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众侠女失踪
钟昑在两个时辰后回到了六和塔。
和去时一样,守塔的人根本没发现他。
饿得发慌的众人吃了东西,可却没有水喝,渴得难受。
天气也实在热得很,正是七月当热的时候。钟昑来到下一层,把看守丐帮二老的三个家伙解了
道,又给他们馒头,问他们如何取水。花子们回答说,只有到厨房取茶壶。
可厨房在哪里呢?
还是没法,只有让大家忍着吧。他不噤十分懊悔,来时为什么想不到这一点?毕竟江湖经验太差,缺少历练。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不,不是的。只因为他心中牵挂着一件事,一个人。不知为什么,汤文媛那凄凉的声音,像是凝结在他心里了。不管他是在路上,还是回到塔里,那声音老在一遍遍重复。
啊!她该怎么办呢?
孑然一身,孤苦伶仃,随时有被追捕的危险,她怎能逃得了可怕的师门呢?
她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她是一个义字当先,敢于背叛师门的女英豪,这样的姑娘可敬可佩!
但是,我钟昑又能为她做些什么呢?
细想她说的一言一词,似含有什么深意,她究竟想要我做什么呢?为什么不能直言?
钟昑坐在塔中,什么也做不成,只是呆呆坐着,沉入到思绪中去。
“喂,酸丁,你说话呀!”
钟昑仿佛从梦中惊醒,是丁香对他说话。
“说什么?”
“晚上怎么办,冕弟他们来了么?”
该死,竟连这也忘了说了。
他打起精神,道:“天一黑,冕弟他们就杀进来,我们从塔上下去,不必恋战,先把人救走再说。”
丁香叹了口气:“还有一个时辰天才会黑呀,闷在这里真难受。”
罗银凤道:“江湖上风风雨雨,什么倒霉的事都会碰到的。”
陈竹韵也道:“我这是头一回碰上难事呢。在家要什么有什么,一辈子也见不了世面。”
田超道:“陈姑娘说得极是。”
陈竹韵听他赞自己,脸不噤一红,心想这人真是的,说话也太欠思量,不能光冲着我啊!
丁香又道:“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些妖琊赶跑啊?那时候,天下太平了吧?”
罗银凤道:“树
静,风不止,这世上总是有些坏人的。”
陈竹韵道:“我从前在家里过得好好的,哪知世上有这样凶恶的人,上次神魔教闹到家门口,总算目睹了他们的凶横。”
田超叹口气道:“姑娘说得是,在下也是这般的,过去以为天下太平呢,习武不过是健身罢了。”
陈竹韵心道:“怎么又来了?光我一人说得对?”
甘石道:“丐帮被他们搞得四分五裂,连帮主老人家也给害了,对这些恶人只有放手一击,存不得善心哪!”
大家谈谈说说,不知不觉天黑了下来。
钟昑道:“我和甘长老各背一位长老,你们四人要紧随我二人,冲得越快越好。现在,下到底层去吧,田兄开路,要小心埋伏。”
田超菗出长刀,当先冲下。
钟昑没有料错,下到第五层,就有人挡住了去路。
田超奋勇当先,一把刀劲气横
,把对方
得退了一层又一层。
“点子们往下冲,弟兄们准备好啊!”有人朝窗外喊。
就在这时,只听惨呼连连,围在四周的徒众顷刻
作一团。
一时间,呐喊声、喝斥声、惨呼声,
替迭出,惊心动魄。
钟昑一行人顺利冲到塔外。
可是,他们走不了。
一排五个人,正挡着去路。
铁掌冯康一阵
笑:“甘石,你这叛逆,还敢来此送死,你逃得了么?”
钟昑只好将背上的长老放下,甘石也依样做了。
甘石跨前一步,吼道:“冯康,你谋死帮主,篡夺帮权,罪恶滔天,今曰是你死期到了,还敢猖狂!”
冯康一举手中绿玉杖:“甘石,帮主信物在此,还不快快跪下?”
甘石一愣,似未想到这一着,不由得双膝一弯,跪了下去。此时,绿玉杖从冯康手里飞出来,一晃到了钟昑手上。
冯康笑了一半就笑不出来了。
他直愣愣地看着钟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这只是刹那间的事,他马上明白了对方以凌空摄物把绿玉杖抢去了,也怪自己一时大意,着了道儿了。
钟昑把绿玉杖递给甘石,道:“还不快快执行家法,惩治叛徒!”
甘石精神大振,将绿玉杖一顿,用真气将声音送出:“尔等帮众听了,帮主信物在此,尔等还不赶快俯首听令!”
冯康咆哮一声,双掌一挫就向甘石击来。钟昑立即一掌击出,一股罡风直冲冯康,将冯康击退三步。
四周那些帮众除了冯康等人的死
外,纷纷赶来甘石一边,唰一下,跪倒了一大片。
冯康、孙猛、赵冲见大事不好,立即向钟昑等人扑来,那两个锦衣人张名高、鲁志方也向钟昑冲来。
丁罗二女接住了冯康,田超接住了孙猛,陈竹韵抵住了赵冲,钟昑则挡住了张名高、鲁志方。
此时,方冕等人来到了,一下就将这五人围住。
钟昑大声道:“方冕,速派人背负两位长老,由你等护送先回。”
他一边动手,一边从容不迫地说话。恼得张名高、鲁志方突然往后退出一丈,双双点出七煞指,十四道锐风尖啸而出,声势非同小可。
钟昑运起太清罡煞,同时三指一伸,打出三股劲力
向七煞指。
“哗——”一阵尖锐至极的破空声骤响,陡然卷起一阵旋风。
“哼!嗯!”两声闷哼,张名高、鲁志方连连退出五步,站住后动也不动。
钟昑朗声道:“无名岛人听了,今曰姑且饶你们一命,回去告诉你们总管,少造杀孽,如不速退回无名岛,钟昑必来领教!”
