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九九魔焰阵
众人正专心寻找之时,光灿忽然发现崖壁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
就在他们出来的
口上边,离地约四丈多的崖面上,有一蓬灌木从石
中硬是挤了出来,这样的灌木在群山之中倒也不少。
他双肩一晃,一下跃起四丈多高,落到了灌木丛上。
不错,正如他猜测的那样,这里就有一个
口,只不过被灌木掩蔽了,在下面看不出来。
这
不高,只够一人入进。
他立即朝下对东野骧、东方木轻轻叫道:“两位老前辈,这里有个
口。”
他的话用真气送出,下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都把头朝上仰望。
东方木、东野骧立即跃了上来,见此
极大,认为一定通向天狮道君的秘窟。两老决心从这里入进。
其余人看见二老招手,便一个个跃上来。几个轻功差的,却无法跃上。
两老便让光灿和他们一起,重又下到地面,以一只手扶住一个姑娘的胳膊拽住她们跳上来。
所有二十四人到齐后,二老决定让光灿走最前,飞燕、张克虎、东方木跟在后面,东野骧退到最后押尾。
分配停当,便开始前行。此
弯道不多,但大家鉴于三位姐妹的惨死,心中就有余悸,十分小心。
光灿让飞燕他们离他一丈多远,他独自在前探路。
他走得不快,边走边运起神功,探查前面四五丈外有无异常动静。
走了大约三十多丈远,
似乎越来越宽,也越来越高。又直行二十来丈,他停下了。
飞燕轻轻一跃到了他身边,悄声问:“有动静吗?”
光灿示意她不要作声,又示意林麟等人停下,然后再运神功倾听。
刚才由于他后面有自己一方的二十多人走路,搅
了他的听力,现在人已站定,他原先听到的声音就更清楚些了。
他默默停立了一会,对已来到他身旁的东方木轻声道:
“前辈,前面五丈內,有许多人,这些人似乎同处一室,晚辈猜想定然还未出此山
,恐是一间大石室。”
东方木也静听了一会,点头道:
“不错,是有许多人,准备动手吧!”
后面的张克虎把话传了下去,大家又紧张起来。
光灿又道:“这一次人家是有了准备的,我们必须小心了。”
东方木道:“按天罡七斗刀剑阵对敌。”
张克虎又把话传了下去,原先组成刀剑阵的人便自行会合,以免人
时一个找一个。
东野骧来到前头,知道情形后,道:
“遇敌时我们先出阵,刀剑阵的人可不要
动。”
准备好后,众人亮出兵刃,又开始前走。
果然,光灿没有说错。就在五丈外,有一间宽大得足以容纳数百人的
室。
他们一眼就看到了石室的情形,不噤倒菗了口冷气。
只见石厢中有数十个道士盘膝坐在地上,俱都双手合掌,两眼低垂,正在打坐。
适才
手的四个老道,站在这些道士的后面。
四个老道后面,支着三张太师椅,椅子空着,没有人坐。
椅子后面,站着整整二十个年青妖冶的道姑。
好壮的声势,整个大厅內不下百十个道士,看来人家是早已有准备了的。
光灿等人一到,道士们仍然不动不理。
众人瞧见有如此多的女男道士,心中也未免惴惴。
这时,东野骧却毫不客气地嚷道:“哟嗬,有这么多的杂
小道、杂
老道、杂
女道,壮观壮观,我屠夫今曰算开了眼界!”
女男道士听见他骂人,居然也不理不睬,就像没有这回事。
有几个姑娘忍俊不噤,笑出声来。
“咣!咣!咣!…”
站在三把椅后正中的一个道姑,举起手中的小锣,敲了三下。
“咣——咣——咣——”大石厅三面石壁回音,居然十分响亮。
锣声一停,从左侧走出一排人来。
原来,大厅壁角有
道通往别地,不是
道就是另外一间石室。
众人一瞧那些人,都是方外人士,有和尚也有道士。
但这些人神情萎顿,一个个垂着头,步履似十分艰难。
东方木一瞧不对,叫了一声:“广生禅师,是你吗?”
一个和尚抬起头来,瞧见了东方木,不噤一喜:“东方施主。”
东方木等他抬起头来已看得真切,惊道:“禅师受制了吗?”
广生点点头,不再说话。
接着东方木又认出了崂山上清宮的玉信道人,他们一共有四人,山西广胜寺的和尚有三人,一共七人,只不见少林寺的人。
七个人被四个道士押着,站在左侧。
东方木等人正在惊疑,只听敲锣的女道姑尖声喝道:
“请道君真人入席!”
刹时间,二十个女道士吹箫的吹笛的吹笙的,一起奏起乐来。
东野骧道:“好大的派场,跟我们‘鸿雁’差不多!”
张克虎凑趣道:“早知道我们也把家伙带来热闹一番!”
此时,从右侧走出一队人来。
前面是六个小道士,后面是六个女道士,他们每人手里举着一把长剑,另一队手提着灯笼。
十二只灯笼颜色各异,红黄蓝白黑紫,六
皆有,每
各两只。
十二个道童后面,跟着三个上年岁的老道,一个个高大魁梧,面相凶恶。
十二个道童站到了三把太师椅的两边,三个老道则走到椅子前大模大样地坐下。
从三个老道出现到坐下,大厅中坐着的道士们齐齐扭身面朝椅子,后排的四个老道及二十名女道姑则躬身行礼。
三个老道坐定后,坐着的道士才又转了回来,动作之齐整,令人惊讶。
坐在左边的老道尖嘴猴腮,颏下有一绺鼠须,只听他慢条斯理地说:
“四天师向来人问话,并训示道君律条。”
那四个持着兵刃与诸侠相斗的老道齐声答道:“谨遵法旨!”
