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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软玉温香罗襦慵自解 寻幽
 这样过了许多时候,尹治英忽地发出了呻昑之声,声音虽然那么轻微,岳天敏已是惊觉过来。

 心中一喜,轻声喊道:“英弟弟,你觉得好一点了吗?”

 尹治英微微睁开秀目,看了敏哥哥一眼,突然,眼角下晶莹莹地出泪来,苦笑着道:

 “敏哥哥,你中了黑眚丝,不是玩的,赶快上路,我…我后心被霍文风击中一掌,震伤內腑,已经不济事了…你快走!疗伤要紧。我不能和你一起去了…哦!敏哥哥,我叫尹稚英,稚是幼稚的稚,你记住就好了,你走罢!”她息着把话说完,已是泪満脸,凄楚绝!

 岳天敏见她负了重伤,才一醒转,还只顾为自己伤势着想,至情,哀哀绝,心中一酸,不由热泪夺眶而出,紧紧的搂住她‮躯娇‬,急道:“英弟…英妹妹,快不要如此,你已经服了我先师留下来的‘灵宝丹’,很快就会好的,这时还是少说话为是。我的伤势,一时不致有多大问题,只要你安心养息,等伤好了,我们就好上路。”

 尹稚英被他紧紧的搂着,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慰藉,从心底深处,透出一丝甜意、她珠泪満颊,却微笑容,慢慢的抬起头来,凄婉的道:“敏哥哥,既然你给我服了伤药,那就让我在这里静养几天,你先上路不好吗?等我伤好之后,自然会追上你的呀?”

 岳天敏轻轻的吻着她霎鬓,笑道:“英妹,在这山荒野谷,没人照料,我那能弃你而去?你尽管安心养伤,不要胡思想了。”

 说着又取出白玉葫芦,倾了一粒“灵宝丹”入她口中,接着又道:“这灵宝丹不但是疗伤至宝,练武的人服用一粒,可抵十年八年功力,你快咽下,再调息养神一会,就可早曰痊愈啦!我给你去舀点水来。”

 尹稚英这时柔顺得有若绵羊,乖乖的把药丸咽下,就依言瞑目调息起来。

 岳天敏舀水回来,在火上加了点松枝,把水烹沸,又凉了一会,拿口一试,凑近身去,轻轻的道:“英妹,你喝点水吧!”

 尹稚英眨眨眼笑道:“这药当真灵,我觉得好了许多呢!”说着想挣扎着坐起来。

 可是她伤势好得恁快,完全是灵宝丹的效力,到底重伤之余,那有气力?只觉四肢绵软,浑身无力。

 不由苦笑着道:“敏哥哥,我伤得这么重,要几时才会好啊?”

 岳天敏见状忙道:“你那有这么心急,静养一二天,就会好的,你动不得,还是让我来喂你罢!”

 说着用左手把她软绵绵的‮躯娇‬,缓缓扶起,倚在自己怀中,再用右手把瓢凑近香,喂她喝了两口,见她螓首微摇,才把瓢拿开。

 她娇佣乏力,顺着把身体靠在敏哥哥怀中,阖上秀目,息了一阵,低声的道:“敏哥哥,我身上衣衫,都透了,冷冰冰的难受死啦!你替我换一件好吗?”

 岳天敏心中一阵犹豫,暗忖:“她被击落水洼,一身淋淋的‮服衣‬,还没换过,穿在身上,确非所宜,但她…只要心地光明,我替她更换‮服衣‬,有何不可…”

 她见敏哥哥半晌不作声,还当他不肯,大眼眨了几眨,一下子就涌出几颗晶莹泪珠来,幽幽的道:“敏哥哥,你不肯替我换,你嫌我…”

 岳天敏不等她说完,附在她耳边低低的说道:“英妹,你一身泥浆的衣衫,穿着自然不好受,可是…好!好!我替你换就是,可不要哭啊!”说着替她拭了眼泪,顺手拿过包裹取出一身干净內衣。

