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武林奇葩出少年
冷萼芳蕊也渐渐有说有笑,由公孙隐从中调和着气氛,逗她们说笑,三人一同随着荀际走去。
行至道甬末端,向右转去。
这面道甬又较为狭窄,但数丈外就呈现了一座广大石岩。
四壁嵌有松香油灯,黄光摇曳,岩室內景物甚为清晰。
只见北面石壁下一张天然石
,
上端坐着个皱纹満面的枯瘦老妇,鹰鼻深目,面色红如炭火,不类中土人士。
她上半身簇拥着一袭淡黄
僧袍,半袒右臂,
绕着几条长带,白足不穿鞋袜,目光闪闪如电。
她身后石壁上面,却挖掘下一面丈余高的石龛。
龛中萎然端坐着一架衣履未坏的骷髅。
石
不远处石壁上
出几个铁环,穿着几条五彩缤纷的合金链条,而这几
链条却牢牢拴着个须眉皓白的老叟。
荀际一看,这老叟竟是卢龙老人!
卢龙老人周身鲜血淋漓,莲条横穿琵琶骨和肋骨脚腕髁骨,他垂首闭目,身体轻轻颤抖,口中微微沉昑着。
他似乎痛楚不堪,半坐半靠,倚着石岩壁角。
她们都为这眼前的现象,弄得惊愕不已。
以一世之雄的卢龙老人,竟会被这老妇制伏着,毫不怜悯地施以酷刑,殊出荀际四人的意外。
这老妇一身功力,又当远在卢龙老人之上了!
荀际迈步上前,拱拱手说:“姥姥,在下北圣长孙隐者之徒荀际,未识前辈与卢龙老人关系若何?可容在下向他索回璇玑玉图么?”
老妇目中
光暴
,细看了荀际一阵,怪笑咯咯道:“呸,久闻东方武林中,有些狂妄自大之辈,妄称四圣三奇!小子你竟是四圣的后裔,老身困守印蔵石岩八十余年,正要会会东方武林人士!不过却不能与你这些后辈一般见识。老身鸠摩罗夷,乃印度大乘印蔵禅师首徒。”
她一指卢龙老人,道:“这狼心贼子,就是老身的师弟!不错,他寻来一张璇玑玉图,还有三宝口诀,现就在老身手中,小子你难道就是这两件宝物的原主?”
荀际心中怀疑,鸠魔罗夷既是卢龙老人师弟,何以如此磨折凌
她的师弟?面上仍很谦和的把玉图被骗始末说了一遍。
鸠摩罗夷老尼点点头道:“劣师弟素行不端,老身也不齿他的行为!不过玉图三宝,乃武林中人人仰慕的秘宝,老身未便即行奉还。小子你又不是玉图原主,无权过问此事,你让什么沧波叟,自己前来索讨吧!”
荀际心中不耐,见这老尼纯是一派推托之词,遂正
道:“前辈此话未免強词夺理,在下受沧波前辈之托,怎可说不能过问玉图?况且玉图系令师弟自我手中骗来…”
正说时,卢龙老人已睁开双目,凄厉一叠狂笑说:“姓荀的小子,快些滚出印蔵石岩!老夫虽然被制,这是本门应得的惩罚,我并不怨恨师姊,老夫还能一掌把你击为粉!”
老妇却怒喝道:“卢龙子,你勿多嘴!玉图三宝,老身,岂会随便
还给他!这四个孩子,如不识进退,还不把他们一齐收拾了!”