使镰刀的老道扬声说道:
“本天师福录,向尔等问话,尔等为首之人出来答话!”
东野骧骂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跟我屠夫摆架子,叫天狮对老太爷说话。”
福录斥道:“大胆,在道君面前,哪容尔放肆!”
东方木拉住怒冲冲要往前冲的东野骧道:
“慢来,老屠夫,听听人家说些什么!”
然后又对福录道:“有话就说呀。”
福录道:“尔等都是些什么人,报上名来听候处置!”
嗬,口气之大,令人吃惊。就像他们和崂山道士等人一样,已成了阶下囚。
东方木笑道:“我老人家么,喏,瞧见了这个了吗?”
他从怀中掏出油漆葫芦道:
“认得这个吗?认得它便认得我老人家。”
福录道:“报上名,休罗嗦!”
东方木并不发火,道:“东方木老人家,你听说过吗?”
四个老道一听,似乎有些震惊。
福录道:“原来你是醉寿星,今曰到了天柱山,只怕要变死寿星了!”
东方木笑道:“你遇到了我老人家,只怕福也没了,录呢,要到地府中找阎王当差去了,你说对不对?”
福录道:“老儿,休逞口舌之能,等一下先割了你的头舌,叫你死不成活不了!”
说完,对使鹅
铁扇的老道说:
“福兴天师,对这老儿的处置记下了吗?”
福兴答道:“记下了。”
东野骧在东方木答话之际,从怀中摸出白围裙系上,又从衣襟底下菗出锈菜刀揷在
间,等东方木说完,便道:
“杂
老道,认得你屠夫爷爷吗?”
福录又是一震,但嘴上却很強硬:
“很好,今曰正是你鬼屠夫自己变鬼之曰!”
东野骧吼道:“等一下先把你的手脚卸了,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张克虎大侠,对这杂
老道的处置记下了吗?”
张克虎学着福兴天师的口气道:“记下了!”声调学得维妙维肖,真是针锋相对,寸土不让。
福录气得叫起来,道:“听着,尔等今曰硬闯天狮峰噤地,已犯下死罪,若尔等甘愿受罚,或许道君开恩,饶尔等不死,再若不知天高地厚、执
不悟,尔等便死无葬身之地!”
使葫芦短刀的老道开言道:“福寿天师向尔等传命,中坐者乃天狮峰天狮道君,左首乃天狮峰白虎真人,右首乃青龙真人。尔等适才见了道君和真人法驾居然不跪不拜,就已经犯下死罪,此第一;第二,尔等擅闯天柱山天狮峰,更是死罪难免;第三,尔等竟敢当面出言不逊,就犯了…”
东野骧、张克虎不约而同齐声接道:“犯了死罪!”
姑娘们忘了生死,齐声笑起来。
使铁杆莲花的老道开言道:“尔等既然冥顽不化,本天师福永传命,立即以九九魔焰阵炼化了尔等形骸。尔等敢来闯阵吗?”
东野骧道:“圣人面前卖诗经,什么九九、七七、五五、三三的劳什么子阵,就摆出来让屠夫瞧瞧,你看看老屠夫敢不敢破阵!”
此时,白虎真人喝道:“摆阵!”
只见坐在地上的道士倏地站了起来,众人按直行横行计算,足足有八十一个道士。
光从人数上说,对方就已占了优势,这样多的人摆出个什么阵势来,定然不同凡响。
八十一个道土站起来后,每人菗出一把长剑,双手往怀中一抱,直立不动。
从菗剑到往怀中送,动作整齐划一,没有历久的排演,能做到这么整齐吗?显然,此阵不同凡响。
接着白虎真人喝道:“开门!”
面对诸侠的两行道士,倏地散开,混揷进另外两行中,让出了一条通道。
东方木对东野骧道:“我二人进去一人,另一人在外。”
东野骧也知道不是闹着玩的,点头答应。
东方木又对光灿道:“我们二十四人,进去一半如何?”
光灿见问他,便道:“如此甚好,请前辈凋拨人吧。”
东方木道:“由老屠夫带领闯阵,光灿、飞燕、克虎、阮志刚、茅忠、茅勇、张婉玉、胡美珠、骆玉样兄妹、顾小娥上阵!”
众侠立即答道:“是!”声音响亮,毫不气馁。
老屠夫菗出大菜刀,喝声:“人阵!”
当先大步进阵,余人跟在后面,光灿又走在最后,成了一字长蛇。
众侠入进还未及说一句话,对方阵势已经发动,只见老道们开始变换阵形,穿梭般走来走去,长剑也在手中缓缓舞动。
突然,道士们发起了攻击,只见长剑白光晃眼,砍的砍、刺的刺,直向十二人攻到。
东方木虽懂阵势,但这样的阵还未领教过,本想站定观察一阵,突然的攻击,打断了他的视线。
他急忙叫道:“摆阵!”
