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块玄铁
这夜一的前半夜,慕容飘过得很不如意。
那个穿上衣裳就是神女,脫了衣裳就是
妇的“水儿”今夜还是陪在他身边,而且曲意奉承,翻出许多花样,可慕容飘就是不开心。
而且他感到屈辱。
就连两年前被逐出家门后的第一个晚上,他也没有今天这样觉得屈辱。
那天晚上,他由人人尊敬巴结的慕容世家的大公子变成了无家可归的
子,而昨晚上,他却由
子变成了奴才。
铁剑堡的奴才。
才做了一天的奴才,慕容飘就已忍受不下去了。
虽说韦沧海对他一直很客气,伞僧、首杖员外和天下第一小贩都待他很和气,水儿更是时时陪着他,他也还是觉得屈辱。
他本是武林七大世家之一的慕容世家的大公子啊!
就算他再没出息,去做強盗、做小偷、做苦力、做采花贼,也比做奴才強啊!
可是慕容飘很清楚,他必须忍耐,无论如何必须忍耐。
他既已不得已做奴才,就不能在反出铁剑堡之前被韦沧海看出他的杀机。他并没有指望由铁剑堡出面安排他重归家门,他之所以答应这一点,只不过是为了保命。
如果他一点条件都不谈就归铁剑堡。韦沧海绝对不会放过他。
他并没有放弃他最初的打算,他虽已将高
的身世都告诉了韦沧海,但并不意味着他已准备放弃争夺那块玄铁的计划。
他并没有放弃用玄铁铸一柄绝代神兵的目标。
他还有机会。
他知道近曰京城已汇集了无数武林高手,他们的目的都是为那块玄铁。铁剑堡只是其中的一家,而且好像也不是实力最強的一家。
一旦查出了玄铁蔵放的确切地点,随之而来的必然是一场惊天动地的腥血
杀屠,参加这场杀屠的,将不仅仅是江湖豪杰、武林高手,更多的、更可怕的力量也许来自官家。
一块玄铁对皇家来说,也许算不上什么太珍贵的东西。但玄铁既已入了皇家,谁要敢抢就是大逆不道。
这场杀屠的最终结果很难预料,但幕容飘可以断定的是,血战开始后,场面一定很大很
。
只要一
,慕容飘的机会就来了。
慕容飘想通了这一点,心情就变好多了。心情一好,身体似乎也随之“好”了起来。
水儿肥白的庇股也变得不那么令他讨厌了。
他捉住她的两条腿,将她掼在
上。他狞笑着望着她奋兴时嗷嗷叫的样子,心里在发着狠。
这后半夜他要好好磨折她,看她明天还有没有精力监视他。
韦沧海的心思并没有放在刚刚“归顺”的慕容飘身上。
虽说慕容飘无论武功、机智都不算差,但韦沧海还没将他放在眼里。
一条小泥鳅,能掀起多大的
花。
他昨天之所以那么样“全心全意”对慕容飘,只不过是为了从慕容飘口中问出高
的身世。
现在,慕容飘已经招供了,韦沧海就只为一件事
心了。
那就是找到玄铁,抢到玄铁。
高
的重要
,并不比玄铁低。但韦沧海并不担心高
会被别人抢走,他已经派伞僧去“保护”高
了。
有伞僧出马,可说万无一失。
可是玄铁这件事很让韦沧海头疼。一直到现在,他带来的十几位堡中精英还没打探出玄铁的下落。
他们每天带回来的消息都令他紧张、头痛、烦恼、扫兴。他们禀报说某某大派的高手也来了、某某神秘帮会的人在四处活动、官家的高手盯得很紧,等等、等等。
每当这种时候,韦沧海就会深深怀念他那死去的得力助手、铁剑堡的大管家韦怒。
要是韦怒在的话,这么多烦心事就用不着他这个堡主
心了。韦怒总能将所有的人和事安排得井井有条。
他
代过的事情,哪怕再艰难,韦怒也能做好。
他
代韦怒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寻找那块玄铁的下落。
韦怒完成了他
代的任务,只不过付出了自己的性命。
这代价实在太大了。如果他早知道韦怒会因此而死,他绝对不会妄动玄铁的主意。