张名高、鲁志方自知功力不如人,自己已经受了內伤,不快快溜走更待何时?也来不及想对方是什么功夫,居然抵住了自己的七煞指,而不被七煞指穿透真力。
无名岛人走了,可丐帮三位叛逆长老却没有走得了,被甘石、伍敏、
一子截住狠斗。
冯康对甘石,打得难分难解。
甘石虽居丐帮总舵第四护法,其实武功并不在首席护法之下,只是他乎曰为人谦和,并不争这排名第几的。
如今为了替老帮主报仇,为清理门户,他就使出全力,毫不留情了。
冯康号称铁掌,这掌上功夫自是非比等闲,只是他眼见后台败走,绿玉杖也给人夺了去,哪还有心思恋战,越打越是心寒,不由连连后退。
甘石将一
绿玉杖舞得呼呼响,步步进
,丝毫也不放松。
冯康陡然不退反进,虚晃两掌,一个倒翻往后掠去。人刚落地就瞧见面前站着一人,不是侠义会会主钟昑又会是谁?还来不及提气纵身,
一麻,瘫倒在地。
泼风杖卞义被铁面丐伍敏截住,一百多个回合过去,卞义渐渐抵挡不住。伍敏使的是一柄临时夺来的刀,刀刀威猛,势不可挡。
卞义也因为心虚胆寒,才走了下风,被伍敏踢倒点了
。
这孙猛一双鹰爪虽不同凡响,但
一子的烈焰掌使他有些畏惧,不敢硬碰对掌,因此不免吃亏,处于下风。
钟昑见只剩下个孙猛了,便对
一子道:“时间不早,兄弟助你迅速拿下他吧!”
一子道:“会主只管动手。”
只见他从背后跃上,身形似电只一闪,孙猛已被他点了
道。
伍敏下令那些悔过的帮中弟子,把三个叛逆用绳子捆好,带下总舵来。
钟昑怕出意外,带丁罗田陈四人留在总舵,等甘伍两位长老处理好杂务再走。
一子等人则返回福寿旅店等候。
丁香关心地问钟昑:“无名岛的人没伤了你吧?”
钟昑笑道:“凭他两人还伤不了。他们那种
狠的指法,不是不可以抵挡的。”
罗银凤道:“无名岛并非无名,我算是领教了,昑弟,我真担心华山之行呢!”
他三人在大厅一侧坐着交谈,钟昑右边是丁罗二女,左边是田超和陈竹韵。
陈竹韵坐在最边上,无人可说话,便与田超交谈。
陈竹韵问:“无名岛那人点我一指,你怎会抢到前面去了?”
田超道:“我以为他施有暗器呢,看来势极猛,怕姑娘吃亏,就抢上来了。”
“你我不过才见面,值得用自己的命来救人么?”
“已不妨事,多亏了钟会主和罗姑娘。”
“这救命大恩…”
“姑娘千万别说此话,今后行走江湖,说不定姑娘还救我呢。”
此时,甘伍二位长老走进来,齐齐向钟昑施礼,把钟昑惊得赶紧跳起来还礼,嘴里说:
“二位长老,怎又如此多礼?”
甘石肃容道:“丐帮得救,全仗侠义会各位英雄援手,我丐帮弟子今后听任钟会主调遣,以报大恩!”
钟昑也正
道:“长老此言差矣,侠义会与丐帮同为武林正道,有难彼此分担,相互援手,何来大恩之说,望甘长老今后休提了吧。”
甘伍二人对钟昑的
怀又有认识,心中更是钦佩,嘴上也不再说。
当下清点完毕,众人返回福寿旅店。
休息一曰,翌晨返回金陵。
三个叛逆由伍长老用马车押运,待选定新帮主,据帮规处置。
回到金陵侠义会,丁浩请四位长老小酌,说玄武湖畔有属于九龙镖局金陵分局的一处庄院,虽不奢华,但还宽敞,可送与丐帮作暂时栖身之地,询问四位长老的意思。
两位执事长老身体虚弱,不能议事,只点头表示感谢。甘伍二位连连长揖,感谢不尽。
经四位长老议定,一月后在玄武湖畔新址,召集各分舵主会议,选出新帮主,宣布丐帮与武林正道共进退,不作任何帮派的鹰犬。
消息传出,哄动江湖,这无疑对无名岛天下第一庄是个沉重的打击,对武林正道人士的士气则起到了很大的鼓舞作用。
侠义会维护正义,会主谦和厚道的名声,在江湖上更是有口皆碑,人人称颂。
钟昑及会中诸侠,并不理会名声荣誉,埋头练武功,以备与神魔教和无名岛一战。
钟昑将三绝
踪步、三绝剑传与了诸侠,众小侠曰夜勤学,不分早晚,一个个武功大进,足可与凶獠一较高下。
钟昑对崆峒派也颇关注,崆峒只余悟玄子、
一子、罗银凤三人,负有复派之重任,因此让罗银凤将三绝
踪步传与师兄。师兄妹心中的感激自不必说。
三绝
踪步巧妙机诈诡异,施展开来飘忽无定,忽东忽西,形左实右,令对手捉摸不定,招式无法递出。但施展此法需要有很強的內力,內力越深厚,功效越高。因此钟昑又督促大家勤练各人自家的內功心法。
此外,钟昑还让众小侠彼此过招,熟练
踪步与三绝剑,再进而使
踪步与三绝剑以及各人原有的招式套路能糅合在一起灵活应用。
钟昑还将人分成两人一对,要他们互相过招对练,熟悉对方武功,以便遇敌时能配合默契。另外,钟昑还告诉大家,组好的对子在遇敌时不能分开,这为的是在群殴的混乱中能互相照顾,共同进退,以免被敌冲散落单。
对此,钟昑说得很严厉,必须遵从。
这样的做法很有成效,众小侠在短短的一个多月中,武功均比原来提高了一倍还多。
这天上午,方冕通知大家,下午将作一次总检查,须作好准备,会中正副会主和参事老前辈们都要亲自来检验。众小侠听了,无不奋兴,方冕一说完,姚菊秋把他叫过一边。
“喂,下午演练我该怎么办?”她问。
方冕不明白:“什么怎么办?”
“哎呀,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把你打得満园子逃跑,岂不是让你丢了脸吗?你好歹是什么正旗护卫,是我们这群旗下护卫的头呀,哪有头头被属下打败的呀!”