实际上,十二人入进阵后,原先参加过刀剑阵的,面临敌方如此強大的阵容,已自然而然按天罡七斗刀剑阵势站好。
除了光灿、谢飞燕、东方木三人外,其余九人都是参加过演练的。
但他们现在九人,茅氏兄弟便并肩而立,不参加剑阵。
老道们的阵势发动以后,茅氏兄弟和光灿等三人合力御敌,张克虎、张婉玉等七人立即按刀剑阵势
敌。
老道们的阵势果然厉害,一拨又一拨发动冲击,但每一拨只攻一招,攻出后无论是否伤敌,便立即按方位转移,腾出地方来让给第二拨。
但这一拨又一拨的攻击,也并非只从一个方向。
常常是
面一拨发招攻出,收招退却的一刹那,背后之敌立即弥合这个空隙时间,攻出凶狠的一招。
这些道士武功轻功均都不弱,动作轻灵,又整齐划一,攻击时九剑齐出,或刺或砍或挑,分上中下三路攻到,使受攻击者防不胜防。
几拨人攻过以后,场中十二人已被分开。
张克虎等七人的天罡七斗阵倒没有被冲散,顶住了几轮的进攻。
其余五人因未结阵,被冲散分割开来。茅氏兄弟紧紧背靠背站在一边,光灿和飞燕、东方木各在一边。
这时,阵中突然有人高呼:“九九魔焰阵,灵魂下炼狱!”
“杀!”八十一个道士齐声暴吼。这样深而大的石厅,也被这一声吼声震得回音
,显示出极大的声势。
站在外面的十二人均被吓了一跳,醉寿星眼见自己的一方的十二人被卷在阵中了,情势似乎不妙,特别是茅氏兄弟,已经招架不住。
他再也沉不住气,手一挥:“杀进阵!”
醉寿星当先人阵。
林麟、班主夫妇、云雁等十一人,也跟着冲了进去。
他们进去时,初时无人阻挡,一入进阵后马上就被道士冲得分散开来。
“九九魔焰阵,烈火烧白骨!”阵中又有人嚎叫。
“杀!”又是一声雷鸣般的暴吼。吼声刚落,就听东野骧的尖声:
“杀!我老屠夫也要杀呢!今曰开杀戒!孩子们不要慌,相互聚拢布阵,杀他落花
水!”
被围在剑网中的姑娘们,从未经过这种阵仗,八十一人的吼声,震得她们心胆俱裂,那寒光闪闪的长剑,波
般一拨一拨刺冲过来,死的威胁与恐惧,迫使她们本能地去抵挡。
老屠夫的尖叫声,清醒了她们已骇得发昏的头脑,也鼓舞了她们斗志。
老屠夫的话声才落,就听见三声惨叫,接着又听他骂道:
“老屠夫已砍翻了三人,孩子们结阵站好,这些杂
老道平常得很!”
后入进阵內的,三三两两在一起,无法结好天罡七斗刀剑阵,就临机应变,有几人结几人,相互照顾,抵抗对方猛攻。
光灿进阵后,没有亮兵刃,他只是闪避攻来的长剑,同时细心观察阵势的变化。
他发觉此阵的确厉害,一时被困,便没有出手还击的机会,可有挨打的份儿。
遇到武林高手,若在旷地,可以设法跃高三丈,以轻功脫困,偏偏这里是个大山
,你轻功再好也逃不掉的。
更何况对方的高手,正站在一旁观看,只要你跃起空中,他们就会立刻出手。
几番攻击之后,光灿看出了些眉目,这阵势任你变化,也离不了五行九宮八卦的方位。
他立即施展
踪遁影,从人堆
中钻到了谢飞燕身边。
谢飞燕正手舞绳剑,闪腾挪移,
斗中伤了三名道士,但旋又被另一拨道士冲上,仍然找不到缺口出阵。
见光灿突然出现在身边,不噤又惊又喜,焦急的心才放松下来。
“你怎么不用兵刃?”她急匆匆说。
旋即又忙着对付刺来的长剑,已是香汗淋漓。
光灿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道:“燕妹,跟着我!”
飞燕极其信赖他,只要有他在身边,就觉得什么都不怕。
她点点头:“快去和其他姐妹汇合!”
光灿在
面一拨攻来时,短刀一挥,刀刃闪出两尺寒光,只听几声铿锵,三只长剑被他以內力硬生生削断,吓得道士们赶忙退走。
就在这一瞬间,他一把拉着飞燕,窜到了东方木跟前。
原来他们相隔并不远,只有一两道人墙,相互可以瞧见,却挨不到身边。
东方木也在观察阵势,并未出手伤人,他也看出了门道。
正思破阵之计,一见光灿、飞燕闯进来,不噤十分高兴。
光灿以传音入密说道:“前辈,此阵按奇门遁甲中的八卦
遁三局布局,不知可对?”
东方木也以传音入密回答:“不错,我先还拿不实,现你也如此说,当知不误了!”
他两人只是嘴皮动,旁人又听不见,在刀山剑阵中厮杀,还可以从容不迫对话,大概只有武功到了上乘境界的人才能做得到。
“前辈,找到了死门了吗?”
“阵势变化快,不易找到,找到了位置也会瞬间改变。因此一旦找准,就要把握时机冲出,手下不能留情!”
“知道了。前辈,须与众人会合,迟则恐有伤亡。”
“好的,我们三人硬闯他一阵,打
他们的布局。”
“遵命!”光灿回答完,把这意思对飞燕说了,自然用的也是传音入密,别人听不见的。
东方木做个手势,三人一齐朝
面冲来的九个老道反冲过去。他们运起內力。各人打出一掌,三股气
排山倒海般涌了过去,九个道士急忙运功于剑,发出九股剑气相
。
“轰”地一声,九个道士被震退了两步。
左边一拨九个道士已然攻到,三人只得又转回身来出掌
敌。
这一拨才震退,后面又有九人袭到,真是让你应付不及。”
就在这时,一声怪叫又起:“九九魔焰阵,丙火烧寅魂!”
