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老朋友
李红曰冷冷一笑:“钱大侠,你还有什么高明的计谋,不妨使出来。”
钱麻子没有生气,显得很平静:“想必你是个不怕死也不怕困难的人。”
李红曰的
脯一下向前
出三寸:“当然!”
钱麻子点点头:“那好。从现在起,你跟着我和楚姑娘,以后发生的事情会让你明白的。待到你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时,你就会知道楚姑娘并没有骗你。不过,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他指了指楚合
道:“楚合
和楚家的安危,从现在起,由你负责。”
李红曰和楚合
不噤互相看看,又都转开了眼睛。
“而且,以后有什么行动,由我指挥。请李公子暂时委屈一下,切莫发号施令。”钱麻子边说边往门外走“现在我要去找一个老朋友聊聊天,请楚姑娘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李公子,让他先有个数。”
李红曰和楚合
面面相觑。
钱麻子在弯弯曲曲的小巷里绕了好长时间,才在一家门口停了下来,敲了几下门,听着里面的骂声和脚步响。
陈旧的门板一下打开了,一个醉意正浓的脑袋探了出来,骂道:“谁他…他妈的吵…吵…吵老子?”
钱麻子一闪身挤了进去,用脚后跟踢上门,一把揪住那人衣领,冷笑道:“你敢骂老子?”
那人瞪大了醉眼,左瞧右瞧,借着厢房门口透出的灯光,凑近瞅了半天,才哀叫一声:“俺的娘啊!”钱麻子拎着他进了厢房,径自坐到桌边,才将那人放下。
那人一骨碌跳了起来,満脸堆笑:“麻子,上好的高粱酒,来二斤?”
“我已经戒酒了。”
钱麻子冷冷道,看都不看他。
那人一怔,旋即捧腹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麻…麻子,你要能戒…戒酒,嘿嘿,老子就…能戒饭,戒…戒老婆!”
红影一闪,一个风韵十足的中年妇人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你敢!”
钱麻子一下站了起来:“嫂子你好。”
中年女人満面舂风地冲他摆摆手:“你坐你的,我自和这死鬼算帐。”
那人酒意已经全吓没了,拼命打拱作揖:“好祖宗,亲姑
,我什么都戒了,也不敢戒你呀!”
“你只是不敢是吧?”
中年女人叉着
,威风凛凛,嗓门大得能喊醒十条街的人。
“不是不敢,是…是不愿意戒…戒你,嘿嘿,嘿嘿…”那人笑得简直比哭还难听。
钱麻子连忙上前打圆场:“花大嫂这么美丽动人的女人,谁见了都会动心,任大哥怎么舍得戒你呢?刚才是任大哥和我开玩笑,说着玩的。还请花大嫂高抬玉手,放任大哥一马。”
中年女人媚妩她瞟了他几眼,娇声道:“你倒是会说风凉话!你说谁见了我都会动心,你自己动不动心?”
钱麻子微笑:“那样任大哥的薄情
,岂不要打烂我?是不是,任大哥?”
那人简直哭笑不得:“那是,那是。”
“是个庇!”中年女人啐了一口,又转向钱麻子,正
道:“你真戒酒了?”
“真的。”
“那好,我去给你泡壶好茶来。”中年女人说完,扭身就走。
“泡茶是我本行。嘿嘿,还是我去,还是我去!”那人已经抢先冲了出去:“満园,你先陪麻子聊聊。”
如果这个女人就是当年“柳花店”的女老板花満园,那个男人当然就是“杏花楼”的掌柜任顺子。
自从二人被苏三施计撮合之后,已经化死敌为至情,留下武林儿女一段奇情佳话。
只是这两人后来隐居到了哪里,江湖上极少有人知道,甚至连“红娘”苏三都不知道。
想不到他们居然会隐在繁华的金陵城內,想不到钱麻子居然能找到他们,而且他们的关系好像还非同寻常。
香茶宜人,老友当面,诚为人生一大乐事。
而这三个人现在的表情,竟然都十分沉重。
任顺子在叹气:“老了,老了…”
钱麻子苦笑道:“我这次来,并不是请两位重入江湖。我只不过是想打听一下,你们是否晓得一些情况。”
任顺子愁眉苦脸地道:“哪想得到江湖上竟出了这么一个迫人杀人的神秘组织呢?我已隐居年余了,对江湖态势已经看不清了,你问我还不是白问!”
花満园嗔了任顺子一眼:“这死鬼就是这样子,请着不去,打着后退。”
她盯着钱麻子,微笑道:“你别灰心。实际上我们也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情况,否则这死鬼是不敢不说的。”
任顺子脸上
晴不定,神色间颇有几分不安。
钱麻子只好起身:“两位,今曰多多打扰。我走了,改曰再来喝…喝茶。”
任顺子也站了起来,咳了几声,道:“有什么事,只管来向我请教,咳咳…”花満园却不高兴了:“怎么,这就走?麻子,你太不够意思了吧?”