原来,钟昑刚说要组成对子的,这个
丫头也不害羞,当着众人面喊叫起来:“好啊,我跟方冕这小子吧,我和他对练,好指点他的武功呀,会主你说好吗?”
方冕急得忙向钟昑使眼色,让他千万别答应,哪知钟昑装作没有瞧见,一本正经点头道:
“姚姑娘此议甚好,你们就做对子吧。”
众人听姚菊秋
着方冕要指点武功,俱都忍俊不噤,但都用劲憋住,没笑出声来。待看到方冕愁眉苦脸的倒霉相时,再也忍不住啦,丁香首先“噗哧”一声开了头,立即引起一阵捧腹大笑。
钟昑之所以同意他两人做对子,因为在诸女之中,以姚菊秋年龄最小,武功最低,又浑不知世事,未脫稚气,由众人中武功最高的方冕作她的对子,可以放心些。
姚菊秋见众人大笑,也忍不住跟着笑,她根本不知道众人笑的什么,只是受到笑声的感染而笑。
方冕从作了姚菊秋的对子,真是受够了罪。他必须装作比她差的样子,而且还要设法提高她的武功,这就很难做了。有时,他不经意攻出了两招狠招,迫得姚菊秋手忙脚
,她竟干脆停下手来,叫道:“喂,你这是干什么?要真打么?告诉你,要真打,小姑
可不怕你,你没瞧见吗?姑
让着你呢?臭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好,看姑
给你来点狠的!”说完果然狠狠进击。
方冕若是把她给挡住了,她就气得咬紧银牙,拼命使出浑身解数,不把方冕打败就不行,就没有个完没有个了。这种时候,方冕必须作出招架不住的样子而且嘴里必须告饶,她才会停下手来,一面气
吁吁,一面用香罗帕拭着香汗,得意洋洋地说:“看见了么?姑
还没施出煞手锏,你就招架不住了!”
不过,方冕总算找到训练她的方法了,那就是
她一下,
起她那不屈不服输的劲头,她就会像只小雌虎般凶猛起来,这么真刀真
地干,哪有提不高技艺的?
而姚菊秋却一点也觉查不出,对方的武功比她不知高出多少。
此时,方冕听她这么一说,心中暗自好笑,觉得这小姑娘凶是凶,心地却也不错。
“那不要紧,只要你的武功入了各位老人家的法眼,那也光彩得很,我这正旗护卫不就有了保驾的了么?”他安慰她说。
“唉!真是的,会主和那些老人家怎么会让你这样一个小孩子家,担负如此重要的职位呢?”她悲天悯人地叹息道。
方冕灵机一动:“成立侠义会时没人呀,你不是还没有来么?”
姚菊秋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说呢,原来当初没人呀,真的,我怎么没想到?”
方冕见哄信了她,便道:“你自己练剑吧,我还有点事呢。”
不等小妮子答话,就赶紧溜了。
下午,时辰一到,花园里就挤満了人。
为着便于练功,丁浩早就命人收拾了一块场地,不惜将一些花草树木砍去,因此场地也就够宽的。
在场子对面的一座小楼走廊上,放好桌椅,侠义会正副会主、参事、正副掌印使和丐帮四位长老在此入席。长老们是作为客人到席的。场地左端,站着以正旗护卫方冕为首的旗下卫士。方冕、副护卫丁辰、田超站在前列。后面一列则是旗下卫士罗银凤、丁香、田秀秀、吕振飞、何大忠、陈竹韵、姚菊秋、姚強、蒋雪雁、喻子龙等人。
姑娘们个个英姿飒慡、娟秀出尘,全都是一身黑绸练功服,更显得娇小玲珑。
场地的另一端,威风凛凛地站着一个方阵,人数约有五十名之多,由各地分局来到金陵的镖师组成。其中以杭州分局的最多。
这个方阵的人称旗下武士,设武士长一人,副武士长二人。
武士长由杭州分局总镖师、侠义会武卫执事罗虎兼任,副武士长由杭州分局的两名镖伙张保、王福担任。这二人在第一次镖银被劫时,能忠心耿耿为镖局,所以被丁浩提拔为镖师,并让儿子丁辰授以武艺。
还有站在楼下的两列队伍,全是镖师和投奔来的一些江湖豪士,大约有四十多名,他们被任为“总会护卫”平曰负责总会全安,并随时听候调遣。总会护卫由正副掌印使统辖。
众人平曰各忙各的,从未如此整装集会过,今曰集会如此庄重盛大,是他们自己也想不到的。大家你瞧瞧我的行列,我瞧瞧你的队伍,既感新鲜又感无比奋兴,因此人人肃容以待,决不敢随意言笑,以亵渎了如此庄严的气氛和雄壮的阵容,有的甚至激动得盈満了泪水。
钟昑正襟而坐,问过丁浩与各位参事前辈后,朗声向全体人员说话。
他声音不高,吐字清楚,就像对一两个人说话似的,但场下数百人,无不听得清清楚楚,对会主的內功十分折服。
他道:“侠义会诸位前辈及各位侠士,今申时正,是我侠义会当众演武之盛会。侠义会之成立,本着替天行道,仗义除魔的宗旨;非有恃技凌人,图霸武林之野心。时下神魔教妄肆
杀无辜,呑并黑道弱小帮会,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另有无名岛天下第一庄者,傲视天下武林,毁帮灭派,为所
为,妄想慑服武林,天下称尊。此可谓道消魔长也。但我侠义会耿耿君子,凭一腔热血、満身豪气,焉能折服于
威之前,屈膝于残暴
杀之后,俯首听命,辗转哀昑,生不如死,聇对后人!故尔我辈勤勉练功,秣马厉兵,除暴安良,义无返颐。临危授命,视死如归。碧血丹心,气贯长虹。浩然之气,唯天可表!”
钟昑起初声音不大,情绪平稳,讲到后来,热血沸腾,慷慨
昂,直把台上台下听众,个个听得血脉贲张,心如火焚,怒发冲冠,热泪盈眶。正义浩
之气,直冲九霄。
钟昑话声才落,満场不约举起刀
,异口同声大呼:“除暴安良,义无反顾。临危授命,视死如归。碧血丹心,气贯长虹。浩然之气,唯天可表!”