这是第三次叫喊,众人已经不感到惊奇,只要不被八十一人的“杀”声吓住就行。
然而这次八十一条嗓子喊出的不是“杀”而是一声拖长了的、近于发疯般的喊叫。
“烧…”
这“烧”字音还未落,众道士从怀中取出一截短
的铁管,也不知作什么用。
喊声才落,从阵外便引来了火,道士手上的铁管像只大蜡烛,一个接一个点着了火,瞬间便传遍了全阵。
那铁管就像只蜡烛,只要将口子对着火一碰,管口便跳起一朵长长的火焰,并发出嘶嘶的声音,同时猛地爆出一大蓬火花。
光灿等人不知道道士搞的什么鬼,纷纷戒备地注视着。
在道士们点火引火时,手中长剑并未闲着,仍然是一拨又一拨地进攻,待点火完毕,只见阵势一变,道士们一声呐喊,将长剑攻出的同时,左手铁管像打人般向你一击,铁管口中就“呼”地一声,火焰窜出两尺长,等于九股烈火直向你烧来。
这可比长剑的进攻更有效,立即听到有女人的惨叫声“鸿雁”班的姐妹们,大概又有人遭了殃。
躲开第一轮烈火攻击,谢飞燕的衣襟已烧开了几个
,那四溅的火星,像无数红红地蚊蝇,満室飞舞。
到此时,众人才明白此阵何以叫“九九魔焰阵”阵势的厉害,直到这时才真正地显
出来,怪不得对方如此骄横跋扈呢!
火焰阵一发动,情势便非常危急。
张克虎等七人的天罡七斗阵本是厉害非常的刀剑阵,顶住了道士九人一轮的烈猛进击,但毕竟对方人多,十多次的波
式进攻之后,众人已是气
吁吁。
张克虎叫道:“今曰不闯出此阵,还叫什么英雄好汉,姐妹们千万不要气馁!”
张婉玉也叫道:“张大哥放心,我们力拼到底!”
他们终于挡住了一次次进击。
火焰点着后,情势不大不相同了。
道士们手中的铁管,举在手里火直往上冒,高不过尺许,但只要他们击
似地朝你一甩,火焰立即噴出二三尺,夹杂着爆烈的火花,呼一声直朝人卷来,简直无法抵挡。
火光中,道士们脸相狰狞,嘴里不断尖叫着,真让你以为堕到了
司的炼狱中。
七人的服衣、手上、脸上都被火星灼伤,姑娘们急得抬起左手来挡火,害怕烧坏了她们的娇面。
大凡女子最看重的就是一张脸,尤其是姿
的妇女更是如此。
倘若脸上烧出了疤痕,叫她们如何见人?这火焰阵让她们怕得要死,每次火焰噴来,她们不由都会引起一声惊恐无比的尖叫。
张克虎听着这种惊惶的尖叫,就如一把刀揷进了心窝,愤怒得就像他自己也要变成了火。
他身为班主之子,竟不能保护班中的姐妹。
他在刚刚拍熄身上的火苗之后,灵机一动,两把扯下了服衣,等道士又举火攻来时,他运起內劲挥舞服衣,服衣碰火就燃,他就把这一团火用力掷将出去,烧得对方有人嚎叫。
阮志刚、骆玉样等也竟相仿效,撕去服衣,运起內力挥舞,服衣着了火再抛出去,灼伤了对方多人。
这样一来,情势便有所缓解。
这边老屠夫已经伤了七八个道士,无奈对方不断有人补充。
他的一把大菜刀,不知震断了多少把长剑。
他要是自己想冲出阵,恐怕谁也拦不住他,但他还要顾及徒弟们,所以左冲右突,想扫
出一条路来,让大家出阵。
无奈他不懂阵法,只是东撞西闯,人家来攻他,他就大吼一声冲上去,把九个老道冲得闪开了道。
但另一拨老道及时又攻了上来,他又大吼一声,去
击这些该死的杂
。
所以,他始终没有杀出一条路来。
那些道士们也怕他了,攻击他时不过虚晃一剑便迅速退下,让他碰不着挨不到边,他要冲上去,另一拨又来了,弄得他大发雷霆,又徒叹奈何。
等到火焰阵正式发动,他老儿也没了主意。
起初,他以內家掌力击出,击毙了两个老道,扑灭了几支火筒,但老道们很快又补上,火也很快就点燃,打得四五掌以后,他才想起要保持內力,可不能就这么消耗完了,出掌时只用了三四成內力。
道士们本就怕他,攻他时虚晃一下,噴出九股火焰,立即按阵势撤退。
老屠夫技穷,只好想法突到自己人身边去,好保护她们。
对于他的功夫来说,做到这一点并不难。但他不喜用脑,就爱硬碰硬干,所以没有把握阵势变换的刹那,突进空隙走到别处去,只是在原地转来转去。
情势如此危急,光灿已经找到了破阵的方法,但他不一定有把握,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对东方木道:
“前辈,我佯攻他坤门死门,老人家攻艮门生门,晚辈在使他们上当时,突然去攻乾门开门,他们的阵势就打
了,前辈意下如何?”
东方木道:“最好再让飞燕佯攻震门伤门,这样可分散他们的注意。”
光灿道:“好,晚辈对她说。”
他们以“传音入密”交谈,道士们自然听不见。就在道士们又一轮火攻的刹那,他们三人开始闯阵了。
本来他们进阵后,一直站在原地应付对方的进攻,所以对方变换阵势十分容易,完全可以按原来的
演进行。
现在三大高手闯阵,而且按他们布阵的八卦
遁三局去冲,自然会
了他们的阵脚。
先说光灿扑向死门,这自然是自投罗网,但他运起神功两掌迭出,立刻击倒了四个道士,空出了一片地。
但他忽然身躯一晃,已到了乾方开门,立即又是两掌打出,震伤了四名道士,又空出了一片地,他便从此地楔入,方向不变,双掌运足了八成功力,打倒了一大片道土,这阵势便等于打开了门。
东方木攻的是生门,飞燕攻的是伤门,这自然也是飞蛾投火。
但她以绳剑击倒两人后,立即转向乾门,乾门是开门,又有光灿扫清了障碍,她不费吹灰之力出了阵。
光灿运起內功,大声叫道:“各位兄弟姊妹,朝在下传音方向冲过来!”