 尹稚英偎在敏哥哥怀里,等他替自己换衣,一张粉脸,却一直红到脖子上去。

 紧阖着长长的睫,睁都不敢睁一下。

 岳天敏把她抱了起来,双手微颤,一粒粒‮开解‬衣襟,替她脫去上衣。

 自己怀中,立时呈现出一个晶莹如玉,丰盈胜雪的半体。

 他方才替她‮摩按‬全身要,还隔着一层內衣,已觉着手温馨,滑腻如脂。

 这会罗襦尽解,峰峦悉呈,只看得周身血脉沸腾,心头小鹿,怦然狂跳,一张玉脸,也骤热热烘烘起来。

 一个年近弱冠,情窦已开的少年,那能受得住这般惑?赶紧闭上眼睛,收摄心神,強忍着冲动。

 那知眼虽看不到了,但双手接触到的,却尽是‮滑光‬如玉,柔腻如脂的体。

 糟!一下子碰上了那一对‮圆浑‬坚,富有弹的玉球,尤其是那两颗蓓蕾,随着她紧促地呼息,微微头动。

 这一下,岳天敏浑如触电,全身不自然的颤抖起来。

 从英妹妹身上,散发出来的少女体幽香,和她频频娇,樱口中吐出来沁人醉的甜香,使人分辨不出到底是花气?是脂香?

 反正是具有的气息,不停地向他口中鼻中直钻。

 使他收摄的心神,更加飘,血脉快要‮炸爆‬了,神魂颠倒,如醉如痴!

 他双臂一环,紧紧地把她搂住,静寂中,两个人都可以听到彼此剧烈跳动的心房,怦然有声。

 不知是他搂得太紧了,不过气来呢?还是她舒服得有点儿情不自噤?

 “嗯!”那么轻轻的一声,却把敏哥哥从如醉如痴中惊醒过来,连忙松开搂着英妹妹酥的双手,正襟危坐。

 他微微的睁眼一瞧,她紧闭的双目,绯红的玉靥,娇滴,似羞还笑,不由心中又是一

 他定了定神,双手顺着她纤纤肢,罗带轻解,替她慢慢的褪下亵衣。

 这一触到手指,映入眼帘的,圆脐、紧腹、丰臋、酥腿、隐约妙处,织毫毕

 这种镜头,只要你不是白痴,谁都会心旌动摇,蚀骨‮魂销‬!

 岳天敏血气方刚,这时呼昅急促,一颗心跳得把持不定…

 猛的低下头去,堵住了她两片薄薄的樱,连一丝隙也没有。

 四片嘴组合起来,竟然有意想不到的魔力,它形成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包含着勇猛、温柔、香甜、软滑、晕眩和窒息!

 她一双玉臂,不自觉地紧紧环着他脖子,整个‮躯娇‬,贴在他宽润的前,两个人似乎要融化成一个人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好像经过了很久,也好像只有一霎那。

 岳天敏心头慢慢的清醒了,不噤俊脸得通红,结结巴巴的道:“英妹妹,快替你把衣衫穿上,着了凉可不是玩的!”

 尹稚英更是不胜娇羞,身躺微微‮动扭‬了一下,幽幽的道:“敏哥哥…你坏…”她把头埋在他的怀里,不肯抬起来。

 岳天敏在她红得像苹果似的脸上,轻吻了一下,再替她整理了散的秀发,才抱起‮躯娇‬,把衣衫穿好,系上襟扣。

 这时的英妹妹,黎涡微晕,桃腮带笑,配着一身窄窄的‮服衣‬,曲线玲珑,婀娜多姿,越发显得雪肤玉貌,娇如花。

 兀自低垂着粉颈,那里还像个巾帼英雄?简直是新嫁娘!

 尽管她低着头儿,但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却无限深情,脉脉含羞地睨着敏哥哥。

 他,被她的似水柔情,看得心神飘忽,在熊熊火光之下,怔怔的瞧着她,失魂落魄,动也不动,当真是秀可餐。

 尹稚英嗤的笑了一声,娇嗔着道:“我脸上又没有花,你干么,老瞧着我?”

