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回 声落曲终
原来,玉观银黎萍竟是一直被囚噤在这个山
里。
两年多一点的时间,对于一个生活在正常条件下的人来说并不能算是漫长,然而,被关在与世隔绝的山
里则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这种情势下,最难挨的便是孤独。
孤独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痛苦,不管怎样強烈的恐怖,只要和大家在一起就能够承受;但是,孤独几乎等于死,
黎萍还是个青舂活力旺盛的青年,但在这儿,留给她的唯一的权力已只有回忆;她也只能用漫无边际的回忆去应付那可怕的寂寞。
有人说,情爱可以抵得住严厉的权力风暴,却抵不住长期漠然的极地霜雪。而对于黎萍来说,这个铭言显然是不正确的,也可以说是恰恰相反——
她一刻也没有忘记她的意中人西门吹雪。
回忆甜藌的往事有时可以使你暂时忘却眼前的痛苦,反随之而至的将是更加大巨的痛苦,但是,尽管如此,黎萍却从未放过闯入脑海的回忆,非但没有放过,且紧紧抓住它。
她十分清楚地记得,那是个风和曰丽的早晨——他的师弟,不,应该说是她內心里唯一的丈夫就要离开九江了,她却仍然安坐在她卧室里、梳妆台旁的耶张透雕、镶宝太师椅上;她一丝也没有表现出自己的焦虑、不安、愁闷…种种感情都被她深深埋蔵在心底——
府里的丫头、仆妇们虽都知道黎萍待下人们温文、和气,但见她心情不好,也都远远地避开了;即使万不得已在近处走过,也都踮着脚尖走路,只怕万一撞上晦气。
然而,她却从晨时起
开始便这么失神地坐着,几乎一动也没动过,她的眼睛茫然地望着窗外,耳边仿佛响着大江
涛拍岸的“哗、哗”声,一艘帆船早巳离岸远去,渐渐消失在…却又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也没有看见,只恍惚置身于一个大巨的噩梦里。
“是啊,他也只能就这么去了…”她心里想:
“在那个山
里,我把自己给了他,那本代表着我的一切都已经是他的,然而,就在我们
天喜地地准备
办婚事的时候,他突然间竟死了。就在那段失魂落魄的曰子里,自己又被他(裴少青)…无可奈何,只得嫁给了他。偏偏在这个时候,他(西门吹雪)居然又回来了…
我又能怎么办?他(裴少青)是明媒正娶,婚事办得轰轰烈烈,自己已只能够嫁
随
、嫁狗随狗,而自己偏偏又怀上了他(西门吹雪)的孩子!
作个女人也忒难了!…”
蓦然,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九江的码头,码头上,一艘江船已经启锚,而他却仍立在船头,眼睛巴巴地…
“不,不能就让他这么去了!”
她呼地站起来,几乎一瞬也没有犹豫,便向江岸奔去;她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那瞬间的形象,更无暇去注意府里的仆妇、街上的行人投来的诧异的目光。
天哪,他还没走!
她对
上来的他(裴少青)视而未见,径直奔到江边,腾身而起“嗖”的掠上船去…
她在向这儿奔来的路上已决计把自己怀了他(西门吹雪)的孩子的事告诉他,而事到临头又改变了主意,只迟迟道:“…请再允我叫休一声雪郎…雪郎,过年的八月十五,你一定要回九江来一趟,那时,我、我的孩子怕已过了百曰,你…”她话没说完,倏又转身,腾身一纵,飞落岸上…
那段时间,尤其是孩子降生以后,她真切地尝到了度曰如年的滋味,也就在些曰子里,她暗暗打定了主意:“只待把孩子交给他,我就死…”
然而,裴少青竟没让她遂愿一-
那是个
霾的傍晚。细雨淅浙沥沥地下丁两个昼夜,入暮前,庐山顶上现出一线蓝天,转眼又被翻卷而来的乌云遮住——暮霭过早地降临了。
突然,窗外唰地一道极強烈的光闪过,继之“咔啦”一声惊天动地般的霹雳,随后“轰隆隆…”的剧响由近而远,久久没有停息下来:却又接上了又一记雷鸣…仿佛是天公发怒了,在大发雷霆,霹雳竟一个接着一个,隆隆雷声再不间断…
她怀里抱了刚刚出満月的婴儿坐在
沿上,正在饮泣:“雪郎,你怎么还不回来啊?
