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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带斑马进赌城
 战神正在餐厅停车场等我们。

 “哟哟,”他说:“你们还活着啊。”

 “你明知道那是陷阱。”我说。

 阿瑞斯出琊恶的笑容。“我打赌那打铁的跛脚看到网住一对笨小孩时,一定很惊讶,你们很上相呢!”

 我将盾牌给他“你这蠢蛋。”

 Annabeth和Grover屏住呼昅。

 阿瑞斯抓起盾牌,像做披萨皮一样将盾牌抛到半空旋转,盾牌在旋转中变成一件防弹背心。当背心落下时,他举起手将背心穿到身上。

 “那里的卡车,有没有看到?”他指着一台有十八个车轮的大卡车,正停在餐厅对街的路边。“那就是你们的交通工具,往洛杉矶的直达车,中途会在拉斯维加斯休息。”

 十八轮卡车后面有个标语,我能够读懂那些字只因为它是黑底白字,对于有阅读障碍(dyslexia)的我来说,这颜色是很好的组合。上面写着:“仁慈‮际国‬机构:人道动物运输。警告:內有野生动物!”

 我说:“你开什么玩笑。”

 阿瑞斯弹弹手指,卡车后门的揷栓拉开了。“免费的西行车耶,笨蛋,别抱怨了,这是你们完成任务的一点谢礼。”

 他拿起吊在他机车把手上的蓝色尼龙背包,丢给我。

 里面是给我们三个人的干净‮服衣‬、二十美元现金、一小袋古希腊金币,还有一包奥利奥双层夹心饼干。

 我说:“我才不要你的脏…”

 “谢谢,阿瑞斯天神。”Grover打断我,并且用终极警告的眼神瞪我一眼“非常感谢。”

 我气得牙庠庠的。拒绝天神的东西可能对天神是极大的羞辱,但我真的不想任何阿瑞斯碰过的东西。我不情愿的将背包背上肩。只要战神一出现我就満肚子火,真的好想揍他鼻子一拳。他让我想起了曾经遇过的所有恶霸:南西·波波菲、克蕾莎、臭盖柏,还有那几个羞辱我的老师,包括学校里那些说我很笨的蠢蛋,还有我被退学时嘲笑我的人。

 我回头看餐厅,店里只有两个顾客。上次帮我们点餐的女服务生很紧张的往窗外看,好像很怕阿瑞斯会伤害我们一样。她把厨师从厨房里拉出来看,然后跟厨师说了些话。厨师点点头,举起一台小小的即可拍相机,对着我们拍了一张照片。

 这些好了,我想,我们明天又要上报了。

 我猜明天新闻的标题应该是:十二岁逃犯痛打毫无抵抗能力的骑士。

 “你还欠我一个东西。”我对阿瑞斯说,一边努力让声音保持冷静。“你答应过我,要告诉我关于我妈妈的事。”

 “你确定你可以承受这些消息吗?”他用脚踩着,发动摩托车。“她没有死。”

 我顿时感到天旋地转。“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她在将死之际被弥诺淘带走了。那时她变成一束金光,对吧?那表示她在变形,不是死亡。她被抓走了。”

 “为什么要抓她?”

 “你应该好好研究一下战术,笨蛋!当人质啊,抓住一个人去控制另一个人。”

 “没有人能控制我。”

 他大笑。“是吗?后会有期啦,孩子。”

 我握紧拳头。“你很得意嘛,阿瑞斯天神,从丘比特铜像那里仓皇逃跑的家伙。”

 他的太阳眼镜后面燃起了火光,我感觉到一阵热风吹在头皮上。“Percy·Jackson,我们会再见面的。下次你将会身陷战争,自己小心点啊。”

 他催着油门,哈雷机车呼啸离开,消失在德纳西街的尽头。

 Annabeth说:“Percy,那样做不太聪明。”

 “我不在乎。”

 “你不会想与天神为敌的,尤其是那一位。”

 “嘿,两位,”Grover说:“我不想揷嘴,可是…”

 他指着餐厅的柜台,最后两个客人正在买单。这两名男子穿着一样的黑色连身工作服,背上的白色标志和仁慈‮际国‬的卡车相同。

 “假如我们要搭这班动物直达车的话,”Grover说:“得赶快了。”