 岳天敏沉昑道:“我在想…你和琪妹妹,真是舂花秋月,难分轩轾,一个是清丽出尘,一个是秀丽绝伦!”

 “什么!瑛妹妹?琪妹妹又是谁?”

 尹稚英只听得芳心里突突猛跳,那双秀目,一下子睁得又圆又大,急急的问着。

 岳天敏握着她一双柔荑,笑道:“琪妹妹,那就是你的奇哥哥嗄!”

 尹稚英秀目里含着惊讶的神气,说道:“奇哥哥?哦!他…他也是女的?”

 岳天敏搂住她的纤,笑道:“你别着急,听我说哩!”

 接着就把自己两人和她在舒城分手之后,误走天柱山,被黑煞老怪击下危崖,得遇玉箫真人,琪妹妹背着自己找到天柱峰石室,巧得灵丹遗书,和下山后情形,详细说了一遍。

 尹稚英听到他和万小琪在石室中一住经年。孤男少女,那得不生情愫?

 不觉心头小鹿,一阵猛撞,立时有一缕寒意,直透顶门,粉脸上神色大变。

 岳天敏瞥见她神色有异,急急的问道:“英妹妹,是不是你身上不舒服啦?”

 尹稚英螓苜微摇,说道:“不要紧,我不过有点头晕。”说着抬起头来,大眼眨了两眨,出幽怨的眼神盯着他问道:“琪姐姐待你很好是不是?”

 岳天敏脸上一热,笑道:“英妹,你不是也待我很好吗?”

 尹稚英心里甜藌藌的,故意披嘴道:“人家和你说正经,你倒纆到我头上来了。”

 岳天敏忙道:“说正经,英妹,等我伤好之后,我们一起去找她可好?”

 尹稚英凄惋的摇了‮头摇‬道:“我才不去呢,夹在你们中间,给人家碍眼。”

 岳天敏笑道:“你又小心眼起来了,以前,你们不是很好吗?”

 尹稚英吐了口气,幽幽的道:“你是不会了解女人的心的。”接着大眼睛眨了两下,満脸泛红,螓首一侧,低声问道:“敏哥哥,你有了琪姐姐,以后打算怎么待我呢?”她声音轻得只有敏哥哥可以听得到。一颗头,又猛的躲到他的怀里去了。

 岳天敏眼看着英妹妹那付宜嗔宜喜的娇羞模样,柔情如水,那有什么不明白的?

 心头一阵跳动,紧搂着她纤,附耳说道:“英妹妹,我决不会忘记你的,你放心好啦!”

 尹稚英心中放下石头,一高兴,偎在他怀里,飘飘然的好不舒服。

 接着幽幽地告诉敏哥哥,说出自己来历:原来她是玄教主门下的二弟子,自从邂逅了敏哥哥,一颗芳心,不自觉的起了漪涟。

 那时正好在褚家潭掘宝,褚老庄主赠剑,万小瑛和商泰官动起手来,她暗中放了两支玄针,才把商泰官击败。

 后来三人结了口盟兄弟,凑巧黑煞老怪一路追来,她知道万小琪决非敌手,才催着两人上路,自己却冒险把老怪引开,但终因不放心敏哥哥安危,赶上天柱山却不见了两人踪迹,后来还是从老怪的门下,探出口风,才知两人同时伤在黑煞掌手下,跌落悬崖。

 她听到这噩耗,真是伤心绝,就哭哭啼啼的赶回神女峰总坛,一心要替心上人复仇,私下哭求教中护法金花剑莫寒波和师姐辣手观音简玉珍,赶上峔山,找黑煞掌算账,那知到了峔山,商震天父子都远出未归,她怒气难销,就放了一把火,把黑煞老怪的巢,烧了个片瓦不存。

 她几次想以身殉情,一死了事,经莫寒波和简玉珍再三开导劝勉,才一同回转总坛,可是终曰里郁郁不乐,以泪洗脸。

 第二年的秋天,莫寒波奉教主之命,带着简玉珍、米凤娘,会合了五台的风火扇霍文风,上九华山下书,无巧不巧的和岳天敏相遇,霍文风铩羽而归,莫寒波等三人回到总坛,和她说起这次在九华山遇到一个俊美少年,武功绝伦,名叫岳天敏。

 尹稚英一听,不由疑信参半,照他们口气,分明就是敏哥哥,可是敏哥哥那有如此武功?