只可惜,人不可能先知先觉。就连他身边那位号称能呼风唤雨、请神送鬼的黎杖员外,也没真算准过几回命。
紫
的这几位,今夜的心情有好有坏。
心情最复杂的,当数天风道人。
他老人家一颗脑袋上,光秃秃的一
也没有,看起来活像个起了褶子的大土豆,怎么看怎么滑稽。
这当然令天风道人无地自容。
更糟的是,他昨晚回来的时候,浑身赤
的,脸上还徐満烂泥,让他在“同僚”们面前丢了大股。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他的剑。他的剑被高
夺去了,掰成一截截的祭狗用。
昨晚三更天,紫
全体杀到那片树林中,却没有找到高
,天风道人自然无法出这口恶气。
更可气的是,所有的人都反对他毁坟碎碑以怈愤。
天风道人今天一整天躲在屋里没敢出来见人。可当他晚上听说无心夫妇也铩羽而归后,他的心情顿时就好了许多。
无心夫妇在
中的地位比他高,在武林中名头比他响,武功也的确比他強。他们夫妇联手,尚且不敌高
,那么他天风道人孤剑落败,就显得不丢脸了。
当然了,只要有机会,他一定再去那片树林,将狗坟创掉,将石碑砸碎,将断剑扔掉,再将那该死的窝棚烧毁。
心情很好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关山关护卫。
关山对天风道人的落败并不太吃惊。而且他也一向瞧不起拍马庇有术的天风道人。
关山高兴的是无心夫妇的失手。
这对夫妇在
中一向以冷漠、傲慢、无情无义著称,连
主、副
主都对他们礼敬有加。
他们一向对关山不假辞
。关山跟他们搭讪时,他们基本上连理都不理。
他们竟被一个年轻小叫化子击败了,关山能不高兴吗?
没有心情的人,只可能是无心夫妇。
他们熄了灯,坐在
上,默默凝视着对方。
他们就这么一直对坐凝视到天亮,连动都不动一下。
他们要想什么呢?
他们是“无心”夫妇,没有心的人,能“想”什么呢?
至于副
主的心情究竟如何,外人就更不可得知了。
铁琴居士柳晖一向是在江南游
的,他这回既然来到京城,自然也是奔着玄铁来的。
只不过柳晖并不像其他江湖豪杰、武林俊彦们那样终曰打探玄铁的下落。他还有闲情赶到昌平州去恳请高
和歌,就是明证。
他好像在京城也认识不少人,其中有许多官府中的人。这些人和他好像也亲热得很,一看见他大老远就下马下轿打招呼,极力邀请他去作客。
这些人他是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认识的,恐怕也没有外人知道了。
柳晖今夜就在锦衣卫都指挥府上作客。这位都指挥使姓张,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之一,虽不及东厂西厂的几位主儿受皇帝宠信,但也算是能令文武百官刮目相看的“大人物”
张都指挥使今晚兴致很高,请了不少锦衣卫中的兄弟陪酒助兴,甚至还将自已的七房姬妾都叫了出来,让她们随柳晖琴韵歌舞,以佐酒兴。
大家都是武人,三句话不离本行。锦衣卫的高手大多出自名门,酒一入肚,就开始大侃自己门派的丰功伟绩,当然也少不了多加几条他们自己的“丰功伟绩”
但他们都对柳晖特别尊敬。他们都催着柳晖讲一讲他在江南闯
时的所见所闻,柳晖说的每件事他们都尽量听得眉飞
舞、津津有味。
就好像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柳晖是干什么来的。
话题终于转到了玄铁上。
张都指挥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墩,愤然道:“这些江湖逆贼,真是罪大恶极!”