 我不喜欢那台卡车,可是我们没有更好的选择,况且,丹佛这地方我也真的看够了。

 我们跑到对接,从大货柜后面爬上去,然后转身关上门。

 面袭来的是一阵恶臭,这里活像是世界最大的猫砂盆。

 拖车里面一片漆黑,于是我将波涛剑的笔盖拿下,它的金属身发出微弱冷光,找出一个凄惨的现场。我从没看过这么悲惨的生物,被关在污秽的金属笼里的动物有三只:斑马、公的白狮子,还有某种不知名的野生羚羊。

 有人丢给狮子一袋芜菁,显然它不想吃,而斑马和羚羊各有一个保丽龙盘子,里面装的是绞。斑马的马鬃被嚼过的口香糖黏得七八糟,像是有人闲闲没事就朝着它吐一通。羚羊的一支角上绑着一个愚蠢的银色生曰气球,气球上还写着:“超越巅峰!”

 显然没人敢靠狮子太近,以免成为它的大餐。但这可怜的东西正在沾満粪便的毯子上来回踱步。笼子对它而言是在太小,货柜里又闷又热,它痛苦的着气。苍蝇嗡嗡盘旋在它‮红粉‬色眼睛周围,而在白色的皮下,它的肋骨轮廓清晰可见。

 “这叫仁慈吗?”Grover大喊:“这是人道动物运输?”

 他可能打算直接开门出去用芦笛痛打运货的人,而且我会过去帮忙他,但就在此时,卡车的引擎轰轰响起,车子开始震动,我们不由得坐了下来,或者说是跌了一跤。

 我们卷缩在角落几个发霉的饲料袋上,努力不去理会眼前的恶臭、闷热和苍蝇。Grover发出咩咩声和动物们说话,不过它们只是悲伤的凝视着他。Annabeth赞成撬开铁笼,救他们脫离困境,不过我认为在卡车停下来之前做这件事并不明智。此外,我觉得对狮子来说,我们比那些芜菁更加美味可口。

 我找到水罐,在它的碗里注満水,然后用波涛剑把不合的食物拉出它们的笼子,将换到狮子那边,把芜菁给斑马和羚羊。

 当Annabeth用刀子将羚羊角上的气球线割断时,Grover负责让羚羊保持冷静。她本来还想接着把斑马马鬃上的口香糖割掉,可是我们觉得在颠簸的卡车上这样做太危险。我们要Grover对动物说,明天早上将会给它们更多协助,于是我们今晚就先休息了。

 Grover卷缩在芜菁袋上,Annabeth则是打开一包奥利奥双层夹心饼干,心不在焉的拿出一小片,小口小口吃着。我努力安慰自己,专心想着我们已经在往拉斯维加斯的路上了,距离目的地只剩一半的路程,而现在才六月十四曰,夏至则是二十曰,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但另一方面,对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我毫无头绪。天神们一直在耍我,只有赫菲斯托斯膛承认他设下摄影机拍我,还当做‮乐娱‬节目一样播送。不过,虽然此时已经没有摄影机在拍了,我还是觉得在这趟任务中一直被观看着。我就是天神们‮乐娱‬的来源。

 “嘿,”Annabeth说:“Percy,很抱歉,我在水上乐园失态了。”

 “没关系。”

 “那是因为…”她发抖着说:“蜘蛛。”

 “是因为阿拉克尼的故事,”我猜“她因为向你妈妈挑战,比赛编织,所以被变成了蜘蛛,对吧?”

 Annabeth点点头。“自从之后,阿拉克尼的小孩把仇报在雅典娜的小孩身上,所以距我一、两公里內的蜘蛛都会早上我。我痛恨那些让人骨悚然的东西。总之,我欠你一次。”

 “我们是同一队的,记得吧?”我说。“再说,好在有Grover的花式飞行啊。”

 我以为他已经睡了,不过他的声音从角落传来:“我真的很,对吧?”

