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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途中风云
 古错当然満口答应,但他实在不是练琴的料,弹起琴来,便是嘈杂一片。

 无奈,石敏便说改教他如何能超脫琴声,做到“琴有心,人无心”

 对于这个,古错倒颇感‮趣兴‬,便一心一意地学了起来,竟很快让他学会了,石敏又想让他学如何以声伤人,古错却又懒得学了。

 如此优哉游哉地向临安驶去,一路上倒也平安无事。本来,如此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马车后面又垂着门帘,谁会知道里边会有笑天钺与他的两个女人?

 将至临安府时,古错忽地记起醉君子来,他觉得九月初九之事,很有必要与醉君子通一口气,于是,他便将如此想法对石敏、珑珑二人一说。

 珑珑当然赞成,虽然她是偷偷地从师父那儿溜出来的,但溜出来之后,却又想念她的师父了。

 石敏也未反对。

 于是古错便探出头来,对着赶车的那个汉子叫道:“兄弟,先别去临安,去醉君子那边。”

 那人“嗯”了一声,马车便略略改了一个方向。

 古错觉得有点不踏实,因为那赶马车的人太漫不经心了,于是他又问道:“兄弟,你知道醉君子那边如何走吗?”

 那人又“嗯”了一声,表示肯定,这人也真奇怪,竟只说出一个字。

 古错还待再问,他却忽然转过身来,用一种嘶哑的声音道:“别人都叫我‘老马’,长这么大,我走过的路成千上万,而我每走过一次,便会永远记住它。”

 古错赶紧闭口,他发觉这车子不但车身神奇,而且连驾车的人也奇异得很。

 “老马”果然能“老马识途”他轻车路地驾着这辆看似平凡,实是巧异常的马车,向醉君子那儿驶去。

 珑珑探出车厢外,见马车所行之路果然无半分差错,也暗暗佩服。

 倏地,马车突然戛然而停,若非古错三人武学湛,恐怕早已从车厢中摔落而下。

 饶是如此,他们三人仍是跌作了一团。

 也不知这“老马”用的是什么手法,居然能把一驾本是狂奔着的马车硬生生刹住,而且是疾然而止,没有任何缓冲。

 便在古错三人跌作一团之际,古错已听到有利矢破空之声,竟是同时从四个方向奔袭而来!

 古错一凛,喝道:“小心,有人袭击!”

 石敏、珑珑一惊。三人同时冲天而起,暴破车篷而出,掠上十余丈高空,方倒卷而下!

 便在古错三人腾身跃起之后,那马车的车厢已被扎了个千疮万孔!

 奇怪的是“老马”却不见了。古错正在惊惑之际,却见一个人影从那四匹高头骏马身下腾身而上,动作迅疾如电,又那么不声不响地坐在马车上,手中还是握着那马鞭。

 路两侧的丛林中不知什么时候已涌出三十几条劲装大汉,为首的却是个文弱彬彬的中年人,其他的人全都蒙着脸,唯独他没有。

 有一个劲装大汉见那马车车夫气定神闭的样子,颇为不顺眼,便又弯弓褡箭,系“老马”

 那文弱之士地说道:“荀老三,若是伤了这马的一点皮,我便要了你的脑袋。”

 被称作荀老三之人似乎对他畏惧得很,赶紧住了手。

 古错、珑珑、石敏三人已玉立那儿,三人俱是俊美非凡,把三十几个蒙面人看得目瞪口呆。

 有一个蒙面大汉向前一步道:“朋友,我们姬爷要借你这马车一用,你们便自个儿上道吧。”

 古错不觉笑了,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遇上一群劫匪,便笑道:“这破车,你们爷也稀罕么?坐这车子,岂不辱没了爷的身份?”

 他故意说成“爷”那蒙面大汉却以为是慑于他们的威严了,便道:“你这小子倒识趣得很,在我们姬爷还没有不奈烦之前,赶快从眼前消失!”

 古错却又上前一步,道:“这位大哥倒爱说笑,我好端端一辆马车,凭啥要让给你?”

 那文弱之士地道:“我姬某要拿它作礼物,你便忍痛割爱吧。”话说得客气,语气却霸道之极。

 古错忍住笑,问道:“什么人的喜事,要惊动姬爷大驾?”