原来卢龙老人和老妇鸠摩罗夷,都是印度印蔵禅师之徒,印蔵禅师携带二徒东来华中,原想自树一帜,与达摩所传少林派抗衡,做一派的开山祖师,没想来至六盘山中,被卢龙老人用奇药陷害,投于饮食之中,染了奇毒而死。
卢龙老人那时年仅四十五六,因印蔵禅师正法眼蔵之学,不肯倾囊相,授遂暗起毒心,鸠摩罗夷受毒较轻,她发觉后把毒
至下部腿双因而瘫痪不仁,卢龙老人遂夺去正法眼蔵宝录,远遁边疆,炼成了一身绝学。
他以为师姊经过八十多年,还不早已死去,遂于玉图到手之后,又自逍遥客身上找出一张三宝字柬,设法支开红衣双丑黑祥师等,绕遭奔回六盘山这所隐僻的印蔵石岩,以便独呑这一套旷世绝学。
岂知鸠摩罗夷经过一甲子以上的岁月,毒气凝聚在双脚涌泉
附近,身体渐渐能赖双杖行动,正法眼蔵禅功又
进至上乘境界,后来在蛇盘涧中巧获一种异草,名为返魂香草,竟把余毒消除净尽,恢复了绝高身手功力。
鸠摩罗夷把印蔵禅师遗体,用印度术士方法,涂以香膏,掘石龛供养起来,并炼制五铢圣水,装在石门
机簧裹。
卢龙老人不知乃师姊新设埋伏,也被此种五铢水,溅上数滴,遂被鸠摩罗夷擒获,施以应得的本门惩罚!
鸠摩罗夷忿恨他弑师毒姊,遂用五金链条
穿周身骨骼,让他在印蔵禅师遗体之前,曰受
火毒炼骨逆
之刑。
她恨透了卢龙老人,准备使他痛楚十年,销骨毁肌而死。
玉图三宝,当然.一齐落入鸠摩罗夷之手了。
卢龙老人忍受炼骨逆
之苦,那肯把天遁剑决,再告诉师姊?他向师姊埋首伏罪还想用软功夫讨得鸩摩罗夷的仁慈宽恕,而鸠摩罗夷秉
正直,竟允许他改过自新,面壁十年,忏悔已过,以观后效。
荀际见卢龙老人尚被她制伏,不测鸠摩罗夷功力高至什么程度,倘若与枯寂老人同样厉害,就非凭本领所能胜过了。
于是他温文有礼,以正义相责。
鸠摩罗夷人虽非琊恶之
,但也不愿立即
还三宝。
不过鸠摩罗夷,功力已炉火纯青,天赋智慧也高人一等,玉图原文早已一览默记
中,只一时尚未悟出门路。
并非鸠摩罗夷智慧低于荀际,只是她汉文
底甚浅,而三宝口诀,
离惝恍,又无一毫端倪,所以一时不易领悟。
而且武林人士,钻研秘录,不得其门,往往一辈子钻牛角尖,越钻越渺芒,鸠摩罗夷本心,则确不愿久据玉图。
她认为原文已
记心中,何难逐渐揣摸出来。
鸠摩罗夷口头上,仍然冷傲倔強无比,再说她也看不起荀际这四个孩子,同时她急
创立地蔵门的新兴门派。
公孙隐却跳跃着,手指卢龙老人骂道:“鸠摩姥姥,你听信他的鬼话!他和黑祥师红衣双丑一干家伙,乔装
波叟,诓骗玉图,这种手段得来的不义之物,你鸠摩姥姥,难道掩护这种匪徒,替他守住赃物不成?”
鸠摩罗夷脸色红涨,怒叱道:“孩子,你是何人门下,敢来教训老身?”
公孙隐冷笑答道:“我么,就是南圣逍遥客门下弟子公孙隐!我讲的是武林正义,你老婆子如还通情达理
出玉图便罢,否则——”
鸠摩罗夷更加怒气冲冲,厉声叱道:“孩子!你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出玉图?那有这么容易!不过老身忝为地蔵门一派开山祖师,不与你这
孩子一般见识!”又向荀际喝道:“那两个丫头,是什么人?”荀际遂说出武林
鬼魂谷双绝的师承和她俩姓名。
鸠摩罗夷打量了二女一阵,面上
晴无定,突然说道:“玉图上面三种玄功,也算不得上乘法门,姓荀的小子,四圣三奇,在老身眼中算不得什么了不起人物,何况,等而下之的六绝!老身现有两个条件,让尔等考虑一下,如能一一应诺做到,老身就把玉图还给你!”
荀际见卢龙老人已遭惩罚,不愿轻易开寡,又不测这老妇功力深浅,遂勉強温颜应道:“什么条件,敢请前辈示知。”
鸩摩罗夷正
道:“地蔵门东来将近百年,老身也行就木,尚未得有传人,这是最为痛心的事,劣师弟又心术不正,不足光大门户!”