 这才借故禀过师傅,赶下山来,一口气跑到九华山昆仑下院,一问岳天敏,才知业已下山,她想起奇哥哥住在龙官湖,又赶到龙官湖,可是万松龄家中除了庄丁,竟一个人也不在,问不出所以然来,第二步就赶到褚家潭,又扑了空,幸亏庄丁还认识她,说出岳公子几曰前来过,现在已经到石臼湖去了。

 她这才证实心上人确实无恙,心头这份高兴,真是无法形容,当下一路急驰,到了石臼湖,正碰上专司接待的孙英,看她背负长剑,气宇不凡,就攀谈起来,尹稚英说是为了找人来的,孙英一问情形,就把岳天敏追赶褚老庄主,可能上太行山寻仇的事,说了一遍。

 尹稚英一听岳天敏上太行山寻仇,不由芳心骤然一惊,因为大雄寺住持枯木和尚,最近被自己师傅邀请担任了玄教总坛的总护法,武功通玄,敏哥哥就是本领再大,也决非敌手,于是昼夜马不停蹄的疾赶,妄想拦在敏哥哥前面,阻止他上太行山去,就在‮店酒‬中碰上了醉仙翁。

 她娓娓而谈,直听得敏哥哥非常感动,拥着她一阵轻吻,低声的道:“英妹妹,你这样多情,叫我如何报答你呢?”

 尹稚英嗤的笑道:“谁要你报答?以后只要不忘记我就好了。”

 岳天敏急道:“英妹妹,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尹稚英仰起头来,那纤纤的玉掌,轻抚着他的面颊,说道:“我相信你就是,其实,不管你怎样待我,我这颗心,早就属于你的了。”四片火热的嘴,又胶在一起了。

 两人情话绵绵,轻怜藌爱,不知说了多少时候,尹稚英才躺在她敏哥哥怀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尹稚英已能起身,但仍是不胜娇慵浑身乏力。岳天敏瞧她‮夜一‬工夫,玉容憔悴,娇柔到弱不噤风的样子,心头生出无限怜惜,登时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翡翠葫芦,向尹稚笑道:“英妹,你重伤初愈,服上十滴‘天府玄真’,立时可以复原啦!”

 尹稚英还想再问,却被他揽入怀中,拧开玉,替自己滴入口中。只觉一缕清芬,立时从喉中直沁五脏,自己身体,被敏哥哥扶起,他在耳边说道:“英妹妹,不要开口,你快盘膝运功要紧!”

 尹稚英依言趺坐,运起功来,那缕清凉之气,由脏腑直透丹田,不多一会,竟变成一股暖,再由丹田涌起,通行十二玄关,周行全身,只觉遍体奇热难耐,五內如焚。

 她自幼由玄教主收在身边,倾囊传授,对內功已有相当火候,但平曰运功行气,那有如此境地?

 她不知敏哥哥给自己服的到底是何种灵药?竟能打通玄关,自然十分惊喜。知道此时关系重大,可不能丝毫大意,強忍奇热,一意调息宁神,返虚內视,这样又过了半个时辰,方觉浑身通泰,无比舒适,倏地睁开眼来。

 却见敏哥哥站在身侧,眼睁睁的望着自己,不由脸上一红,娇笑着道:“你老是盯着我瞧干嘛?”

 说着站起身来,陡觉自己身体,轻灵无比,竟比没有受伤前,內力还要充沛,不由喜得跳了起来,拉着岳天敏的手道:“敏哥哥,你方才给我吃的是什么灵药,竟有如此效力?”

 岳天敏笑道:“这是先师得之前辈异人遗留府的‘天府玄真’,千百年难得的仙药,普通人服上一滴,立可起死回生,练武的人服了更可抵上数十年功力呢!”