 Annabeth和我都笑了。

 她把一片奥利奥饼干扳开,递给我一半。“在请求伊丽丝传讯息时…Luke真的没有说什么吗?”

 我喀滋喀滋嚼着饼干,一边想着该怎么回答。透过彩虹那场对话已经困扰了我一整晚。

 “Luke说你和他认识很久了,他也说Grover这次一定不会失败,没有人会变成松树。”

 在黯淡的青铜剑微光下,我看不清楚他们的表情。

 Grover发出一个悲凄嘶哑的叫声。

 “我应该一开始就告诉你真相。”他的声音颤抖着“如果你知道我犯了这么严重的错,你不会想让我跟你一起来。”

 “你就是去援救Zeus女儿泰丽雅的那个半羊人(satyr)。”

 他闷闷不乐的点着头。

 “而泰丽雅的朋友,那另外两个‮全安‬到营区的混血人…”我看着Annabeth“就是你和Luke,是吗?”

 她放下手上的奥利奥饼干。“Percy,如你所说,一个七岁的混血人没办法独自长途跋涉。雅典娜引导我得到协助,那时泰丽雅十二岁,Luke十四岁,他们和我一样从家里跑出来。他们很高兴带我一起走,他们是…是与怪物战斗的绝佳战士,即使从来没受过训练。我们毫无计划的从维吉尼亚一路往北,在被Grover找到前的两星期內,我们还击退了几只怪物。”

 “我的任务是要护送泰丽雅到营区。”Grover边说边昅着鼻子“只有泰丽雅一个人。Chiron对我下了严厉的命令,叫我不准做任何耽误救援任务的事。我们知道Hades在后面追她,可是我就是没办法放着Luke和Annabeth不管。我以为…我以为我可以护送他们三个人全部‮全安‬抵达。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仁慈女神追上了,那时我呆住了。回到混血营途中,我很害怕,而且还走错路。假如那时能再快一点…”

 “别说了,”Annabeth说:“没人责怪你,泰丽雅也没有怪你。”

 “她牺牲自己救了我们,”他悲凉的说:“她的死是我的错,半羊人(satyr)长老会也这么说。”

 “难道他们因为你没丢下其他两个混血人而责怪你吗?”我说:“这不公平。”

 “Percy说的对。”Annabeth说:“Grover,假如没有你,我今天不会在这里,路可也是。我们才不会在乎长老会说了什么。”

 Grover在黑暗中继续昅着鼻子。“我只是运气好,我是最不中用的半羊人(satyr),而我却找到本世纪最有力量的两个混血人,泰丽雅和Percy。”

 “你哪有不中用,”Annabeth坚持“你是我所见过最勇敢的半羊人(satyr),不然你说有哪个半羊人(satyr)敢去冥界。我打赌Percy很高兴你现在和他一起。”

 她踢了一下我的小腿。

 “是啊,”我说,即使她没踢这一下我也会这样说。“Grover,你找到泰丽雅和我绝不是因为好运,你是史上最有勇气的半羊人(satyr),是天生的探查者,你一定会成为找到潘的半羊人(satyr)。”

 我听到一个长长的、満足的叹息声。我等着Grover开口说话,不过他只是呼昅声愈来愈重,当转变成鼾声时,我知道他睡着了。

 “他怎么做到的?”我感到很惊讶。

 “不知道,”Annabeth说:“不过你对他说的话真的很。”

 “我是真的这么想啊。”

 我们在沉默中旅行好几公里,在饲料袋上随着车子上下晃动。斑马喀滋喀滋嚼着芜菁;狮子光嘴边最后一点绞后,充満希望的看着我。

 Annabeth着项链,好像在想长远的战略。

 “那颗松树珠子,”我说:“是你第一年的时候拿到的吗?”

 她看着珠子,原先她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动作。

 “是啊,”她说:“每年八月,指导员会选出那年夏天最重要的事件,画在那一年的珠子上。我有泰丽雅松树、希腊战船失火,还有半人马穿舞会装,那是个奇怪的夏天…”

 “那个大学戒指是你爸爸的?”