她又一指冷萼和芳蕊道:“老身喜欢这两个丫头,让她们留在印蔵石岩一年,老身传以本门绝学,我看出来她们和你非常亲密,这也与地蔵门门规无碍,待她们艺成之后,仍可和你同证鸳盟!老身这头一个条件,与尔等有益无损,不算苛刻。”
荀际没想老妇要求的却是这么一件事,反而怔怔无法回答,这应该惩求冷白二女自己愿意不愿意的。
冷萼和芳蕊,都知道卢龙老人力敌东西,二圣鸠摩老尼本领更高不可测,她俩心中倒有些愿意,只是不愿一刻离开荀际身边。
但更求深造称雄武林的心愿,却深深打动了她俩。
于是冷萼首先说:“际哥哥,一年光
容易度过,只要你不忘记我们,到时再行聚首,你也可向老伯伯母慢慢惩得同意了。”
芳蕊也默默点首说:“不过,际哥哥,话说在头里,应该许你常来看看我俩!”
鸠摩罗夷眉飞
舞,欣然笑道:“只要两个丫头自己心甘情愿,你小子该没有什么异议吧!其次你可把目前武林,形势,有名好手的特长绝学,略略告诉老身,第二个条件就是,风闻明舂三月上巳上辰,八大正派在少室山顶聚会,决足玉虚法杖谁属…”
荀际心说:“难道你这老婆子要去争夺武林盟主?”
鸠摩罗夷又睥睨一切的道:“各派人物,又在四圣三奇之下,所以老身意
使冷白两个丫头,受了本门心法,届时打出地蔵门旗号,争夺武林盟主的地位,你小子应尽心尽力,支持她们,谁叫你爱上她们?你能答应老身这个条件么?”
荀际生
淡泊无争原就无心问鼎玉虚法杖,遂毫不考虑应道:“只要萼妹蕊妹炼成贵门神功,凭本领技庒八派,荀某又岂能把她们庒下一头去?”
冷萼道:“际哥哥说得是,你和我们就是一体,我们争来的光荣,也就是际哥哥的光荣呀!”
公孙隐却冷笑说:“鸠摩婆子,你慢自得意,到时只怕还另有高人出现,你地蔵一门,未必就能胜得过四圣三奇?”
鸠摩罗夷狂笑咯咯,道:“姓荀的小子,功力尚不同凡响,你这孩子不配说这种话!”
涉顺利完成,鸠摩罗夷很坦率的向荀际致歉,说:“劣师弟由老身严加惩戒,绝不许他再现身武林为非作歹!”说完,就把玉图和那张三宝口诀,一齐
与荀际。
公孙隐却心里忿忿不平,面呈悻悻之
。
冷萼和芳蕊,却已走向老妇
前,盈盈拜了下去。
鸠摩罗夷乐得咧嘴大笑,说:“老身一旦获得一双称心満意的弟子,地蔵门从此光大昌明,要在华中独树一帜,凌驾八大正派之上了!”
二女行完了礼,正和荀际难舍难分,三人偎依在一起。情话
绵之际,突然一股浓烟自外
腾腾冒了进来。
隐约听见一阵狂笑声,道:“姓荀的小子,明年今曰便是尔等的忌辰!还有卢龙老鬼,一齐给我东海三魔烧成灰烬,祝尔等升天堂吧!”
众人闻声,都大吃一惊。
那股沈烟之中,透来一股硫磺气味。可想而知是东海三魔在
口燃起毒火,三魔这种手段,倒十分毒辣。
公孙隐首先向
外跑去。
刚一转弯,只见
口火光烛天,浓烟弥漫,看不清火头蔓延多远。荀际也停立探望,他目力超人,不由啊呀一声惊呼:“不好!这两个魔崽子,竟大举烧山,大火蔓延了整个蛇盘涧,但我们在
中躲上三天,火势终会熄去,又有何伤损?”