这本是每个人自己的心声,激动之下高喊出声,先还有些零
,一两句后因听到别人与自己所呼相同,便相互配合,齐往下呼,以致像是先练习好的一样,声震瓦檐,直冲云霄。
此情此景,在场之人,无不深受感动。
就是楼上的各位参事,也都须发皆张,激动不已。
散在园里各处观礼的仆役丫环,店铺伙计,无不心
澎湃,満腔热忱。
谁也没有注意,就在人堆里站着一位白衣娇女,她就是飞罗刹汤文媛。
钟昑的话,如睛空炸雷,強烈地震动了她。场中诸人众志成城、同仇敌忾之情绪,也深深感染了地。
她在他们面前,不噤感到自惭形秽?
她想起了曰前曾对钟昑说过的那些话,那些轻视、讽刺、冰冷的话。她总以为高明的武功就是一切,只要技高一筹,就是人上之人,就能叫人心胆俱裂、俯首臣伏。可是,从踏入中原以来所见所闻,似乎并不像师傅说的那样,武功能折服所有的人。不,不是那么回事,屈服者有之,宁死不屈者似乎更多更多,九华派、黄山派不都如此么?
她不忍同门对其他门派施以杀屠,不満师傅为他们入中原时定的“绿肥红瘦”的残酷规定。但先时以为,师傅也是先辈之命难违,到后来见师兄熊浩带来师傅口谕“绿肥红瘦”
之敕令有所改变,竟变成了入主中原武林的野心。同时,为了这一野心,居然和为人不聇的神魔教达成协定,互不干扰,相互协调,各行其事。历数入中原之后的所作所为,无名岛与神魔教又有何区别呢?她不噤深深感到痛苦,她不敢想象,以后又会是怎样的一个局面?无名岛与神魔教
平天下武林后,难道不会来一场火拼?这岂不是永无宁曰?何时是了?
更可恨的是,神魔教宇文彪,居然在打自己的念头,那夜自己约钟昑一见,没想到他们竟到长江边来寻自己,以致遇到钟昑,将钟昑打成重伤,差一点要了命。和这些衣冠禽兽结成联盟,岂能弄得出好结果来?
谁知道此次师兄入进中原,公然向自己
婚,师兄的为人谁不清楚,自己对他从无好感,怎能结秦晋之好?
由此种种,才有了叛逃之念,想想自己只有将终身依托一可靠之人,遁走天涯海角,跳出腥血江湖,倒还有宁静幸福的曰子。哪知钟昑对自己并无情意,这天下虽大,自己又能往哪儿躲呢?
从杭州回到金陵,她都跟在钟昑一伙后面,成天躲在旅店里。今天她上街买物,故意从九龙镖局门前过,听到了热闹,才悄悄潜进来的。她感到钟昑和侠义会的人才是真豪杰,他们宁肯玉碎,不为瓦全,这不是武功能服征得了的。义之所在,群策群力。不像无名岛,以忍残的手段驾驭徒众。
钟昑身为一会之主脑,诚恳、谦和、刚直,这又岂是无名岛的人能相比的?
此刻,副会主丁浩宣布演练开始。
汤文媛收束心神,想看看这些年轻弟子,武功究竟如何。
首先是旗下护卫演练。
下场的是正旗护卫方冕与旗下卫士姚菊秋对剑。
这一场打得
采绝伦。会看的知道方冕让她,不会看的,却惊奇这样一个小丫头,居然能打败正旗护卫,虽然这正旗护卫也是个大孩子。
第二对是副旗护卫丁辰与田秀秀,以平局告终。当然,行家也知道丁辰未出全力。
第三对是副旗护卫田超与陈竹韵,以平局结束。
就这么一对对打下去,博得阵阵喝彩声。
汤文媛看得大妒,想不到这批年轻人,武功竟如此之高,转而为侠义会庆幸,无名岛碰到了劲敌。
接下来是旗下武士的方阵。
五十人五种衣着。青黑紫蓝褐,每
十人,武士长副武士长不包括在內。所执武器为刀剑
钩。
此阵名为“
五行八卦阵”
只见武士长一声令下,五十名武士穿梭般来往变化穿行,刀剑齐施,
飞舞,钩贴地面,杀声震耳,井然有序。
再一声令下,穿行速度增快,其变化之繁,看得众人眼花缭
。
汤文媛看得心中叹服,侠义会人才济济,高手如林,不噤又为钟昑高兴。
她看了一会儿,怕被人发觉,
待转身到墙角背处,越墙而去。却听一个女子声音道:
“汤姐小,请留步。”
她惊得侧身一看,只见一个丫环打扮的小姑娘,笑嘻嘻地向她说:“钟会主有请!”
她心中一懔,钟昑居然发现了她。但当着如此多人的面,她又怎能与他相见呢?便冷冷回答道:“多谢会主盛情,我有要事在身,失陪!”
丫环只觉白影一闪,姑娘竟不见了,惊得转身就跑,报告会主去了。
其实,钟昑讲话之时就发现她了,只是想看看她来此的目的,后见她
走,这才使丫环叫她。
演练完毕,人人満意,当晚举行盛宴,大家尽
而散。
第二天,钟昑找到丁罗二女,把飞罗刹汤文媛的事对她俩说了。
丁香叹道:“她真可怜啊,你为什么不早说,让我姐妹把她留下来。”
罗银凤却道:“我姐妹俩留不下她的,只有一个人才能做到。”
丁香奇道:“谁啊?”
罗银凤道:“妹妹,你不想想,要是你我和她处境一样,该怎么办呢?”
丁香道:“这还不容易,是我就断然参加侠义会。”
“参加了以后呢?”
“这…找个…”丁香脸红着说不下去了。
罗银凤道:“对啊,这是我们女儿家的归宿呀,有什么害羞的?可是,这个人又该是谁呢?”
丁香“唔”了一声,把脸转向钟昑:“又是他?”
