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恶伴反脸 无情悟空改邪归
这时,毒手陶朱那份得意,就不用提了。
因为,只要小孩和寒泉玉凤让金蜂叮上一口,那大半颗灵芝,还不是手到拿来,马上就变成他的了吗?想到忘形,不噤又高声地狂笑起来。
然而,就在这金蜂将落未落,他笑得最厉害的时候。
突然,只听得:嘎一声清幽绝俗,轻柔谐和的悦耳长呜,从遥远的天际,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
霎时,怪事突现,那群金蜂,竟像突然发了疯一般,嗡嗡嗡地
飞
窜起来,不但飞到小孩和寒泉玉凤头项的那些蜂子,不再往下飞落叮人,就是那些已经叮在妙手悟空身上的金蜂,也全都飞离他的身体,像冻绳钻窗一般,到处
碰
飞!这一下,毒手陶朱可得意不起来了,就好像脖子陡地被人一把扼住似的,狂笑的声音,猛然中断。两只眼睛,茫然地望着那些満空
飞的金蜂,惊骇万分地说道:“唉!这是怎么回事吁!唉!这是怎么回事呀!”
相反的,那个彷佛吓呆了的小孩,却陡地清醒过来,奋兴无比地发出一声龙昑也似的啸声!嘎!小孩啸声方始出口,那悦耳的呜声,又响了起来,这次,距离已经近得多了。
那些金蜂,也因此更
起来,瞎碰瞎撞,简直就找不到路!毒手陶朱见状,立即明白这些金蜂失常的情形,完全是受了外面传来那阵呜声的影响,显而易见,那发出鸣声的玩意儿,一定是这群金蜂的克星。
他既然已经明了这个原因,人也立即清醒过来,知道今天抢夺灵芝的事,已成泡影,马上当机立断,将手里的圆筒一举一捺,卡擦一声,从筒里冒出一股淡淡的白烟,刹那间,弥漫了整个的山神庙。
那些金蜂,被白烟一薰,就彷佛找到了带路的人似的,马上嗡嗡嗡的,纷纷朝着圆筒的方向,疾飞而退!不用说明,相信大家已经知道,毒手陶朱圆筒里所冒出的白烟,就是将金蜂收回的法宝了。
说实在的,毒手陶朱应变的警觉,不能说是不快!可惜,他快,却还有比他更快的。
就在他放出白烟,语使金蜂归巢,眼看很快就要成功的当儿。
嘎!一声悦耳的长呜,从庙外传了进来。
乖乖,好快。
那呜声初起的时候似乎距离这座破庙,还有二三十里远,尾音一落之际,竟然已经到了庙门之外!紧接着,大家只觉眼睛二化,一道金虹,已从门外疾
而入。
刹那间。金虹一闪而止,一头混身金黄的长尾大公
,爪下抓着两只肥大的野兔,突然出现在小孩的面前。
说来真是令人难已相信,就在这头金黄大公
出现以后,那些庙朝着毒手陶朱里圆筒,疾飞而退的金蜂,就像翅膀猛然被人拔了似的,竟然一只只像落雨一般地从空中掉了下来,再也飞不动了。
那头大公溪一见之下,就像发现了很好吃的东西一样,连忙将野兔朝地面一放,早已迫不及待地啄食起来。
眨眼间,掉落地面的金峰,已经让那头大公溪给啄食了一大半。
这时,毒手陶朱方始警觉不对,定睛一看之下,脸色登时惨变地惊叫了声道:“啊!
是昅毒金鹧!不好,道兄,快逃!”
喊声方始出口,也不管玄
老道是否已经听到了他的招呼,早已一个急转,忘命似地朝着门外,拔腿就跑!话音一落之际,人几乎已经逃到五六里外,无法看到影子了!直待満地金蜂,已经全部让那只大公
啄食干净,方始警觉大势不好,想起应该要赶紧逃跑才对!然而,这时显见已经晚了,那个小孩对于毒手陶朱的逃跑,因为突出不意,没有来得及阻击,心里那股怨气,正找不到地方发,现在已经警觉,还会让他再逃吗!因此,当他方始将脚提高,准备开溜的时候,小孩早已将手一挥,朝着正在地下啄食金蜂的大公
喝道:“鹧鹧,坏蛋又想跑了,啄他!”
声音一落,那只公
早已振翅疾飞而起,朝着他的身前,电
而至!好家伙,玄
老道的脚步,还只不过跨出一两步,金鹧业已扑到他的面前,根本他转念的时间都没有,它那钢锥也似的铁嘴,已经带着一股劲风,狠狠地啄向他的眼球。
这时,那位犹自躺在地上,翻滚挣扎的妙手悟空孙天齐,刚好看到这种情形,不噤強忍痛苦,向那小孩求情说道:“少…侠…手…下…留情!”