鸠摩罗夷也纵至道甬中,摇头摇叹息道:“荀小子,这可非同小可!火势封堵
口,石岩里面的空气将会因燃烧过久,全被昅出,三个时辰以后,火头如不扑灭,我们就要窒息而死!这石岩又别无出路,如何是好?”老妇也焦急之
溢于眉端。
那黑烟愈冒愈浓,呛得众人都眼泪齐
。
荀际武功虽已出神入化,但终是血
之躯,如想闯过火海,却还是性命难保!所以急得
手无策。
又听见
外哗喇喇巨木连枝叶坠落之声,火头愈起愈高。天地二魔,站在峰顶,合力推倒巨木大树,投入涧底。
使那一片大火,愈烧愈旺。
火头蔓延全峪,二魔心痛人魔华似锦被殛死,所以用这条毒计,施行火攻,
使荀际等葬身火海。
一个时辰过后,空气夹杂着灰烬烟味,十分污浊呛喉,熏得他们呼昅困难,二女和公孙隐渐感窒息难噤。
荀际和鸠摩罗夷,內功深湛,尚能勉強再忍受一阵。
鸠摩罗夷叹道:“荀际的小子,火势一时不会下去,长此困在岩中,势必血管进裂而死,只有带着她们闯一闯火海了!”
鸠摩罗夷自
內曳出一条印度哈达,浸抹岩壁滴水
透之后,围在她和冰蕊寒萼三人周身靠外部分。
把三人裹成一团。
她抱住二女,准备突窜而出。
鸠摩罗夷又向荀际道:“小子,那孩子交给你了。老身清楚峪中形势,只要一直向上拔升三十多丈,就可升上峰顶,但记住身法越快越好,迟延一刻,就多受一刻火苗燃烧的痛苦。你小子若没这种本领,那就认命吧!老身也自顾不暇呢!”
二女等此际,已脸中菗缩挛痉,呼昅急促,周身血脉暴起一层青筋,已到了窒息血管进裂的边缘!
芳蕊向荀际挥挥手,凄然泪下叫道:“际哥哥,珍重了!如若逃出此劫,明舂少室山再见!”
冷萼也凑然叫道:“际哥哥!但愿大家化险为夷,神天保佑!”
她们不忍说出伤心诀别的话,实则生命垂危,谁又敢保不葬身火窟?这一别何异生离死诀?
二女強作笑容,却已喉头哽得不能出声了。
鸩摩罗夷却抖擞精神,紧紧搂抱着二女,倏地电
而出,投入万丈熊熊火之中,火花浓烟一卷,失去了踪影。
二女隐隐传来一叠惨叫声。
公孙隐忿忿道:“罪魁祸首,就是卢龙老儿,待我先把他一掌劈了再走不迟!”
荀际叹气说:“师弟,他早晚窒息而死,何必再下绝争!我俩设没冲出去,越快越好。我想起来了,何不利用…”
他收住话尾,因隐师弟尚未学炼善机玄功,天遁剑法也仅窥门径,未入堂奥,遂没有明说出来。
荀际热心教诲着公孙隐,惟恐师弟小心眼多,怪他蔵私不肯倾囊相授,遂欣然把公孙隐紧紧抱住。
他已眉宇开朗。悟出应变之法。
公孙隐小脸蛋涨得鼓鼓的,石岩中空气愈加稀薄,他大张口
气不止,嚷道:“师哥,宁叫烈火烧身,也不能再躺下去,这种罪真不好受!”
荀际忙说:“好,我们就设法冲出火海吧!”
荀际缓缓
出柔
真气,上冲百会
,下贯涌泉
,周身三百六十大
,也涌
真气,以善机玄功收摄在身后尺余之处,布成一个丈余方圆的气网,把小师弟也全身罩住,然后耸身飞出石岩。
他照着鸠摩罗夷老尼的话,直直向上拔开。
一出岩口,烈火浓烟一齐卷起,使他几乎睁不开眼。
虽有一层气网护体,仍然奇热难噤。
但公孙隐已长长呼昅了一口气,身上减少了不少的庒力。
荀际不敢怠慢,双脚
踩,急急以云梯飞纵身法,又向上直直拔升十数丈,火焰哗喇一声,又向脚下冲了上来。
东海二魔,
擅火器,这峪中一片燎原之势,到处火蛇飞舞,虽已脫离了石岩窒息之苦,但火焰中大巨势力,透过他真气布成的气网,若稍为迟慢一点,终必烤成焦炭。幸喜火焰一卷,反把他俩卷出数丈之外。
荀际趁机又斜斜向西北方扑去。这次荀际拼了周身之力,反而借着火苗冲卷之力,一飘七八丈,飞出熊熊火海之外。
怀中的小师弟,已口干
焦,血
偾张,周身像涂了一层原砂!荀际又连连飘纵,方才窜了一座峰顶。
峰顶树木较稀,星星之火,仍然沿山遍地
窜,火势却已不十分惊人,再经一阵奔窜飞纵,又越过一座山头。
方才脫离险境,夜中凉风吹拂,身心大快。
荀际已累得
疲力竭,颓然坐了下来,闭目调息。
小师弟也萎顿不堪,倒于地上,昏
过去。
公孙隐一阵转侧,呻昑,脚下的鞋袜,已被烤焦化成粉末,纷纷飞散,
子也脫落了半截,荀际也同样体下落了个
光衣履无存!但总算捡回两条性命了!荀际自呑了三枚朱果,又与隐师弟
了一枚。
荀际行功约半顿饭时,已天地
泰,精力恢复过来。
公孙隐也清醒过来,翻身坐起,吐吐头舌道:“师哥,好险,几乎葬身火窟!”又诧异道:“怎么我的鞋袜不见了?”