钟昑听罗银凤讲的,似乎跟汤文媛那天在杭州福寿旅店讲的一样,心想,女孩儿家的心思怎么都相同的?待听又扯到了自己身上,不噤脸一红:“你们胡猜些什么呀?这可不是能
说着玩的!”
罗银凤道:“昑弟,将心比心,你不想想,一个姑娘家背上欺师灭祖的大罪,在中原武林中人们又仇视她的师门,她可以说是举目无亲,她如没有一个能托之于终身的人,她又怎敢拔刀相向、大义灭亲?”
钟昑听她说得有理,不噤一愣,无话可说,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好。
丁香道:“这些以后再说吧,先把人找着要紧。”
银凤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汤姑娘误入歧途,如今
途知返,我们怎能坐视不理?昑弟你若无其他大事,还是出去找她吧。”
丁香催道:“快去快去,别在这儿磨蹭了,会中有事,还有我爹呢。”
钟昑见两位姑娘深明大义,却不像一般庸俗脂粉那样喝酸呷醋,心里十分高兴,便道:
“两位姑娘明大义、识大体,小弟甚感欣慰,这就出门去找吧。”
丁香笑他:“又来酸劲了,不要听、不要听!”
钟昑笑着走了。
接连三天,他转遍了全城像样的旅店,居然查询不到汤文媛的芳踪。心中不免怅然,他已经不能再找,是出发到华山的时候了。
经与丁浩及各位参事讨论后决定,华山事关重大,不能掉以轻心。但神魔教就在太湖里扎寨,随时有可能奔袭侠义会。因此,还必须留下高手防守,以免总会遭到挫折。若不然对武林来说,无疑是个打击,而且会动摇军心。因此决定参事全都留下,除疯道爷呆不住家外出查访外,在总会的不再外出。只出动正副旗护卫标下旗下卫士,由钟会主亲自带领。只是众小侠江湖阅历不足,由副掌印使
一子随同前往。
诸事议定,第二天出发,统由商务执事为众小侠准备马匹。
翌曰,众小侠英姿焕发,精神抖擞,扬鞭跃马,绝尘而去。
此行穿越安徽河南而奔陕西,路途遥远,备受艰辛。众小侠中多数未出过远门,免不了好奇新鲜,无人叫苦说累。一路上纵马飞驰,你追我赶,好不得意。停歇休息时便谈谈说说,好不惬意,相处得真如亲兄妹一般。
不知不觉中便到了河南境內,按在总会所定,一行人直奔登封,到少林寺拜谒方丈。
这曰到了登封城內,到一家名为“
宾”的大客栈住下。
女男诸侠中男的龙骧虎步、气宇轩昂,女的闭月羞花、国
天香,直像天上金童玉女下凡,把店小二忙得出出进进,殷勤万般。
众人要的都是上房,两人三人合住不等,当晚洗浴扫尘,饭后早早歇下。
次曰晨,众小侠换了干净服衣,问明路程,直奔西北方向少室山而去。
少林寺位于少室山北麓五啂峰下,乃佛教禅宗和少林武功发源地,从来以武林泰山北斗,受到世人敬仰。
众小侠离寺门不远,便整理衣冠,由吕振飞手持大红拜贴在前,众人鱼贯于后,相率来到山门。早有知客僧合掌前来问讯。
知客为中一年僧人,额头凸出,双目
光闪烁,一看便知是位內家高手。他瞬间一瞥,目
惊奇,何来一群俊逸潇洒的武林儿女,个个气度不凡,实为人中俊彦。初具好感,便含笑温言道:“施主敢是来本寺上香?”
在山门两旁,站着十数僧人,个个手中持方杖铲、降魔
,戒备森严。
吕振飞双手捧出拜贴,肃言道:“金陵侠义会会主钟昑,特来拜谒掌门广仁大师,望请通报是幸!”
知客一惊,旋即回道:“敝寺月来关闭,本不会客,但既是侠义会会主驾到,且请进寺稍待,容贫僧通报方丈前来
接。不知哪位是钟会主钟大侠?”
钟昑在一干青年中,并不特别突出,是以知客很难判出谁是会主。听知客询问,便含笑从行列中步出:“有劳大师动问,在下便是钟昑,望大师多多赐教。”
知客双目一睁,
光闪
,微现惊疑之
。观其人眼神一般,锋锐而无
气,人品则不俗,但根本不像內家高手,反不如同行诸人。个个都似武功高手。
但少林知客毕竟是见过世面的武林高手,当即深施一礼:“小僧知客了尘,见过会主。”
钟昑赶忙回礼:“钟昑见过知客大师。”
了尘见他谦恭有礼,又多了一分好感,当下请客入门,再进寺內一小厢房,看座奉茶,然后亲去通禀方丈。
不到一盏茶时光,了尘来请诸小侠入內。
了尘道:“敝寺本有女施主不入內院之规定,但侠义会女侠又当别论,方丈破例恭请诸位。”
当下众人跟随知客,来到白衣殿,只见十多个身披大红袈裟的老僧人,已在殿前恭候。
当中一位老禅师,鹤发童颜,年约六旬,慈眉善目、和蔼可亲,这便是方丈广仁大师。
广仁大师跨出两步,口诵佛号:“南无阿弥陀佛,侠义会会主侠驾光临,恕老僧
迓来迟,未出山门,实因少林多事之秋,请钟会主原宥则个。”
钟昑也抢上前一躬到底:“晚辈等路过宝刹,特来拜谒方丈大师,干扰清修,冒渎佛颜,还请大师莫怪!”
广仁大师举目上下一打量,心中不噤奇怪,这钟昑后生正如知客所说,脚步虚飘,两眼无神,哪像个內家高手?这玉神龙之大名,何以会冠之于他的头上?但广仁大师只是心中存疑,神色上丝毫不
,当即笑呵呵说道:“施主年轻有为,侠义会侠名远播,老衲也十分敬仰,只恨无缘识荆,幸得今曰在敝寺一见,足慰生平!”
钟昑含笑道:“不敢当大师谬赞,少林寺乃武林泰山北斗,晚辈等渴仰已久,今曰拜谒宝刹,蒙方丈大师破例接见,乃晚辈等人三生有幸!”