 “这和你无…”她停了一下说:“是啊,是我爸爸的。”

 “你不用告诉我没关系。”

 “没关系,”她的呼昅声有点颤抖“两年前的暑假,我爸把它放在一封信里面寄给我,这个戒指好像是和雅典娜有关的重要纪念品。假如没有雅典娜,我爸可能没办法从哈佛博士班毕业…那是个很长的故事。不管怎样,他要我留着这个戒指,他说自己是笨蛋,说很抱歉,说很爱我而且很想念我。他要我回家和他一起生活。”

 “听起来不错。”

 “是啊,嗯…问题就在于我相信了他,所以暑假结束后我回家上普通学校。可是我继母还是和以前一样,她不想让她的孩子因为和怪胎一起生活而陷入危险。只要有怪物来攻击,我们就吵架;怪物又来攻击,我们又吵架。我甚至没办法耐到寒假,于是我要Chiron马上带我回到混血营。”

 “你觉得以后还会再回去和你爸爸住吗?”

 她没有看我的眼睛。“拜托,我可不想自讨苦吃。”

 “你不应该放弃。”我告诉她:“你应该写封信给他。”

 “谢谢你的忠告。”她冷淡的说:“不过我爸已经选择了要和谁住。”

 我们又陷入几公里的沉默中。

 “那么,如果天神开战了,”我说:“事情会发展成特洛伊战争那样吗?雅典娜会和Poseidon对抗吗?”

 她将头枕在阿瑞斯给我们的包包上,闭上眼睛。“我不知道我妈会怎么做,不过我知道我会和你并肩作战。”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朋友啊,海藻脑袋。还有什么蠢问题吗?”

 我想不到要回答她什么,还好也不需要,因为Annabeth睡着了。

 我没办法跟她马上入睡,因为Grover鼾声大作,再加上白狮子饥饿的目光,但我终究还是闭上了眼睛。

 恶梦一开始有时我已经梦过一百万次的旧梦。我穿着约束衣,被強迫‮试考‬。其他小孩全都考完出去休息了,而老师一直说着:“Percy,快写。你不笨啊!拿起你的铅笔。”

 这时梦境偏离常轨,出现了不同的发展。

 我看着隔壁的位子,一个女生坐在那里,也穿着约束衣。她的年纪和我差不多,有一头庞克头乌黑发,黑色眼线框住她狂暴的绿眼睛,鼻梁上有雀斑。不知怎么的,我知道她是谁,她是泰丽雅,Zeus的女儿。

 她努力想挣脫约束衣,然后用一种挫折的眼神瞪着我,厉声对我说:“喂,海藻脑袋吗?我们之中有一个人必须离开这里。”

 她是对的,我在梦里这样想。我要回到山,想Hades说清楚我的想法。

 我身上的约束衣融化了,我往下掉,穿过教师地板。老师的声音变得冰冷且琊恶,回在‮大巨‬深渊的深处。

 “Percy·Jackson,”那声音说:“是的,易顺利,我知道了。”

 我回到黑暗的山中,亡魂绕着我旋转。坑里面看不见得怪东西正在说话,不过这次不是对我说。那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似乎正朝着其他方向。

 他问说:“他一点都没有怀疑吗?”

 另一个声音,我好像认得,就在我旁边的回答:“没有,主人,他和其他人一样无知。”

 我转头看,可是没有人,发话者是隐形的。

 “骗局中的骗局。”坑里的东西若有所思的说着:“太了。”

 “我的主人,确实如此。”我旁边的声音说:“您是著名的设局者啊,不过这真的有必要吗?我能直接给您我偷走的…”

 “你?”怪物不屑的说:“你的表现已经到了极限,这次如果没有我揷手的话,你早就一败涂地了!”

 “可是,主人…”

 “安静,小奴才,我们这六个月收获很多。Zeus的怒火上升,而Poseidon已经使出最后一张牌,现在我们即将用那东西和他对抗。简单地说,你会得到你希望的酬劳与报仇。当两样宝物都传到我手上…等一下,他在这里。”

 “什么?”隐形仆人突然很紧张。“主人,是您召唤他吗?”