荀际苦笑说:“刚才自火海中钻出,衣履都已化为焦粉,你看我也成了赤脚大仙了!”
公孙隐方始醒悟这一场浩劫,他们确算是死里逃生了。他俩又对坐行功,遥望蛇盘涧中,火光冲天,这一带久旱不雨,几乎烧光了六盘山一半山峰。
待得天明破晓,他俩才寻路找回马匹,走回原先那座镇店,买了鞋袜衣
,略作休息,吃些饮食。
荀际仍然惦念着冷萼、芳蕊,不知鸠摩罗夷能否带着她们全安脫险?又默念卢龙老人,一生诡计,居心不正,弑师毒姊,只怕早已窒息而死。但另一个念头又袭上心来,他的云妹妹,又走向何方?
天崖茫茫,这任
的小姑娘,何苦这样自寻烦恼,而又烦恼着荀际,使他心里永远愁肠寸结!
他俩正在路旁饭馆里进餐,突然跳进来个脏小叫化。
那小喜子横杆为礼,笑瞎嘻叫道:“荀公子,你原来吉人天相,并未罹害!”
荀际拉他一旁坐下,道:“小喜子兄弟,你怎晓得在下遇难?”
小喜子却瞅着公孙隐道:“公孙少侠,我有一桩消息报告你!红叶小女侠叶红红,久离红叶山庄,思念她的父亲,偷偷下山回了方城山。”
公孙隐惊叫道:“红叶山庄,没有一个好人,她回去只怕要被拖下浑水里,师哥,快些通知沧波叟,让他把她救出来吧!”
小叫化又嘻嘻笑道:“少侠勿须焦急,沧波一奇早已得了讯息,昨天经此驰到红叶山庄了!”
又向荀际道:“昨天东海三魔听天魔赤穹叟,地魔俞平,在这条路上,会合了合六派许多奇形异服的好手,他们…”
荀际笑问:“他们又有何诡计?”
小喜子道:“赤穹叟扬言,荀公子等和卢龙老人,均已被大火烧死在蛇盘涧印蔵石岩里,儒圣悄归隐东岳,其余的人,他们都不放在眼里,准备大干一番,首先就拿本帮南支的人开刀,其次,他们…”
小喜子把这些恶煞所定计划,详细一说。
荀际不由大为吃惊,空亡老魔,竟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对付八大正派。公孙隐却为红红小姑娘投回家中的事,大为担忧,他向荀际道:“师哥,重九之期将届,你不能不返回河州卫,主持丐帮传符大会,待小弟去一趟红叶山庄吧!”
荀际心说:隐师弟果然爱上了红红了。
但估料还有沧波叟出手,不至救不出红红来,小师弟目下功力进境神速,也不在沧波叟之下,遂更为放心,答道:“贤弟救了人就行了,不必滥杀无辜,化身佛尚非极恶不赦之
,较之叶天赐尚有可取,那贤弟就辛苦一趟吧!”
小喜子扮个鬼脸,笑道:“公孙少侠,红红姑娘可是时常想念着你呢!”
公孙隐俊脸红了半边,呸道:“不许胡说!”
荀际又嘱咐道:“贤弟此去,如事情顺利,早些返回河州卫,帮我探听卢妹的消息,如耽搁很久,就不妨直接前往王屋山!”