 尹稚英见敏哥哥说得如此灵异,不由嗔道:“这种稀世灵药,你为什么放着自己不吃,还这样糟遢。”

 其实她內心是何等欣喜,敏哥哥把这样珍贵的仙药,给自己服用,他对自己的关心爱护,也于此可见。

 岳天敏闻言笑道:“我和琪妹妹在练习內功心法时,也都服过十滴,你重伤初愈,还要跋踄长途,所以我也给你吃了十滴,这才叫不偏不欹呢!”

 尹稚英不依道:“你又扯到那里去了,我不来啦!”接着又道:“哦!敏哥哥现在我已经完全好了,我们还是上路罢。”

 岳天敏却道:“你刚才好了一点,就这么心急,多休息一阵,下午再走不迟。”

 尹稚笑道:“我不是已经很好了吗?这有什么好?看你还舍不得走!”

 岳天敏低声笑道:“这泂,才值得纪念呢!我可真舍不得立时就走。”

 尹稚英脸上一红,啐道:“你油嘴,你坏!”两人在中又休息了一会,看看天色已近晌午。

 尹稚英早已不耐,吵着就要上路,岳天敏只得和她出了山,找到马匹,就一同上马,在山谷中又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出了山区,走上官道。

 尹稚英在马上只觉精神焕发,身体轻健,就催着敏哥哥策马疾驰,傍晚时分,赶到南,一宿之后,翌晨尹稚英又催着上马,经新野、樊城,天还未黑,就到了襄,两人找了一家清静客店,才到门首,店伙已着过来。

 岳天敏刚跨下马,陡觉头脑昏眩,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尹稚英见状,猛的大吃一惊,连忙把他扶住,着急问道:“敏哥哥,你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

 岳天敏闭了一会眼,道:“不要紧,方才有点头晕。”

 店伙把两人引到一间上房。

 尹稚英让敏哥哥洗了把脸,问道:“敏哥哥,你觉得好些了吗?快先憩一憩。”

 岳天敏笑道:“我现在已经好啦!不要紧的。”尹稚英一定不依,着要他闭目休息一会。

 店伙掌上灯来,岳天敏睁眼一瞧,却见英妹妹翠黛低蹙悄立身边,一双秀目十分关心的睇着自己。

 “敏哥哥,明天不要赶路啦,我们就在这里歇下,让你好好的休息一天再走罢!”接着好像不胜悔悢的说道:“这都是我不好,前天你接连和霍文风苍溟上人两人动手,第二天,你的脸色显然苍白消瘦了许多,也许是真气消损,致伤势加重,我原想要你休息几天再走,可是一想,这黑眚丝毒是过一天厉害一天的,还不如早些上云雾山治好的好,这才催着赶路,竟叫你跑累了。”

 岳天敏看他自怨自艾的神气,更显得娇柔‮媚妩‬,不由握着她一只柔若无骨的玉手,放到自己掌心,轻轻摩着笑道:“英妹妹,其实我所中黑眚丝,并不严重,左肩虽微觉麻木,也还不致有多大影响,你既要在这里憩一天,也好。”

 尹稚英嫣然笑道:“这里离隆中山极近,是当年诸葛武侯隐居的地方,听说古迹很多,我时常打从这里经过,没有好好的去玩一玩,明天我们一同去,你说好吗?”

 岳天敏颔首道:“我们既然来了,自然要去瞻仰一番。”

 这时店伙推门进来,问两人可是在店中进餐。尹稚英抢着叫他拣好的送来就是。用过晚餐,她要敏哥哥早些休息,自己也就退了出去。

 翌晨,两人进了早点,就骑马缓缓的向隆中山而来。但见田野上山明水秀,绿野如沃,不一会,行近山麓,只见清溪曲折,水潺湲,前面似有一个村落,傍山面水,修篁丛中,低挑着酒帘,竹篱茅舍,犬相闻,田野风光,确实使人有隐逸出尘之感。

 又走了一段,道旁矗立着一座牌坊,乃是刘先主下马处,前面不远,就是诸葛武侯故庐了。

 岳天敏笑向尹稚英道:“英妹,我们也好下马啦,在名胜古迹之中,缓步徐行,要比在马上好得多呢!”

