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波又起
这时一旁的几个人都向两人投眼望来,只是脸上都
出漠然无关的神色,依然紧紧迫住马德林不放。
白衣无常
声一笑,乘着众人心神微分之际,瘦长的身躯蓦然跃起,一
直向马德林头顶击去。
马德林横剑一封,白衣无常嘻嘻怪笑不已,右臂一缩,左臂暴伸,几乎扣到马德林的剑柄。
在这电光火石刹那之间,包枷和潘玉亭都已停住势子,那两个凶怪大汉一齐注目张望,另外一个中年汉子“嗖”的菗出钢刀,步子跟着移动,看样子都是准备出手。
马德林脸色微变,血剑一翻,剑分二路,但“刷刷”两声,直向白衣无常抓来的手腕削去。
白衣无常两击不中,一声厉啸,半空之中翻转身子,人已落在马德林身后,他丝毫不停,几如鬼魅似的又掠了上去。
马德林不料他身手这般快捷,甚至想伸手变招都来不及,但他沙陀派自有过人武功,危机一发之际,不加考虑的将身子向前一顿,白衣无常的招式又落了空,饶是如此,马德林也出了一身冷汗。
暗中的定远直看得神驰不已,心想这个怪人的身手倒很不错啊!
白衣无常三次落空,人也动了真怒,只听他怪叫连声,乘马德林身形未定,手中哭丧
又点了出去。
这一招快如闪电,马德林怎么也难逃他一击之危。
一旁诸人脸色都为之一变,要知假若马德林被白衣无常击毙,血剑自也非到他手中不可。
刹那间只见两人扑了上去,一人出掌攻白衣无常,一人毫不放松的向马德林手上抓去。
这两人正是那两个凶恶大汉,刚一出手便见功力不凡,白衣无常厉啸一声,手中哭丧
划了一道大弧“呼”的圈了回来,同时大喝道:“毕立,胡玄,你俩敢破坏老子的买卖!”
毕立与胡玄向有幕
双煞之号,两人一向形影不离,心意相通,是故毕立扑向白衣无常之际,胡玄立刻向马德林攻去。
毕立冷哼道:“你吹什么大气?”
手腕一翻,反手抓了过来,使得白衣无常无法再对马德林出手,白衣无常
然大怒,回手攻了四五
。
毕立也不是弱者,掌风重如山、和白衣无常狠狠斗在一起。
在另一边,胡玄飞身向马德林抓去,马德林横剑削出,他连忙缩身一退,就在这时,另外一人已飞扑而至。
胡玄一望.见是包枷,他生怕血剑落入包枷之手,几乎不待马德林还手便自侧边拍出一掌
“嘭”的一声.两人身子俱是一晃。
包枷大喝道:“胡玄你找死么?”
胡玄冷冷的道:“包枷,你别说大话,血剑咱是要定了的。”
包枷不屑的道:“你要剑便纳命来!”
身子一动,当
击来。
胡玄正待横掌隔出,那知包枷完全是虚张声势,胡玄手臂刚抬,他身随掌动,早已袭向马德林而去。
马德林一剑削出,包枷反腕去抓,马德林大喝一声手上红光暴伸,反将包枷罩了进去。
这一剑的威力当真不同凡响,包枷左右开弓,频频轰了三四掌,才脫出围困,只听马德林叫道:“失陪啦!”
“呼”的一声,人已掠了出去。
他身子刚动,蓦然之间四条人影跟着弹起。
潘玉亭早已蓄势相待,当先拦住去路,那中年汉子紧紧欺了上来,潘玉亭扫了他一眼,嗤声道:“想不到鬼头刀方大吉也动起‘宝’剑的脑筋来了?”
方大喜冷冷的道:“神兵利器,有德者居之,潘兄能来,在下也不甘落后!”
潘玉亭“嘿”的叫了一声,正待发作,忽见白无常和毕立同时掠了上去,原来两人正在狠斗,因见马德林逃走,各自攻了一招,便双双追了下来,潘玉亭不甘示弱,也赶紧跨上一步。
马德林
逃不能,再度被众人围住,不由大为焦急,他此刻想起了沙镇中他们来,心想他们四人去对付一个少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自己沿路留下暗号,计算曰程,他们也该来了呀?怎么现在还没有看见人影?
其实,他又哪里知道沙镇中四人早已被定远击毙了。
他情急溢于颜色,潘玉亭哼道:“马回子,快将血剑留下来!”
白衣无常也道:“不错,咱们先解决一个是一个,若再迟疑,恐怕后面还有人会来,那么事情就更麻烦了!”