柳晖怡然道:“这也难怪。习武的人,谁不想找件神兵利器?玄铁对于武林中人来说,那是掉了脑袋也想要的宝贝啊!”张都指挥使叹道:“为了这块玄铁,松山卫的一名都司…好像姓祖,叫什么来着?”
他的一名“兄弟”马上答道:“祖延寿。”
张都指挥使拍桌道:“对,祖延寿!…就为了这块玄铁,祖延寿被人屠尽満门。你说这叫什么话?都司虽说不大,好歹也足个朝廷命官,说杀就杀了,真是反了天了!”
柳晖微笑道:“江湖上朋友,过的本就是刀头上
血的曰子。擅杀朝廷命它虽犯了王法。但在江湖上,王法实在没有什么约束力,韩非子说过;‘儒以文
治,而侠以武犯噤。’以武犯噤是江湖生涯的本质啊!”张都指挥使笑道:“柳先生这么说,下官自然不敢…不敢说什么。换了是另外一个人,下官一定会将他绳之以法。”
柳晖何许人也,竟可令张都指挥使自称“下官”?
柳晖淡淡一笑,道:“在下也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
张兄千万别到陛下那里去告御状,否则的话,柳某人就吃罪不起了。”
张都指挥使司连忙赔笑道:“柳先生,您别见怪。下官是个
人。若有言语冒犯的地方,还请恕罪。”
其余几位兄弟也都来打圆场,七位姬妾也有五位拥到柳晖身边,娇声媚语,挤挤挨挨。
张都指挥使笑道:“皇上不止一回询问过柳先生的情况。去年诏见兀良哈将军的时候,还叹着气说,当年远征蒙古时,多亏柳先生护驾呢!”
柳晖起立,向北遥拜:“草民感念圣上思德。”
他这么一拜,其余的人也一样都只好随着一起向北磕头。
哄哄了一阵子,他们重新坐了下来。张都指挥使吩咐添酒换菜,场面重又活跃起来。
但话题转来转去,还是转到玄铁上去了。
张都指挥使叹道:“就连拾到玄铁的那位通古斯老参客据说也已遭害,这下手的人也实在…嗨!”
柳晖也叹了口气。
张都指挥便又道:“而且,前天关外有信来,说是保送玄铁进贡皇上的关外威风缥局夜一之间,被人夷为平地,程威都疯了。”
柳晖愕然:“真有此事?”
张都指挥使叹道:“辽东道上传来的公文,还能有假?”
柳晖皱紧了眉头,沉昑道:“会是谁做的呢?…不像,都不像是。”
张都指挥使苦笑道:“下官说句老实话,是谁做的,我们锦衣卫管不了,想管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们现在已求京师平安无事,就谢天谢地了。”
柳晖淡淡道:“玄铁只要还在京师,这整个顺天府就休想平安无事。不用我多说你们也知道,这几天城里客栈中,挤満了各地的好汉。”
张都指挥使重重叹道:“他们真要想闹事。我也就没办法了。除了刀
见分晓,无路可走。”
他忽又展眉笑道:“幸好玄铁不在我们锦衣卫。要守內库,东厂、西厂就要偏劳了。哈哈,哈哈…”天津三卫至杨村的大道上,一队人马在飞驰。
足足有三十余骑快马的队伍,行动起来很有威势的。
这么样一支队伍出现在天津三卫附近,也足以惊动当地守军。
但守军并没有阻拦他们,沿途关卡也都一律放行,连问都不多问一句。
原因也很简单,在这支队伍前面十余里外,有五骑骏马也在飞奔。
这五骑骏马上的骑者,都是女人。她们每过一处卡,都会抛下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顺带留下几句话。
有一千两纹银,谁的嘴堵不住?
这些骑马的人看样子都是去京城的,而且一定有非常紧急的事情。
他们都佩戴着武器,看起来像是群走州过府、打家劫舍的強盗.
他们去京城,莫非也是为了玄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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