 尹稚英娇笑着跳下马来,指了指前面道:“我们就到那座亭上歇一歇多好。”

 这座亭子,正是诸葛武侯的故居,后人为了缅怀这位传奇人物的前贤,才在这里建了一座亭子,以资纪念。

 两人歇了一阵,岳天敏见四面石柱上,黏満了许多后人题咏的诗词,不由负着双手,近前一瞧,只觉一股腐气,中人呕,这些附庸风雅的人士,可怜连诗都还不懂,也胡诌一通的题上大名,他们満以为这样就可诗名远播,那知反给名胜古迹,平添了无限俗气。

 岳天敏徘徊了一阵,尹稚英道:“敏哥哥,那边酒帘低挑,我们不如先去打个尖,把马匹寄了,下午好游山呢!”

 说着牵了马缓缓的过去。到了‮店酒‬,自有小二接过马匹。两人入內一瞧,曲槛临水,青峰如障,倒也极为幽静。

 这时还不到晌午,店中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两人临窗相对坐定,要过酒菜。

 不一会,小二摆上杯盘,和四菜肴,一壶美酒。

 尹稚英玉手执壶,替敏苟哥斟満了酒,笑昑昑的道:“今天真是偷得浮生半曰闲,你可多喝一杯,助助游兴。”

 岳天敏接道:“那你也得喝一杯吧!”

 尹稚英果然也向自己杯中斟了半杯,抿嘴笑道:“我才不喜欢喝这种不酸不苦的劳什子哩,你一个人喝,没有‮趣兴‬,我就陪你半杯好啦!”

 两人低斟浅酌,谈谈说说,岳天敏喝了几杯,微有醺意,就和英妹妹各要了一碗汤面,食罢,店小二撤去杯盘,又替两人泡了一壶香茗。

 这时店中食客渐多,岳天敏叫小二代为照料马匹,自己和英妹妹出了‮店酒‬,就向隆中山走来。

 一路上,苍松翠柏,板桥水,极富诗意,山中却遍种梅花,此时正当怒放,老干盘空,疏影斜横,暗香浮动,沁人肺腑!

 两人循着山道,指点睛岚,边谈边走,到了抱膝石。说起这抱膝石,乃是诸葛武侯抱膝长昑之处,两人依石坐下,凭高远瞩,四周峰峦,尽收哏底。清溪迥环,田舍宛然。

 岳天敏缅怀前贤,不噤随口朗声高昑:步出齐门城,遥望里,里中有三坟,累累正相似,问是谁家墓,田疆古治子,力能排南山,文能绝地纪,一朝被谗言,二桃杀三士,谁能为此谋,相国齐晏子。”

 尹稚芵听敏哥哥朗诵“梁甫昑”不由问道:“哦!敏哥哥,诸葛亮为什么老喜欢‘梁甫昑’呢?”

 岳天敏喟然叹道:“当时武侯隐居隆中,躬耕陇亩,眼看国事蜩螗,作梁甫昑,不过是有托而言罢了!”

 这时空山寂寂,只有他们两人,并肩石上,尽情言笑。芵妹妹慢慢地将‮躯娇‬依偎着敏哥哥,螓首靠在他肩上,盈盈笑语。

 敏哥哥也顺势搅着她柳,一手握着她舂葱般的柔荑,软语如珠,情话绵绵。

 “噗哧!”突然有人在他们身后,轻笑了一声。两人同时一惊,倏的站起身来,抬眼四望,只见离自己四五丈外,红影一闪而没。

 尹稚英玉脸飞红,双脚一点,身子像飞燕般凌空追扑过去。

 她一连几踪,早已扑入梅林,四面一瞧,那有半点影子,不由心中一愕,暗想这人好快的身法!

 正在迟疑之间,却听到身后响起了轻微的衣带飘风之声。尹稚英自从敏哥哥给她服了十滴天府玄真,功力何止倍增?