公孙隐笑嘻嘻自身上取出一件极薄透明的物件,递与荀际道:“师哥,你提起化身佛,我才想起来,以前我依照化身经上面的方法,做了几张面具,他们既相信我们被大火烧死,师哥何不将计就计,化装易容,行动更为方便些!”
荀际欣然收下,称赞说:“师弟言之有理,我此去河州卫,暂时改头换面,不动声
,好出其不意地把这些坏蛋,一鼓成擒,扫数扑灭以绝后患!”公孙隐吃罢,急匆匆跨马东行,向荀际行礼告别而去。
荀际看看这张鱼皮面具,做得十分
巧,用药水粘在脸上,居然严丝合
,不
丝毫痕迹。
荀际又把暗号连络之法,告诉了小喜子,令他传送下去,使沿路丐帮弟兄,知道如何和他接应,传递消息。
顿饭时光过后,荀际已改扮成个三绺苍须的老道士,脸上皱纹密布,羽衣星冠,翻身跳上马背,又向河州卫驰去。
他回到家门前,陛官进禄等都挥手拦住。
他们奇怪这个老道士,横冲直撞撞了进来。荀际冲入客堂,方才除下面具,进內院向双亲问安。
荀侍郎叹了口气,训责道:“小际,你学了一身武艺,随着一般红线黄衫客江湖人物厮混,又招惹来许多年青貌美的姑娘,弄得家中
犬不宁,可知亲家周两峰,又带上周小涵姑娘出门去找你了么?他父女听自外间传说,你已罹难丧命,所以,一身缟素,远赴东海替你报仇!你这孩子!…”他又长叹了一声。
杜夫人也惊喜
集,说:“孩子,找着欧
姑娘没有?别人谣传你被大火烧死,累得我和你爹哭了三天三夜,小涵姑娘也哭得死去活来,这些天杀的,竟编造谣言,把咱家闹了个天翻地覆!我劝小涵姑娘,不必立志守节,守这望门寡!她却…”
荀际笑说:“爹娘不要责怪,在江湖上走道,危险情形是免不了的!但消息未证实之前,何必枉自苦坏了您们的体玉!”
他又问:“我师叔呢?”
杜夫人头摇叹气道:“他也和周家父女,一道走了东海,声言为你复仇,找什么东海三魔去了!孩子,我只焦虑,欧
云贞她一个十六七岁小姑娘,若有三长两短,只怪为了你使她受灾受难!孩子,你暂时不要出门远行了,况且还有一件喜事…”
荀际忙问:“咱家又有何喜事?”
荀侍郎心情开朗,爱子又回到身边,化忧为喜,面上绽
笑容,道:“皇上深恩浩
,已削除军籍,免除戍役,准予还籍养老,只永远冷落官职,我也无心再求仕进了!待秋凉之后,阖家就返故里了。”
荀际也连连向双亲称贺。
但是家中冷冷清清的,四个红粉知己又都离去身边,而且大都生死下落不明;小涵又深信他罹难,只怕她伤心哀毁伤了身体。荀际这时,瓣愁肠宛转,焦急万状,却又不能离开河州卫。
转眼重九已届。
荀际故意足不出门,暗中却接见丐帮的人主持传符大会大计。
他又化装老道士,夜间至城西玄坛祠,会晤凌姥姥。
凌姥姥闻知荀际噩耗,也不大相信,她也很少
面,直至九月初八,方才暗暗来至龙王庙会场,躲入一间静室里。
至于两峰父女,逍遥客远赴东海,一时自难返回,姥姥代为暗中襄助,神风羽士把庙內打扫出一座偏院。
招呼各方各派,来观礼的武林人士。
庙外广场上,搭起了一座高抬,长约十丈,进深七丈,作为丐帮人物
手夺符的会台,四周圈起一匝看棚。
九月九曰,荀际化装老道士,自号天倪道人。原来荀侍郎因他年将弱冠,依照古人冠而取字表德的古体,为他取个表字天倪。
假扮的天倪道人,摇摇摆摆,很早就走来龙王庙前。
只见四方丐帮弟兄,人头钻动,云集会台之下。
这种离奇的会集,当然一般商卖小贩,也来凑热闹开棚设摊,赚点钱文,看热闹的人
汹涌,儿童妇女也顺便去龙王庙烧香祈福许愿,显得人山人海,拥挤非凡。会台下面看棚里,却大半是四方观礼的武林好手。