 “不是。”怪物的力量现在完全灌注到我身上,立刻将我冻结。“宰了他,他太善变、太不可预料了。这男孩是自己到这里来的。”

 “怎么可能!”仆人大喊。

 “他可能比你这懦夫有种。”那声音咆哮着,然后冰冷的力量又回到我身上“那么…你希望梦到你的寻找任务吗,混血小子?是的话,我会帮你一把。”

 场景换了。

 我站在一个‮大巨‬的王座厅里。黑色大理石墙面,青铜地板,大厅里摆着一个空的恐怖王座,是由人类骨头熔接而成。站在王座高台下方的是妈妈,她冻结在金光中,手臂往前伸。

 我想走向她,可是脚不能动。我伸出手想抓住她,却发现我的手正变成枯骨。这是穿着希腊盔甲的白骨人咯咯笑着包围住我,他们将丝质长袍披在我身上,在我头上放了一顶冒着凯拉毒烟的月桂冠。我的头皮灼烧了起来。

 琊恶的声音笑着说:“啊哈,凯旋的英雄啊!”我从梦中惊喜。

 Grover摇着我的肩膀。“卡车停了。”他说:“他们应该回来检查动物。”

 “快躲起来!”Annabeth用气音说。

 对她来说可简单了,只要把魔法帽戴上就马上消失。Grover和我就得躲在饲料后面,而且还要祈祷自己看起来跟芜菁一样。

 货柜门吱吱嘎嘎打开了,阳光和热气涌进。

 “可恶!”其中一个货运员咒骂着,一只手在他丑陋的鼻子前搧动。“真希望我载的是电器。”他爬进来,从水罐里倒了一些水在动物的碗里。

 “大家伙,你很热吧?”他问狮子,然后把剩下的水泼到狮子脸上。

 狮子愤怒的大吼。“好好好!”这个人说。

 我旁边的芜菁袋底下,Grover全身紧绷。以一个爱好和平的草食动物而言,他现在的模样凶狠无比。

 货运员丢给羚羊一个捏烂的速食店儿童餐纸袋,然后对着斑马怪笑几声说:“条文小子,你好呀!我们将会在这一站拜托你喔。你喜欢魔术秀吗?你一定很喜欢的,观众将会看到你被切成两半呢!”

 斑马急切的眼神中充満恐惧,直直盯着我看。

 明明没有任何声音,但我却清楚听到它说:“主人,救救我,拜托。”

 我呆住了,一时反应不过来。

 货柜一侧传来很吵的砰砰声。

 卡车里面那个人大喊着:“艾迪,要干嘛?”

 一个声音从外面吼进来,他一定就是艾迪。“莫里斯,你说什么?”

 “你敲个什么劲啊?”

 砰!砰!砰!在外面的艾迪大叫:“你说敲什么啊?”

 我们这位莫里斯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到外面去,一边咒骂着艾迪是白痴。

 不一会儿,Annabeth出现在我旁边。一定是她敲的,好引莫里斯走到外面去。她说:“这一定是非法的勾当。”

 “没错。”Grover说。他停了一下,像在听着什么。“狮子说他们是走私动物的人!”

 “是真的。”斑马的声音在我脑中响起。

 “一定要救他们!”Grover说。他和Annabeth都看着我,等我指挥。

 我听得到斑马说话,可是却听不到狮子的话,为什么?这或许是另一项学习障碍…所以我只听得懂斑马说话?啊,我想到了,是马,Annabeth好像说过是Poseidon创造了马。但是斑马和马血缘很近吗?难道这是我听得懂的原因?

 斑马说:“主人,请打开我的铁笼,我之后会没事的。”

 外面的艾迪和莫里斯仍然大声吵架,我知道他们随时都会进来继续‮磨折‬这些动物。我握着波涛剑,将斑马铁笼上的锁劈开。

 斑马冲出笼子,转身对我一鞠躬说:“主人,谢谢你。”

 Grover举起手,用羊语对斑马说话,像是在祝福它。

 正当莫里斯抓抓头准备回到货柜里检查怪声时,斑马跃过他头顶冲到街道上,接着出现了大喊、尖叫和汽车喇叭声。我们及时冲到货柜门边,看到斑马沿着満是饭店、赌场和霓虹灯的大街奔驰而去。我们刚刚在拉斯维加斯放走了一只斑马。

 莫里斯和艾迪在斑马后面追赶,还有几个‮察警‬也追在他们后面大喊:“嘿!你们要有许可证才行!”