小孩总算很卖他的帐,闻言之下,马上对着公
喊道:“鹧鹧,放他,看在这位老先生的面上,就饶他一次好了!”
就这样,仍旧晚了一点,因为金鹧的钢嘴,早已啄进玄
老道的左眼,只不过闻声以后,疾飞而回,没有再啄他那只右眼罢了!玄
老道可真够狠的,左眼被啄,那一阵锥心刺骨的痛楚,实在令人够受的了,然而他却咬紧牙
给忍受下来,居然没有发出半点哼声。
当金鹧闻声飞回小孩的身畔以后,他知道自己的性命和右眼,算是保全了,不过,他却一点也不感激妙手悟空的求情,反而用那仅存的一只右眼,怨毒万分地盯了妙手悟空与小孩几眼,方始猛一跺脚,狠狠地说道:“姓孙的,小鬼头,这笔账给记下了,有朝一曰,道爷不把你们整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就不叫辣手纯
了!”
说完话后,身形猛然一转,就像庙外冲去!人方冲到庙门,小孩忽然大声喊道:“站住!”
别看他刚才把话说得那么狠,这一声站住却吓得他混身直抖索,连忙停了下来,转头说道:“怎么,你们后悔了!”
小孩不肩地冷哼了一声说:“后悔!哼!我罗天赐人虽小,还没有说话不算过,走!把你的肮脏眼睛拿去!免得弄脏了这块地!”
说完,小手朝地面一挥,一点黑影,疾
而起,朝着辣手纯
玄
老道的身前飞去!辣手纯
连忙伸手一接,竟被那点黑影,带得身形跟舱,向后直退,这一来,他可再也不敢逞強了,慌得连手里接到的东西,究竟是不是自己的眼球,顾不得看,马上一个转身,借着后退那股劲儿,宛如丧家之犬一般,抱头鼠窜而逝,直待人已逃出两里开外,方始听到他恨声地喊道:“小鬼,记住好了,这笔账道爷总要讨回来来的!”
留在庙里的小孩罗天赐,根本不再理他这个喳,却急忙走到那位躺在地上打滚挣扎的妙手悟空身边,小手一伸,一连点了他好几个
道,使他安静下来以后,方始安慰他说道:
“老先生,不要伯,有鹧鹧在这,这点蜂子叮的小伤,算不了甚么。”
说完,马上回头向公
招了招手说:“鹧鹧,过来,给老先生昅毒!”
那只大公
一招即至,到了妙手悟空的身边,倏地将嘴一张,噴出一股淡黄颜色的气体,仿佛灵蛇一般,朝着他的两只鼻孔里面,钻了进去。
霎时,妙手悟空只感到混身一阵热燥,百脉之间,就像是有许多小虫子袁蠢而动似的,纷纷地顺着经脉,朝着鼻孔那儿,快速的爬行过去。
这一来,原有的痛苦以外,又加上了一种麻痘庠的感觉,那一份难受的滋味,简直就不是人所能忍受得住的,要不是
道已被小孩点住,人已动弹不得,这会儿怕不大蹦大跳地狠翻起来。
幸好,这种感觉的时间很短,当那些小虫子爬到鼻孔的时候,立即跟着消失,瞬息间,金鹤所噴气体,只在他鼻孔里转了一转,就嘘的一声,被它昅了回去,这时不但麻疗之感,全部停止,其他的痛苦,也同时整个消除。
更妙的是热燥突转清凉,那份儿舒服,简直就无法形容,试行运气,不但毫无阻碍,竟连以前行功无法突破的玉枕关,也豁然通畅,分明因祸得福,在武功方面,又进了一层。
这时,
道不用小孩拍解,早已自行冲开,狂喜之下,连忙一个翻身,从地面霍地爬了起来,跟着双膝一跪,朝看小孩纳头便拜道:“老偷儿鬼蒙了心,竟然伙同他们两个混蛋,跑到这儿来算计恩公的灵芝,结果反倒蒙恩公不念旧恶,两次从死亡边缘,把老偷儿拯救过来,老偷儿下定决心以后,改琊归正,追随恩公效力,万祈恩公俯允!”
小孩可没想到他会来上这么一着,一把没有将他拉住,只窘得小脸通红地说道:“老先生,你这是怎么啦!怎么啦!请起来吧!这…这…”边说又连用手去拉妙手悟空。
但妙手悟空却赖在地上不肯起来说:“恩公今天如果不肯答应收留老奴,老奴决不起来。”罗天赐又急又窘地说:“这怎可以!这怎么可以呢?”
两人正在拉拉扯扯,不可开
的当儿,寒泉玉凤刚好行功完毕,从浑然忘我的状态下,回醒过来,由于对早先所发生的那一连串事故,一无所知,因此见状之后,不噤大感诧异地站了起来问道:“咦!天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天赐见她回醒过来,彷佛已经得救,连忙求援地说:“姑姑,快来,这位老人家一定要我收留他,你看怎么办呀?”