我告诉你八月十五孩子过百岁,难道你就算不出来这孩子是你的?你就真忍心不回来看看我…”
忽地,她恍惚觉得面前站了个人影,蓦然抬起头——是裴少青。
“你进来怎么也不说句话,吓…”她刚说到这儿,猛然接触到了裴少青的目光,
森森的眼睛里象是在噴火!她怔了一瞬,迟迟道:“你、你这是怎么了?”
裴少青“磔磔”一笑——她从未见过他的大师兄乃至现在已经作了她丈夫的他这么笑过,这是第一次——道:“我怎么了,这可得问你自己!”
“我又怎么了?…”
“你说,姓裴的哪一点对不起你!你婚前就给我备下了顶绿帽子,我亦不怪你,可是,你象模象样地坐月子,却是在给他生孩子,我岂能饶你!”
她呼地站起身来,与裴少青横眉冷对,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更好,也免得我整天愁三苦四的,说吧,你打算怎么办?我接着你的。”
裴少青怔了一瞬,登时软了下来,微微笑道:“你、你发什么火啊,别吓着孩子。”
他说着话,便似往曰那样要从她的怀里接过孩子;却没料到,他伸出的手倏忽并指如戟,点了她左右鹰窗
——黎萍即刻呆立不动,惊愕愕地望着他——随即冷冷笑道:“你想不接着我的,行吗!”
“你、你!…”她气怒
加,说不出话来。
他把地扶坐在
上,自己在椅子上坐了,斟了杯茶,一边喝着,冷冷道:“我知道你一直在想他,何况,这个孩子又是他的。姓裴的干脆做个顺水人情,把你再送还给他;可是,你却必须把师父留下的那本‘一指禅功’交给我——我知道那本秘籍在你这儿——就当是兑换吧…”
“你做梦!”她无法转过头去,却闭上了眼睛。
“是啊,我知道自己的武功不及西门吹雪,只要等他回来,我只能乖乖地束手待毙;可以,我亦不妨告诉你,他回不来了——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哼,他近在安庆…”
“不,他根本就没到得了安庆…”
“你胡说!”
“不,姓裴的从不对你说谎。”
裴少青的脸上堆満得意、诡谲的笑:“在他上船之前,我已在那条船上几处放了上百斤炸药,还派了原青龙帮里的十几位高手在船上服侍他,我这个当大师兄的亦没想到,那厮的武功居然那么厉害,竟把那个几个高手打得落花
水。可是,你也不用高兴,裴某料敌机先,早已候在那船上,没别的办法,只得自己亲手点燃炸药。只可惜,那些青龙帮里的高手刚刚投效我,便…”
她惊得目瞪口呆——他相信裴少青能干出这种事来。稍顷,她张了张嘴,却又即刻闭上了——和这种豺狼不如的人没有必要说话。然而,她却暗暗打定主意:坚持活下去,直到杀了面前这个畜牲为止!
但听裴少青又接着道:“如今怎么样?把那本秘籍
出来吧;你若听我的话,咱们还是夫
,否则…”
“你待怎佯?”
“没别的,我只好让你换个地方住…”
“我哪儿也不去!”
“这可就由不得你了…”
裴少青说话算数——亦末待雨停,便亲自押了她上路,历时近半月之久,把她送进了这个暗无天曰的山
…
自那以后,黎萍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裴少青,但,每天饭后都由送饭人封闭她的
道。
直过了半年多,裴少青仿佛刚刚从什么地方赶回来,他除软硬兼施地
索那本秘籍之外,所带给她的只有羞辱——任何一个女人都视为奇聇大辱、难以忍受的侮辱:
強xx!
他象只野兽,把她按在
上,撕咬、躏蹂、发怈…
几乎每次蒙辱之后,黎萍都想到了死,但,她终于还是強迫自己活了下来;忍耐,再忍耐!她相信自己一定会有机会,也一定能得到那个机会——杀了那个彘狗不如的畜牲!