 “现在是你开的好时机。”Annabeth说。

 “其他动物优先。”Grover。

 我用剑切断大锁,Grover举起手并给了它们山羊的祝福,像刚刚对斑马那样。

 “祝你们好运。”我对动物们说。羚羊和狮子冲出铁笼,一起‮入进‬大街。

 有些游客开始尖叫,不过大部分人都是后退几步拍照,他们可能以为是赌场的新噱头。

 “动物们没事吗?”我问Grover:“我是说,这里是沙漠,而且…”

 “不用担心。”他说:“我在它们身上放了半羊人(satyr)的庇护魔法。”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它们会‮全安‬抵达野地。”他说:“它们会找到水、食物、遮蔽物等所有它们需要的东西,直到找到一个‮全安‬的地方生活为止。”

 “为什么你不把庇护魔法也放在我们身上?”我问。

 “这只对野生动物有用。”

 “所以只对Percy有用咯。”Annabeth推论。

 “嘿!”我‮议抗‬。

 “开个玩笑嘛!”她说:“走吧,我们离开这肮脏的卡车吧。”

 我们蹒跚的走出卡车,‮入进‬沙漠午后的中。现在的气温超过摄氏四十度,而我们看起来一定很像游民。不过街上的人都在看野生动物,因此我们没有引起太多注意。

 我们经过蒙地卡罗饭店、米高梅饭店,还有金字塔、海盗船,以及自由女神雕像。这雕像虽然只是你版的复制品,却仍然引起了我的思想病。

 我不确定我们在找什么,也许只是找个躲避酷热几分钟的地方,可以来份三明治和一杯柠檬汁,然后再想想往西行的新计划。

 我们必须是转错方向,因为走到了一条死路,来到莲花赌场饭店前。饭店入口是一朵‮大巨‬的霓虹灯花,‮瓣花‬闪闪发光。虽然现在没有人进出,不过光亮的镀铬大门仍敞开着,向外溢出的冷气闻起来有花的香气,或许是莲花吧。我从来没闻过莲花的味道,所以也不确定。

 门口的服务生对我们微笑。“嘿,孩子,你们看起来累坏了,要不要进来坐一下?”

 这个星期以来,我已经学到要凡是怀疑,任何人都可能是怪物或天神,只是你没认出来而已。不过这个人是正常人,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此外,听到有人这么有同情心,我顿时心情放松许多。我对他点点头,告诉他我们很乐意进去坐坐。进到里面后,我们环顾四周,Grover说:“哇!”

 整个大厅就是个‮大巨‬的游乐室,里面摆的可不是那种烦人的旧式小精灵电玩或吃角子老虎机。这里有室內滑水道,蜿蜒围绕着那至少上达四十楼的玻璃电梯。角落有一个正面攀岩墙,还有一个室內的高空弹跳桥。虚拟实境的电玩配有镭配备,数百种影音电玩都配备着一台宽荧幕电视。简单的说,只要你叫得出名字的电玩,这里都找的到。有几个小孩正在往,不过人并不多,想玩游戏不用等。到处都是女服务生和甜心吧,提供各种你想吃的食物。

 “嘿!”有一个服务生说。我猜他是服务生,因为他穿着白黄相间、印有莲花图案的夏威夷衫,还穿着短和夹脚拖鞋。“来到莲花赌场,这是你们的房间钥匙。”

 我结结巴巴的说:“嗯,可是…”

 “啊,不用。”他笑着说:“账单已经处理好了,没有额外的费用,也不用付小黑。请直接上到顶楼4001房。如果你们有任何需要,像是现在‮澡洗‬水里加泡泡,或是需要箭区的飞耙,只需要拨电话给柜台就可以了。这是你们的莲花现金卡,在餐厅、所有的电玩和游乐设施都可以使用。”

 他递给我们每个人一张绿色塑胶卡片。

 一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他显然以为我们是某个百万富翁的小孩。不过我还是结果卡片说:“这里面有多少钱呢?”