 见古错说得恭敬,那文弱之士听来倒颇受用,故作矜持地道:“乃云飞山庄的大公子。”

 古错一愣,接着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一发不可收拾,仿佛世间最好笑的事让他遇上了。

 那文弱之士被他笑得无名之火顿起,声怒道:“我姬某叫你永远笑不出来。”

 双手一扬,两道寒光而出,手法倒也娴熟得很。

 但在古错眼里,这便如三岁顽童戏耍一般。也未见他如何作势,就那信手一抓,两把短刀便在他手中了。

 文弱之士一惊,忽又一喜,暗道:“待这刀上的毒侵入你体內之时,看你再如何发笑!”

 古错果然不笑了,他擦了擦笑出来的泪,一脸庄重地道:“那我便代我大哥讲过姬爷的盛情了。”

 此言一出,立即惊倒一大片。

 文弱之士更是张口结舌,道:“你…你竟是…竟是云飞山庄中人?”

 古错颔首道:“云飞山庄的三公子。”

 文弱之士便大为尴尬了,若是一个人,要用抢来之物送人,而被抢的人又是他将要送礼的人的兄弟,无论是谁,都难免尴尬。

 看那文弱之士的脸,已是红如猪肝了。

 古错坏坏地笑道:“如此重礼,我们云飞山庄是不敢接的。何况,我们云飞山庄与姬爷你素昧平生,姬爷为何如此多礼?”

 文弱之士讪讪地道:“云飞山庄的喜事,已是天下皆知了。因为那新娘是…是…”

 突然,他恍然大悟地叫道:“你这杂,竟然骗我姬爷!谁不知云飞山庄的三公子早已落浑身亡!你如此刁滑,便怨不得我不留你狗命了。”

 语音刚落,他已拔剑出手,向古错袭来,其他蒙面大汉见状,也大喝一声,向石敏、珑珑攻来。

 文弱之士方才见古错空手接飞刀之手法,自知自己的武功与他有天壤之别,但他料定古错已为剧毒所侵,所以才敢出手。

 但结果却让他失望了,他还没有挨近古错,身子便不由自主地向后飞去。文弱之士在空中猛提真力,在落地时,立即双足一顿,贯力足下,企图稳住身子,挽回点面子。

 却听得“咔嚓”一声,他的腿骨竟生生折断了。

 原来,古错推出之劲道,看似平常,却力劲十足,那文弱之士若顺势地在地上打几个滚,倒也无事,但他却要逞強定身,被那一股奇大之力一撞,双足立断!

 这文弱之士倒也凶悍得很,如此断腿巨痛,他竟哼也不哼一声,但那脸的冷汗,直涌而出,显然,是痛出来的。

 更惨的是三十几个蒙面人,一转眼之间,他们已倒下十几个!

 古错道:“珑珑、敏儿,看在他们是为我大哥备礼的份上,且饶了他们一回。”

 珑珑、石敏这才住手。

 文弱之士看着古错,如同见鬼魅,因为到现在,他仍是看不出古错有任何中毒之症状,不由又惊又怕。忽想到:“莫非是焦七那小子浸毒时竟未浸好?”他便下定决心,回去后,要好好收拾一番焦七那小子。

 古错懒得理会这种鼠辈人物,携着珑珑、石敏,重上马车。

 “老马”一言不发,似乎什么事也未发生过一样,又驾起马车启程。

 珑珑边与石敏一起收拾车上的利箭等各类暗器,一边道:“想不到古天大哥的人缘这么好,连这打家劫寨之人也要为他备礼。”

 仔细一想,觉得如此说法很不妥当,又道:“定是这些人自作多情,古天大哥又怎么会结识这样的人物?”

 她们说到这儿,不由“卟哧”地笑了,因为她们忽然发觉自己这“自作多情”四字,用得实在不是地方。

 古错道:“听那什么狗庇姬爷之言,送礼之人似乎是冲着新娘子而去的,却不知我未过门的大嫂是什么样的人物?居然有如此大的面子。”

 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

 忽地,马车停了,古错以为又有什么变故,正俗跃起“老马”那平淡得像温水一般的声音响起了:“醉君子居所已到。”

 古错自嘲地一笑,与石敏、珑珑相继下了车。

 珑珑跑得最快,比古错、石敏抢先一步进得院中,显然,她很是想念她的师父。

 等古错、石敏跨入院內,见珑珑一脸沮丧地站在里屋门前,嘟着好看的樱桃小嘴。

 古错见状,不由暗自好笑,心道:“定是醉君子前辈教训她了。”

 见古错、石敏二人进来,珑珑道:“我师父竟已不在,只留下一张纸条,上有数言。”

 古错心中一动,道:“是否为你师父笔迹?”