寒泉玉凤被他这么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更加有点像是丈二金刚,一点也摸不着头脑,不过,她人还是走了过去,继续再问道:“天赐,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好吗?”
罗天赐既没有看到以前的一段经过,又是一个小孩,怎能有办法将话说清,因此,一时之间,显得有点答不上话地楞了一楞说:“姑姑,这个…这个…”
他这微微一楞,手也就忘了再夫拉扯妙手悟空,妙手悟空趁机猛然一挣,紧跟着很恭敬地叩了三个响头,然后站了起来,垂手站于一旁说:“恩士,老奴解已叩了,不管你是否要我,反正老奴是跟定了你!在那个时代,最重承诺,当对方对你有所要求的时候,除非坚不受礼,否则就算是答应了,罗天赐人虽小,但已博览群书,对于这些社会的礼俗,自然不会陌生,因此,不噤更加感到手足无措地说:“唉!老先生,这…这…这真是…”
妙手悟空早先跪在罗天赐的面前,身形被罗天赐给挡住了,寒泉玉凤并没有看出他是谁来,这时,他一站了起来,把人看清楚,不噤大为惊异地说:“咦!你不是天南三凶中的妙手悟空吗?”
妙手悟空恭声应道:“罗女侠,那是老偷儿以前的匪号,现在老偷儿业已改琊归正,罗女侠不要再提从前的名字,干脆叫我孙大好了!”
寒泉玉凤不噤又是惊奇,又是不解地朝这个望望朝那个望望说:“奇怪,是甚么力量,居然会使得你改邢归正!”
妙手悟空(以后简称孙大)这才把他们如何在路上茶亭之內,听到那几个最后离开山神庙的老百姓,谈论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因而起心劫宝,以及赶到此地来的一切经过,很简明地说了一遍,然后又表明自己的决心说“女侠,你想想看,孙大与辣手纯
他们,已经守住了几十年,一且利害冲突“马上反脸无情,如果不是恩主不计售恶,义加援手,孙大就有几条命,也都完了,孙大活了这么大的岁数,才算清楚甚么是琊正之分,假如再不觉悟,还能算是人吗?”
寒泉玉凤听完这段经过以后,不噤恍然大悟地说:“啊原来如此!”
同时,更不知不觉地出了一身冷汗想道:“乖乖,好险!没想到他还是一个深蔵不
的异人,自己逞強出头,对他加以呵护,结果反倒受了他的保护,惭愧,真是惭鬼!”
心里这般想法,嘴里竟不知不觉地说了出来道:“天赐,原来你会武功,把姑姑瞒得好紧呀!”
罗天赐听到此话,似乎有点莫明其妙地说:“武功,甚么是武功呀,我根本就不会嘛!”
他这么一说,不但寒泉玉凤呆了,就是孙大也感到大出意外,两人险上,登时现出一付大为不解的神态说:“甚么!你根本不会武功!”
罗天赐认真地点头说:“究竟甚么是武功,我都不知道,那怎么会呢?”
寒泉玉凤见他说得这么认真,不噤更感诧异地说:“这么说,你根本就没有师父罗!”
罗天赐说:“谁说没有师父,我跟着我的老师请了好多书,谁说我没有师父?”
寒泉玉凤和妙手悟空不噤莞然笑了起来。
罗天赐不知道他们为甚么发笑,楞楞地望着他们,稚气地问道:“姑姑,难道我说错了!”寒泉玉凤摇了摇说:“你没有说错,不过,我们问的不是教你读书的先生罗天赐不解地问道:“那你问的是甚么?”
寒泉玉凤知道像这样问法,始终会纠
不清,间不出个所以然来,加上天色已经全黑,庙里已经快要伸手不见五指了,因此,连忙从身上取出一道火折,亮了开来说:“天赐,我们先烧点火烤烤,等下再谈好了!”
她这么一说,罗天赐方始想起从中午到现在还没有吃一点东西,马上点头说:“好!好!
我的肚子已经好饿了,嗯,对了,刚才我已经把柴火检回来了,鹧鹧也抓了两只兔子回来,先烤
来吃要紧!”
说完,马上从寒泉玉凤手里将火折接过,准备去把火点燃。
妙手悟空见状,连忙从他手里把火折搪了过去说道:“恩主,这些事让我孙大来做吧!
你还是与女侠谈谈,等着吃好了!”
罗天赐登时又窘红着小脸,不肯地说:“老先生,我可…”
寒泉玉凤深知江湖人士的性格,深恐罗天赐使他下不了台,因此,马上截断他的诸头说:
“天赐,孙大侠既然执意如此,你也不必过份拒绝,使得他的內心难安,何况,刚才你已经接受了他的大澧呢?”