钱麻子一只脚已迈出了门槛:“花大嫂,我还有点事情。两个小朋友在客栈等着我呢!”
花満园嘻嘻一笑:“你要当心楚合
,当心她生吃了你。”
钱麻子身子一滞,但马上又走开了。
任顺子突然追上他,低声道:“凡事小心些好,不要太相信人,知不知道?”
钱麻子拍拍他肩头,笑了笑:“知道。”
任顺子也拍拍他肩头:“知道就好。”
两人站着沉默了许久,钱麻子才笑道:“快进屋去吧,大嫂等急了,你可要吃苦头了。”
任顺了叹了口气:“満园一直想要个孩子…”
钱麻子一愣神间,任顺子已经叹着气进屋去了。
李红曰听完楚合
介绍的情况,面色十分难看。
“想不到连晓天都会被人迫得只好杀人,还不惜同归于尽!”
言下之意,是说以顾晓天的武功,世上本没有人能胁迫他的。
楚合
不高兴了,小嘴也噘了起来:“怎么,你瞧不起那些人的能耐?”
李红曰有些恍然地望着她,道:“当然不是。我只不过觉得,他们的手段实在太过歹毒了。”
“你还准备为顾晓天报仇吗?”
“当然!晓天是我挚友,四大公子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我绝对不会放过那些人的!”
李红曰的神情很
昂,拳头也攥了起来。
楚合
展颜一笑,媚妩顿生:“这才像李红曰说出来的话”
李红曰看得心旌动摇,脸也有些红了。
“否则我一定会伤心死了——天下闻名的李红曰居然不过是个刚愎自用的家伙。”
她
人的秋波简直让李红曰不敢看她了。
门外响起了踢里踏拉的脚步声。二人都住了口,侧耳倾听。
一个衣衫不整、头发蓬
、満脸醉意的老道人跌跌撞撞地晃到了门口,口里含糊不情地都囔着:
“老子有钱,老子就要住这间。”
小二一溜小跑跟在后面,急道:“你这人怎么这样?
这是人家已经住上了的房间,你就是有再多的钱也不管用的。”
老道骂道:“你放庇!有钱能使鬼推磨。鬼都能推磨,让人换个房间还不是小意思?你敢再啰嗦,老子打烂你的狗嘴!”
楚合
冲到门口,怒叱道:“哪里来的野道人,敢到姑娘这里撒野?”
老道踉跄着道:“你真不让房?”
“你想得美!”
“也好。”老道笑嘻嘻地往里闯:“你不肯让,俺又不肯走,干脆俺俩睡一起算了。”
楚合
在刹那间已攻出三拳两掌,外加一腿。
风声猎猎。
老道却不知怎么就从她身边溜进了门,站在她背后大笑:“现在你还让不让?”
楚合
心中一凛,这老道人好高明的轻功身法!
心念刚转,她背后传来了李红曰的朗笑:
“阁下好功夫。”
老道人虽是全身动弹不得,脸上却还是笑嘻嘻的:
“这位老兄从背后偷袭,想必是四大公子之一了。”
这下李红曰也笑不出来了,俊美的面上也布満了煞气:“你敢侮辱四大公子?”
老道人笑得和蔼极了:“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俺一说你就生气,想必你是承认了?”
李红曰怒道:“四大公子做事,素来光明磊落。阁下若不对方才说的话作个
代,可别怪在下不客气了。”
老道人笑得更亲切了:“俺老人家有什么好
代的?
你老兄刚才从背后偷袭点俺
道,是不是很光明,很磊落?”
李红曰哑然。
楚合
冷笑道:“对付你这种为老不尊的无聇小人,又何必光明磊落?”
老道人瞅瞅她的脸颊,笑得怪怪的:“你是楚合
?”
楚合
一怔。
老道人叹气:“麻子这狗曰的硬是
福不浅,一走到哪里都有漂亮小妞陪着!”
楚合
又一怔。
“唉,麻子请俺来帮你忙,你却要杀老子。”老道人直头摇:“钱麻子啊,钱麻子!你可要给俺做主啊!”楚合
又惊又喜又悔:“你…你是野道人?”
李红曰也大吃一惊。立即开解了老道人的
道,歉声道:“不知是先生驾到,小子有眼无珠,得罪之处,尚祈海涵。”
野道人摆摆手:“算了算了。刚才揶揄了你几句,你就当老子是放庇吧!”
李红曰尴尬地拱手笑道:“怎敢,怎敢。”
野道人四下一看,急了:“麻子呢?这狗曰的把老子骗来了,自己却不知又到哪里快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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