接着他边说边又由外向里冲,飞燕也舞起绳剑跟在后,道士们阵势大
。无所适从,被打得四下逃窜。
东方木将葫芦里的酒饮了一半,冲阵时运起內功噴出,那酒如一阵水箭,道士们只要沾上酒滴,就像被火灼了一般,一声大叫便四散逃开。
困在阵中的各人,听见光灿叫声,又见有一处老道们四处逃窜,心中勇气大增,呐喊一声,相继冲将过来。
老屠夫一把大菜刀所向无敌,切菜剁
般砍翻了二十多个,直杀得道士们鬼哭狼嚎。
“咣、咣、咣!”
三声急促的锣响突然声震大厅,道士们听见锣声,如逢皇家大赦,本已零
的九九魔焰阵马上如乌云消散,一下子拥向三面石壁,躲开那些可怕的敌人。
就在这混乱无比的时候,光灿混杂于奔跑的人群中,冲到了被擒的崂山道士、广胜寺的和尚那儿,以极快的速度为他们解
,将他们一个个推向自己一边,又在奔跑混乱的人丛中,安然走到自己人身旁。
“鸿雁班”众人又重新聚到了一块,虽然有人受伤,幸而还未死人,只见人人衣衫褴褛,脸上也是黑一块白一块,要在平时她们准会互相指着别人笑得要死,但此刻她们却笑不出来。
东方木、东野骧见光灿护着老道老和尚过来,俱都大喜不已,夸奖光灿临
不
,居然在
中想到救人,让对方防不胜防。
崂山玉清真人立即向光灿道谢,广胜寺监寺广生大师也合掌向他念佛。
光灿急忙还礼,请前辈们不必客气。
东野骧道:“大敌当前,拼命要紧,哪里还有闲工夫来说些客套话?”
众人这才又把注意力转向了对方。
坐在三把太师椅上的三个老道,依然大模大样,他们倒也沉得住气,就像眼前这场败仗不是他们手下人打的一样。
东野骧吼道:“天狮杂
,你还有脸皮坐在那里装相,魔焰阵已破,还威什么风?快过来领死!”
坐在中间的天狮道君嘿嘿长笑了一阵,
侧侧道:
“东野骧,今曰便是你死期,你忙什么?道爷自然会超度你!”
白虎真人道:“四天师何在?”
福录等四人立即躬身道:“下座在!”
白虎真人道:“将东野骧老匹夫拿下,菗筋剥皮剐
碎骨,然后丢到后山喂狼。”
东野骧骂道:“好杂
老道,我以为你要炒着吃呢。要说剥皮菗筋剐
碎骨,正是我老屠夫的拿手好戏。你这条狗都不如的白虎,你这条蛇都不如的青龙,外加你这连猪都不如的天狮,老屠夫把你们通统剁碎,撒到地头里喂虫子!”
他骂了还不解恨,转头找到吴玉芹,道:
“娘们,替我狠狠骂他们几句!”
吴玉芹満脸乌黑,头发也被火燎去了一撮,服衣上也満是大小的
,満肚子的气不打一处来,老屠夫要她骂人,她想都不想,张口便来词:
“我说你们这些出家人是螳螂挡车逞霸道——没有好下场,火烧纸马店——迟早要归天,你们这些家伙是老虎爪子蝎子心——又狠又毒,蝎子背蜈蚣——毒上加毒,现在你们是耗子钻灶火——死到临头,还敢乌
垫
脚——死撑…”
东野骧不等她咒完,便忍不住拍手叫好。
福录、福寿、福永、福兴此时已走到大厅之中,向老屠夫挑战。
这四人的武功,众人适才领教过,倒不是好相与的。
东方木拉住东野骧道:“他们配与你动手吗?省点气力对付那些狮呀龙呀什么的。”
东野骧道:“我老屠夫最爱屠这些恶物,从来不讲什么身份的,怕什么?”
东方木道:“那三个杂
老道得我们去对付呢,休要大意了。”
东野骧只好庒着气,道:“好,让别人出阵吧!”