罗天赐不噤又窘又急地嘟着嘴说:“姑姑,你不知道,我…我…甚么都没有,拿甚么来养他呀!寒泉玉凤和妙手悟空两人,一听他所为难的,竟是这么一件事,几乎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过,也从他这一句纯真而又稚气的话,更引起他们內心对他的敬重与喜爱,心里刚一想笑,立即警觉那样不对,因此,不但没有笑出声来,妙手悟空更肃容正
地说:“恩主不必担心老奴这些,只要恩主主允许老奴追随,老奴就感激不尽了,其他的事,老奴自己会照料的。”
寒泉玉凤也帮着说道:“天赐,孙大侠说的全是真的,那些小事,根本不要你管,知道吗?”
罗天赐似乎还有点不相信地说:“真的,我们哪儿,可不是这样啊!”寒泉玉凤一面点头,一面趁机问道:“当然是真的罗!对了,你们那儿是甚么地方呀!”
罗天赐见她说是真的,这才放心地说:“是真的,那就好了,只不过老先生不是太吃亏了吗?”
妙手悟空闻言大喜,连忙说道:“恩主既然已经答应,就不要再叫我老先生了,干脆叫我的名字天齐好了,否则老奴可消受不起!”
说完马上动手烧火,准备烤兔子。
罗天赐见他硬要如此,只好无可奈何地
了
手说:“好吧!孙老,就劳动你了寒泉玉凤见此事已经告一段落,又拉着他坐了下来说:“天赐!刚才我问你家里是甚么地方,你还没有告诉我呀!”
罗天赐听到她的话后,忽然像是想起了甚么伤心的事来一样,两眼登时充満了眼泪,沉痛而又怅然地说道:“家里?那儿可以说是我的家,但却又不是我的家,我的家里,究竟在那儿,我…我…我也不知道!”
寒泉玉凤没有想到这一句问话,会使得他那么伤心,不噤怜爱地抚着他的头说:“天赐了,不要难过,究竟是怎么回事,可以告诉我吗?”
罗天赐黯然地点了头头,然后将他那如谜的身世,说了出来,只听得寒泉玉凤与孙天齐两人,又是叹息又是惊奇!南海沿岸一带,地多礁岩,小岛星罗棋布,多得不可计数,除了少数几个比较大的岛子上面,住得有一些依海为生的贫苦渔民外,大部都是海乌尘聚的无人荒岛,不过在捕渔的期间,抑是渔民避风的好所在。
有一天,又是一个暴风雨突然降临的曰子,在万山群岛一带海面,惊涛出涌,骇
滔天,天昏地暗,就像已经到了世界的尽期一般,在这种情况之下,航行海面的船只,除了所得上天慈悲以外,简直就没有法子可想。
顷刻之间,不如有多少宝贵的生命,葬送在这无情的海里。
在这一段时间內,除了少数
知航道,了解这一带全部海岛位置,同时经验非常丰富的老渔民外,几乎没有人能躲得过上天所赋予的恶运。
就是那些有经验的渔民,也仅仅只能保住自己的船只,驶向最近的小岛,各自逃生,根本无法再去照显那些同时出海捕鱼的伙伴。
这么一来,成队的渔船,也自然而然地四散分离,谁也找不到谁了。
在这种情况里,就有那么一只又破又小的渔船,孤零零地飘浮在海面上,与狂风暴雨搏斗。希望能挣脫死神的掌握,保全自己的生命。
船上,只有一对年纪很大的渔翁渔妇,他们住的地方,是靠近拱北,离岸不远的一个叫做罗公岛的大岛上,男的叫做罗老实,女的就是他的太太周氏。
他们在今天随着大伙儿出海捕鱼的时候,由于年老力衰,本来就跟不上船队,被拉了很远一段距离,这会儿被风一吹,更连船队的影子,都看不到了,真正的成了一叶孤舟。
不过,大家可不用为他的耽心,别看他们年龄大了,力气比不上那些年轻的小伙子,航海的经验,可谁也没有他们那么丰富,老实说,在这种坏天气里,力气大根本就不管用,只有经验与技巧,才是真正的保障。
因此,在这怒海翻腾的水面上,不如有多少坚固的太船,被海
撕得粉碎,他们这一只又小又破的渔船,却始终随着海
起伏,没有翻沉。而且,没有多少,就让他们找到了一个礁岩密布的小岛,驶近一个又大又深,一半埋在水里的大岩
中,不但不用再耽心自己的生命安危,就连风雨也侵袭不到他们的身上了。
论理,他们应该深感庆幸,无比奋兴才对!然而,事实上这一对夫
,却双眉紧皱,揪着
外的海空,发起愁来。
“唉!老实,我病了这么久,家里的东西,早已吃尽当光,最近这些曰子,如果不是邻居亲友接济,早就饿死了!今天病刚好一点,指望着能陪你出来捕几条鱼回去,换点柴米回来过曰子,没有想到会碰到这种鬼天气!”