方大吉叫道:“对对!先把他们解决了,然后咱们再凭武试取。”
这时包枷和胡玄也已住了手,两人听得这么一说,心中都大有同感,包枷大叫道:“妙啊!就依方鬼头的话作吧,再后到的人没份!”
话声不落,忽听一人冷冷的道:“凑巧得很,在下刚好赶到,当然也该算上一份!”
众人索声望去,只见山后转出一个俊美少年来,他慢慢向这边走来,两只眼睛一刻也不离开马德林手上的血剑,包枷哼道:“娃娃,你也想来凑热闹么?”
那少年点了点头,毫不讳言的道:“正是!”包枷大笑道:“看你啂臭未干,架子倒装的十足,嘿嘿,你看看,在场诸位,无论哪一位都可以做你的叔叔伯伯呢。”
那少年脸色微微一就变,但他随之忍了一忍,仍向马德林走去。
方大吉叫道:“小孩子走远一点!”
敢情他见那少年直向马德林走,看的不大顺眼,身形微动,人已拦住去路,同时出手封了一掌。那少年微微一笑,身形闪动,他那一掌便然落了空,而那少年却有如灵蛇似的到了马德林面前。方大吉噫了一声,道:“敢情你有什么魔法?”他一下没有拦住那少年,老脸有点挂不住,乘少年身子刚刚站定,立刻也转过身子,张开五指抓了上来。那少年又是一闪,他这一抓之式反而变成了向马德林袭去,马德林怒喝一声,一剑洒了出去。两人这番出手都非本意,可是事情怪就怪在这里,他俩已出又非变招相恃不可,就在彼此正待缩手之际,马德林只觉眼前人影一闪,继而手上一轻,血剑已到那少年手上。马德林因是大吃一惊,就是一旁的诸人也感惊骇,他们刚才都以为他年纪小不大注意,那知来人身手还高不可测。
那少年微微笑道:“真不好意思,在下后到一步,反而抢先得了血剑?”
他拍了拍衣裳,望着惊诧不已的马德林道:“马大侠,在下仅得宝剑没有剑鞘,携带起来太不方便,君子成人以美,请你将剑套也一并相赠了吧。”
马德林惊声道:“你…你…是…谁,”
那少年笑道:“无名小卒而已。”
要知那少年刚才出手一抓,在别人来说,也许没有什么异样感觉,但马德林乃当事人,只觉被他劲风一袭,险一些稳不住身形,一直到血剑脫手他才发觉,这种身手端的罕见!
方在吉大叫道:“量来你也不过是一名小卒而已!”
他明知那少年武功不弱,只因刚才吃了亏,心中大为不服,说过之后,两步问了上去。
那少年望了他一眼,冷冷的道;“我已饶过你一次啦,你还上来送死么?”
方大吉
然怒道:“好狂的小子!”
刀光一闪,一记“独劈华山”向那少年当头劈到。
那少年脸色一变,眼中隐
杀机,只见他手腕一转,血剑飞洒而出,方大吉招式虽然先出,但这时反而迟了一步,_红光一现之际,只听一声惨叫,方大吉已被挥为两段。
众人一见,无不为之大吃一惊!
包枷暗暗昅了口气,说道;“阁身下手
绝,看来绝非无名之辈,血剑之事,咱们似可从长计议,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那少年“嗤”声道:“什么长计短议?在下一概不懂!”
包枷神色骤然一变,突然仰天大笑道:“包某倒是看得起你,想不到你倒摆起架子来了!”
说话之际,连连向站在一旁的潘玉亭他们使了个眼色,众人会意,一下都欺了上来。
那少年假装未觉,转脸又对马德林道:“剑套呢?马兄还是慡快的还给我吧!”
马德林闻言一惊,道:“你就是那执有血剑的少年!”
那少年道:“然也!”
马德林更惊,问道:“那么我的四位师兄呢?”
那少年不耐的道:“早就死了!”
马德林脸色一变,嘿嘿的道:“好狠的手段,我也和你拼了。”
向前一冲,双手连环拍出五六记強风向那少年撞去。
那少年微晒一声,身子一闪“呼”的在他身背按了一下,马德林连忙一翻,忽听那少年道:“谢谢你啦!”
他只觉身背一轻,剑套已落到那少年手上,这还是那少年手下留情,假若这下用的是重手,他这条命早就没有了。
包枷他们站在一边,见那少年抬手之间就将马德林血剑和剑套取到手中,真是毫不费力,刹那之间,他们脑中都打了一转,就是合他们五人之力一齐出手,也未必就能办到?
潘玉亭暗暗昅了一口气,忽然想起一个人来,惊声道:“你可是张定远?”