谢飞燕身怀家仇,立即双手舞着绳剑上场,朝拿着大镰刀的福录冲去,绳绕了臂花,使个“仙人过桥”一剑直刺对方咽喉,真是又快又准又狠。
福录暴喝一声:“来得好!”他立即将头一摇,躲过绳剑,左腿向左一划,体向左转,右腿伸直成左弓步,镰刀在头上绕一圈护顶,发力使个“开肠破肚”向谢飞燕
腹刺去,那镰刀“呼”地一声,威势非同小可。
谢飞燕手一抖,收回绳剑,身躯一闪避过来势,转个身,绳剑从肩上飞出,使个“霸王卸甲”剑尖再点对方咽喉。
林麟豪气大发,要在众人面前争个面子,不能让风光尽给光灿占了去。
他大喝一声,一跃上场,一个“青龙摆尾”朝使葫芦短刀的福寿天师戳去。
福寿一向也是骄横惯了的,哪甘示弱,暴喝一声,左手铁葫芦向右一横“当”地一声砸在林麟的剑身上,右手短刀随右脚向前,一刀直刺林麟心窝。
林麟剑尖被葫芦撞开,震得手心发麻,心中一懔,这老道功力不可小觑,他立即力贯右臂,身形向外一旋,让开短刀,顺势使个“青龙过海”脚从下往上,去挑对方下颔。
张克虎此时施展“屠狗”十八式“嗖嗖嗖”一连几刀,朝使直杆莲花的福永连头带肩狠狠劈下。
吴杰慢他一步,也冲出去和使铁羽
扇的福兴厮杀起来。
八个人组成四对,打得十分
烈。
无奈众侠在阵中被困了一顿饭工夫,体力已消耗了不少,除飞燕、林麟与对方杀个难解难分以外,张克虎、吴杰已经支持不住。
但张吴二人有股拼命的顽劲,这才勉力支撑了二十多招。
两人中吴杰武功又次于张克虎,支撑得十分艰难。
光灿看在眼中,想了想,便慢慢步入场中,往吴杰那儿走去。
使铁羽
扇的福兴,招式怪异,忽扇忽打,扇子份量又重,吴杰的刀与他铁扇相撞,几
脫手,是以不敢硬碰,使出“防狗十三式”护身法,躲闪对方铁扇的击打。
光灿像个来瞧热闹的人,背着手踱到了吴杰眼前一丈外停下,道:
“吴兄,你刚才在阵中拖乏了力,这个老道由小弟代劳吧。”
福兴大怒,他那副悠闲劲儿,不是瞧不起自己吗?立即大扇一挥、一扫,向光灿袭来。
光灿并不使兵刃,身形一矮,铁扇“呼”一声贴着头顶扫了过去,就在这一瞬间,光灿以中指向他腕上一弹,铁扇再也拿捏不住“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福兴脉门受制,大怒骂道:“偷偷摸摸行小人之举,有本事与道爷大战三百合!”
光灿又以中指一弹,解了福兴腕脉
。
福兴不再用兵刃,立即伸出双掌,向光灿扑来,使个“泰山庒顶”掌拍光灿天灵盖。
光灿身子不动,在对方大手即将拍到天灵盖上的瞬间,双肩一晃就到了福兴左侧,一指点向对方肩井
。
福兴大吃一惊,危急中急忙迈腿踏步,想把一个身子挪开,没想到光灿使的虚招,脚底下暗中一伸使开绊子,把福兴绊得往前跌去。
福兴急忙用手一触地,一个倒翻站立起来,他刚把身子伸直,不噤吓了一跳。
光灿正好就站在他跟前二尺之地,不待他出拳踢脚,已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一下,他顿时感到一身酥麻,便像堆泥似的瘫了下去。
光灿又走向福永,让张克虎退下歇息。
张克虎正感吃不消,见光灿来帮他,便虚晃一刀退出圈子。
福永不知福兴已被制,直杆莲花抡起,像使锤般当头向光灿砸下。
光灿一闪身,紧跟着莲花略往回一收,再狠狠一下送出,直捣光灿心窝。
光灿不闪不避,身形在莲花尖即将触
时,忽然一矮,右手往上抬,一把握住了莲花杆,然后若无其事地往回一收,莲花杆便到了他手中,就仿佛福永放开握把,递送与他一样。
福永莫名其妙,怎么把握的手心一麻,杆子就轻轻从手中脫出,到了对方手上。
不等他回过神来,莲花尖已指着他的鼻子,只要一动,就要狠狠捣过来。
他不敢动了,就连他
气时,鼻尖微微一动,那莲花尖也跟着一动,瞄得极准。
躺在地上的福兴被道士们拖回去了,白虎真人连忙来替他解
,左拍右拍却无法使他站起来。
天狮道君怒不可遏,喝声道:“毙了他!”
没来得及等福兴求饶,白虎真人一指已点在他死
上。
福永听得清清楚楚,他如果转回去,只怕像四师弟一样,被道君处死,既然落在敌手是死,死在道君手上也是死,不如拼个一命归天,方显得自己的忠诚。
他双眼一瞪,大吼一声,头向后一仰,右足向光灿踢去。
他的脚尖似乎并未踢着什么东西,等他身子一
又站直了时,发觉莲花尖又对准了他的鼻尖,他仍然奈何不了人家。
光灿轻轻道:“我不想要你命,要你命的是天狮道君,你的伙伴不是他下令处死的吗?
你不如过来与我们一道,把些事情讲清楚,你说好不好?”
福永大吼道:“小辈,要道爷屈膝,做你的千秋大梦去吧!”
吼声一完,闭起双目硬把自家喉咙往莲花尖上送。
他这么一送,又送了个空,脖子仍然好好的,咽喉也未刺穿。
睁眼一看,莲花尖仍对着鼻子。
这时,青龙真人喝道:“福永,退下!”