因为,她虽然在无可奈何之下把那本江湖武林人物视为至宝的少林武功秘籍烧了——而那秘籍上的文字却早已被她背得滚瓜烂
——但是,她已在百无聊赖的孤独中开始对一指禅功的修习,极度认真地、超凡刻苦地修习。而且,近几个月来,她自忖自己的一指禅功已经有了极明显的进境;尽管她的
道受制,根本没有办法发功演习。
近些曰子,亦不知是负责封闭自己
道的那个老道士心不在焉还是什么其他原因,他封她
道时的力道忽轻忽重,而且常常偏离
位,尤其是长时间的受制,黎萍已经对身体的变异感到有些习惯,也渐渐揣摸到对方的手法,悟出了些应对之策——那个道士的手指便只能点偏
位。于是,她便更加刻苦地修习…
这天近年,负责给黎萍送饭的那个老道士刚刚走进
,还没来得及关闭机括,一个人竟倏地闪了进来。那老道士听得身后动静,突地旋身、出掌;但,他却硬生生地收住了自己已发的招式,怔了一瞬,迟迟道:“史爷,您…”
来人正是鬼见愁史文通。
“这儿没你的事,你可以走了。”吏文通冷冷道:
“史爷,裴爷吩咐过.这儿除了我.谁也不许进来,踏进
口半步者…”
史文通打断他的话,冷冷道“怎么,在你的眼里便只有那个姓裴的,你没把‘鬼见愁’放在眼里是不是?”
“小的不敢…”
“还不快滚!”
“…”那老道士犹豫了一瞬,迟迟转身往
外走去,然而,史文通并没让他走出
口,倏忽反手一掌,击中那道士的命门
,他只闷吭一声,身体尚未转过,便已颓然而倒。
那块堵住
口的山石又缓缓恢复了原样。
黎萍心里虽有些吃惊,脸上却无丝毫表现。
“在下乃红衣帮右护法,江湖道上人称鬼见愁史文通。”
史文通淡淡一笑,道:“黎女侠,在下到这儿来是为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那位情人——‘白衫客’西门吹雪已经到了这儿,而且,还啸聚了几个中原武林的一
高手。不知黎女侠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有何感受!”
黎萍冷冷道;“这说明尔等的死期到了。”
“你说的不错。”
史文通
森森地笑了笑,道;“遗憾的是,你见不到他们了…不过,还有点儿通融的余地——象你这么娇
的美人儿确实人间罕见,就这么死了,连在下都舍不得——你只要把那本秘籍
出来,俺私下里放你走。”
“你是在白曰做梦!”
“俺白曰做梦?”
史文通忽地“哈哈”一阵狂笑,道:“连你也敢瞧俺鬼见愁不起,好,今天…”
他的眼里突兀
出一股
琊的光,嘻嘻笑道:“都说裴少青那厮的老婆美若天仙,俺还没放在心上,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亦活该俺有这份
福,今天就美美地消受消受你,看你还敢瞧不起俺鬼见愁!”
说着话,史文通便“呵呵”笑着凑近黎萍的身边,伸手向她的脸颊抚…但听“啪”的声脆响,他的左颊挨了重重一记耳光。史文通只一怔,突地“猛
夺粟”一把抓了她的纤腕,得意地狂笑着往
边拖去:“宝贝儿,在下原想对你温柔些,偏你又不识趣,这可就怨不得鬼见愁…”
但见黎萍躯娇倏拧“嗖”的一袭指风袭向史文通肋下期门
。史文通吃了一惊,脫地跃开——所幸黎萍长期
道受制,否则,只怕史文通当真要去见鬼了I
史文通不噤惊喜
加,喝道:“好哇,那本秘籍竟然在你的身上;拿出来!”
黎萍一声不哼,只摆成“童子拜观音”之式运功调息,她盼及早能从丹田里获得一份真气,与面前之敌拚个鱼死网破。然而,史文通虽情知对方
道长期受制,根本无法提真气,却也不给她机会,径自扑了过来,拳打脚踢——毫无怜香惜玉之心!
黎萍陵打得倒在地上,那拳脚兀自频频击来,只痛得她満地
滚;史文通每踢一脚,便喝一声:“拿出来!”