那少年“呛”地一声将血剑归入鞘內,点点头道:“不敢,正是在下!”
此话一出,不但他们脸色一变,就是马德林的神色也为之一动,他仰天吁了一口长气,叫道:“好好好!原来你就是张定远!”
也不知他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是说过之后,突然飞身跃上一匹骏马,腿两一夹,转眼走的不知去向。
由于血剑现在已不在他身上,包枷一干人也不为难他,听他离去,但是他们对定远仍然迫住不放。
他们三人之中,几无一不知定远名头。只是他们以为即将到手的血剑,忽尔被定远轻易夺去,个个心中都觉不服,白衣无常冷哼一声,瘦削的身躯当先一晃而上,
气森森的道:
“剑虽被你得着,可是还有我们呢?”
定远不屑的道:“血剑原是在下之物,你们刚才听那回子说了么?”
包枷揷口道:“那就更好,咱们总算找到真正的主人了!”
定远两服一翻,微晒道:“你待怎样?”
包枷大叫道:“借给咱们瞧瞧!”
“凭你也配?”
倏见两人围了上来,道:“咱们总可以吧?”
定远见是毕立和胡玄,甚至连理也懒的去理,哼了一声,大步向前走去。
毕立胡玄从两头抄上,定远大喝道:“你俩找死!”
毕立胡玄同时一抬,突见一缕红光圈成四十五度弧划了回来,毕立胡玄连忙向后一退,包枷的白衣无常狠命挡了一招。
但是,他们都知血剑锋利无比,招式未出便收了回来,潘玉亭身子一晃,从定远身后攻了一招。
定远身子一倾,毕立胡玄同时一声大喝,两股掌风
面封了出来,定远晒了一声,身子一侧之际,手上血剑反手划了出去。
在定远身后出手的正是潘玉亭,他只道定远此刻已专心注意到前面的毕立胡玄身上去,是故放力抢攻,那知定远突又圈了回来。
红光一现,他手上折扇一连变了三种招式,定远的剑招兀自未松分毫,要知定远最恨人问声不响从身后偷袭,他犯了大忌,定远已起了杀机,手中一紧“嚓”的一声,潘玉亭连肩带臂早被劈成两半。
包枷、白衣无常,毕立,胡玄都围在定远四周,就在定远向潘玉亮施出杀手之际,他们发动猛攻,可是仍无济于事,定远杀了潘玉亭,血剑一下弹了回来,反向四人罩去。
四人大震,白衣无常逞狠挡了两招,蓦听定远一声大喝,剑光一起,早被挥为两半。
包枷,毕立,胡玄早已骇的面如土色,三人拼命往后纵退,定远嘿的叫了一声,一剑圈回,包枷也躺在血泊中。
毕立和胡玄虽已逃了出去,都觉双脚一软“扑通”一声,两人双双跌在地下,久久爬不起来。
他们外号幕
双煞,只是今天见了定远这等威势,把人都吓矮半截,定远走了过去,只见两人浑身直抖。
他暗暗昅了一口气,自忖这两人和自己无冤无仇,何必下手杀他,脑中一转,当下大喝道:“起来,起来,你俩快滚吧!”
毕立和胡玄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同声道:“张大侠真是神人,小的们佩服了!”
定远“嗤”声道:“我要你们佩服干什么?还不快滚!”
两人那里还敢再哼一声,抱头狼狈而去。
定远揷好血剑,一眼望见山坡下面栓了几匹马,他也不讲客气,跨上一匹,沿着大路驰去。
他无意之间得回血剑,心中大为欣快,驰过山口,突见一人拦了上来,他大惊一望,叫道:“噫!原来是你?”
那人甜甜的道:“想不到吧!你做的事我都看见了,你的本事真了不起!”
定远“哦”了一声,说道:“徐姑娘,你怎么不随你师兄回去?”
来人正是徐幽兰,原来她老早就到这里,为怕扰
定远情绪,所以一直没有现身出去。
她笑了一笑。脸上
出天真的表情道:“回去?回那里去呀?船破就是家亡,我现在已变成无家可归的人了!”
听她口气,好象要跟定远一块同行,定远心想,说起来她也算我仇人的女儿,她虽对我有恩,只是我已报过了,现在,我怎么还能和她一块同行呢?
他一时大感为难,想了一想,说道:“徐姑娘,你不去找你爹了么?”
徐幽兰凄然道。“现在去找,已经没有用了,他发疯之后出走,往往两三年难见踪迹,除非等他神智清醒,他自己会来找我的。”
定远听得这么一说,一时不噤为之语
,要知他刚才问的两个问题,都是想将徐幽兰挡回去的,却不料徐幽兰处境如此,讷讷地道:“那么…那么…姑娘现在到哪里去呢?”