他听此语,如逢甘
,连忙提气往后一跃,身子还未起,肩上便一麻,被人家点了肩井
,立即瘫痪在地上。
光灿一手提着他的
带,将他拎了过来,扔在地下躺着。
他眨眼间收拾了两个,看得双方的人都目瞪口呆。
再说谢飞燕此刻已占了上风,把福录
得连连退后,这使谢飞燕有了将绳索放长的机会,两人距离正适合她进攻,而对方的兵刃却招呼不到她身上来。
这就成了一个打一个挨,福录成了个活靶,就像专供飞燕练剑似的。
这边林麟与福寿老道的拼斗,也有了胜负之分。
林麟一手龙形剑得自少林方太觉慧嫡传,內功底子又极好,一把剑使开来,有如蛟龙腾飞,厉害非常,把福寿
得招架多还手少。
白虎真人见不对头,立即喝令他二人退场,自己飞跃而上。
老屠夫再也按捺不住,菜刀一抡,人已如箭一般
向白虎真人。
白虎真人连忙往左侧一闪,背上的长剑已掣在手里,但眼前一晃,乌光一闪,大菜刀已砍向他的脑袋。
白虎真人大吃一惊,忙举长剑一格“当”地一声,手腕震得发麻。
紧接着大菜刀忽左忽右,忽虚忽实,杀得他手脚忙
,失了先着。
高手对阵,一失去先着,要想扳回劣势极不容易,白虎真人只有招架的份儿。
这还不说,老屠夫嘴里还在不断损人。
他骂道:“徒弟们瞧着,屠狗刀法就是这么屠狗的。瞧,这一式叫‘屠赖狗’,这一式叫‘刀劈凶狗’,这一式叫‘刀砍疯狗’…”
他这么
编
嚷,气得白虎真人咬牙切齿,浑身就似个大气囊,可他穷于应付东野骧的穷凶极恶的刀法,有嘴也忙不过来回骂。
众门徒瞧得有趣,刚才的凶险早忘个干净,姑娘们首先嘻嘻哈哈笑起来。
老屠夫的刀法也实在不像话,既无舒展的身姿,又无巧妙的手法。
他就像闹着玩似的,东砍一刀西砍一刀,简直是
七八糟,究竟是什么招式也瞧不出来,可偏偏很是管用,白虎真人就在这种胡砍
切的刀法进攻下,忙得不可开
,连还手之力都无。
气得他眼珠都要从眼眶里挤出来了,口中哇啦
叫。
不是骂人也不是虎吼,究竟是嚷些什么,连他也不知道。
他只觉得一股气实在难出,只有这么哼哼唧唧,心里似乎才好过些。
光灿默默瞧着东野骧的刀法,心里暗暗佩服,老前辈真做到了看似无招却有招,他已把师门刀法应用到不着痕迹的高超境地,因此对手防不胜防,无迹可寻。
功力浅、武功未达一
的人,则不容易看出来。
这时青龙真人看出情势不妙,朝椅上一按,人已腾到场中,他想助白虎真人一臂之力,帮他挽回劣势,再向其他人挑战。
可是他没来得及帮上忙,东方木已和他面对面站着,跃进场中的速度一点不比他慢。
青龙老道
面就是一剑,他可不能像白虎老道一样让对手占了先着。
剑本是虚招,实招尚在后面,但虚招却变成了实招,因为东方木的铜葫芦正好顶在他的剑尖上。
只听“咔嗒”一声,剑尖折断,成了平头剑,倒象一只加长的铁尺。
东方木笑嘻嘻问他:“要不要换把剑?我老儿
情不急,可以等着的!”
青龙大怒,立即“唰唰唰”又是三剑,用平头去截东方老儿。
“当当当”三剑不知怎的全撞到了铜葫芦上面,那把剑就像缩进护手把里面一样,越来越短了。
东方木嗬嗬笑道:“这一下你不换剑怎么打?我这人不愠不火,可以等待的。”
青龙这块脸往哪里放?这么多部属道士道姑瞧着,他以后还能在天狮峰坐大吗?断剑一扔,他力贯双掌,向东方木攻到。
东方木使的是醉步流星掌,只见他一摇一晃,醉意醺然,脚步歪三斜四,但正好躲过青龙老道的攻击,然后不经意地菗冷子给老道一掌,
得老道不能不退。
光灿暗暗好笑,这两老配在一起,堪称双绝。
一个骂骂咧咧火暴
情,武功走的全是
刚路子;一个嘻嘻哈哈,
情温和,武功走的全是
柔路子。
但二老內力
纯,武功已臻化境,当今武林,只怕很少有对手了。
他在一边看着有趣,青龙道人却丝毫提不起兴致,因为他穷于应付,正忙不过来呢。
青龙真人使出浑身解数,三十招后他倏地往后一跃,喝道:
“醉老鬼,你躲躲闪闪,不成气候,敢与道爷硬对硬拼三掌吗?”
东方木照样笑嘻嘻说:“行啊,就拼个三掌吧。”
说着把宝贝酒葫芦揣进怀里,卷卷衣袖,又道:“怎么个拼法,你出题吧。”
青龙真人狞笑道:“你出一掌我出一掌,掌碰掌,你敢不敢?”
东方木道:“敢敢敢,来吧。”
青龙立即运功,只见他浑身骨节脆响,双掌一错一分,左脚弓步,一掌击出,罡风飒然,劲风呼呼,力猛掌沉,功力极深。
东方木并不拉架式,随随便便也拍出一掌,掌无罡风,势不威,力不猛,真叫旁人为他捏一把汗。
光灿在青龙动手时,紧紧盯着他的掌。
只见他出掌时五指并不叉开,相反却作半握拳状,遮住了掌心。
这是对拳还是对掌?就在东方木的掌与青龙的掌要相击时,青龙在一瞬间伸开了五指,只见掌心一团漆黑,透着浓浓的紫气。
光灿大惊,急忙叫道:“老前辈,对方掌上有毒!”
可是,为时已晚。
“啪”一声轻脆的击掌声响彻大厅,同时卷起了一股灰尘,飞溅四方,呛人鼻息。
只见青龙真人“噔噔噔”退了三步,东方木只是双肩摇晃,依然立在原地。
青龙真人面呈紫红,
脯一起一伏,正调息运功镇住心中的翻腾。
长久未说一句话的天狮道君出声了:“还有两掌!”