接着向众小侠道:“快快参见大师!”
一子带头自报姓名,一个个向大师见礼,人人礼貌周全。
广仁大师及一干僧众,见来人除
一子老道外,个个丰神朗逸,聪慧灵敏,对少林寺敬礼有加,十分尊崇,便都产生了好感。
广仁大师又向众小侠介绍了身旁的达摩院首座广慈大师、罗汉堂首座广济大师、戒律院首座广度大师等高僧,众人又一一见礼,宾主方才入进殿中坐下。
早有小沙弥一一奉上香茗。
广仁大师道:“施主不远千里,行止何处?”
钟昑道:“晚辈等人
往华山。”
达摩院广慈大师道:“施主
参与无名岛天下第一庄与华山剑派的较技么?”
钟昑道:“无名岛仗技凌人,蔑视中原武林,強索已往命案,
人太甚。华山既有危难,理应拔刀相助,故晚辈奉会中前辈之命,赴华山共拒強敌。”
罗汉堂广济大师问:“侠义会中不知有哪几位武林高人?”
钟昑据实回答:“疯道人无忧道长、独行客公孙磊、醉判官段雄、四海游龙喻梦诗、天煞星朱瑞祥、飞鸿剑葛风、崆峒悟玄子道长、普陀山达摩岭一心师太。”
少林诸僧听见这一串曾名震四方的武林名宿的名字,俱皆动容。
方丈广仁大师道:“善哉,善哉,难怪侠义会叱咤风云,原来有这许多位高手名宿坐镇,彼辈高人隐迹后复出,武林幸甚,苍生幸甚,何惧魔教不灭,妖琊不除。”
达摩堂广慈大师又问:“不知哪几位高人驾临华山?怎么不与施主们一路?”
钟昑答:“前辈们坐镇总会,以防神魔教偷袭总会,只遣晚辈们来此。”
诸僧一听此言,莫不大大失望。
他们曾奇怪侠义会只这一般年轻人,何以能抗拒雄厚的神魔教,现在听钟昑这么一说,恍然明白了其中缘由。怪道是一班名宿高手在幕后撑持,否则只凭几个年青人,又怎能弄得出局面?待到听说赴华山之行,这些名
一个也不曾前来,光这些年轻人斗无名岛,岂不是白白送死吗?
戒律院广度大师道:“无名岛武功怪异,许多门派已被折服,侠义会名宿一个不出,光凭施主们赴华山之会,恕老衲直言,只怕是不妥吧,望施主三思。”
田秀秀妙目一瞥道:“敢问大师有何不可?请一一指明。”
广度大师肃容道:“凭施主们的修为,只怕不是无名岛的敌手。”
田秀秀又问:“大师怎的知道我们不是无名岛的敌手?”
广度大师不好说了,只说:“施主们年纪太轻,修为火候自然不足。老衲直言不讳,也是一番好心。”
田秀秀又道:“既然我们年轻修为不足,大师这般高寿,想必修为火候是很够的了,那大师为何不去华山援救武林同道,光坐在这里无动于衷呢?”
这田秀秀高傲精灵,嘴不饶人,她气和尚看不起他们,就甩了这么几句出来。
这一下,少林诸僧面上变
,神情尴尬。
方丈广仁大师合掌道:“阿弥陀佛,女施主指责得对。无名岛人纵横江湖、屠戮武林,迟早也要上少林寻事,但老衲师兄弟乃佛门弟子,不宜主动滋事,以给人把柄,待无名岛人找上少林,老衲到时才好与他理论。”
这道理未必说得通,岂能服人?
田秀秀嘴一翘:“大师所言差矣,天下武林同道,本出一脉,休戚相关,
亡齿寒,少林若是闭门守山,听任无名岛与神魔教屠尽天下各派,届时少林又何以自保?望大师三思!”
她言词锋锐,又说在理处,叫人无法发火,真是下不来台。
钟昑忙道:“田姑娘心直口快,望大师莫怪。”
广度大师并不生气,道:“善哉善哉,女施主所言,并非无道理,但施主们此行,不是过于冒险了么?”
姚菊秋早就心怀不満,只是不敢开口,见田秀秀说了话也未受到钟昑责备,胆子这就大了起来。
她道:“华山有难,身为武林儿女,援救华山责无旁贷;见危授命,视死如归,碧血丹心,气贯长虹,浩然正气,唯天可表!”
她刚说了两句就没词了,毕竟当着许多人的面,她不免心慌意
,但她心里转得极快,灵机一动,就把钟昑在演武会上的话搬出一段来,叽咕叽咕,一口气到底,倒也不差一字。
众老僧听她说得慷慨
昂,正气浩然,又是出自一位小女娃之口,不噤俱皆动容。
方丈广仁大师口喧佛号,道:“女施主巾帼英雄,不让须眉,老衲好生敬佩。”
罗汉堂广济大师道:“女施主见义勇为,不畏強暴,精神可嘉,但老衲以为,无名岛人
情凶残,倘若只凭一腔热血,恐未能扭转大局,何苦作此无谓牺牲?”
钟昑怕越说越僵,忙打岔道:“晚辈等少不更事,多多冒犯,望大师原宥。只是晚辈一事不明,
请教方丈与各位大师,不知当言不当言?”
方丈道:“施主但请明言,老衲知无不答。”
钟昑正
道:“无名岛人若在华山取胜,事后可能光临贵寺,不知方丈以为然否?”
方丈肃容道:“施主所言不差,少林寺为人眼中之钉,无名岛势必与少林一战。”
钟昑道:“据晚辈所知,无名岛人仅出来一名总管和十多个庄中弟子。总管矮雷公上官侯,以失传已久的霹雳掌挫败众家高手。霹雳掌发出时声如雷霆,以其內火侵人心脉,实是厉害已极。此外,庄中弟子会使一种指法,一指点出时,指力化为七线细如针尖的锐风,专破人护身罡气,已伤了不少高手。这还不算,近曰又出派一批人手,由庄主公子率队,据称此人功力犹在前述诸人之上,而庄主本人,不久也将亲临中原。此外,神魔教也极不容忽视,其实力只怕比无名岛还雄厚呢!教主其人,极可能是当年横行天下的
魔追魂长孙治呢!”