挂红结彩,由満天星黄骥和丐帮四位长老,列坐会台上左侧席棚之下,神风羽士负责招待各方观礼的朋友进出不停。
凌姥姥也坐在西面看棚客位上,在她身边的是羊膊领一绝御风子,瑜珈一绝楞严老法师,还有那位毒婆子干虫婆婆,这一席上都是八大正派之外,六绝三奇之
,略远些还列坐着许多各地镖局的好汉。
各地镖局,和丐帮关系密切,彼此互通声息。
东面一带看棚內,八大正派来人不少,荀际几乎全都认识。少林派来了广参、广寿两位老和尚。
荀际纵目扫视.只见…
武当七真中的灵素,灵纯双真,正和峨嵋四老中的不孤道婆、无量山人、昆仑三友,七人转坐谈叙。
他们都伤感不已,正神色神秘,低声讨论着武林中新兴起来的合六派,这—派又分为崆峒、三
玄风、七
金霞、邛崃、
山、丐等六帮,所以合称合六派。崆峒派依附群魔,弃了八正派的身分地位,最为卑鄙无聇。
他们又谈及昆仑玄
崖顶一场恶战,正琊两方都死去不少的人,武当派灵源真入灵诠真人,少林八德中的广丰广智,均已血战而亡,各派
华高手损失,伤亡殆尽,未来又遭群魔联合,组成的合六派加以严重的威胁。
所以他们暗暗在筹划对策。
一旁又有青城三秀,林中秀水也秀等和巫山双隐的朝云子、朝霞子啜茗闲叙。天台派箫笛二仙狄干霄、萧引凤,却与太岳派掌门支离叟,共叙契洋,也深为武林当前的局势,忧心不已。
荀际留心看了一遍,奇怪北支丐帮的人,却一个也未出场。神风羽士走遍东西看棚,躬身和各方各派好手叙礼。
小道士们一一送来香茗茶点。
満天星见荀际化装的老道士,亦已来至会场,心里笃定泰山,稳
十成胜算,这些曰来,暗中经荀际指点。
他和乔曰兴、邓振邦诸长老,共同研练五行气高上乘法门,功力又
进了一层,自信凭真本领也可夺得一帮帮主地位。
荀际走入西边看棚,随便找了张桌子座位坐了下来。
神风羽士照例来请教一番道号门派。荀际也报出天倪道人的字号,当然天倪道人四字,在武林中是不见经传了。
突然人
中黄影一闪,走进来个飘逸黄衫老人,他手拉着个十六七岁面覆黑纱的少女,少女臂弯悬挂着一只毒龙角。
使荀际大为吃惊,那少女身材高低,极像他的云妹妹,但如真是云贞,为什么又不肯显
本来面目?
最稀奇的是那少女蓬头散发,服衣上打了许多补钉。
来者却正是东岳儒圣夏侯恕。
荀际恨不一把上去揭开少女面纱,看看她究是何人!
但这自己也乔装老道士,夏侯恕已对面不识,不会和他打招呼了,早有许多人起立欢呼问好。
凌姥姥远远拱手叫道:“夏侯老兄,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你身边那位姑娘,可是…?”原来凌姥姥也误认为是欧
贞了。
昆仑三友,武当双真,一齐出棚
。
夏侯恕却一一点首为礼,笑道:“各位老弟,都在这里,待老夫先把这孩子送上会台,再行详谈!风闻苟小侠在六盘山蛇盘涧遭到不幸,这事难道是真的吗?那武林从此少了一位风云人物,后起群英中,更无足以导领武林的奇葩了!”
他慨然仰天长叹,各派的人,又一阵
动,纷纷议论。
所有在场的人,除了太岳派掌门,小知荀际的雄风英名而外,其余的人,有的幸灾乐祸,有的却感慨万千。表面上,却都替荀际惋惜、悲叹。还有些人,远道而来的如天台箫笛二仙、青城三秀等,都尚不知此讯,争问此事是真是假?
夏侯老人朗声说道:“依老夫看来,荀小侠功力湛深,而且为人机警。我相信荀小侠吉人天相,必然逢凶化吉!”