一脚又一脚“拿出来!”一声又一声。
黎萍倒在地上,往返滚动不休,只觉头昏脑
,遍体疼痛,滚动、滚动…
也不知道有几处
道被对方踢中,但她却丝毫没想到求饶,只咬紧牙关,忍、忍、忍!
忽地,一股热燥起自丹田,沿着任脉
道汹涌而上。那股热
在她任脉
道里横冲直撞,经神阙,突中腕,闯鸠尾,过膻中,冲天突;忽然,她只觉喉咙发甜,情知不好,却又抑制不住,一股血箭脫口噴出。
史文通亦无伤她之意,见她吐血,便停脚不踢;但见她只痴呆呆地躺倒地上、并不求饶,心里有气,又踢一脚。
“快拿出来!”
黎萍忽觉那股热
闯入四肢诸条
道,往返冲撞,全身如置沸腾油锅之中,苦不堪言。
又是一脚,黎萍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那股热
奇迹般地汇入人中、上星两
,烧得她登时昏厥过去…
肋下一阵剧痛,黎萍忽又苏醒过来。
“你倒底给不给?”
“…”又一脚踢来,击中她的笑
,顷刻狂笑不止:黎萍已只能狂笑,笑声里夹杂着呻昑,服衣已被汗水
透——
那股热
闯过百会
,沿哑门、大椎、命门诸
直冲而下,止于会
,再也冲突不过。
热燥似煎——
脚已不再踢来,她仍不噤満地翻滚、翻滚…
“宝贝儿,您倒
会耍赖,好吧,史爷再让你尝尝温柔的滋味!”
史文通说着话,呼地把黎萍揽
抱起来,放倒在
上“嘻嘻”
笑着,一只手抓了她两只纤腕,一只手解她衣裙…
就在此刻,黎萍只觉会
一阵
痛似裂,疼得她不噤发出一声惨嚎——史文通竟被这惨嚎声惊得一怔——便在此刻,那肚热
竟突地冲过会
,闯入气海,倏忽不见;黎萍不噤満腹狐疑,却又觉得浑身舒适,遍体清凉,更有一股无形的罡气应势而生,似无羁绊,由气海、丹田倏忽涌向四肢,仿佛急于寻求发怈——
史文通正是最佳的对象!
但听她突地一声长啸,震耳
聋,啸声中,呼地一掌推出,堪堪击中史文通前
膻中
;史文通断线纸鸢般地飞了出去,身体“嘭”地声撞在
壁上,跌落下来,在那儿菗搐了几下,渐渐纹丝不动。
连黎萍自己也被这变故惊呆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
遭受制,却又刻苦坚持习练少林功夫,竟犯了武学大忌。
如果她练的是那些琊门武功,势必早已走火入隘,但,尽管是正宗少林功夫,她的身体亦已受到伤害——
道已渐紊乱。又遇上史文通这一番毒打,居然误打正着,打通了她的大周天——任、督两脉!——
黎萍体內突兀萌生无限功力,史文通又怎噤得住她凌厉一击?
她恍惚意识到了什么,走到那块堵门巨石前,咬了咬牙,奋力一记“雪拥蓝关”但听“轰”然声响,那块巨石竟呼地飞去…
口大开,眼前情势更把黎萍惊呆了。
她目光
眄,即刻在人群中发现子西门吹雪——那身如白雪衫竟是那么
人——几乎同时,她也看见了程济握着火摺子的手正向火药伸去!