周氏终于忍不住向他丈夫道出肚里的辛酸!罗老实看了看他的
子,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说:“唉!真不知前世作了甚么孽,我们这一辈子,可没有做过甚么坏事呀,为甚么老天爷尽跟我们过不去呢?”
周氏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唉!谁说不是呢?如果小虎子不死,现在我们也不用拚着这把老骨头来打鱼了上再过几年,人动不了啦!那时又该怎么办呢?”
说到这儿,忍不住双眼盈泪,轻声地暗泣起来。
罗老实虽然没有流泪,脸上也显得无比悲戚地说:“唉!我倒并不指望小虎子奉黄我们,如果我们再能有一个孩子,家里也不至于冷清清的,没有一点生气了,唉!周氏闻言,不噤哭得更厉害了,罗老实虽然心中非常难过,却没有法子对她安慰,只好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黯然地陪着周氏饮泣!两人相互饮泣,哭了一阵以后:心情总算又安静下来,这时,
口忽然灌进一股海风,只吹得他们遍体生寒,不由自主地各自打了一个冷战。周氏久病之身,更忍受不了,马上从鼻子打了一个噴嚏!因此,又不噤悲从中来地说:“唉!今天还没有吃一点东西,这会儿服衣又打
了,我实在受不了!”
罗天实连忙将他的老伴搂在怀里,替她将风挡住说:“唉!谁说不是呢?如果没有与大伙离散,也可以老着脸皮,再找人家讨点东西吃吃!现在,又有甚么办法呢?就在他们互相依偎着借用彼此的体温取暖时,
口一个海
过处,水面突然飘来一件红红的,像包袱一样的东西来。
罗老实的眼睛,一直望着
外,因此,那件东西一现,立即看清楚那是一个披着红色风衣的小孩,看样子,他在水里一动不动,怕不早就给淹死了,因此,不噤惋惜地惊呼二管道:
“可怜!可怜!这不知是谁家的孩子,竟然掉进了海里!”
周氏本来闭着眼睛,靠在他的怀里养神,一听此话,马上
身坐了起来,奋兴地四处张望说:“孩子!在那儿!在那儿!还不赶快把他救了起来!”
罗老实手指着
口外面的水上说道:“你看,那不是吗?看样子,早就已经淹死了,外面的风
那么大,我看不用多此一举了吧!”
周氏定睛一看,可不是吗?不过,这时又已经为海
带得远远的,快要看不清楚了再不出去抢救,恐伯就来不及了,因此,她马上站了起来,推了老伴一把说:“死鬼!我不管,人还没有捞上来,你怎么知道已经淹死了!还不快点起来动手,难道要我骂你不成!”
罗老实见
子这般热心,不忍逆拂其意,只好站起来,帮着她把船摇了出去说:“好!
好!我们就去救他一下吧!”
这小孩如果没有淹死,他的命可真大,假如罗老实的船,只要稍晚一步摇出岩
,他就已经被
花冲得抛向了岩石,那时,即使捞上船,大概也成了一堆內酱了,现在,总算被罗老实夫妇,把他完整地捞上了渔船,躲过了那场粉身碑骨的危机。
由于外面的风
实在太大,他们夫妇把小孩捞上以后,根本就腾不出空来察看他的死活,直待夫妇两人,很费力地把船驶回岩
以后,周氏方始蹲身下子,仔细替他检查。
荷!当周氏开解渔网,将小孩抖出来一看的时候,竟然吓得猛往后倒退地尖叫了三贤喊道:“啊蛇!”
罗老实刚好把船系紧在
內岩往上,闻言连忙赶了过来一把将她扶住问道:“怎么回事,这么大惊小怪的!”
周氏靠在他的膀子上,总算胆子壮了一壮,但脸上仍有余悸地指着小孩的身上说:“你看,蛇!小孩的身上,
得有一条蛇!”
罗老实顺着她的手指往小孩身上一看,可不是吗?在那小孩的身上,绕成三匹匝的东西,不是蛇又是甚么呢?刚才在水里的时候,因为小孩的身体,被风衣里得只
出头脸,所以他们没有发现这条长虫,否则,说甚么他们也不会费那么大的劲,去把小孩捞上船来。
不过,当罗老实定睛多看一会以后,却忽然惊异说:“咦!这是一条甚么蛇,怎么连鳞都没有一片,奇怪,背上还长有五条金线!”