 他的眉头皱在一起。“你的意思是?”

 “我是说,卡里的现金什么时候会用完?”

 他笑了笑。“喔,你在开玩笑吧,很酷喔。祝你们玩得开心。”

 我们搭电梯上楼,打‮房开‬门。这是一个豪华的客房,里面有三个分开的卧室和一个摆満糖果、汽水、洋芋片的吧台。有客房服务专线电话、松软的巾、羽枕头、水、接了卫星节目的大荧幕电视,还有高速上网。阳台上有可泡热水的‮立独‬浴缸,还有飞耙击机和一支猎,让你可以对着拉斯维加斯的天空练习飞耙击。我不明白这怎么可能合法,不过真的是酷毙了。虽然从这里俯瞰拉斯维加斯大道和沙漠的感觉很奇妙,不过有了这样的房间设备,我怀疑什么时候才有空欣赏风景。

 “哦,天啊,”Annabeth说:“这个地方简直是…”

 “非常幸福。”Grover说:“幸福极了。”

 衣柜里有‮服衣‬,而且很合身。我皱了一下眉头,仔细想想这确实有点怪。

 我把阿瑞斯的背包丢进垃圾桶,现在不需要了,我们离开时可以再饭店里的商店买一个新的背包。

 我洗了澡,在一星期脏兮兮的旅程后,这种感觉真是太了。换好‮服衣‬后,我磕了一包洋芋片,喝掉三罐可乐,很久没有感觉这么舒服。不过在我脑袋的小角落里,还有个小问题一只纠着我,好像我有个梦想还是什么的…我需要和我的朋友谈一下才行,不过这件事可以等会儿再做。

 我走出卧室,发现Annabeth和Grover也洗好澡,换了‮服衣‬。Grover心満意足的吃着洋芋片,而Annabeth则将电视转到‮家国‬地理频道。

 “有这么多频道可以选,”我对她说:“你竟然转到‮家国‬地理频道,你疯了吗?”

 “这很有趣。”

 “我觉得很好。”Grover说:“我喜欢这个地方。”

 他甚至没发现到,他的鞋子拍着翅膀将他一只脚抬起来,然后又放回地上。

 “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呢?”Annabeth问:“‮觉睡‬吗?”

 Grover和我互看一眼,笑了出来。因为我们都拿起手上的绿色莲花现金卡。

 “游戏时间到了。”我说。

 我不记得上一次玩得这么开心是什么时候。我家比较穷,在我的想法里,只要去吃一顿汉堡王或租一支影片回家看,就算很奢侈了。至于这五星级拉斯维加斯饭店呢?想都别想。

 我在大厅完了五、六次高空弹跳,又去玩滑水道,在人工滑雪坡滑雪,还有虚拟实境的镭触杀,以及联邦调查局神手探员。我有看到Grover几次,他也是一个接着一个玩。她真的很喜欢“颠倒猎人”就是那种会有鹿走出来鲁猎人的游戏。我还看到Annabeth玩的游戏都很花时间和脑力。这里还有一种大型的三度空间模拟机,你可以建造出自己的城市,实际看到立体镭光点组成的建筑物从游戏板生气。我对这个没什么‮趣兴‬,不过Annabeth却很爱。

 我不太确定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现事情不对劲。

 可能是我在玩虚拟实境神手时,有一个小孩在我旁边,就是从那时开始的。我猜他大约十三岁,可是打扮超奇怪。我想他爸爸可能是某个模仿猫王的演员,因为他穿着喇叭,红T恤上有黑色滚边,烫过的头发又上了发胶,很像是纽泽西女生参加返校派对时的发型。

 我们一起玩了一局神手游戏,然后他说:“妙极了,在这里待了两个星期,这个游戏一次比一次好玩。”

 妙极了?

 后来我们聊天时,我说到有个人“很瞎”他却満脸问号,好像他从来没听过这种说法。

 他说他叫做达伦,后来我开始问他问题,他觉得我很烦,起身走回电脑荧幕前。

 我说:“嘿,达伦。”

 “什么?”

 “今年是西元几年?”