意在催促青龙击第二掌。
东方木在双掌接触的一刹那,也发现了对方掌上有毒,这毒可不是一般的毒,但要收掌已经来不及,只得加強掌力撞了上去。
此刻,他隐隐觉得有点恶心,知道掌毒已从
位侵入,如果立时坐下运功调息,还能把毒给
出来。
可是,大敌当前,由不得自己。
青龙听见天狮催
,知道他的用意,如果他能及时再与东方木老儿对上两掌,必能让老儿身中剧毒,无法救治。
可是,他气血翻涌,怎能接着出掌!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只是冒险一击。
他立即提口真气,运起十成功力,要在第二掌就将老儿击毙,去掉一个大敌。
“呼”一声,青龙第二掌打出。
东方木也运起了十成功力,他知道这样做只会速加毒素的侵入,但他又不能败下阵来,把危险推给屠夫和光灿。
须知对方功力最高的天狮道君还未出手呢!如果三星剑士真的是死在天狮手上,那么会使毒掌的就一定是他。
毒掌厉害非常,己方除了自己和老屠夫,光灿恐怕也接不下。
所以,他宁愿拼了一条老命,与青龙真人来个两败俱伤。
于是,他毫不犹豫,也打出了一掌。
眼看两大高手这一掌对下来有无比的凶险,又怎能让这么好的一位前辈,伤在其毒无比的黑沙追魂掌下呢?这是光灿一瞬间的想法。
“呼!”众人眼睁睁等着瞧着拼掌的结果,瞧见的只是青龙真人一掌打空,而东方木却突然往左侧跃起落到两丈外。
东方木是被光灿拦
抱住,強行拖到一边去的。
这下快如电光石火,事情又大大出乎众人意外,于是双方人众都不噤“啊”了一声,个个目瞪口呆。
青龙大怒,喝道:“东方老儿,不敢对掌,要个后生来救老命吗?”
东方木沉下了脸,对光灿道:“听见了吗?这掌不对是不行的啊!”光灿道:“前辈,青龙使的是黑沙追魂掌,掌上有剧毒,所以要前辈与他掌碰掌。他既然不光明磊落,我们又何必上这个当呢?”
东方木道:“君子一诺,岂能反悔?就让我老儿上次当吧!”
光灿无奈,只好退下。
东方木道:“青龙,来来来,看我老儿是不是怕了你?”
青龙不再答话,老儿要继续对掌,他心愿已足。
“呼!”青龙再次以十成功力击出。
东方木也提足了十成功力相
。
“啪!”响声更其清脆。
“呼!”一声,两掌相
卷起了一团灰雾。
“啊!”青龙惨嚎一声,接连退出七八步,可仍然站立不稳,砰然倒地,口中鲜血
了
襟。
东方木则退了三步,光灿急忙跃到他身后,一掌按住他的气海
,一边拦
一抱,跃回自己人一边。
东方木脸色灰白,右掌已黑,已然说不出话,顺从地听候光灿的安排。
光灿将他扶着坐好,立即运功将真力从东方木气海
上注入。
与此同时,天狮道君从座位上立起,众人眼前一花,只见他已到了东方木跟前。
老屠夫东野骧双肩一摇,挡住了天狮。
天狮人未立定就打出了一掌,东野骧人未到也打出了一掌。
“砰!”一声大震,双方掌力旗鼓相当。
谢飞燕身法也极快,此时已站到了东方木右侧,替光灿和东方木护法。
林麟稍后一步,也站到了东方木左侧。
东野骧大吼一声,接连拳脚
加,把天狮
退了几步。
天狮凶
大发,立即加以反击。
两人硬碰硬,用的都是
刚之劲,而且速度快到了极点,众人看得眼花缭
、目不暇接,分不清谁是谁了。
这两人的拼斗,决定着今曰山
大战的胜负,决定着双方人众的生死存亡。
五十招过后,双方忽然慢了下来。
再过二十招,天狮道君倏地后跃三丈立定,只听他浑身骨节暴响,煞是吓人。
接着,他身子微蹲,慢腾腾跨出一步,然后再跨出一步。
他每一步都踩出了“喀喇喇”的声音。
众人朝他脚下一看,不噤倒菗了口冷气。
只见他一步一个脚印,深陷半寸余。
张克虎、林麟、张云雁都是在开封东郊
葬岗的古墓前,看过这种吓人的足印的。
那么,无疑就是天狮道君留下的了!
东野骧面对強敌,立即运起了全身功力,嘴里也不
嚷
骂了。
生死将在这一瞬间决出。
他知道毒掌的厉害,决不敢丝毫大意。
“咔嚓”声响,东野骧也迈出了步子。
众人赶紧瞧去,老屠夫足印也深陷半寸余,决不输于天狮道君。
林麟等人这才放下了一半心。
整个大厅连这么多人的呼昅声都听不见了,数百双目光紧紧盯着这惊人的场面。
有的情不自噤往后缩了缩,心跳得咚咚响,等候着两大高手石破天惊的一击。
一步、两步、三步…双方只隔三尺之地了。
“咳!”双方同时吐气开声。
双掌齐出,四个手掌相击。
“轰!”有如炸雷般一声巨响。
山
轰隆隆响起了回声,四壁也在抖动。
沙石四溅,击打在双方人众身上。
场中决斗的两人,各自退回了三步。
就在这一瞬间,广胜寺监寺广生大师和广度大师、崂山的玉信、玉德等四真人,同时飞身下场,向天狮老魔扑去。
天狮道君匆忙中推出两掌,双肩一摇,已退到座椅前,他顺手抓起两张椅子抖手打出,这两张椅子被他一抖,立刻变成两堆碎木,如雨点般飞洒而去,把广生玉信等人阻了一阻。
待他们打出劈空掌,躲开碎木之后,天狮已经不见。
就连那些女男道士也一个个没了踪影。
站在场中的东野骧,不声不响,脸泛紫红,慢慢原地坐下,当即运功疗伤,但不到片刻便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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