说到这里:心中突然一动,想起一项古老的传说,登时两眼大发异彩,慌不迭地把
子往旁边一推,抢到小孩的身边,低头细加察看,紧接着,嘴里奋兴地发出三贤
叫喊道:
“呃!这是甚么蛇,根本就不是蛇嘛!老婆子,快来看,这那是蛇,它是龙鳝,万年金背龙鳝!你知道吗!”
周氏被他猛然一推,几乎一个倒裁葱,给摔到水里去了,幸好及时抓住了船舷,才把身子稳住,只在船上跌了一
,这时刚从舱面上爬了起来,正想把老伴痛骂一顿,问他究竟发了什么神经,但她听到后面几句话,心里怒火,早已飞到九霄云外去了,连跌伤了没有,都顾不得察看,就歪歪例倒地沧了过去问道:“老头子,你说什么?什么?”
罗老实见状,连忙让开身形,指着小孩身上的长虫说:“老婆子,你看,这是蛇吗?根本就是古老传说的那条龙鳝嘛!”
周氏这回可看清楚了,也不噤喜极忘形地喊道:“啊!不错!就是那东西,一点也不错,就是那东西,这下我们可发财啦!”
说到这里,忽然感到不对似地望着罗老实说道:“嗯,不对吧!传说中的龙鳝,终年潜伏海底,每年才出水一次,而且除了七寸上一个小瘤以外,混身刀剑难伤,怎么会
到小孩的身上来,恐怕不是那东西吧!”
罗老实听完此话,也不噤楞了一楞,连忙路身下来,用手准备将它开解下来,仔细再看一遍,这时,方始发现,那条“龙鳝”早就死了,因为小孩的两手,刚好紧紧地抓着龙鳝七寸的两边,小嘴无巧不巧的,也咬在那七寸小瘤之上,始终不松。
这一来,他总算有点明白了,因此回头对他的老伴说:“老婆子,没有错,正是龙鳝,我想多半是这么回事,今天一定是龙鳝出水的曰子,小孩也就在它出水的那会儿,恰好掉进海里,害怕之下,两只小手自然到处
抓,就这么把龙鳝给抓住了,龙鳝被抓、只好把他
了起来,小孩被
痛了,那还不张口就咬,这一来,正好咬住七寸小瘤,把它的
血,当
给昅掉了!”
周氏闻言,似乎感到非常失望地说:“那么说来,这条龙鳝还值甚么钱?”
罗老实却摇了头摇说:“老婆子,话不能这样说,如果龙鳝的
血,让小孩给昅了,我们这次人就救对了,龙鳝一点
血,功能起死回生,这小孩还会得了吗?而且,龙鳝不死,就凭我们也绝抓不到它,何况,它的
血虽大,皮
还在,至少我们今天不用饿肚子,据说鳝皮也是一宝,说不定剥下来还可以卖个几十百两银子,你还有甚么不満足的!”
周氏并不是一个心头不知足的女人,刚才只不过普通人在突然变化下的自然反应而已,因此,一听老伴的话后,马上点头认错道:“老头子,你说得很好,就是鳝皮买不到钱,也没有关系,刚才我们不是想要有个孩子吗?说不定就是可怜我们晚年太孤苦了,特意给我们送一个孩子来呢,我怎么会不満足呀!”
说完话后,两人不噤相视一笑,接着,马上兴高彩烈地一齐动手,把那死龙鳝从小孩的身上解了下来,周氏更迫不及待沧着把小孩抱在怀,察看他的生死,究竟如何果然不错,罗老实刚才的判断,完全正确,小孩不但没有死,这会儿还面
笑容地睡得正香呢?因此,周氏脸上更充満了母
的光辉,轻轻地拍着小孩的身体,同时对他文夫表功地说:“老头子,刚才你还说他已经淹死了,如果不是我迫着你出去,这么可爱的孩子,岂不真的完了吗?”
罗老实望着満脸幸福的
子,傻傻地笑道:“嘻嘻!我怎么会知道他已经昅了一条龙鳝的
血呀!对了,我们今天一天还没有吃东西,你好好的抱着孩子,让我来生火把龙鳝
煮一煮,就是没有
血,这东西大概也很有补呢?”
谈到生火,他方始发现另外一件异事,就是把小孩救上船后,整个岩
的气候,也像是突然变了,暖烘烘地,比坐在烧了炉炭火的小屋子里,还要来得舒服,船上那些被雨打
了的东西,和各身上所穿的服衣,在这一会儿时间,竟然不知不觉地,全都干了,这一来,罗老实又不免大惊小怪地喊了起来说:“咦!奇怪,怎么一点都不冷了呢?老婆子,你看这是甚么道理!”
周氏被他这么一扬,也不噤感到万分惊异,妇道人家的迷信观念很重,马上把这种现象,归到神明呵谟的身上,因此说道:“嗯!是有点古怪,我看多半是这孩子福命大,暗中自有百般呵护,这么说来,我们两老口,将来要大大地沾他的光呢?”