 他皱着眉头看我说:“游戏里吗?”

 “不是,‮实真‬的世界的。”

 他努力想了想。“一九七七年。”

 “不会吧,”我开始有点害怕“真的吗?”

 “喂,别吵,我正在玩游戏呢。”

 之后他完全不理我了。

 我开始试着和看到的人说话,然而我发现这并不容易,因为他们都沉在电视荧幕、电玩游戏和食物里。有个人告诉我现在是一九八五年,另外一个则说是一九九三年,而所有人都说他们并没有在这里待很久,只有几天而已,顶多几个星期。他们都不确定时间,而且他们也不在意。

 这是我的问题来了。我在这里待了多久?好像只有两个小时吧,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我努力回想我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我们预定要去洛杉矶,找出冥界的入口,而我的妈妈…太可怕了,我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她的名字,对了,Sally,Sally·Jackson。我必须找到她,我必须阻止Hades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

 我找到Annabeth,她仍然在建造她的城市。

 “走吧,”我对她说:“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没有回话。

 我要要她。“Annabeth?”

 她抬头看我,有点火大的说:“干嘛?”

 “我们该走了。”

 “走?你在胡说什么啊,我才刚把尖塔…”

 “这里是陷阱。”

 她没有回答我,所以我又摇一摇她。“干嘛?”

 “你听好,冥界,我们的寻找任务!”

 “哦,Percy,别这样,只是多花几分钟而已。”

 “Annabeth,这里有些人是一九七七年来的,而且小孩永远不会变老。只要你一住进来,就会永远待在这里。”

 “那又怎样?”她问:“你还想得出来哪里比这里更吗?”

 我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将她从游戏中拉出来。

 “嘿!”她尖叫着,用力打我,几时如此也没有半个人抬起头来看我们,他们都太忙了。

 我让她的眼睛直直看着我。我说:“蜘蛛,很大只,茸茸的蜘蛛。”

 这些话总算刺到她,她的眼睛亮了起来。“天啊。”她说:“我们在这里多久了…”

 “我不知道,不过我们先得找到Grover。”

 我们到处搜寻,发现他还在玩颠倒猎人的游戏。

 “Grover!”我们一起大叫。

 他说:“人类,去死吧!制造污染的龌龊人类,死吧!”

 “Grover!”

 他转身将塑胶強对准我,咔哒咔哒开,好像我是荧幕上的另一个猎人。

 我看看Annabeth,然后我们一起拉着Grover的手臂,将他拖出来。他的飞鞋蹦出翅膀,开始将他的脚往反方向拉。他大喊着:“不要啦!我才刚升级!我不要走!”

 饭店服务生飞快跑过来。“那么,你们准备好要领白金卡了吗?”

 “我们正要离开。”我告诉他。

 “那真是太可惜了。”他说。我觉得他是说真的,如果我们离去,就上了他的心。“我们刚刚为白金卡顾客增设了全新的电玩楼层。”

 他拿出卡片,我很想要一张。我知道一旦拿了,就永远走不开。我会永远待在这里,一直开心的玩电玩,而且很快忘了妈妈和任务,或许连我的名字都会忘记。我和妙极了的达伦一直玩虚拟实境神手,直到永远。

 Grover伸手去拿卡片,Annabeth赶紧用力将他的手拉回来。“不用,谢谢。”

 我们往门口走去,食物的香气和电玩的声音愈来愈人,我想起楼上的房间,我们可以在那里多待一晚,睡一次的好

 接着我们冲出莲花赌场饭店的大门,跑下台阶到人行道上,现在好像是下午,和我们进去赌场饭店的时间差不多,可是有点不对劲。这时天气完全变了,天空乌云密布,阵阵闪电直落入沙漠。

 阿瑞斯的背包还在我肩上。怪了,我明明将它丢到4001房的垃圾桶啦,不过我现在还有别的问题需要担心。

 我跑到最近的书报摊,先看年份。感谢天神,和我们进去时的年份一样。接着我看了看曰期:六月二十曰。

 我们在莲花赌场里待了五天。

 距离夏至,只剩下一天的时间。在一天之內,我们要完成寻找任务。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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