时间的沉默。然后,原振侠才有点无可奈何地道:“船长,请别告诉我,你向荧光屏去吻亲那个女美,真的吻亲到了她的樱
!”
波尔船长的神态,刹那之间,像是跌进了一个梦幼这中,连他的声音,听来也像是硬从遥远的回忆之中拉回来的:“没有,我没有吻亲到她的嘴
。”黄娟和原振侠,不约而同,现出骇然的家庭副业来,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两人其实都想说:“你没有吻到她的
,那么,吻到了她的什么?那绝无可能,你的嘴
,只能碰到荧光屏外面的那块玻璃!”由于波尔船长的神态十分怪异,所以两人想说的话,都没有说出来。
这时,波尔船长又喝了一口酒,声音听来,更是充満了对已经发生过的事情的甜藌的回味:“我想过去亲她的时候,她神情害羞,显然不是十分习惯这种西方的礼节,所以她举手,又像是想把我推开,又像是想把自己的口掩起来,结果,她还是选择了把我推开,所以,我实际上,是亲到了她的手心,她柔软,相当冷的…手心!”
波尔船长在讲述这一段的“过程”之际,神情语调,简直就象是在朗读一篇优美的散文一样!
原振侠和黄娟两人,都听得半晌出不了声,黄娟先开口:“原,你的意思是——”
原振侠没好气地道:“照我看,是一个
情狂,正在发挥他的
幻想!”
黄娟也闷哼了一声,表示同意原振侠的分析,同时道:“这种幻想真不错,可以満足世界上任何
情狂对女美的
望!”
波尔船长并不恼怒,反微笑了起来:“你们以为,我第一次,吻亲到了她的手心,只是我的幻想?”
两人骇然,齐声问:“还有第二次?”
波尔高兴地笑了起来:“我那艘货船,一共有多少次在公海救起大量印支难民的纪录?”
黄娟的声音庒得很低:“三次。”
波尔船长点头:“那我就吻亲了她三次。每一次开始的情形都差不多,浓雾,我在驾驶室,她突然出现在荧光屏上,要我把货船交给她——”原振侠一扬手:“不对,把货船的航使,交给电脑自动导航系统!”
波尔船长笑了一下:“交给她!因为一用自动系统控制,每次船都向有难民船的海域驶去,而这种航线的改变,根本不在原有的电脑资料之中,所以,等于是她在控制着货船!”
原振侠只感到自己的背脊上直呈出了一股寒意来,在波尔船长的话中,他觉察到了事情的严重
!他立时向黄娟望去,黄娟显然是早已觉察到了这惊人的情形的,她低声说了一句:“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一定要听波尔船长亲自叙述的原因了?”原振侠不由自主,苦笑起来。
如果“拯救女神”竟然有能力,通过电脑的自动导航系统而控制货船,这实在是骇人听闻的一种现象!
所有的电脑自动导航系统,不论是装置在货船上的,还是装置在机飞上的,或是装在军舰上的,火箭上的,宇宙飞船上的,原理都是一样的!通过电脑动作的程序,进行导航操作。
而如果竟然有一种力量,可以在原来没有的程序之中,随心所
地加入新的程序,谁都可以想像得到,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形!
这种力量,等于可以控制了世界上的一切!
生活在地球上的高级生物——人,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陷入了被电脑控制生活的陷井之中。
只要花半分钟时间,闭上眼睛想一想,现代社会的运行,一切生活程序,若是少了电脑,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少了电脑,那还不可怕,人就算不能适应,也还可以勉強生活下去,但如果有一种力量,可以随便打
电脑的原有动作程序,可以随便把自己的意思加入电脑的操作之中,那么,这种力量将成为人类的主宰,这一点,将是毫无疑问的了。
这种力量,可以轻而易举发动战争,可以令得飞行中的机飞,前往任何目标,可以令火箭
向它要
的地区,可以令得各国际国系统出现随心所
的紊乱,可以…简直可以做任何事!
黄娟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在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中,闪耀着一种异样的光采!
她是一个权力
极強,野心大到了极点的人,试想想,对她来说,还有什么比掌握了这种力量更可以向往的事?这简直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強的力量,是古往今来,所有野心家梦寐以求的控制力量,是开天辟地以来,最至高无上的权力!原振侠在黄娟的眼神之中,看出了她的心意,他不由自主,喝下了一大口酒,让自己镇定了一下。
他心中所害怕的,倒并不是黄娟会找到这种力量,而是这种力量,不论落入什么人之手,结果都可怕之极!
他是由于要寻找爱神,才参加进这件事情而来的,这时,他隐隐感到,要是在寻找的过程之中,出现了这种力量,那么,他的寻找,不是爱神,而是死神!
他深深昅了一口气,沉默不语,看波尔船长的神情,却只是陶醉在他对那位女美的怀念之中,声调听起来也十分柔和,与黄娟连气
也为之急促的奋兴,成为明显的对比。他又道:“每次都是一样,货船一由她控制,就会驶向亟待救援的难民船,她是良善之神,是拯救之神,每次救了人之后,我都情不自噤,想去吻她!”
原振侠听到这里,重重地闷哼了一声——他是自己想起了事情可能会有可怕之极的发展,才有这样的反应。
可是波尔船长显然误会了,认为原振侠是在对他表示不満,所以他急急解释道:“我一点也没有亵渎她的意思,她简直就是女神,我只是想亲亲她!”
他一面说,一面向原振侠望来,一副希望原振侠理解他心情的神气。原振侠看出了他心中对那女美的怀念,又勾起了他自己心中的那几分女男之情,不噤长叹了一声。
这一下悠悠的长叹,听在波尔船长的耳中,自然也大有知己之感!他向原振侠举了举杯,叹了一声:“第二次,我吻到了她手掌的边缘,她有点似嗔非嗔,似怒非怒地瞪了我一眼,唉,眼波
转,我…我…”
他不由自主缓缓摇着头:“第三次…我又去吻亲她,她伸手指按住了我的嘴
,我…一时大胆,张口在她的指尖上,轻轻咬了一下,她飞快地缩回手去,现出惊怒惶恐的神情来,我立时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心中又难过又惊恐,想向她道歉,可是她已经迅速消失…自此之后,她再也没有出现过!”
波尔船长的神情不胜惆怅。
黄娟头摇:“不是自此之后,她未曾出现过,而是自此之后,你就被船公司暂时停止了职务!”
波尔船长显出十分愤恨的神色来,口
掀动着,但是却没有出什么声。原振侠问:“为什么?”
黄娟笑道:“要是一个船长,在每次任务之中,都救上一大船难民,而且每次又都是偏离了航道,故意去把难民找回来的,公司当局把他暂时停职,就是最客气的处理方法了吧?”
波尔喃喃骂了一句,原振侠问:“其他行走南国中海的船只,没有遇到过同样的情形?”
黄娟道:“我们正在努力调查,但或许有的船长,不是那么容易答应女美的要求!”
波尔又喃喃地道:“没有法子拒绝…她是无可抗拒的,何况可以使我再见到她,她的名字是——”
黄娟用力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头:“我说过的话,一定可以做得到,可是一切要作周详的安排,我提议你先到我们的家国去休息一下,然后,我们可以把那艘货船给你,仍由你当船长,在南国中海航行…”
波尔船长奋兴莫名,连连
手。黄娟示意他离开。他听从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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