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很常见。只要昆特格利欧恐龙的情绪动
不安，他们就会用厮杀来发怈。阿夫
尾巴拄地，支撑着身体，成了一个坚固的、満是瘦削肌
的三角架，背对恒风。阿夫不噤责备自己：如果诺尔—甘帕尔相信他们正在回家，而不是朝远方无休止地航行，他会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的。但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现在的情形很危险，任何疑虑和犹豫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他朝左边瞥了一眼：迪博双臂
叉放在
前，小心地蔵起双手，免得甘帕尔看见他那自然张开的爪子。迪博做得对，没有必要再刺
这个船员。阿夫也握起拳头，爪尖戳进手掌。甘帕尔整个身体都在上下跃动。臋部朝上翘起，尾巴又硬又稳，平平地扬在身后，身体和甲板保持平行。脖子、头和鼻口都向前倾斜着。身体一起一伏，一起一伏。
阿夫
越过肩膀偷偷望去。他和迪博站着的后甲板空无一人，与前甲板的连接处也没有人。只有五个昆特格利欧恐龙远远地站在前甲板末端，正朝尖尖的船头张望，背对着阿夫和这一幕。桅杆上的瞭望桶里有一个人——好像又是比尔托格——正在观察着周围的河水，同样没注意到戴西特尔号的联体菱形船上将要发生的事。阿夫
朝旁边挪动了几步，和迪博隔开一段距离。这样的话，甘帕尔就不能同时进攻他们俩，只能选择一个作为进攻目标。阿夫一边用尾巴支撑着身子，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这个船员。甘帕尔移动得很缓慢，很谨慎。他歪着头看了看迪博，又看看阿夫
。两眼呆滞无神，尾巴不断晃动着。“不要紧张，甘帕尔。”阿夫
说。他的声音很轻，就像大人和小孩说话一样，发出温柔的嘘声“放轻松。”甘帕尔的手臂悬垂在身体侧面，爪子张开，手指颤动着。
“对。”迪博说，极力模仿阿夫
的语气，却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镇定。”阿夫
打量着迪博。王子从臋部开始已经在向前倾斜，圆滚滚的身休现在摆成了一个四十五度角。张开的爪子暴
无遗。阿夫
的脑海里回响着迪博的母亲伦—伦茨女王的话。她曾经张开爪子，一字一句说出下面的话：“我允许他和你一块儿去，但你必须保证他全安返回。”迪博已经本能地对甘帕尔的挑战做出了反应。这个船员比迪博年长八个千曰，高大得多，虽说不是特别
壮，但如果他俩打斗起来，王子必死无疑。阿夫
又试了一次：“放轻松，甘帕尔。”他说“我们都是你的朋友。”僵持了几次心跳的时间。阿夫
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但就在此时，甘帕尔弯下膝盖，蹲低身体，张开大嘴，出尖利的牙齿，猛地向迪博扑去。阿夫也迅速作出反应，腾空跃起。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快极了。阿夫
只听得王子一声“哎哟”甘帕尔已经把迪博击倒在地。甘帕尔的下颌噼啪作响，试图咬穿迪博的喉咙，但仅仅咬下迪博肩上一块拳头大小的肥。阿夫
那一跳本想截住甘帕尔，但他估算错了，砰的一声，重重落在甲板上，就在迪博和甘帕尔前面。他俩正四肢错，像一个圆球般扭打在一起。阿夫一个急转身，再一次跃起，尾巴扫得空气呼呼作响，跳上甘帕尔的后背。甘帕尔发出一声尖利的啸叫。阿夫
只觉得一阵本能的冲动，理智则渐渐消退。他知道自己必须立即结束这个局面，否则这场搏斗就会演变为灾难
的
，整个戴西特尔号都会卷入腥血的大杀屠。透过波涛的拍击声，船帆被风吹动的噼啪声，阿夫
听到一阵雷鸣般的脚步。站在船头的五个昆特格利欧恐龙朝格斗现场猛冲过来了。阿夫匆匆向上一瞥，只见瞭望哨上的比尔托格也正沿着旁边的网绳往下爬，像一只大巨的绿色蜘蛛。砰的一声，甘帕尔的大嘴合拢。迪博正想菗回一只手臂，却被他的袭击者一口咬住。一阵腥血味从风中吹来，拂过阿夫
的脸庞。这股气味影响了他，阿夫杀机陡炽。敲击甲板的“踢踏”声。不用看就知道是克尼尔来了。阿夫
毫不在意，除了格斗，他什么也不想了——不。
看在上帝本人的面上，不！清醒地想一想吧。他的视线模糊了。理智可以战胜本能冲动。阿夫
努力不让自己
失在狂疯杀戮的冲动之中。现在，迪博的下颌也噼啪直响，试图从甘帕尔身上咬下一块来。阿夫的爪子抓向甘帕尔的脸，戳进鼻口那柔软的肤皮，还有盐腺的纤维组织。甘帕尔退缩了，发出一声尖叫，把头转向阿夫。机会！阿夫的上下颌猛地一合，忍残地、完美地、狠毒地一咬，撕碎了甘帕尔的垂袋，咬破了对方脖子的下侧。甘帕尔的身子扭曲着。阿夫感到甘帕尔肺里的热气从他脖子上那个大巨的裂口翻涌出来，这是对手呼出的最后一口气。到处是鲜血。阿夫
的脖子转过来，寻找着下一个目标，准备攻击身边的迪博王子——“阿夫
，不！”一个声音传来，低沉如来自
深处，糙如岩石相击。“不！”
盲目的愤怒。杀戮的冲动——
“不！”克尼尔再次吼道。
阿夫
的视线清楚了，他终于看到了他的朋友。迪博受了伤，鲜血长
。阿夫赶紧闭上大张的嘴，从甘帕尔的尸体旁闪开，心脏砰砰直跳，气
吁吁地半躺在甲板上，凝视着正迅速下落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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