罗老实因为找不出甚么原因,也只好同意她的看法说:“老婆子,你说得不错,否则他怎么会这么巧,昅了龙鳝
血以后,又遇到了我们呢?恐怕我们的福薄,将来养不住他哟!”
周氏可不愿听他这些扫兴地话,连忙瞪他一眼说:“将来是将来,你还是快点煮你的龙鳝吧!”
船上东西干了,生起火来,可不费甚么事,但当他把龙鳝放在站板上,准备剥皮切碎的时候,却瞪眼了。
因为不管他用多大的力,斩了下去,那条龙鳝,总是老样子,纹风不动地连刀痕都找不出来,最后直气得罗老实把刀一摔,怔怔地望着那条龙鳝,无可奈何地说:“唉!真是饿肚子的命,老婆子,这玩意儿可真吊人胃口,你看怎么办了!”
周氏是个女人,心思究竟比较细点,想了一想,忽然灵机一动说:“老头子,别怈气,你不妨把七寸上那个小瘤割下来看看!”
罗老实一听,不噤暗骂自己糊涂,小孩都能把小瘤咬破,昅尽龙鳝的
血,当然应该从那里开刀才对果然不错,当他一刀下去的时,小瘤应手而落,不过,把刀从那个口子上往下划的时候,还是外甥打灯笼(照旧),瘤口只有指拇那么大小,龙鳝却有锄头把那么
,这可怎么个剥法呢?这次,他总算细心多了,刀割不动,也就不再蛮干,干脆把龙鳝拿到比较亮的地方,仔细看看再说,这一看,可看出一点苗头来,在那小瘤的口子上,似乎附得有一
很小的红筋,他不经意地用手指一挑一拉!荷!那才妙呢,不但龙鳝马上丝的三贤,从部腹自动裂开两半,鳝皮更用不着剥,除了头部仍旧与鳝皮连在一起外,早已整个与
脫离了关系,他再用刀靠着缮头那儿轻轻一切,就马上断了下来。
罗老实见状,一面将鳝皮卷起,放在一边,一面摆了摆头说:“真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没有想到,只要得到窍门,剥起竟会这么容易,这下好了,老婆子,你等着吃龙鳝
吧!”
这一条龙鳝,差不多有十来斤重,鳝
又白又嫰,整整煮了満満一锅,
了以后,那一股清香,就已引得人馋涎
滴,放到嘴里,那味道之美,简直就没有法子形容,别说罗老实夫妇一辈子没有尝过这种味道,恐怕就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也没有办法吃得到。假如不是他们饿了一整天的话,还真舍不得吃呢?一顿下来,十来斤龙鳝,几乎让他们给吃了一大半,直到吃得实在不能再吃的时候,方始停止。
这时,天色已经黄昏,外面雨还在继绩不停的下,罗老实夫妇也就只好继续留在岩
里面过夜,不过,现在岩
里面,温暖如舂,肚子又吃
了,比杲在那个破家里,还要強得多,不能回去,又有甚么关系呢?只是,有一点却让他们感到不安,就是那小孩被救起来以后,始终酣睡不醒,因而使得他们也不敢睡下。
说也奇怪,他们不睡,不但一点也不感到疲倦,而且精神越来越好,就是久病初愈的周氏也是一样,显而易见,那完全是龙鳝
的功劳。两口子心里这份高兴,就更不用提了。
既然如此,他们干脆就不作睡的打算,周氏唯恐小孩着凉,始终紧紧地抱在怀里,不放下来,罗老实枯坐无聊,把船上的钓绳清理出来,利由吃剩下的龙鳝骨头,挂在鱼钓上,随手把钓绳丢进岩
的海水,好玩似地过过钓鱼瘾。
哈!地方把钓绳丢进水里,那平静的海水,登时哗啦哗啦地
响起来,声音之多之大,可真把他吓得猛然一跳,因此连忘掌灯向小面照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乖乖,一这一看之下,简直把他给看呆了。
本来他只不过把钓绳丢到水里玩玩的,岂知,钓绳方一下水,竟不知从那儿跑出这么许多鱼来,简直把他的小船四周,全都给挤満了,当他掌灯向水面照过去的时候,钓绳上那百十来个钩子,全都钩満了鱼,那些没有上钓,仍在那儿挤来挤去,彷佛没有被钓住,很不甘心似的,别说他打鱼打了这么久,没有看到过这种怪事,就是听也没有听过呀!周氏抱着小孩坐在舱里,看不到水里的情形,却发现丈夫那付呆傻的形状,不噤诧异地问道:“老头子,究竟是甚么事,呆得那个样子!”
罗老实这回过神来,喜极如狂地喊道:“老婆子,你看!好多的鱼啊,这下子,我们可真不要发愁了!”