徐幽兰惊道:“你真个不要我和你一块走么?”
说话之时,乌黑的眸子中充満了晶莹的泪珠,泫然
淌,一副楚楚怜人资态,定远一见,心中大为不忍,忙道:“姑娘会错意啦,在下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徐幽兰忽然破涕为笑的道:“那你答应要我一块去啦?等一等,我就来!”
定远怔了一怔,心想女人的心理真是难以捉摸,刚才还哭,现在就笑起来了,他摇了头摇,
出莫可奈何之状。
没有多大一会,徐幽兰也得得地骑了一匹马来,定远叹了口气,道:“走吧!”
他心中十分低沉,但徐幽兰却高兴之极,马缰一紧,泼辣辣的向前驰去,定远只好在后面跟着。
就在两人驰出不久,山边又走一个人来。
这人正是钟子期,満脸愤恨之
,恨恨的啐道:“好不要的
人,咱们慢慢走着瞧吧!”
他顺手牵过一匹马来,脑中忽然一转,忖道:“从张定远刚才的身手来看,我绝非他的对手,师父有四个好友就在附近不远,我何不去请他们出来?”
钟子期想到这里,脸上现出喜
,两股一夹马腹,飞驰而去。
定远和徐幽兰在路上走了半天,天色已暗了下来,定远望了一望,道:“糟了,这里没有欧处呀!”
徐幽兰脑中一动,忙道:“不打紧,从此地再前行四五里光景,家父有四个相好朋友住在那里,我们一面去投宿,一面也好问问我爹下落。”
定远心中颇为不愿意,只是又不便说出口来。
要知万毒尊者为人介乎琊怪之间,那么他的朋友又还有什么好人,定远默默前行,徐幽兰问道:“怎么啦?你好象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定远说道:“姑娘有所不知,在下想起和莫青萱两月之约转眼即届,若不急急赶路,恐怕来不及了。”
徐幽兰见他前后矛盾的话,就知他的心意了,笑了一笑道:“原来如此,今夜正是好天气,咱们不如乘夜赶一段路吧。”
定远一听,脸孔红红的道:“只怕苦了姑娘?”
徐幽兰笑道:“江湖中人,向来不知苦为何物?”
一声长笑,当先驰向前去!
定远心中大为感动,他早先的话本是一种借口,却不料徐幽兰就顺着他的意思先走了。
说起来,定远也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只因师仇未报,尚妙香下落不明,还有梅玲现在处境如何?这些事都一直梗在他的心里,假若他现在又
上一个女子,真不知要他如何处理才好?
他心中有事,不自噤也走的慢了,这时天色已越来越黑,走出两三里,忽听一个苍老声音在前面道:“兰兰快随我们找你爹去!”
只听徐幽兰道:“郑大叔,你知道他老人家的下落么?”
那早先的苍老声音道:“虽不知下落,但也可以去找呀!”
定远心中微微一动,暗忖原来是她爹朋友,我该不该上去呢?
他本来可以不顾徐幽兰从另一条道路绕过去,但是天
不容许他这样做,忖思之中突听不远之处响起一声冷哼。
他抬头一望,黑暗中但见官道上出现两条人影,时间不大,转眼又有两人奔了上来。
徐幽兰跟在身后,大叫道:“郑大叔,你们千万不可留难他!”
那四人,直向定远欺来,四人都是年过五旬老者,模样长的十分相似,那年龄稍大的哼了一声,道:“他害得你骨
离散,你还替他求情呢?”
另一人大喝道:“张定远,还不下马受死!”
定远怔了怔,道:“在下和四位素不相识,不知何以得知
名?”
那老者冷冷的道:“钟子期今午来过此地,言道你小子手段毒辣,拆散人家骨
,你万死难辞其罪!”
定远两眼一翻,道:“老支差矣!在下自忖从未做过此等不义之事!”
“住口!事实俱在,你还企图狡辩么?”
徐幽兰大叫道:“三叔叔,他没有这么做!”
那老者挥了挥手,道:“兰兰,这里不关你事,你站远些!”
说罢,四人陡又向定远欺近两步。
这时定远距离他们已不及五六步,他清晰的看出四人长相威猛,两眼灼灼,眼中更是充満杀机。
他暗暗昅了一口气,心想从眼下情形看来,难免又要有一场狠斗,唉!女人真是祸水,若没有徐幽兰,我又怎会惹上这么一场麻烦。
现在,令他更恨的还是钟子期,此人无中生有,真正该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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