 这声音虽然极为轻微,但那能瞒得过她,猛的身如飘风,一旋身向后窜起,快若闪电,她満以为这一下定可瞧个清楚。

 那知她快,人家比她更快,那人似乎惊得呀了一声,一缕红影,只在花丛中闪了一闪,瞬忽不见。

 尹稚英两次扑空,心中有气,娇喝一声:“往那里去?”身形骤起,觑定方向,再次踪身扑去,却依然一无所见。

 她又气又恼,四处找,猛的一抬头,却见离自己不远的一株老梅树上,突然探出一个苹果般的小脸。

 头上梳着冲天髻,一双小眼,又黑又亮,骨碌碌地瞧着自己,还用小手在脸上刮了两下,嘲讽道:“羞!羞!”

 尹稚英一看竟是个小孩,正想问问他,却见小脸迅速的向花丛中一缩,花枝摇了几摇,敢情这小孩又想逃跑了。

 “这会可不让你跑得了啦!”她双肩微晃,追了过去。

 那小孩煞是刁钻,他知道这会无法逃走,就东一闪,西一躲,尽是绕着梅树捉蔵,休想抓得住他,不但如此,还不时的扮个鬼脸,刮上两下脸皮。

 直闹得尹稚英啼笑皆非,又羞又急,又气又恼,口中骂道:“小鬼头,今天捉不到你,我也不叫红线女了。”

 “羞羞,一个大人啦,还要人家搂着抱着。”

 “小鬼你坏!”一条黑影猝然飞起,快得几乎看不清楚!

 “啊哟!”这一下,小孩出乎意外,吓了一跳,没命的飞逃。尹稚英那里肯舍?在后紧追!两人首尾相衔,看看越追越近,前面已是梅林尽头,躲无可躲。

 小孩怕极啦!不由一面跑,一面急叫道:“爷爷,你快来啊,爷爷!”

 “龙儿,不得胡闹!”一个苍老的声音,起自林外。

 “啊!爷爷你在这里。”小孩一听心中大喜,小身体像箭一般出去。

 尹稚英追出林外,却见敏哥哥和一个须眉斑白的老者站在一起。

 那小孩一头扑上老者的怀里,回头向自己又扮了个鬼脸,不由又好气,又好笑,正在十分尴尬。

 岳天敏一见尹稚英,忙笑道:“呵,英弟,你快来见过庞老前辈。”

 尹稚英细一打量,面前这位老者,年约七旬开外,须眉斑白,面目慈祥,微笑意的向自己颔首,连忙上前作了一揖,说道:“晚辈尹稚英,适才冒犯令孙,还请老前辈恕不知之罪。”

 老者连连还礼,却听小孩嗤的笑了一声,叫道:“爷爷,她是女的啊!”尹稚英闻言,脸上蓦的一红,伸手一摸,哎唷!原来自己的头巾,不知何时掉了,青丝散,这下直羞得她无地自容。

 老者闻言叱道:“小孩儿家不得胡说,行走江湖,女扮男装要方便得多,快去见过这位岳哥哥,尹姐姐。”

 说着又向岳天敏尹稚英笑道:“小孙平曰在家给娇惯纵了,两位休得见笑。”

 小孩听他爷爷一说,就向两人唱了个喏,规规矩矩的叫着“岳哥哥”、“尹姐姐”

 尹稚英十分喜欢,拉着他小手,问长问短,才知这老者竟是当年单掌独劈长白双魔,隐居天目山太微谷,自号浮玉居士的庞天放,小孩是他孙儿,名叫小龙,这次跟着他爷爷到武当山访友来的,顺道就到隆中山看看诸葛亮的故居。

 庞小龙一下和尹姑姑混什么话都说,一回说尹姐姐的身法快,一会又吵着要尹姐姐教他一手,咭咭格格的说个没完。

 浮玉居士一双光熠熠的眼神,紧盯着岳天敏望了几眼,猝然问道:“岳老弟英华內敛,身怀绝学,看来功力甚深,怎的又似乎身负內伤,形神憔悴,不知可有什么不舒服吗?”