 珑珑道:“不错。只是笔迹有点生硬,大约是未饮酒之前写的。”

 古错“哦”了一声,拾起放在桌上的那张纸条,轻声念道:“珑珑,为师有事外出,九月初九于云飞山庄当可遇见为师。”

 珑珑忽道:“这纸上真是写着‘珑珑’二字?”

 古错道:“不错?”

 珑珑道:“这就奇了,我师父一向称我为珑儿的。也许,是我私自外出,让他老人家生气了、无妨,只要以后多替他煮点好酒,他便不再怪我了。”

 古错若有所思,似乎未听清珑珑所言。

 石敏道:“既然醉君子不在,我们不妨立即折向云飞山庄,也好在那边做些准备。今曰已是九月初七,离九月初九只剩两天了。”

 古错忽道:“走,立即便走!”

 他如火烧眉毛般拉起石敏、珑珑往外便走。

 就在古错三人离开小屋之时,从屋子的阴暗处闪出一个人,得意地冷笑着。

 马车还在外边“老马”坐在那儿打着盹。

 古错拉着石敏、珑珑一跃而上,对“老马”道:“快,随便拣个方向出发。”

 “老马”那永远平静的脸终于有了吃惊之,但仍是未问原因,一抖马鞭,车子便疾驰而出。

 古错将身子探出车厢外,望着四周,口中不时让“老马”改变行驶方向,大约奔出十来里路,眼前又有个小镇子,古错才让“老马”将车停下来。

 一下马车,古错便道:“老马,你这便回去,我不再需用此车了,一路小心点,莫再让強人拦截了。”

 “老马”第一次笑了,笑得极为高傲!

 一个马车夫,笑得如此高傲,却让人丝毫未能看出有什么不协调,古错不由暗暗心惊,心道:“真是真人不相。”

 马车绝尘而去之后,古错又拉着石敏、珑珑胡乱狂奔一阵,最后拣一条僻静小道进了小镇。

 一进小镇,他便拣了个不起眼的小客栈住了进来,一进房中,立即关上门窗,这才安心地坐了下来,长吁了一口气。

 挑战又“扑哧”一声笑了,掩口道:“古大哥还么神秘兮兮,弄得咱们倒像是在私奔了。”

 石敏一听,不由俊脸飞红。

 古错却没有笑,只着手道:“可惜那‘鬼手’不在此地,可惜,可惜。”

 珑珑道:“古大哥又扮作何人?”

 古错道:“这次不是我易容,而是你们。”

 珑珑奇道:“这又是为何?”

 古错怕自己太过紧张吓着她们,反而易坏事,便道:“我大哥尚未成家,我这四弟却先带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子回去,那成何体统?”

 石敏的脸更红了,娇声唱道:“谁是你的…你的子了?”

 古错笑道:“对,对,不是我的子,是我老婆,大老婆小老婆地叫,更亲些。”

 珑珑一脚飞来:“越说越没个正经。若是你不说个正儿八经的理由来,别想让我与石敏姐姐扮来扮去的。”

 她已将石敏称作姐姐了。

 古错大声叫痛,道:“谋杀亲夫了,谋杀亲夫了。”

 闹了一阵,古错一正容道:“事情严重,二位…咳…真的必须易容。二位…咳…若是怕被扮得太丑,我便让人手下留点情,二位…咳…便先委屈一阵,如何?”

 珑珑听他“咳咳”有声,不由又好气又好笑,道:“你还不如直接将那‘二位老婆’说出来吧,你不难受,我也替你弊得慌。”

 古错“嘻嘻”一笑,道:“小老婆已经同意了,大老婆也应没有什么意见。那二位老婆便在这儿稍等片刻,老公我出去办点事。”说罢,人已向外溜去。

 珑珑喊道:“什么事如此猴急?”