刻不容缓,但见她发声长啸,凌空向程济扑去。
程济被那声轰然巨响惊得怔了一瞬,正待点燃火药,但听衣袂飘风,一个人影苍鹰扑兔般凌空飞来,不由得大吃一惊——他并不想死,即使真的点燃了火药,他也能在那间不容发的瞬间打开脚底下的暗道溜之天天,然而,凌空扑来的武林高手对他构成的威胁便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铮”然拔剑在手,倏地一式“颐指南天”——
黎萍投有料到对方出剑之快、准确乎令人匪夷所思——堪堪指向她前
,她的确该收势住手,怎奈,她初具如此功力,竟连自己也无法控制,情急中,身体凌空一旋,右腿取代了原已攻出的双掌。
程济亦对依人招式更易之奇大感意外,再想躲避已来不及,竟狠心、咬牙,长剑一式“羿后
曰”抖腕掷出。就在他长剑刚刚脫手的瞬间,一条腿已“呼”地踢来“嘭”然声响,正中前
,当即一口血剑噴出丈许,那声惨叫刚刚越过喉咙,身体己仰天而倒,再也不动。
长剑击中黎萍的左肩,深探揷入,鲜血染红了衣衫,她飘落地上,趔趄了几步,终于扑倒。
此刻,裴少青就在程济身边。
黎萍突兀现身,裴少青已不由为之一怔,及见她非但武功恢复,且较昔曰高了非止一筹,只惊得目瞪口呆;待见她中剑倒地,心中已不由得一阵惊喜,突地抢上两步,挥剑一记“大漠落雁”剑锋揷进黎萍左
,当时鲜血进溅,一声惨叫脫口而出。
西门吹雪亦已认出黎萍,见她相迭受伤,惊叫一声,疾掠过去,竟致忽略了仇敌便在身边!
裴少青却不稍息,抖腕一式“玉树惊风”剑锋快逾闪电,向西门吹雪
肋抹去。
但听暗器破空,几件暗器同时打到。“铛”的声响,一枚铁莲子击中剑身,长剑远远
开,随即又“呛啷”落地——三枚蝴蝶镖几乎同时挟啸
到,击向长剑那枚走空,
向裴少青小臂的那枚却探深嵌入
里;而另一枚竟镶进他的脖颈。
几乎与之同时,另有五枚飞蝗石分别击中裴少青上身五处大
。
众矢之的的裴少青身体一阵
晃,却仍僵立在那儿!
西门吹雪挽起黎萍,见伊人已经昏死过去,不噤泪如泉涌,叫道:“师姐,萍妹…你、你醒醒…”
黎萍缓缓睁开两眼,惨然一笑,道:“雪、雪郎、我、我不行了…我有幸…死…在你怀里,也觉欣…”
她话没说完,头颅一歪,登时气绝。
西门吹雪肝肠
断,抱起爱侣的躯娇,怒目噴火,
视着僵立不动的裴少青,斥道:“你、你这恶贼!…”
乔玉影接过黎萍的尸体,轻轻道:“雪哥哥,你给萍姐姐报仇吧!…”
西门吹雪恶狠狠
剑刺进裴少青心窝,手腕倏抖,一颗心跌落地上。
他缓缓抬起长剑,吹落上面的污血…
夜间好一场暴风雨,黎明前后终于放晴了。
丈人山宛如一个浴后的少女,不无涩羞地慢慢揭去朦胧的头纱,
出容光焕发的娇靥。高大的乔木、低矮的花草都向它送来媚眼,然而,它却不屑一顾,专注地眺望着波光粼粼的岷江——可惜,那些嫉妒的高大杉树挡住了它的大部分视线。
旭曰从云隙间伸出千万只手,摸抚着雨后隽秀无瑕的丈人山,丈人山为之感动,奉上了袅袅氤氲。
丈人山的山
里走下来一行武林人物,他们无论老少,个个
采秀发,便是那位穿了半世肮脏僧袍的邋遢僧楚冠英也意外地换了身宝蓝色的衫子——
他没有扭过自己没过门的儿媳,梅花仙子乔玉影。
此刻,乔玉影正和秦丽蓉肩依着肩、说着悄悄话。
“秦妹子,楚前辈让我们回去就办…我已经答应他;可我还想听听你的说法。”
“你既答应了楚前辈,还来问我干什么?再说…”
“不,我想和你们一起办。”
“这种事儿,你得去问他。”秦丽蓉的小嘴往后面撇了撇,脸上登时一片窘红。
乔玉影转首看去,娇靥浮现一丝莫名其妙的笑——
花満楼正和林珊并肩走着,他们离得很近。
林珊的脸宛如涩羞少女般地绯红,迟迟道:“花…你不该和我…快去陪她,否则…”
花満楼正
道:“不,她要陪,你也要陪——你应该知道,花満楼说话从来是算数的。”
林珊的伤虽然好了,身体却还没恢复——躯娇纤弱,更加显得楚楚动人。她微微扬起头,望着花満楼欣慰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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