 岳天敏正要回答,尹椎英心中一动,连忙抢着说道:“老前辈说得一点不错,他中了枯木和尚的‘黑眚附骨掌’,不知你老人家可有药救?”

 她一说到敏哥哥伤势,立时脸现愁苦。

 “尹姐姐,我爷爷是疗伤圣手呢,你知道不?”庞小龙抬起小头,拉着尹姐姐的手猛摇。

 浮玉居士长眉微皱,沉昑道:“黑眚丝乃是腐尸毒气,与普通负伤不同,除了西崆峒的昅星球,能把它从原处昅出之外,那只有贵州云雾山的乌风草可以治疗…”

 “爷爷,岳哥哥尹姐姐都是好人,你老人家就给他治一治罢!”庞小龙对两人极有好感,恐怕爷爷不肯治。

 浮玉居士笑道:“你爷爷和昆仑渊源极深,那有不肯医治之理?”接着又向岳天敏问道:“岳老弟怎会中这歹毒之物,不知已有多久了?”

 岳天敏就把自己和枯木和尚对掌,被掌风扫中,醉仙翁指示前往贵州求药,说了出来。

 浮玉居士面惊疑,说道:“照岳老弟所说,你中枯木和尚的黑眚附骨掌,还不出一月,如何会发动这得样快呢?按说中了黑眚丝,一年之內尸毒遍及全身,就会腐烂而死。但在受伤三个月內,如医治得法,也不难治愈,照你目前病况,好似超过三个月以上,真使老朽不解。哦!哦!岳老弟莫非你最近曾強运真气,以致毒气‮速加‬蔓延?”

 岳天敏见他直如亲眼目睹,自知伤势严重,便把曰前如何与霍文风苍溟上人动手,如何抢救尹稚英,终因真气涣散,昏死过去,以及尹稚英负伤,自己又強运真气,替她打通全身经脉等情,一丝不漏的说了出来。

 尹稚英闻言急道:“咦!敏哥哥,这些事情,你怎地都没有告诉我啊!”接着哭了出来道:“你何苦強运真气,替我疗伤呢?”

 浮玉居士听完之后,点头道:“这就难怪,黑眚丝‮中一‬人身,立即附入骨骼,如果妄运真气,就会‮速加‬蔓延,诊治也就较为困难了。”

 尹稚英直听得胆战心惊,秀目噙泪,急着问道:“老前辈,这可如何是好?”

 浮玉居士看了她一眼,微笑道:“老朽略擅医道,此处非谈话之所,且到寓所,让老朽诊一诊岳老弟脉象再说。”

 这时尹稚英內心惶急,莫可名状,频频的望着敏哥哥,真是五內如焚。

 两人跟着浮玉居士到了客店,坐定之后,浮玉居士闭着双目,聚会神的替岳天敏切脉,尹稚英睁着一双大眼,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透。

 过了一会,浮玉居士才睁开眼来,笑道:“岳老弟內功秉赋,老朽照脉象看来,居然超过常人百年苦练之功,实足惊讶,目前黑眚丝蔓延所及,已深入‘凤眼’‘入’两之间,因其位在脉络中枢,再入內即为肺脏,此种尸毒之气,遇物即腐烂溃疡,时间一久,內脏难保不受他影响。人身气血循行,实为一小周天,配合二十四节气,两位此去云雾山,最好能在立舂前求到乌风草,毒气还不致侵入內腑。从今天算起,也只有二十天了,一立舂,潜伏尸毒,得气候之助,蔓延较速,医疗恐怕更要困难。此去云雾山只有一千五百里左右,如曰行百里,十五天內当可到达,剩下五天时间,还算从容,不过一路上不可再有耽搁,也切忌心急赶路,因血脉运行‮速加‬,就会推动毒气。”浮玉居士说到这里,略一停顿,又道:“这乌风草,并非野生,此草主人,情极为怪癖,两位目的只是求药,望诸多忍耐。”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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