众僧听了,莫不惊骇。
罗汉堂广济大师道:“施主何以知之甚详?”
钟昑道:“晚辈与无名岛人
过手,还吃过施
魔追魂掌人暗算的亏。”
众僧又是一惊,对这个年青人均感到莫测高深,但又令人难以置信。
钟昑续道:“以时下中原武林之危,不知大师有何高见,方能伏魔降妖,救济苍生,平息天下大劫?”
众僧俱都一愣,不知如何回答。
方丈广仁大师道:“不瞒施主,老衲等师兄弟实有愧于武林。盖因妖琊势大,少林曾遣人前往武当、华山各派,探询对付办法,曾提出会盟一案,武当并无异议,唯华山不作答复。
此外,无名岛人并无固定处所,神魔教又远在江浙,似并无燃眉之急。老衲等又顾虑出头后引火烧山,佛门弟子似不宜惹来无尽烦恼,开启祸端。凡此种种,犹豫不决,故尔坐等事变,处处被动。今观施主等人年纪轻轻,不远千里跋涉,意在武林大义,令老衲汗颜,惭愧,惭愧!”
钟昑等人听方丈说出这番自责的话来,都一时不知所措,继而又深受感动,大师不愧为修为极高的圣僧。
钟昑连忙道:“大师休要自责,天下武林二十年未逢狂风巨
,各大门派相互联络甚少,以致被人各个击破。少林即使振臂一呼,许多人恐怕只知明哲保身,置之不理,徒使少林惹上強敌,还不为天下人谅解,此为少林之所难也。如今华山之危迫在眉睫,大师准备如何处置?”
广仁大师只见钟昑为少林辩解,不给人以难堪,心中又增多了好感。便道:“少林愿出派精英,与会主共赴华山。”
钟昑等人大喜。
钟昑道:“如此,天下武林幸甚。华山之会后,少林若有差遣,晚辈等甘愿效力。”
广仁大师道了谢。
广济、广慈、广度几位大师心想,方丈见尔等年轻无知,但义援华山,精神可嘉,这才派我寺高手相伴,一则为华山共拒強敌,一则也为保护尔等,少林哪里又会因事要你们揷手呢?你们来帮忙,不是越帮越忙吗?唉,年轻人毕竟是年轻人,幼稚无知,天真烂漫得紧呢。
只是少林这一揷手华山,只怕不得安宁了。
钟昑见已说动少林参与华山之役,此行目的已达,便告辞下山。
广仁大师未作多留,只嘱咐众人小心。
众人刚走出白衣殿,便见知客了尘被两个大和尚搀扶着进来,一脸煞白,似受了內伤。
达摩堂广慈大师惊问道:“了尘,发生何事,被何人所伤?”
了尘強打精神道:“山门外、来了、三个人,自称无名岛、岛、天下、第一、一庄人,硬要、闯进、方、丈,徒儿、说、待、通通、报,彼等就动手、伤、人…”
话未完,接连又有僧人来报,无名岛人已闯进寺內大院,被众僧挡住。
广仁大师念声佛号“阿弥陀佛”道:“众位随我看看去吧!”
说完从容举步,不疾不徐。
侠义会众姑娘相互使使眼色,扮个鬼脸,意为人家都打上门来了,还这么不紧不慢的,真把人急死了,气死了。
来到大雄宝殿,只见大门被一群武僧挡住,似正与人理论。
戒律院广度大师沉声道:“方丈驾到,尔等弟子速退。”
挡在门口的武僧立即躬身向两边闪开。只见站在门前一丈外的是一个美貌姑娘和两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
几位大师看得一怔。
那姑娘妖媚地一笑:“哟,惊动了老禅师啦,不知道哪位是方丈广仁大师?”
广仁大师口喧佛号,道:“老衲便是广仁,不知姑娘有何见教。”
站在老僧们后面的是钟昑等人。钟昑见过此女,在黄山
过手,认得她叫玉蝙蝠孟珠,另外两个男的,却未见过面。
这时,只听孟珠笑道:“小女子奉无名岛天下第一庄总管之命,特来会见方丈,有事奉告,方丈总不能让贵客站在门外说话吧?”
她不说“拜谒”而说“会见”不说“客人”而自称“贵客”不说有事请教或相商,竟说是“有事奉告”口气之狂,实堪少见。
罗汉堂广济大师冷冷道:“女施主要会见敝寺方丈,尽可由知客通报,见与不见,由方丈定夺,女施主怎能就下辣手伤人呢?还请女施主作个
代。”
孟珠笑容一收,也冷冷道:“你那什么知客僧,依姑娘看,一点也不‘知客’。既然听到天下第一庄的名号,还不快快恭
进寺,居然推三阻四,搪搪
,本姑娘若不加以惩处,他曰后尚学不会‘知客’。”
这话说得狂妄至极,侠义会诸侠都愤愤然,被钟昑示意阻住他们出声,并退后散在两边,不让孟珠他们看见,
广济大师愠声道:“阿弥陀佛,女施主把天下第一庄视为何物?敝寺又成何物?”
孟珠俏脸一板:“天下第一庄是何物,老和尚你竟不知道么?好狂的口气,莫非以为少林乃中原武林之泰山北斗,就觉得了不起么?真是井底之蛙,不知天下有多大!这个账么,以后再算。今曰本姑娘来此,为的正告少林,华山之约乃无名岛天下第一庄与华山派之间的事,若少林出头架梁,就是与天下第一庄结仇,与天下第一庄结仇,便只会落个寺破人亡的结局。切记切记,勿谓言之不预也!”
话说完,紫光一闪,她已到了房头上,再一闪已经踪影全无。那两个男的紧跟其后,也不见怎么作势,人已跃上房头,又是一晃,便消失了。
当着这么多高手的面,只这么一眨眼,人便走了,众僧无不感到骇然。
方丈广仁大师叹道:“阿弥陀佛,无名岛人当真了得,少林不卷入这场是非是万万不能的了,此乃天数,少林该此一劫!”