 远远地,古错亡道:“养家糊口。”

 古错一走到小镇的街上,便四处寻找丐帮中人。

 他见一个墙角边有两个乞丐在晒太阳,便赶紧上去,掏出怀中那块曾土所赠数来宝,在那两个乞丐面前一亮,又收了起来。

 那两个乞丐看了看他,又眯起了眼睛。

 古错以为他们没有看清,又掏出来亮了一次,却还是没有反应。

 古错一恼,便把那块数来宝在两个乞丐面前拼命地晃。不料,那两个人仍是无动于衷。

 古错气道:“你们不认得这个吗?”

 乞丐道:“大爷,这数来宝是我们要饭的吃饭家伙,怎么不认得?可大爷你在我们面前晃来晃去又有什么用?大爷你总不会也想做这要饭之人吧?大爷你若要寻开心,也别向我们要饭的人寻。”

 古错奇道:“二位竟识不得丐帮…”

 另一个乞丐不奈烦了,道:“要饭的就一定是丐帮中人生?那岂不是有的便是娘了。”

 古错听得一愣,讪讪起身,暗道:“惭愧,惭愧,我倒以为天下要饭的人全是那‘飞天穷神’管着呢?”

 正在失望之际,有人撞了他一下,古错本已是一肚子火,这下更是火旺了,一回头正要开口就骂,却忽地怒脸变喜脸了。

 撞他的人也是一个乞丐,而且身上有五袋,古错如获奇宝,赶紧远远地跟在那乞丐的后面。

 走到一条僻静小巷,那人方止住脚步,回过身来,对古错恭声道:“笑少侠有何吩咐?”

 古错吃了一惊,道:“你是如何知我名字的?”

 那人道:“普天之下的丐帮弟子已得帮令,知道帮主的数来宝在笑少侠这儿,而且帮主己传令见此物便如帮主亲临。”

 古错一听,大喜道:“我现在有一事需丐帮朋友帮忙。”

 那人道:“笑少侠吩咐便是。”

 古错道:“我有两位朋友,需扮作你们丐帮中人,不过她们比较爱美,所以便手下留点情,扮成一个好看的乞丐便是。”

 那丐帮五袋弟子道:“我帮易容高手‘鬼手’离此地太远,只好让‘镜子’出手了,他的手法却要略差一点。”

 古错道:“无妨,无妨。”当下便把那小客栈的地址告诉他,接着道:“要多加小心,别让人跟踪而至。”

 那丐帮弟子道:“对付跟踪的狗,丐帮人是很有一套办法的。”

 古错不由笑了,那人便告辞而去了。

 古错回到客栈时,石敏与珑珑已等得心里发慌,但一见古错回来,便又绷起一张俏脸,气鼓鼓地坐在边上。

 古错哈哈一笑,道:“我在外面遇见你们二位的师兄了。”

 石敏、珑珑大为惊奇,那脸也就绷不住了,问道:“我们何时有了师兄?”

 古错道:“有,有,而且数目成千上万呢。”

 珑珑何等机灵。心念一转,便已有所悟,娇声道:“莫非你竟要将我与石敏姐姐扮作丐帮中人?”

 古错瞪起一双俊目,故作惊讶地道:“果然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你竟与我想到一块去了。

 珑珑不依不饶了。

 但此时房门外有上叩门了,然后是店小二的声音:“客官,这儿有位大爷找您。”

 古错忙对珑珑“嘘”了一声,然后便去将房门打开。

 房门一开,古错便骇了一跳:门外哪有什么丐帮中人?竟是站着一个郎中,挎着一只大药箱!

 古错大惑不解,道:“不知先生等何人?”

 那人谦谦一笑,道:“阁下可是笑掌柜?”话是如此问,人却已向里边走来,已是一副不请自进的‮势姿‬了,似乎他已认定古错便是他要找的人。

 古错正要再问,那郎中已把房门掩上,然后恭身道:“丐帮六袋弟子‘镜子’见过笑少侠!”

 古错道:“为何你竟不穿丐帮之衣物。”

 “镜子”道:“笑少侠可曾见过有叫化子进过客栈吗?”

 古错恍然道:“糊涂了,糊涂了、只是据说丐帮帮规已规定丐帮弟子不得私卸百衲衣,不知是真是假?”

 “镜子”道:“是真。丐帮帮规十七条规定:私自卸脫百钠衣者,杖三十,降一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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