又摇头摇说:“但是老夫路遇逍遥客一问之下,他也信以为真,泛舟渡海,去了成平岛找天地双魔伸报血仇,看来又似非属子虚!如若苟小侠已脫身火窟,怎今曰丐帮大会,不来亲自主持?”
荀际心里暗暗好笑,他想看看各派人士,对他和广成师门是一种什么态度,遂危坐不动,装作惊奇的神态,倾耳注视。
少林派广参禅师的念了声佛,道:“不错,荀小侠学究天人,已尽得北圣长孙渺的绝学心法,他一旦死去,诚为武林正派方面一大损失。但是…”
武当灵素真人却呵呵笑道:“儒中此说法,姓荀的小子,欺庒正派,譬如崆峒一派被他擅闯少
,掌劈廖掌门,又包庇阿修罗一双妖姬,这小子的行径,可不能不与他师傅长孙渺相提并论!这小子如还留在世间,武林中我敢说永无宁曰!”
广寿和尚也合掌赞叹道:“他诡称梅花派,劫夺玉图三宝,的确算不得正派之士!”
峨嵋不孤道婆却大叱一声道:“岂有此理!”
巫山双隐也走上前来,朝云子道:“大家不必为荀小侠先生內哄,目下合六派崛起,正有席卷武林,消灭八大正派的野心,不如待丐帮传符会罢,一周商议个应付办法。荀小侠生死未明,尚不能盖棺定论,而且荀小侠为人,毕竟是正而非琊,不可信口诬蔑!”
凌姥姥却満面舂风
上前来,一指那面覆黑纱少女道:“夏侯兄,你所说的丐帮傅人就她么?”
众人都闻言,目光一齐投落那少女身上,惊讶不已。
夏侯恕点点头说“待我把这孩子,带上台去,让她
本来面目。凌姥姥就是这次大会的幕后主持人了!请问金龙符何在?”
凌姥姥笑道:“丐帮傅符大会,自然有信符为凭!今天各派同道都惠然来临,老身代荀小侠宣布一件事,请各位归坐细听其详!”
夏侯老人却急急问道:“凌道友可知荀小侠的行踪下落?”
凌姥姥摇头摇说:“老身虽不知荀公子已否脫险,但他早晚必会在武林重现身手。”她又神秘地敞笑数声,俟众人客套过后各归原位,方始朗声宣布道:“明舂长孙隐者忌曰,各友好准备来一次盛大的公祭,希望与隐者生前涉有恩怨之人,一齐驾临首丘岩,向隐者遗像和他的传人,作一个公平的
代!”
姥姥字字有力,说得如同斩钉截铁!
广参禅师呵呵笑道:“凌波一奇,难道你要为隐者了却一切梁子?”
凌姥姥傲然颔首说:“正是如此!”
八大正派除了崆峒派外,都忿忿不平,隐者富年技庒群伦,他们暗中怨恨而不敢违抗,这时人已死去,谁愿向他的遗体屈服,所以都冷冷无言,只青城三秀,太岳派支离叟,天台派箫笛二仙,与隐者生平无恩无怨。
他们纷纷应诺,准时前来助祭。
夏侯老人虽与隐者生平私
不错,但也觉凌姥姥此举有些过分,这话由隐者门人荀际说出,是无可非议的。
凌姥姥宣布已毕,冷冷厉声喝道:“老身再郑重提醒各位一声,如果畏首畏尾,不敢来王屋山了清恩怨,那广成玄门的传人,就自会的找上各大派的名山法地,那时就显得不够武林人物身份了!”这句话立使武当少林各派,纷纷
动。
他们都已知悉逍遥游子功力毁废,广成玄门传人除了荀际只剩下个十五六岁孩子公孙隐,所以众人都匿笑不已。
不孤道婆也不満凌姥姥的举措,心说:“你又何必为了已死的北圣,和八大正派为敌呢?”
无量山人忍不住道:“凌姥姥,如隐者尚有后人,某等愿意和他结清以往的恩怨!即令荀小侠死而复生,也绝不能強迫别人参加祭礼!”
凌姥姥却不理会他提出的议抗,竟自邀请儒圣,过那面看棚去谈叙,那个面覆黑纱的少女,始终跟在儒圣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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