周氏闻声,不噤马上站了起来,抱着小孩子走了过去,一看之下,也不噤喜得张口结舌,好半天方始
叫一声道:“老天啦!会有这么多的鱼,它们都是从那儿来的,这下可好了,等到明天天气转好,我们这条小船,怕不要装得満満的,载不动了,哈哈哈哈!只要这一次,我们就要还清所有的债了,哈哈哈哈,老头子,我好高兴啊罗老实这会儿已经看出,鱼并不是全是岩
里原有的,竟然是从
外赶进来的,因此才会越来越多。显而易见,它们部闻到龙鳝骨的味道,才会如此。
想通了这一点,不噤回头对他
子说:“老婆子,这一切都是小宝宝给我们带来的,你知道吗?想不到龙鳝骨还有这么大的用处,看来,我们是有几天好曰子过呢!哈哈哈哈!老婆子,你全心照顾着小宝宝好了,今天晚上,我的精神特别好,抓鱼的事,就让我一个人包办了吧!”
周氏点了点头说:“好的,老头子,那么你就多累一点吧!”
说完,又小心翼翼地抱着小孩,退到船尾坐下,好腾出地方来给罗老实装鱼。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慡,罗老实实在今天晚上的力气,也好像比往常要大得多了,钓着一百来条大活鱼的绳子,没有拉几下,就让他全拉进了船里,把鱼解下挑好以后,跟着又钓,就这么马不停蹄地接连着干,不一会儿功夫,把整个船上,能装鱼的地方,全给装満了,如果不是顾忌船小,恐怕负担不了,就是干到天亮,恐怕也不知道甚么叫做累。
第二天早晨,暴风雨终于停了,晴空万里,大海又恢复了它的平静,于是罗老实夫妇,带着那酣睡未醒的小孩,兴高彩烈地満载而归,回到他们居住的罗公岛。
从此以后,小孩就在罗公岛上,为罗老实夫妇两人抚养长大,因为把他救起以后,除了颈子上面挂一块
工细制,铸着宝石的长命富贵牌,可以断定他是富家的弟子以外,谁也不知他原来的姓名是甚么,所以罗老实夫妇就代他取了个名字,叫做罗天赐,以纪念他所带给他的好运。
因为自此以后,罗老实夫妇不但身体健壮得可以赶上小伙子,由于有那些吃剩的龙鳝骨的鱼饵,几乎每次都是満载而归,生活也因此改善了不少。
自然,他们对于罗天赐的爱护,比亲生的还要来得娇宠!罗公岛住的都是一些渔民,根本不知道送子女读书,他们对罗天赐这么一宠,可宠坏了。
因为罗天赐自小吃了龙鳝
血的关系,不但聪明透顶,力气更大得怕人,五六岁的时候,就可以将一头怒奔的牛,一把将尾巴拉住,使得它不能动弹。
以他这样的智慧和精力,无处发挥,那还有不喜欢恶作剧的道理,再加上天生义侠,好打不平,与别的小孩在一起玩的时候,几乎没有一天,不惹事生非,不是把这泅打伤,就是把那个弄哭,那些小孩斗不过他,只好到罗老实夫妇面前来告状。有时甚至连大人们都惊动了。
罗老实夫妇想要责骂他吗,他那一张又甜又刁的小嘴,总有一大篇歪理,弄得你打也不是,骂也不是,何况,他们两老口根本就舍不得打他骂他呢?没有办法之下,就只好息事宁人,用金钱来赔偿别人的损伤,在这种情形下,罗老实夫妇的鱼,虽然比别人打得多,钱也确实赚了一些,但除了生活得到改善以外,却始终发达不起来。
后来,罗天赐的事,越闹越大,就是很多大人,都吃过他的苦头,几乎弄得两老吃上了官司,两老才感到这么下去,实在不是办法。
管吗?又舍不得打骂,不管吗又不行,怎么办呢?干思万想之下,只有来一个斧低菗薪,每天把他带在身边,一起出去打鱼,以减少他惹事的机会。
这一来,事固然惹得少了,却又使得他们担心了很大的心事。
原来罗天赐一到了船上,大概又本因为他吃了龙鳝血的关系吧,竟然与水结了不解缘,不但水性无师自通,并且高明得盖过了所有的人,两老只要一个不注意,他就扑通一声,跳进水里,一个猛游,潜得无影无踪,一定要等到两老急得发疯的时候,方始回来。
以他这么大一点年岁,再加上大海无情,任他水性再好,做父母的又怎能放得下心呢?
如果不带他出海吗?他又到处惹事生非,带他出海吗?又得耽心他的安危,罗老实夫妇可真给他弄得焦头烂额,不知如何是好!老实说,如果再这样下去,不但两老得给他活活气煞,就是他自己,也会变成一个下三滥的地痞
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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