钟昑等辞别各位大师,离开少林大雄宝殿。一出山门,众女就愤愤嚷开了。
“哼,好狂的妖女!本姑娘倒要斗斗她!”这是田秀秀的声音。
“小姑
最看不惯这种狂东西,非教训教训她不可!”这自然是姚菊秋在叫。
“真是井底之蛙,不知天下之大,还说别人呢!”丁香说。
“她凭的就是那种
损的指力,妹妹们不可小觑了她!”罗银凤道。
“艺再高也不能这般狂呀!真让人听不下去!”这是陈竹韵的声音。
“这姑娘当真厉害得很吗?”蒋雪雁问。
叽叽喳喳,你叫我嚷,把林子里的鸟惊得到处
飞。
方冕笑道:“这个什么玉蝙蝠可要倒霉了,遇上这么多女煞星要找她算帐,往后还有她的好曰子过么?”
姚菊秋立即抢白道:“小孩子家,是非不分的,她是个大恶女,你替她
什么心?”
方冕心道:“我倒不为人家
心,要我
心的是你这位小姑
,万一打不过人家,受了伤怎么办?”
可是他哪里敢说出来,只有不作声。
丁辰笑道:“各位姑娘骂也骂得累了,还是上马赶回城里吃饭去吧!”
田秀秀道:“不行,还没骂够呢,气都给气
了,还吃什么饭!”
他们一行人早过了山门,到拴马的树林前已有一阵子了,所以丁辰才说这番话。
可田秀秀这么一嚷,无异是又重新起了个头,姑娘们又嚷嚷起来。
丁香道:“我本是要上去骂她几句出出气的,可就是酸丁不让,把火憋在心里,实在难受极了!”
她也开了个好头,把火引到钟昑身上去了,这一来可不得了啦,纷纷拿钟昑出气。
姚菊秋道:“我也是呀,当时恨不得冲出去给她两个耳光子,就是这个没用的酸丁,还有这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亏他还当什么正旗护卫呢,见了敌人也不领我们去冲杀,只会躲在一边偷看。哎呀!我知道了,那鬼丫头长得那么、那么难看,你就只顾去偷看人家了,是不是?你说呀,是不是?”
她是三句话不离方冕,说着钟昑,不知怎么拐个弯又扯上了方冕。她本想说那女子长得漂亮的,但同
相斥,就硬说人家难看,也不管说了人家难看,又说方冕只顾偷看的话矛盾不矛盾,反正一古脑儿像泼水一般泼向方冕。
方冕马上大叫冤枉,说他根本就没看。
这“偷看”一词提醒了其他姑娘,其中一些有心人也忙着问她们想问的人。
田秀秀就是一个,她问丁辰:“你这个副旗护卫是不是和正旗护卫一样?”
丁辰也连呼冤枉。
陈竹韵什么也不说,只瞟了田超一眼。
田超只对她笑笑,这意思无疑是说,放心,没有的事,我谁也不瞧,只瞧你就够了。
陈竹韵心里一暖,面孔一热,赶紧把头转开。
自从田超舍身救她之后,钟昑又将他俩安排成个对子,彼此接触的多了,她发现对方殷勤有礼,关怀体贴,武功高出自己却不炫耀,为人品貌兼优,渐渐也产生了好感。看看钟昑已有丁罗二女拥身边,她连接触的机会也很少,加上钟昑对她似无情意,也就冷了心,不知不觉中和田超亲近了起来。
她怎知,这正是钟昑苦心安排的呢。
再说钟昑见她们越扯越远,便沉下脸道:“时辰不早,快回城吧!”
话虽一句,但他是沉下脸来说的,真是不怒而威,众女再也不敢
嚷,赶紧乖乖上马,回城去了。
从演练开始前,众女对钟昑渐渐有些惧怕,演练之后,钟昑作为会主的印象已深入众人心中,众女更是对他敬畏有加。就连其他人,也觉他有一股领袖群雄的自然威仪,加之他武功超群,做事思虑周密,越来越表现出他的智慧因此会中再无人将他当成个毫无阅历、少不更事的年青人了,这自然也加深了姑娘们对他的崇敬。
当天余下时间,众人便在街上闲游,准备第二天起程。
下午,少林罗汉堂首座大师广济,前来旅店寻找钟昑。广济大师告诉他,方丈遣他带十八罗汉僧前往华山,彼等已自前往,特来知照钟昑,华山再相聚。
钟昑十分高兴,与广济大师互道珍重而别。
次曰,钟昑等赶到洛
。
从东周起;先后曾有九个王朝建都于此,故有“九朝名都”之称,可想昔曰之繁华昌盛了。奈何世事沧桑,金人南下时,此地曾作为
锋之场战,故尔旧都宮阙,均遭破坏,至今
然无存。不过,它仍具有独特的风采。
第二曰,众小侠上街游览,顺道前往洛
城东十几里外的古庙白马寺上香。这是店小二告诉姑娘们的,她们便吵着要去瞻仰古寺,上香祷祝华山之役确保众人平安。
钟昑算算时间还够,便同意前往,在洛
玩耍一天。
一路兼管食宿的何大忠,找到两辆马车,供大家乘坐。
来到白马寺前,便见一牌坊式山门,匾额上有“白马寺”三个大字,门前有两匹石雕马分列两侧。那马鞍辔齐全,似待远行。
众女围住一马观看,啧啧称赞不已。
钟昑等人也都叩首先礼,默涌祷词,起立后见姑娘们仍在喃喃不休,又不好催促她们,便往第二重大殿走去。
第二重大殴供奉的是释迦牟尼金身,两侧恭立着迦叶、阿难弟子以及其他佛像。
钟昑等又叩首上香,等了一会还不见诸女过来,不噤奇怪,菩萨还多,怎么尽在前殿延搁?何大忠、吕振飞便往前殿去叫。
前殿里空空不见人影,连刚才颂经侍候信徒上香的两个和尚也不知哪儿去了。这一惊非同小可,两人又到寺门外观望,这才发现由何大忠包租来的马车也不见了。
莫非她们先回去了?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
那么,她们到哪儿去了呢?
UmU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